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纳妾【完结】>第44章 真相

  余姝有些僵立在原地。

  是因为傅雅仪的那一句赞美。

  她穿成这样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格外的羞耻,感觉自己像是在穿曾经王嬷嬷逼她看过的册子里的勾引主君的轻薄衣裳,所以她也觉得自己被傅雅仪看到时会被她嘲笑逗弄。

  可是她忘记了一件事,从头到尾,傅雅仪都没有变过。她根本不在意女子穿什么怎么穿,她也不觉得女子按照规定应该穿什么不应该穿什么,她更加不会因为哪个女子穿了一件暴露些的衣服而嘲讽些什么,甚至就连她自己都是想穿什么穿什么,夏季轻薄冬季雍容,哪怕被余姝看着了她自渎也没有变半分脸色,更加不用说什么羞耻之类的情绪了,傅雅仪根本就不会有。

  这样反倒显得遮遮掩掩防备着窥视的她有些小家子气起来。

  傅雅仪仿佛看懂了她眼底在想什么,冲她招了招手。

  余姝犹豫着走过去,被她扣住后脑勺低下头来,傅雅仪的指尖穿过她漆黑的发,缓缓摩挲了一下。

  “余姝,人活在这个世界上,自己的想法最重要,你做的合乎你心意的选择不会因为与我的做法不同而显得错误或小家子气。”傅雅仪凝视着她的眼睛,“就像你不想让我看,让我闭上眼睛是你自己的选择,你也可以做这样的选择。就像一件衣服,假如你不喜欢也不用因为别人夸赞了你穿这件衣服而改变你的想法。”

  余姝微怔,她在傅雅仪眼底看到了难得的认真与严肃。

  上一次这样是在她杀喜大几人的那天,她也是这样严肃地与自己说,让自己明白自己所做下的每一个决定都需要独自承担。

  傅雅仪哪怕时不时地恶劣些,可她在余姝面前总是像一盏明灯一般,在她关键的时刻收起所有的玩笑告诉她不同的道理,让她豁然开朗。

  余姝咬了咬唇,低声说:“其实我喜欢这件衣服。”

  “这件衣服很好看,很华丽,穿着跳舞有种特别的风情,”她细细坦陈道:“我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真漂亮。”

  她修长的腿在裙摆下若隐若现,刚刚因为换衣服已经踢了脚上的鞋子,莹润的小脚踩在铺了地毯的地面,一双眼睛亮晶晶得惹人怜爱。

  傅雅仪轻轻嗯了一声,指尖抚过她的脸,“那你便不用因为穿上这件衣服而羞耻。”

  “我穿成这样真的很美吗?”余姝想起自己刚刚被傅雅仪夸了,再次问道。

  “我的夸赞只说一遍,”傅雅仪看她情绪恢复了些,还能打蛇滚上来讨表扬了,淡声提醒:“你再不走,外头的那位可能要等着急了。”

  余姝乖乖点头,倒是也没有失望,反而这样子的傅雅仪才正常,她从来都是点到即止,不插手只引导。

  她迅速换了刚来时穿的男装,与傅雅仪打了声招呼便快速往外走去。

  临到离去前,傅雅仪却又走到了她身侧,俯身在她耳畔又轻轻说了句什么。

  余姝感受到她的气息,身子微僵,这样近的距离,她甚至感觉傅雅仪的唇下一秒就要贴上她的耳廓,直让她瞬间耳尖发红。

  可待听到了她在说什么,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点了点头,顶着通红的耳朵迅速往外走去。

  傅雅仪透过剪影瞧见了余姝和拓丽两个人的脑袋凑在一起絮絮叨叨了一阵后便勾肩搭背地离开,她眯了眯眼。

  指尖仿佛还残留着余姝的体温,她低垂着头轻轻摩挲了一下。

  余姝现在也不过十八岁而已,遭逢大变,从巅峰到低谷,一身骄傲被打碎,傅雅仪对待她的态度向来是大范围一视同仁,小范围的特殊。她将余姝当成接班人培养,那便是真的投入了不少耐心和细心去塑造她的人格。她想让余姝拥有一颗坚定不移的心,一颗如她一般不会理会外物的心,只有这样子活在世间才能活得更自在洒脱。

