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照顾我家小秋,不过现在,他是我的啦^^”
段樾用备用手机里发完那张极尽暧昧的图片,又敲下一段话,然后轻轻地点下了发送。
他坐在车里,垂着眼眸,动作娴熟地从手机里掏出电话卡,手指夹着,当着阮秋的面,在极速飞驰的车窗外扔出。
“你……你要带我去哪?”
意识已经不太清醒的阮秋竭力睁眼,想要看清段樾司机手机上的导航目的地,但眩晕感越发的强烈,手脚也软得厉害。
“小秋乖,听学长的话,不要看哦。”
段樾微笑着从车后座上的暗格里抽出一条黑色的领带,圈着阮秋细长的颈向后一拉,满意地看着自己的猎物不住地在自己陷阱里挣扎。
他轻而易举地制住了阮秋的手,在对方抗拒的动作里,毫无怜惜地抓住他的衣领,黑色的领带向上蒙住那张巴掌大的脸,在阮秋耳边低语道,“我带你去我们的‘家’。”
*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杨骁略显烦躁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气得差点扔掉手里的手机。
他早上背着一书包的书来到阮秋店里,结果等到九点多了,店里都迟迟找不见阮秋的人影。
杨骁不知道自己已经打了多少个电话了,到后面电话提示音甚至直接就显示关机。
店里的两个实习生不清楚这位客人是谁,有个提议杨骁往校园里的那正在装修的店面去看看,阮秋说不定在A大里面盯工。
杨骁觉得这也是个主意,把书包撂倒在地上,刚准备骑车出门,肩膀上就被人狠狠摁住,动作快准狠被推倒在地,胳膊被摁在身后,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身后人死死地压在地上。
“他妈谁啊?”
杨骁暴吼一声,扭头拧身便想冲着对方下盘踹去,目光落在对方脸上时,却十分愕然,“霍扬?”
“……”
霍扬的神情似乎整个都浸在黑暗里,英俊的面容在此刻竟然显得有些扭曲恐怖,极度用力的手臂上浮现起凸起的青筋,一双眼睛里是滴血的刺目猩红,“阮秋在哪?”
“你疯了吗??他妈的你问我?我怎么知道阮秋在哪?——”
杨骁还没说完,就被霍扬扭摁在地上的力度弄得吃痛,“嘶”了一声,他奋力挣扎,但是霍扬身上的力道简直是非人的恐怖,杨骁居然挣脱不开一点,反而觉得自己被捏着的骨头像是要碎掉了一般。
“照片不是你发给我的吗?”
霍扬盯着自己手下被摁在地上的杨骁,眼神几乎可以称得上恐怖,“你把他带到哪里去了?”
“不是?照片,什么照片——疼疼疼!”
杨骁的眼前一阵阵泛白,窒息让他脸部急速充血,连话都说不连贯,“我、我没见过什么照片,你是不是搞错人了?”
霍扬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了一会,似乎是判断对方有没有说谎,最终他松开手,打开手机,把照片给杨骁看。
杨骁的脸色霎时白了。他抬起头,也不顾上自己痛楚的手臂,像是瞬间炸毛的狮子:“谁?他妈的,是谁要害我秋哥?”
霍扬没有说话。他依然站在原地,看着杨骁的表情,最终冷冷地吐字道:“你昨天晚上在哪里?”
“我?我昨天晚上想约阮秋出来吃烧烤,他没理我。”
杨骁立刻拿出手机上的聊天记录给霍扬看,脸急得都发红,“他妈的,我怎么可能会害秋哥!大哥你是不是还没睡醒?!”
他停了一停,手臂上刚才被霍扬拧到身后刺骨的疼这才慢慢地返过来。杨骁龇牙咧嘴地揉着自己的胳膊,想了想又说道,“你去阮秋家里看了吗?阿婆在家吗?”
霍扬脸色很不好:“去过了。邻居说阿婆一大早就出门了,说是被亲戚接走了。”
霍扬之前听阮秋说过,他和阿婆之间没有血缘关系,阿婆是独身拾荒的老人,若是硬扯亲戚,也只能是阮秋的亲戚,除了杨骁,霍扬一时间还真想不到别人。
但现在既然排除了杨骁的嫌疑……
霍扬的脸色阴沉。他把手机重新放回衣兜,神情冰冷。
*
“小秋,吃早饭啦。”
阮秋一睁眼便看见段樾端着餐盘走进屋里来。
他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变得格外酸软,宿醉带来的头疼让他眼前一阵晕眩,甚至连床都没能下来。
等等……床?
