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试谋未遂【完结番外】>第52章 ……这谁?!

  夜幸白天不显山露水,看起来就与一般的ktv没什么两样,到了晚上便灯火通明。

  此时距离沈渡津下班已经一个多小时,它还没有丝毫打烊的意思。

  原先的停车位被其他车占了,盛闵行让沈渡津先下了车,他去找其他的空位。

  沈渡津一进大门就直奔监控室,但他人到了监控室也没用,监控室的人似乎不怎么好说话。

  今天当班的人是老林,上回沈渡津来调监控找手机时恰好也是他当班。

  时隔两个月,老林还记得他。

  但语气依旧不怎么好,说的话也和上次一模一样。

  “无关人员不能调取监控。”

  沈渡津多想呛他一句‘什么才叫有关人员’,但是不可以,他在求人办事。

  他尽量放缓声音:“林哥,请帮个忙,钟期他不见了,我看看他是不是来这儿了。”

  那声“林哥”还挺让人受用,老林冷哼一声,让出一个有些狭小的位置给他。

  他看着面前陌生的机器不知所措,只好又拜托老林帮他把监控调整到五亭的区域内。

  没错,五亭。什么地方,懂的都懂。

  老林边调机器边说出一句带着嘲讽的话:“钟期去五亭干什么?”

  他知道钟期以前在夜幸上过班,有些好奇是不是离职后日子过不下去了,又转行回来去做皮肉生意。

  “……没什么,”沈渡津有些遮掩,“您帮我往前再调调,从晚上八点开始放吧,四倍速。”

  老林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像是在清嗓子,也像是耐心即将告罄。

  由于去五亭的人大多都只有那一个目的,所以人并不算很多,但也不少。

  沈渡津只去过那儿一次,在他来夜幸报到见工的那天。

  和他一起入职的还有两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年轻,那会儿的领班还是姓李的那个,他们被领班带着上了五亭。

  五亭是最后一个地方,结语领班总说得多些。

  整条走廊都被装饰成暧昧的深紫红色,灯光洒到皮肤上带着灼人的温度,它不断流转着,像在做一些不可描述的动作。

  他们经过一扇门,门里传来窸窣声响,众人频频回头,脸上都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李领班神色如常地提点道:“这种东西还是要多看看才能习惯啊。”

  彼时沈渡津还不觉得自己会成为其中一份子,只觉得领班说得对,多看才能习惯,在以后给客人送酒的时候才能游刃有余。

  他还是不习惯,眼神有些躲闪,这点神态被李领班看了去,‘特别照顾’他道:“特别是你啊小沈,多看看,他们年纪小的接受新事物简单,你的话……”

  他上下扫视了沈渡津一眼:“当初愿意招你进来无非是看重你这张脸,不然你年纪这么大,哪家夜场肯收啊?”

  末了还用手拍拍他肩膀:“尽早熟悉工作环境,好好干啊。”

  沈渡津沉默点头,另外几个也不敢说话。

  他们彼此都是第一次见面,还是在这种工作环境下,闹也闹不起来。

  李领班走在前面,喟叹着些什么。

  声波都是向前传播的,但他声音不小,后面也能听到。

  他说:“新来的果然还是纯啊。”

  **

  这是他第二次看见五亭的走廊全貌,从监控大屏里。

  依旧是记忆中的紫红色墙皮,还有色彩纷杂迷幻的镁光灯。

  监控像素毕竟比不上人眼睛的像素,平常看一眼就能辨认的脸放到监控里就需要很仔细地观察。

  米粒大点的人不断来往于走廊上,有时候是一个,有时候是两个,有时候是……多种动作的两个。

  五亭隐蔽性极好,也不知道有什么神秘的机制,总之一对人在进入房间以前是不会有其他人出现在走廊上的。

  沈渡津看得有些面红耳赤,一旁老林还不忘揶揄两句:“看这么久了,找到钟期了吗?”

  他试图以走神来缓解尴尬,视线逐渐失焦,屏幕上的两个人影也变成了四个。

  突然之间,在那两人走进房间后不久,有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屏幕里。

  那只是一个背影。

  但沈渡津认出来了,那是钟期。

  他暗叫不好。

  稍长的头发,纯白色的T恤,再背个纯黑的斜挎包,一步步地向前走着,每一下都是试探。

  他随即按下暂停键,将播放速度转换成0.5倍速。

  但监控也有死角,很快钟期拐了个弯,消失在监控盲区里。

  “这里,”沈渡津指着屏幕上钟期消失的地方,“接续的监控是哪一个?”

  老林找了两个不知名的按键摁下,监控随即跳转。

  有两个画面,一个对着大门口,一个对着那转角往前延伸的地方。

  “就这俩了。”老林道。

  监控显示凌晨一点十六分,钟期敲开了那扇名为“绮夜”的房间门。

  他看见里面那人时,脸上的惊恐像要溢出屏幕,他下意识后退一步,说了句什么,那人应该也在回答他。

  但很快那人便像是失去了耐心,因为钟期面上惊恐更甚。

  钟期转身了。

  钟期想逃!!