  她也不是看不出余姝这些日子以来小心的接近和依赖,懵懂无知,完全不知晓自己是多么破绽百出,甚至可能连余姝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在傅雅仪面前有多不同。

  傅雅仪捏了下眉心,眸光略深,她是真的觉得余姝的模样极美,今晚差点便忍不住想让她穿着这件衣服将她玩得更可怜些,少女雨打梨花的模样必然是极美的,可看到余姝眼底的紧张担忧时又硬生生将这些想法压下去。

  比起那样旖旎的玩弄,显然自己面前的少女更加需要的是对自信的重塑,傅雅仪从来不做火上浇油的事,她若是在此处玩弄了余姝,或许余姝不会说什么,还可能含羞带怒地瞪她两眼,可再往后要让余姝明白除了自己的选择任何人的目光都无所谓这件事便难了,因为傅雅仪本身便会失去引导她明白这个道理的资格。

  傅雅仪咬了口桌面上的葡萄,悠悠叹道:“我竟然也有这样的菩萨心肠了。”

  说着她又换了个姿势,靠坐在软榻上,仿佛在等谁一般。

  果然并没有过多久,她的包间门便被敲响门口等仆从恭声说道:“寒蝉贵人,咱们主子想邀您一见。”

  余姝从包间里走出去之后又是一个头发高束的翩翩少年郎,若不是拓丽一直在门口翘着,怕是都忍不出这便是刚刚的玉桂姑娘。

  此时余姝面上只带了一盏遮半张脸的银丝面具,拓丽盯着她的下巴看了会儿,突然可怜道:“玉桂,你真是遇着这种事不怕吗?”

  “你下巴都被那里头的人掐红了,”她叹道:“你为了救几位姐姐是在牺牲得太多了,这应该就是你们魏国人常说的舍身取义了吧。”

  余姝没好意思解释这虽然是傅雅仪捏的,但是一点都不疼,是她自己皮肤太嫩,又想起傅雅仪因为恶意造谣这个事还吓唬过自己,没有怕,反而还因为刚刚那事胆子越发大了几分,同样叹息道:“唉,我是熬得苦了些,可是能够救出几位姐姐就是最好不过的了。”

  拓丽闻言连忙拉住了她的手,保证道:“玉桂你从此刻起就是我最佩服的人!”

  余姝弯了弯唇角,一边和她往前走一边说道:“咱们先将这几层探查一番。”

  拓丽此刻已经是余姝说什么她便做什么了,腰间挂着红玉,大摇大摆开始带着余姝一层层走过去。

  余姝此举主要是想探究一下地形。

  在包间里发生的事虽然让她心态大起大落,可是余姝并没有忘记傅雅仪告诉她的几件重要的事。

  第一,拓丽是妲坍有实权的皇女任野婧的女儿,按照余姝那么点点回忆,她是记得任野婧是没有成亲也没有驸马的,戎马半生至现在,确实有一个女儿在,并且传言她对此女颇为喜爱。

  第二,拓丽若是任野婧的女儿,那应该好好地在坍元待着,可再瞧瞧她的经历,明明是在大魏的商队里做女奴被人间乐掳走,那便证明在那之前她起码是在魏国的,此处究竟是谁将她带去大魏让她成为女奴也是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拓丽未必不知道,只是以她现在的表现来说,显然并没有将自己在盐队中做女奴的事当成一回事。

  其实余姝心底已经隐隐有了猜测,渡什和妲坍的争端到了白热期,而妲坍王的身体也日渐衰落,急需挑选一个继承人放权,任野婧和她哥哥的争端并不比渡什和妲坍的少,此刻甚至可以说,谁在首都坍元待得久谁就最可能获得胜利,若此时此刻任野婧的皇兄为了争夺皇位给任野婧弄出来了一个不得不前来的理由呢?

