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小小瑶：所以, 姐姐没有告诉你老头子昨天做什么妖了吗？
小王：没。
栗小小瑶：好吧好吧~~或许我应该把来龙去脉告诉你。她当时亲你吧，确实不只是亲你那么简单~~
小王看得一脸懵逼，也就是说二小姐明明什么都知道, 却还以此调侃她。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俩姐妹都有着不为人知的劣根性。
而后栗瑶笼统但到位地总结了昨晚的事——
栗秦将她们姐妹和沈律师一起召集过去吃一顿生日宴。
席间，栗秦状似随意地问了几桩公司的事，但并未得到两姐妹足够的支应。
她们只是沉默地吃菜, 沉默地饮酒, 沉默地按兵不动。
栗秦不甘就这样被无视, 忽然提出他所拥有的除公司股份外的其他动产不动产, 他想在这个夜晚决定好分配比例。
栗秦当前已是直肠癌晚期, 回天乏术，不过遗产之事他一直按着未表，或许早先他心中仍尚存一线希冀——只要他砸够钱, 总能找到一个妙手回春的大夫。
至于现在么……
分分秒秒发作的癌痛, 苍白了他的鬓发，令他斗志难扬。
这本来是个服软博同情的契机, 但如果栗秦真的那么做了, 两姐妹反倒会怀疑在她们面前的人根本不是那个意欲掌控全局的栗秦。
他伪善地笑起来，枯树皮一般的面容被那虚情假意的笑纹分割，显得斑驳可怖：“小玦、小瑶，我知道......我在你们心中，不是一个好父亲……可我现在一心只想，在我死后, 能有人来好好照顾你们......这样我才能，放心地走......”
短短几句话，栗秦喉头颤动着, 说得气喘吁吁。
仿佛这个家里往日的恩怨，因为他身患重疾，都可以轻易地一笔勾销。
“这样的废话显然不符合你讲求效率的性格。”栗玦表情未变，从头至尾都是冷冷的样子。
“那我就直说了......”栗秦愈发艰难地掀着嘴皮，冲着沈律师道，“阿荣啊……帮我列一条，小玦和小瑶......她们谁先能找到结婚对象......我的，我的所有私人财产......就归属她......”
沈律师低下头去，兢兢业业地做着记录。
然而，栗玦和栗瑶不约而同沉下了脸色。
见鬼的为了她们的未来着想，倘若真是如此，为何不将钱做个平均分配，抑或分给那个独身没有伴侣照拂的人？
这太讽刺了！
说到底，栗秦不过是想满足自己变.态的控制欲罢了。
如果能看到她们姐妹俩为了追逐这笔钱而发疯似的找男人委身，他届时一定会兴奋得战栗。
女人本就应当是男人的附属品，生这么聪明的两个女儿有什么用，到头来只会自作聪明忤逆他！
她们根本就不明白，人类社会的衍化之中男人做出了多大贡献，而女人只需要收起心来干好自己传宗接代的本分即可。
她们僭越了，因而他也将不顾一切地履行一个父亲“管教”女儿的权力。
剑拔弩张的气氛中，栗玦却极是轻蔑地笑了：“栗秦，你要结婚对象是么？我现在就有，只不过我认为你背信弃义惯了，你说的话根本不足取信。”
栗秦目光浑浊地望向她，从嗓子眼里挤出怪异的咯咯声：“呵呵呵，阿荣，你告诉小玦......这些都是具有法律效应的......”
“当然，大小姐你可以尽管放心。”
“可我找的对象是个女人，又当如何？”
栗玦这句话如同扔进海底的一颗重磅炸弹，刹那间浮出三脸震惊来。
“你在说笑么？”栗秦少了方才玩弄股掌的闲致，本就被病魔侵蚀得叫人不敢直视的脸色又阴下来几分。
仰起脖颈，灌了一口烈酒，栗玦一心只想令栗秦难堪，再难堪一些更好。
“我已经尽力满足你的心愿了，只是刚巧——那个可以代替你照顾我的人是个女人。”她笑靥稍展，在这个苍白的笑里却仅有嘲弄和悲凉层层漾开。
栗秦举起手指颤巍巍地对准她：“孽障！你为什么......你为什么一定要故意气我！”
栗玦不甚在意地耸耸肩：“你倒是提醒我了，我应该更故意地将她叫来，让你亲眼看看两个女人是如何恩爱的。”
“你敢！！！”
......
栗小小瑶：后续的事情，不用我说，你应该也能衔接上了吧？
王语非愣愣地注视着手机屏幕，一时难以回神。
这未免太过戏剧化了吧……
当然，在得知真相前她也不至于傻白甜地觉察不出栗大小姐强.吻她是带有强烈目的性的。
一个女人亲吻另一个女人，可能是友谊，也可能是情.爱。
但一个女人刻意当着别人的面亲吻另一个女人，那就只能是利用了。
栗玦利用了她，可......
