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容修都缠着繁夏,无论是在上班的时候,还是下了班的休息时间,恨不得死在她身上,弄得繁夏几天都没有回去看温澜生,不得不在假装忙,在电话里说两句好话安抚对方。

  温澜生没有办法,此时的他没有半点筹码底气,除了听话只有听话,像只已经被彻底驯化好的小狗,不敢生出一丁点的反抗之心,她稍微说两句算得上敷衍的温柔话,趁着午休的时间回去吃一顿午饭,他就能开心的摇尾巴。

  可是温明月的日子却一点也不好过了。

  自从搬离了繁夏的房子后,不止居住环境一落千丈,就连日常伙食也是大打折扣。毕竟以前住在繁夏家里的时候,都是由温澜生操办一日餐,繁夏给的生活费多,温澜生整日做的都是大鱼大肉,四菜一汤都是最基本的。

  可现在,她一个人的工资,除了养自己和谢岑,还要养不成器的温菁。温菁口味挑剔,宁愿吃外卖,也不吃谢岑做的那些家常菜,一个星期下来,光是她点外卖的钱就花去了温明月工资的五分之一,偏偏谢岑还惯着她。

  这次倒还是其次,真正令温明月苦不堪言的是老邹一次次的催债,跟索命似的,她们本来就在同一个单位上班,所以就连上班时间都不得清净。

  午休时间,老邹再次来到办公室找到温明月,经过温明月多次找理由延迟还钱,老邹的态度语气已经跟以前大不相同,她啪的一下茶缸子放在桌上,堵住了温明月的路:“老温,又想跑了是不是?你是耗子吗见了我就跑?不过这一次你是别想再跑了,一句话的事儿,多久还钱?”

  老邹故意把声音放大,被旁边看温明月不顺眼的同事听得一清一楚:“哟,老温还跟你借钱了?不应该啊,她儿媳妇那么有钱的人,怎么会跟你借钱?”

  “不止借了,还借了十五万。”老邹直接把话挑明了说:“老温,你本来就不缺钱,干嘛一直躲着我不还呢?我闺女看中了市区的房子,急等着用钱呢!”

  “老邹你别急,我这不是最近卡有点问题,再等我两天,我一定还你。”温明月小心的陪着笑脸。

  老邹有点生气:“老温,之前你儿子澜生结婚的时候,你是怎么跟我们炫耀的?说是你儿子光是一枚戒指就几十万,怎么现在你连十五万都要一拖再拖,那不是你的钱!是我的钱!你要是还不上钱,我现在就去找繁夏要钱!我可记得繁夏家在哪儿!”

  温明月吓得胆颤,急忙摆手:“别别别!”

  “哎呀,这年头欠钱的才是大爷,借钱的反而是冤大头。人家儿子的戒指几十万,那也是繁夏买的,跟老温没有一毛钱关系,人家繁夏有钱,也不是冤大头,愿意给自己婆婆还债。”同事在一旁幸灾乐祸道。

  温明月瞪了她一眼:“有你什么事!”

  同事哼了一声:“我就是看不惯有人借钱不还,我这是为老邹打抱不平,你到底能不能还钱?”

  温明月气的脸色发白,却支吾着不敢出声。

  同事立马道:“老邹啊,看来你是遇上老赖了,她压根就不打算还你的钱。”

  老邹两眼一瞪,两颗眼珠子几乎吊起来:“你敢不还我的钱?温明月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不光借了我的钱,还借了老张的20万,你、你这是诈骗!”

  同事惊喜的站起来,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立刻站到老邹身边:“她竟然还借了老张20万,一下子借了这么多钱,她肯定还不上啊。”

  “温明月你敢不还钱,我现在就告诉老张,我们俩一起上你家闹去。”老邹愤怒离开。

  温明月吓得两腿无力,想上去追老邹,可是却被同事拦着。

  等她追出去的时候,老邹和老张两个人已经趁着午休的时候出了厂子,虽然她们个多年的交情,可是泛泛之交怎么比得上金钱,一听自己的钱有可能要不回来,两个人急匆匆的赶去了繁夏的小区,梆梆梆敲响了门。

  温澜生正在家里准备午饭,繁夏说了中午会回来吃饭,他开心的晕头转向,六点钟就去了市场买了最新鲜的蔬菜肉类,满满的做了一大桌子,等待繁夏回来。

  听到敲门声,他还以为是繁夏没有带钥匙,笑着跑上前去开门,可一打开门,确实两张愤怒离奇的脸。

  “张阿姨,邹阿姨?你们怎么来了?”温澜生很是意外。

  老邹和老张两人没有换鞋就直接走了进来,在屋里打量了一圈,看到桌子上满满当当当的饭菜,没好气儿的说道:“顿顿大鱼大肉吃的这么好,竟然装没钱。”温澜生听得云里雾里:“张阿姨邹阿姨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老邹鼻子一哼,坐在沙发上:“繁夏人呢?把她叫回来!”

