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纳妾【完结】>第137章 三年

  拥繁二十九年,落北原岗。

  余姝自余宅内醒后便命人套了车出门。

  宅子外头春光烂漫一片,今儿个是个好日子,月娘几人的老大姐杀猪坊在落北原岗开到了第十家分店,极其热闹。

  不过短短五年不到,老大姐杀猪坊便因为公道的价格和优良的味道开遍了整个西北和西域,光是分店就不下三十家,家家都是金字招牌。

  月娘几人也一跃成了颇为有名气的老板娘,在落北原岗有了一片席位。

  车窗外的阳光有几分刺目,余姝只往外头看了一眼便收回脑袋,这几年落北原岗发展得更繁华了些,街边上出门来行商的小贩中也有了不少女人的身影,宽阔的路面上人潮川流,余姝放下帘幕前还瞧见了街边颇为敞亮的康月当铺。

  三年前千矾坊后山的地道完工,她们便在重阳后挑了个时间将城门口的铺面装修一番,然后命名为康月当铺开了起来。

  一开始,这是间真当铺,只是承接飞票业务,渐渐的等来人多了些,地宫里也装修完了才在落北原岗的女人群体中慢慢有了更高的名声。

  落北原岗的钱庄并不少,只是信用程度很低,尤其是对女人来说,要求女人存取钱财必须经过家中男人签名,且账单要求公示给家中亲属,这个亲属主要指的是丈夫或者父亲。

  女子的私财要么存在箱子里,要么埋进土里,一旦存进了钱庄里,那就不再是自己的钱了。

  可是存在箱子里的钱和埋进土里的钱,依旧无法瞒过男人,越多越难隐瞒,女子商行弥补了这个缺陷。

  虽然不曾过明面,但是落北原岗半数女子已然知晓了康月当铺下的商行的存在,并且均偷偷隐瞒起商行的存在。

  女子商行自成一套经济体系,甚至还有飞票炒钱这等普通钱庄所不具备的功能,商行的信用在于商行的创办者傅雅仪。

  傅雅仪所掌控的财富和权势是她们最为信赖的东西,同时这也代表了她们与傅雅仪成为了利益共同体,一旦傅雅仪的利益受损,半个落北原岗的女子的利益也同样会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她们又不傻,一旦女子商行再次被男人控制,她们存进去的钱财基本就等于拱手送人。

  这几年,康月当铺扩张得很快,在整个西北已经有了数十家分店,同时也代表了女子商行的势力扩张到了数十个地方,她的客户不再仅仅是落北原岗这个城池内的女人,而是整个西北的女人。

  落北原岗城内的康月当铺开于前年,主要是落北原岗的诸位夫人小姐时不时有个要偷偷用钱的时候,总不可能再大老远去城外取吧?那多麻烦?

  于是在她们的强烈建议下,康月当铺开了家分店在城内的主街上,也就是她方才所见的那家。

  马车一路向前走,却不是先要去老大姐杀猪坊,今日余姝和傅雅仪约了去千矾坊一趟。

  这些年傅氏依旧在进行火器研究,三年来成就不小,傅雅仪叫她过去这回是要一起看看成果。

  还没走出去多久,旁边便有孩童手中捧着一摞纸叫卖道:“《落北日报》,今日份的!且看四方讯息,皇城根下传来消息减免今年赋税!老大姐杀猪坊今日开张,特惠七折,烧猪饭买三免一!”

  这几年书社发展越来越好,除了《落北文刊》《落北农刊》外还新增了《落北日报》,每日刊发,发行地点甚至辐射到了周边的城镇,余姝让人从那小孩儿手里买了一份。

  她瞧向了上头的消息。

  这几年魏国天灾不断,人祸也不少,已经有了圣上不贤招致此祸的传言在民间出现,屡禁不止。

  宫里那位着急,这些年发布了不少养民利民的政策,西北地区的赋税向来是朝廷收入的大头之一,在此之前如非必要,朝廷并不会将西北地区的减免列入考虑范围中,就如同他们不会将江南淮安蕃南等地列入一样。

  这上头看似只是一条小小的消息,可实际上却代表着朝廷那头已然颇为勉强,甚至有些控制不住场面了,尤其是西北这边的场面,让他们感到颇为危急。

  可是这几年西北可以说是太平无事,因为天灾人祸,魏国各个地方都偶尔会有几次起义最后被压下,西北一带却并没有过这种烦恼。

  是她忽略了什么消息吗?

