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搞修仙的谁不疯呢【完结番外】>第一百章 不能告诉他!你答应过我的!

  一炷香后,司望北和祁苍深回来了。

  面对众人好奇的眼光,祁苍深惨白着脸笑了笑,然后跟鹌鹑似得往司望北身后躲,好像司望北是他唯一的依靠似得。

  晏阳生看着司望北身后缩着的祁苍深,不知怎的,总觉得心里不爽。

  以前那个位置都只有他才能躲,现在北哥和祁苍深有了秘密,祁苍深也可以躲了。

  晏阳生快烦死了,但又不知道自己在烦什么。

  他走到司望北旁边,抓住司望北的手就拉到自己身边来,心中那口闷气才疏散一些。

  “北哥,怎么样?”晏阳生问。

  不等司望北回答,祁苍深就紧张兮兮的喊道:“不能告诉他!你答应过我的!”

  晏阳生又烦躁起来了。

  什么叫不能告诉他?还有他和北哥说话这乌鸦嘴插什么话?之前怎么没觉得这乌鸦嘴这么讨厌!

  司望北的视线落在自己手腕上的那只手上,又发现少年浑身别扭,不知在生什么气。

  他轻轻拉开少年的手,动作顿了顿,眼眸微暗,手指有些强势的插入少年的指缝,和少年十指相扣。

  晏阳生盯着交叠的两只手,总觉得gay里gay气的。

  但心里爽了。

  管他呢,先爽再说!gay不gay的再说吧!

  晏阳生完全没注意到,轩辕傲雪的嘴角都快咧到太阳穴了。

  “事关祁道友的秘密,我答应过他要保守秘密,所以不能告诉你。”司望北解释完,感觉遗漏了什么,又补了句:“也不能告诉大家。”

  大家:……

  没关系,他们都是附带的,懂得都懂。

  还有,为什么聊完回来之后,司望北突然变的奇奇怪怪啊!为什么两个男人要十指相扣!而且晏阳生一点也没觉得有问题吗!?

  司望北道:“若是诸位信得过我,在秘境之中,不要单独行动。若是没有要事,我们最好都在一起。祁道友应该没有恶意,只想保全自己,大家不必太过防备。”

  晏阳生第一个点头:“当然信得过北哥啦!”

  而且北哥说的话,简直太有艺术含量了。

  应该没有恶意——不确定到底有没有恶意,大概率没有,不排除意外情况。

  只想保全自己——和他们都不是一条心,看重的是自己的性命,不要轻易托付后背给祁苍深。

  大家不必太过防备——还是要防备的,不要表现的太明显。

  “废话,就算司望北拿剑捅你,你都只会觉得是你背后有敌人,绝对不可能是他要杀你。你不要说话,你说的话没有效力!”轩辕傲雪毫不留情的吐槽。

  吐槽完,轩辕傲雪又道:“我相信司望北。”

  晏阳生:???

  大家都相信北哥,非得先损他两句再表明立场吗?而且他说的话怎么就没效力了?北哥就是最值得信任的人好不好!

  童飞跃也疯狂点头:“对,我们都相信南哥!”

  看到所有人都相信司望北,祁苍深松了口气,感激道:“谢谢……北哥。”

  他看晏阳生这么叫,他这么叫也没事吧?还能拉进他和司望北这条大腿的关系,毕竟他之后还要依仗司望北。

  他简直就是个天才!

  祁苍深话音落下,晏阳生脸黑了。

  不是,这祁苍深到底什么玩意!不知道北哥是他一个人叫的吗!又抢他位置,又抢他称呼,这个祁苍深烦不烦啊!

  察觉到少年明显不悦的情绪,司望北轻轻握了握少年的手,两人本就交叠的手愈发亲密无间。

  “祁道友,你我尚未熟悉到可以叫绰号的程度,还是唤在下道友吧。”司望北礼貌的拒绝了祁苍深的称呼。

  晏阳生:呜呜呜北哥也太好了!他知道这是他们两个之间独特的称呼!他爱北哥!他要和北哥当一辈子的好兄弟!

  拍马屁拍到马腿上的祁苍深欲哭无泪,他果然没有狗腿的天赋,被人讨厌是他唯一的宿命。

  这件事落定,应不染彻底坐不住了。

  “大师兄到底去哪儿了,为什么还不回来?”