  比如说她唯一的女儿失踪了。

  拓丽说自己腰间的红玉是大伯家的弟弟给的,而此间的人对这一块红玉的尊敬态度已经可以表明还景与妲坍大皇子有关,甚至有可能妲坍大皇子便是背后的真人。

  余姝来这里的目的是想毁了还景这个魔窟的,可是若这里背靠妲坍大皇子,那便很麻烦了。

  余姝知道依照傅雅仪的狂妄,哪怕自己将天捅了她说不准也能来一句我傅雅仪有什么兜不住,但傅雅仪一旦卷入还景的毁灭中,必然会被妲坍大皇子针对,傅雅仪的敌人已经很多了,余姝并不想因为自己的意气上头而再给她造成更多的压力。

  那便只能让拓丽动手。

  余姝眸光轻闪,看了眼一旁正兴致勃勃四处乱看的拓丽,又想起了刚刚离开包间前傅雅仪最后对自己说过的那句话。

  ——小心拓丽。

  为什么傅雅仪会让她小心一个她自认为极其好骗的人呢。

  余姝对傅雅仪的话是百分百信任的。她说要小心,那余姝便要用另一种态度来审视身旁这个看似单纯的少女了。

  但是无论如何,若拓丽毁了还景,背后还有她母亲能替她兜住,届时哪怕发生了争端也不过是大皇子和公主之间又一笔烂账罢了,而在任野婧在场的前提下,谁又敢动拓丽呢?余姝要想要毁了还景必须接拓丽的手。

  余姝和拓丽找了一圈又一圈,依旧没有找到那所谓的三个姐姐,拓丽眼底涌现出来些担忧。

  “这三位姐姐也不知被弄到哪里去了!”她咬牙道:“上上下下找了好几圈了。”

  余姝假作思考,也随着她一同着急道:“会不会……会不会……”

  拓丽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顿时面如白纸,“不会,不会!那几位姐姐必然福大命大!怎么可能会死?”

  余姝拍了拍她的肩膀,作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我们干脆别寻了,直接将此方被绑的人全放了如何?”

  “放了?”

  “对,”余姝点头道:“这里作恶多端,咱们若是找不着那几位姐姐不如干脆制造混乱,让这里的可怜人们脱逃,到时候依照那几位姐姐的聪颖,必定也能鼓起勇气快些脱逃。”

  拓丽在原地思考了两秒,一把同意了这个法子。

  她左右看看,低声对余姝说道:“咱们可以先去和那些被关押的人打个招呼,免得她们到时候呆呆愣愣,有了机会也不敢跑。”

  余姝认同了她的方案,两人再次并肩向地下室走去。

  地下室此刻并没有什么人,还有不到两刻拍卖就要开始了,大多都在一楼大堂布置,这里的“货物”反而让他们更放心些,都是些已经被折磨得都快没有力气的男男女女,那是万万不会担心她们会不会脱逃的。

  两人便是趁着这个间隙,跑到的地下室。

  每一个笼子上都有一把大锁,大锁要对应两把钥匙才能打开,余姝和拓丽自然是寻不到也没有时间寻这些钥匙在哪里保存的,她们穿过一层层的黑色的帘幕,将刚刚偷来的刀片挨个塞进去,每个笼子一个。

  有了笼子,这里边所谓的货便不会再上第二重枷锁,顶多被捆住手脚罢了,一把小刀片便能轻易割开一个小角。

  两人细细叮嘱里头的人,让他们在并排被送上舞台排排站着任人做最后的点评时直接制造混乱,十多个人一起跑,说不定能有几率跑掉,有人眼底燃起些希望,朝两人重重点头,也有已然丧失了希望地,只是麻木看两人一眼便别过头去。

  余姝拓丽不管她们的态度,抱着的目的是能策反多少便是多少。

  两人一路发到了最后,又见着了那个被吊在笼子里的卷发女人。

  这女人太不一样了,她手脚都被铁链捆得紧紧得,压根就没有半点逃脱的可能。

  拓丽在她身旁转转,犯了难。

  恰巧门外传来些吵嚷声,眼见着拍卖就要开始了,两人连忙躲到了这个笼子后面,有仆从鱼贯而入一个个将前头的笼子带出去,余姝绕到了笼子后头,压低声音对拓丽说道:“有没有匕首,给她一把匕首。”

  拓丽反应过来,从自己的侧腰上抽出来一把,小心塞到了这人血肉模糊的衣服边藏起来,同样低声说道:“我们帮不了你什么,若你有机会,可以用这把匕首搏一搏。”

