沈愉慌了几秒,而他的神色被莱茵恩收紧眼中,男人不紧不慢地说:“其实,我觉得他应该是说谎,毕竟他是个alpha,怎么会怀孕。”

  “那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沈愉得知他这样的说话,如释重负后,又疑心缪其实是真怀了,毕竟只有他知道缪是omgea,按照缪的说话,监狱长和其他人都不清楚这件事。

  既然这样,为什么监狱长会忽然找他问这个话题。

  沈愉百思不得其解,对此监狱长只是淡漠地说:“我想知道你跟人鱼的关系。”

  “就这样?”

  “现在知道差不多了,所以站直。”莱茵恩已经从他的神色中探出想要的信息,现在他拿出准备好的软尺,让沈愉站直,好好教训这个喜欢撒谎的小辈。

  沈愉望着他掌心的戒尺,咽了咽口水,只见软尺长七八十厘米,通体黑色,被监狱长握在手心里,而监狱长又戴着黑皮手套,两者让沈愉莫名背后着凉。

  “你怎么还想打我屁股,我跟你说你这是侵犯我的人身安全,信不信我去法律上告你。”沈愉虚张声势,甚至直接想坐在电子椅上,这样监狱长就打不到他。

  沈愉觉得他很聪明,可当他一坐下去,下方就有电流滚动,沈愉立马不敢坐下。

  莱茵恩掌心握紧软尺,眉眼的冷意似乎被消退很多。

  “你可以去星际法律告我,但你总要解释一下,这段时间你在干什么?你要知道星际如此发达,出入任何星球都会留下痕迹。”

  这段打消沈愉要说谎的念头,让沈愉没办法只能闷声地说:“我是说谎了,可跟监狱长你有什么关系。”

  沈愉望着只有百分之十的好感度,说的话都很委屈:“而且监狱长为什么总要用长辈的姿态压我,这个世上又不止我一个小辈。”

  “所以你说我不应该管你。”

  沈愉不吭声,低垂着脑袋,不用莱茵恩想,他那张漂亮的小脸上肯定充满了愤愤不平。

  莱茵恩叹气,走到他的跟前,眼神依旧是属于长辈的仁慈。

  “所以你在怪我。”

  沈愉掰着手指低声说:“可你又不是我的长辈。”

  虽然说得很扎心,可沈愉说的却是事实。

  况且莱茵恩才对他百分之十的好感,甚至以长辈的姿态,这令沈愉感觉到强烈的违和感。

  在空气陷入低迷的气氛时候。

  莱茵恩:“那你缺一个长辈吗?”

  “你想当我爸。”沈愉误会地扬起头看他,嘴巴都在抖动,似乎被吓得不轻。

  攻略人物要是变成亲人,会不会□□。

  沈愉想到这点,拼命地摇头。

  莱茵恩深呼吸,显然被沈愉的脑海整得呼吸都不流畅。

  “我不缺儿子。”

  “我也不想要你当我爸爸。”沈愉来了脾气,倨傲的小脸充斥着拒绝。

  “那我当你的叔叔。”莱茵恩退让一步。

  沈愉依旧排斥:“为什么你想要让我当你的小辈。”

  “叔叔和爸爸选一个。”莱茵恩看样子是动真格,起了这个头,就由不得沈愉拒绝。

  “如果你答应的话,我可以原谅你欺骗我的事情。”莱茵恩松开掌心的软尺,让沈愉自己拿着,明显是让他做决定。

  沈愉撇撇嘴,在内心斗争下,还是不情愿地喊:“叔叔。”

  莱茵恩一直紧绷的眉眼,终于松弛下来,似乎跟沈愉有了某层方面的意义,他就能掺和沈愉的世界,进行干预。

  可这奇怪的掌控欲,古怪得完全不像是长辈对待小辈的慈爱。

  沈愉原以为做出这样的选择,莱茵恩就不会用软尺打他屁股,可谁知道当他低声喊出这个称呼,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莱茵恩的呼吸出现一秒的紊乱 ,旋即便是低沉的嗓音,宛如寺庙的钟声敲响在沈愉的耳朵。

  “嗯,既然你喊我叔叔,那我现在要处理你乱搞男男感情。”

  沈愉瞪大眼睛,手上的软尺被莱茵恩轻而易举地拿走,而莱茵恩站的地方出现一把椅子,伴随着他坐下,沈愉就被莱茵恩搂腰反手抱在怀里,脊背朝着天花板,脚腕连接椅子腿,而他脸部朝着地面,弯着腰,大部分重力都落在莱茵恩的大腿上。

  “你是个骗子,你不是不打我吗?”