  这前前后后已经有半个时辰(一小时),大师兄却一直不见人影,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应不染焦虑的来回踱步,不断四下张望。

  “应该不会,毕竟我们这群人团一块儿都不一定打得过大师兄。大师兄这么强,在这个小秘境里完全横着走,怎么可能遇到危险。”晏阳生安抚应不染。

  他这话是真心的,因为北哥之前偷偷跟他聊的时候说,大师兄的真实修为至少是元婴期,甚至还要往上。不过是一直强硬压制修为在半步金丹罢了。

  这也侧面体现了楼袭月到底有多强。

  寻常修士压制修为,大抵只能在一个阶段中压制。

  因为修行一事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压制修为属于典型的人不和,长期压制修为很容易导致走火入魔,压制的修为越高,越容易走火入魔。

  但楼袭月跟个没事人一样,甚至每次出手都能将灵力丝毫不差的控制在半步金丹之内,一丝多余的灵力都没有溢出,完全没被天道发现。

  话虽然这么说,但应不染就是忍不住担心。

  “咱再等两刻钟(半小时,一刻钟=15分钟),大师兄还不回来,我就陪你去找,行吗?”晏阳生看应不染人都快愁疯了,给出了最后的方案。

  应不染点头:“好。”

  事不关己的亓官笑晚偷偷戳了戳祁苍深,小声逼逼:“这群人关系可真乱,又担心楼袭月发疯,又放心不下楼袭月。”

  “人的情感是复杂的,毕竟楼袭月是他们爱戴了这么多年的大师兄,怎么可能看到楼袭月残忍的一面,就能马上改变态度仇恨起来?更何况,在小秘境中楼袭月可一个南明院的人都没杀过。”

  祁苍深默默的离亓官笑晚远了一点,远离傻子,不然自己也会变成傻子。

  亓官笑晚懵逼:“啊?人的情感能复杂到这种程度吗?”

  “是啊,你一个天生没情丝的家伙怎么可能懂。”祁苍深小声吐槽。

  所谓的没情丝,并不是简单的不会爱人。

  而是没有情丝的人,天生对世间所有的情感都很淡漠。他们不理解感情为何物,无论是亲情、友情、又或者是爱情、师徒情,哪怕是恩情。

  修士后天拔出情丝,无外乎抽出爱情的情丝,避免因为小情小爱耽于修行。

  天生没有情丝的人,很难融入进人类社会。

  亓官笑晚眼底闪过一丝杀意,他分明隐藏的很好,为什么祁苍深会发现?

  从三岁开始,他就意识到自己和旁人都不一样。他不爱自己的父母,不爱所有亲人,一直也没有朋友,甚至连旁人觉得可爱的宠物他也不觉到底哪里可爱。

  第一次显出他是个异类的时候,是他一起生活了一年多的堂哥早夭。

  所有人都很难过,只有他和平时无异。

  堂哥的父母骂他冷血无情,是个异类,他父母也发现了他和旁的孩子都不一样。

  他虽然不懂人类的情感,但他明白异类不是个好词,所以一直都在观察学习其他人的情感反应。

  别人遇见漂亮的男性女性会大胆示爱,他也大胆示爱。

  他父亲有许多小妾,父亲宠爱他们。他也应该有许多小妾,宠爱他的小妾。

  别人尊敬师兄师姐,兄友弟恭。他也尊敬师兄师姐,兄友弟恭。

  他明明隐藏的很好不是吗?

  他明白这世间何为善,何为恶。哪怕不理解善恶为什么这么区分,也总是这么践行着,他要成为一个正常的好人。

  到底为什么会被发现?

  但他是个好人,他不能乱杀人,所以放过这个乌鸦嘴吧。

  “你好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亓官笑晚问。

  “当然眼熟啊,上次我不是说过你要洗澡吗?后来你应该掉进某个水池了吧?”祁苍深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亓官笑晚。

  亓官笑晚恍然大悟:“原来是你。”

  两刻钟很快到了,一直被晏阳生按在那里坐着的应不染腾的站了起来。

  “走,我们去找大师兄。”

  晏阳生被应不染拽着起身,司望北随之站起来。

  祁苍深小声逼逼:“马上就回来了,你还会挨教训,你别急,你千万别急。”

  众人一头雾水的看向祁苍深,下一刻,楼袭月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范围内。

  应不染无暇去思考祁苍深说的话,飞奔向楼袭月。

  “大师兄!你上哪儿去了?这里这么奇怪,你一声不吭的消失,你知不知道……”

  话说到一半,应不染发现楼袭月微微垂头看着他。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这件事是你做的不对!”应不染急了,怎么明明是大师兄玩消失,大师兄还用这种眼神看他?

  楼袭月嗯了一声:“既知道找不见人会着急,下次便不许再这么做。”

  应不染懵了。

  反应了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楼袭月在说什么。

  大师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记仇了!

  前两天他和亓官笑晚不就回来了稍微迟了一点点吗?

  而且要教训他为什么不当时教训,隔了几天突然教训他是什么意思!

  现在的大师兄真的……啊!

