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薄荷风暴>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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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没课,班长在群里喊人去搬书,从学校南门搬到教学楼。

  夏知意和裴言川一起,将一箱箱厚重的专业书从摆渡车上搬下来。

  夏知意停下上楼的脚步,对身边人道:“不用一起搬,你去搬其他的。”

  裴言川没松手也没说话,明显表示不同意。

  夏知意看了他两秒,手臂毫无预兆陡然一松,两人合力抬着的沉重结实的收纳箱“咚”一声重重磕在楼梯上,颠簸着滑下最后一节梯台,引得班上其他搬书的同学纷纷向这边看过来。

  动静太大,夏知意忘记自己站在台阶上,下意耸起肩膀识向后退了一步,脚底踏空没踩稳,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他惊慌地伸手抓住扶手才勉强稳住身体站好,抬头的时候,裴言川正面无表情地低头看他。

  完了。

  这是夏知意第一反应,裴言川生气的时候就会用这种表情看他,眼里没什么情绪,但总能让夏知意遭不住主动向他低头认错。

  凭什么,又不总是我的错,才不要顺着他。

  夏知意牙齿偷偷紧咬住内唇,倔强地仰起脸和高他两个台阶的人对视。

  裴言川转着刚才不小心扭到的手腕,垂眸静静看着他,两人僵持几秒钟,裴言川突然偏头嗤笑一声,漫不经心别开眼,走下楼梯,理都没理夏知意,一只手臂轻而易举地提起一箱书上了楼。

  很快搬完,夏知意招呼都没打就先走了,班长宁里里为了犒劳这些劳动力专门买了饮料,她找不到夏知意的人,只能和裴言川道谢,她将手里的两杯柠檬薄荷冰递过去,露出笑:“麻烦带给他啦。”

  夏知意回宿舍冲了个凉水澡,急刷刷的水流、往下滴水的凌乱头发和胡乱套上的宽大白T都彰显出主人的烦躁与不爽。

  算了算时间裴言川应该差不多快回来,他猛地拉开阳台的落地门,急切地跑到阳台边上又带有几分矜持地刹住脚步,湿发上的水珠在空中漾起掉下楼去。

  夏知意向楼下望去,裴言川回来了。

  和班长一起回来的,裴言川正和宁里里在宿舍楼下讲话,两人面对面站着。

  油绿繁茂的枝丫将两人挡住了一些,叫站在阳台上的人看不清楚真切。

  夏知意无意识拧起眉,松开撑在栏杆上的手正准备回寝室,转身的刹那裴言川抬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不是无意识地随便一瞥,而是有明确目标并且锁定了猎物后得逞的表情。

  夏知意吓了一跳,没敢仔细看清就逃回宿舍,但他确定裴言川朝他笑了一下。

  滑动落地门“砰”一声撞上门框发出巨大声响,室友尖叫起来:“嘶,轻点啊!”

  夏知意甩了甩手腕:“不好意思。”

  席昶不在,自从生日聚会后他就经常不在宿舍,根据和陆梦鱼聊天中的蛛丝马迹,两人最近应该厮混到一起了。

  卓乐咬着一根鲜黄芒果酱内陷的冰棍,抬手用遥控器按开空调,抓起桌上一袋包装花花绿绿的雪糕冰淇淋递给夏知意:“给你挑。”

  没有什么比酷暑天呆在空调房里嗦冰棍更快乐,夏知意低头看了眼卓乐手里的一堆冷品:“谢谢,没胃口。”

  心情不好的时候什么也吃不下。

  空调吹出丝丝舒服的凉风,他昨晚没睡好,有些困,头发也不想吹,上床没多久就趴着睡着了。

  睡得不安稳,不知睡了多久,夏知意被一阵电话铃吵醒,颓丧地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停顿几秒才接。

  “喂。”他声音懒懒的,带着点小鼻音。

  “刚醒?”低沉的嗓音贴在他耳边响起。

  夏知意听着他的声音耳朵麻了一瞬,把手机从耳边挪开,若无其事地“嗯”了声,空调吹得嗓子发干,下床“咕噜咕噜”喝完大杯水,看了眼窗外发现半边天已经暗下来。

  “下楼。”裴言川简短道。

  卓乐见夏知意要出门,随口问道:“干嘛去?”

