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纳妾【完结】>第107章 情肠

  余姝浑身一僵。

  不是因为问话,而是因为傅雅仪洒在她耳边的气息。

  她觉得自己大概是因为太久不曾与傅雅仪有肢体接触,以至于仅仅是这样一下都令她打了个激灵。

  “余姝,你瞒我的事还挺多啊。”傅雅仪半垂着眸子,手臂从她身后绕过去,最终捏住她的下巴,令她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仰起头来与她对视。

  傅雅仪的眼永远如幽潭,深邃不可测,可偏偏此刻她面上并没有什么真正责怪的意味,反倒多了几分玩味,仿若是一尾盘旋在余姝身侧的蛇,将她裹缠起来,又不给个痛快,只等着她给她一个解释。

  可实际上也不像是想要解释的模样。

  余姝在心底这么想着。

  比起她真正瞒着傅雅仪可能造成危险的事,傅雅仪对她和缇亚丽如何相遇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在意,只是在借题发挥罢了。

  仿佛在对余姝说,你总是犯错,这一回的错你又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来逃脱呢?

  第一回傅雅仪发现她瞒着她事情时失了态,可后头傅雅仪的表现便又一如往常了,哪怕在和余姝重重斗法中也总是包容的,悄无声息渗透的,就如同现在这样,她总是能将想掌控的东西掌控在手心,哪怕是一个人的情绪。

  余姝眸光微动,踮起脚尖吻了吻傅雅仪的唇。

  她难得这样主动,傅雅仪扬眉,等她她接下来要做什么。

  余姝转过身来,目光复杂。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她不愿意告知傅雅仪自己身上即将发生的事,却又不想傅雅仪如现在一般,什么都不在意的玩味模样面对她。

  她也想让傅雅仪失态些,再失态些,夫人多优雅傲慢啊,可她其实格外喜欢那日的雷雨和傅雅仪咄咄逼人的眉眼,哪怕再委屈也忘不掉傅雅仪情绪失控时的漂亮与关切。

  于是她轻声说道:“就是在还景那一日,碰到过缇亚丽,她被关在笼子里,我与她假扮夫妻将她放走了。”

  傅雅仪眸光没有变,只用指尖摩挲着她的下巴上光洁的肌肤,漫不经心说道:“那看来当时我也应该和缇亚丽好好打一场。”

  “为什么?”余姝定定盯着她,轻声问:“夫人为什么要和缇亚丽好好打一场?”

  “我的人,没道理和她扮假夫妻。”傅雅仪说道:“既然帮她助她还恩将仇报,那我自然也能够帮你再报个小仇。”

  余姝张嘴,含住她已经按在她唇上的指尖,含糊道:“我隐瞒了夫人这件事,夫人要惩罚我吗?”

  她眼底有几分刻意透出的天真,像是在故意引诱。

  傅雅仪勾了勾唇,轻轻哼一声,指尖摸过她尖尖的虎牙,“为什么你最近对我越来越理直气壮了呢?”

  以前余姝做了什么错事,起码还会心虚还会害怕,现如今却仿若是寻到了面对傅雅仪责问的关窍,眼底没有半点无助,反而还能主动勾引。

  可余姝已经回答不了她的话了,因为傅雅仪又压住了她的舌尖,像是在细细描摹一朵红艳的花,从蕊到芯一一怜惜。

  余姝有些喘不上气,忍不住揪住了傅雅仪的前襟,眼眶中多了些泪意。

  傅雅仪过了良久才松开她。

  余姝脑袋埋在她身前,肩膀耸动,衣领已经被打湿了个彻底。

  “就这样吗?”傅雅仪缓缓问。

  “你还想怎么样?”

  余姝感觉舌头发麻,忍不住抬起通红的眼瞪她一下,转瞬却被旋了个身抵在了门上,她见不到身后的景象,便有些生畏,忍不住挣扎道:“夫人,现在是白天。”

  “嗯,再说两句说不定我就不想来了。”

  傅雅仪抵着她的双手扣在门框上,笑意吟吟,“余姝,有的事我不问却不代表我不想过问,只是你有保持自己隐私的权力,你不想说可以不说。”

  “其实你要阻拦我的诘问应该直接问我,我以什么立场来问你,你瞒着我一些事实际上是你的自由。”

  余姝眸光微愣,明明知晓她这番话是在告知自己还能更加骄纵些,更加不拿她的话当回事些,可她心底就是无端多了些恼怒,“那你以什么立场来问我?”