  应不染疯了,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最后心里无能狂怒的嚎叫。

  【一更,今天有点事,迟一点】

  第一百零一章 最强乌鸦嘴,非你莫属

  教训应不染是其一,其二是楼袭月刚才趁所有人打坐时,重新走了一遍这个空间。

  仍旧一无所获。

  楼袭月和应不染走回来,淡淡道:“再休息三个时辰,重新找一次,这次大家一起找。”

  或许是因为开启入口必须要阴灵和阳灵同时在场,刚才他们分开找的时候阴灵和阳灵并不在一起,所以才没能找到。

  现在还不确定谁是阳灵,最笨的法子就是所有人凑一起找。

  总能找到。

  没人反驳楼袭月的话,楼袭月也发现了祁苍深恢复了神志,他走到祁苍深面前,没头没脑的问了句:“道友认为,我们能找到藏宝图吗?”

  祁苍深:!!!

  他的秘密是不是被楼袭月发现了!楼袭月怎么知道的!如果没被发现楼袭月为什么这么问他!

  肯定被发现了,不然为什么楼袭月没杀他,反而留了他一命?

  因为楼袭月觉得他还有用!

  祁苍深下意识的想去看司望北,一扭头看到了突然凑上来的晏阳生。

  “大师兄问你话,你回答就是了。大师兄人很好的,你放心。”晏阳生笑眯眯道。

  人很好?晏阳生你要不要听听看你在说什么屁话?祁苍深快疯了,但他立刻就明白了晏阳生是什么意思。

  不能看司望北,不能让楼袭月发现他和司望北达成了合作。

  祁苍深讪笑道:“我觉得,找到肯定能找到。”

  至于最后是不是你楼袭月拿到藏宝图,那就不知道了。

  他是能看到未来,但不是什么都知道,有些事他也看不到,尤其是关于他自己的事。

  但是楼袭月都这么问了,他要是不说点好听的,他怕死。

  “那就借道友吉言。”楼袭月笑了笑,回到应不染身边,盘腿打坐。

  所有人都抓紧时间打坐休息,只有司望北有些心神不宁,无法静心凝神。

  他脑子里总是不自觉的想到祁苍深说的那些话。

  *

  一个时辰前。

  “我看到了……楼袭月杀了很多人,不止我们这些参赛弟子,小秘境里还有其他人,看起来像是妖魔道。”

  祁苍深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颤抖:“所有人都在争夺一个东西,我看不见那个东西是什么,但应该是藏宝图。”

  “最后血流成河,整片小秘境到处都是死尸。不知道是谁放了火,还是山火,小秘境一片火海。妖兽和人都被烧成了炭,楼袭月浑身是血,他提着剑面对你们所有人……”

  祁苍深道:“我看到的,就是这些。”

  “妖魔道?”司望北听到这三个字,不自觉的皱起了眉。

  万年前那一战之后,他们神灵族隐居在神之地的一个小村落里,妖魔道销声匿迹,如今仅存的一些妖魔道都在流放之地。

  如果祁苍深所看到的未来是真的,那这些妖魔道是从哪里来的?

  还是说,早在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妖魔道已经重新现世了?

  祁苍深惨白着脸道:“我给我算了一卦,也给你们算了一卦,所有人都是大凶,所有人都是生死劫!”

  “我知道了。”

  祁苍深有些懵,他说了这么多,就换来司望北一句‘我知道了’?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要放在心上!”祁苍深神经紧绷,如果连司望北都不将这事当真,那他们就不是生死劫,恐怕所有人都是死劫!

  司望北点头:“知道了。”

  祁苍深:!!!

  这种时候没必要这么淡定!

  “走吧,阳生该等急了。”

  说罢,司望北转身就走,祁苍深只能亦步亦趋的跟上。

  *

  三个时辰很快过去,所有人整装待发。

  楼袭月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司望北旁边,轻声问:“师弟方才一直都在想什么?”

  所有人都在打坐,只有司望北没有,他就一直静静地坐在那里,沉思许久后,一直看着晏阳生。

  司望北淡淡道:“想未来会发生何种变故。”

  “哦?没有其它的吗?”楼袭月好奇。

  “有,但不便言语。”司望北道。

  他在想,如果真的所有人都走不出这个小秘境,他是不是应该和初景纯一样,勇敢的说出内心想说的话。

  但他怕给少年带来困扰。

  哪怕是生命的最后时刻,他也不愿意给少年带来烦恼。

  楼袭月微微挑眉:“师弟总是这般君子坦荡,师兄很是羡慕。”

  司望北看向楼袭月,神情认真:“大师兄也是君子,无论何种原因压抑本性遵守道德伦理,都非常人难及。若是大师兄愿意,本可做一世君子。”