  “我只是说原谅你的欺骗。”说着,莱茵恩握紧手里的软尺。

  莱茵恩打得有分寸,只是想给沈愉一个教育,并不很痛,但也让沈愉非常不好受。

  以至于等到结束后,沈愉的发丝全都是汗水,脸上全都是羞恼的红晕,薄唇已经被他咬真的肿肿,在被松开的同时,沈愉宛如幼崽张开不锋利的獠牙,恶狠狠地咬住监狱长戴着黑皮手套的手指。

  一口咬下去。

  沈愉刚刚被打都没有哭出现,结果一咬就哭得眼眶氤氲。

  “你的手指是石头做的吗?”

  莱茵恩叹气,他坐在椅子上感受到沈愉的攻击,但他没有任何反应任由沈愉咬,想让沈愉出口恶气,可没想到居然还会咬的哭出来。

  也许是拿他没办法。

  莱茵恩像是哄小孩子,拍打他的后背,轻声呢喃:“如果下次遇到打不过的人,不要盲目上去出气。”

  “你又在教育我,为什么你的手指像石头,这么硌人。”沈愉气恼地瞪着他,眼里还有泪水,失去了威慑力,却让莱茵恩思考,他是不是真的做过分了。

  但他并没有回答沈愉的问题,反而换了话题说:“记得下次不要乱搞男男感情。”

  “傅睺就算了,你以后不要跟人鱼走得很近。”莱茵恩语气温和,少了冰冷的质问,手指将沈愉的衣服和裤子都整理好,沈愉也没有力气反抗,心里还有怨念。

  “而且你记住你是狱警,不要跟囚犯走太近。”

  莱茵恩的声音很平静,神色都是云淡风轻,可他们现在身处在阴暗的禁闭室,身为监狱的掌管者,却在此刻帮比他小还是他手底下的狱警整理衣物。

  多了几分旖旎。

  沈愉不服气地说:“我也没有跟他们走得近,倒是监狱长。”

  “作为一心想当我叔叔的你,为什么要帮我整理衣服,还穿裤子,我真的只是你的小辈吗?”沈愉琥珀色的眼眸亮得惊人,像是找到他的弱点,侧身凝视,完全没有移开过。

  身上的傲气,如春笋冒出来。

  令监狱长垂眸说:“我对你只是小辈。”

  沈愉不信邪,他有过叔叔,可是叔叔给他的态度完全不像监狱长给他的态度一样。

  他的亲叔叔是个利益者,心情好的时候会笑着抚摸他的头,心情不好的时候跟看个流浪狗一样,眼神不耐烦,后来哥哥一直挡在他的面前,帮他承受太多恶意,等到成年,哥哥已经继承了家业,而他的亲叔叔被哥哥赶到了国外,终生都不能回国。

  可监狱长完全不一样,眼底没有不耐烦,动作亲昵得有点过分了。

  沈愉狐疑他的态度,可监狱长在后续中,并没有其他出格的行为,至于在听到沈愉询问他:“你跟傅睺是不是有交易”的时候。

  莱茵恩才有了神色波动。

  “他跟你说过我,他怎么说的。”莱茵恩抚摸沈愉的头发,沈愉并没有在意。

  “他说你不是好人。”‘

  莱茵恩不知可否:“你觉得呢?”

  “你就是个坏人。”沈愉饱含怨念,莱茵恩明白沈愉还是在生气。

  少年漂亮的小脸上充满愤恨,鲜活得让人感觉他身体有种顽强的生长力,这是属于年轻人的活力。

  莱茵恩察觉到这点,心情忽然没有那么愉悦,只是耐心地说:“每个人都不一定是好人。”

  “那你承认你是坏人,既然这样的话,你是跟他做了什么交易?”

