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山区警察局。
“根据调查, 目前没有证据能够证明那位货车司机参与过绑架行为。”卫维民说话则更为直接,一上来直奔主题。
“监控视频中,以及据嫌疑人交代, 货车只是用于运送流浪狗,并没有其他的用途。”
没有证据这一项江知野之前并未听过,并未急于问话。
“涉及绑架不算小事,需要再配合做次问询。”卫维民将情况告知于他, 一来规避一些麻烦, 二来也符合办案规定。
此行的目的就在于此, 江知野沉思片刻, 对他说:“没有问题。”
卫维民转头跟齐斌对视,双方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两个字:不错。
对于涉及未成年人的案件,有些大人对比较排斥小朋友三番四次被叫来询问的事情, 出现过不少投诉警察的行为。
江知野不抗拒这件事情, 着实算是个明事理的人。
既然没有问题,那就要进行下一步的问询。
而他们要询问的对象——江稚稚小朋友此时像个没事人一样,一点没有意识到自己”重要“的身份, 正跟邢川闹着玩。
“助理哥哥, 稚稚一点都不怕高。”江稚稚被他举在头顶,咧着小嘴咯咯地笑。
邢川:“……”从这银铃般的笑声中,他能听出来。就这样开心开怀的笑声,是个人应该都知道她不怕高了。
只是他的力量终究有限, 举着一个跟铁块一样的小团子实在是有些费胳膊,没一会胳膊就酸了,赶紧把人放下来。
“助理哥哥, 你不要动,现在换稚稚举你了。”
邢川还没反应过来, 就被江稚稚搬起了一条腿。
“等等,诶……诶,稚稚。”他惊慌失措地喊,但是终究没能阻止双脚地逐渐离地。
江稚稚把人举起来,脸上连一点吃力的表情都没有,反而是轻松自在,开心地问:“助理哥哥,你怕不怕高?”
邢川心跳得极快,听到她这个问题,又想捂脸又想捂心脏,最后闷闷地说:“——怕。”
后面三人已经完全看呆了,尤其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两位警察,纷纷在内心发出疑问:现在小孩子都是吃什么长大的?力气已经这么大了吗?举一个成年人是一件这么轻松的事情嘛?
江知野的反应比他们两个人要镇定一些,最起码表情上十分镇定,语气上也很镇定:“稚稚,把人放下来。”
江稚稚听到他的声音,疑惑了一下,回头看他一眼,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乖乖地把人放下,接着跑回到江知野身边,仰着头迷茫地问:“哥哥,你也要玩举高高的游戏吗?”
她没等江知野回答,就自行在脑海中补上了答案。
一定是哥哥要玩举高高的游戏,所以才让她先把助理哥哥放下来。
江知野被她这个问题,问到心头一震,问到有些无话可说。
“现在哥哥就要玩举高高吗?”江稚稚思索了一下,又回头看了一眼邢川,她现在正在跟助理哥哥玩游戏呢,应该不能抛下助理哥哥跟哥哥玩游戏吧。
“不不是。”江知野急忙摇头,生怕她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
邢川也被江稚稚那一眼吓了一跳。
天可怜见,他那是跟二舅妈学得哄小孩子的举高高,只是想哄小孩子用的,他是想要举江稚稚,而不是让江稚稚举他。
江稚稚乌黑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似乎在判断江知野的话,过了一会,她鼓了鼓嘴巴,装作什么都懂的样子对江知野说:“没事哥哥,爹爹说过,想要玩游戏是不丢人的。”
只有不强壮的小狐狸才整日在洞里带着,不出去玩,强壮的小狐狸想什么时候玩就什么时候玩。
江稚稚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样实在讨人喜欢,江知野也生不出其来,只轻轻点点头,对她说:“那哥哥回家再跟稚稚玩举高高好吗?”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根本没有想过卫维民和齐斌的反应。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原来传说的顶流竟然是一个在家中跟妹妹玩举高高的顶流,这未免有一点太接地气了,看来传闻确实不可信啊。
二人的感叹江知野无从得知,一心想着赶紧跟江稚稚说说去做笔录的事情。
“稚稚,你还记不记得那天在货车上的事情?”江知野蹲下来,与她平视。
江稚稚想来一下,对他点点头。
“是这样的,等一下齐叔叔跟卫叔叔要带你去一个小房间,到时候你把那天的事情跟叔叔说一说好嘛?”