  “一世君子?师弟说笑了。”楼袭月比任何人都清楚他自己是个什么玩意。

  “未曾说笑。”司望北道。

  两人对视良久,谁都没再说话。

  等所有人都准备妥善后,楼袭月带着众人开始一块儿岩壁一块儿岩壁的挨着探索。

  每一块岩壁,都用了所有人的灵力同时探索。

  但这有个很鸡肋的地方,所有人的灵力并不是一样深厚,总有人先扛不住。

  例如现在的童飞跃。

  “不行了,大师兄,我的灵力都被榨干了,一滴也没了!”童飞跃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拉着晏阳生衣裳下摆疯狂喘气。

  这种时候,童飞跃清晰的意识到了自己和其他人的差距。

  楼袭月见童飞跃累的像狗,筋脉内的灵力确实也稀薄到几乎没了,只能让众人停下来再休息会。

  他不敢赌童飞跃是不是阳灵,看起来不像,天赋又差,脑子也不行,但万一呢?

  可如果所有人都按照童飞跃的能力来一起行动,恐怕二十天也探索不完这里。

  童飞跃赶紧打坐恢复灵力,大家该打坐的打坐,灵力消耗不多的几个人凑到了一起,有点百无聊赖。

  “咱们要是找不到,是不是就得在这里一直找啊?”亓官笑晚脑子里已经出现了不该出现的画面。

  他们这群人一直找不到,就一直被楼袭月逼着找,最后他们从一群少年,熬到了白发苍苍的老头老婆子,还在这里继续找,找到死为止。

  晏阳生想了想,然后点点头:“有可能。”

  按照大师兄的性格,找不到一直找,完全有可能!

  祁苍深默默地注视晏阳生,突然开口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等会要平地摔?”

  说完,祁苍深自己都愣了。

  平时晏阳生再怎么没正行,但他也是个正儿八经的修士。

  谁家修士能平地摔跤的?白修这么多年了吗?

  “那你觉得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我眼神很好,六感也通透,就算不用灵力攀岩都不可能摔跤。”晏阳生对自己很有自信,他可是阳光开朗大男孩!

  在现代的时候,他徒手攀岩,极限跳伞,滑雪飙车样样都行。

  他还是个普通人的时候都不会平地摔,现在都是修士了怎么可能平地摔?

  祁苍深默默的住嘴了,有点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看错了。

  但他不能控制自己的眼睛,有些画面他想看第二次都看不到。

  打坐休息的童飞跃恢复了一些灵力:“我好了,咱们继续?”

  “行,起来吧。”晏阳生去拉童飞跃起来,结果转身的时候,脚下一个趔趄。

  盘腿坐在地上的童飞跃眼睛瞪得像铜铃,眼睁睁看着晏阳生一头摔在他身上。

  然后童飞跃和晏阳生一起滚了出去。

  好巧不巧,童飞跃背后站着的是毫无防备的顾清欢和易永宁,两个人滚成一团撞倒了顾清欢和易永宁。

  “什么情况?四个人滚一起?你们南明院的玩的真花。”亓官笑晚幽幽吐槽。

  应不染一脚踹在亓官笑晚身上,将亓官笑晚踹飞出去和四人滚成一起:“又说我们南明院坏话,你也一起滚吧。”

  眼看几人要滚到岩壁上,司望北闪身上前,精准的拉住了晏阳生的手。

  “为什么只拉老晏!”童飞跃气急败坏,秉持着好兄弟要社死一起社死的理念,用尽全力的把司望北一起拖下了水。

  “砰砰砰……”

  几个人滚成一团的撞上了岩壁,发出滔滔不绝的撞击声,听得人肉疼。

  初景纯和轩辕傲雪齐刷刷的转头看向祁苍深,默契的对祁苍深竖起了大拇指。

  “最强乌鸦嘴,非你莫属。”

  这哪儿是晏阳生平地摔?这是平等的摔了每一个人。

  童飞跃摔的七荤八素,他身下还压着个易永宁。

  怨种·易永宁出离愤怒:“童驰我和你有仇吗!”

  最下面的顾清欢快被压死了,她艰难的伸出一只手:“两位师弟,虽然很不礼貌,但你们真的很重……”

  “靠,清欢师姐!”轩辕傲雪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顾清欢也遭了殃,连忙上去,扒拉开两人把顾清欢扶了起来。

  还有一个大冤种亓官笑晚,盯着自己身上压着的两人幽怨开口:“你俩还要抱到什么时候?拿我当床垫子真的是人干的出来的事?”

