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纳妾【完结】>第68章 邪神

  修建地宫虽然是件大事,但余姝手上还有别的不少事要做。

  比如水粉铺子。

  方慈如研发出来的新色丹蔻已经到位,余姝仔细考察了包括前王氏和傅氏在内的十二间水粉铺,最终选定了最繁华处的两家作为试点,将新来的颜色试卖,同时还提供了现染服务,买完之后还可以帮前来的姑娘染好,今后若化开了,只要凭丹蔻的购买单据便可有五回免费染开的机会。

  同时,余姝还给这几家脂粉铺子扩建了一番,从一楼变为二楼,一楼专卖不同的胭脂水粉之类,二楼则是茶室,在店内购买过后均可前往二楼直接使用,铺子内的女伙计均被余姝好好一番培训,化的妆容又漂亮又干净,一经开启这个服务便风靡了小半个落北原岗的姑娘家。

  年纪轻的姑娘家都爱俏,平日里聚在一块儿,不是吟诗作对便是讨论女工玩玩曲水流觞之类的玩意儿,再不济便是打打叶子牌,可是逛街购物也是她们的乐趣,现如今新出了这么个新鲜地儿,买完胭脂水粉头油丹蔻后还能和小姐妹聚在雅间里头一边说笑一边打扮一番岂不乐哉?

  尤其是但凡自这两家脂粉铺子里出去的姑娘大多容光焕发,一扫逛了许久后的疲倦,堪称大多数姑娘们出门后的必经之所,逛累了便来此买点儿新玩意儿,去雅间坐坐,等着伙计给自己补好妆容,扶好云鬓,待休息够了便能继续巧笑倩兮地闲逛到晚上。

  为了带给她们最佳的体验,余姝特意吩咐两个水粉铺子的掌柜每日对伙计展开培训,千叮咛万嘱咐对待客人一定要有令对方如沐春风的态度,多说些俏皮话,能逗客人开心的为最佳。

  开业短短一个月,效果非常显著,营收较去年这个时候翻了五倍,还多了不少回头客。

  余姝瞧着这法子不错,便给铺子们起了个名儿——叫焕安坊,今后若是继续开分店,那便统一叫这名儿。因为她选下的两家铺子里一家来自傅宅,一家来自余宅,便暂且两人一人一半的股,剩下三股给掌柜和伙计们,也能换得她们全心全意任劳任怨。

  这个划分傅雅仪没什么意见,只是她很恶劣,她口口声声说着自己的铺子面积更大,余姝为什么能得同等的股,等余姝对上了她戏谑的眼神坐到她桌椅边轻声问自己要付出些什么才能得到时,傅雅仪又将拽到了椅子上,让她坐好。

  傅雅仪捏着她的下巴晃了晃,勾唇笑了笑,“余大娘子似乎对怎么做生意不太明白,需要教导。”

  余姝咬了咬唇:“夫人要怎么教导我?”

  那是余姝在王嬷嬷曾给她瞧过的册子里见过的坐姿。

  她咬着唇,扬了扬纤细的脖颈,只敢瞧着书桌上的笔架。

  实际上傅雅仪哪儿会在意那点儿股份的多少,整个王家都是她送给余姝的礼物,只是突然发现了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带来的愉悦感超乎寻常罢了。

  就好像她真在认真教导着余姝一般,两个人的神情都极正经,一个问一个答,除了余姝渐红的脸和隐忍而磕巴的语气仿佛一切正常。

  待到余姝那日暂歇在傅雅仪小院专门给她收拾过的房间里时才瞧见自己手腕足踝上那一圈浅浅印记,所幸第二日便消下了,否则她还要犹豫用什么样的镯子才能掩盖住。

  当然,脂粉铺子只是她答应傅雅仪以来最容易做到的一项。

  月娘虽有鸿鹄之志,可她太忙了。

  老大姐杀猪坊在落北原岗开得非常顺利,眼见着便朝一年开两家分店跑,月娘忙得不可开交,每日不是带徒弟就是研究杀猪技术,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就差每天都住在杀猪坊里头了,压根便没有时间去写她构思许久的奇闻逸事。