江知野原以为江稚稚会说好或者不好,然而,江稚稚的回答永远出乎他的意料。
“哥哥要一起去嘛?”
江知野虽觉意外,但是还是诚实地回答他:“哥哥不去。”
江稚稚闻言,眉头一拧,五官几乎要皱到一起,好一会儿,叹了一口气,对他说:“哥哥不去,那稚稚也不能去。”
小小的人儿,叹气的模样也让人觉得十分可爱。
齐斌显然对江稚稚的问题也感到很好奇,走过来弯下腰,用手指戳了戳小孩脸颊上的软肉,问她:“为什么哥哥不去,小稚稚就不去了啊?”
江稚稚被戳着软肉,也不生气,嘴巴张了张,郁闷地对他说:“因为稚稚不在,哥哥万一受欺负了怎么办?”
这话齐斌没法接。
他想过所有有可能的原因,比如说小孩比较黏哥哥不想跟哥哥分开,又或者觉得只能呆在一个有熟人的安全环境中,可确确实实没有想过,会是这样一条原因——怕有人欺负哥哥。
江知野同样也很诧异,他也没有想过,江稚稚不愿意一个人去做笔录的原因是怕她不在,有人会欺负他。
一刹那,心情几度变化。
邢川也愣住了,从江知野出道的时候,他就一直跟着他。在这几年里,江知野受过怎样的伤害,他都看在眼里,但是却无法帮助他。
看他与家庭决裂,与家人之间变得陌生,甚至看他被公司刁难,他都只能在一旁看着,根本无法做些什么,因为在他眼里,江知野足够强大,足够可以应对一切。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怕江知野被人欺负,要把江知野带在身边”的话。
邢川忽然才想起来,这个被他叫做“野哥野哥”的江知野,实际上也是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人。
卫维民并不清楚江知野的身世,所以也没有其它三个人那么敏感的心思,听到江稚稚说这些话,也不过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而已。
法制社会,怎么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现什么人被欺负的事情呢。
于是,他略带严肃地开口:“小稚稚,关于你哥哥的安全,你完全可以放心,公众的安全就是我们的责任。”再者说,要是警察局还不安全,那世界上就没有更安全的地方了,当然,后面这一句话他并没有说。
三个陷入自我思考的人,被这样一句公正法治的话给叫醒了。
齐斌尤其最先附和:“没错,完全可以放心,你哥哥的安全由我们来保证。”
刚刚江稚稚说怕人欺负他要保护他听起来很让人感动,但是不知为何,说话主体变化以后,就听起来不是那么让人感动了。
江知野:“……”他很想说一句,谢谢他们,因为有他们,温暖了四季。
这句话有没有温暖四季不得而知,但是可以知道的是温暖了邢川。
对啊,世界上还有一道社会主义的光,野哥并不是一无所有。
当然江知野如果可以听到他这句话,应该会给他一个:白眼。
不过大家既然都这么说了,江知野也该发表一些意见。
“放心吧,稚稚,在这里哥哥不会随便被人欺负的。”
江稚稚听到他的保证,终于妥协了,答应跟卫维民齐斌进小房间去做询问。
只是走的时候,还有些放不下心,紧紧握住江知野的手,大声地叮嘱他:“哥哥,你一个男生出门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啊。”
江知野眉头一皱,总觉得这句话不像是江知野能说出来的。
于是,他轻轻把江稚稚的小肉爪扒下来,又不动声色地问:“这句话谁教你的?”
江稚稚想了想,没发现不对劲的地方,直接把罪魁祸首交代了出来:“闻叔叔。”
闻徹,又是你,江知野冷笑了一声,手掌握成拳头,骨节咔咔做响。
闻宅。
“阿嚏——”闻徹一下楼,刚坐到沙发上,就打了一个巨大的喷嚏。
奇怪,怎么这么热的天还会打喷嚏,不会是热感冒了吧?他思索着,余光注意到后面的两只行为鬼祟的“小家伙”。
“出来!”
