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求娶我家容修吗?”中年男人捏着玫瑰珐琅茶杯,身后灰白色的羽毛微微颤了一下,不敢相信的问。

  “是的,先生,我很喜欢容修,希望能娶他。”繁夏坐姿端正,冲着面前的夫妻微微颔首,表情真挚。

  中年男人朝身边的女人看了一眼,眼神激动。

  女人拍了拍中年男人的手背,温和的目光注视着繁夏说道:“你的心意我知道了,但是我得问一下容修的意思,你先回去吧。”

  送走繁夏后,傅楠激动的上前说道:“妻主,你不是一直在我面前夸这个叫繁夏的年轻人很上进,很有前途吗?让容修嫁给她再合适不过了。”

  这是一个人类与兽人共同生活的社会,可是在以往的许多年,兽人一直被人类奴役,做着最低等的工作,换取微薄的生活物资糊口,而一些长得漂亮的动物,如斗鱼兽人、犬类、猫类兽人则被人类当成宠物豢养。

  直到几十年前,政府颁布法令,宣布兽人跟人类享有平等的地位,甚至与人类通婚,这种不对等的关系才有所缓解。

  可是人类社会对兽人依然很是排斥,除了一些长得漂亮的兽人可以从事服务行业,表演行业外,大多数兽人依然是被压榨的存在。

  虽然开放了人类与兽人通婚,但是真正结为伴侣的并不多,而且因为兽人身份敏感,许多当初跟兽人结为伴侣的人类新鲜感褪去之后,暴力对待兽人伴侣的大有人在。

  像傅楠这样能嫁给人类高层精英,并且在婚后妻主一直对自己很好的兽人,是幸运中的幸运,他的一些兽人朋友们都无比羡慕他。

  傅楠自己的婚姻幸福,可相应的他也更加担心自己儿子的婚事。

  担心他嫁不了一个好女人,婚后被磋磨,本来兽人在社会上就是弱势,更何况是嫁了人的雄性兽人,简直是弱势中的弱势。

  虽然容修凭借着自己的能力成为了国家芭蕾舞团的首席,光环加身。

  可傅楠还是担心他婚后被人虐待,哪怕容家势力再大,嫁出去的儿子就成了别人家的女婿,娘家不能多做干涉,否则受人诟病。

  为了容修的婚事,傅楠愁的整日睡不着觉,今天繁夏突然来提亲,傅楠喜的不知如何是好。

  因为繁夏是自己妻主集团旗下南部区域总经理,可以算得上年轻有为,傅楠常常听妻主夸赞她,自己妻主盖章认可过的人品一定不会错。

  难得有一个各方面都堪称完美的儿媳妇人选,傅楠不敢松懈,恨不得立刻应下这门亲事,生怕晚了,儿媳妇就被人抢走了。

  “不急,问问容修什么意思。”容瑛低声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现在可不兴以前自由恋爱那一套了,都是父母说了算,我觉得繁夏挺好的,我们帮他拿主意就行了,又不会害了他。”傅楠说道。

  “你觉得繁夏好,容修未必觉得啊。”容瑛抬手指向不远处的云母贝屏风后那斑驳影绰的影子,笑道:“容修,出来吧。”

  容修慢慢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肌肤如雪红唇如血,眼眸媚长,眼尾纤着一线如红宝石般艳丽的红色,和大部分珍珠鸟灰色的羽毛不同,他身后拖着一双巨大洁白的翅膀,纯白的羽毛不染纤尘没有一丝杂质,身姿如松如竹,美得不似真人。

  “刚才繁夏来提亲,你听见了,你觉得怎么样?”容瑛问道。

  容修眼眸低垂,羽睫微微扇动,贝齿轻咬着唇。

  傅楠看他这幅扭捏的样子,还以为他不愿意,吓坏了,立马拉住了容修苦口婆心的劝道:“孩子,这样的好妻主十分难得,你千万不能任性啊,别学外头自由恋爱的那一套,选出来的妻主不可靠,最后都是惨淡收场的。”