  沈愉很好奇他们之间存在什么链接,“我刚刚听你说,帝国向你索要傅睺吗,你其实大可告诉他们傅睺已经逃走了,帝国顶多是认为监狱长掌管不力,可也犯不着你一直顶着帝国的压力将傅睺的消息压下去。”

  这是沈愉一直疑心的问题,现在好不容易找到时间询问,沈愉自然要问出口。

  可莱茵恩却用奇异的眼神看他,看得沈愉都想推开他。

  还好莱茵恩很快收敛情绪,淡淡地说:“我还以为你没发觉。”

  “你是在说我笨。”沈愉恶狠狠地瞪他。

  莱茵恩纠结了一下,还是夸了他一句:“你很聪明。”

  “只是他没有告诉你吗?是我告诉他,当年事件有隐情。”

  莱茵恩抛出的话,宛如巨大的炸弹,让沈愉炸的迷惘地眨眼。

  “看样子他并不想让你掺和进来,所以什么都没有告诉你,不过你不知道也好。”莱茵恩站起身,按动了沈愉这边的电子仪,很快电子椅消失在其中,莱茵恩佛了佛衣袖,整理了衣角,跟沈愉告别。

  “你需要在禁闭室待一个星期,放心你不会出什么问题。”

  沈愉眼见他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忍不住伸出手拉住他的袖子,“那你在其中演什么角色,监狱长,你是在利用傅睺做什么?”

  沈愉其实很少思考问题,他的哥哥也对他说过,人生过得开心就好。

  所以来到这个世界,他很少思考问题,唯一在乎的便是如何攻略人物,哪怕察觉到有哪些不对劲,沈愉从不深想。

  可这次,沈愉的思维就被扩散,他看向监狱长黑色的背影。

  如果他是利用傅睺要做什么,那他是不是也被利用。

  细思极恐的想法,不断涌入沈愉的脑海。

  莱茵恩似乎察觉沈愉身上散发的恐慌,他停住脚步,侧身看向沈愉,冷静自持地说:“你不用担心,你还没有可以让我交易的东西。”

  意思是说没有利用过吗?

  沈愉惊讶地看着他离开,等监狱长离开后,沈愉一个人待在禁闭室。

  他敲了敲系统。

  “系统你知道监狱长的资料吗?”

  系统不吭声,估计还在充电,可沈愉问了一个问题。

  “我已经攻略傅睺,你说的蹦迪兔女郎呢?”

  “系统别装死。”

  “说话。”

  ……

  在沈愉连番骚扰下,系统终于吭哧吭哧地上线,在面对攻略人物的资料,系统表示无能为力。

  只是在谈起傅睺的时候。

  系统看了后台发现傅睺的数据一切正常,惊讶地说。

  【宿主,你改变了傅睺的命运。】

  “什么命运?”

  【在原本的世界里,傅睺是死了。】

  “他竟然死了,那你一开始为什么不跟我说。”沈愉觉得系统隐瞒了他很多东西,怒斥系统不是人。

  系统:【我本来就不是人,至于不告诉宿主他的结局,是因为只有攻略完成才能解锁人物的结局。】

  沈愉面对这样的解释,勉勉强强信了,而系统却忽然亢奋起来。

  【因为宿主攻略成功,我这边充电功能也增强了,而且入梦的能力也增强了,宿主要不要进入攻略人物的梦里,这次开放了人鱼和杭晦的梦境。】

  沈愉神色激动,可是对于进入他们的梦,沈愉选择缪的梦境,准备看看他怀孕是怎么回事。

  当他跟系统提出进入缪的梦境诉求后。

  系统很爽快地答应下来,于是当沈愉进入缪的梦境,原以为会是医务室或者牢房的画面,可一睁眼发现是落日广场的画面。

  彼时沈愉身上穿着浅蓝色制服,腰间还有警棍,周围有看不清脸的囚犯们,在望风。

  忽然,一道声音叫住沈愉,沈愉往后一看,发现是躺在水池里的人鱼,正在一脸幸福天真地看他。

  沈愉当即走到他的面前,然后眼神直勾勾盯着缪的肚子。

  缪察觉沈愉的眼神,羞涩地低下头摸着并不凸起的肚子说:“沈愉哥哥,你怎么来了,你是要见我们的人鱼宝宝吗?”

