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十点,繁夏悠悠转醒,带着些许倦意的眼眸轻颤,酒店套房里安安静静,柔软洁白的羽绒被包裹着她的身体,海藻般的长发散开,露出细白的胳膊,繁夏揉着太阳穴从床上做起,轻薄的羽绒被从她肩头滑落,露出细肩带的背心,昨晚穿着的白衬衣随意搁在床尾凳上。

  她揉了揉头,努力回想着昨夜发生了什么,却只记得自己帮容修挡酒,送走了客人,然后他们一起去海边,接着就什么都不记得,完全断片了。

  她抿了抿唇,有些口渴,穿着酒店的拖鞋下了床,准备去外间倒水喝,宿醉一夜,她的脚步还有些虚浮。

  她打开卧室门,容修端正笔挺的坐在沙发上,优雅的喝着咖啡,穿着酒店白色浴袍,松松垮垮的系带系在腰间,露出领口一大片瓷白冷感的肌肤,平时一丝不苟梳起的头发有些凌乱的垂着,修长有力的双腿慵懒惬意的交叠,腿上还趴着一只圆滚滚的白团子。

  此刻的他褪去了在外人面前的精明冷锐不近人情,修长的指尖漫不经心的逗弄着小奶团子,几缕发丝从他的额前垂下,半遮着他眼底的淡笑,淡淡的薄光洒在他的优雅矜贵的侧颜,时光在这一刻慢了下来。

  “你醒了?”容修眼眸轻抬,唇畔笑意淡淡:“过来吃些早点。”

  繁夏站在门边,看着穿着一身浴袍的容修,再想到自己脱在床尾凳上的衬衣,有些心虚的求证:“我昨晚、我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吧?”

  “过分的事?”容修慢慢靠着身后软枕,狭长眼眸略带挑弄:“有啊。”

  繁夏一颗心悬着,她不会骚扰了容修了吧?

  容修慢悠悠支着下巴:“为了避过酒店经理,把小狗藏在自己的衣服里,像做贼一样跑回房间,应该算吧?”

  “小狗?”繁夏指了指安分乖巧的趴在容修腿上的小奶团子:“它?”

  “是啊。”容修声音低沉带笑:“我昨晚跟你说了几遍,我们入住的这家酒店是为数不多对宠物友好的五星级酒店,你却不信我,把小狗藏在衬衣里,以为谁都发现不了...可惜你没有看见酒店经理看你的眼神。”

  繁夏捂着脑袋,丢人丢大发了。

  容修笑着将小奶狗放在地上,套房里铺着柔软的地毯,小奶狗迈着小短腿,摇着小尾巴晃晃悠悠地向她跑来,毛茸茸的脑袋在她脚边轻蹭。

  “一只眉已经认你做主人了。”容修道。

  繁夏揉了揉小奶狗的头,问道:“一只眉,是它的名字吗?”

  容修点头。

  繁夏抱起小狗,看见它雪白的毛发里突兀的一撮小黑毛,丧气满满的耷拉在眼睛上方,莫名搞笑:“这个名字起的倒是很形象,你起的吗?”

  容修抿了一口咖啡:“你起的。”

  “我?”繁夏不敢相信,又不敢不信,喝醉了人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看着小奶团子信任依赖的在她怀里打滚,繁夏笑容淡淡:“我酒后喜欢乱捡东西的毛病果然还是改不掉,可惜了一只眉,我会给你找一位好主人的。”

  容修眼眸诧异:“你很喜欢小狗,为什么不养着?”

  “......澜生他不喜欢猫狗,觉得它们掉毛难打理。”繁夏语气难掩失落。

  “连打理一只狗都没有耐心,说到底就是嫌麻烦,结婚后他怎么可能打理好家庭琐事。”容修嗓音极淡极冷,毫不掩饰的厌恶。

  繁夏看着他,清亮的眼眸温柔似水。

  容修眸光深暗,说道:“其实,你可以把一只眉交给我照顾,这样你还可以经常看它。”

  “真的可以吗?”繁夏水眸明亮。

  “嗯。”容修指节微紧:“虽然我没养过狗,但是我应该比温澜生耐心好些。”

  繁夏怔了半秒,莞尔一笑:“那就谢谢啦。”

  容修薄唇抿起:“你开心就好。”

  说话间,怀里的小奶狗睁着湿漉漉圆滚滚的眼睛往她怀里钻,粉嫩的小舌在她手心□□,痒痒麻麻的,她将手往后缩,一只眉发出不满的哼哼唧唧。

  “应该是饿了,去吃吧。”容修抓了一把狗粮,一只眉飞快的倒腾着小短腿跑去吃饭,巴掌大的小奶狗吃饭时吭哧吭哧,小尾巴都快甩成螺旋桨了。

  “真羡慕一只眉呀,年纪轻轻就成为了富一代,跟了你,它以后吃穿不愁了。”繁夏打趣道。

  “你也先吃点早餐垫垫肚子,你昨晚淋了雨,我只能帮你把衬衣换下,吃完了早饭就去洗个澡吧。”容修将热牛奶放在她面前。

  繁夏收回视线,喝了一口牛奶,犹豫了一会儿,问道:“容修,我昨晚真的没有做对不起的事情,对吧?”

