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他脸上的焦急万分,还有在一旁战战兢兢的太医,元羡便猜到萧庭煦应该是知道了。
“我没事。”
不知怎么的,今日毒发,身上并没有觉得很难受,只是晕倒了而已。
现在醒过来,除了脑袋还是昏昏沉沉,身上有些无力之外,并没有其他任何不适。
“你为什么瞒着我?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说?”萧庭煦紧紧握着他的手,眉头紧蹙。
元羡的目光在他脸上盘旋两圈,随后落下,“我怕你担心,就像现在这样。”
“你以为你能瞒得住我几时?我越晚知道,才是越担心。”
“对不起……”元羡落下眸子,脸上满是歉意。
萧庭煦摸摸他的头,问道,“是元樟吗?”
“嗯。”事到如今,并没有什么理由再隐瞒下去,因为萧庭煦一定会查得到。
“什么时候?难道是我走后不久?”
元羡犹豫一会儿,“他买通了府里的人,将毒药掺在饮食中,所以……”
“所以就是我离开后不久的事儿?”
“嗯。”元羡见他神色不对,赶紧说道,“我真的没事的,除了毒发时有些不适,其他时候与常人无异。”
“我一定会找到解药,你不用怕,别担心。”萧庭煦拿着帕子给他擦额头上冒出来的汗珠。
“你不用费心......”反正是要死的,何必吃那什么解药?
况且之前在苏州时,左神医说会为他配置出解药,可是回来京都这么久还没有消息传来,可见是没有希望了。
萧庭煦沉默半晌,随后牵起他的手送到嘴边,轻轻落下一个吻,“我不会让你有事,相信我。”
元羡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眼角却湿润了。
现在的承诺会永远不变吗?
元羡不知道。
但总归,人都是会变的,不是一朝一夕之间,而是在经年累月之间。
又或许,萧庭煦是例外呢?
元羡不知道。
“太极殿的文武百官,我们该怎么给出个解释?”元羡岔开话题问道。
“你只是最近身体劳累,没有其他。”萧庭煦的神情终于是平静了下来,“这就是我给他们的解释。”
“悠悠众口......岂是这么好糊弄的?”元羡有些担心。
“若是不信,我就杀了他们。”说到这里,萧庭煦突然转头去看还跪在地上的太医,“万太医,听到了吗?”
万太医闻言,赶紧慌张地回答道,“是!微臣知晓!”
“退下吧。”萧庭煦挥了挥手。
“你别在这儿待太久了,你去太极殿吧。”
现在该以大事为重,堵住悠悠众口才是眼下要紧的。
萧庭煦起身,叹了口气,“我马上回来。”
“嗯。”元羡松开他的手,“你去吧。”
——
萧庭煦离开后不久,元珍和梁茉香来了。
一进来,元珍便赶紧冲了过来,“七弟,你怎么样啊?到底怎么回事儿?”
“我没事儿。”说着,元羡就要坐起来。
元珍赶紧把他按住,阻止了他要起来的动作,“你快好好躺着,别动!”
见元珍这么紧张的样子,元羡不得不说道,“我真的没事,就是这几天太累了。”
闻听此言,元珍半信半疑,“萧庭煦也真是的,让你那么累干嘛?都不懂得心疼心疼你!”
元羡哭笑不得,“皇姐,不怪萧庭煦,跟萧庭煦没关系。”
元珍一屁股在床沿边坐下,脸上怒气冲冲的,“你从小到大,哪出过这样的事儿啊!今日在登基大典上...... 哎!现在见你没事儿就好!我真的都快要被吓死了!”
“哪儿那么夸张?”元羡笑笑。
梁茉香在凳子上坐下,仔细瞧了元羡一眼,“吐血之前,你身上没感觉到有其他不适 吗?”
元珍疑惑地看她一眼,好奇地问,“你学过医术?还是你会看病?”
梁茉香瞥她一眼,并不搭理她,而是继续问,“你不会是怕我们担心,所以故意瞒着我们什么事情吧 ?”
“没有!”元羡赶紧否认,“若是不信,你可以去问方才为我诊治的万太医。我就是太累了而已,你们别胡乱猜测。”
梁茉香双手抱胸,一脸怀疑的样子,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要是真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帮你报仇。”
听见梁茉香这么说,元珍似乎不乐意了,质问道,“他是我弟弟,你在这儿用什么身份说要替他报仇?你个异国公主,懂我们北海的情况吗?”
“我跟他是朋友,不可以吗?”梁茉香回答道。
元珍看向元羡,满是疑惑不解,“你跟她什么时候是朋友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与萧大将军是朋友,他是萧大将军的夫人,怎么就不算是我的朋友?”梁茉香不服气地质问道。
元珍“哼”了一声,冷笑道,“你这扯的真够远!”
