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一山难容双绝艳【完结】>第75章 不得于飞兮(伍)

  一缕日光悠悠的照进洞中,轻柔的打在两人身上,给阴暗潮湿的山洞增添一分暖意。萧白玉吻过秦红药腿上的伤痕,又探手寻到她腿上的阴廉穴,揉捏按压着穴位。落在肌肤上的手指有些冰,她冷不防忽然的碰触,下意识的伸手紧紧按住了那几根微凉的手指。

  萧白玉抽不出手来,抬头疑惑地望了她一眼,另一手拍了拍她的大腿,认真的劝说道:“红药,放松点,夹这么紧我按不到你的穴位了。”

  她自然的好像再说今天天气凉,你多穿件外衫一般,秦红药顿感脸颊发烫,萧白玉到底是不懂还是故意,这种地方能这么平静随意的摸上来么。偏偏说的话还如此狎昵惹人遐想,全身的血液都一并往下冲去,将她手指的轮廓感受的一清二楚,冰冷的指尖紧贴着腿上的阴廉穴,在肌肤的熨烫下也慢慢暖了起来,即使心中想要放松,双腿都紧绷的放不开。

  秦红药本无意这么大反应,这也是冷意贴上隐秘之处的下意识动作,但现在松开腿倒更显欲盖弥彰,她试图将萧白玉的手推挤出去,说话都有些结巴:“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吧。”

  萧白玉飞了她一眼,一手覆上她膝头,使了个巧劲分开了她夹紧的双腿,指尖按在腿部阴廉穴的位置不轻不重的搓揉着。力道不算很大,但每一下都结结实实的按在穴位上,秦红药伤处一抽,有钝痛自那处散开,阴廉穴乃是下半身通经活血之位,她腿上擦了这么多伤,若不按压此位怕是会留下疤痕。

  “你的手那个样子,还自己来什么。”萧白玉还是埋怨了一句,每一次的心疼都是为了她,只想揪着她的耳朵好好在她耳边吼上几句,让她多关心自己一点。看见她腿上掌上凌乱的伤痕,当真比割在自己身上还疼,可是将心比心,关心自己这种话便再说不出来,她们谁不是为了对方甘愿自己受伤。

  也只能更细致的为她按压穴道,稀少微薄的内力灌注在指尖,渐渐看到穴位旁的经络明显起来,应是有了成效。因着穴位传来的阵阵痛意,她双腿总是克制不住的夹紧,萧白玉一手撑着她膝盖勉强是抵住了,但终究是有些费力,便干脆往下挪了挪,整个身子跪坐在她腿间,她再一收只会夹紧自己的腰部。

  (萧白玉专注认真,心无旁骛地为秦红药隔着衣衫按压穴道,两人衣冠整齐地处理着伤势,但因为累,萧白玉呼吸都变的时快时慢,终于意识到这样为秦红药活血化瘀是如何的累人,热意自衣衫中升腾而起,眼看就要漫上脖颈,匆忙垂下头去掩住可能泛起红的面颊。)

  (但这一低头却是将秦红药的腿伤看的清清楚楚,按压的手指时不时会剐蹭到她的皮肤,只是越看越觉得伤势严重。萧白玉心中酸涩,不愿表露出来,可眉眼却止不住的往下垂,手下的动作更加轻柔,生怕弄疼了她)

  (括号全是修改,真的很打乱我的剧情!)

  秦红药被迫被她推倒半仰在地,再怎么自抑都挡不住心脏愈来愈猛烈的跳动声,一边想着萧白玉听到她这么急促的心跳声不会把她当成浪□□子吧,一边连内力都运上强迫自己呼吸如常。完全不曾想她总是穿着那些衣不蔽体的长裙,而那时非但不心虚还满满的自以为傲。

  这种姿势几乎将身体都展现在别人面前,腿间按压的节奏一直没有变过,力道也正好。秦红药又是羞窘又是郁闷,她把自己摆成这个样子,还能淡定自若的为自己按摩穴位,难道她就半点别的想法也没有么。

