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试谋未遂【完结番外】>第72章 新雇主人——还不错

  “我不在家等你了。”

  这话听起来无比暧昧,沈渡津笑笑,决定让他逞这口舌之快。

  【盛先生不等就赶紧出门上班吧,路上很堵,别到时候因为迟到造成公司利益受损又怪到我的头上】

  ……

  盛闵行说不等,真的就没等他,事实上他们也错过了很多时间。

  中间至少间隔了半个小时。

  他照常给狗配了早餐,早餐完毕又带着它们出门遛弯儿。

  遛弯儿途中发生了件不同寻常的事。

  沈慧所处的医院院方给他打了电话。

  这号码很寻常,不是医院科室办公专用的号码,他一开始只当做是有人不小心拨错了号打到了他手机上。

  然后电话那头自称是医院内部工作人员。

  他心头一跳,直觉是沈慧又出了事。

  对方听他语气着急,连忙解释不是他想的那样,而是沈慧这几天情况评估下来已经基本稳定,可以转回普通病房。

  沈渡津松了口气,这是件好事,意味着他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后面的负担也会变小一些。

  然而这口气明显松早了,更重磅的消息还在后头。

  对方表示有人匿名为沈慧缴清了所有欠费款项,不仅如此,未来一年之内沈慧所需的治疗费用都已提前支付。

  这是天上砸馅饼的事,沈渡津听得云里雾里,更是被那笔不知何处而来的巨款砸得晕头转向。

  他急忙追问那人是谁。

  那头又说捐款人要求严格保密身份,不能向任何人透露。

  几番试图打听无果,最终得到的布不知算不算线索的东西是——这人是为了沈慧而来。

  沈渡津只好挂了电话。

  他百思不得其解,这种馅饼怎么会来到他的手里。

  匿名捐款的人是为了沈慧……!

  他想到一种可能性。

  沈慧当了一辈子老师,教过的学生不计其数,说一句“桃李满天下”都不为过。

  她教过的学生,最早那批都要比沈渡津大不少。

  或许那群她曾经的学生里面有人有能力做成这件事。

  可问题就在于,前几次发动捐款时都没见过这人,怎么这回反而出现了?

  还是有些奇怪。

  这种可能性似乎也经不起推敲。

  沈渡津无暇思考这么多,午饭时间已经快要过去,他该回去了。

  他牵着两条狗回到盛家才发现盛闵行的车停在了院子外。

  回来了?

  他将狗送回狗屋,再走回去时透过窗子看见盛闵行已经坐在了客厅里。

  他走进去:“你又漏东西了?”

  他这么猜也没错,毕竟他第一天来上班发烧睡着时就是因为盛闵行回来拿东西才将他发现并送到医院的。

  盛闵行转过头看着他,面色有些凝重。

  他直觉不太对劲:“怎么了?”

  是不满意他的工作态度?难道刚才在外面边遛狗边接电话被开车经过的盛闵行看见了?

  他正打算开口解释。

  盛闵行还看着他:“你被夜幸辞退了。”

  什么啊,原来是这件事。

  他松了一口气,可眉头却肉眼可见地聚在一起。

  盛闵行这是要演哪出,他记得昨晚已经告诉过这人了,忘性这么大?

  “是。”沈渡津说。

  盛闵行:“昨晚的事?”

  他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继续道:“是。”

  “你昨晚就是因为这件事不想见到我?”

  不是不想见,是根本没想到盛闵行会来。

  沈渡津记得清清楚楚,自己明确表示过不需要再进行接送,哪里晓得盛闵行还是一意孤行。

  “不是。”

  盛闵行挑了挑眉:“哦?”

  “不说这个,你回来什么事?”沈渡津试图岔开话题,至少话题不该围绕着他被夜幸辞退进行下去。

  盛闵行摊摊手:“就是为了这件事。”

  “我会查清楚究竟是谁动的手脚。”

  “不用。”沈渡津觉得没意义,他人走了就不可能回去,与其留恋前尘不如尽快投身寻找下一份工作。

  盛闵行点头:“行。”

  ?

  他没想到盛闵行会答应得如此迅速,本来还以为好纠缠好几个回合。

  也好。

  他问:“你吃饭了吗,我刚准备去做我的,要不要带上你?”

  “当然。”盛闵行笑道,他急着中午赶回来,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能吃口沈渡津做的午饭。

  沈渡津见他应承得这么快,对他突然回家的动机产生巨大的怀疑。

  “那我去了。”

  ……

  沙发正对着厨房,盛闵行坐在这里正好可以看见沈渡津围着围裙忙碌的背影。

  他更觉得自己过往做的所有决定都很正确。

  沈渡津动作很快,事实上他对盛闵行家里的厨房也日渐熟悉起来,哪个厨具哪种食材摆在什么位置怎么使用在脑子里都大概有个印象,因此很快便把三菜一汤端上了桌。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吃饭那应该只有一个菜,因为他怕麻烦,但现在多加了一张嘴。

  盛闵行还是如之前那样,还没上桌便开始赞叹他的厨艺。

  沈渡津心存疑惑,问道:“盛先生应该吃过不少的山珍海味,比我专业的大厨比比皆是,怎么就会看上我做的菜?”