一声呵斥,没人出来。
闻徹又懒散地靠到沙发靠枕上,对着后面的空地说:“闻勋,赶紧给我滚出来。”
过了片刻,脚步声响起。
闻徹掀起眼皮,正准备用拖鞋“教训”眼前的人时,抬头一看,微顿三秒,然后缓缓地把手中的拖鞋放下,装作其事地说:“诶,原来是小淮啊,哥哥刚才看到个苍蝇,没找到顺手的工具,现在倒是不知道那只苍蝇飞到哪了啊。”
他要演戏,江知淮只能装作不知道那双鞋本来的用途,配合着演戏。
“嗯,刚才确实看到一只苍蝇。”
“好久不见,徹哥。”
这人,只要不在江知野面前,倒是一点戾气都看不出来,闻徹暗想,然后他指了指沙发,示意让他坐下来。
江知淮顺势坐下来。
等他坐下来,闻徹才回头去“收拾”另一只“苍蝇”。
“闻勋,你给老子出来。”
这一喊,闻勋实在躲无可躲,闷闷不乐地从后面走出来,然后小声地嘟囔:“你顶多就算一个哥,还算不了我老子,老头子可还活着呢。”
“你大点声说。”闻徹斜睨他一眼。
识时务者为俊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韩信在没有地位的时候也受过胯下之辱。
闻勋在心中将这些名言以及名人事例默读一遍,然后抬起头来,大声地说:“我说老爷子怎么还没事,闻家的产业早该让哥你继承了,他一个半截棺材即将入土的人,跟哥你争什么争。”
“停停停。”闻徹听到他这些话,立刻捂紧心口,一口气憋在心上,指着他说,“你赶紧给我闭嘴。”
闻勋被他叫停,一张帅气的脸显得格外懵逼,小心地问:“不需要再奉承一会儿吗?老爷子应该还没回来吧。”
闻徹扶额闭眼。
“闭嘴。”
这个嘴仅仅闭了十秒钟,闻勋就憋不住了:“哥,你这样让我很为难。”
闻徹睁开眼,深呼一口气,问他:“为难什么?”
“我不把你哄好了,我有点儿担心。”闻勋艰难地表述他的意思。
“担心什么?”
“你会不会被我气死?”说完,闻勋飞快地抬起头看他一眼,看他铁青的脸,自知失言,试图补救一下,“不是被我气死,我怕你死了之后,闻家的事业还得让我接手,这样我还怎么当一个纨绔富二代啊!”说到最后,竟还能听出来一丝埋怨闻徹的语气。
闻徹:“……”
江知淮低下头,以表明他对当前事情的态度,只是微动的唇角还是将他的心情表现得一干二净。
“哥,其实……”闻勋还想说话。
闻徹直接喊停:“别说话。”让他稍微缓缓,他怎么能有一个这样让人糟心的弟弟呢。
听听他说的都是什么,什么叫让他别死,否则就不能坦荡地当一个纨绔富二代了?他难道就没有一个想当咸鱼富二代的心了。
“你妈要还活着,一定会被你的话给气死。”闻徹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
闻勋一听他这样说话,顿时松了一口气,吊儿郎当地说:“不会,我妈当时攀上鳏夫的爸是为了爱吗,不还是就是为了钱!要是她还活着,知道我能当个纨绔的富二代,指不定有多高兴呢。”说完,得意地笑笑。
闻徹懒得骂他。
不得不说,闻勋自愈能力很强,一转眼又将刚才的事情给忘了,乐乐呵呵地凑上来,跟闻徹商量事情:“哥,跟你说件事吧。”
闻徹翻开一张报纸,看都没看他。
“说。”
“是这样的。”闻勋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又补充说,“不过,我不想让老头子去学校给我开家长会。”
闻徹挑着眉问:“为什么?”
