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重生】卿卿子衿>第21章 诡谲

  李钦埋着头,“我同云裳姑娘约好的,会去瞧她的剑舞。”

  少年人伤情,郁祐却是警觉起来。“媚香楼的云裳姑娘?你们是何是认识的?”

  “约摸两月前,在临湖赏雪时碰见的。她那时还不是花魁娘子,我们闲话了几句很是投缘,之后我也去坊馆里找过她几回。但是……父亲不许我涉足烟花之地,那日我便偷偷跑去了。”

  那日听人说起过,这云裳是半年前北下来到奉州的。失踪的十人中,时候最早的大约也是半年前。

  这么看来他还需要再去一趟媚香楼探探究竟。

  郁祐又问了几句,便起身告辞。临走前把随身带着的香符送给了他,“此物有安神助眠之效,能静心清思。日后的路还长,切莫忧惧生怖。”

  “……多谢殿下。”

  推门而出,谢诏站在廊下望风。

  “问完了?”

  “嗯,啊哈——”郁祐打了个哈欠,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他朝着谢诏张开了手。

  谢诏不动,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你愣着做甚,背我啊,不然那么高的墙我爬出去吗?”身娇肉贵豫王殿下困得走不动道。

  “此处离南墙还有半里路。”

  “哦,本王走不动了。”他耍无赖,“你背是不背。”

  谢小将军屈于淫威,俯下了身。

  郁祐其实不重,甚至比谢诏想象中要轻上许多。可温软的皮肉贴着后背,让谢诏很不自在。

  凑得近了,谢诏一回头就能嗅到他若有若无的体香,勾着谢诏想再凑近些闻个清楚。古人是谓温香软玉,绝非虚言,可他一个男子怎么也像抹了脂粉似的香软。

  翻过墙没走几步呢,身后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沉沉的脑袋搁在他肩膀上,应是睡熟了。

  这人贯会耍赖。谢小将军对着天上稀疏的星子,叹了口气,借着月色探路把人背回了州牧府。

  郁祐被安安稳稳地塞进了被子,夜深衾寒,他含糊地“嗯啊”了两声,缩成一团。

  烛影摇曳,拢着白润的脸,无端显出几分稚气。

  睡熟了的猫儿,意外地乖巧。

  谢诏鬼迷心窍地站在榻边看了一会儿,这人先是无所不用其极地缠着他,好不烦人。如今又不知是怎么了,每每见着都是一副乖张抗拒的模样。当初满口的真心与爱慕,倒地有几分真假?又或是,闲来无趣的消遣?

  烛火晃了眼,他骤然清醒,收回了眼神。

  一觉睡到天光敞亮的郁祐丝毫没有因谢小将军昨日所为感念在心,一面用着早膳,一面挑着去媚香楼的赔礼。

  “殿下,你看这个灵芝白玉佩怎么样?”

  郁祐咬了口包子,“不行,这个贵。”

  “哦,那这个犀角梳呢?”

  “嗯,就这个吧,寻个好看些的盒子。”

  谢诏踏着晨辉进堂,迎面瞧见满桌的金贵物件,俱是分外眼熟。

  “谢小将军来啦,可用早膳了?”

  “未曾。”

  “哦,那回来再用吧,左右一两个时辰不会耽搁太久的。”

  “……”

  谢诏睨了眼锦盒里的犀角梳,这是前年元宵郁祐送他的。“殿下随行带这么多珠玉宝器,不沉么?”

  “小将军说笑,哪有嫌宝贝沉的道理。这还得多谢小将军大气,将东西一件不落地送还。不然本王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道该送什么礼。”郁祐不紧不慢啃完了剩下的包子,拿帕子擦擦嘴,粲然一笑,“走吧。”

  谢小将军黑了脸,到了媚香楼下也不同郁祐讲话。

  什么端方公子,皎皎清月,背地里小心眼儿得很。

  “谢小将军,避开那两个小厮把本王带上去应该不成问题吧?”郁祐笑眯眯地道。

  谢诏不回话。

  “现下是在查案,谢小将军总不至于公私不分吧?”

  谢诏偏过头,冷冷说了句:“卑职不敢”。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郁祐从楼后走,很快就进了房。他屏息沉气,这回屋里没了那种奇异的香气。他稍稍松了口气,思忖着一会儿该如何斡旋,忽然听到了水声。

  侧身一瞧,里屋水雾缭绕,是在沐浴呢。

  郁祐正想着要不要先退出去避一避,里屋传来的云裳的声音,“公子既然来了,又何必躲呢?进来说话吧。”

  “……这不大好吧。”

  云裳嗤笑,“公子是怕奴家占公子的便宜?”

  郁祐只得进了屋,走到画屏后侧着身子,不敢乱瞧。“姑娘怎知是在下?”

  “公子不会真以为媚香楼的伙计是吃白饭的吧?”云裳起身,“从二位公子踏入此街,奴家便晓得了。”

  “此番实属唐突,其实那日之后在下一直心怀歉意,想着同姑娘赔罪。只是怕鸨母阻拦,这才出此下策,望姑娘宽恕。”

  郁祐僵直了身子,一双酥手攀上了他的肩。美人呵气如兰,抵着他的耳垂道:“公子明明懂,还说什么唐突不唐突的。奴家便是等着公子呢。”

  “云裳姑娘,”他扯了一步,转身拉开两人的距离,勉强笑了下,“在下……真的不行。”

  不知是不是郁祐的错觉,云裳的眉眼更锋利了些,浑身都透露着妖冶之气,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郁祐掏出锦盒,揭开盒盖放在的桌上。“这是给姑娘的赔礼,还请姑娘笑纳。”

  云裳饶有兴致地拿起犀角梳子摆弄了下,笑道:“公子的东西确实是好东西,只不过在云裳这儿,再好的宝贝也不如与公子春宵一度来得快活。”

  郁祐被看得直发怵,干笑了两声,“心有余而力不足,是在下没福气,不能一亲姑娘香泽。”

  “坐下说吧。”她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往前推了推。

  郁祐接过茶盏,没有动。

  “公子怕我下.药?”

  “怎会。”郁祐抿了茶,却没咽下,佯装擦嘴沁到了袖子里。对着这位花魁娘子,他心里始终是提防的。

  越是什么都查不出来,他就越觉得此人有问题。

  “听说云裳姑娘是北方人,半年前才到的奉州?”

  “是啊,”她给郁祐斟茶,“家乡战乱,奴家迫不得已南下,先前在柳州待过一段时日,再后来辗转到了此地。”

  “柳州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姑娘怎么想着离开了?”

  “地方是个好地方,不过……”她抬头,看着郁祐的眼睛,唇角微挑,“公子有没有听说过柳州的采花大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