  余姝垂眸,指尖在报纸上抚摸过,马车还在往前走,很快便到了千矾坊中。

  文嬷嬷这几年大抵是因为寻到了人生价值,显得越发容光焕发,千矾坊有余姝把持加上她看管,蒸蒸日上。

  见着了余姝,她面上满是恭敬,笑起来,“夫人在一号包间等了您许久了。”

  余姝颔首,一路进了熟悉的一号包间。

  这些年她最常来的依旧是这里。

  三年前的重阳夜,她和傅雅仪说开了一切,这三年里两人能够相处的时间却并不算多。

  主要还是忙,余姝三年未出落北原岗,傅雅仪这三年却一如往常多四处奔波,前些日子她刚刚去了趟蜀南,也是近几日才回来。

  余姝走进屋里,傅雅仪正坐在靠窗的,见着了余姝淡淡一笑,冲她招了招手。

  “咱们现在不去后山吗?”

  余姝这三年变了许多,说话做事都更成熟稳重,若是往常多日不见了傅雅仪,怕是早就扑过去了。

  傅雅仪抿了口茶,今日她穿了身绛色的衣裙,长发高绾,衬得脖颈纤长,瞧向余姝的目光平静中带点浅淡笑意。

  “不急。”她说道:“此次前去蜀南所获颇丰。”

  余姝好奇道:“什么?”

  可傅雅仪却并没有明说,她指了指余姝手上拿着的报纸,“皇帝前年减免了中部地区三年的赋税与徭役,你知道为什么这么着急的又要让西北一地免三年吗?”

  这正是余姝拿着报纸上来后就想问的,闻言,她摇头,“为何?”

  “因为前些时日蜀南一地有了矿工起义。”

  蜀南以南向来以矿产著名,本朝的矿产归属于朝廷,由皇帝遣使前去召集矿工下矿。

  这是个肥差,皇帝交给了廷前大太监孙淼。

  孙淼并不是个能体察民情的人,矿工下地,每日工作八个时辰,工钱扣半,还常常留抵不发。

  他手下的大多是银矿和铁矿,表面上是朝廷的,实际上却被他自己掌控在了手里,交上去的钱大多是克扣出来填补他贪墨的银子,那些克扣来源于矿工的工钱,来源于矿地百姓的税收,还来源于矿下遗骸的尸骨费。

  挖矿是件危险事,死亡率很高,矿山又大多在深山老林里,怎么上报报多少还不是随孙淼心意?

  两个月前西南的矿脉塌了一支,死了几百个矿工,孙淼将这些死伤矿工的尸骸费全贪了下来,并且将几百矿工的死伤报成了几十,扣下了矿脉内的其余矿工,逼他们继续下矿。

  矿工们妄图逃脱的均被处死,甚至没有逃出西南的丛林。于是矿工们哗变了,他们抓了孙淼为质,占据了整片矿山,矿工头头自称授命天王,带人走出丛林后便占领了兰纳几镇,兰纳宣卫使不敌,迅速向蜀南王及中央求救。

  皇帝连发十二道密令让蜀南王镇压此次起义。

  只是效果并不好,兰纳靠近丛林,矿工们世代生存在那处,对森林地形极其熟悉,还有一层瘴气,非常年生存在那处的人无法抵挡。

  现在西南边陲还是混乱一片,并且隐隐影响到了蜀南一带,而朝廷对矿产的需求很大,金矿被扣还不算什么,铁矿被扣才颇为麻烦。

  本是应该加大税收力度弥补西南一带的损失的,可是西北和西南一样,靠近边陲小国,局势复杂,且武力比西南更为强横,朝廷害怕西南尚未解决西北又出问题,不敢轻举妄动,还干脆减免赋税在这里压一点自夏州口一事后颇为躁动的民心。