  “我知道。”容修羞赧说道,珍珠鸟兽人特有的莹润水亮的眼眸泛起丝丝波澜,似月照江水,溶溶漾漾,欲语还休。

  “那你的意思是?”傅楠紧张的问道。

  “我愿意。”容修低声说道,声线还颤着,像梦一样。

  *

  大婚很快举行,容氏集团的小公子出嫁,嫁的还是集团内有名的青年才俊,前来祝贺的络绎不绝。

  婚礼在神圣的教堂举行,容修穿着高级订制的婚服,搀着容瑛走过红毯,看着容瑛拉起他的手,郑重的交到繁夏的手里。

  这是他第一次触碰繁夏,他的手被繁夏温柔的执起,看着她将璀璨闪亮的钻石戒指套在自己的无名指上,在修女面前许下忠贞的誓言,身后巨大的翅膀不可抑制的颤抖了一下。

  婚礼结束,宾客散去。

  容修被繁夏带领着来到家中,他内心无比忐忑,心脏咚隆隆狂响,从现在开始,他就要脱离从前的家庭,这里才是他真正的家。

  新家是市区里的一幢老洋房,闹中取静。

  镂花铁门缓缓打开,花园林道映入眼前,应季的花开了满园,百年中华梧桐树枝繁叶茂,与被园丁精心修剪过的花境相映成趣,梧桐枝丫中还安置了一个鸟窝,里面住着还未开智的喜鹊一家,叽叽喳喳叫的欢快无比,叫的容修紧张的心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喜欢吗?”繁夏牵着他的手,眼带笑意。

  容修蓦的低下头,白皙的脖颈红了一大片,小声的说道:“喜欢的。”

  繁夏的声音带着笑:“你喜欢就好,不枉费我请人来专门打理花园了。”

  “这是你特意为我准备的?”容修心尖一颤,声音甜的发腻,都不像平时的他。

  容修心中懊恼,怎么一见到繁夏,声音都矫情起来了。

  “听说珍珠鸟兽人都喜欢亲近花草,所以从你答应嫁给我的那一天,我就安排人着手准备花园了。”繁夏说道。

  “谢谢你。”

  “你是我的丈夫,不用跟我说谢谢。”繁夏附在他耳边,低声轻语。好似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里撩拨了一下,酥酥麻麻的。

  不知不觉,他已经被繁夏带到了卧室,床头柜上摆放着一台古典欧式蜜蜡台灯,一小块一小块形态各异显色深浅不一的蜜蜡拼凑成一台精致典雅的台灯,被灯泡一照,散发出琥珀般清透又旖旎的光泽。

  鸟类都喜欢亮晶晶的东西,珍珠鸟兽人也不例外。

  从一进房开始,整栋小洋房里都布置着类似这样的小心机,就连楼梯转角的窗户都是用彩色玻璃打造成类似教堂玫瑰花窗,瑰丽奇幻如在梦中。

  ‘听说南区的繁总经理喜好简约素雅,就连家中的陈设也是以原木风为主。’这是容修无数次假装不经意打听关于繁夏的消息时听到的。

  当初他心里无比失落,鸟类兽人对颜色极为敏感,繁夏素雅的审美,一定觉得他太花哨了。

  可现在,看到屋内精美极繁风的风格,他炙热的心像是噼啪燃烧的炭火,恨不得立刻扇动身后巨大的羽翼飞起来,掩饰他的心动。

  “容修或许你对我很陌生,但是我其实很早就喜欢上了你,跟你是不是董事长的小儿子无关,我喜欢的是在舞台上自由的你,不过那时的你万众瞩目,我只是台下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观众,你一定没有看到我。”繁夏温柔的握住了他的手。