  夏知意薅了两下睡得凌乱的头发:“回家吃饭。”

  他每周上完课消失的几天都是这个借口,卓乐显然不信,心想他肯定是去和哪个女孩鬼混,似笑非笑问:“那这周还回来不?”

  这周和小长假挨在一起。

  “明天就回。”夏知意带着些许赌气的意味答道。

  他再也不要和裴言川呆在一起那么多天。

  夏知意抓起桌上的宿舍钥匙和门禁卡,扣了顶黑色鸭舌帽在头上,对着穿衣镜理了理T恤领口就出门了。

  裴言川将车停在宿舍楼下老位置等人,是门口最大那颗香樟树下面,夏知意怕晒,特别是烈日当空的夏天,这个地方从宿舍出来到上车恰好晒不到太阳。

  夏知意低着头熟练地走过去,拉开车门上车自觉系好安全带,然后带上耳机拉低帽檐偏头靠在车窗上一言不发,一套动作行如流水。

  裴言川自然不会主动和他讲话,看都没看他一眼,打着方向盘将车缓缓驶出校园,驰往回家的路。

  车内愈发沉默,其实连夏知意自己都说不上来为什么和裴言川冷战了这么久,先开始确实是他情绪不对,但裴言川一点也没有要主动哄人的意思。

  不顾他的意愿打破关系界限的人是裴言川,夏知意觉得这人可恶死了,偏偏自己一点办法也没有。

  要是没那么喜欢他就好了,要是争气一点拒绝他,两人也不会滚到床上去。

  上那一次床也没关系,但自从在别墅那晚后,他们就像打开了潘罗拉的盒子,一发不可收拾。

  夏知意光是回忆他和裴言川做出那些令人难以启齿的事都脸热,以前哪怕是在他荒诞无耻的梦里,都想象不出来两人会没日没夜地疯狂纠缠。

  他白天越是沉默,晚上就被弄得越狠。

  夏知意只有在那会儿重新张牙舞爪起来,哭着骂人。

  在学校里不方便,所以两人几乎每天都回家,有时在只有他们两人的夏知意家里,有时在裴言川的房间,一墙之外是裴言川的父母。

  裴言川喜欢后入,在书桌上餐桌上沙发上、客厅地毯、深夜阳台、浴室镜子前,站着、跪着、趴着,抬起一条腿或者两条。

  有天晚上夏知意两手被压在床头墙上后入,他跪不住,卸了力气塌下腰撅起屁股,身体紧绷成好看的弓形。

  裴言川自后抓着他的头发问他:“腰这么塌屁股这么翘,跟谁学的?这两年你背着我偷偷学的么。”

  裴言川体力比他好,做起来又没有度,喜欢看他一边叫一边射,有时候不真正进入,一双手也不会放过他,折磨得他浑身大汗,哭得眼皮红肿。

  夏知意跪得腰身颤抖,只能趴在床上,裴言川让他自己掰开。

  双手被折在背后,直到结束才被放开,双臂已经僵得不能动。

  夏知意坐在车上出神,手指抠着车门上车窗按钮,开窗户关窗户开窗户,再关上的时候裴言川看了他一眼,抠着升降窗按钮的手指一顿,却不敢按下去。

  到地下车库停好车,两人都没着急开门下车,夏知意等了等没等到裴言川先说话,抿了下唇怪声怪气道:“力气大就了不起吗?”