  本来亲密无间的关系却在此刻仿若多了几分疏远。

  这句话问出来的效果便是这般的剑拔弩张。

  可身后的傅雅仪却低低笑了。

  她俯在余姝耳畔,轻声说:“其实我很担心你。”

  “你被缇亚丽带走之后我很多天都吃不好饭也睡不下觉,那时候我也在想,我是以什么样的立场去担心你,若是人音或者念晰遇到这样的情况,我会不会心慌意乱至此,但我觉得我应该不会。”

  余姝心口不知为何突然跃动起来,一下又一下,已经分不清是因为她的话还是因为方才被她作弄过后还未停止的喘息,她的脸贴在冰冷的门上,脑子却一团乱麻,既想把傅雅仪的话听完又害怕她真的说完。

  可傅雅仪的体贴并不会用在这里,她想说的话,必然是要说完的。

  “其实我还没有想通立场究竟是什么,但我是傅大当家,总是能肆意一些的,关心你的事,管着你隐瞒我的事。不回应你提出的问题是因为我自己也没有定论。”

  傅雅仪很少有这样的时候,她在行商做人的路上从未有过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可在余姝面前却多了几分这样的犹豫。

  “为什么?”余姝忍不住喃喃道。

  她想不通为什么傅雅仪会这样纠结,夫人不顾世俗之见,也不在意世俗之见,做什么都果断至极,从来不像会在感情上犹豫的人。

  按照傅雅仪的性格,若是喜欢余姝大概会直接定下来,若是不喜欢余姝那也不会这样一直与她纠缠不清。

  可傅雅仪却笑了,“余姝,你别反问我,问你自己,若是我向你说我心悦于你,不想和你只是床伴之间的关系,想和你成为更亲密更长久的陪伴,你会答应吗?”

  余姝沉默了下来。

  心悦两个字令她心口的跳动更加剧烈了些,可傅雅仪后面的话却又令她一颗心瞬间冷却。

  她不会。

  她身上还有未曾报完的仇恨,她不能连累傅雅仪,就算成了更加亲密的关系,那也不会长久,还不如两个人就先这样,待到最后傅雅仪总还有抽身的余地。

  可傅雅仪又是因为什么?

  傅雅仪不会是觉得余姝需要她长久等待便同样拖着对方的人,更不会是余姝不答应她便不会做的人,很多时候傅雅仪的肆意妄为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她若是喜欢余姝,压根不会等余姝同意,给余姝逃离的机会,她编织的蜜糖陷阱足够所有人沉沦。

  除非她同样有未尽的危险之事,所以同样不敢定下任何承诺。

  因为她也可能随时会丧命。

  这一刻余姝骤然睁开眼,她通过这句话想起来自己许多的困惑。

  便如同第一次傅雅仪说要将她当成自己未来的继承人时,她便同样困惑傅雅仪未及而立为何要寻一个已经成人的继承人。

  可后来傅雅仪太过强大了,周边所有人也不曾对傅雅仪的决定提出什么意见,以至于她能将这一切都忽略,找到合理的理由说服自己不去探究。比如傅雅仪向来刻薄冷漠,肯定没闲心找个小孩从头带起,又比如她自己这么冰雪聪明,傅雅仪肯定对她太过欣赏以至于直接定下了她这么个省心的女孩。

  余姝脑子里顿时乱成一团,既恐惧于自己的猜测,又在默默拷问这会不会是傅雅仪想要她说出秘密设下的套。

  傅雅仪套路太多了,以至于余姝在面临各种猜测时反而拿不定主意。

  她想转个身看看傅雅仪的神情,虽然傅雅仪向来八方不动,哪怕看到脸很可能也什么都看不出来,可她还是想看看她的眼底有什么。

  傅雅仪牢牢扣着她的手,仿若明白她的意图一般,只在她脖颈间最敏感的地方吻了吻,转移到了另一个话题:“如果你想看我再失态一二,倒是还有机会。”

  余姝瞳孔微缩,没有哪一刻她比现在更加痛恨于傅雅仪的敏锐。

  刚刚她只是一闪而过的疯狂竟然都能被傅雅仪捕捉,瞧出她心底大逆不道的想法。

  傅雅仪的指尖摩挲着她皓白的腕子,在那两道结痂的伤口上轻轻掠过,带去一阵难言的痒意。

  可既然已经被傅雅仪识破,那她也就不装了,就这这个姿势虚心请教道:“是什么机会?”

