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又能回来了,订的票晚,又下着雨,就没告诉你。”余椿感受到陈舟敏感的情绪,轻声安抚道,“先去洗澡好不好,我身上油烟味太重了,等会抱。”

  “不要。”陈舟又抱紧了一些,头埋在余椿颈窝里闷闷道:“先让我抱一会。”

  窗外小雨稀稀拉拉越下越大,没关严的窗户传进一阵阵雨声。

  不是凄凉,而是温馨。

  屋外雨声绵延,屋内是家,是属于她们的家。

  陈舟从浴室出来时还带着朦胧的水汽,她们接了一个湿乎乎的吻。

  安静吃完饭后,两人窝在沙发,陈舟有一下没一下地给余椿揉着太阳穴,余椿眯着眼睛笑,忽而抬身吻了吻陈舟的手背,“我这次能待一周。”

  “学校那边……”

  “没什么事,我带了笔记本,在家也一样。”

  余椿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坐起身子,握着陈舟的手道:“我和我妈妈讲了,我们的事。”

  “嗯?”陈舟一瞬间慌了。

  “没事,”余椿立刻安抚道。

  “她同意了,说是等我读研后带你去一起吃顿饭。”

  “真的?”陈舟不可思议地抬起眸,“你妈妈同意了?”

  她根本没想到余椿会说得这么快,连商量都不和她商量。

  陈舟在学校开家长会的时候见过余椿妈妈,对于这段感情,她最不敢面对的就是余椿妈妈,她一个孤家寡人,什么东西都没有,还大了余椿那么多岁,从高中就开始起心思,最后把人家养得那么优秀的女儿给拐了,仔细想想,她真觉得在余椿妈妈眼里,自己是要造雷劈的。

  余椿抿了抿唇,她想起刘伊静气得发抖的眉毛,还是点了点头。

  起初她坦白恋爱时,刘伊静还算正常,只是说让她把重心放在对的地方,爱人先爱己,在感情里不要吃亏,接着又还是不放心的要看看照片,确定一下面相,直到余椿支支吾吾说是女生的时候,刘伊静沉默了,余椿都不记得空气滞留了多久后,刘伊静叹了口气。

  那沉重的叹气和林婷在电话里叹得一模一样。

  刘伊静是懂余椿的,在工作上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感情更是看透了很多,她亏欠余椿很多,包括陪伴和爱,只希望余椿能够快乐,其实余椿恋爱她很早就看出来了,只是在等余椿自己说。

  余椿的状态在恋爱后确实好了很多很多,她没什么反对的理由,女生……女生就女生吧,刘伊静妥协了,养两个女儿也不是不行。

  “那也要看看面相。”刘伊静平静地说。

  直到余椿再一次坦白,是陈舟时,刘伊静彻底失了理智。

  余椿废了好大口舌,给刘伊静解释,在高中两人绝对是没那意思的,而且是在去年遇到才产生的感情,睁眼说瞎话,余椿把陈舟摘得干干净净,只一味地说陈舟为她付出很多,是她的感情寄托,说到最后,余椿一把泪一把泪的地哭,彻底堵住了刘伊静的嘴。

  最后只是重重叹气,“年纪大点也好,想来也不是小孩子闹着玩的。”

  收住回忆,余椿笑着点头,“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嘛。”

  看着陈舟惊魂未定的样子,余椿忍不住又凑上前去吻了吻,糯糯道:“我可是废了好大口舌和眼泪,你得补偿。”

  陈舟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她接上余椿的吻交换气息,末了推开余椿问,“要什么补偿?”

  “行李箱都带来了,今晚不能再赶我走了吧。”

  陈舟搂过余椿笑:“合着是为了这?”

  余椿抬眸无辜:“就只是想抱着你睡觉,不行吗?”

  “行,”陈舟拖长尾音又重复道:“行。”

  “鱼鱼,”陈舟抚过余椿软发,轻声道:“我也有件事要和你说。”

  “嗯?什么事啊?”余椿侧躺在陈舟腿上,很享受陈舟冰凉的触感,眯眼问。

  “我今天回安义了,去看我爸妈。”

  余椿眉头动了动,不解地看向陈舟,今天,今天是……

  “他们都去世了。”

  陈舟低头遮住余椿的双眸,平淡地讲述着,“我爸爸很早就走了,我妈妈病重很久,是在去年开春走的,我最亲近的家人,只剩十六。”

  她感受到手掌心的湿润,抬眸望向一处空白地笑了笑,“幸好现在,还有你。”

  “有些事我本来不想说的,你也知道,我不太会表达什么。”

  “但从安义回来时我想了很多,我觉得我还是要说的,现在说并不是要你的眼泪,更不是要你原谅我曾经的离开,”

  “而是……而是我想要你明白。”

  “从始至终,都不是你的自作多情。”

  余椿早已泪眼婆娑,她紧握着陈舟的手腕,想要起身,却失了力气。

  “鱼鱼……”

  陈舟松开了捂住余椿眼睛的手,垂身吻了吻余椿的眼泪,

  “我要你知道,我比你想象的还要爱你。”

  没等余椿应声,她就吻住了余椿的唇,堵住了一切难过的言语。

  月光顺着雨水泻入夜里,缓缓流动,将黑暗驱逐,大地万般景色,豁然开朗,光泽如初。

  “好了,”良久后,陈舟松开余椿,拍了拍肩,“都哭花脸了,快去洗个澡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