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无山无树>第9章 9 情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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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到酒店,经理们见着崔靖山都很恭敬,连带着对崔文树也笑脸相迎。

  崔靖山直接住进总统套房,崔文树问他为何不开两间房,遭到男人大声的斥责。

  “总统套房这么大难道不够我们两人住?这是自家产业,你恨不得开八间房给我搞浪费是吧?”

  “你的产业和我有什么关系吗?我只是随口一提,你想我住哪里我就住哪里。”

  崔靖山一副被人踩了脚的表情,怒气冲冲走到崔文树面前,将他按在墙上,锁住他的脖子。

  "我的产业和你没有半毛钱关系,你和你那个妈都是嫌贫爱富的人,我算是看清了。"

  崔文树见崔靖山侮辱梁方惠,有些急躁,在男人手上反抗起来。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妈!明明你才是那个抛妻弃子、嫌贫爱富的人,你反倒在这里颠倒黑白。”

  “你以为你的母亲很好,很伟大吗?”

  崔靖山情绪有些激动,将崔文树扔到床上,他俯身压在年轻人身上,强迫他看着自己。

  “你母亲嫌弃我穷,嫌我没能力给你们好的生活,对我挖苦讽刺,我每天听着这些,你以为我好受吗?后来我找到崔明瑞的母亲,才知道,我并不是不能成功,而是选错了女人!”

  “我母亲没有嫌弃你!是你,都是你的错!你自己不求上进,给不了我们好的生活,你变心出轨,居然还想把过错嫁祸给我母亲,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烂人!我呸!”

  崔靖山给了崔文树重重的一巴掌,把年轻人打得愣在原地。

  “你敢这样跟我说话?”

  “我当然敢,我不是崔明瑞,在我的字典里没有父慈子孝。”

  “崔明瑞是我可以大大方方带去外面的唯一的儿子,你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贱种。如果不是因为你那张和我长得有点像的脸,我压根不想看你。”

  崔靖山说完,俯下身咬住崔文树的脖子。这仿佛也是惩罚的一种,让他在火大的时候能很快消气的一种办法。

  崔文树不断地挣扎,可却毫无作用。他绝不会相信崔靖山刚刚的话,梁芳惠辛辛苦苦把他拉扯大,他知道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

  “你放开我!”崔文树压不下去怒火,狠狠踢了男人两脚。

  “你今天长本事了,是吧?不仅敢骂我,还敢踢我。”

  下一秒,崔文树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崔靖山扯开,男人想要操他的意图很明显。

  “禽兽!人渣!你不配做我爸爸!”

  “骂,再骂大声一点,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身体硬。”

  今天坐飞机之后的疲累以及被男人的话气到的无力让崔文树身心俱疲,不一会儿他就失去了反抗的力量。

  他感觉到乳头被男人含在嘴里,阴茎被男人一手握住,他极力控制自己的身体产生反应,但长期没有性爱的生活令他正渴求着男人的抚摸。

  “这就硬了?”崔靖山一面嘲讽着,一面加大了手上的力度。“不说话?放心,我等会儿会让你说话的。”

  话音一落,崔文树感觉后穴一紧,男人的东西已经进入了他的身体。他恨得放松不了一点,紧紧夹着男人让他很难抽插。

  “放松一点。”男人警告他。

  他还是夹他夹得紧,得到男人的一记耳光。

  “你如果不能做一个听话的孩子,我会立刻让你滚蛋,你再拿不到一分钱,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妈病情恶化。”

  崔文树瞪大眼睛看着崔靖山,他的眼睛通红,一口咬上崔靖山的下巴。这一口他豁出去,用尽全部力气,就是想让可恶的男人遭点罪。

  崔靖山吃痛,掐住崔文树的脖子,怒斥道:“你干什么?”

  崔文树不言,被男人掐得逐渐喘不过气。

  他不想再受男人的欺辱,他像站街的一样用肉体换取钱财,这就是他的处境。每和男人多相处一天,他对于父亲的幻想就越来越远,他永远无法得到他梦中的那个父亲,就像南极永远等不来北极熊一样。

  崔靖山没撒手,看着年轻人越变越红的脸,他更加兴奋,心里的火气助推着他,让他划向犯罪的边缘。

  爸爸。

  他似乎听见有人叫他,远远的、很飘渺的一个声音,从海上或是从沙漠传来,他一下子松开手,身下的年轻人死里逃生般喘着气。

  身下的人是谁?他刚刚掐着的人是谁?为什么他看不清他的脸了?

