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立廷听完，面无表情地删掉了这条信息。
他不是第一次听严斯羽这么说了。
半年前，他官宣那天。
严斯羽也是打来电话，自信而暴躁地对他说：
“我不相信你真的结婚了！”
顾立廷那天也同样没说什么。
那时他觉得，自己说什么，不重要。而且有些话，他也实在狠不下心说出口。
所以他做了什么，让严斯羽看见了什么，才重要。
只是半年下来，他也渐渐发现。
现在不管他做任何事，效果都已经不再明显了。
就像他了解严斯羽一样。
严斯羽，也同样了解他。
所以顾立廷，今晚才会让向天歌帮他接电话。
因为向天歌，是他和严斯羽之间的最大变数。
严斯羽可以不信他做的事。
可向天歌做的事，严斯羽一定会抱有几分怀疑。
而严斯羽这条气急败坏的语音，也说明了顾立廷的做法是正确的。
严斯羽开始动摇了。
只是顾立廷对此，反而生出了更多担忧。
下一步，严斯羽是会如他所期盼的那样，偃旗息鼓，慢慢消停下来呢……
还是会越挫越勇，甚至还把主意打到向天歌身上呢？
但无论是什么走向，顾立廷以后都需要倍加留心了。
因为是他把向天歌扯进来的。
虽然非他所愿，可随着他之前的几次高调营业，事情的走向，一步步脱离了他预想的轨道。
而向天歌，和他的关系，也变得越来越密不可分。
顾立廷躺到床上，静静思索着近来发生的一切。
几墙之隔的另一间房里，向天歌则兴冲冲地跟余骁分享着最一手的八卦：
“那个严斯羽一听到是我接了顾立廷的电话，整个人都傻了！”
向天歌边说边笑。
余骁则一如既往有耐心地回应：
“主要还是你机灵，换做别人，应该是没办法像你那么自然地接电话。”
向天歌嘻嘻笑起来：
“可能跟顾立廷相处久了，多少也学了点演戏的技巧吧。”
他说完，余骁也假装不经意地说：
“也就是你人好，这么久了，一直是你在帮顾立廷。”
“每次都是顾立廷从你这边捞好处，却没见这位顶流帮了你什么。”
向天歌总是很听得进余骁的话。
他琢磨了一下……好像是这样哦！
这不今天，他一个心软，又做了回老好人：
“好像是这样哦……不行我得想办法从他身上捞点好处。”
向天歌就着这个话题和余骁唠叨了两句，便挂电话说要睡了。
通话结束，余骁倒扣下手机，沉思状端起酒杯。
一旁的杨峥见状，终于敢开口：
“小向总可真爱跟你分享啊。”
余骁抿了口酒：
“习惯了，他私底下就是这么个开朗爱分享的性格。”
杨峥很了解余骁的心思，所以立刻说了余骁爱听的话：
“那也没见小向总和其他人走那么近啊，我看他啊，只和你最亲近。”
余骁闻言，果然也是露出了笑容。
他边喝着酒，边把向天歌跟他说的事转述了一遍。
杨峥对顾立廷和严斯羽的事没兴趣，反而是听到顾立廷在向天歌家留宿时，杨峥很惊讶：
“这姓顾的现在都能去小向总家过夜了？他俩还一起拼乐高？”
看到余骁严肃地点头，杨峥打了个响指：
“我就说这姓顾的不简单，他摆明是看上了小向总，想攀这根金枝啊。”
杨峥直言不讳，完全不怕惹余骁不高兴。
他俩，其实已经是认识四五年的朋友了。
那天在粤菜店，他只是故意装作和杨峥关系一般。
私下，他俩不仅在业务上合作共赢，平时也常会喝酒聊天。
对于他的小心思，杨峥了解得很清楚之余，也很愿意助他一臂之力。
毕竟，就连杨峥也瞧不上顾立廷。杨峥也觉得向天歌和顾立廷假结婚，实在是太降身份了。
余骁认可地叹了口气：
“我们知道姓顾的不简单没用，要让天歌也明白才行。”
杨峥附和地敲敲酒杯：
“是啊，老余，你可得注意了，在离婚前，姓顾的还有大把时间和机会。”
“我知道，所以还需要你多帮些忙。”余骁说完，看向杨峥。
杨峥了然地点点头：
“放心，我和Yance也算是比较熟了，等时机合适，我会从严斯羽那里，把他和顾立廷过去的事全打听出来的。”
余骁拍了拍杨峥的肩，无声地表达感谢。
杨峥看着他，还是有些不解地问：
“其实小向总这么信任你，你多给他吹吹风，撺掇他赶紧离婚，不就没那么麻烦了？”
余骁摇摇头，告诉杨峥事情没那么简单：
“天歌要是现在提离婚，你觉得得到了那么多好处的顾立廷，会轻易同意吗？”
“无缘无故地离婚，顾立廷团队到时倒打一耙，肯定在舆论上占上风。”
“而且天歌的家人说不定也会责怪天歌，让天歌承受不必要的责难。”
余骁说着，仰头把酒喝完，眼神坚定：
“婚，肯定要离。”
“但离婚，必须是因为顾立廷的重大过错，我要让天歌轻轻松松毫无负担地离婚。”
杨峥听完，用自己的酒杯碰了碰余骁的。
“冲你全心全意为小向总考虑这点，我也一定挺你。”
这么多年，眼看着余骁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心，为了向天歌上岸，杨峥也为他高兴。
杨峥也一直很为余骁可惜过。
余骁和向天歌那才叫青梅竹马，门当户对。
也不知道那个顾立廷走了什么狗屎运，能和向天歌协议结婚。
自从余骁开口要他帮忙，他也是绞尽脑汁在为余骁出力。
听到余骁在旁边，说要给他介绍几个优质客户作为答谢，杨峥一拍脑门：
“你刚刚是不是说，向天歌替顾立廷接了严斯羽的电话？”
“对。”
杨峥拍拍桌子，急吼吼的：
“那可不得了，严斯羽这样一来肯定心态爆炸。”
杨峥早就和余骁说过。
想要达成目的，严斯羽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只要严斯羽有动力继续，那不用余骁操心。
顾立廷自然而然会和严斯羽纠缠不清，犯错是早晚的事。
但要是严斯羽心态崩了，不愿意继续了……
想到这里，杨峥赶忙掏出电话：
“不行不行，我得给严斯羽打个电话。”
余骁还没搞明白杨峥的用意，电话就已经拨出去了。
严斯羽很快接通。
不等严斯羽出声，杨峥张口就问：
“Yance，你今晚是不是给顾立廷打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