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临渊【完结番外】>第124章 银发雪肤

  仇郁和萧棠也来看过元浅月。

  楼嫣然被紫练元君又关在洞府里督促修行,作为当众顶撞师长的惩罚,让她禁足三个月。

  楼嫣然愁眉苦脸地进了紫练洞府,进去之前,还托仇郁去给元浅月说一声,叫她千万不要再为此事顶撞紫练元君。

  而最后一个来看她的,则是洛玉珠。

  朱顶峰二宗主洛千刃一共有四个孩子,而洛玉珠则是他最小的女儿。

  洛玉珠的母亲早年在与妖魔的对战中身殒,在她死后,洛千刃扶正了自己的侍妾。她上面有三个兄长,又是二宗主的正统道侣所出,所以备受宠爱。

  洛千刃爱女心切,一直不肯将就女儿的婚事,洛玉珠直到一百多岁,洛千刃都没找到能让他觉得满意的女婿人选。

  而在两年前,在焚寂宗和朱顶峰共同派人追捕黑寡妇念夫人的时候,凌陌离作为领命前去的弟子,跟洛千刃有过一面之缘,洛千刃一眼就相中了这个样貌堂堂,修为了得的焚寂宗大弟子。

  元浅月在寒水池中受罚,洛玉珠同她寒暄了几句,说明了自己将要离开焚寂宗,回到朱顶峰的事情。

  她跟凌陌离的婚事已经定了下来,婚期定在一年后。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临走前,洛玉珠看着被吊在水池里的元浅月,忍不住朝她劝道:“浅月,你也入了仙门,也该知道,从凡间百姓,到仙家弟子,长老峰主,都觉得半妖是不可与人共存的怪物,要将他们诛杀消灭,从始至今一直如此,你要认清这个事实。”

  元浅月在寒水池里抬起脸来,看着她,知道她是好心相劝,点头说道:“玉珠姐,我知道你真心将我当朋友,所以才会这样劝我。”

  顿了顿,她又说道:“但是玉珠姐,从始至今,一直如此的事情便是对的吗?我既然觉得这事情不该这样,那从我之后,就不该再如此。”

  洛玉珠叹了口气:“可是你一个人,又能做到什么呢?”

  洛玉珠白净的鹅蛋脸上浮现一阵迷茫,略带迟疑地说道:“其实我听说那个弟子砍下了这些半妖的手的事,再听说你给她们报仇,我心中竟然还隐隐觉得你做得对。”

  元浅月没想到洛玉珠竟然会说出这种话,她不由得略带惊讶地问道:“但是我听说,你们朱顶峰一直在制造半妖——”

  洛玉珠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她只穿着一身碧浪滚纱裙,身上披着轻纱,似乎有些冷:“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呀,如今仙门焚寂宗和望天宗各占一条灵脉矿,天地灵气氤氲,我们朱顶峰既没有灵脉矿,更没有望天宗世间仅存的散仙坐镇,更没有你们焚寂宗的人才济济。想要维持自己的地位,只能靠其他方法去突破修炼瓶颈,勉强维持如今的局面。”

  “但是我平常见到的半妖,你在南义城也见过,比野兽还要可怖,每次看见他们都能把我吓一跳。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混进人间的半妖,就能言行举止都像个人,瞧不出个区别来。”

  洛玉珠说完,将身上的轻纱紧了紧,蹙着细细的黛眉,苦笑了一下:“但她们到底还是半妖。浅月,你为了几个半妖,砍了我们朱顶峰弟子的手,我竟然觉得你并没有错,这个想法令我感到害怕,倘若是我父亲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样骂我失心疯呢!”

  元浅月眼前一亮,激动地说道:“那就不要让你父亲知道。”

  她朝着洛玉珠眨了眨眼,略带欢喜地说道:“玉珠姐,我很高兴你能理解我,你放心,我不会把这事说出去。这就作为咱们俩的约定,下次我若是再为了半妖出手,惹恼了你们朱顶峰的人,你就来为我求情,怎么样?”

  洛玉珠刚刚皱起来的眉头此刻舒展开,嗔道:“童言无忌,这种事你还敢提下次,这次你还没吃够苦头吗?”

  说着,她自己倒是被自己的话逗笑了,掩嘴一笑:“你的确还是个孩子啊,我比你大了快一百来岁呢!”