“因为我同桌的妈妈特别好看。”闻勋急切地说。
闻徹更不解了,皱着眉耐着性子继续问:“你同桌妈妈很好看,跟老头子去学校给你开家长会有关系吗?”他是没觉得两者之间有半毛钱的关系。
谁知,闻勋一下子就炸了。
“怎么会没有关系,万一我同桌的妈妈看到老头子的秃顶会以为我老的时候会长那样,或者是以为咱们家有秃顶的基因呢?”
闻徹还没听懂,这两者之间的关系,退一步来说,就算是他们家有秃顶的基因又跟他同桌的妈妈有什么关系呢。
江知淮看出他的迷惑,适时地进行补充:“最近闻勋正在跟他的同桌谈恋爱。”
闻徹一听这话,算是全明白了,把报纸一丢,大声呵斥:“闻勋,怎么回事,怎么又谈恋爱了?”他就没明白,为什么他一个年华正茂的人桃花运还没一个高一的小男生好。
数一数,读高中才几个月,光这恋爱谈了多少个了。
闻勋被他一吆喝,有些怵又有些气,不敢找闻徹的事,只能回头去找江知淮的责任。
“阿淮,你也太不够义气了,怎么随随便便就把我跟同桌恋爱的事情就透露出来呢?”闻勋想想,又觉得有些亏,郁闷地说,“你前两天还带小妹妹一起玩游戏呢,别以为我不知道,改日我就跟野哥告状。”
带小妹妹玩游戏?
闻徹的注意力迅速转移到这句话上,又想起来那天程垚说的,江知淮最近对一个有男朋友的女生很是殷勤的事情,一下子警钟拉响。
转头跟弟弟确认:“小淮带小妹妹玩游戏?”
闻勋急忙点头,说起来他还有些生气,没想到江知淮第一次“带妹”玩游戏的时候,他竟然不在现场。
“就前两天的事情。”
闻徹得到他的确切回复,转头看着江知淮,一脸严肃地说:“小淮,你怎么可以跟闻勋学,这么早就早恋呢?”
江知淮:?
他跟谁早恋?
闻勋则是不满地说:“哥,什么叫跟我学的啊!”
闻徹瞪他一眼,意思是他跟谁学的,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闻勋:……
他一闭嘴,世界安静了不少。
‘小淮,恋爱这种事情是长大之后才能做的事情。”
闻徹这样一说,江知淮反而好奇起来:“徹哥,你长大之后谈恋爱了吗?”
闻·母胎单身·徹一时无语,但是大人自有大人的自尊要维护:“哥哥虽然没有谈恋爱,但是哥哥却有可以继承遗产的后辈啊。”
不知为何,江知淮觉得他口中这个可以继承遗产的后辈应该就是那天跟他一起玩游戏的小女孩儿。
闻徹继续苦口婆心地教导他:“当前的年纪,应该是学习的年纪奋斗的年纪,不是……”
“徹哥,我没有早恋。”
江知淮这一口否认,倒是把闻徹整晕了:“啊?没有恋爱,那带妹妹打游戏?”
“徹哥你记得前几天我跟你打了一场游戏吗?当时是个小女孩,他说你掉——唔唔”
闻徹急忙捂住他的嘴。
这次轮到闻勋像一头瓜地里的猹了,上蹿下跳地想要知道后面的事情:“我哥掉哪了?掉线了?”
闻徹点头,对他说:“嗯,没错,就是掉线了。”
闻勋晕晕乎乎的,总觉得有些不对,就掉个线而已,至于把江知淮的嘴捂那么紧吗?
“唔——唔——”
江知淮还在挣扎,察觉到还捂着人,闻徹赶紧把人放开了。
“咳咳。”
闻徹被他一提醒,也明白了,那个“带妹”的误会,不好意思地说:“刚才哥有些情绪激动,小淮被生气啊。”
江知淮忙于喘气,无暇顾及他。
闻勋则是趁机重提旧事:“哥,那到时候的家长会,你去呗,别让老爷子去了。”
“不去。”闻徹确实对家长会没兴趣,与其让他参加个无聊透顶甚至还有可能出丑的家长会,他还不如去买个假人模型在家练习一下怎么给小朋友扎辫子呢。
“哥。”闻勋怒吼一声,愤懑地说,“野哥那么忙,还去参加阿淮的家长会,你这么闲,为什么不去参加?”