  刚才摔下来的时候,司望北本能的将晏阳生抱在怀里护住,现在两人正紧紧抱在一起。

  司望北拉着晏阳生起来,亓官笑晚一骨碌爬起来,嘴里念念有词:“还好我是不死之身,不然被你俩压死……”

  就在亓官笑晚碎碎念的时候,楼袭月一把揪着他的领子把他丢到了一旁,目光中带着一丝惊喜的看向他们摔的那处岩壁。

  众人齐齐看去,赫然发现那一片岩壁被撞裂开了,淡淡的白色微光从岩壁中泄露而出!

  第一百零二章 不染,谁许你拿自己威胁师兄?

  晏阳生盯着那块透露微光的岩壁,震惊无比:“我们几个能把岩壁撞裂开?”

  “你关注的重点不要太清奇!”亓官笑晚怒吼。

  “让开。”楼袭月淡淡道,语气没有半分惊喜,似乎世间所有事都不足以让他有明显的情绪波动。

  几人听话的乖乖让开,楼袭月抬袖,强大的灵力轰向破碎的岩壁,霎时尘土飞扬。

  尘埃落定,一道巨大的结界呈现在众人眼前。

  结界似乎是一块镜子背面,流动着繁复精美的花纹,仿佛无声的诉说着千万年来的遗世独立。

  仅站在这道结界面前,众人就有一种呼吸不上来的压迫感。

  楼袭月伸手摸上结界,结界泛起一圈圈细小的如水波般的涟漪。

  他的灵力微微溢出,却猛地被结界弹飞出去,整只手微微发麻。

  见状,应不染也试了一下,同样被结界弹开。

  “或者我们一起试试,看看能不能把结界炸开。”应不染感受了一下,发现这个结界十分强横,凭一人之力恐怕难以打开,只能试试众人之力。

  众人同时使用灵力炸向结界,结界白光大作,没有众人想象中的烟雾翻飞,结界缓缓一寸寸褪去。

  什么情况?

  众人都有些发懵。

  只有楼袭月知道,是阴灵和阳灵的力量,让结界自动消散了。

  仅凭他们的力量,是无法炸毁结界的。哪怕当世的几个渡劫大能同时出手,恐怕也奈何不了这个结界。

  结界之后是一个宽敞的洞穴,洞穴深邃黝黑,灵力探不到底。

  楼袭月一言不发,率先走进了这个山洞,众人也纷纷跟上,司望北和晏阳生走在最后殿后。

  众人走了足足一天一夜,仍旧没有走到尽头。

  好像这个洞穴压根没有尽头,他们将在这个洞穴中迷失一生。

  “太诡异了,若我们真处于山体之中,走这么久,也该走出山体了。”亓官笑晚道。

  “还有一个可能,我们并不是在山体之中,而是在地底。”易永宁给出大家没想到过的解释。

  如果是在地底,那他们走这么久还没看到出口就说得通。

  整个小秘境宽阔无垠,他们在地底行走,再走上几天几夜也不一定看得到出口。

  果不其然,他们又在黑漆漆的洞穴里走了三天三夜。

  终于在第五天的时候,前方骤然开阔,一片数千平方宽阔的空间浮现在眼前。

  四方岩壁上点缀着数以万计的夜明珠,将整片空间映照的如同白昼。

  开阔空间的最中间,是一方石台。

  石台四方坐落着四根石柱,石柱上雕刻着盘旋的龙凤。石台正中间的地面上,雕刻着未曾褪色的阴阳八卦图。

  在阴阳八卦图的正中,悬浮着一张羊皮卷。

  羊皮卷周遭呈现一黑一白两股截然不同的灵力,两股灵力相互交缠却并不相容,不知在这交缠了多少年的岁月。

  “藏宝图!”

  应不染一惊,他们真的找到了藏宝图!藏宝图现世,定会引起天下大乱。

  藏宝图不能交给大师兄,得拿回南明院从长计议!

  他下意识的想过去拿藏宝图,却被楼袭月极快的抓住手腕往身后一带。

  下一刻,一根石针破空射出,正好落在方才应不染所站立的位置。

  那石针弥漫着思思黑色灵力,强大的妖兽威压从那根石针上溢出。

  一道女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女声似乎许久没说过话,声音有些喑哑,却难掩她原本声音的清脆。

  “擅动藏宝图者,死!”

  晏阳生一个箭步上前,将童飞跃给拉到了身边,小声叮嘱:“老童,照顾好自己,躲我们身后。”

  童飞跃连连点头:“好,我一定不给你们添麻烦。”

  说着,童飞跃抱着狼牙棒,躲在人群最后方。如果出了事,他立马就跑,绝对不留在这里给大家伙添乱!

  “是天级妖兽,大家小心。”司望北出声提醒。

  亓官笑晚要疯了:“不是说好这里面没有天级妖兽吗!”

  而且整个小千界里都找不出几只天级妖兽,为什么这个小秘境里会存在天级妖兽这种逆天的东西?