  “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吃多了,偶尔也喜欢家里做的,”盛闵行顿了顿,给出两个字的评价,“干净。”

  沈渡津尝了口凉瓜:“中午这顿算我送你的,人工费不用额外给了。”

  盛闵行方才的赞赏他十分受用,人都有些飘飘然起来。

  盛闵行笑了一声,道:“对了,跟你商量个事。”

  “说吧。”

  “其实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就别说。”他也懒得听。

  盛闵行急忙改口:“那还是说吧。”

  沈渡津“嗯”了一声,朝他抬抬下巴,示意他赶紧。

  “你不是刚被夜幸辞了吗,我就想……”盛闵行看起来眼神躲闪,支支吾吾,像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他面色一凝:“你继续说。”

  “我就想同你商量一下,住进我家全职训犬,你觉得怎么样?”盛闵行试探着问。

  他放下筷子,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盛闵行不敢直视他,脸微微偏向大门口的方向。

  “你怎么……不说话?”

  “我只是在想,时间怎么掐得刚刚好。”

  “你别误会,你被辞退不是我做的,我只是觉得住家训犬于我们双方而言比较有利。”

  盛闵行解释道:“我一开始就希望你能住在我家训犬,这样可以延长你每天陪伴我家小狗的时间,对你来说其实也是好事,你可以获得比之前更高的薪资。”

  沈渡津点点头,继续看他表演。

  盛闵行摆出一副纠结又痛苦的神色:“我其实从知道你被辞退开始就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跟你提。”

  “因为我一旦提了,免不了祸水会引到我自己身上。我很担心你会怀疑被辞退这件事是我做的。”

  “有句老话叫,身正不怕影子斜。”沈渡津说,“除非盛先生心里有鬼,才会生出这么多疑虑。”

  他慢悠悠地端起桌上那杯果味饮料喝了一口,那还是他刚才翻冰箱时翻出来的,是他最喜欢的白桃味。

  盛闵行一开始准备了很多种口味,应该是发现冰箱里这款果味饮料除了这种白桃味都还一瓶未动,便猜到了他喜欢这个味道。

  自此冰箱里只剩下这个口味。

  “所以你愿意吗?”盛闵行很诚恳。

  绕来绕去还是逼着他做决定,沈渡津掩下那微微上扬的嘴角,“说实话,你这么急着让我搬进来,我真的很难不怀疑是你动的手脚。”

  盛闵行又要张口就解释。

  “我想想吧。”沈渡津抢在他前面说道,语速还有些快。

  盛闵行眨巴着眼睛,脑子转过弯后逐渐露出个挺真诚的笑。

  沈渡津想,这人是不是特地练过,不然怎么不仅能笑得比花灿烂,还能比蜜还甜。

  ***

  不需再紧赶慢赶着去上夜幸的班,沈渡津的夜晚时间被彻底空出来,他可以有大把的时间到医院陪着沈慧。

  他又愿意相信运气守恒定律,他被夜幸开除了,可沈慧也获得了匿名人士的捐款。

  也许放在从前,他年轻气盛,心高气傲那会儿,面对一笔来源不明的巨款他是万万不可能接受的。

  说是伤到了自尊也好,小看了他的能力也行,他总是不愿意要的。

  可现在不一样,生活的重担无法不让人放下体面,事实就是他的确做不到仅凭一份工作便支撑起一个有重病患者的家庭。

  再说了,捐款的名头也没不好听。

  坦然些,接受吧。

  早晨那会儿医院给他来了电话,沈慧已经转入普通病房,他有些欣喜不已。

  可他也知道,这仅仅是其中一次劫后新生,并且是下一次劫难的开端。

  这天不是周五,他却久违地到步行街买了束新鲜的百合,插到了床头柜的花瓶里。

  百合的香味很快便蔓延到了病房的每个角落。

  他不再隔着玻璃窗看着里面浑身插满管子,床周围再堆满不知名仪器的沈慧了。

  他能抚摸上沈慧的手背,感知到那上面属于活人的体表温度,以及有些病态的皮肤纹理。

  她还没醒过来。

  沈渡津还是像之前很多次沈慧睡着时那样,窝在她的床边,跟她说起沈俞的近况和进步。

  “沈俞前两天打电话告诉我,他们高三马上要办成人礼了,云城冬天冷得要命,你猜她跟我说什么。”

  沈渡津等了一会儿,又喃喃道:“她说她要穿短裙,好看,这不胡闹吗。”

  “她真是越来越不听我话了,你还是赶紧醒过来,自己去修理她。”

  沈慧依旧没有反应。

  沈渡津失神地望着虚空中某一点:“我最近换了份新工作,新雇主家里养的藏獒,和我之前在齐德那儿训过的那只很像。”

  “新雇主人……”他突然停顿了一下,“还不错。”

  旁边监测仪依旧按照固定的频率一下一下响着。

  他继续道:“我不是一天打两份工吗,晚上那份不知怎么的,前段时间就被开除了。”

  他还是怕睡梦中的沈慧听到担心,下意识把“昨天”隐成了“前段时间”。

  沈慧忽然手指动了一下。

  沈渡津看得清清楚楚,从前他也因为过这一点点动静儿无比激动,但找来了医生后,医生很明确地告诉他,这是正常的。

  人只是睡着了,又不是死了,怎么可能不会动。

  医学上的植物人还能打哈欠吐口水玩泡泡呢,更何况沈慧只是睡着了。

  还没醒而已。

  “可能是运气守恒吧,也不能这么说,还是因为你教的学生多,估计有几个混得还不错,”沈渡津面色平静地扫了扫她被子上的折痕,心跳却无法抑制地变快,“不知从哪里知道我们有困难,主动出来捐了一大笔钱,我想找到他是谁都无从下手,因为他匿名。”

  他语气平缓,盯着被单上那一大片白色出神,在思考着还有什么积攒了很久想说但还没说的事。

  “新雇主——”他觉得切入点不对,话还没说一半便停下来。

  “我认识了个人,我——”

  还是不对。

  “有个人我——”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那只与蓬松被子形成鲜明对比的手,缓缓地握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