元羡被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吵得头疼,不得不开口打断她们之间的对话,“行了,皇姐,二公主,你们不值得为这点小事吵架。你们都很关心我,我感到很开心。但是,我确实没事,身体很好,休息几天就好了。”
“听到了吧?我七弟他身体很好,不用你在这儿问东问西!”元珍高傲地一扬下巴,对梁茉香说道。
梁茉香服气似的点点头,“行了,不说了,免得吵到他休息,我们快走吧!”说着,她就去拉元珍。
元珍咬着牙想要不被她控制,奈何梁茉香力气大,很快便被拉走了。
看着她们两个离开,元羡这才松了口气。
他真怕梁茉香看出些什么,要是她说出去,肯定是会掀起一阵风浪的。
——
碍于他突然毒发的缘故,所以他这些时日并不怎么过问朝堂之事。
不过,朝廷上有些人已经对背后真正掌权的人产生了怀疑。
但是,眼下元羡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几日他总是觉得身上懒懒的,怎么都提不起精神。所以早上上过早朝后,那成堆的折子只有萧庭煦帮着看。
元羡本来就对此漠不关心,所以萧庭煦处理朝中政务,他这才认为妥当些。
但尽管如此,萧庭煦有时候遇到棘手的问题,还是会把元羡叫来一起商讨。
元羡坐在萧庭煦怀里,萧庭煦将使臣带来的信函递给他看,说道,“巫国请求和亲,不日,巫国皇子会抵达京都。”
元羡趴在萧庭煦的肩头,伸手接过信函,粗略看过后,他把信扔回了书案上,“求娶公主?我朝哪有适龄公主?”
萧庭煦轻轻拍着他的背,他刚沐浴完,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纱衣,跨坐在他的腿上,萧庭煦能清楚地感觉到他身体各处的起伏。现在尤其是能感觉到他胸膛的起伏,貌似他对这件事感到很生气。
“那你的意思是,拒绝和亲了?”
“若是拒绝,有什么后果?”
“巫国这番用意,看来是想与我国交好,若 是拒绝,可能会转头向他国求娶。”萧庭煦亲吻他的脖颈,边亲边说道,“巫国与我国相邻,若是与他国一致,于我们不利。”
元羡被亲得消了气,继续问,“所以我们必 须答应吗?”
“唯有这个办法。”萧庭煦含住他柔嫩的耳垂吮.吸,随后移到他的耳骨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你才登基不久,与各国交流达成互惠互利的交易,才是最要紧的。”
元羡从喉咙中发出一声舒服的轻哼,眼底已 经蒙上一层难以言喻的情.欲,薄纱之下的身体上,已经逐渐染上一层羞怯的粉红,“你心中是不是已经有人选了?跟我说说是谁。”
萧庭煦在他颈侧狠狠咬了一口,不紧不慢地回答道,“六公主,元珍。”
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元羡的脑袋里炸开来了。
他一把推开正在啃咬他脖子的萧庭煦,脸上的情.欲立刻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怒不可遏,质问的时候,眉头不自觉轻挑了一下,“你说谁?”
“六公主。”萧庭煦猜到元羡会生气,但没想 到他反应这么大,“六公主元珍,是最好的和亲人选。”
“你疯了吗?皇姐与我一起长大,她是我最亲的人。”
“所以才是她。”萧庭煦语气平静。
元羡咬了咬牙,狠狠地瞪着他,“你一定是疯了,我不许你这么做。”
“阿羡,政事上,岂能容你感情用事?”
“在这件事情上,我就是要感情用事!”元羡从他腿上下来,身上刚刚被染上的粉红,此刻也已经全部消散开了。
萧庭煦轻叹了口气,语气柔和几分,“除了她,让谁去都不合适。她的母妃是贵妃娘娘,贵妃娘娘的母家早就衰败。她们母女无任何依靠,所以唯有元珍和亲,大臣们才不会有异议。 ”
“你这是什么歪理?我不听!”撂下一句话之后,元羡转头就要走。
萧庭煦赶紧起身去拉住了他,“阿羡,这件事不是逃避就能解决的。”
元羡用力地一把甩开他的手,气冲冲道,“这件事没得商量!我现在是北海国的君主!我做决定!”
元羡转身走进寝殿,独留萧庭煦一人在此。
他躺到床上,气得压根睡不着。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元珍到巫国去和亲。
其他还有王公大臣们的女儿,都可以封为公主再去和亲。
谁愿意去谁去就好了,反正,元珍是绝对不能远嫁到巫国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