  傅雅仪和余姝怀抱极大期待的第一个作者和第一颗摇钱树便因此而短暂消失,起码未来一年里不要想能够读到她的大作了。

  于是余姝干脆先将这书社开起来再说,大不了砸点钱去让这书社出名些,然后吸引不同的文人投稿,也同样吸引市井小民投稿,主打一个平等。

  一开始大抵是因为这平等的条件,读书人自诩清高,不愿与市井小民同流合污,大多怒斥余姝开办的书社有辱斯文,为读书人所不齿,反倒刺激了不少民间百姓踊跃投稿,余姝看了一圈后还真挖出来了点儿东西。

  她看到的第一本是一位纺织妇人画的小人画,虽没有国画那般的形神兼备,可是重要的是真情流露并且简单易懂,主要画的是她与她死去的女儿的日常,表达对女儿的思念,在她的画中,她的女儿化作一颗星,到了夜里便会落入她的梦中与她相会,她女儿死去的两年里,她一共画下了一百二十幅连续的故事,余姝将这一百二十幅化为四册,每册三十幅,起名为《神魂梦女录》,作者署名还是余姝帮那妇人起的,便叫婺女,此为二十八星宿中女宿的别称,女宿值日吉庆多,婺女生途坎坷,丧女后便成了寡妇,枯守女儿的坟冢,余姝希望她能似女宿般后半辈子顺遂平坦。

  一经发行,这册小人画立马风靡了大半个落北原岗的妇人圈,堪称自下至上的流行。

  任何一位有女儿的母亲都无法抗拒这本书中对女儿真挚的爱,她们常常因婺女白日里思女的愁肠而落泪,又因那化作星星降临人间的可爱贴心的姑娘而开怀,最后又会因那小姑娘每夜终会离去而遗憾,仿佛她们自己也成了婺女,日日夜夜便盼着梦中与女儿相会,想将那小姑娘在身边留得再久些。

  第一册 三十幅画,母女共见三十回,发行第七日,不少妇人们催促下一册的书信堆满了书社门口,婺女成了一时风光无两的作家,哪怕不知晓她的名姓也有无数人与她共情,每日都有上百封信件等着交给她瞧,里头大多是些与女儿生活琐事的犯愁、对婺女的安慰,唯一的问题是婺女不识字,她看着满屋子的信件和书社给她的大把稿酬,整个人仿佛都找到了新的活下去的意义,她给自己换了宅子,给当初因为缺少银钱而草草下葬的女儿换了新的坟冢,她寻了教书先生回家教她念字写字,也开始学着回信,一开始她还自卑于字迹丑陋,认全了字后只用画来回信,后来她受大多数读者的激励,也开始渐渐回字信了。

  有了第一册 的预热,《神魂梦女录》 第二册 直接大卖,甚至还遭到了抢购,书社算是凭这一本书便在落北原岗的市井百姓和妇人们之间奠定了地位。

  而与《神魂梦女录》同一期发行的是余姝千挑万选的第二本书,这是一本游记,游记的主人是一名游侠。

  这本游记与普通游记不同,它记载的不是魏国的山水,而是西域往西的地方,他形容那里的人金发碧眼,身型高大,走远些便能遇着浩瀚的海洋,那里小国寡民,时常也有战乱,有着着魏国完全不同的君主制度,十分浩瀚,最重要的是他写到了三年前他前往那里时见着了那里的人正在建造的巨大船只,隐隐有比肩大魏之势。

  实际上这样的游记,扬州有过不少,在魏国顶级繁华的地域之一文化近乎百花齐放,余姝甚至还瞧见过描写跨越汪洋大海一路往南后的景象的书籍。

  当然,这样的书,对扬州来说是可以包容的,对西北来说,是耸人听闻的。

  这本《西行山水记》一经发行,引起了无数的文人疯狂贬斥,他们极为自信,并不相信除魏国之外的蛮夷能够比肩大魏,认为此书极端胡编乱造,惹人眼球,为此他们斥驳的信件也同样堆满了书社门口,并且向官府多次递状,要求下架此祸国妖民之书。

  不过很可惜,游侠是佚名,他们再如何骂都找不到正主,哪怕是书社都不知晓这位游侠是哪位人士,连稿酬都不知道该交给谁。而余姝早在官府打点好了关系,此书售卖的两成全部收归官府所有,短短半月,官府便营收了近四千两白银,将近整个落北原岗官府全体上下加上探案一整月的开支,这白给的钱他们哪儿有不收的道理?