  崔靖山有些恍惚,再没有折磨崔文树的心思。他将东西慢慢从崔文树体内抽出来,若有所思地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床上的人。

  他心里依旧有气,并不打算赠予年轻人怜悯。

  “记住,从始至终,能教育你的,都只有你父亲我。如果你还想像今天这样教训我,我不会轻易放过你。”

  说完,他走出总统套房,留崔文树一人在房间。

  待崔靖山走后,崔文树趴在床上哭起来,他哭得大声、肆意,像是在告别某件事物。他恨崔靖山没有掐死他,那样他就不用继续软弱地生活在男人的淫威之下,可怜巴巴地拿钱了。

  他的父亲折磨他,想掐死他,他没见过比他更坏的人了。

  一夜过去,崔靖山没有回到总统套房,而崔文树也接近天亮才睡着。

  昨晚的闹剧到了第二天似乎被崔靖山抛之脑后,他的模样不曾憔悴一点儿,除了下巴上被崔文树咬出的伤口,其他一切都与平时精神百倍的模样并无二致。

  崔文树昨晚哭了一阵,眼睛有些肿,睁大眼睛看着闯入房间的崔靖山时,不免隐隐作痛。

  有时候他不懂崔靖山这个人究竟是什么做的,怎么可以在昨晚发生那样的事后第二天依旧神色如常。

  不过既然崔靖山要演,那么他不能推翻这个戏台。

  “起床了,收拾好自己,等会儿陪我参加一个会。”

  崔文树慢悠悠起床收拾自己,饶是崔靖山坐在沙发上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却再没有任何不适与尴尬。

  在崔靖山眼中,他什么都不是,一块猪肉都比他有价值。

  “等等,穿这一身。”

  崔靖山递给崔文树一套西装,年轻人收下时有些诧异,但还是乖乖地换上了。

  换上西装,崔文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没穿过西装,这样正式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他感觉到束缚。手臂、大腿,每一个地方都像是上了镣铐,令他不能伸展拳腿。

  “穿着还挺合身。”

  崔靖山说得不假,这件西装穿在崔文树身上确实很合身,仿佛有人为他比过尺寸量身定做。

  “你怎么知道我穿多大?”

  “你的身材比明瑞稍微小一点,我按他的尺码选小了一个码。”

  崔明瑞,崔靖山眼中唯一的儿子,他今天得到这件合身的西装算是沾了明瑞的光,多可悲啊。

  “我换好了,可以走了。”

  “别慌,我告诉你一些注意事项。等会儿到了地方,没让你讲话你别讲话,只需听着就行。第二,有人要你喝酒,你意思意思就行了,别像个傻瓜一样一口气喝光。”

  “要喝酒?”崔文树听见喝酒两字,面露难色,“我很少喝酒,我怕我喝醉了给你丢脸。”

  “所以才叫你意思一下,喝不下就别喝,今天带你去,你先学这些应酬的礼仪。”

  “我知道了。”

  中午的时候,客人到了酒店的会议室,崔文树确如崔靖山教导那样一言不发地站在他身后察言观色,他还特地带了个笔记本记录。他知道自己什么也不会,这个时候是学习的最好时机,他不想让崔靖山瞧不起他。

  谈完业务,崔靖山带着客人辗转到了餐厅。崔文树看见他们倒酒的时候以为自己能逃过一劫,但崔靖山还是指使服务员给他倒了一杯。男人给他递了一个眼色,他知道是在提醒他别给他丢脸。

