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种温柔浅淡的笑意,是因为对面坐着容修。

  温澜生紧咬着唇,红的血滴滴的薄唇止不住的颤抖,他无法相信曾经爱他入骨的女人,有一天会当着他的面,跟其他男人在桌下调情。

  都是因为容修,都是他勾引他的繁夏。

  温澜生眸中溢出因盛怒而蕴出的湿润水光,怨怼的瞪了容修一眼,狠狠吸了一大口气,才迫使自己的神色平复下来。

  他夹了一块糖醋里脊肉放在繁夏的碗中,手臂紧紧挨着繁夏的身子,脸颊几乎要贴在繁夏的肩膀上,半个身体的重量都依偎在她的身上,声音温温柔柔,十足的人夫做派。

  “夏夏吃些肉,光吃小菜,都没怎么碰过这些肉。”他的手捕捉痕迹的就搂上的她的左手,如同藤蔓攀附大树一样,死死的纠缠着她的手臂。

  这个滋味让他们之间亲密的没有一丝距离,也很容易被他看见脚下的小动作,繁夏放下交叠的双腿,准备稍微坐正身子,可她刚刚把脚放下,容修双腿就无声的缠上了她,切尔西靴夹住了她的腿,不肯有丝毫退让。

  如果说温澜生的手像藤蔓一样,不管不顾的缠着她,那么容修此刻就像一条阴暗角落蜷缩着的大蟒蛇,修长的双腿缠绕着她,咬住了猎物就死也不会撒手。

  容修白皙的指尖漫不经心的在桌上轻点,说道:“糖醋里脊是澜生的拿手菜,我经常看见你给繁夏做的午饭里就有糖醋里脊,不过再好的拿手菜也不能经常吃。”

  说话间,他脚上动作未停,薄薄的西装裤布料摩擦着她的小腿,透过衣料传来他微热的体温。

  温澜生听出了他话里的嘲讽,眼梢瞥见他脚下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的动作,心中怒气更甚,果然,夏夏还是在意他的感受的,都是这个容修,变着法子的勾引她。

  他不服气的将手放在繁夏的大腿上,柔软的裙摆被他收紧的指骨攥出褶皱:“夏夏就是喜欢吃我做的糖醋里脊。”

  容修轻慢的笑了一声,狭长的眼眸弧度半眯,危险又迷人:“可是几年如一日的吃同一道菜,是个人就会腻,就会想换点新花样,吃别人做的菜,尝尝没试的味道,你觉得呢?”

  一无所知的温明月哪里知道桌下暗潮涌动的交锋,她只知道附和面前这尊大佛,连连点头:“容先生说的是,不然也不会有大饭馆了,家常菜做的再好,确实也比不上那些米其林饭店的大厨。”

  来自亲生母亲的背刺,让温澜生气结。

  容修薄慢的笑了笑。

  温澜生不死心的看向一直没有出声的繁夏,眸中带着强烈的希冀:“夏夏,你还吃不吃?”

  繁夏看着碗里的糖醋里脊,半晌放下了筷子:“一会儿再吃吧。”

  温澜生脸色难看。

  容修唇角溢出不加掩饰的轻嘲之意,可当繁夏抬头看向他时,他眸间柔和毫无攻击性,被领带一丝不苟的紧束着的领口,喉结微微滚动,无声的引诱着她。

  这顿饭就在温澜生和容修的交锋中过去,因为之前繁夏就跟温澜生吵了一架,导致温澜生再也不复之前嚣张,面对容修的挑衅也只有忍气吞声的份,捏着拳头吃饭了这顿饭。

  饭后,繁夏送容修离开。

  电梯里,空间狭小而静谧,繁夏看着他轮廓锋利的侧颜,高挺的鼻梁上夹着斯斯文文的金丝框眼镜,深灰色的西装包裹着他紧实高挑的身形,在他的腰间掐出纤细的弧度,整个人就宛如书中描写的贵公子般优雅。

  “我刚才的表现怎么样?”容修眸光看向她。

  想起刚刚在腿间暧昧厮磨的动作,周围的温度仿佛都在慢慢上升,她微微一笑:“很好,温澜生应该看见了,气得厉害,只是你不应该在我收回腿的时候,强行继续。”

  “是吗?”容修靠近了她,精致的侧颜几乎贴在她的脸上,金丝框眼镜触碰到了她的脸颊,刚开始时是冰冰凉凉,如同雨滴溅落在肌肤上,但短暂的微冷后是滚烫的炙热,沙哑低沉的嗓音摩挲着她的耳廓:“那你讨厌这样的我吗?”

