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修终于也体会到了温澜生当初的那种心情,强烈的不安和焦躁围绕着他,想要发作想要质问,却唯恐毁了自己在繁夏心中的地位,把自己搞得像个泼夫一样歇斯底里,毫无教养可言,将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推远。

  可是让他假装无事发生,他有完全做不到。

  大脑会不受控制的胡乱猜测,那个男人是如何背着他,勾缠他的妻主,引诱着她上床,如何的婉转□□,像蛇一样媚态妖娆。

  现在的他仿佛深处在火堆里,时时刻刻煎熬着他,却又不得不捂紧了嘴巴,不敢发声。

  即使成为繁夏的丈夫,唯一一个可以名正言顺站在她身边的男人,容修还是感到一种强烈到极端的恐慌,那种恐慌感狠狠掐着他的脖子,四周皆是一片黑暗,而在黑暗中仿佛又有无数双眼睛冷冷的盯着他,随时把他从正夫的宝座上拽下来。

  容修不由得压抑着喘着气,粗重的喘息声反而让繁夏有些担心。

  “要是身体不舒服就跟我说,不要瞒着。”繁夏搂着他的肩膀。

  容修颤颤的握住她的手,眸光像夜色波光粼粼的水面:“我、就是孩子有些闹腾,弄得我不舒服,吃不下饭,也睡不着觉......你又不再我身边,我就更觉得难受。”

  孩子是他唯一的比外面的野男人稍胜一筹的筹码。

  繁夏拥紧了他,掌心轻揉着他的肚子,细声轻语:“应该是早孕反应,书上说是正常的生理现象,要不要出去散散步?或者看看电影,转移注意力?”

  容修窝在繁夏怀里,软软的应了一声:“我们看电影吧。”

  “好。”繁夏投了一部舒缓平淡的爱情电影,电影里的时节是在冬季正好与现实的时节对应,大雪漫山遍野的覆盖,厚雪堆积,两个高中生懵懂相知,互生情愫,冬日暖阳照在少年清秀的脸上,他正在偷看少女,琥珀色的瞳孔里藏着青涩的爱意。

  容修也如同电影里的少年一样,偷偷的看着繁夏。

  冬季冷色调的电影光线让她的侧颜显得不可思丽的清艳,而她的手一直搭在他的肚子上,掌心温暖的就像源源不断散发着热的太阳。

  容修眸光倾动,他一直知道,自己能如此顺利额的嫁给繁夏,孩子是很重要的原因。

  或许因为繁夏父母早亡的缘故,让她比一般的女人更重视亲情,从知道他怀孕时起,繁夏就开始学习一些与孕夫有关的知识,有时甚至比他这个孕夫本人还要专业。

  大部分的女人都认为怀孕是男人自己的事情,绝不对做到像繁夏这样细致。

  每一天,他从繁夏的怀里醒来,都幸福的怀疑是不是在做梦,繁夏太好了,好的不真实。

  有时候,容修都在想,如果繁夏不这么好,跟大部分女人一样,那么在闻到她身上有另一个男人的香水味时,他都不会这么心痛。

  只要一想到现在躺着的这个怀抱,曾经也搂着另外一个男人,他的心脏就不停的抽痛,仿佛被鞭子凌虐一样,心一痛,肚子也跟着痛,仿佛孩子也知道母亲变了心一样,紧张不安。

  最终,容修还是惴惴不安的问了出来:“你今天下班后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李叔找我去吃饭。”繁夏说道。

  只有他一个人吗?

  这句话容修没有问出来,太多的问题会显得男人太咄咄逼人,会让女人产生被逼迫的压力,从而升起一股厌恶的反感。

  容修转而问道:“就是上午跟你打电话的那个男人吗?目击证人?”

  “嗯。”繁夏点头。

  “那是该好好吃一顿饭,他帮你保守了这么多年的秘密,现在你复仇成功就应该庆祝一下。”容修说道。

  繁夏的目光从电影里挪移出来,眸含着笑意,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无声的奖励,让容修心中激动。

  他乘胜追击,搂着繁夏的手臂说道:“下次他要是再请你,把我也带去吧,我也想见见你的长辈,毕竟我现在也算你的丈夫。”

  “好啊。”容修的话让繁夏意识到,他们今天匆匆忙忙领了证,很多人都不知道,而她也并没有去拜访容修的父亲:“说起来,我们今天才领了证,还没有见过你爸。”

  “不用见他,他估计在医院吸氧呢。”容修淡淡的说道。

  “怎么回事?”繁夏问道。

  “我爸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我们结婚的消息,今天你不在的时候跑过来闹了一场,听说我们没有签婚前协议,差点背过气去,让人给架走了。”容修语气冷淡。