  笼子里的女人感觉到有人在用温热的手蹭自己的腰,听着拓丽的这句话眼底多了几分意味深长,可这样的眼神是没有被人看到的。

  余姝拓丽在仆从们要走到这里来之前朝后一滚便滚进了阴影中,黑色的帘幕再次落下,隔绝了里面的一切视线,两人目送这最后一个黑色笼子离开。

  “她们真的能逃出去吗?”拓丽做完这一切后松了一口气,颇有些天真地问。

  “说不定可以,”余姝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么短的时间,咱们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她们若是真的奋起反抗,在那样混乱的情况下,逃出去还是有几分可能的。”

  拓丽对她很是信服,点了点头,“那便太好了。”

  “我们便在此处等等如何?”余姝提议道。

  拓丽点了点头。

  两人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席地坐下,接下来的时间便等。

  在拓丽看不到的地方,余姝眸光微闪。

  可是实际上这些人一个都逃不出去。

  余姝低声在心底说道。

  还景里里外外埋伏的好手实在太多了,出了第一道门便难出第二道门,余姝从头到尾也不是真的想借这个机会放走所有可怜人,她在等的是衙门被请动前来,光明正大扣押始作俑者拓丽。

  她从始至终都是在逼拓丽的母亲——任野婧出面。

  傅雅仪被请到的地方是同楼层的一间包房,包房门前空无一人,很显然这间包房的主人也同样恪守了还景只能带一人入内的规矩。

  带她前来的小厮站在门口,恭声说道:“请您直接进去吧。”

  傅雅仪没说什么,干脆地推开了门。

  这一层的包间模样都差不多,她率先将目光落到了屋内软榻上,那里正端坐着一个没有戴面具的女人。

  一身简单的劲装,长发高束,面部轮廓很深,眼尾笑起来时一同牵连的还有几道细纹,显露出她所经历过的无数波折。

  可这又无疑是个美人,身上的气质英气且端肃,带着天然属于上位者的俯瞰与莫测。

  “傅大当家来了?”这女人冲她笑了笑,“请坐。”

  傅雅仪坐到了她的对面,目光落在自己身前早已沏好的浓茶上,淡声点评了一句,“雨前龙井,殿下费心了。”

  “便是刚刚知晓了傅大当家也在此处,我才特意让人泡的,”任野婧说道:“若不是小女跟着那位少女,我还不知晓傅大当家也在此处呢。”

  傅雅仪轻轻叹一声。

  这便是她刚刚在等任野婧上门的原因,在余姝告知她任野婧的女儿在此处并且曾经被人间乐绑架后,她就知道这拓丽背后必定还是有人跟着的。

  余姝不知,傅雅仪心底却清楚,拓丽是任野婧唯一的女儿,是任野婧最受宠的女儿,也是任野婧这条战场上无往不利的母狼最大的软肋和恶骨,她不允许任何人动自己的女儿。

  拓丽逃出后不可能不联系母亲,能独自出现在这里,便能表明她大概率是见过任野婧的。

  还景的来客名单向来是个秘密,傅雅仪替余姝找寻相关信息那一夜却发现了任野婧的踪迹,并且发现她的下属伪装过后向还景递了帖子,正是这样,傅雅仪才会陪余姝来这里碰一碰。

  她知道余姝想做什么,还景的成分太过复杂,她若是平时要闹事按照聪明机智说不准都可以渡过,可任野婧在场的情况下便不一定了。

  傅雅仪一开始的目标便是任野婧,甚至她猜测任野婧也同样早就知晓了自己的踪迹,否则不可能那样轻易就暴露出尾巴。

  拓丽从人间乐脱逃,任野婧不可能不为她报仇,命人盯着梵遣大门太可能不过了,她的眼线可比城门守卫更强大,说不定傅雅仪进城第一日她便知晓了。

  “说说吧,你想要什么?”