  容修心神摇荡,几乎快要激动地哭出来。

  他看到了,他怎么会看不到。

  他从她第一天来看表演时,就注意到了她。

  但那时他还不是芭蕾舞首席,他感受着她的视线停留还停留在当时的首席身上,他的足尖便紧绷的更加厉害,他没日没夜的努力练习,足尖一次次磨出鲜血,挤掉原首席的位置,就是为了让她的目光可以转移到自己身上。

  看呐,我才是最优秀的那一个,繁总经理,请你也看看我吧。

  现在他终于如愿以偿,她终于看到他了。

  *

  婚后的容修好像掉进了迷迭的梦乡,无时无刻不被幸福充斥着。

  他深爱的繁夏是比这个世界上所有女性都要好一万倍的完美伴侣,她会温柔的疼他哄他,甚至会在做那种事时,小心翼翼的避开他脆弱的羽翼,有时,他情到深处情难自禁,会将羽翼完全张开,遮天蔽日的白,羽毛如容修般飘落,繁夏就会温柔宠溺的抚摸他的羽毛。

  今天繁夏早早的出去了,容修在花园里闲逛,花园很大,风景更是绝美,花园中种植的许多鲜花都是应季的花材,时节一过,就会有园丁将原来的花除掉,植入新的鲜花,这样一年四季,花园里的话都是常开的。

  佣人们都说,这是家主宠爱主君的证明。

  容修窃喜也更加珍惜,繁夏对他的每一处好,他都记在心里。

  她是他的完美妻主,他也要做她的完美丈夫。

  只是白天的时间太过难熬,繁夏不在,容修总会克制不住的想她。

  估摸着下班时间,他就会张开巨大的羽翼,坐在老洋房的屋顶上,望着繁夏回家的方向。

  “今天妻主回来的有些晚啊。”容修坐在屋檐边,晚风吹拂过他的碎发,柔顺的羽毛随风而动,他轻轻抚了抚自己的羽毛,想起繁夏曾经夸赞过,他有世界上最干净最完美的翅膀,他便更加爱护它。

  “家主回来了!”佣人们说道。

  容修脸上绽放笑容,扇动翅膀在降落在草坪上,想着繁夏的车奔去:“妻主!”

  车缓缓停下,下来的却不是繁夏,而是一个容貌稚嫩的雄性牡丹鹦鹉兽人,翅膀是淡淡的蓝紫色,在接近夜色下,颜色很是好看。

  佣人们无不发出惊叹。

  刺耳!

  容修的翅膀警惕的张开:“你为什么会在我妻主的车上?”

  “容修!”繁夏下了车,牡丹鹦鹉怯怯的躲在她身后,看起来十分胆小懦弱。

  繁夏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牡丹鹦鹉才稍微露出了一个头。

  “这是小锦,我从路上捡回来的牡丹鹦鹉兽人,他被人虐待逃了出来,没有地方去,翅膀也被剪了,飞不起来,我看他可怜就把他带回来,想着收留他一段时间,正好也给你做个伴。”繁夏说道。

  容修眼神不善的盯着小锦,夜色朦胧他看不清,但是一进屋里,他才发现,他羽翼的颜色虽然漂亮,但却并没有光泽,翅膀也比他的断了一截,飞羽被剪了下来,鸟就成了走地鸡,可见是他曾经的主人为了禁锢他的自由剪得。

  虽然可怜,但是容修的态度并没有多大的转变。

  雄鸟对于入侵者有天然的警惕心,哪怕是遭遇可怜的小锦,他也无比防备。

  可是繁夏非要留下他,容修也没有办法。

  晚饭,三个人一起用餐。

  他和繁夏坐在一侧,小锦坐在另一侧,明明饿得面黄肌瘦,却迟迟不动筷子。

  “怎么不吃饭?”繁夏关心的问道。

  容修捏着刀叉,心思复杂。

  小锦摇了摇头,下垂型的可怜眉眼勾着繁夏的视线:“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吃,那些人以前给我吃的都是宠物鸟粮,没有吃过人类的食物。”