闻徹注意到盲点。
“江知野要去参加家长会?”
江知淮听到他问这个问题,立刻来了精神,装作无所谓的态度,平静地说:“嗯,他跟管家说的,要去参加家长会。”
闻勋趁机在一旁刺激他:“看看野哥,再看看你,同样都是哥,怎么一点不一样呢!”
闻徹才不吃他的激将法,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对他说:“同样都是弟弟,江知野去参加家长会,估计是去接受别人羡慕的眼光的,我去是接受别人的白眼的,这事能一样吗?”
“其实他去不去都无所谓。”江知淮又说一句。
闻徹没看出来他的意思,随口说:“他肯定想去的。”去给万众瞩目的年纪第一当家长,要是他他也乐意。
他说这句话说得这么自然。
仿佛被这句话烫到一样,江知淮不自然地摸摸耳朵。
“那哥你去不去?”闻勋满怀期待地又问一遍。
“不去。”闻徹非常有自知之明,不过又在心里想,既然到时候江知野要去开家长会,那岂不是当天晚上他可以愉快地跟江稚稚玩耍了。
想到这里,他开心地掏出手机,给江知野发微信。
然后就看到微信的界面上出现一个惊叹号以及一条提示。
——ZY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的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通过验证后,才能聊天。
江知野把他删了?为什么?他最近有做得罪他的事情吗?
*
沿山区警察局。
四十分钟后,江稚稚迈着小短腿蹦蹦哒哒地跑出了询问室,一头冲向江知野的怀中。
江知野已经被“撞”出来了经验,伸长了胳膊,留出来了足够多的“冲击空间”,以避免猛烈的撞击给他自己又带来暗伤。
“哥哥,稚稚饿了。”江稚稚钻进他怀里,一开口就是这么一句话。
江知野:……怎么一开口就聊吃的,还能不能让人温情几句了。
“邢川,面包。”
邢川赶紧将面包拿出来,塞到江稚稚胖乎乎的小手里,笑着对她说:“还是野哥了解你,我以为你吃个肘子能撑一上午呢,没想到还是野哥猜得准,果然出来就喊起了饿来。”
江稚稚看到面包,笑得眉眼弯弯,开心极了。
“哥哥,聪明。”竖起一根大拇指。
江知野无奈地摇摇头。
此时,卫维民和齐斌也陆续从询问室出来,走过来对他说:“江先生,询问结束了,后续案件有情况,我们会再跟您联系的。”
“麻烦警察了,那我们就不打扰了。”江知野对他们点点头,然后一把把正在啃面包的江稚稚抱起来,跟她说,“稚稚,我们要走了,跟卫叔叔齐叔叔再见。”
“卫苏苏(叔叔)齐苏苏(叔叔)栽建(再见)。”江稚稚乖巧地举起小手,咬着面包,说话有些含糊不清,“下翅(次)请属鼠(叔叔)去青丘玩。”
青丘?
江知野心中一惊。
二位警察则在听到这句话后,不知道想到什么了,一起叹了一口气。
齐斌更是语重心长地对江知野说:“江先生,以后还是要让小稚稚少看一些童话故事。”
卫维民做补充:“要牢记科学,相信马克/思主义的唯物史观。”
江知野:有什么说什么,他以前很相信的,但是现在就算了吧。
“其实幻想能力也是儿童一项专属的能力。”他生硬地解释了一句。
卫维民/齐斌:“……”原来源头在这里。
下午还要再去趟江知野户籍所在地的警察局办理江稚稚的户籍登记,所以几乎没有停留,一行人又直接开回市区。
江稚稚吸着牛奶,翘着小脚,两只手捧着手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动画片里的猪,开心地坐在安全座椅上。
江知野刚刚闭上眼睛,想要休息一会。
“哥哥,这只猪好笨。”
“嗯,笨。”
“哥哥,这只猪好胖。”
“嗯,胖。”
“哥哥,尾巴要出来了。”
“嗯——嗯?”江知野赶紧睁眼。
前面开车的邢川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来,笑呵呵地说:“猪的尾……巴?”
不是,后面那个白绒绒的东西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