  沈愉轻咳一声,倨傲的小脸上浮现局促的表情。

  “我是来看人鱼宝宝,但我们好像没有亲人过,怎么会有人鱼宝宝。”

  “你是在怀疑我。”缪当即就哭了,眼泪宛如珍珠掉在水池,楚楚可怜的姿态让沈愉都不好意思地问下去。

  这时候,沈愉发现身后似乎有人走过来,而对方自来熟地用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熟悉的嘲讽出现在沈愉的耳边。

  “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算什么本事。”

  这是傅睺的声音,傅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沈愉惊异地侧过身,发现傅睺没有脸,但鼓鼓当当的胸肌连囚服都撑不住,让沈愉就一眼看出他是傅睺。

  很明显,这是缪的梦境,可他的梦境怎么会出现傅睺。

  沈愉惊讶,缪却在听到傅睺这句话,收起了哭声,一副强忍“委屈”的样子,看得人心软。

  “沈愉哥哥,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哭。”

  “不是,我只是想问你人鱼宝宝的事情。”沈愉将话题引回来,缪趴在水池边缘,整张脸美的让人心神晃荡。

  “我的宝宝自然是沈愉哥哥你的,你是在怀疑我的贞洁吗?”

  缪的紫眸浮现氤氲,要是沈愉确信他没跟缪亲热过,都怀疑是他多心。

  可没有长脸的傅睺这时候站出来,冷嘲热讽地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沈愉那一天是跟我在一起。”

  “不可能,沈愉哥哥明明跟我在一起,而且还勇猛地让我都哭了好几次。”缪羞答答的话,让在场的傅睺勃然大怒,一脸不可置信的往后走,声音颤抖地说:“沈愉,你是不是在骗我,你怎么能跟他生宝宝。”

  不是,缪梦境里的傅睺性格怎么这么怪。

  沈愉尝试解释:“我没有。”

  缪火上浇油:“沈愉哥哥,是我勾引你的,傅睺他不是故意误会。”

  没有脸的傅睺终于承受不住打击,手握成拳头,一把砸碎水池,缪惊慌失措地从水池里流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缪巧合地滑进沈愉的怀抱。

  还没等沈愉反应过来,缪抱着肚子痛苦地悲叫:“怎么办?沈愉哥哥,我的肚子好痛。”

  “我不会要流产吧?”

  没有长脸的傅睺认为他是假惺惺,冷笑地说:“你别装,你一个alpha装什么omgea。”

  可缪却满脸泪水,额头还有冷汗,手指死死掐住沈愉的手臂,双眼悲痛。

  “沈愉哥哥,不要怪傅睺,是我没福气怀你的孩子。”

  傅睺反应过来,立马质问:“你在说什么鬼话。”

  “沈愉你信谁。”

  “沈愉哥哥,我肚子好痛,是我没福气,不能生你的宝宝。你不要怪任何人。”

  “沈愉,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信这个人鱼都不信我。“

  ……

  在这强烈的一幕刺激下,沈愉被震撼得选择了退出梦境,缓了一个小时才回过神。

  “为什么缪的梦境这么吓人。”

  沈愉都还没有从人鱼宝宝到底是谁回过神,转眼缪就流产,而傅睺还质问他信不信,缪还在求他不要怪傅睺。

  这一幕幕,沈愉已经怀疑人生。

  太可怕了。

  想到走之前的面对两人的对峙,沈愉打算再也不去缪的梦境,可他在禁闭室这几天没事干,于是去了一趟杭晦的梦境走了一圈。

  还以为杭晦的梦境是少儿不宜,可他的梦境是一所教室,就当他以为这个梦境很正常。

  耳边响起铃声,沈愉听到教室里有人喊“上课了”。

  看不清相貌的学生们都集体站起来,沈愉也学着他们的样子站起来,旋即沈愉竟然发现他穿的是女士校裙,裙摆竟然还很短,沈愉一坐下去,打底裤都差点暴露出来。

  这时候,这节课的老师从门口走进来。

  沈愉正慌张地看着自己的装扮,就听到讲台上有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叫他。

  “这位新来的omgea同学,请你站起来介绍自己。”

  沈愉心慌地站起身,却发现对面赫然是杭晦,而杭晦竟然穿着人模狗样的老师制服,手上还有戒尺,斯文儒雅,还戴着金丝眼镜。

  “这位新来的同学怎么不讲话,是不是害羞。”杭晦像是找到新奇的玩具,可表面还是戴着好老师的面具,走到他的跟前,可戒尺却悄悄地翘起他的裙摆。

  “害羞的学生,总让老师为难的。”