  所有人都祭出武器,小心翼翼的警惕周围。

  天级妖兽最强实力可达渡劫期,最差也是分神期。

  传闻上古时,神灵族与妖魔道大战千年,两方都与妖兽交好。

  当时的天级妖兽还遍地跑,妖兽们分别站在神灵族与妖魔道两方。鏖战千年,不仅神灵族与妖魔道损伤惨重,就连天级妖兽也寥寥无几。

  妖兽比世间所有生灵更重视血脉传承,只有天级妖兽与天级妖兽相结合,才能孕育出下一个天级妖兽。

  如今天级妖兽寥寥无几,就是因为当年天级妖兽几乎都死绝了。

  “人族小辈,现在离开此地,本尊念在人族旧情,可饶你们一命。”

  天级妖兽的声音依旧从四面八方传来,没人发现她的位置。

  楼袭月突兀的召出佩剑,眼底闪过一丝疯狂。世人都传天级妖兽强横恐怖,他倒是想见识见识。

  他的本命剑名唤御星,与他本人同名。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的剑即是他。

  “大师兄,冷静点!”应不染似乎完全没感受到楼袭月的杀意,抬手就去抓楼袭月持剑的手。

  这可是天级妖兽,他们这群人捆在一起也不一定是天级妖兽的对手!

  楼袭月感受到手臂上隔着衣料传来的热度,握剑的手松了松,低声道:“不染,让开。”

  “不让。”应不染寸步不让,目光坚定的看着楼袭月:“不知道大师兄为何一定要得到藏宝图,但此地危险,若你真想拿,我们回去从长计议。”

  妖兽毕竟是妖兽,现在讲道理不代表一直讲道理。

  孟醒的视线落在两人身上,脑子里生出怨毒的想法:楼袭月将应不染砍了该有多好,早看这群南明院的不顺眼。

  楼袭月与应不染对峙良久,楼袭月终于伸手,想要拉开应不染的手。

  “大师兄,你若是动手,我必不可能弃你不顾。”应不染开口道。

  楼袭月的手僵在半空,神情不明的盯着应不染:“不染,谁许你拿自己威胁师兄?”

  应不染理不直气也壮:“我自己。”

  楼袭月深深地凝视应不染,应不染感觉有些心虚,却挺直了腰腹,让自己看起来占道理一些。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如果自己能平安离开小秘境,他会遭遇灭顶之灾。

  但现在应不染管不上这么多。

  他不知道大师兄到底修为如何,但他能确定一件事,大师兄肯定不到大乘期修为!

  而这只天级妖兽刚才射出的那根石钉,上面弥漫着大乘期的妖兽威压。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究竟要不要先撤退的时候,山洞通道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众人一惊。

  是谁在他们之后进入了山洞?!

  晏阳生与司望北立即转身,童飞跃十分懂事的躲到人群中间。

  顾清欢、易永宁与轩辕傲雪默契十足的走到晏阳生与司望北身后,五人呈现防御之姿态。

  见状,初景纯也想去轩辕傲雪身边,却一把被亓官笑晚拉住。

  “你上去凑什么热闹,你现在还没嫁给他们南明院!不是崇明门的女婿!”亓官笑晚话虽这么说,浑身却十分紧绷,呈备战之姿。

  他很清楚,楼袭月杀了大多数在秘境大比的弟子。除开他们,现在秘境中存活的弟子至多不过七八人。

  而山洞通道中传来的脚步,可远远不止七八人。

  这些人,很大程度上是敌非友。

  “可傲雪……”

  初景纯话没说完,亓官笑晚就厉声道:“非要我说你修的七善道帮不上忙吗?初景纯,现在你不在你的朔方阁,除了轩辕傲雪没人在意你的死活。”

  闻言,初景纯沉默一瞬,才敛眸语气冷静的回答:“我知道了。”

  与此同时,一道白袍身影出现在山洞出口处。

  白袍人带着银色面具,当他出现时,司望北瞳孔地震,猛地转头看向楼袭月。

  楼袭月站在人群最末端,神色晦暗的盯着那个白袍人。

  “北哥,我们猜错了?”晏阳生也震惊无比,他和司望北都以为楼袭月是那日的白袍人!

  那白袍人似乎完全没注意到楼袭月的脸色,嗓音喑哑难听的低沉笑起来:“好久不见,双杰。”

  这个称呼……

  晏阳生瞬间意识到眼前人是谁。

  “周齐!”

  周齐好像有点惊讶,抬手缓缓取下脸上的面具,露出真容:“你们还记得我,我很高兴。”

  他话音落下,嘈杂的脚步声也靠近出口。

  几十上百个妖魔道之人,恭敬的负手而立在周齐身后。

  妖魔道最喜在身上纹身,纹身越多越繁复,在妖魔道中更受异性青睐。

  这些妖魔道浑身裸露在外的肌肤,几乎看不到原本的肌肤颜色,都是乱七八糟的刺青。

  周齐扯出一抹微笑:“多谢你们带我找到藏宝图,是你们让开让我过去,还是我杀过去?”