  “什么?”裴言川不明所以,不知道他突然来这么一句是什么意思。

  看着那人的侧脸,几秒后突然明白过来,说的事白天搬书的事,裴言川解开安全带,毫无预兆欺身过来,凑近他的脸说,“你说得没错,力气大就是了不起,比如只用一只手就可以把你按着操。”

  夏知意一怔,突地动作起来,急忙解了安全带就要下车,但是晚了,车门已经被反锁,夏知意推不开门,只好转身去推裴言川的胸口。

  没有用,他被抵在座椅角落深吻,舌毫不客气地探进唇缝,搅弄舔舐,吻得极深,快要舔进喉咙里。

  不同于调情缠绵的亲吻,这个吻一个劲地侵略掠夺,吮吸他的舌尖,两颊被一双手捏着,唇齿被迫张开,舌头长驱直入,肆无顾忌地在口腔里抽插。

  夏知意仰着脸,呜呜直叫,双腿一阵阵颤抖,裤子里鼓起一团,回过神来的时候裤裆已经湿透了。

  裴言川捏着他的下巴近距离端详那张濒临高潮的脸,克制喘息着放开了他。

  两人在车上各自待了许久才下车。

  关门的时候,夏知意没控制住力道,车门被很大一声甩上,他不是故意的,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裴言川果然皱眉:“轻一点不会吗?”

  夏知意罕见地没敢顶嘴,含混不清地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刚才关门的时候手臂肌肉一阵酸痛,是上次做爱时手被折在身后压太久,还没恢复好。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

  晚饭李曼云清蒸了几只螃蟹,一盘香辣蟹,还有提前腌制好的醉蟹。

  刚入秋的螃蟹正肥美,夏知意安安静静啃着蟹脚,面前还有一碗单独做给他的蟹黄拌饭,说是取螃蟹肉太麻烦,只给他做了这么一碗,其他人都没有。

  饭桌上李曼云正和裴常青聊天,夏知意低头吃饭,突然视线里出现一小蝶剥好的螃蟹肉,裴言川将碗碟推到他面前,放下手中剥蟹的剪刀,又若无其事伸手将蘸料给他拿了过来。

  夏知意顿时大惊失色,做贼心虚地看了一眼聊天聊得忘乎所以的夫妻俩,又疯狂给裴言川使眼色。

  裴言川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出声:“怎么了?”

  夏知意:“?!”

  谈话声停下来,李曼云眼神询问他有没有事。

  夏知意呆愣两秒,小声道:“卡牙齿了……”

  螃蟹壳卡进牙缝里,夏知意去洗手间找牙线,裴言川跟着过来。

  夏知意回头看一眼靠在门框上的人:“真的卡牙齿了。”

  裴言川“嗯”了一声也不离开。

  夏知意对着镜子看不太清楚,用牙线戳了半天螃蟹壳依旧卡在牙齿里。

  他正全神贯注地跟牙齿较劲,几乎忘了身后还有一个人。

  裴言川抬手,越过他的肩膀,将置物架上的牙线盒拿过来,重新找了个根牙线出来,胸膛后背贴得极近,能感受到温热的气息。

  “转过来。”裴言川道。

  夏知意迟钝但听话地转过身。

  “张嘴。”

  夏知意慢吞吞地张开嘴仰起头,等硬邦邦的牙线戳进嘴里的时候,才猛然回过神。

  他瞪大了眼睛,裴言川手里拿着牙线和他对视一瞬,垂眼继续帮他找螃蟹壳。

  有点难操作。

  不知过了多久,夏知意脸颊酸,口水也快流出来了,忍不住张着嘴含混不清地叫唤:“好…了…吗……”

  “别动。”裴言川蹙眉,眼前红嫩的舌头乱晃。

  齿间骤然一松,终于将螃蟹壳挑了出来。

  裴言川把手里的牙线扔进垃圾桶,拧开水龙头洗手。

  夏知意揉了揉酸痛的脸颊,别扭地一声不吭地走了。

  等人走后,裴言川关上门,一个人靠在洗手台上缓了许久才平复下那丝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