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过关山【完结】>第176章 营地

  接近晌午时抵达了主营, 他们刚一落马,就看见冯奇和莫笑出现在眼前。

  一行人风尘仆仆,身上的铠甲未卸, 主历经一场战事累倒了不少人, 营四周还能瞧见有府兵睡在篝火旁。

  赵或看了眼神色轻松的莫笑, 明白营救邱成归一事告捷,随后朝冯奇问道:“人呢?”

  冯奇行礼后说:“押在马厩里了,已有半时辰。”

  赵或一听, 目光梭巡了圈四周,朝莫笑下令道:“今日你去备菜, 让弟兄们吃顿好的, 另外命军医为众人检查一二, 及时诊治切莫耽误。”

  之后他又看向冯奇续道:“邱成归先放着不管, 不过你得让他知道本王来了,其次再转告他, 议和一事绝不会就此罢休。”

  冯奇应声退下, 赵或带着沈凭回了营帐中,两人稍作歇息, 把营地辎重一事暂作了解。

  先前辎重被劫, 后续虽及时补给到位, 但战事一起,消耗也随之变大。

  沈凭看着手中的账目道:“先前补给前来主营的粮食, 至今都耗费得差不多了,此次议和本该带去粮食, 但邱成归并未把预算带走, 只怕是心里早有准备, 冲着杀敌而去。”

  赵或将战报简单看完后, 道:“他出生边陲镇,自小和外敌交手养成嗜杀的性子。停战后边陲时常遭到侵扰,如今营地里,就数他二营好赌好杀。”

  “赌?”沈凭的视线从账本中抬起。

  赵或朝他看去道:“二营有个癖好,若遇战事,按人头论功行赏,若无战事,便会赌谁取敌寇的首级更多,以此论功行赏。”

  沈凭问道:“赌注是?”

  赵或道:“小到体罚,大到俸禄官阶。”

  说话间,赵或似想起令他感到不适之事,眉头蹙起,接着说道:“有些赌注,甚至要卸胳膊卸腿的。”

  沈凭不由拧眉,沉吟道:“看来他对敌寇的恨意不浅。”

  “不错。”赵或垂眼看回面前的战报,“他自出生时起,就见惯了打打杀杀,是在刀尖上行走之人,这点不怪他。但这一次所犯的错,是不服从军令而致。”

  军令如山,拒不服从,严惩不贷。

  这本该是刻在每一位将士心中的信念,却被邱成归轻而易举打破,若随意责罚了,日后便会军心动摇,一旦大战再起,北越山营地终会变得不堪一击,边防线一塌,大魏将任敌人肆意践踏。

  沈凭明白其中的道理,抬眼看了看营帐外的天色,提醒赵或道:“不早了,先去和冯奇等人议事吧。”

  赵或瞥了眼外头,随后绕出书案,朝着圈椅上坐着的沈凭走去,双手撑在圈椅的扶手,弯腰压下,高大的身影将人轻易笼罩。

  他不加掩饰对沈凭的侵略,周身彰显着可怖的占有欲。

  这一点随着离京变得越发明显。

  沈凭仰头看他,迎上了他落下的吻,两人身子其余之处并未触碰,却感觉在无形中有了相拥。

  赵或怕克制不住自己,松开时还带着不舍,扫了眼他腿上放着的账本,问道:“不如随我一并议事?”

  沈凭愣了下,眼珠子转溜了圈,浅笑道:“我要去看看辎重,我想做你的后盾。”

  赵或闻言一笑,埋头又啄了口说:“既然如此,那哥哥便藏在我的身后,我做你的挡箭牌。”

  “如此甚好,有劳相公了。”沈凭轻声说道。

  闻言,赵或怔愣须臾,耳廓瞬间泛红,脸上却表现得镇定自若,下颚偷偷扬起些许,离开时说话声都变得不利索。

  沈凭知他禁不住撩,此刻又是青天白日,当然敢对他放肆。

  待赵或离开后,他收拾好手里的东西,朝着储放辎重的方向而去。

  不过在他经过马厩时,意外瞧见被五花大绑丢在马粪里的人。

  邱成归身型魁梧,哪怕是靠在马厩里坐着,一派狼狈之状,也容易引起路过之人的注意。

  沈凭路过之际,两人隔着栅栏远远相视,捕捉到邱成归眼中闪过的诧异。

  但邱成归很快撇开脸,满脸傲慢地坐在地上,闭眼冷哼了声。

  沈凭并未在意,在他面前从容离开。

  盘点辎重花了他不少时间,他分配好营地的储备,交接好后续事宜,又传信去给后备营,命后备营带着书信去见钟嚣,调动粮食以备随时支援。

  待处理完毕,已是两个时辰后。

  沈凭迎着斜阳原路返回,再次经过马厩时,听见一道沙哑粗犷声自耳边传来。

  “你就是所谓的燕王妃吧。”是邱成归。

  如此来者不善的语气,让沈凭产生了好奇,他留步于栅栏边上,身披墨色氅衣,手中端着账本,寒风掀起大氅一角,隐约瞧见里面身着一袭蓝纹滚边白袍,金色的斜阳衬得他风度翩翩。

  沈凭冷淡打量马粪里的邱成归,半晌才道:“久闻邱副将大名,今日一见,即便是落魄也难掩其威武。”

  邱成归分不清他话中之意,要说是讽刺,却并未瞧见他脸上有不敬,可若非如此,却叫人听得心里不快。

  两人对视间,邱成归用一种压制性极强的眼神端详,即使是仰着头依旧气势凌人,绝不容忍旁人轻视。

  沈凭平静问道:“不知邱副将可有要事?”

