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陈舟,余椿未有任何想法。

  说不再次心动都是假的,人无法对自己年少时悸动的那个人持有百分百的理智。

  相遇与重逢都是很神奇的事情,就好像上天都不忍那样潦草收尾的结局,所以陈舟又一次出现在她面前。

  不再是初识那般冷眼相待,陈舟似乎有了温度。

  却也结结实实地烫在了余椿的伤口上。

  这些年来,在来来往往的过客中,她失去过很多很多人,重要的,不重要的,忘记过,也怀念着。

  回看那些失去的所有人中,其实她最怀念的,是她自己。

  自信勇敢的余椿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的她胆小的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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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婷呢?”施礼脱下还带着冷气的外套,坐在了余椿对面。

  余椿放下手机,抬手给施礼倒了杯水,淡淡道:“不知道。”

  施礼喝下几口热水后才缓过温度来,“吵架了?”

  余椿撇了撇嘴:“没有。”

  “因为陈舟?”

  余椿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她又骂陈舟了?”

  余椿端起水杯,点了点头。

  施礼笑出了声,她摇了摇头:“她就那脾气,你不冷着点,她都能跑你家陈舟门口堵着骂。”

  余椿叹了口气,皱着眉答:“我知道,所以这两天她给我打电话我都没敢接,等会来了你得帮我。”

  施礼摆了摆手:“先不说她了,陈舟呢?跨年她没约你啊?”

  余椿顿了顿,她手机界面还停在和陈舟的聊天界面,“我说我和你们一起吃饭。”

  “奥~”施礼语气转了个圈,“那就是约你了呗。”

  “我是不是说过——她也喜欢你。”

  见余椿不说话,施礼自顾自开始给她解析:“一声不吭地走,再一声不吭地回来,你不会真觉得同学聚会是她想聚会才去的啊。”

  “然后又是给你送粥,又是和你产生肢体接触,还在跨年夜约你吃饭,那难不成你觉得陈老师想和你做好朋友?”

  施礼皱了皱眉,有句话还是没有说出口,怪不得林婷骂陈舟,她这样说完怎么感觉,陈舟像在吊着余椿一样。

  但毕竟施礼视角看到的比林婷多很多,她不难猜出,陈舟还在犹豫什么,她们之间关系太微妙了,陈舟很难不觉得余椿还在怨她,不敢再往前走。

  两个相互喜欢迫于种种原因分开近五年的人,怎么可能那么坦然。

  但只要不坦然,就说明还有机会。

  只是就缺那么一个捅破玻璃纸的机会。

  “怎么可能是好朋友,”余椿眸光暗了暗,“她什么也不和我说,就只是想把我当朋友吧。”

  “余椿,你真傻假傻啊,”施礼气得去敲余椿脑门,“怎么扯朋友上去了,你真看不出来她是回来追你的吗?”

  余椿咬着下唇不说话,她当然不是傻子,都是成年人了,她自然能懂陈舟的意思。

  可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她再做不到像从前那样,下课后的吃饭时间去缠着陈舟,跟她一起走上办公室,再兴致冲冲地东扯西扯和陈舟聊各种奇奇怪怪的问题。

  说得不是事情,是心态,心态不同了,看问题的视角也就不同了。

  爱而不得是世间常态,同样的,余椿把爱藏久了都学不会该怎么去面对。

  哪怕面对同样的喜欢,她还是会害怕,像是有了什么病态心理一样。

  她就是不信陈舟也喜欢她。

  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余椿就像是一只被丢弃过的小猫,成了流浪猫以后从来都谨慎地说,自己一直都是只流浪猫。

  施礼见余椿低头不说话,眉头越皱越紧,也不忍再说什么了。

  她不是没见过余椿高三什么样,她那时候生怕余椿一口气喘不上就过去了,好不容易熬过这么长时间,看着是走出来了,但那只是给外人看的。

  余椿那样一个人,念旧又重感情,放不下的。

  施礼也只能看着余椿慢慢走出来,心疼归心疼,她做不了什么,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

  “余椿,”施礼拢了拢手指,抬头望了一眼余椿,“那你呢,你还喜欢吗?”

  余椿低头玩手,过了一会,才闷闷地答:“不知道。”

  死鸭子嘴硬,施礼翻了个白眼:“不喜欢呢,那你就快找个男朋友女朋友的,带去给陈舟看看,让她趁早死了那条心。”

  余椿抬眸黑脸:“你现在说话好像林婷。”

  一顿晚饭吃完,余椿坐在商场地下停车场的车内发呆,林婷损了她一整晚,最后好不容易让施礼给哄好了。

  她启动发动机,却不知道该去哪,不想回家一个人待着,也不想在外边吹冷风。

  温邡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规定已经发布很久了,跨年夜的烟花秀也早就不举行了,但市政广场还有灯光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