  容修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为什么会这么问?”

  繁夏指了指他身上的浴袍:“你为什么会在我的套房里,还穿着浴袍?”

  “你真的想知道?”容修微微靠近,因为他微动幅度,而露出了胸膛一大片紧实的肌肤。

  她移开目光,有些不自在的点头。

  “如果你酒后乱性真的对我做了什么,你会对我负责吗?你会放弃温澜生跟我结婚吗?”容修指节勾着她的领口,低沉的呼吸掠过她的耳廓。

  繁夏低着头,唇瓣嗫喏,还未等她说出答案,容修却先一步回答她了。

  “别瞎想了,我昨晚弄丢了房卡,就先暂住你这儿了。”容修声线又轻又急,似乎在恐惧听到她否定的答案。

  除了温澜生,她的身边还有顾锦一,即使她真的抛弃温澜生,也轮不到他。

  繁夏指尖微蜷,松了口气。

  “那我去洗澡了。”她说道。

  容修淡淡应道。

  五星级酒店的浴室花洒水量都比普通酒店好,轻柔均匀的水洒在她身上,哗啦啦的水声萦绕在她耳畔,屏蔽了外界一切杂音。

  等到她洗完澡,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长发从浴室里走出来,来到客厅,正要坐下那吹风机,却看见容修旁边坐着一个男人,是温澜生。

  容修和温澜生之间楚河汉界,皆低沉着脸色,周遭的温度也莫名下降,像掉进了冰窟里。

  “澜、澜生?”

  繁夏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洗澡洗久了,导致缺氧出现幻觉,否则她怎么看见温澜生坐在容修旁边。

  再看一下。

  没错,就是温澜生。

  “surprise!”温澜生看见繁夏顿时八爪鱼一样将她紧紧抱住,开心道。

  繁夏惊讶到手里毛巾掉落:“澜生?你怎么来了!”

  “澜生在你去洗澡不久就来了,繁夏,你的好老公很黏你,真恨不得寸步不离。”容修漫不经心的抚摸着一只眉柔顺的毛发,嗓音沉倦。

  温澜生笑着勾住繁夏的脖颈,亲昵的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因为想你了嘛,昨天晚上你不在我身边,我都睡不着,所以就特意赶了最近的航班过来看你呀。”

  繁夏有些尴尬的推了推过分亲密的温澜生,低声道:“容修还在呢。”

  温澜生眸色微变,眼底寒若冷霜,却笑着说道:“说起来刚刚发现是容修学长给我开的门,而且还穿着浴袍,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是我走错了房间,结果我仔细看了看酒店信息,就是这个套房没错呀,吓死我了。”

  温澜生心有余悸的拍着胸脯,冰冷的眼神却似有若无的往他身上瞥:“幸好我没走错,不过容修学长怎么会在夏夏你的房间啊,是他的浴室坏掉了吗?”

  “呃,不是,是容修他的房卡丢了,就先在我这里待一会儿。”繁夏说道。

  “原来是这样。”温澜生捡起地上的毛巾,拿了一块新的干毛巾擦拭着她的湿发,语气怪怪:“幸好容修学长跟你住在一起,不然他就得去前台重新办理房卡,又要耽搁半个多小时。”

  温澜生低着头,不着痕迹的剜了他一记眼刀。

  他就觉得繁夏这次出差有些不对劲,在远离帝都的度假胜地海岛,孤男寡女,稍有不慎就容易擦枪走火。

  幸好他及时反应过来,偷偷拍下繁夏的酒店信息,跟着赶了过来。

  可没想到还是让他晚了一步,当他敲开酒店房门,看到得意洋洋来开门的容修,看着他穿着浴袍头发凌乱,懒洋洋的靠在门边,浴袍领口暴露,眼神挑衅:“哟,跟着过来了!捉奸吗?”

  他差一点没忍住冲上去薅他的头发,撕烂他的脸,扯烂他的衣服发到网上让众人看看这个贱人的德行。

  可是他不能,他跟繁夏马上就要结婚了,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绝对不能闹出事。

  且不说繁夏跟容修之间是否真的有奸情,就算真的有,温澜生也会选择装不知道。

  因为他明白,自己跟繁夏之间的情分再深,也没有办法跟百亿身家的容修比,如果他真的跟容修撕破脸,说不定繁夏会直接取消婚礼,转头迎娶容修,反倒中了那贱男人的计。

  既然繁夏愿意瞒着她跟容修的奸情,就说明繁夏心里还是有他的。

  他爱繁夏爱了那么多年,绝对不能让容修这个贱人把她撬走。

  既然容修他不知廉耻,上赶着当小三犯贱,那就让他犯贱,只要他不戳破这层关系,容修就永远都是见不得光的三儿,而他才是繁夏名正言顺的丈夫。

  温澜生恨恨地瞪着容修。

  容修却丝毫不在意,慢悠悠的逗弄着怀中的一只眉,单薄的眼皮懒懒的垂着,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半晌,他薄唇微动,冷冷笑道:“我这个人记性不太好,不像澜生,连繁夏的酒店信息都记得一清一楚。”

  繁夏这才意识到,为什么温澜生会知道自己住在哪个酒店,哪个房间。

  “你偷看我手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