  这本书本就是余姝刻意挑选的,为的就是引导文人的争论,她在投给《西行山水记》的信件里挑出了几份引经据典骂得最为激烈的,同时又挑了几封同样引经据典为西行山水记站台的,专门让书社的伙计们上门询问这些信件的作者愿不愿意将这些书信公开为刊。

  文人最好面子,有免费的机会让人瞧瞧他们是多么的刚正不阿,多么的嫉恶如仇,多么地有思想有文化,若是吵赢了那可是风光无限的事,那自然是傲慢地答应了。

  余姝为此专门让书社的伙计们加班加点,连夜印制了三千份记载了她专门挑出的最能引爆正反两方的信件做成文报刊发,并且宣布此报每三日一刊,名为《落北文报》欢迎诸位踊跃投稿。

  这一份文报瞬间引爆了文人墨客,成为了他们唇枪舌战的聚集地,书社每日接收的文人信件从百来封暴涨至上千封,其中的来件地址甚至包括大半个西北区域,尤其地,当唇枪舌战进行到白热化时,书社还时不时会收到不少揭短某某秀才某某读书人的逸闻佚事,为此,余姝特意在《落北文报》中增加了一个板块每七日放一次这些乐子。此举后,书社又一次遭到了大范围的抗议,但是也收到了更多人的投信,经过这件事,书社也另辟蹊径地在文人中走出了一条路,《落北文刊》成为书社稳定输出的产物,每三日一刊,在文人墨客中颇受追捧。

  这一个书社的事花费了余姝大量的心神,可也令书社在短短两个月之内站稳了脚跟,在大半个西北的书社中都有了些名气,甚至她创办的书社还僻开了另一条面向百姓的路,达到了上下兼容。

  等余姝从书社中腾出手时,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半月,地宫那头的挖掘也已经挖了将近一月。

  因为余姝手脚繁忙,有些分不出身,所以那边的监工工作大多是柯施和葛蓝鹭轮流监督外加念晰现场主持大局,念晰在南面的酒商生意早在去年便已经踏平,今年人不在场也没有太大的问题,恰好落北原岗缺人手,她便干脆留在此处了,当然她是领双份工钱上的任,工钱由余姝出。

  直到四月二十五,春暖花开的时候,尚且在千矾坊中查理账务的余姝接到了念晰托人捎来的紧急消息。

  因为她在忙脂粉铺子、忙书社、忙地宫的事,千矾坊的扩建在这段时间里反而成了最不起眼的一件事,因为这已经是第二次扩建了,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并没有什么难的,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千矾坊第三个坊内的建筑问题,一坊二坊已经从一开始的只有城内有钱有势的女人才能来变成了哪怕家中小有资产的女人也能负担起几次玩乐,能够窥见千矾坊中独属于女子间的交易,而第三坊则要将准入门坎放低到平民女子中,既可观赏歌舞,也能凭着她们的手艺如纺织刺绣厨食之类,在此接几笔大订单,彻底向平民女子打开这一扇大门。

  这其实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可与前几件相比,还是简单多了,毕竟余姝自己本人已经站到了台前,成为了那一道裂口,承担了大部分攻讦。

  而收到念晰的消息时余姝刚刚将自己修改过后的扩建方案与外宣方案递交给文嬷嬷,同时她还做好了与书社合作的准备。

  一旦千矾坊向平民女子开放,它真正的功效在大众面前再也掩盖不住,少不了被口诛笔伐。

  反正最近那个被说烂了的魏国与外界实力强弱的话题已经快过时了,将那些口诛笔伐放到文刊上,便也能将女子们反驳的声音同样放到文刊上,让人听见。落北原岗有才情,口齿伶俐的女人并不少,她们或风骨卓然,或大胆泼辣,定能掷地有声,与口诛笔伐者战个旗鼓相当。

  这叫有备无患,瞬便还能打开今后女子在文刊上发言的开口,一箭双雕。

  做下这些谋划时余姝是淡定自若的,这几个月的历练足够她拥有一定上位者的深沉与莫测,可是当她看到念晰传来的消息时,她还是忍不住面上露出错愕与震撼的表情,抿了抿唇后才命文嬷嬷备马向后山行去。

  后山因为已经进入了开发时期,工匠均已到位,后山深处是成片临时搭建的平顶长房,而在她们早就划定好的位置,已经挖掘出了一个宽七丈,深八丈的大坑,这是地宫的入口雏形,可在余姝到达时,这地宫前围了一圈人,念晰和今日轮守的葛蓝鹭正站在坑边,塔塔符儿蹲在坑旁,隐约有一根碗口粗的麻绳从地底延伸而出,外头站了十来个匠人正扯着绳子一点点往上拉。