  身后伺候用餐的佣人捂着心口,同情的都快哭了。

  “来,我教你,像我这样拿住刀叉。”听了小锦的遭遇,繁夏心中有些男人,对小锦更加耐心。

  “这样吗?”小锦学着繁夏的样子,终于自己切下了一块牛排,放在口中。

  “不错,小锦你很聪明,学得很快。”繁夏由衷的夸赞。

  小锦甜甜一笑。

  身后的佣人一个个小声说道,好可爱啊,太可爱了吧。

  容修回头瞪了他们一眼,佣人们低下头来。

  锦一用叉子叉了一颗青色豆子放入嘴中轻咬,看着容修光泽羽毛,一看就是养尊处优,被优渥生活堆砌出来的,不像自己,风雨漂泊,连个容身之处都没有,处处受人欺负。

  吃完饭,繁夏安置好小锦的住处,房间里还有独立的卫生间,他打开喷头,温水从莲蓬头里哗哗的流出,小锦脱下衣服,清洗着身上的伤口,以及灰扑扑的羽毛。

  看着镜中的自己,看着房间里色彩瑰丽的装饰品,想起将他带回家的温柔以待的繁夏,他拢起残缺的翅膀,他好想永远留在这里啊。

  *

  一晃,冬天到了,小锦已经在这里住了三个月。

  这段时间,他被剪掉的飞羽也重新长了出来,原本灰扑扑没有光泽的羽毛现在就想行走的霓裳,比起纯白的珍珠鸟,颜色鲜艳的牡丹鹦鹉更能吸引人的眼球,也更招人类的喜欢。

  仅仅三个月,他靠着一张伶俐的甜嘴和俏生生的脸蛋,一声声哥哥、哥哥的,叫的佣人们心花怒放。很快博得了洋房里所有人的喜爱。

  容修站在露台边,眼神恨恨的看着跟佣人们交谈自如的小锦。

  “容修哥哥!”鸟类天生警觉,小锦感受到了容修的视线,回头冲着楼上的容修打招呼:“厨房做了糖炒栗子,可好吃了,你也下来吃一点吧。”

  容修捏紧了手,羽翼紧绷收缩。

  明明是他想吃糖炒栗子,吩咐厨房去做的,可小锦这样的语气,这样的态度,搞得他才是这洋房的男主人一样!

  容修愤愤下楼,纯白无瑕的羽毛掠过梦幻的玫瑰花窗,来到厨房,看着厨房里优哉游哉的糕点师,问道:“糖炒栗子做好了?”

  糕点师恭敬起身:“是的,主君。”

  容修冷笑:“为何我没有看见?”

  糕点师一愣:“小锦拿去了,我以为你们分食,就......”

  “就什么?是我命令他来拿的吗?我还没死呢,你们就偏信他一个人的说辞,连问都不问我一声,真是没规矩!”容修压着火气。

  “容修哥哥,你别生气了。”身后传来柔柔弱弱的声音,小锦捧着糖炒栗子:“我真的没想到你会因为一包糖炒栗子生气,我现在就把糖炒栗子还给你,请你不要再责备糕点师了,都是我的错。”

  容修怒极反笑,纯白的羽翼即使在厨房里也没有沾染上一丝污垢,相反,无暇的羽翼在小锦艳丽的羽毛面前多了一份无法撼动的庄严威肃。

  “第一,你没有错,错的是他。你想吃糖炒栗子,伸手跟人要,糕点师好心给了你,但也正因为他对你的这一份好心,让你害了他。”

  “不是、不是的、”小锦脸色难看。

  容修根本不理他,继续说道:“第二,他身为糕点师,我吩咐他做糖炒栗子,他做完了既没有交给佣人端上来给我,也没有亲自送到我手上,这是他的失职,他需要重新培训再上岗,去找管家领工资吧。”

  “主君!”糕点师不可置信。

  “容修哥哥你不能这样做!”小锦说道。

  容修懒得理他,可锦一追了上来:“容修哥哥,糕点师只是犯了一丁点的小错,你不能这样对他,太残忍了。”

  容修停下上台阶的脚步,玫瑰花窗斑驳的的冷光照在他清冷的雪肤,洁白的羽翼让他如同高傲尊贵的天神,居高临下,神情冷漠:“小锦,请你认清你的身份,我才是这个家的男主人,我做的决定还轮不到你置喙,说起来你的飞羽已经长好了对吧?”