  元浅月望着她,犯了这件事后,除了邢东乌之外,唯一一个认为她做得对的仙门弟子,竟然是朱顶峰的洛玉珠。

  她有一种觅得知音的欣喜与感动。

  洛玉珠点点头,认真地说道:“行,下次你要是再做出这种事,你让青鸟来给我送信,我来为你求情。我爹在外头脾气架子都大得很,软硬不吃,这世上只有我治得住我爹,你要真惹到了朱顶峰身上,也别担心,都包在我身上。”

  她胸有成竹,没有丝毫迟疑,一看就是平常就备受宠爱,恃宠而骄,把握十足。

  元浅月连连点头,身上锁链都哗哗作响。洛玉珠同她说完了,这才想起来,朝元浅月问道:“你要在这里关多久?要不要我去向紫练元君为你求求情?”

  元浅月连忙制止她:“别,我在这儿待得挺好的,你千万别为我求情!”

  洛玉珠同情地看着她,见她气色还算看得过去,这才收起想为她去圣影堂一趟的心思,同她挥手道:“那好吧,我走啦,你可要保重,咱们明年这个时候再见面,你可要好好地在圣影堂陪我玩一玩!”

  丝竹与歌舞在上京最繁华的高楼上奏响,于一楼的高台上,镶嵌在高台的巨大的玉莲底座,洁白的莲花瓣层层绽放。

  西番特有的彩金与蓝紫色水袖飘摇,铃铛在美人曼妙玲珑的腰肢上清脆作响,露出的腰肢肌肤白皙柔软,每一寸肌肤都充满了柔韧的力量感。

  这一众十二个风情各异的美人们轻描淡妆,眉眼含情,手里各拿着一面洁白的鹤羽扇,手腕旋转带动鹤羽扇轻带起一阵旖旎香风,旋转如娇花绽放,脚下步步生莲,随着时而轻快时而激昂的乐曲翩然起舞。

  云露楼之中,脂粉香四溢,金玉满堂,吴侬软语,歌舞升平,宛若天上极乐地。

  在三楼包厢里,不知道何时飞来了一只色彩斑斓的蓝紫色锦雀,垂着尾巴,站在窗台上,其黑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光亮,看着房内坐着的三人。

  柳氏今日赴约,在整个上京最繁华的云露楼宴请念夫人和鹤念卿。

  一别两年,上京仍然是这个上京,但异域使团的人几乎都换了个遍。这楼下跳舞的舞姬们,都不再是柳氏所见过的面孔。

  她记得自己因为生意的缘故,见过她们一面,虽然记不得不大清楚,但有一个脸上眉心正中生了美人痣的女子,给她留下的印象格外深刻。

  这个眉心美人痣的曼妙女子,见她看过来时,雪白的贝齿咬着下唇,露出一点不好意思的羞涩神情来。

  那个带着孩子气的咬唇表情,从一张风情卓绝韵味十足的成年女子脸上露出来,十分违和,也十分奇妙。

  除了异域使团的舞姬们全部换了人,作为首领的念夫人和鹤念卿变化也十分巨大,柳氏刚见到她们,几乎都要认不出来。

  鹤念卿的一头乌黑长发已经尽数变作了银发,她穿着一袭烟紫色的长裙,披着绣着花鸟图案浅金色笼云纱披帛,露出胸口大片光洁白皙的皮肤,纤细的颈脖,锁骨分明,像是一对振翅欲飞的蝴蝶。

  她施施然地走进厢房,腰身曼妙,摇曳生姿。

  银发雪肤的美人赤红色的瞳孔含情脉脉,看人时总带着一分动情时的潋滟水光,比过去分别时一见,更加成熟妩媚,妖娆勾人。

  那一头柔顺蓬松的银发为她的妩媚带上了一丝圣洁,诱人的风情中带着一丝不可亵渎的神性,使得她的气质更加魅惑。

  如果不是看到她银发间那一朵殷红如血的珠花,柳氏恐怕还不敢认她。

  而念夫人的外貌没有丝毫变化,依然是平平无奇的样貌,不好相处与的神情,穿着一身深紫色衣裳,腰间佩着剑。

  但她的眼中多了一种难以言说的绝望——那种眼神,柳氏只在一些病入膏肓,行将朽木的老人眼中见过。

  那种已经丧失了所有希望和自我的麻木,使得她像行尸走肉一般茍活着。

  见到柳氏孤身一人来赴约,鹤念卿一撩裙摆,举止优雅地坐在桌边,朝着柳氏微微一笑:“怎么只有您来了,那个孩子没有来吗?”