  觥筹交错之间,崔文树免不了起来敬酒,杯里的白酒虽然听着很可怕,但其实还好。他敬完一圈后,一杯刚好喝完,而他却一点感觉也没有,甚至脸都没红。

  他坐在位置上深思,发现崔靖山在向他使眼色。他觉得自己不会醉,于是起身给自己的杯子倒满了。

  其他人再来敬崔靖山的时候,他帮崔靖山挡下一两次酒。其余时间,他大多在向客人敬酒,把对面的一行四人喝得醉醺醺,摆着手说不再喝了。

  送走客人,崔文树在厕所碰见同样来方便的崔靖山,此时他已经有些晕乎乎的,走路不稳,刚洗完手被男人堵住了。

  “怎么回事?不是叫你意思一下吗?”崔靖山的眼睛有些怒意,仿佛在责怪年轻人没按着他的嘱托办事。

  “我也没想到我这么能喝,我刚刚喝了那么多,现在也只是稍微有点晕。”

  他有些炫耀的意思在其中,那些酒根本灌不醉他。他想自己有这本事,应该不会再被崔靖山称为废物了吧。

  "别再给我挡酒了,我不需要你挡酒。"

  崔文树脑子有点转不过来,见男人想走,拽住他的衣袖。

  崔靖山在他三岁那年离开他的时候,他没来得及拽住男人的衣袖,这一次他努力去抓。

  他痴痴笑道:“可我想给你挡酒,你不是说你肝不好吗?我帮你挡酒算不算你合格的儿子?”

  在酒桌上,崔文树想了很多,崔靖山为什么不喜欢他?崔靖山为什么眼里只有崔明瑞,没有他,是不是他这个儿子不体贴,不懂得体谅父亲?看见崔靖山喝酒时皱眉的模样,他知道,这一次,他得为崔靖山付出些什么,只有感动了那个无情无义的男人,才会让他稍微对自己好一点点。

  “你说啊,我到底算不算?”他的声音有了哭腔。

  男人不回答,他左右摇晃起来,又追问了几遍。

  崔靖山在原地愣了一会,他知道不给崔文树一个答复,今晚无法消停。

  “这一次,算。”

  年轻人满足地闭上眼睛,露出这几天来难得一见的笑容。但他确实醉得厉害,在回总统套房的路上,倒在崔靖山怀里不省人事了。

  他不知道千杯不倒的人,是他经常肝痛的父亲,而崔靖山喝酒时皱眉的表情,纯属习惯。

  崔靖山把崔文树放在床上后,去到浴室洗澡。氤氲的热气勾起他的一些回忆,他闭上眼细细品味着,嘴角展开笑意。

  令他欣慰的是,崔文树第一次懂得体谅他的不易,这点属实意外。这段时间对那孩子的“教育”让他时常会觉得太过严苛,但一想到之前吃过的苦、遭过的罪,他又恨得牙痒痒,觉得这些手段根本算不上什么。

  带崔文树出来出差,是为了向年轻人炫耀自己耀眼的成就,同时也可以趁机羞辱一下年轻人。他如今有钱,什么都唾手可得,训儿子的快乐令他着迷。

  洗完澡出来,崔靖山看见崔文树正睡得香,便大发善心帮他换了衣服。

  看着睡得香甜的人,他有些感慨。崔文树的睡容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喜欢咬着牙,像是在梦里得到了一根骨头。

  离婚之后,他时常梦见小时候的崔文树。小孩半夜饿得睡不着的时候,会大叫,一般是他起床给孩子冲奶粉,然后再慢慢哄人睡觉。

  奶粉的味道残留在小孩的嘴上,他不会用纸给他擦,而是用手指给他擦干净。但当他的手指接近小孩嘴巴的时候,会被当做奶嘴,嘬上一口。

  那时候,他会心底暖暖的,轻轻吻上崔文树的脸蛋。

  可是再也回不去了,崔文树不会记得谁在深夜抱着他哄他睡觉。

  床上的人翻身发出呓语,崔靖山有些恍惚。

  看着年轻人白白净净的脸蛋,他为人父的情怀流淌出来,于是情不自禁轻轻摸上崔文树的脸蛋,再又俯身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

  就当是给三岁崔文树的。他自我解释到。

  等到崔靖山走出房间,崔文树才慢慢睁开眼,他有些恍然,右手摸上自己的脸蛋,那里温柔的余温让他欣喜,他知道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他的父亲头一次温柔地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