  那人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有只手从里面伸出来,强制性的将他拽了进去。

  整个过程流畅无比,一共也就是十几秒的时间,钟期连挣动的机会都没有。

  监控无声,不然肯定能听见房间里那人关门时震天的响声。

  沈渡津激动得拍桌而起,老林对这种场景见怪不怪,他的工作就是管理监控,五亭的监控他更要把守得紧,都是小场面。

  离开监控室,沈渡津像具提线木偶般向前走着。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走向电梯口。

  一颗颤抖无比的心脏像被大手紧紧攥住,抑制它的跳动。

  不知盛闵行为什么找车位花了这么长时间,又或者是找不着监控室的所在地迷了路。

  他站在电梯口等了两分钟,最后还是自己上了顶层的五亭。

  上次来是一行人,现在就他一个。

  夜深了,连灯光都变得缓和,耳边也是舒缓的轻音乐。

  他直奔主题,不过过程坎坷。

  他只来过一次,不识路,“绮夜”在哪儿他根本不知道。

  这里的每个房间都有属于自己的名字,这样它们就显得独一无二。

  可这一层总共有近六十个房间。

  无异于大海捞针。

  这里也鲜少有侍应生经过,因为一般情况下,房间里的人有需求都会直接接通前台。

  连个能问路的都没有。

  沈渡津是典型的路痴,东南西北分不清,房间呈“回井”合并字形分布,不知转了多少圈,他才转进了内圈。

  外圈他绕过了,没有一个叫“绮夜”的。

  他有些心急如焚,但越急躁就越找不到,他甚至开始怀疑前面是否看花眼了,路过“绮夜”而不自知。

  他盯着面前“良景”的门牌子发愣了好一会儿,确认着自己没看走眼。

  前面的房间里传来响动,他本没多在意,因为一路走开基本隔三两个就会这么响几下。

  但紧随而来的是什么重物被摔在门板上的声音还伴随着人的一声痛呼。

  那声音……

  沈渡津加快速度向前走去,步伐快得稍显凌乱。

  他站定在厚重的门前,死盯住门牌上的稍显锋利的字。

  是“绮夜”没错。

  手指僵在身侧好一会儿,他在思考着敲门时该用的力度,又或者是不敲而转为直接踹。

  同时他也在留意着里面的动静,似乎除了刚才钟期那一声痛呼以外,再也没声儿了。

  平静得很,像里面没人一样。

  太安静也让人心慌,他终于下定决心上手敲门。

  千钧一发之际,他的手被一旁的人截住。

  他很自然地联想到从门后将钟期扯进去的那只手。

  怕里面的人有所觉察,沈渡津将那即将出口的吸气声咽了回去。

  他转过头,是姗姗来迟的盛闵行。

  “怎么不等我?”盛闵行松手。

  沈渡津下意思摸摸胸口:“什么时候上来的?”

  “刚刚。”

  他有些诧异:“刚上来?你来过这儿?”

  他尚且没摸清具体的路线,如果让他再来一次,他未必能比这次快。

  盛闵行说刚上来,除了来过并且熟悉地形,他想不到别的理由。

  “当然没有。”盛闵行忙撇清道。

  只是好几次上来把烂醉的郝峥拖走而已,碰巧就熟悉了下地形。

  不过找人找到这儿来,他倒是有点吃惊,五亭这种地方,除了来被cao还能干什么?

  沈渡津面色凝重,又要去敲那道门。

  他一连敲了好几下都没反应,心中那种不详的预感愈演愈烈。

  “找到了?”盛闵行靠在一旁的墙上问道,他有些好奇门内正在发生的事情。

  其实也没什么好好奇的,他调查过钟期的履历,在夜场干过挺长时间,被复缙包养过。

  一看就是被金主踹掉以后找了下家,只有沈渡津不愿意相信,还傻呵呵跑来找人而已。

  撞破了别人的好事可怎么收场啊?

  他看着面前人的侧脸,轻擦了一下鼻尖,掩饰即将到来的尴尬。

  在来夜幸的路上,他还猜测过与钟期在一起的人是复缙,转念一想也不对,他每天派人盯着复缙动向,复缙每顿饭吃的什么菜他都知道,就这种强度的监视下,怎么可能是复缙做的。

  毫无疑问的,钟期就是出来服务下家了。

  刚才是他头脑不清晰,急哄哄地就陪着人出来胡闹到大半夜,应该好好把人劝回去的。

  **

  沈渡津听着他的话,不怎么走心地点点头,不敢像他一样将声量放大,并将手指放到嘴边示意盛闵行也安静。

  盛闵行没办法只好照做。

  房间的隔音还不错,除了那一声砸到门上的闷响,沈渡津什么都没再听见。

  他将耳朵贴到门上,还是什么都没有。

  门和地面贴合得几乎无缝,扒门缝也不现实。

  最终他又试图通过猫眼一探究竟。

  但猫眼只能从里面看外面,哪有从外面朝里面看的道理,这是常识性的问题。

  沈渡津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耳朵贴门偷听,用手探门缝,还有从外面通过猫眼偷窥……

  盛闵行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他从一开始就觉得沈渡津的行为幼稚。

  直到荒谬到他看不下去才把人叫停。

  他点了点沈渡津搭在门板上的小臂,触感冰凉:“你想没想过钟期也在里面用猫眼看你?”

  钟期可不会看,他现在是否安全都未知。

  沈渡津有些埋怨地看他一眼,转而继续观察内部敌情。

  见他不想搭理自己,盛闵行只得把他扯开:“要找人就麻利点,这样什么时候看得来?”

  他与沈渡津交换了位置,动手重重拍起了门。

  重到连隔壁房间都有人探个脑袋出来。

  都到这儿了,闹呗,还能怎么样。

  现在劝人走也不现实,沈渡津不可能甘心的。

  不怕里面的人有所为难,他有这个底气和能力。

  他一连敲了好一会儿,里面的人终于受不了,隔着很远问了一句:“谁啊?”

  可以说语气是极其不耐烦了。

  盛闵行拍门的手僵在半空,嘴角也微微抽搐。

  他在消化一个让人难以接受的现实。

  这时里面的人又吼了一句:“什么服务都不需要!”

  ……?

  ……操。

  这是别人吗?

  不偏不倚,这刚刚好是他派人盯了好几个月的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