她有资格责备她么？
那一句“这是你欠我的”忍不住从脑海重新爬回耳畔，王语非为着栗玦当时被恨意挑唆得发颤的声线而揪心。
她活着，原来不仅有生理上的痛苦，她究竟还承受了多少心灵上的压迫和创伤？
栗小小瑶：喂喂？你还在吗？上厕所去了？还是上厕所掉进粪坑了？
小王：......
栗小小瑶：你在呀~~那怎么不说话了呢？是不是心疼我们的处境，心疼到说不出话来的程度？
小王：差不多吧。
没想到小王这样诚实，这下反倒使得对话那头的栗瑶被噎了一下。
也是哈~
富贵人家的勾心斗角，普通人家未必没有，但不会如这般极致疯狂地甚至赌上身家性命。
赢，也不单单是为了赢本身。
她们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她们坚持的究竟是什么，或许到最后都会汇成一股不辨来由、扎根于心的信念。
栗小小瑶：好了好了，这些破事多说无益，反正最后那老头想激化我与姐姐之间矛盾的计划失败了。也多亏你的出现，让孽力反弹得更加顺利。
栗小小瑶：我刚发的那条朋友圈，你帮我点下赞啊！
小王：诶？
栗二小姐这个切换话题的速度……
她知道对方是不想谈了，也就顺应她的要求，去她朋友圈点赞了那条20分钟前发出的宣传链接。
没多久，栗瑶就万分激动地回过来——
栗小小瑶：小王你真是幸运小福星啊！！！
栗小小瑶：我刚才数过了，你就是集满188个赞的最后一环！！
然而王语非的关注点却是，栗二小姐到底有多少个活跃的微信好友啊……
居然在短短二十几分钟里，集齐了188个赞？
试想一下如果换做她，估计一整个礼拜都集不到88个赞，这就是社交能力的差距啊……
栗小小瑶：这个优惠券面额500呢，看在你帮本小姐完成了此项大业，今晚走一个？
小王：走什么？
栗小小瑶：我请你去这家刚开张的网红火锅店大吃一顿呀~~
小王：还是不了吧，我也只是和其他人一样随手点一个赞。
栗小小瑶：这怎么一样呢？你是最后一个赞，也是带给我最多惊喜的一个赞。其他人的固然也很重要，但只有你这个最特别呀！
1/188？
王语非想的却是......
如果这样的幸运能在她买的彩票上彰显，那才真是阿弥陀佛了......
栗小小瑶：你是个什么意思啦？约你打游戏也是推推脱脱的！这世上能让我这么伏低做小、三请四请的人，你还是第一个！
小王：呃，我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我的工作不太走得开...
栗小小瑶：[]
栗小小瑶：原来你是担心姐姐呀~~~
小王扶着愈发头疼的脑袋，比起担心栗玦，她更担心自己才是。
此次遭殃的是下嘴唇，谁能知道栗大小姐下一次不顺心时，会不会把她的上嘴唇也啃好几个窟窿。
小王：总之，我不可能放着栗总自己在家，然后一个人出去快活的。
“快活”二字很好地取悦了栗瑶，她眯起眼睛笑了笑，那是不是说明小王觉得和自己相处更自在一些呢？
栗瑶随口提议，那不然就把姐姐一起带着。
当然，她之所以这么说，只不过是给了小王一个向姐姐开口的由头。通常来说，姐姐才不愿意和她一起出去吃火锅，那到时候姐姐只要松口说自己不去了，让小王好好玩，所有难题不都迎刃而解了么？
但最终令栗瑶大跌眼镜的是，小王给她回过来——
小王：栗总答应了，那今晚我们三个一起去？
等、等等！
栗瑶哪里敢信，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她可一点不想跟这个凉飕飕的人一起用餐，那会让她食不下咽的！
栗小小瑶：你跟姐姐说了吗？是我邀请你的，而且我们要吃的是火锅。
小王：说了啊，你要看聊天记录？
栗小小瑶：那倒不用......
栗瑶放下手机，一时半会儿倒也摸不准栗玦的心意。
......
黑漆漆的夜，被流光溢彩的灯火点亮。
滚滚驶来的车轮碾碎沉沉降临的夜色，身居一线大城市中，二十四小时都有来自不同人群的喧闹声。
时值晚上六点半，正是用餐高峰期。
何况栗瑶获取了优惠券的这一家刚刚开张，生意十分火爆。
即使打电话预定过，但栗瑶还是在门口等了十几分钟的位。
反倒是栗玦和小王赶了个巧，当她们驱车赶到时，刚轮到栗瑶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