  面对邱成归带着危险性的压迫时,他未曾退却分毫,想当年和赵或初识后,他独独因体型差距被欺负这一点,掰着手指都算不清次数,何况是眼神的威胁,在争锋相对的日子里,简直是家常便饭。

  邱成归问道:“殿下和你一同前来的?”

  沈凭道:“不错。”

  邱成归说:“那殿下为何不见我?”

  沈凭思索了下,摇头道:“我不清楚。”

  邱成归断然不信,对这样的回答表示不满,口无遮拦说道:“你与殿下整日出双入对,又睡一张床上,肯定在胡说八道!”

  沈凭:“......”

  到底哪来这么多八卦。

  沈凭清了清嗓子回道:“若真如你所言那般难分难舍,我为何独自一人在此?”

  这一次换邱成归沉默了,天色渐暗,他心中愈发不耐烦。

  自打得知赵或抵达主营,他发现赵或对自己不闻不问,甚至打算继续议和时,满腔愤怒无处可撒。

  他费尽心思去捣毁此事,虽险些丢了性命,可却报了上回偷袭之耻,如今竟还要低身下气去议和。

  这口气他忍不了。

  邱成归颇为不快,用命令的语气要求沈凭道:“那你去告诉殿下,我们绝不议和,哪怕他杀了我,二营也要和这群贪得无厌的狗东西打到底。”

  金色的斜阳渐消,天际换上深蓝的幕布。

  沈凭被刺骨的寒风吹得头皮发麻,他将氅帽戴上,神色一并藏入其中。

  对于邱成归所言,他淡淡回道:“好,我会替你转告殿下,可还有其余话要说吗?”

  邱成归一愣,未料他这般客气,斟酌少顷突然话锋一转,说道:“冯奇说你生了龙凤胎,恭喜了。”

  沈凭愕然,暗暗叹了声,“......荒唐。”

  这些八卦,有种不顾别人死活的疯狂。

  沈凭冒着咆哮的冷风回到营帐中,刚一踏入,后脚有人掀开帷幕走来,未等他回头,整个人被突然抱起,他在天旋地转中倒吸冷气,辨出来人后,连忙搂上赵或的脖颈,账本被抖掉落在地。

  他瞧见赵或嬉笑的俊脸时,不由嗔道:“胡闹,快放我下来。”

  说着他还捏住赵或的耳朵警告,话虽如此,语气中却带着笑意。

  赵或抱着他快步走到氍毹,如猛兽般扑倒沈凭,圈紧在怀里,埋头蹭着他的脖颈,时不时发出几声轻哼。

  沈凭揉着他的脑袋,带笑说:“谁欺负你了,我去替你揍他。”

  赵或闷声说道:“没有。”

  他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沈凭又问:“可是累了?”

  赵或稍加思索,否认道:“不是。”

  沈凭又道:“难道饿了?”

  这一次似乎说中了,赵或动了动埋着的脑袋,斩钉截铁说:“是饿了。”

  可还未等沈凭回话,他感觉脖颈被湿热的舌尖舔过,脱口的话语变作轻微的喘息,勾得赵或愈发难受。

  他锁着沈凭在怀里,含糊说道:“想吃你。”

  晌午的那声相公,叫得他险些失了神智,方才回来这一路皆用跑的。

  惦记了整日,此刻又闻低吟,令人浑身酥麻,他一个血气方刚的人如何能忍。

  沈凭初来乍到,因八卦缠身引来围观,心思都在公事上,不欲和他胡闹下去。

  可赵或的四肢如锁,沈凭挣脱不掉禁锢,心一横,张嘴咬住他的耳朵,故意将他咬得发痛,阻止他在脖颈的啃噬,松开时说道:“这是营地,你这才到第一天,疯了啊!”

  回想邱成归所言,他此时仍旧觉得难以启齿。

  他不禁佩服这群人心大,居然敢相信胡话。

  赵或丝毫不在乎,继续埋头吃人,“哥哥可否再叫一声。”

  沈凭道:“叫什么?”

  赵或道:“就是晌午时......”

  沈凭余光察觉他的耳廓发烫,顿时明白他心中所想,忽地心生一计,眼底闪过狡黠,佯装道:“啊......不记得了呢。”

  赵或猛地抬头,抿着嘴看他,但对视不到片刻,又闪躲说道:“你肯定记得。”

  “那容我想想。”沈凭假意恍然大悟,然后瞥了眼他的耳朵,示意他靠近些。

  赵或很听话,乖乖低头朝他贴去。

  沈凭轻仰头,温热的气息洒在他的脸侧。

  他的薄唇贴着赵或的耳垂,猝不及防间孟浪地呻/吟。

  赵或倏地从氍毹弹起,双手慌张捂着一只耳朵,不知所措盯着沈凭。

  “哥哥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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