  小锦看着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嫉妒。

  这个家里他最讨厌最恨的人就是容修,凭什么他有有优越的出身,可以嫁给繁夏这个好的妻主,一辈子衣食无忧,而他却只能寄人篱下。

  “我是繁夏姐姐带回来的人,要走也是繁夏姐姐让我走。”小锦愤然转身。

  反正这里也没有外人,容修索性不再端着主君的架子,讥讽道:“繁夏是我的妻主,我们夫妻一体,你算是什么东西!”

  小锦冷哼一声,说道:“你们现在是夫妻,保不准以后就不是了。”

  “你再说一句!”容修扬起手来,本只是作势吓一吓他。容修的家教不允许他做出这种事来。

  可没想到小锦竟然迎着他的巴掌撞了上去,小锦在黑暗中长大,什么苦没吃过,他最不怕的就是挨打,接着从楼梯下滚了下去,甚至故意折损了翅膀。

  佣人们闻声赶来,看待这一幕都惊愕不已。

  繁夏急匆匆的感到医院,小锦病恹恹的躺在床上,容修着站在一边。

  “你跟我出来一下。”繁夏冷声道。

  容修跟着出去。

  “这是怎么回事?佣人们说他们看见了你们扭打在一起,你推了小锦,害他受伤。”繁夏说道。

  容修解释道:“是他自己撞上来的,我根本没有推他。”

  繁夏摇摇头:“可佣人们的话——”

  “你宁可相信佣人,也不相信你的丈夫?”容修眼神受伤,羽翼一展,飞入风雪中。

  *

  容修飞了很久,不知道眼前是什么地方,风雪很大,他身上好冷,珍珠鸟体质娇贵,受不得冷,可他宁愿坐在树枝上,也不愿意回去,看到小锦得意的嘴脸。

  他不敢回母亲家,害怕母亲知道他们吵架,影响繁夏的事业。

  可除了母亲家,他还能去哪儿?他的人生,前半生给了父母,后半生给了繁夏。

  他忽然觉得自己无处可去,他在风中瑟瑟发抖,冷的打颤,却憋着一口气不愿意回去,或许他心中有一点隐约的期许,繁夏会来找他?

  他悄悄的飞回了洋房,屋内灯火通明,可他只看见佣人们对受了伤的小锦呵护备至,没有人关心他这个男主人去向,就连繁夏也不见了。

  他体力不支倒了下去。

  模糊的记忆中,他感觉自己被人抱起,很暖。

  当他再次醒来,繁夏在他身边,捧着他的手:“差点被冻成冰鸟,以后还乱跑吗?”

  容修心中所有的气都化成了委屈,扑到繁夏怀里,虚弱的哭:“不跑了,你都不来找我,我跑了,我就再也回不来了,我才不跑呢,我死也要作为你的伴侣死。”

  越说容修越委屈,破罐子破摔道:“拉着那只绿茶鹦鹉一起死!”

  繁夏抚摸他羽毛的手一听,无奈轻笑:“这么讨厌他啊?”

  容修默默抹眼泪。

  “其实你误会我了,昨晚我话都没说完,你就飞出去了,追也追不上,我是想说,虽然仆人们说他们看见你推他下去,那我们想办法把事情将清楚然后把小锦送走,送他去技术培训学校,学会一门手艺,以后也能自力更生,我的后宅也安宁了。”

  容修抬起头:“你?”

  繁夏点点头。

  野花哪有家花香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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