  “你猜?”傅雅仪笑得玩世不恭,“现在的你还做不到。”

  余姝咬了咬牙,觉得傅雅仪实在太气人了。

  “夫人,你是不是有病?”

  她终于还是骂出口了这句话。

  傅雅仪没有让她接着说话,反而吻住了她的唇,两人在门前仿若较劲,余姝咬破了傅雅仪的唇。

  可紧接着等余姝终于能转过身时却再次揽住了傅雅仪的脖颈主动继续这个吻。

  她低声说:“夫人,其实我很害怕。”

  傅雅仪说:“嗯。”

  她没有问她是因为什么而害怕,是被缇亚丽抓走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这句话里的内容太复杂了,莫说是傅雅仪,哪怕是余姝本人都不愿意去探究。

  她只难得的拉着傅雅仪主动在床边孟浪起来,她扬起下巴,感受傅雅仪纤细的手,也感受两人卷在一起如滔天巨浪的疯狂。

  她似乎听到了傅雅仪说:“余姝,你的害怕之后总还有我。我这么厉害,能挡去多少大浪呢?”

  余姝哑声说:“夫人,你是不是自傲了一点?”

  傅雅仪扬眉,“有吗?”

  余姝有些力竭地躺在锦被上,终于还是败下阵来,点点头,“有有有,我没力气了。”

  她现在是在讨饶,刚刚的对话中她感觉不到傅雅仪的情绪,在床上反倒能够感受到她的珍视和后怕,对待她像是某些荒兽对待失而复得的珍宝,用亲密来缓解心底的焦灼。

  所以傅雅仪没有理会她的求饶,又来了好几次。

  于是余姝在结束后故意问:“为什么夫人今天要和我说这些?”

  傅雅仪也在笑,坦然道:“因为把你弄丢了第二次,想和你把该说的话说清楚。”

  余姝鼻子里轻轻哼出一声气。

  哪怕心底的一些困惑还有没解开,唇角却勾了勾。

  她已经听懂了傅雅仪的意思。

  因为她把余姝弄丢了第二次,所以她心急如焚,忧思难解,忍不住在终于解决所有事之后和她互诉衷肠,只是选择的方式是教余姝如何面对她的诘责,是向余姝剖出自己心底真正的想法。

  傅雅仪总是深沉而密不透风,第一次浅浅的拉开一道小口让余姝将脑袋探进去看了一二。

  原来她也是会有举棋不定与无奈的事。

  她从未在神坛之上俯瞰余姝。

  两日之后傅雅仪应邀与费蒙柯伊进行的秘密会谈。

  费蒙柯伊解决了缇亚丽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这回主要是和傅雅仪细说武器交易的事情,这桩事必须秘密进行,不能走漏风声。

  地点定的甚至不是王宫而是她们居住的宅子里,给足了傅雅仪面子。

  待到日落西山时费蒙柯伊才乘上了马车离去,傅雅仪彼时闲散地倚靠在院子的摇椅里头,脚边五只小老虎正嗷呜嗷呜打架,落日将它们的皮毛打得尤其油光锃亮,显然这段时日被养得极好。

  傅雅仪抬腿去拨开打得最厉害的两只,转瞬却被这些小家伙抱住了大腿,一副无赖样子。

  她眸光微深,总觉得抱得最紧的这只和余姝真是太像了,一样的像个小无赖。

  孟昭和余姝在门外等了许久,待费蒙柯伊走后才大摇大摆进了院子里。

  傅雅仪看了一眼孟昭,打趣道:“孟大人倒是可以放下心了,这一回用不着回去给我打二十年白工了。”

  孟昭喜从天降,忍不住追问道:“怎么个事儿?”

  原本缇亚丽死在了地宫中,那就必然拿不到她的脑袋了,也没法子去永昌拍行拿回她们原本丢进去的钱了,这事主要围绕孟昭报仇进行,就算出钱她也该是主力,可是显然孟捕头一穷二白,兜里一翻比她脸还干净。

  缇亚丽一死,加上初秋的要求,孟昭那确实是说不想仇恨就不想了,那些她所困惑的想知晓的也被她压去了心底,不再让任何人探究。

  孟昭又恢复成了原本的孟昭,格外不要脸。

  没钱肯定只能给傅雅仪打白工以做赔偿,余姝是个会算计人的,给孟昭一算,哟嘿,满打满算起码要给傅雅仪打四十年白工才能还清。孟昭一想这样不行,半夜里拉着初秋诉苦,口口声声都是,你说的让我做你的狗,那你就是我的主人,你难道不帮我去给傅雅仪说说吗?如果我先还她的钱,你起码要等到我六十八才能使唤我,你甘心吗?