  她说的是阿溪。

  柳氏看了一眼旁边跟着鹤念卿一起坐下的念夫人,亲切地一笑:“她呀,死活不出门,总在家里呆着,都怪我和我家那位太宠她了,养成这刁蛮性子,如今要叫她出来,也不肯动弹。”

  鹤念卿哦了一声,略带深意地说道:“无妨,改日我会亲自登门拜访。”

  柳氏看着她,见她头发是这种颜色,心中不可谓不惊奇,她朝楼下正在载歌载舞的曼妙女子们看了一眼,问道:“你们这个使团的姑娘们,都换了一批吗?”

  鹤念卿柔柔一笑:“柳夫人真是好眼力见,只是跟她们见过一面,竟然都能记住她们的相貌。”

  柳氏连忙说道:“倒也不是我记性好,只是之前瞧见里头有个眉心生了美人痣的女子,笑起来时挺好看,印象深刻。”

  鹤念卿抚了抚自己腮边的银发,听着柳氏的话,想起了以前那些使团里的女子们,眼神有些恍惚:“她叫陆善福。”

  柳氏接着她的话问道:“陆善福?是个有福气的好名字,既然没待在你这使团,那她们去哪里了?”

  鹤念卿手指拨弄着自己的银发,收回自己飘忽的目光,双眸含情,饶有兴趣地问道:“柳夫人问她们的下落做什么?”

  柳氏认真道:“我觉得她们舞跳得不错,若是你不要她们留在你这使团里,我可以聘她们来我元氏府上,给阿溪做个教司师傅。”

  鹤念卿放下抚在银发上的手,面露遗憾:“那应该是不成了,使团之前遇到了变故,山匪劫道,她们都遭了难,折在了贼匪手里,我这头银发,也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在那三天里,她形销骨立,一心求死,这漫长的痛苦凌迟之痛中,她快速消瘦,身上几乎没有一点肉,只剩骨架,原本的黑发尽数脱落。

  在念夫人终于用教她修炼这件事唤回她的生志后,她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才能坐起身,恢复了好长一段时间,才从瘦骨嶙峋的模样重新养回正常的身形,而后长出来的头发在这次的折磨后,全部雪白如新银。

  她指了指自己的满头银发,嘴角微翘,幽幽叹息道:“我也是勉强死里逃生呢。”

  柳氏没想到会从鹤念卿嘴里听到这消息,立刻面露歉意地说道:“抱歉,卿姑娘,节哀。”

  想起那个美人痣女子咬着下唇的微笑,柳氏心生惋惜和同情,一群如花似玉的妙龄少女们,年纪轻轻,怎么就会在一群山匪手中消香玉陨呢?

  桃源洲风调雨顺,匪患极少,几乎可以说是闻所未闻。她认真地问道:“是哪地的山匪?我们元氏商会手眼通天下,你告诉我,我替你去找当地的剑庄和镖局,出钱平匪患。”

  鹤念卿朝她摇头:“谢谢柳夫人美意,但是这些山匪,普通人对付不了,即使皇亲国戚,也拿他们没办法。”

  听她这样说,柳氏心生疑惑,但又想起来她们使团三十七洲都有涉足,想必是遇到了什么能人异士。

  这样一想,柳氏更是嗟叹同情,两人寒暄了几句,旁边念夫人一直一言不发,只是偶尔会替鹤念卿理一理她的衣裳褶皱和银发。

  她像心存牵挂所以徘徊世间不去的行尸走肉,而这唯一支撑着她的牵挂就是鹤念卿。

  柳氏越看越觉得怪异,鹤念卿和念夫人跟以前相见时的身份地位像是完全颠倒了个个,以前是鹤念卿事事要看她脸色,而如今鹤念卿像个主人,念夫人像个唯她是从的仆人。

  看来两年确实能改变很多事情。

  一顿饭吃完,柳氏站起身,鹤念卿朝她端起酒杯,眼波柔情似水:“明日我会亲自登门拜访,见一见阿溪小姐。”

  好消息:这本书终于达成了千字两块的成就。

  坏消息:收益太低导致又又又轮空了,上不了榜单,所以更没曝光率了。

  许愿下一次有个榜单吧,哪怕是只有计算机网页也成,越多的人来看,我就写得越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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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莲花可能要写一百五十万字左右,是个超级大长篇,虽然看的人暂时还很少,收益嘛那就更别提了。

  但我依然要把这个故事写下去,写到让我满意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