  温澜生不知为何,心里猛地慌了一下,预感到事情不好,而且肯定是跟温明月有关,繁夏就快要回来了,要是被繁夏知道温明月又给家里惹了麻烦......一股寒气瞬间侵入骨髓。

  他小声的说道:“张阿姨邹阿姨,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夏夏现在不在,要不我们出去说吧。”

  老邹眼珠子一转:“老的忽悠的,小的也想忽悠我?我告诉你,今天见不到繁夏,我们就不走了!”

  “对!”老张也坐在她旁边,附和道。

  “什么不走了?”繁夏回到家,看到来者不善的两人,嘴角的笑容差点克制不住。

  “繁夏你终于回来了!你今天可得给我们一个说法。”老邹一下站了起来:“温明月借了我十五万,借了老张20万,可是现在她欠钱不还了,她可是你婆婆,这事儿你得管。”

  繁夏假装震惊了一下:“这么多钱?”随后将目光转向温澜生,生气又失望。

  温澜生也不敢相信温明月居然借了这么多钱,要账的还直接跑到了他们家来,顿时心乱如麻,一股恐惧蔓延心头,不是害怕这么多的欠债,而是害怕繁夏对他彻底失望。

  他连忙跟温明月划清界限,澄清道:“夏夏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段时间我都有听你的话,我没有跟家里人联系的,一个字也没有。”

  “不管你们知不知道,但是温明月确实跟我们借了钱,我们还有欠条呢!繁夏你可是她儿媳妇,你可不能不管!”老邹说道。

  繁夏深深的看着仓皇无措的解释的温澜生,淡淡的失望浮在她的脸上:“邹阿姨,我想你应该是误会了,我跟温澜生虽然办了婚礼,但是并没有领证,根本就不算夫妻,温明月也不是我的婆婆,她借钱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谁个你们借的钱,你们找谁要去,别来找我!”

  说完,她将手伸向左手的无名指,摘下了那枚倾注温澜生半辈子梦想的鸢尾花戒指,缓缓放在桌子上,嗓音冷漠果决:“温澜生,我想我们终究还是有缘无分,你尽快找时间搬走吧,走的时候把戒指放在桌上就行。”

  说完繁夏毫不留恋的往外走,温澜生脑子里轰然一响,脸色惨白,哭着追了出去拉着她的手臂不肯撒手:“夏夏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你别走!那是我妈借的钱,跟我没有关系,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走!我求你了你不要走!”

  繁夏丝毫不为所动,冷冷说道:“你是温明月的儿子,哪怕不知情也得帮她还债,温澜生,我真的受够了被你们一家吸血的日子,我们好聚好散吧。”

  “不要!”温澜生哭着大喊:“我不要跟你散了,夏夏,我爱你,我从小就爱着你,嫁给你是我一辈子的梦想,我不能没有你,夏夏,我、我不会帮她还钱的好不好?我们跟他们断掉一切关系好不好?夏夏我再也不会管家里的事情了,夏夏你回来,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你说过还要我给你生小宝宝的,你忘记了吗?你忘了嘉嘉了吗?”

  繁夏捏着他的下巴,没有一丝感情的说道:“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可以给我生孩子,外面有的是男人想给我生。”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传进温澜生的耳朵里如同炸雷一般,在颅内滚烫欲炸。他突然发现,自己再也抓不住繁夏了,他浑身冰冷,只有胡乱抓着的繁夏的手是暖的,他用尽了全力不肯放手,声音哀求如同快要死去的鸟:“不要、夏夏,你不要找其他男人,你说过你爱我的。”

  “拜你的家庭所赐,我现在已经不想爱你了。”电梯到达,繁夏没有丝毫犹豫的扯开他的手,走进电梯。

  温澜生连滚带爬的冲上前,想要拦住电梯,可终究还是迟了一步,繁夏已经彻底消失在他眼前,再也追不回来。

  他跪在电梯口撕心裂肺的大哭。

  叮咚,旁边的另一个电梯声音响起,温明月急匆匆的跑了出来,看见温澜生趴在地上放上大哭,他她上前问道:“澜生?老邹老张她们来了吗?你有没有帮我摆平她们?”

  温澜生哭的视线昏暗模糊,隔着泪眼,看看清了温明月沟壑纵深的脸,瞳孔里骤然升起一团钻心的怒火,他一下冲了出去,胡乱的打在温明月身上,嗓子都要快嘶喊出血来:“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们!你们毁了我的一切!她不要我了...她不要我了...,你们开心了,你们为什么不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