  “你怎么没告诉我?”繁夏有些吃惊,怪不得容修今天胃口不好,心情也不好,原来是跟他爸吵架了。

  “你在上班我不想打扰你。”容修道。

  繁夏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只是将容修搂地更紧:“想吃饭吗?我去给你做。”

  容修笑了笑,跪坐在床上,双手捏着她的肩头:“你都在外面忙了一天,我哪能让你去做饭,让佣人把晚饭热一热就好了,反正也没动过。”

  那双修长的手在她的肩头轻捏慢按,力道时而有力时而轻柔,十分舒服。

  容修一边为她按肩,一边问道:“我这段时间没有去公司,那些股东没有为难你吧?”

  繁夏摇了摇头。

  虽然前阵子的出轨事件闹得不小,但是这种桃色新闻,只要不影响股价,股东们不会在意。而且女人天生就并不觉得女人出轨有什么不对。

  世界上就没有不出轨的女人,只有已经出轨和还没有来得及出轨的女人。山海集团内部那些高管,没有哪个背地里不风流的。

  要是女人出轨的对象是个年轻貌美的,还会夸你一句艳福不浅。要是像容修这样又有钱又有貌,娶了直接完成阶级飞跃,她们只有佩服,根本不会针对她。

  至于道德谴责,那是男人才会做的事,而男人针对的也只是男人而已,与她无关。

  繁夏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握住了容修的手,说道:“周末有一场篮球比赛,你有空陪我去看吗?”

  一说篮球比赛,容修立马就知道是顾锦一。

  他之前找人调查过,那个体育生现在已经签了篮球队,还是这阵子风头最盛的小前锋,因为年纪小,长相又嫩,技术又好,获得了不少粉丝。

  繁夏对篮球赛并不感兴趣,突如其来邀请他一起去看篮球比赛,不用说一定是为了那个顾锦一。

  容修心中憋着一股气,什么篮球队员,什么小前锋,还不是在外头抛头露面。

  “好啊,难处出去逛逛,周末我跟你一起去看。”容修气归气,繁夏难得提出邀请,他必须得去,挫一挫顾锦一的锐气,不然还真以为他是好惹的。第二天,在家里休息了好几天的容修,终于来了公司。

  但容修毕竟怀了孕,早孕反应又严重,经常没有精神。虽然人在公司,但大部分的事情还是交给繁夏处理,就连繁夏的办公桌也干脆挪到了办公室里面。

  庄念习惯了繁夏坐在他对面,冷不丁的空了下去,还有点不习惯。

  尤其是繁夏在跟其他高管开会的时候,容修就一个躺在卧室里,看起来恹恹的,十分没精神。

  庄念出于关心便上前硕大:“总裁,您要是困了就回家休息吧,繁总助能处理好公司的事的。”

  “不用。”容修懒懒的睁开眼,摘下了金丝边眼镜放置在一旁,或许是因为结婚了,怀了孕,他整个人身上冷冽的气质都淡了许多,尤其站在繁夏身边时,整个人的神情都软了下来,人夫味十足,虽然不像以前那样美艳渗人,但却多了一丝成熟的韵味,看起来更美了。

  “我知道繁夏能处理好。”他声调慵懒。

  既然知道繁夏能处理好公司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强撑着身子来公司呢?怕繁夏夺权?可繁夏的权利都是容修给她的,他既然害怕又何必给呢?

  太矛盾了,庄念觉得不太合理。

  紧接着,容修又说了:“前台那个小男生,工作多久了?”

  庄念想了想:“应该有一年半了吧。”

  “哪个学校毕业的?”

  “好像是南方的江海大学行政学院的。”

  “一个人在帝都漂泊,应该不会想一辈子干前台吧?”

  庄念笑了笑说道:“他倒是想一辈子干前台呢,可是前台毕竟是吃青春饭的,哪能干一辈子。”

  “那就把他调去行政部吧,本来也是行政学院的,正好专业对口。”

  庄念一听,这可是给前台小弟弟升职了啊,立马道:“好,我去跟人事主管和前台说一声。”

  庄念往前台走去,看着穿着得体的工作服,身材修长挺拔,面容姣好青春气息十足,逢人就是三分甜甜笑容的前台小弟弟,忽然笑出了声,怪不得要给人家升职,原来是提防着人家。

  果然怀了孕的男人,因为身材焦虑、容貌焦虑而没有安全感,比没怀孕的时候醋劲儿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