  初秋原本还能借着孟昭心态失衡占据上风,现在一个恢复正常格外无赖的孟昭哪怕大多时候都很听话,稍微发作那么一回便让她有几分头疼了,但她还是去寻傅雅仪说了,看在她的面子上,满打满算打了个对折,四十年成了二十年。

  孟昭其实还是不能接受,但是没有办法,只能强迫自己接受。别人她还能赖账,傅雅仪的账她敢赖肯定会被傅雅仪整得要死不活,说不定派人满落北原岗追杀她。

  可是今日傅雅仪却说她不用还了,怎么能不让孟昭喜上眉梢。

  傅雅仪回答:“费蒙柯伊把钱还给我们了。”

  费蒙柯伊带着诚心来给自己的国家谋福利,傅雅仪给他把武器价格定那么低了,他总不至于把缇亚丽坑她们的钱都收入囊中。

  那一万三千金对渡什王室来说其实算是一笔不大不小的支出,费蒙柯伊很是肉痛,可面对傅雅仪他还是只能吐出来以保证合作的正常进行。

  毕竟傅雅仪说得义正严辞,将缇亚丽坑钱的行为添油加醋阴阳怪气了许久,而他自称与缇亚丽不是同一类人,那缇亚丽坑出来的钱便是缇亚丽的恶行,他若要保持自己逻辑的一致性,便也就只能一同谴责,顺便咬咬牙将该还给傅雅仪的钱还回来。

  永昌拍行能这么根深蒂固,说没有王室支撑谁能信呢?最后的钱还不是大多流向了国库里头?

  傅雅仪将要钱过程说完之后引来孟昭这个老油条的一阵沉默。

  费蒙柯伊就是上位时间太短了,还保持着做王子时清澈的愚蠢,等他再在王位上坐两年,就会知道,什么逻辑一致,什么言行统一,莫说做王了,便是做官的在钱面前也可以是个卑劣的小人的,太过清风朗月的形象对一个统领整个国家的王来说并不是什么好形象,这反而代表了他好欺负。渡什正在贫困之时,进了口袋的钱还能拿出来,简直是令人诧异。

  不过拿出来的就拿出来了,反正吃亏的也不是她们,孟昭这几日愁云惨淡觉得前途无光需要给傅雅仪做二十年走狗的郁闷烟消云散,甚至可以转身出了院子揽着狐朋狗友赦赫丽的肩,拉着她去王都街头喝酒了。

  此刻院子里又只剩下了余姝和傅雅仪两人,那日两人在房里的疯狂此刻倒是没人提起了,她们都与往常一般相处,不提身份不提秘密,余姝蹲下身撸了撸几只小老虎,轻声问:“夫人,咱们是不是快要启程回家了?”

  傅雅仪点点头,“再过两日便可以准备准备回落北原岗了。”

  此间的事了得差不多,她们行路的线现在显然离南线更近,这一回可以原路返回。

  余姝闻言勾唇笑了笑,她抱起一只小老虎进怀里,无视对方的挣扎,狠狠撸起毛茸茸的脑袋,“南线正好,我还有点事没做完。”

  傅雅仪睨了她一眼,示意她说说看。

  “缇亚丽带我走时路上去过一个村庄,里头有个巫医还挺厉害的,她与缇亚丽颇为相熟,缇亚丽带我去时我瞧着她虽然年老,可医术很是高明,缇亚丽说她是个巫医,我那一日细细观察了一二,觉得她的传承更像中原的中医传承,并且很是有效,您应该也知道缇亚丽当时的身体状况,被巫医治了半日之后便活蹦乱跳,能够拉着我继续潜逃了。”

  “我问过赦赫丽,说那些村庄是鬼村,里头住的人大多居无定所,傅氏现在产业发展极广,可在医药这方面其实还是有空缺的。”