  傅雅仪淡声问道。

  任野婧此前与傅雅仪有过几次来往,大多是战场上的兵器生意,却也是第一回与她这样面对面相碰,指尖夹着一根细柴火,缓缓点燃了两人之间的香,“其实我想要的东西颇多,但是此刻最想要的是把这里毁掉。”

  “我兄长这些日子越发不象话了些,竟然打起我女儿的主意,还真做出了不可饶恕的事。”任野婧说:“这里是他最大的销金窟之一,我准备先给他一个教训。”

  傅雅仪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扬眉道:“然后呢?”

  “然后我打算杀回坍元,”她轻轻一叹,直白说道:“可是渡什的战局实在有些麻烦,所以我想要在你这里私下再购一批武器,顺便雇佣你的队伍护送我的女儿回坍元。”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在这样的场合几乎将打开天窗说亮话用到了极致,因为她们在对方眼里都没有什么秘密,目的太过直白。

  “我知晓,你今日带你的那个小姑娘前来也是为了毁了还景,傅大当家护短的名号哪怕远在边关我也是听过的,”任野婧说道:“既然我们目的一致,今夜你的小姑娘在这里胡闹,我可以一并兜住,你我各自行个方便各取所需如何?我私购的军备愿意多付一成利润,唯一的要求是要快,只要你替我护送我女儿回坍元,未来妲坍与傅氏的订单价格也能再多一成。”

  任野婧当惯了掌权者,便也习惯于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好,用她所整合的消息,半是威胁半是奖赏地做生意。

  她没有和傅雅仪面对面谈过,所以也不知道傅雅仪向来不喜欢别人自顾自地说话定下什么。

  傅雅仪抿了口面前的茶,突然笑了起来,“殿下说错了一句话,我手下的小姑娘,并不需要你兜住。”

  说着她摇了摇头,“你不该让你的女儿去故意接近她。”

  任野婧瞳孔微缩,面上的笑意消失不见,“你什么意思?”

  “任野殿下的小女儿,我记得三岁能文,五岁能武,向来智力超群,是个聪颖机智的孩子,去年却因为摔到了脑子,骤然变得痴傻起来,智力宛如十二三岁的幼童,作风肆意,心思单纯。”

  傅雅仪拖着腮,似笑非笑,“这是真的吗?还是为了随她母亲暂避大伯的风头才故意如此?十二三岁的幼童又如何能做到从人间乐独自逃脱?”

  “所以你一开始在我们入场时便在故意派你的女儿前接近余姝,你既想让余姝毁了还景,又要让余姝连带着我的傅氏成为毁还景的首功,成为你兄长的眼中刺,届时在妲坍境内傅氏便不得不转向你。中途甚至让你女儿随余姝到我的房门外,便是为了制造一个理由能够请我前来。”

  任野婧沉默了起来,因为傅雅仪说对了。

  无论是她的女儿,还是她们设下的局。

  可傅雅仪并没有停下来,她接着说道:“让我猜猜你们想做什么,你让拓丽去接近余姝,扮得一副天真可欺的模样,取得余姝的信任后再一步步带着余姝前去大闹还景,随后找时机将余姝推至台前,然后逼我出面,你再做个顺水人情替我解决了这个麻烦,我说得对吗?”

  任野婧抿了抿唇,“你若是一开始就知道,为什么还会让那小姑娘和我女儿一同走?”

  傅雅仪笑出声来,她举起自己手中的茶杯冲任野婧遥遥一敬,“因为我们也是同样的想法,设下了同样的局。”

  因为余姝也在扮得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想取得拓丽的信任,然后再一步步带着拓丽前去大闹还景,将拓丽推至台前,将任野婧逼出来。

  傅雅仪觉得两人这样的争锋颇有意思,也就想看看谁会赢。

  她散漫地把玩着自己手中的白玉烟杆,面对任野婧也没什么敬意,反倒与她对视一眼,扬起了一个恶劣的笑,“既然我们的布局相同,那不如瞧瞧谁家的小孩儿会赢,看过结果之后再谈生意也不迟。”

  任野婧:甲方给你画了一个饼。

  傅女士:拒绝了甲方的饼,并且给甲方反画了一个饼。

  傅女士:你看,你和你女儿给我们下套还要细细商量,我只需要和余姝说一句小心她就能直接当场做下和你们一样的决定,这就是默契。

  任野婧:。倒也不用如此耀武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