  杭晦苦恼地说,可手里的戒尺已经大胆地伸进去,沈愉忍无可忍,一拳头揍了上去。

  “臭变态,去死。”高傲的少年挥舞拳头,画面骤然间变成监狱的牢房,而他的手被杭晦一手握住,风流的眼眸中带着调笑的意味。

  “沈狱警,你怎么跑进我的梦里。”桃花眼骤然变成锋利能看穿人心的镜子。

  沈愉大脑被狠狠敲了一下,立马让系统将自己送出去。

  系统还以为他出事,就送他出来。

  可谁知道出来后的沈愉竟然不肯再进梦境。

  他不是记得沈愉之前一听进入梦境就很激动,怎么这次出来后,就不肯进去。

  “没意思。”

  沈愉绝对不承认他是被吓到。

  “我进入他们的梦境,为什么梦里的内容好像都不受我控制,画面都是他们创造的。”沈愉询问心底的疑问。

  【这是正常的,因为梦里是他们心底产生的折射反应。】

  沈愉想到刚刚两场梦,也有了解释,不对,那他第一次进入监狱长的梦境是审讯室。

  那么监狱长希望他审讯他。

  所以监狱长是个闷骚。

  沈愉想到他之前还想当自己的叔叔,可行为举止完全不像是叔叔的行为,肯定是用叔叔当作蒙蔽假象的画面,实则是觊觎他。

  如果监狱长喜欢他,为什么他的好感度是百分之十。

  沈愉觉得脑海里的思绪变成麻绳,开始打结,为了结束这猜想,沈愉提议进入监狱长的梦境。

  系统当即让他进去。

  这次沈愉进入的是一间会议室,不同上次的会议室,这次多了一块厚重的屏风,屏风绣着山鸟画,墙壁摆放着龟背竹。

  而他本人躺在黑皮沙发上,身上还披着毛毯,屏风外似乎是监狱长在跟谁说话。

  沈愉想要用手臂撑起身,可刚一动,阿冷竟然从屏风外走出来,似乎是来看他睡得安不安稳。

  在见到沈愉阖眼睡得好,阿冷这才半蹲在沈愉的面前,悄悄地将他的毛毯往上拨弄,沈愉还以为机器人要做什么坏事,可阿冷居然将他的袜子脱下来。

  冷意侵蚀沈愉的脚心。

  阿冷拿出准备好的袜子给他更换掉,在此期间冰冷仿生的机械触碰。

  让雪白细腻的脚顷刻间蒙上一层粉色。

  阿冷歪歪头,似乎好奇沈愉怎么会产生如此生理反应,好奇地戳了戳,却发现脚瑟缩了一下,阿冷看向睡得安稳的沈愉,确定他没有清醒,于是用仿生机械手指摸了一下,确定手感很好,阿冷还想再摸几下。

  屏风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阿冷像是被人敲了一击闷棍,不敢动弹,乖乖地给沈愉将袜子换好后,走了出去。

  等阿冷走出去,沈愉这才睁开眼睛,望着更换好的新袜子,沈愉倨傲的小脸上浮现“原来如此”的表情。

  他以为阿冷换袜子是监狱长安排的。

  没想到监狱长这么变态执着袜子,至于阿冷之前奇怪的戳和摸,沈愉都以为是意外。

  这时候他听到屏风外有人在谈及他的名字。

  “沈愉……帮……恩。”

  陆陆续续的几句话,让沈愉好奇探起耳朵,可他还没有听到几句话,屏风外的人就不再说话。

  戛然而止的对话,还涉及他。

  沈愉非常好奇,小心翼翼地从沙发上爬起来,悄悄走到屏风前,恰巧屏风上方是镂空的菱形,沈愉踩在柔软的毛毯上,踮起脚尖,墙角的龟背竹莫名地晃动一下。

  宛如老式电影的一帧静止画面。

  沈愉惊讶地瞪大眼睛,因为对话的人虽然没有长相,可是摇晃的鱼尾巴,已经将沈愉惊的差点呼吸不了。

  缪跟监狱长认识。

  他们是在商量什么吗?