  但目光一落到她脸上,秦红药就知道自己猜错了,心上人的目光正直直的凝视在自己的□□,时不时闪烁到一旁,片刻后又忍不住再落回来,手上竭尽全力的控制力道和举止,生怕掺入淫/欲的味道。分明没有人阻止她的动作,她却好像始终都在隐忍着什么,目光在腿间和伤痕上反复徘徊,面上都泛起掺杂着悸动与酸楚的苦闷。

  看她这般别扭,秦红药倒是不羞了,大大方方的展开双腿由她揉压着穴道,饶有趣味的盯着她明明暗暗的神情。在两人有意为之的默然下,萧白玉力道越来越轻柔,最后怔怔的停下来,目光凝固在她身上,修长纤细的双腿,如凝脂般的肌肤上却有着条条道道的口子,落在眼中不觉丑陋,只觉心疼。

  这般生来优美傲人的身体,却总是为着自己留下伤疤,难道自己还忍心再给她一刀么。萧白玉缓缓抽出手,将她衣衫整好,伏低了身子趴在她胸口,指尖轻抚着当初那一刀贯穿她胸口的地方,清晰的意识到这就是自己所能做到的极限,怎能舍得让她身上再填疤痕。

  爱一个人的心情,便是这样无论何时何地注视到她,不消多看一眼,深情就会从心口涌上喉间,或化作倾诉的语言,或无语凝噎。

  感觉到秦红药的双手揽了上来,将她身子往上托了托,亲密无间的靠在一起,萧白玉默叹一声,终究是服了软,轻声道:“红药,你真的是……我太爱你了。”

  “哦?你才发现么?”秦红药笑了两声,胸口震起轻波,萧白玉伏在她身上静静的感受她的心跳,再不愿有旁的事打扰她们,耳边只剩她一个人的声音,柔软包容:“我很早就知道了啊。”

  谁的爱意能不求回报,只是因为深知萧白玉的心意,即使她再怎么口不对心,掩藏不住的爱意也会从话语动作中丝丝泄露,明了她一颗心早在自己身上,才能付出的毫无顾忌。另一方面也是想弥补曾带给她的伤害,不论是为了阎泣刀欺瞒与她,还是对她师父的逼迫,往事已成再不能更改,唯有不断填缺补空,一点点磨平两人之间的隔阂。

  或许称得上是心机用尽,爱她护她到一丁点都不落下,只想软化她的心,让她再没有离开自己的念头。

  安然宁静的相拥片刻,才总算缓解了心中波涛翻涌的爱意浪潮,萧白玉起了精神,拉着秦红药坐起身,指了指山洞一角,欣然道:“师父将瑶光神功的功法口诀刻在石壁上,这几日我便在修炼此功,进展着实可喜,约莫再有几日我便能自己跃出山洞。”

  秦红药眯着双眸远远的望了一眼,角落中漆黑无光,即使经她指引还是一无所见,但瑶光神功四字一入耳,秦红药倏地站起身,两步跨到石壁前,细细打量着武林中人人皆知,却又无一人能窥其真章的武学。功法的确奥妙,她大略扫了几列,捕捉到一句“功力练至六七层时须尽都毁去,再重头练起,方成大器”。

  秦红药嗤笑一声,难怪瑶光神功扬名在外,百年来却从未有人能当真练出,即使有人强行照着缺损的残页练功,却应未悟到破而后立的真谛,一味想着练就神功,最终只落得个走火入魔经脉俱裂的下场。但萧白玉阴错阳差下失去一身武功,练这神功的确再合适不过,她回头望了望端庄的菩萨像,自言自语道:“当真是菩萨保佑。”

  萧白玉也走上前,自然而然的握住她的手,与她并肩而站,笑道:“应是你保佑我才对,若不是为你祈求了一夜的平安,我又怎会注意到山洞一角,好在你我都平安无事。”

  秦红药翩然一笑,回握住她的手,打心底为她高兴,即使她现在功力依然薄弱,但假以时日神功大成,定是能立在武林巅峰再不言败。不过她毕竟是消耗了大半精元之力才失了功力,同一般的自废武功还不大一样,应是还得去寻那雪色蟾蜍,合成丹药补足她的精元之气,否则她再往上练,难保底气充足。

  她这边苦思冥想,萧白玉也出声问道:“你怎么找到后山来的,我一度担心你寻不到我直接冲上九华山。”

  秦红药回过神来,闻言挤了挤眼睛,诡秘道:“当然是有人告知我了,我那日一来到九华山下就被人拦住了,你猜是谁?”

