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桃花一笑【完结】>☆、尝试

  诚如“儿子”沈去疾所认为的,沈练不是个恋栈权位钱财的人,她的放权隐退之心,早在她祖母去世之后就已经萌生出来了,只是一来二去的,总是差一个合理的由头。

  或许天意如此,不过是一场小小的春来时疫,便叫这个拼拼凑凑勉强维持着模样的沈家,原形毕露般散得七零八落,沈练抓住机会,一并将沈家的挑子全撂给了沈去疾。

  自私自利到极点,但却是真心实意地宠爱“亲孙子”的沈老太爷沈西壬;两面三刀心口不一,但却实实在在任劳任怨了十几年的沈叔胜;手足情深却也有各自打算的异性兄弟去病和沈介;沈家铺子里,那些表面恭谨忠诚,背地偷奸耍滑的管事掌柜;分明是笑脸相迎,有话好说,却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背后一刀的生意伙伴……

  沈练扔给沈去疾的这一摊子东西,绝不只是外人说的数不清的万贯家产,也不是他人艳羡的吃不完的山珍海味,和睡不尽的绝色美人,沈去疾要面对的是个什么情况,沈练最清楚不过。

  沈练眼里的沈家的这个大摊子呦——

  若处理的好,别人不会觉得是去疾的功劳,因为他们只会盯着去疾能得到的好处,然后被妒忌支使着,极力去否认去疾的真本事,让不了解真相的人觉得,沈家这个新任的家主,不过是个无甚本事的二世祖。

  若处理不好,“败家子”和“不孝子”两方骂名,从此就狗皮膏药一样贴到了去疾身上,被人随意诟病。

  但真正让沈练意外和放心的,是沈去疾处理事情的思维和方式——与沈练最擅长的“去标治本”的雷厉风行迥然不同,行事稳妥的沈去疾简直像一个久居朝堂的政客,不动声色却老谋深算——而这些,皆都不是她沈练曾经教给过沈去疾的东西。

  直到这个时候,沈练才恍然意识到,沈去疾毕竟是那人的亲生孩子啊——就算这么多年披着羊皮温良恭顺地成长着,但却也改变不了那食肉嗜血的野狼本性啊!

  就算这野狼现在还只是个毛茸茸的小崽子,偶尔会把柔软的肚皮露出来,如个小狗崽子般向你撒娇,可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露出尖牙,在你的喉咙上来一口,猝不及防。

  这些后话暂且不提,便先说沈去疾接管沈家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大摆筵席,宴请四方宾客,为其弟、沈家二爷沈去病,新婚大喜贺。

  沈去病成亲当天:

  朝廷对普通百姓家的庆喜和丧葬规格没有成文的规定,沈家的迎亲队伍从城北到城西,喜乐仪仗,十里红妆,规格恰只比州台大人嫁女儿时的阵仗逊了一筹。

  看得河州城的人除了咋舌于沈去疾的败家大方,就只剩下哄抢了——沈家人迎亲的来回途中,还随手给路旁看热闹的人撒红包,红包里最低也装着十文铜钱呢,有的甚至装着一两散银呢!

  他娘的,有钱不捡,傻子吗?有热闹不凑,白痴吗?沈家老二成亲,你瞧瞧人家大哥给摆出的阵仗,沿街撒红包算什么,后头指不定还有啥甜头呢!

  这般一来,沈去病的成亲礼,竟比沈去疾当初的来的人还多,沈去疾大方,袖子一挥,让管家在府门外也安排了喜桌,宴请前来看热闹的百姓吃喜酒。

  迎亲队伍将新娘子迎到沈家后,一应典礼皆是按照嫡子的分量来的,丝毫不差于沈去疾当初的成亲大礼。

  沈去病的生母张姨娘是妾室,不被允许在正式场合露面,她便一个人躲在喜堂一侧的某个屏风后面,偷偷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喜极而泣。

  ……

  沈去病的成亲礼上请了不少河州城里的达官显族、豪右权贵,宴席结束,沈家这几个能抛头露面的人,就连酒量最好的沈介,也都被灌了个掉底儿醉。

  于是乎,夜里宴毕之后,走得晚的客人就看见了这样一幕——沈家三爷坐在地上,抱着沈家二爷、新郎官沈去病的腿嚎啕大哭,边哭边嚷嚷着醉话,却也无非就是说沈二爷从此以后就遭了大罪了,娶了王小怜那个十里八乡出名的丑妇。

  看热闹的人看着这一幕,皆是神色各异——有闻沈介言同情沈去病的,有幸灾乐祸地看笑话的,也有觉得沈家人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但无论是哪种反应,却又都没能逃过沈去疾的眼。

