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你给我租一片地我就给你种。”

  余椿挪身碰了碰与她并肩的胳膊,强调道:“你说的哦,到时候可不许反悔!”

  陈舟嫌弃地往一旁退,一边退一边回应着“不反悔。”

  陈舟越退余椿越来劲,她又往陈舟身旁靠了靠,伸出不带任何饰品的左手,弯眸笑得过分好看。

  “那拉钩!”

  陈舟皱了皱眉,拍下余椿伸来的手,“不拉。”

  余椿把拍下的手又伸到了陈舟眼前,她此刻已经把陈舟挤到了长椅的最边缘。

  “为什么?你自己说得不反悔的。”

  余椿垂眸抬眉看人时是很有杀伤力的,陈舟最受不了的就是余椿摆出这种眼神,会让你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来。

  陈舟嘴上说着“太幼稚”,小指还是自然勾上了余椿伸过来的小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余椿晃着两人勾在一起的小指,末了又用大拇指盖了个章。

  夜晚河边的人流量很大,来往散步的人群,公园店铺的叫卖,组成了纷纷扰扰的景象,没有人会注意到长椅上的两个人,一个身穿一身运动短裤短袖,一个身穿慵懒的淡色长裙;一个扎着高马尾,一个披散长发;一个笑得肆意,一个笑得内敛;一个有秘密,一个有心事。

  一个女孩,一个女人。

  此刻她们在打闹,无惧所谓的身份与年龄,只是共同坐在一排长椅上,在烂漫又天真的对话中笑得很开心。

  正值周末,河边的长椅坐着的大多数情侣,是余椿先发现邻座的情侣正在亲密接吻,若是她自己一人她大可以挪眼望别处,可现在与陈舟坐在一起,只要陈舟一说话她就忍不住去看陈舟眼睛,只要一看陈舟眼睛,她就能瞟到陈舟方向的两人亲密接触。

  余椿很不自然的把视线又放回陈舟身上,尴尬地眨眼,刚想说要不我们去买个冰激凌吃之类的话,陈舟就寻着余椿刚才视线的方向回头看。

  紧接着余椿的双眼就被陈舟冰凉的手给捂住了,尽管是夏天,陈舟的手还是一如既往的凉。

  陈舟边捂住她的眼,边带她起身离座往广场走。余椿被突如其来的黑暗和位移搞得有些懵,她手往后指提醒陈舟把垫在椅子上的纸捡走,又被陈舟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嘴。

  “知道了知道了,别喊这么大声。”

  陈舟此刻一只手捂住她的嘴,一只手捂住她的双眼,身子紧贴着她的后背推着她往前走。

  余椿紧张地握着陈舟腰间的布料,黑暗放大感官,她能真实感受到陈舟的温热体温,还有被热气烘托出更浓郁的香气。

  余椿被捂着的嘴发出呜呜的声音,身体本能反抗但心里又不想陈舟放开她。

  “好了好了”,陈舟带余椿走出一段路后才放手,她眯了眯眼,老师的威严立马就显露出,问话如问题一样犀利,“你刚才看了多久?嗯?”

  余椿无辜地抬起眉,她明明想走,哪有看!“我没看!”

  陈舟走上前一步,帮余椿梳理了一下因刚才她乱动而弄乱的鬓角刘海。

  “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做”,陈舟盯着余椿的眼睛,故意咬字加重,“少儿不宜。”

  她抬手狠狠揉了两下余椿的头,“下次遇到这种情况,直接和我说就可以,看你欲言又止我都难受。”

  余椿望着陈舟前进的背影,小声在身后应了一声哦,转而又使坏将双手笼在唇边聚成喇叭状对陈舟喊:“知道啦!下次还敢!”

  果然陈舟听后回头瞪她,语气调笑地威胁道:“还敢就没冰激凌吃了,还敢吗?”

  “不敢了!不敢了!”余椿讪笑又黏上陈舟,她刚凑近一些就被陈舟推了两下嫌太热,而后又无奈地纵容。

  陈舟实在受不了余椿的要求,她在余椿无辜地祈求眼神下给她买了今天第二根雪糕。

  余椿拆开包装袋第一口是递给陈舟的,这是陈舟给她买得第一根雪糕。

  陈舟笑着摇头,让余椿自己吃就好,于是余椿小口舔舐着手里的雪糕,是陈舟给她选得抹茶味。

  两人又找了一个长椅坐下,长椅靠近玫瑰园,余椿听陈舟讲话时会不自觉的侧身。

  她此刻所望到的侧脸,就如同盛夏中盛开的花朵,娇艳而又不可以冒犯。

  陈舟不是遍地都有的红玫瑰,是她不可触及的,只盛开一朵的白山茶。

  她用花来形容陈舟,白玫瑰,白山茶,总是那样简洁明亮,纯白无瑕。

  滚烫 寂静

  陈舟按亮了手机屏幕,看了一眼时间,她起身拍了拍余椿的肩,柔声道:“有点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送你回家。”余椿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即便贪婪陈舟的好,余椿还是开口拒绝,“不用了老师,我家就一个路口,我自己走回去就行!”

  陈舟轻皱眉头,显然是不满意余椿的拒绝,“我当然知道就一个路口,可现在都快九点了,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既然现在我和你一起,就必须要送你回去。”

  余椿抿唇低头,很不好意思地把她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可是我没那么矫情,不用人送,而且,我每天晚上都是自己回家的。”

  面前的女人听后笑了笑,她俯下身子去寻余椿的眼眸认真道:“我是你老师,当然要把你安全送到家门口我才能放心回校。”紧接着又安慰道:“这算什么矫情。 ”

  街道的灯相比公园暗许多,两人走得很慢,主要是余椿走得慢,陈舟便也就慢慢地跟在身旁。

  夏夜蝉鸣悠扬,路灯拉长人影,余椿望着交汇重叠的影子出神,夜风吹不灭她暗藏的情愫,好像午后的烈日直直的照射在心脏上,悸动,热烈,被汗水浸湿后紧紧贴服在衣衫上,有些东西已经压制不住,而有些东西只能深埋在路边的土堆。

  一边是含着滚烫血液按耐不住的沸腾,一边又要保持万事皆空的绝对寂静。

  余椿被自己折磨的很快乐。

  她抬了抬手臂在陈舟看不到的死角触摸着陈舟的影子,若无其事地询问着,“老师明天还会再来散步吗?”

  陈舟听后思考了片刻,余椿在陈舟侧头的那一瞬收回了手,身子踩在路牙石边上晃来晃去的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