  萧白玉见她笑的古怪,思绪转了几圈,联想到尽管陆坦之迫不及待想要一窥师父留下的武学秘籍,却迟迟不敢登上掌门之位,许是顾忌门下弟子的人心尚不在他身上。她心头一亮,眉间都带上心悦之色,恍然大悟道:“是我那三位徒弟罢?”

  秦红药眸中满满的宠溺,笑着点了点头,将来龙去脉细细说给她听。原来那日她紧赶慢赶,运上十足轻功追在沈绘身后,但到了九华山脚时已经迟了,只见沈绘站在累死的汗血宝马旁,四处茫然的望着,她心里一跳,知晓是追丢了,不知陆坦之是进了山还是将人藏到了别的地方。

  远远望了眼山门,向来守卫森严的山门处却只有两名打盹困倦的弟子,一眼便能望到山路的尽头,静谧的令人心生怀疑。这般没有精神的弟子想必不是萧白玉教出来的,莫非短短几月间九华山上下就都换成了陆坦之的人么,这试图霸占掌门之位的意图还真是司马昭之心。

  沈绘见她终于追来,努了努下巴道:“是九华派的人,但我跟丢了,没瞧见他往哪个方向去。”

  追至九华山,秦红药心里已然断定那人就是陆坦之,区区一个陆坦之她还从未放在眼里,但他既然能知晓萧白玉的下落,还连同洛王爷使了一招调虎离山,想来在山上也做了万全的准备,看似空无一人的山路必定掩藏着大批杀手刺客。

  但即使明了一切,她又怎能眼看着萧白玉落在别人手中,几乎没有半点犹豫,手中黄巢剑已出鞘,身形一动就要跃向山门。但忽然,道旁树林中传来簌簌声,似是有人藏匿于此,秦红药不曾察觉到杀气,便也按着长剑沉沉的盯着树影重重的树林。

  一个少侠人影自林中钻出,竟是萧白玉那徒弟周城,他是认得秦红药的,却不叫不喊,小心翼翼的瞧了瞧四周,才向两人招了招手,声音轻不可闻:“跟我来,我知道师父被囚在何处,师弟师妹也一直在等你。”

  秦红药同沈绘对视一眼,沈绘没有动弹,只摇了摇头示意不应前去,她心思一向周全,怀疑这可能是九华派使下的陷阱。秦红药知她意思,但眼前空荡的山路也是陷阱,既然终究要踩一个陷阱,便跟他走一遭又有何惧,最差还不都是杀出条血路闯上去。

  “你在这里等我。”秦红药还是留了个心眼,即使真中了什么无法脱身的陷阱,也有人在外面接应她。见沈绘点了头,她便跟着周城一同钻进森林,拐了几个弯瞧见一处灯火昏暗的农舍,周城推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秦红药手中长剑始终没有收起,她一踏进农舍,周城,吴均,沈垚三人都齐齐站在她面前,两个七尺男儿脸色酱红,眼神闪烁,似是羞于开口。沈垚看了看两位师兄的脸色,又偷偷瞥了一眼秦红药冷峻的神情,带着怯意问道:“师父即便同你一道,应也未曾做过什么坏事对吧?”

  几个小娃娃心里在想什么她一看便知,她冷笑一声,讥讽道:“我同你师父认识多久,你们又同她相识多久,她如何为人你们还要来问我吗?”

  这话扎进心窝,沈垚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周城同吴均也随着跪下,满面惭怒交加,既羞愧于未曾鼎立同师父站在一起,又恼怒于陆坦之竟是如此卑劣小人,不仅在众人面前落井下石,还暗暗策划着更为惊人的阴谋。他们的确不曾怀疑过自己师父会做出灭掉满门满派之事,但当时武林盟主金铁衣言之凿凿,他们只想让师父先应付过去这一波的来势汹汹,日后抓到真正凶手再光明正大的为师父平反也不迟。