  有工匠见余姝来了,连忙给她让出了一条路,余姝走到坑旁,念晰见着了她却也没有了过去的笑吟吟,反而面色颇为严肃,解释起当前情况来,“挖到七丈深的时候实际上便在地底发现了东西,几乎与坑齐平的宽度,带着暗沉的金光,刚刚两个时辰,我们接着挖了半丈,下面现出的是一颗佛首的顶端,匠人们大多自西域而来,不敢触犯忌讳,也就不敢继续深挖了。”

  “赦赫丽善于修佛像,在雕塑一事上见多识广,刚刚带着工具下去细瞧了。”

  她刚刚说完,一同齐拽麻绳的匠人们突然:“嘿!”得一声,猛地一下用力后将颇为狼狈的赦赫丽拉了上来。

  此刻的赦赫丽颇有些灰头土脸,白净的脸上布满了泥巴,腰侧拴着近四尺的硕大的工具盒,腰间还系着粗大的保命用的麻绳。

  她接过一旁的侍从递过来的手帕,一边擦拭一边说道:“没什么大事,咱们先休息一会儿如何?大伙儿都辛苦了,也缓一缓。”

  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个负责人对视一眼,均眸光轻闪,念晰反应极快,笑着点点头,对聚集在此处的匠人们摆摆手,“今日大家伙儿便稍微休息一日,到了晚间可有好酒好菜送上门来,挖这几丈大家伙儿也辛苦了。”

  塔塔符儿闻言,作为赦赫丽之下的管理者,这段时间树立的威信足够她摆摆手帮念晰驱散了还有些不愿离开的聚集人群。

  而待到匠人们都零零散散回了屋子或去远些的地方玩耍,几人才到了专为小会建造的会堂,待落座后面上的笑意都消失了个彻底,哪怕是刚刚还满脸轻松的赦赫丽都揉了揉眉心。

  她从自己腰间的工具箱里拿出了另一个盛放重要物品的锦盒,揭开后里面赫然呈现出一小块指甲大的金角。

  葛蓝鹭拿了绢布捏起,仔仔细细打量了几瞬后说道:“是金子,纯金,实心,而且是很老旧的金子,年代很久远了。”

  她的家族对金银之类的古董多有涉及,眼力也是一等一的好,赦赫丽闻言点点头,“你这么说,那我的判断应该也没问题了,这却是是一块极为久远的金子,起码在四百年或五百年以前。”

  “那下头的佛像按照肉髻的比例来看,不下于六丈高,要想将佛像完全挖出来起码还要再下挖八丈深。”

  她们原定的下挖深度实际上也就十二丈,这八丈会极大增加挖掘难度。

  赦赫丽话还没有说完,她眯着眼睛仿佛在回忆,不太确定道:“我修补过的佛像数以百计,大大小小的佛家神像不说全看过,一打眼能瞧出这是哪一派的本领倒是也不虚,可是这尊佛像……”

  余姝点了点桌面,瞧出了她的欲言又止,淡声道:“你直说便是。”

  赦赫丽:“这尊佛像可能是一尊邪神像,不是什么正经神。”

  “我本人是不会忌讳这些的,但是西域大部分人都有这个忌讳,尤其是邪神像,是不敢随意动的,且这样大一尊邪神像出土,很难不被人发觉。”

  “所以你的意思是什么?”余姝与她对视。

  赦赫丽摊了摊手,“我也不知晓该如何办,我只能将我看出来的情况告知,真正要决策究竟挖不挖的是你们。”

  余姝眯了眯眼,“那说说你还看出来了什么。”

  赦赫丽抓了抓头发,“你们等一下,等塔塔符儿进来。”

  刚刚塔塔符儿去招呼匠人们休息了,她恰好要往赦赫丽的房间走,赦赫丽便干脆让塔塔符儿去帮她接了样东西。

  没一会儿塔塔符儿便进来了,手上还拿着半个月前赦赫丽带领匠人团队用了整整一个月走遍了整座山绘制出来的地形图。

  赦赫丽将地形图展开,指了下刚刚她们挖坑的地方,“当初我们选定这里便是因为这座山脉是一个包围型的山脉,而我们选的此处正好是凹陷处,并且这个凹陷处不高不矮,恰好只低于最低矮的山尖还颇为平整。”