  繁夏耳廓温热,好像被火焰撩拨。

  叮——电梯门打开。

  正在一楼等电梯的邻居吓了一跳,因为此时此刻,他们的动作暧昧的如同热恋期的恋人。

  邻居先是吓了一跳,随后定睛一看,是繁夏和另外一个男人,眼珠子立刻瞪大。

  繁夏在小区里很出名,有些业主哪怕不知道繁夏的名字,也知道小区里住着一位很好看,很有气质的女人,可惜英年早婚。

  可现在,在电梯里跟繁夏交缠暧昧的男人,居然不是前几天刚结婚的丈夫,而是另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不过也蛮正常。

  像繁夏这种年轻貌美的女人,身边的小男孩应该一茬接一茬的倒贴,只有丈夫一人才奇怪吧。而且前阵子,繁夏丈夫的父母的事情在业主群里闹得那么大,夫妻间应该产生矛盾了,去外头找个男人泄泻火也蛮正常。

  看着繁夏不紧不慢的带着身旁的男人走出电梯,邻居啧啧称奇,那小三长得......还怪好看的。

  “邻居看见了我们刚才......会不会对你有影响?”出了电梯,容修有些隐忧。

  繁夏温柔一笑:“我没关系,谁让我是女人呢。不过,我比较担心你,虽然我知道你是配合我演戏,可外人不知道,他们会真的以为你是我的小三,到时候你的生活会很困难。”

  小区夜晚安静,树边的路灯光线昏黄,好似有一道温暖的光芒从他的身后散发出来。

  他说:“我有分寸的,你不用担心我,能帮到你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繁夏看着他被光芒照耀的浅金色的发梢,温柔却冷静的眼神里掠过不一样的深沉:“谢谢你。”

  *

  繁夏看着容修开车离开,才回到家中。

  此刻她最关心的已经不是温澜生在容修的刺激之下,如何癫狂的样子了。她真正关心的是温明月。

  在容修配合她的设套下,温明月肯定不会放过这一次‘暴富’的好机会。

  她目光在客厅里搜寻了一圈,没有见到温明月,又去了阳台看了一下,只有温菁趴在简易床上专注的打游戏。

  主卧和厨房温明月是不回去的,而温明月和谢岑住的次卧,又是他们两个的共同空间,谢岑可以轻易的闯入,那么真正称得上私密空间的地方,只有厕所。

  厕所的门是磨砂玻璃,虽然不看清人,但只要有人站在厕所门前,门内的人就能隐约看出是一个人的轮廓。

  因此,她故意假装路过厕所,在经过门边的时候脚步放慢了一些,然后离开。

  温明月果然在里面,从她经过时,隐约听到的两句话信息中,她发现温明月是在跟曾经的老邻居借钱。

  至于借多少她并不知道,但一个能把身上仅有的五十万全部投入股市,梦想着一朝翻身的人,借钱肯定不少。

  她放下心来,慢慢悠悠的往卧室走去。

  温澜生正在玩手机,看见繁夏回来,他微微一笑,丝毫看不出在饭桌上时愤怒又无可奈何的情绪。

  “回来啦,容修学长走了?”

  “嗯。”繁夏点头,坐在他身边。

  温澜生拿起身旁一堆刚从烘干机里拿出来的衣服折叠,衣服将他的手机屏幕盖住,遮住了屏幕里时时跳出来的新信息。

  “新婚当天,勾引新娘在杂物间做,新婚第二天,登堂入室,当着楼主父母的面,在桌下搞小动作,这是什么人间贱种!啊啊啊啊气死我了!”

  “三个小时,我要这个男人的全部资料!”

  “贱男人,退!退!退!”

  “不扒出这个男人,堵在这个人间贱男的家门口泼油漆,我的名字倒过来写。”

  “看了楼主的帖子,三观时时被刷新,这已经不是恶心的程度了,这是人神共愤的程度啊!”

  “都已经嚣张到这种地步,再不人肉出来就不礼貌了。”

  庄念哄完孩子睡觉,哼着歌敷着面膜,美滋滋的开始刷手机。

  作为热爱八卦协会终身名誉会员,已经好久没有网上冲浪的他,打开男人最爱的四叶草论坛,一进首页就看见被高高置顶的帖子。

  “深夜吐黑泥,浅聊一下我未婚妻的绿茶男上司”

  这么高的点击量和回复量,应该是个很劲爆的大瓜,八卦两性之魂熊熊燃烧的庄念,兴冲冲的点开帖子,越看越不对劲,笑容僵硬在脸上。

  我与未婚妻青梅竹马,十月份就要结婚了。

  绿茶上司仗着有几分姿色,是未婚妻的大学学长。

  未婚妻要去海岛出差,好怕他们孤男寡女会擦枪走火。

  今天是我的婚礼,我以为我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可却被另一个男人毁了,他勾引走了我的妻主。

  杂物间......登堂入室......

  是一家很有名的大公司。

  熟悉的情节,熟悉的味道,庄念尖叫一声,蹭的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

  遭了!遭了!要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