阮秋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个陌生的地方。
这似乎是一间卧室,装修得朴素而温馨,此时的自己正穿着昨天晚上和段樾一起出来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了这间陌生卧室里的陌生床上。
记忆是从昨天晚上被段樾半是搀扶半是强制着上车后开始断了片。
他记得段樾用领带蒙住了自己的眼睛,不叫自己看路。一路上车十分颠簸,阮秋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再睁开眼,就是现在了。
“你……”
阮秋看着眼前的段樾,只觉得他熟悉又陌生。
从前那个温和待人的段樾曾让阮秋叫他“学长”,但现在,阮秋看着眼前这张带着伪装的脸,无论如何都叫不出来了。
段樾却好像全然未曾察觉一般,把手里的餐盘温柔体贴地放在阮秋面前,先是端来了一杯蜂蜜水放在阮秋手里:“先喝点这个润润嗓子。”
“……”
阮秋沉默地看着自己手中被段樾塞过来的蜂蜜水,垂着眼睛,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昨天晚上、你给我点的那杯、不是牛奶。”
段樾温柔地笑着看着他,没有说话。
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段樾。”阮秋抬起头看着他,费解地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先喝水。”段樾并没有回答他,只是说道,“你嗓子有点哑。”
“你、你先回答我。”
“小秋。”
段樾望着阮秋的眼睛,笑意不达眼底,“我知道,你选择霍扬,是不是觉得,霍家能给你想要的,而我不能。”
“可我今天想告诉你,霍扬能给你的,我一样可以给你。”
“……什么?”
阮秋困惑地看着段樾。明明这些话每个字他听得懂,但连在一起,却又让他这样的感到陌生。
“你与其抱着被霍家接纳的幻想,不如选我。”
段樾看着阮秋,态度有些轻慢,“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勾搭上的霍扬,但他那样劣迹斑斑的人,床上大概怪癖很多吧。”
他像是抚摸小猫一样摸着阮秋的头发,温柔地诱导着他,“我会很温柔的,你只要愿意跟我,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你到底在说什么?”
“别装傻呀小秋。”段樾温柔含情地看着阮秋,手自然而然地放在他的肩上,像是在把玩一件趁手的瓷器,“这种事,你没和霍扬做过吗?”
他像是一只嘶嘶吐信的毒蛇,有着温柔缠绵的皮,剧毒的汁水却在无害的皮囊下渗透而出。
“我不喜欢强迫别人,也不喜欢和一具尸体做爱。”
段樾笑着说,“小秋,我等了你一夜。现在你清醒了,我想,你不会让我等太久的吧?”
“你、你怎么是这样的人?”
阮秋的眼前只觉得一片晕眩,他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从来没有比这一刻更让阮秋觉得段樾陌生。
他似乎还对段樾抱有着最后一丝幻想,“我一直把你当作、我最好的朋友——”
段樾愣了一下。他的手慢慢地缩紧。
他想起阮秋想也没想就把自己身上的那一千块钱打给自己,想起很久之前阮秋每次看向自己都会露出那腼腆羞涩的笑。
他嫉妒那样的美好,他想独占那样的爱意。
就像那枝纸花,阮秋说,他没有看到那枝纸花背后的真实。
段樾的手指在掌心里渐渐地收紧。
——“你怎么是这样的人”?
我和霍扬明明是“一丘之貉”。为什么你会喜欢他,而不愿意喜欢我?
“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段樾冷漠地说道,“阮秋,你以为我只是想和你做朋友吗——”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感觉额上一热。他伸手一摸,只摸到黏湿的手感。
段樾抬起头,他看见气得浑身发颤的阮秋,和他望向自己的一双充满怒气的眼眸。
阮秋手中的那杯蜂蜜水泼在了自己的头发上、脸上,淅淅沥沥地淋湿了一片。
段樾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抽纸就在一边,但他却没有拿来擦拭自己狼狈的面容,只是一动不动看着眼前的人。
片刻,段樾突然用力抓住了阮秋的手腕,迫使他看向自己,很平静地开口问道:“那你呢?你把霍扬当作什么?”
“你也只是把他当作朋友吗?”
阮秋被问住了。
段樾戳中了他的心思。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看着段樾,眼里浮着一层泪光。
“忘了说了,我已经告诉霍扬你在我这里。”
段樾顶着湿淋淋的头发,望着阮秋,脸上浮起古怪的笑,“至于他会不会来,我不知道。毕竟他现在集训,大概也没那么方便出来找你。”
“小秋,我可以等,但我不会等太久。”
段樾看着阮秋微微一笑,“我不喜欢勉强,但也不喜欢别人忤逆我,你能明白吗?”
“乖乖的,就能少吃点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