  西南一事是隐秘,蜀南本就地势崎岖消息传播不易,这一回若不是傅雅仪特意去了一趟,怕是也不知晓那里竟然是这么个情况。

  这些年魏国不太平,不说西北西南,便是江南都有些人心浮躁,尤其是五石散在江南盛行后的弊端终于显露出来,世族之间已经开始着手让手中的族人戒断,并且将五石散悄无声息销毁。

  甚至有了传言,说是五石散乃是自京城传播而来,当然,这种流言很快就被江南几地的知府派人压了下来,可门楣世家这种时候又怎么会不知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呢?尤其是五石散带来的副作用彻底席卷了半片江南之后,年轻一辈,几乎没几个能担事的。

  人才才是一个家族长盛不衰的根本,而他们眼瞧着就要衰败了。

  这背后收益最大的是谁?

  太明显了。

  只是可恨他们已经被迁移到了权力边缘,什么世家门阀也就名儿好听些罢了,除了世代积累的财富,官爵一概谈不上多高,将近百年朝廷针对江南的压制终于在这一任皇帝的狠心之下彻底完成。

  现如今江南之地就是一块谁都能咬一口的肥羊,坐拥着全国半数的财富,掌控着比中部一些地区还要低的权力,甚至连最繁华的扬州苏州几地的知府都换成了北方人。

  一号包间的茶几上早就从普通的桌布被余姝改换成了抽一把便能翻上来的魏国舆图。

  她将自己目前所知晓的消息整合,抬手在西南、西北、江南几地指过,这已经占据了魏国将近二分之一的领土,沿着江南往下,她略过淮安,最终落在蕃南一地。

  “蕃南呢?”

  这三年蕃南没有半点动静,平静得几乎让人快忘记。

  可是余姝并不觉得魏清弭那样的女人会一点动作都没有,蜀南一地她甚至已经能确定表面上是蜀南王镇守,实际上已经被魏清弭掌控。

  傅雅仪给自己酌了杯茶,淡声道:“在造船。”

  余姝:?

  傅雅仪解释道:“这三年魏清弭在上报朝廷的情况下全力造船,再过一两个月估计要打到东瀛去。”

  余姝:“东瀛?”

  她有些困惑,不懂魏清弭此举意欲何为。

  傅雅仪抬头看了她一眼,提醒道:“蕃南地势开阔,基本没有藏身之所。”

  余姝反应过来。

  当初魏清弭反叛夺了蕃南王的权靠的军队数量上实际并不多,她主要是掌控住了蕃南王的亲卫营自己又练了支万人的精锐队伍,打了蕃南王一个措手不及。

  可是现在她是蕃南王,掌控的是整个蕃南境内的军队。

  要练兵,声势浩大不说还容易被发现,而有了打东瀛的噱头以及建船的名义,一方面可以在军队人数上虚报,一部分人可以藏到船上在海上操练,另一方面则是练兵有了正当理由。

  东瀛自被黎志三十六年的海战打服之后倒是规规矩矩了二十多年,只是他们最好见风使舵,魏国强盛便俯首称臣,魏国暗潮汹涌瞧着弱些便又嚣张了起来,频繁进犯边海,魏清弭的理由是完全正当的,江南淮安蕃南三地向来是东瀛最喜盯着的地方,淮安自淮安李氏没落后再没出过一支象样的军队,江南就更别说了,沿岸三地到头来只有蕃南能顶事,正好皇帝也不想应付蕃南想着给魏清弭找点事做,便准了这件事,说不准还打着将来魏清弭若是败了,便直接剥了她的兵权的主意呢。

  余姝在蕃南一地点了点。

  “我记得今年江南地区还提税了,”余姝轻轻说道:“这是把西北西南的税务转移到了江南一地啊。”

  傅雅仪与她对视一眼,看到了她眼底的无奈,也看出了余姝的言下之意。

  皇帝是真把江南当驴使唤啊。

  很好,东南西北,皇帝得罪得死死的。

  “还有你姑姑的信,你要不要过目?”傅雅仪从一旁又拿出了另一封信。

  余姝接过,直接就打开了。

  余姝和傅雅仪说开之后,并没有让余羡和傅雅仪经过她这条线搭上话,甚至可以说她没有将自己所掌控的事告知余羡,在余羡那里她依旧是安然待在落北原岗能让她放心的好侄女。

  傅雅仪和余羡搭上话是迟早的事,哪怕目标不同,心底沉甸甸压着的和最终的目标却是相同的,并非不可以合作。

  所以她和余羡的通信是几番试探后确定的结果,余羡这几年基本都待在江南,五石散一事她虽然并未明言,可是与她脱不了关系,傅雅仪在江南的势力没有那样强大,所以也无法完全确定余羡已经走到了哪一步。