  这就是沈去疾,纵使身在局内,即便是被纠缠得深陷其中,这人也能随时随地抽身而出,站在一旁,以旁观者的身份,冷静地分析着面前的一切。

  待喜宴完全结束,送走完客人后,时间已是深夜,一应事务自有管家沈福打理,醉醺醺的沈家家主沈去疾,被下人用软轿抬回了新逸轩。

  吃醉酒就得有吃醉酒的样子,沈去疾像模像样地在院子里吐了一回,而后才挥退下人,一个人晃悠着进了屋。

  结果她一进门,就被刚沐浴过的魏长安给嫌弃了。

  “吃这么多的酒,臭都臭死了,不洗干净你就不要进我的屋子,走走走,到净室沐浴去……”原本已经洗漱干净要去睡觉的魏长安,还是推推搡搡地把沈去疾弄到了净室。

  她推开门,扶着脚步不稳的人走进净室里,折叠式的屏风后面置放着一个特别大的浴桶,现下桶里被倒满干净的热水,正冒着腾腾热气。

  沈去疾颇有眼力价地自己动手脱身上的衣袍,魏长安指着叠放在屏风前的换洗衣物,逐一交代到:“这是干净的内里以及中衣裤,这是外袍,你一会儿洗完了就直接换上哎哎——”

  随着噗通一声落水声响,魏长安及时伸出去的手,还是没能拉住那个姓沈的人。

  魏长安掸掸被溅到身上的水,无力地抬手扶额——苍天在上,她魏长安是修了几辈子的福分呐,才让她遇见这样一个手脚灵活的醉鬼啊!说跳就跳进了浴桶,连身上的中衣都还没脱!

  “哎,中衣脱了,姓沈的!中衣!”魏长安站在浴桶旁,耐着性子,伸手扯了扯贴在沈去疾肩头的,被水湿透了的玄色中衣:“哪儿有人沐浴还穿着中衣裤子的?听话,把湿衣服脱了。”

  沈去疾掬一捧热水打在脸上,她低着头,声音沉润沙哑,没有一点醉酒的迷蒙:“笨蛋桃花,你要是再不出去,我可就要拉你一块儿洗了……”

  “你敢!”魏长安瞪她一眼,而后低头去挽藕粉色的中衣袖子:“院子里的人都被福叔借去了,如今外面只有沈盼一个人,他也还在给你烧热水,你快别闹了,衣服脱了,姑奶奶我给你擦擦背,好洗洗你这一身的酒——啊!”

  在净室后面烧水的沈盼分明听见了一声女人的惊呼声,接着就是他家大少夫人的声音——“姓沈的你有病唔……”

  沈盼低下头继续烧水,嗯,一会儿无论听见什么声音都要当作没听见,不不不,他听不见,他暂时失聪了……

  净室里,魏长安被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抱进了浴桶里,一句话没说完就被捂住了嘴巴。

  被水湿透了的魏长安先是一愣,在对上某人脸上灿烂的笑容后,她终于和这人打闹了起来。

  “……姓沈的你还说不欺负我……我都……快累死了……你还……”

  魏长安的嬉闹声断断续续从净室里传出来,听见了一些零星话语的沈盼,脸红着站起来看了一眼储满热水的水箱,然后识趣地从净室后面离开,到主屋外面守着去了。

  沈盼没有听全他家大少夫人的话,他家大少夫人说的是——她都忙了一天快累死了,沐浴过了又被拉进浴桶里,她很生气。

  吃了酒的沈去疾胆子要比平时大,她握住揪着自己耳朵的手,顺势就将手的主人拉进了怀里,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你别生气,我吃不少了酒,一个人沐浴多危险呐——万一洗着洗着睡着了,一头栽进水里淹死了怎么办?”

  耳朵被沈去疾灼热的呼吸打到,魏长安偏偏头,头皮发紧,全身一阵酥麻。

  “巧言令色!”魏长安也不是真的生气,任由着某人的大手在她后背上肆意游走,她抬手捧住了沈去疾的脸,与她额头相抵:“去病成亲,我知道你今日高兴,也知道你身为‘兄长’,不得不替新郎官挡酒,可是酒吃多了毕竟对身体不好——答应我,以后不多吃了,好不好?”