  可谁料师父就这么一去不回头,他们也凑齐了所有家当请人去寻,但都一无所获,只时不时听闻师父在某处又杀了多少追兵,但当他们赶去那处时又是空空如也。沈垚强压哽咽道:“拜托你,把师父救出来,四日前我见到有一个衣着显贵的人在同陆师伯交谈,说师父现在武功尽失……还问陆师伯九华派归顺王爷一事办的怎么样了,我没听清他们说师父在何处,但觉得不妙,便同师兄说了一直守在山下。”

  四日前……那是她们进成都的第二日,朝廷的人手果然不可小觑,都不知何时被他们发现了萧白玉的身份,甚至连武功尽失这种事都能知晓。对于她说的第二件事秦红药倒是不意外,陆坦之寄出的信上也同样提到这一点,还说正逐步把萧白玉手下弟子换成自己笼络来的人马,估摸再迟几月九华派就当真不是原来的九华派了。

  “陆坦之把你师父带去何处了?”秦红药最关心的还是这一点,沈垚知无不答道:“我瞧见他把师父带去后山,派中有传闻后山是祖师婆婆闭关之地,有一处山洞名为百岁洞,但我们谁也不曾见过那处,师兄试着攀岩而上都失败了。”

  秦红药立即转身欲走,周城的声音自背后赶上她,嗫嚅一阵后坚定无比道:“若你能见着师父,请让师父知晓,九华派弟子还是只相信师父一人,也只认师父一个掌门,不论师父何时回山,弟子们都将跪地恭迎。”

  最后四个字掷地有声,吴均也是用力点了点头,三人眼眶俱是通红。秦红药回头瞥了他们三人一眼,嘴角微不可见的勾了勾,一言不发的飞身离去。

  之后便是一次次尝试攀岩,在那极难寻觅踪影的坑洞处落脚,一时不慎只得强硬用功力融化石壁,勉强嵌进去几根手指,掌上便因此留下许多划痕。最后沈绘突发奇想,既然从下而上如此困难,何不试试由上至下,不过这一部分便被秦红药几句话带过了,其中艰难险阻也只字不提。

  她不说萧白玉又怎会不知,交握在一起的双手细细摩挲着她的掌心,只希望能尽量给与她温柔的抚慰。秦红药似是想到什么,一手从怀中掏出她收起的信件,正是陆坦之寄予洛王爷那封,示意身边人打开看看。

  萧白玉想松开交握的手去拆信,奈何秦红药紧了紧相握的力道,好似孩童耍起性子,摆明不让她抽手,她纵容的笑笑,由着她们手指交叉握紧,单手有些困难的拆开信封。她拖着秦红药走了几步,凑到洞口光亮处,展信细看。

  只是越看脸上笑意越淡,最后眉间深皱,用力拍下信件清喝道:“他真是胆大包天,竟敢让九华派去当什么王爷的手下!”

  秦红药另一只手揉上她的眉头,一点点把她紧蹙的细眉揉展,双眸明媚的好似夜空中唯一的明月,笑得胜券在握:“急什么,有你我在,不管是陆坦之还是李坦之,一个都逃不了。”

  萧白玉就喜欢看她这副自信满满的模样,随着她牵了牵唇,又沉下声道:“我怀疑陆坦之同我师父的死也有干系,不知是去告密还是怎样,总之定是背叛了师父。”

  秦红药闻言偏了偏头,仔细一想还真有这个可能,便随口道:“难怪他同朝廷中人相识,原来是十年前向朝廷告了密,才害的你师父被人追杀。”

  “朝廷?师父是被朝廷之人所杀?”萧白玉连着反问两句,她再怎么思考也从未想过师父的死竟同朝廷有干系,师父当年助朝廷大破辽军,立下了赫赫战功,之后便立即远离京城朝堂,安安心心的居住在九华山上,又怎么会被朝廷中人追杀。

  秦红药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指尖抵住嘴唇吁了一声后道:“白玉,别忘了我们的约定,你功力完全恢复了我才会同你讲,在那之前,我们不如先想想如何对付你这位师兄,人家可是马上要抢走你的掌门之位了。”

  萧白玉更多的疑问被堵了下来,她怔怔的望着秦红药,却见她目光远远的落在洞外,似是遥望着难得一见的风景,高远壮阔又凄美落寞。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单纯避开另一人的眼神,片刻后她蓦地转过头来,脸上又腾起百媚生的笑意:“有一个好点子,不过要白玉多多配合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