  说着,她将指尖挪向了那一座低矮的山峰,“当初绘制这张图纸时我便有些奇怪,这座山峰是一座迎风坡同时也是迎阳坡,植被非常茂盛,而这一座山峰的背风一面植被便稀疏许多。”

  指完了这一座,她越过凹陷的挖坑平地,又指向了这座山峰相对的另一座比它高出大截的山峰,“你看,这座山虽然在那座矮山后可高出的那一截是可以充分受阳受风的,按理来说,这一截的植被应该与那座山峰的迎风坡同样茂盛,可是我们探查后发现并没有,这座山峰多出的这一截植被只比那座山峰背风一面稍微茂盛些,而多出的这一截以下则与矮山的背风坡植被茂密程度完全一致。”

  “这只能说明,这座矮山曾经并不矮,它是一座极高的山峰,且完全遮挡住了后面的山的阳光,而后来起码发生了一场极为严重的山崩,令此山折断陷入中间的峡谷中成了如今的地貌。”

  “若是此座邪佛像挖不出祭台和庙宇,我们去这座矮山挖掘,撑死不过三丈,定能挖到。”

  余姝闻言竟也捏了捏眉心,这事儿一旦牵扯到了神佛便复杂许多,现在连这佛像究竟是什么像都不知晓是最麻烦的事。

  可心底的犹豫也只持续了一瞬,余姝很快拍板道:“究竟挖不挖我得先上报夫人,但是这个佛像的身份必须早日弄清,挖掘进度暂停,待弄清楚了再说,赦赫丽和塔塔符儿可带人先去那座矮山上探查,浅浅挖掘,瞧瞧能不能找到祭台。”

  “葛大娘子还请您将这块金子带回去细细再核验一下具体的年份,”说罢她又对念晰嘱托道:“此地的安全工作便请念晰姐姐多多费心,约束好此间工匠,更不要让人下地洞,我回一趟傅宅,去翻翻四百年到六百年前所留存的县志可否有过留存,看看能不能寻到什么信息。”

  这一番安排几乎是现如今最好的安排,众人都没什么异议,领了各自的任务后便直接去做了,毕竟在工程开建后每停一日带来的损失都是无法估量的,哪怕一开始便准备了远超需要的成本金,可余姝依旧不想有过多浪费。

  葛蓝鹭拿好那块金子与余姝同行,若要寻信得过且眼力毒辣的专业人士她免不得得回一趟本家,两人一路大马到了落北原岗的街道上分道扬镳。

  葛蓝鹭只冲她摆摆手,笑道:“你先去寻寻县志,我这处大概要个一两日,有了消息定马上送去傅宅。”

  余姝冲她道了句谢便连忙打马朝傅宅行去。

  极及至傅宅门前,早已收到消息的傅雅仪派了春月前来门口接应,脚步匆匆便将她引到了傅雅仪的院落中。

  “夫人接到消息后便吩咐人开始搜集落北原岗四百至六百年前的县至,只是落北原岗在三百七十年前才刚刚收入大魏版图中,四百年前尚且是饽齐人的领土,他们并没有记录纸质文集习惯,能寻到只有当时到访过的中原人留下的记录以及他们的壁画,并不一定能寻到后山这么一座不太起眼的小山的过往。”

  余姝点点头,她本就不会觉得看县志会有多容易,那与大海捞针几乎无异。

  跟着春月快步进了院,往日里僻静的院子里女使往来不断,地上正按不同年份堆砌着着短短几个时辰里傅雅仪收集到的所有数据,而门外还有源源不断的数据送来。

  至于傅雅仪本人正坐在廊桥下,面上的表情极淡,眉黛唇珠,丹凤眼上扬,白皙的手中握着根白玉烟杆,有袅袅白烟升起,几乎在余姝踏入院落中的第一瞬便瞧见了她,只冲她招了下手示意她过去。

  余姝与她对视上,心底的那分躁郁骤然消失了大半,脚步也沉缓了些,她目光落在傅雅仪身上,觉得夫人此刻在穿行的人流中真像一幅赏心悦目的仕女图,是一根无论谁在慌张她都始终站在那一处的主心骨,低低一睹便让人拥有无限信心。

  待到余姝走到了傅雅仪面前,傅雅仪早便提前掐灭了烟,她睨了余姝一眼,仿佛看出了她心底的那点犹豫与不安,抬手摸了一下她的头,缓声道:“余姝,你做得很好。”

  问就是傅女士喜欢角色扮演。

  论土木人学好地理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