  余姝点到为止,多的话也不再继续说。

  傅宅内是有女医正的,大多是傅雅仪自己聘请的,治疗一些小病小痛很在行,可再往大了去,又或许是疑难杂症那就不行了,实际上这也一直是傅氏的缺口之一。

  这种年代,有个好大夫在家中,那是极其重要的事情。

  这倒不是傅雅仪不想发展,主要是有资历的大夫都只能请,不能留作私用,无数人盯着,她敢动手便有人敢来抢,到头来毁掉的说不定是个好大夫,所以她选了自己培养医正,可学医这种事是需要时间的,她培养五年就只能做五年能做的事,多了都是奢求。

  余姝的话让她对那巫医倒是有了几分兴趣。

  居无定所亦正亦邪说明有请回去成为傅宅客卿的可能,医术高明代表可以压榨授课,让傅宅的女医们学到更多。

  是个很不错的路。

  傅雅仪拽了把余姝,将她一把拉到自己腿上,有些懒散地说:“想要什么奖励?”

  余姝怀里还抱着老虎,见状将已经被她撸得屈服的小老虎丢去地上,在傅雅仪唇畔吻了一下,俯在她耳边坏心眼说道:“想要看看夫人的脸如果被水溅湿会是什么样子。”

  傅雅仪在她腰上掐了一把,扬眉道:“现在?这里?”

  余姝拍开她的手,“你要是不想就算了。”

  傅雅仪眼底有点好笑,“我说奖励只是客套一下,你还真敢提?”

  余姝理直气壮:“那你问我,我肯定就说了啊,你又没说不准过分。”

  傅雅仪摇头,“不过分,我答应你。”

  余姝一愣,转瞬便被傅雅仪换了个位置自己躺在了摇椅上。

  她本来就只是刁难一下傅雅仪,哪儿知道她真应了,应了就算了还打算就地解决,连忙挡住。

  “等等等等,我开玩笑的。”余姝讪笑道。

  在这儿和光天化日裸奔有什么区别?她还有待提升,做不到这么不要脸。

  傅雅仪笑出声来,恶劣反问:“可是我没开玩笑,我一诺千金。”

  余姝:……

  余姝眼睛里似乎在回想什么,最终只说道:“以前您和我说下不为例的时候,也觉得自己一诺千金。”

  结果破例最多的就是她自己。

  傅雅仪云淡风轻:“哦,谁叫我不要脸呢。”

  余姝败下阵来,她缩在躺椅上,有些警惕地看向傅雅仪,试图转移注意力,“夫人,你讨回来了多少钱啊?”

  她记得当初的承诺是拿到缇亚丽的人头之后不止那一万三千金返还,还另赠一万金,她不信傅雅仪讨债会放过任何一块金子。

  果然,她回答:“两万三。”

  余姝睁大眼,目露谴责:“可你和孟大人报的是一万三。”

  傅雅仪笑出声来,她坐在草坪上,声音闲散,“你演过头了,明明你眼底很惊喜说不定都开始规划这笔钱用哪儿了。”

  余姝掌管傅宅中馈,这一万金不管往哪儿流都得经过她的手,她可不乐出花,但她还是维持住了面部表情,有些做作道:“我没有,您可别扭曲我天生带笑的眼睛。”

  傅雅仪便回答道:“这趟来渡什,出面的出力的大多是我傅家人,受危险最大的也是我傅家人,我拿一万金报酬应该不算过分。”

  “你难不成还要胳膊肘往外拐不成?”

  余姝再也忍不住,眉开眼笑起来。

  没有什么比钱更实在了,她们这趟出门统共都用不了几百金,结果短短一个月倒赚渡什王室一万金,都足够傅宅上下未来一整年的开销了。

  “不拐不拐,我肯定是向着您的。”

  余姝用手捂住唇,免得自己笑声太大。

  傅雅仪面上也有几分笑意,她睨了余姝一眼,“开心了?那我们继续把刚刚没做完的事做完吧。”

  余姝的笑戛然而止。

  她忍不住仰头看天,果然傅雅仪从来不吃亏,总是让人有这种明明自己赢了实际却输了的感觉。

  迷迷糊糊间她看了眼头顶的太阳,时刻警惕外头可能会有人进来的担忧也再提不起,只能在心底默默发誓下次绝对不闲着无聊招夫人了。

  以前的姝宝:谨慎小心且乖巧

  现在的姝宝:夫人,你是不是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