  原本低垂坐在沙发上的监狱长察觉到窥探,掀起眼皮子,不怒自威的气势让沈愉往后撤退,缩回沙发上。

  几分钟后,沈愉听到门被打开关上的声音,旋即一道皮质皮靴的声音踩在木质地板上,不轻不重,让沈愉像是被抓的小兔子,只能紧闭双眼,心里同时默念着不要过来。

  仿佛上帝听到他的心声,皮靴声音消失不见。

  大概过来五分钟,沈愉这才睁开眼睛,一睁眼,恰巧看到居高临下的男人,摘下皮质手套,而随着摘下,手套落在毛毯上,沈愉终于知道原先咬得咯牙的是什么。

  只见男人修长的手指,竟然根根都是骨头,竟然没有皮肉的依附。

  可他明明是活生生的人,怎么会是这样子。

  在沈愉惊讶的目光下,监狱长用骨头的手指点在他饱满的唇峰上,叹气地说了句。

  “第三次了。”

  “闯入我梦里的坏孩子。”

  他手指一用力,骨节探入唇齿,拎住撒谎的舌头,在沈愉害怕的神色下,监狱长这才平静地说:“如果还随随便便闯入我的梦,下次就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监狱长将手指收回,却拧着眉头见手指都是沈愉的口水,再看看倨傲的少年此刻被吓得不敢吱声。

  他将手指伸到沈愉的面前,冷静地说:“舔干净,如果舔不干净,就舔别的地方。”

  -

  几天后,当沈愉终于被放出来,一早等到消息特意请假宁终,一直在禁闭室的大门等待沈愉,见到沈愉失魂落魄地走出来,还以为他在里面遭受酷刑,心疼地看他。

  “你放心,沈愉只要不出意外,下个月我就能当管教,我以后会努力往上走,我一定会罩着你。”

  宁终说得信誓旦旦,可沈愉却哀怨地说:“那你能当监狱长吗?”

  “啊?”宁终讪讪地问:“怎么了?”

  “监狱长就是个坏人。”

  现实里让他喊叔叔口口声声要教育他,梦里竟然让他舔口水。

  气死了。

  沈愉气的气鼓鼓,宁终还以为沈愉是误会什么 ,悄悄地拉着沈愉的袖子说:“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我跟你说监狱长是个好人,之前我不是劝你跟傅睺不要走太近吗?现在他出事了,我就知道他们第一时间就找你,所以我到处找人想帮你,可监狱长却力排众议,让米雅审讯你,你知道米雅可是监狱里审讯犯人手段最凶残的一位,我知道后吓死了。”

  他为了沈愉还闯入了米雅的办公室,刚开始米雅直接让人轰出去,可后面架不住宁终的死缠烂打,然后塔莎找上了他,悄悄地对他说:“沈愉没事。”

  据说是监狱长插手了这件事。

  塔莎让他保密,一心担忧沈愉的宁终自然要保密,而且听说从南区举报沈愉的信件是唐管教发出去的,这几天被审讯出来是收了外面的钱,才会违心举报沈愉。

  这几天几个地区的监区长就在一起开会,针对唐管教这一系列行为作出抉择。、

  因为考虑到唐管教是家里真的很有困难后,监狱长认为是给一笔钱,让他渡过难关,最后让他辞职。

  南区监区长却认为唐管教上任几十年,一直忠心耿耿,所以想保留唐管教继续留下来,可其他监区长,完全不同意,监狱长干脆让他们自己投票讨论。

  沈愉听到宁终说完唐管教的时候,他有些恍惚,不过转眼又想到监狱长可恶的行为,他咬咬牙,忽然问宁终:“你明天有空吗?我可以继续跟你一起锻炼吗?”

  “可以。”宁终面对沈愉的邀请笑得极为灿烂,一头金发就像他的笑容。

  沈愉因为被放出来,陈监区长还特意来看他,慰问了一番,就给了他一封调任信。

  是从下个月开始,将他调换到东区进行直播。

  沈愉蹙眉接过调任信,觉得很疑惑,距离下个月还有半个月,这么快就要调到别的区,好怪异。

  对此陈监区长表示:“这是监狱长安排的,因为一组和二组你已经直播差不多,后天你就要去三组进行直播。”

  “至于为什么调换你去东区,这可能是锻炼你的能力,而且东区的犯人普遍都是一些高知分子,不喜欢蛮力,还是很好管理的。”

  在陈监区长打包票下,沈愉开始准备下个月去东区。

  不过准备的同时,他还是要尽职地完成现在每天的工作直播。

  今天因为犯人大部分都不在牢房,所以沈愉去了落日广场直播,他一开启直播,网友们争先恐后地跑出来。

  【老婆好久不见,你去哪里了。】

  【你是不是又瘦了。】

  【前几天跟官方投诉询问老婆的下落,官方竟然一直没回答,我还以为老婆出事了。】

  【老婆监狱太危险,要不你辞职,我养你。】

  ……

  不同的言论发在弹幕上,沈愉见怪不怪,解释了一下是身体原因。

  他将直播球投射到广场的上方跟一群监控器混在其中。

  沈愉将这一切弄好,他就可以不用待在落日广场,因为监区长跟他说在落日直播就当监视犯人,不用采访。

  听起来很简单。

  沈愉照做,跟其他狱警一样看守犯人的一举一动。而上面的直播开始就将下方的囚犯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不过落日广场内还是设置了几名机器人巡警,一有危险,外面的狱警会冲进去。