  信上说的是余羡近些时日打探到了中央的一些动向以及几派党争的情况。

  宦党、文臣、武将终日在朝堂上争论不休,尤其以赵玉为代表的一派,自从三年前从夏州口回朝后迅速崛起,成为文臣中的中流砥柱,开始与宦党形成对抗之势,甚至有几次在朝堂上打了起来。

  皇帝比起忠言逆耳时时刻刻不忘提醒他的文臣更喜欢宦官,例如他的大太监孙淼,哪怕引起了民变他也还想捞一手,给蜀南王下令保一保他的性命。

  西北州牧在雍城一事后确实被贬了,但是是明贬暗升,去年被调回了中央,任户部正二品尚书,高官厚禄,还掌控住了全国的经济命脉,可他是奸臣,还是大奸臣,并且看赵玉十分不顺眼,在工部各种事项上颇为克扣。

  魏国此刻暗潮汹涌,无论哪一处都是表面风平浪静,实际上内里惊涛骇浪,看来看去,反倒是西北这些年最平静。

  余姝看了眼赦赫丽特意改良后做出来的小日晷,她很喜欢中原文化,来了这里之后对某些奇技淫巧更是感兴趣,也就是半年前研究出了巴掌大的日晷,余姝批量生产后放到焕安坊卖,不少夫人小姐喜欢它的外观卖得不错,后来发现这玩意儿看时间颇为精准后一传十十传百,便有些供不应求四处疯抢了。

  余姝给千矾坊的每一间房间都装了小日晷,增强用户体验。

  “快午时了,咱们还去不去后山?”余姝问道:“月娘姐姐还请了我去捧场,她们那儿未时便开张了,我怕赶不及。”

  傅雅仪将手中的茶杯放下,“那先去过再回来也不迟。”

  “不行,”余姝摇头,“我下午用了饭还要去康月当铺一趟,周夫人约了我一同去做笔买卖。”

  康月当铺承接了千矾坊的不少事务,以前是女人之间没有地方做生意才会靠千矾坊遮掩,现在康月当铺下那么大一块地,装修雅致、私密,块块事务分明,并且可以光明正大进去,不必遮遮掩掩,自然就改去了那里。

  傅雅仪默了默,她多看了余姝两眼,慢慢说:“那后山也不急于一时,你先去那边也行。”

  她的语气没什么问题,可余姝就是觉得不太对,她盯着傅雅仪也看了会,扫过她冷淡的脸,突然说道:“夫人。”

  傅雅仪:“嗯?”

  余姝:“我们八十六日不曾见面了。”

  傅雅仪:“所以呢?”

  余姝突然站起身来,上身越过小几,在傅雅仪尚未反应过来时在她脸侧亲了一下,目光闪闪,“我想你啦。”

  她这句话说得颇为黏糊,连尾音都是轻轻的拖长上扬姿态,像是片羽毛缓缓落下。

  傅雅仪指尖微顿,抬手捏着她的下巴左右晃晃,轻啧一声,“哪儿学的撒娇?”

  语气却肉眼可见的愉悦了不少。

  余姝笑起来,“我本来就很会啊。”

  她向来是会撒娇的,甚至这么些年,跟着林人音混脸皮越来越厚,只要她愿意,可以靠脸立马和不相识的陌生人建立朋友关系探听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至于面对傅雅仪,那就更不用说了,完全发自内心。