  顾清欢自然也认出了周齐,她与周齐同为门主之后,周齐却堕落至此!

  顾清欢顿时怒不可遏:“周齐,你乃前宫商门门主之子,是我们正道人士,怎能与妖魔道厮混一起!”

  “呀,这不是顾师妹吗?”周齐笑的恶劣:“剑道大能顾万里的废物女儿,爹娘都是极品单灵根,生出你这么个双灵根的废物。顾师妹这般还想着说教我,是想死了吗?”

  第一百零三章 快跑啊!楼袭月的雷劫要来了!

  晏阳生祭出经典语录:“你在狗叫什么?”

  还想杀他大师姐,这周齐脑子没问题吧?

  周齐素来是个神经病,听到晏阳生骂他也不恼,反而又笑了起来:“你一如既往的有活力,我很喜欢。”

  “我呸,谁要你个神经病喜欢?”晏阳生毫不掩饰自己对周齐的嫌弃。

  “所以你们是打定主意不让吗?”周齐笑眯眯的问。

  楼袭月一柄长剑破空而至,直击周齐。

  没有多余的废话,甚至没人看到楼袭月是怎么出手的。

  上一秒还在楼袭月手里的剑,下一秒已经出现在周齐的眼前。

  周齐召出佩剑格挡,仿佛现在才发现楼袭月:“大师兄现在怎么不装了?外头那些碎尸都是你干的吧?”

  放在以前,楼袭月可不会这么直接对他出手。

  说完,周齐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假意道歉:“抱歉,我不该叫你大师兄的,毕竟现在我可不是你们南明院的人。”

  “有个问题,周齐离开南明院的时候已经金丹期,他是怎么进秘境的?”轩辕傲雪对身边的易永宁问道。

  小秘境的准入规则是金丹期以下修士方能入内,周齐分明不满足入小秘境条件!

  易永宁不知,周齐却主动回答道:“自然是用秘法隐藏真实修为。”

  小秘境入口不止一个,那董思道有一个秘境入口钥匙,他有第二个。

  “秘法?”轩辕傲雪不解,这世间还有能瞒天过海到如此地步的秘法?若真有,为何早前没听说过?

  许多小秘境都有至宝,而小秘境大多都有准入机制。若有这样的秘法,许多人都会用秘法瞒过准入机制进入秘境争夺至宝。

  周齐微微挑眉:“我的主人,远超你们的认知。”

  说话间,周齐的视线不经意扫过顾清欢,眼底带着一丝讨好的邀功之意。

  就在周齐说话之时,楼袭月身形一晃,已然闪身到周齐面前。

  强大的剑意包裹周齐,周齐丝毫不慌,身影一晃,便鬼魅似得躲到一旁。

  与此同时,妖魔道之人瞬间将楼袭月围住。

  “楼袭月,这么紧张藏宝图?可惜,藏宝图只能是我拿到。”周齐病态的笑了几声,然后看向晏阳生和司望北:“下次再同你们切磋,你们可要快些成长。”

  周齐志得意满之时,楼袭月不知何时从妖魔道的包围圈中脱身,同他一样鬼魅的出现在他身后。

  楼袭月的眼眸如同淬了寒冰一样冷,他的剑刺进周齐的后心窝,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周兄,我说过,他们二人不是你的猎物。”

  周齐垂眸看了一眼胸口上的血洞,转头之时,听到楼袭月说出下一句话。

  “他们二人,是我的猎物。”

  下一刻,周齐嘴唇染血的笑起来:“楼袭月,你果然让人讨厌。我最讨厌的,就是和我一样的疯子,你真该死。”

  说罢,周齐抽身,伤口迸出如注的血液,他却丝毫不觉痛,只是随手止住鲜血,手持佩剑攻上去。

  受伤的周齐却一点也没落入下风,和楼袭月打的有来有回难舍难分。

  妖魔道之人发起攻击,与晏阳生等人混战在一起。

  既然不能善始善终,那就杀光其中一方的人,再夺藏宝图!

  应不染又杀了一个妖魔道,分神看向楼袭月和周齐。

  “老应你走什么神!”晏阳生替应不染挡下一柄冷剑,怒喝道。

  “抱歉。”应不染及时收回视线,再次加入混战之中。

  周齐一连挡下好几次楼袭月的进攻,有些烦躁:“楼袭月,到现在也不肯暴露你的真实实力吗?”

  还以半步金丹的修为同他打,当真是瞧不起他!