  沈愉心底忽然想起缪。

  前几天缪的梦给他印象太深刻,他好害怕缪真的怀了人鱼宝宝,结果出事流产,还躺在他怀里,耳边还有傅睺的质问和缪的求情。

  让沈愉头皮发麻,所以一时之间沈愉并不急着去找缪。

  可沈愉不去找他,不代表缪不主动找上门。

  这不当沈愉聚精会神地盯着望风的犯人,就看到入口又进了新的一批犯人,而这批犯人竟然还有缪。

  缪躺在迷你水池,神色惬意,在看到沈愉的第一眼,就激动地朝沈愉打招呼。

  “沈愉哥哥。”面对缪如此直白的亲昵。

  一直跟随在这批犯人末尾,穿着囚服的男子慵懒地抬起头,沈愉刚好余光瞥见。

  男人身材高大,却懒散地弓着身,拥有凌乱的乌黑头发,面容格外地出色,像造物主创造的完美杰作,可奈何男人的眼里竟然空洞得像失去生命力,麻木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以至于在跟沈愉对视后,不到一秒就撤回视线,散漫地跟在人群后面。

  沈愉却一眼注意到男人上方的攻略对象。

  “他是谁?”沈愉没想到这么快出现新的攻略人物,他跟身边的人打听,却听到身边狱警露出复杂的眼神。

  “他是监狱里整天想着自杀的囚犯,前天他被送到后山,被巡逻的机器人发现用手腕磨陨石,失血过多,差点死掉,没想到今天就出院,不过他要是一直待在医务室,肯定能找到一些刀子和注射剂让自己死掉。”

  对于男人的行为,他们见怪不怪,不过狱警很奇怪,怎么会有人一直都想自杀。

  沈愉觉得也很奇怪,还想继续打听,却看到内部出现混乱,紧接着有人大喊:“狱警,有人打架。”

  这句话让沈愉暂时打消打探的计划,他只能先跟其他狱警都走了进去。

  一进去,沈愉就发现这一幕好眼熟。

  眼前被围在人群的缪躺在地上,地面都是碎玻璃和水,缪也注意到沈愉的出现,眼神迸发期盼的眼神。

  “沈愉哥哥。”

  这跟梦里的场景好相似,不会等下人鱼说他流产吧?

  在旁观者的注视下,沈愉硬着头皮走上去,可人刚走到缪的面前。

  他身后传来阴阳怪气的声音。

  “身为南区的老大,怎么这么弱。”

  沈愉觉得这句话很耳熟,侧过身,发现是杭晦一脸神色莫名地站在后面,这家伙什么时候来的。

  他刚闪过这个念头,手腕就被缪攥紧,他回过神,就看到缪眼含泪水地说:“沈愉哥哥,人鱼宝宝没了。”

  还真的跟梦里一样,沈愉头痛,只不过跟缪对峙的人怎么变成了杭晦。

  杭晦似乎听到缪的这句话,无视狱警的警告,想要往前走,可脚腕和手腕的枷锁让杭晦只能止步如此,但不妨碍他讥讽地说:“死人鱼,我记得刚刚我只是跟你聊天,你的水池是自己爆炸,可不要装无辜,沈狱警你也不要随随便便听信别人的话。“

  “沈愉哥哥你不信我吗?”

  面对人鱼眼巴巴的眼神,沈愉猛然想起梦境里的一幕,深怕又要经历之前的噩梦。

  他被两方人质疑。

  沈愉想到这个场景,吓得努力佯装严肃的样子,可奈何气质跟不上。

  “你接下来不会告诉我说,沈愉哥哥,不要怪他,是我没福气怀你的孩子”

  “……”缪美丽的面容有一瞬间呆滞。

  缪没想到沈愉竟然猜到他要说什么。

  沈愉看他反应想到梦境里的一幕,拿捏主导权,冷哼地说:“这里有监控,缪你真的没撒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