  浴桶里的热水氤氲了空气中的一切,就连人说话的声音,都变得那么的妩媚动听。

  “……好,既然我的桃花说了,那我以后就少吃酒……”心猿意马的人一下下亲吻着怀里的人,骨节分明的手一路探进那件藕粉色的中衣里,并从后面解开了中衣之下的那根大红色的肚兜兜线。

  身上的衣物剥落的干净,沈去疾抱着怀里的人,急不可耐地一路向下亲吻。

  路过樱桃般红润的小嘴,路过纤细光滑的脖颈,最后来到期盼已久的两个傲然上,一路星火迸溅,留下姹紫嫣红。

  姓沈的惯会撩人欲/火,她轻轻地咬住了某颗红梅,舌尖灵活地在上面打了个转——魏长安身子一抖,整个人都燥热难耐起来。

  她本就骑坐在沈去疾的大腿上,被这样一撩拨,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前微微一去,难以抑制地磨蹭起来。

  “……姓沈的,你……你这个……唔……大流氓……”微微仰着脸的魏长安羞涩地闭上了双眼,她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有些羞愤,却又忍不住觉得有些刺激。

  谁知道,往日那君子端方的人,在听了她的话后,竟然不要脸地把手拦在她那处,抬起头,用低沉沙哑的声音挑逗到:“现在咱俩到底谁是流氓,嗯?”

  脸色潮红的人一声不吭,忽地就把脸埋到某个大流氓的脖颈间,狠狠地咬了一口。

  “好好好,让你来,让你来……”某沈姓之人在被夫人咬了一口后,终于乖觉地知道了配合。

  浴桶中的水面,因为魏长安的小动作而紧密地荡漾着涟漪,一圈一圈接连不断,时而有难以抑制的娇喘从女人的喉咙里溢出来,一下下撞击着沈去疾的神智,清醒难继。

  倏而,怀里的人一声闷哼,身子微微抖了几下,然后整个人就软在了沈去疾怀里,只剩下短促地呼吸。

  沈去疾吻了吻怀中人那被水打湿的青丝,暗自叹着气——这个笨蛋倒是尽兴了,自己看样子得慢慢平息了,不然就把《清心经》来两遍?……咦?开头那句是什么来着?

  就在沈去疾压着冲动,绞尽脑汁地想清心经的时候,她的手也无意识地在那方光滑细腻的背上来回地挲摩着。

  沈去疾的手很大,骨节分明却温暖宽厚,掌心和指腹上,有几处带着略微的薄茧,挲摩得人心里又痒又麻。

  魏长安平复呼吸后,反手捉住了那只在自己后背上来回撩火的不安分的大手:“最近发生的这许多事,是不是明日之后,就都能有个结果了?”

  “……最早明日一早,最迟……最迟明日傍晚。”沈去疾长长地叹一口气,抬起湿漉漉的手,将魏长安湿在水里的长发握在了手中:“……桃花,要是以后我们从这里搬出去了,我没有现在这般有钱了,你,你会……”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魏长安打断沈去疾,脸红得更甚:“你做事,肯定会成……就当是提前庆祝你心想事成吧,我有些新东西,你敢不敢尝试一下?”

  沈去疾挑眉:“尝试什么?”

  “余年给家里送信时给我送了一本书,说是容家二小姐办喜事时有人趁机送给容家主的,容家主随手给了她,她不感兴趣,看见上面写着的‘女工’二字后,翻都没翻就包起来给我送回来了。”魏长安骑坐在沈去疾的腿上,极力忍着找个地缝把自己钻进去的冲动,颊飞红霞,眼眸生波:“水凉了,抱我回卧房。”

  晋国,容家办喜事,容昭……沈去疾登时就明白了余年那丫头给桃花送的是什么书,遂找来衣物,兴冲冲地将魏长安裹起来抱回卧房——唔,或许她还得再多考虑一层——容昭!

  不过现在没有那个闲功夫。

  裹抱着魏长安从净室出来,在看见守在外面的沈盼后,沈老板脸色不改,极其淡然地说:“今儿累了一天了,不必值夜,你也早些回去歇着吧。”

  支走沈盼,又进了屋后,躲在沈去疾怀里的魏长安大大地舒了一口气:“终于走了……你都不知道,以前每次他们在外面时,我连大气儿都不敢出!”

  沈去疾笑:“这回你可以出气儿了,想出多大气儿就出多大气儿哎呦——你打我做甚?”

  “口无遮拦……”魏长安在沈去疾的胸口不轻不重地捶了一拳:“以前怎么没发现啊,你这个大流氓!”

  “说我大流氓,你才是小欲女呢!”沈去疾把魏长安放到床上,扔掉自己身上的中衣,发誓要把方才在净室里受的那些忍耐通通讨回来。

  偌大的新逸轩里,只有主屋里断断续续地有一些声响传出来,恰巧和沈去病那边洞房里的动静,遥相辉映。

  外面星沉月朗,微风和畅,明日,应该是个好天气。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这一章能不能留下来。

  最近致力于存稿,搞得作者君这个大近视都有些二五眼儿了。

  爱护视力,从我做起(?ò ? 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