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试谋未遂【完结番外】>第33章 越王勾践,卧薪尝胆

  结果十五分钟后,盛闵行就后悔了。

  从市区来到云城七中应当是有很多种路线的,不过沈渡津真是个很典型的路痴,平常过来也是坐班车,根本不需要他思考规划路线。

  盛闵行也是第一次过来,来时是陈瀚开的车,陈瀚打的导航,他也没留意路线。

  结果两个不认识路的也开着导航回去。

  不知是陈瀚的问题还是盛闵行的问题,又或是导航本身抽风了,总之来时和去时的路线不一致。

  来时是平坦的八车大道,回时是杂草丛生的两车水泥道。

  越开越不对劲,反复确认目的地后,发现没毛病,这路就该这么走。

  没办法,沈渡津只好硬着头皮开。

  他也不是全然不会,坐上主驾后慢慢记起了大半。

  训犬和开车其实差不多,勤加联系过后只要肌肉记忆还在,不论多厌恶这类事情,很久以后捡起来还是和当初大差不差。

  只不过他不想让盛闵行好过。

  反正方向盘在他手上。没有来车也不算十分危险。

  他多刹两次车也没什么事。

  结果他急刹几次后余光看到盛闵行难看无比的脸色,更加来了兴致。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反正也就这一次。

  车速不算很快,七十码左右。

  终于在一次转弯漂移过后,盛闵行忍不住了。

  他青白着脸道:“沈先生肯定是因为担心我的伤……才把车开得这么快。”

  刚才那个漂移差点没把盛总的头甩到车窗上。

  “你多想了,我只是不熟练。”沈渡津淡淡道,前方有一个减速带,他顺势又踩了脚急刹。

  盛闵行一时没准备好,随着车速急促降低整个身体都往前倾,脸差点要撞上前面的挡风玻璃。

  他简直就是有苦说不出。这车技如果是放在驾校里,大概会被教练骂得狗血淋头。

  他一定是刚才脑子里的信号接收器被屏蔽了才会变着法骗沈渡津开车。

  他忍着胃里的不适道:“看出来了,真是有些……一言难尽,作为你陪我看病的报答,我勉为其难在痊愈之后教你开车怎么样?”

  “不需要,我不常开。”不常开,并且不想跟你学。

  没意思,真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你不是不会吧,只是又在报复我。”盛闵行半开玩笑道,他抓了抓安全带,更加坐直些,大有种和沈渡津的车技拼个鱼死网破的既视感。

  沈渡津凝神观察路面情况,直言道:“是又怎么样?你受不了可以马上让我停车找代驾。”

  反正我根本不想开,也不想和你待在一起。

  一切都是你一手促成的,与我无关。

  好像有什么东西挑了心脏一下,酥酥麻麻的,盛闵行愣了愣,失笑将头扭向窗外。

  怎么说,沈渡津这脾气够可爱的,看似苦大仇深不近人情,但报起仇来真是有一套。

  像幼稚的小猫朝着逗弄它的人类伸出软绵绵的爪子,使劲挠了一下杀伤力却不大。

  “谁说我受不了?你报复完开心就好。”盛闵行不甚在乎道。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现在算是有点懂什么是卧薪尝胆、忍辱负重了。

  他有更远大些的目标,根本不会在意被小猫挠一下的痛楚。

  盛闵行太过变化多端,沈渡津干脆就不接他话。

  盛闵行也闭了嘴,难得安安静静地欣赏窗外的风景。

  他们刚好路过一条村子,夏季水稻在田里肆意生长,田垄间狗尾巴草拔得很高,沿路风景随着车速增加拉成一条直线。

  他依稀记得有回学校组织了春游,就是这样一个村子,他和齐度悄悄脱离大部队还迷了路,事后差点被记了处分。

  世界上相似的村子很多,相似的人也很多。

  他身边就坐着一个。

  刚才从医务室出来的时候盛闵行顺走了个冰袋,谁知道一个塑料瓶子装点冰能卖十块钱。

  他们走出一百米开外的时候校医才想起点什么,拿着付款码追在他们俩后面让他们扫那十块钱。

  扫就扫了,不过十块钱一个冰塑料瓶子多少有点冤大头的感觉。

  上车的时候盛闵行随手将冰袋放下了一边,冰袋已经溶解了大半他才想起这东西,重新拿起来敷在了脸上。

  他本身长得不丑,但任凭谁左右脸不对称也都是滑稽的。

  他又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沈渡津聊天:“你觉得十块钱一个冰袋贵不贵?”

  “他说是学生价。”

  “学生价还卖十块,够黑心的。”

  盛闵行来了兴致,有回他崴了脚,被齐度拖着去了医务室,医务室里的冰袋是循环使用的,用一次要两块,十几年前的物价,两块也能换成如今的七八块了。

  他当年跟齐度抱怨过冰袋很贵,齐度怎么说来着?

  哦,他说校内生才有这个价,上回见到的外校足球生来踢比赛把脚踢伤了,用一次冰袋五块。

  相似的人总会有更多地方是相似的。

  沈渡津说:“盛先生这么在乎这十块钱,刚才怎么不揪着那犯事的学生让他赔得倾家荡产?”

  他觉得盛闵行的确处事分裂。

  盛闵行才反应过来沈渡津在说那个打球的男学生。

  “那怎么能一样?”盛闵行忽然觉得这是个至关重要的回答,答好了估计能在沈渡津这儿刷好大一波好感度,答得不好说不定就加深他作为纨绔的刻板印象。

  他觉得没必要过于为难一个学生。反正他有的是钱,说实话不太在乎这一点。

  “都是学生,没什么钱赔的。”

  “他们有监护人。”

  盛闵行难得听见沈渡津和他讨论些什么,反问道:“沈先生是看不惯,觉得我太憋屈了?”

  沈渡津不表态。

  他继续厚着脸皮道:“不如你去帮我讨个公平,但讨公平就需要一个合理的身份,比如……我的伴侣?”

  “别这么说话。”沈渡津道,“伴侣”这种词,听起来还真还要比ya子好听不少。

  盛闵行适时打住,试探过了,果然过火的话还说不了。

  但他还是要把他是如何感知人间疾苦告诉沈渡津。添油加醋说得人潸然泪下那种。

  结果他这儿富有感染力的只有齐度。

  “揪着学生不放太没品了,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以前和齐度出门双打,不知碰上的都是些什么人,回回都跟我们计较。”他说着突然有些激动,受伤的左手动了一下,疼得龇牙咧嘴。

  “……回回都是我给他兜着,我那会儿就想,以后换了种身份,还是少跟学生计较这种事儿。”

  盛闵行才不会说,跟他们计较的那些人,无一不是见了血的或者有重大损失的。

  车内开着19℃的空调,冷气凉丝丝地往外冒着,燥热被车门完全格挡在外,车里人烦闷随着气温降低减少很多。

  车轮碾过一小块砖头,颠簸了一下,沈渡津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你和他……还打过不少架?”

  “怎么没有,我和他认识五年,打了五年。”

  “……哦。”

  作话:沈渡津的车技和作者本人的一样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