  她太强大,情绪也非常会藏,余姝总是想方设法发觉她各种神情的不同,她撒娇的时候傅雅仪总是最软的时候。

  就像当初余姝有所隐瞒,去江南之前傅雅仪逼问她究竟是什么事,那时候的她还不够老奸巨猾,梗着脖子不说,要是现在的她再回去,大概上来就直接抱着傅雅仪的胳膊撒娇卖傻了。

  当然,这份特殊也仅余姝一人拥有。

  傅雅仪就吃这一套。

  傅雅仪放开她的下巴,从袖口里摸了块玉丢给她,神情颇为懒散,“去吧,这是我给她们的贺礼。”

  毕竟老大姐杀猪坊这么些年又傅雅仪一股,给她也赚了不少钱,安插在西域的眼线全也承蒙杀猪坊的掩护,收取了不少消息,此为大功,这么块玉实际上也不够,前年傅雅仪便想多拿点东西算作感谢和激励,可惜月娘几人死活不要,春月非要塞给她们时她们还振振有词故意问是不是不把她们当一家人了。于是也就只能靠每次杀猪坊开张,傅雅仪多送点礼了。

  余姝接过这块被傅雅仪随手一丢实际上价值连城的玉,她眉眼弯弯,“夫人一起去吗?去喝碗胡辣汤也好啊。”

  傅雅仪思索几瞬,坦然点头,“可以,正巧我也许久没去过康月当铺巡视了。”

  她掸了掸衣摆起身,干脆的放弃了去后山看火器的想法,选择和余姝回城。

  回城路上依旧是那辆马车,余姝坐在傅雅仪身侧,心思微动,低头玩起傅雅仪的手。

  傅雅仪的手上有一层薄茧,尤其是右手拇指食指和掌心,那是时常握火铳的几个部位,傅雅仪被她玩得微微痒,干脆一把反握住了她,淡声说:“别动。”

  余姝捏了捏她的食指,小声说:“夫人,今晚你去哪里呀?”

  傅雅仪:“回宅呀。”

  “那你要不要,”她牵着傅雅仪的手往下,压低声音说:“带我也回去啊。”

  傅雅仪的指尖触到一点软,余姝低低哼了一声,转瞬带点茧子的指腹又消失不见,她偏过头,傅雅仪正拿了帕子慢条斯理擦过指尖的那一点晶莹。

  不知何时余姝眼底多了几分水意,她故意一般软声说道:“我真的好想夫人。”

  傅雅仪在思考,八十日不见,余姝胆子越来越大了,这究竟是谁的责任。

  明明过去在外面她还要几分脸面的,一般都是傅雅仪表面正经实际上颇为恶劣的逗弄她,瞧瞧她现如今都能反过来引诱了。

  思来想去,发现这个罪魁祸首是自己。

  可还不等傅雅仪说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猛烈的马蹄声和惊呼,她眸光一厉,下意识护住余姝抬手摸到了腰侧的匕首。

  一匹白色骏马狠狠撞了一下马车,产生了一阵颠簸,不过所幸没什么大事,外头的马车夫对着早已扬长而去的人骂骂咧咧又对车内的傅雅仪和余姝道歉。

  傅雅仪挑开帘幕看了眼外头已经跑出去老远的人影,除了能看清那一身白衣外看不出是谁。

  余姝刚刚被她护着一点惊吓没受,她躬身捡起此刻地上多出来的一个木简。

  ——是刚刚那人在混乱中丢进来的。

  她想打开木简,用足了力气,却拧不开盖子,于是递给了身旁的傅雅仪,面上的神情已经褪去温软,变得颇为凌厉起来。

  “不知是哪一方的势力,用这种方法给我们传递信息。”

  这些年西北进来了不少人,对傅雅仪有所图谋的更不少,傅雅仪很少见这些上门的人,更是几乎找不到人影子,要用这种法子传递信息要么是极为紧急的消息,要么传递消息的人本人情况颇为紧急。

  傅雅仪接过木筒也拧了两拧,同样拧不开,这样的密封足以说明主人的重视,她垂眸沉思片刻,最终选择直接用匕首割开封盖口。

  一点时间大法。

  这是最后一卷啦,还有几万字就快要结局了。

  这两天因为原本定下的结局我不太满意,所以卡住了,一直在想一个更加能配上这群人的结局,所以断了两天,也想了两天,找了很多资料,终于想到了一个让我真正满意并且合乎逻辑的结局,我相信也会让大家非常非常非常满意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