  楼袭月面无表情的时候看起来格外阴冷:“想借我的雷劫炸毁此地,趁乱夺宝,痴心妄想。”

  “你真的很烦人。”周齐的计谋被识破,愈发恼怒楼袭月。

  他更恼怒的是,他已经金丹巅峰修为,却打不过压制修为的楼袭月!

  这个疯子的真实实力到底是什么!

  混战中的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件事。

  天级妖兽。

  一道娇俏的倩影不知何时出现在藏宝图的四方台前,她一头蓝色的长发如瀑般散落在后背,头发竟然垂落到她的脚踝处,似乎千万年都没打理过。

  她深深凝视着藏宝图,眼底的杀意逐渐加深,喃喃自语道:“妖魔道又现世了,人族也搅和在其中。都想来夺藏宝图,都想让乾坤镜再现世扰乱这个世道……他们都该葬身此地,陪我永远的守护你。你说对吗,藏宝图。”

  她说完,大乘期的妖兽之力便席卷在场每一个人。

  “轰!”

  强大的灵力浪潮将所有人掀翻撞到墙上又重重摔落。

  天级妖兽缓缓转身,露出绝美容颜。

  她的目光如同一潭死水,平静的注视着所有人,仿佛这些人从未活过。

  “阳生!”

  司望北浑身尘土,他此时顾不上脏乱和仪态,飞奔向倒在地上的晏阳生。

  他小心翼翼的将少年抱进怀里,完全没察觉自己口鼻流出鲜血:“阳生,没事吧?”

  晏阳生头晕眼花,耳朵里只剩下耳鸣的声音。

  他看到司望北在说话,却听不到司望北到底在说什么,只能看到司望北浑身狼狈。

  晏阳生抬手为司望北擦去口鼻的鲜血,声音有些变形的问:“北哥,你没事吧?”

  “什么有事没事,现在不是你们互诉衷肠的时候!”亓官笑晚没好气的扔了一瓶药给两人,拖了不死之身的福,他是最先爬起来的,受伤也比其他人轻。

  楼袭月摔落在地,胸腔内气血翻涌。

  完全顾不上一旁同样惨的周齐,楼袭月闪身便到了应不染身边,一把将人抱抱起来,紧紧搂着应不染的腰拢在怀里:“不染,凝神。”

  血脉翻涌的应不染抬眸看到熟悉的大师兄,点了点头,信任的卸下一身防御,静气凝神,调理内息。

  下一刻,楼袭月温润如水的灵力没入应不染的四肢百骸,替他梳理体内乱窜的灵力。

  所有人都狼狈不堪,南明院的人相互扶持着站起来,轩辕傲雪爬起来第一反应就是去扶初景纯。

  但轩辕傲雪发现一件奇怪的事:“崽,你一点事都没有?”

  初景纯错愕的点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虽然也被灵力波动拍飞出去,却只受了一些皮外伤,根本没受内伤。

  “傲雪,我帮你调理灵力。”初景纯小心翼翼的将自己木灵根的温和灵力注入轩辕傲雪体内。

  这头所有人都在互相帮扶,反观妖魔道的人,一个个只顾着保全自身。

  在他们心中,没什么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旁人死就死了。

  天级妖兽平静的注视这一切,突然露出嘲讽的笑容:“总归是要留下来陪我的。敢打藏宝图的主意,都得死。”

  下一瞬,她周围再次酝酿起磅礴的灵力。

  眼看天级妖兽要发动杀招,正在为应不染梳理灵力的楼袭月眼底闪过强烈的杀意。

  这只畜生,真该死。

  收起自己的灵力,楼袭月轻唤了一声:“不染,去晏阳生那里。”

  应不染体内翻涌的灵力好不容易平复下来,他还没做出反应,就被楼袭月推开。

  天级妖兽强横的灵力再次袭来时,楼袭月浑身灵力暴涨。

  一人一剑,于浩瀚如海的灵力浪潮之下,举剑一劈!

  巨大的灵力浪潮被劈成了两半!

  楼袭月身上的灵力仍旧一寸寸攀升,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

  从半步金丹,到金丹期,又到元婴期……

  最后,楼袭月的灵力停止在分神期巅峰。

  只差一步,便是合体期大能。

  晏阳生吃了丹药好多了,但感受到楼袭月的修为,他整个人又不好了。

  分神期巅峰的大佬,一直压制修为当个半步金丹?楼袭月这么多年都是为了什么才压制的修为!到底为什么!

  而且能将修为往下压制四个等级,这是人能做到的事?

  “完了……快跑!”易永宁大喝一声,左手提溜受伤不浅的顾清欢,右手提溜昏迷不醒的童飞跃,拔腿就往山洞里跑。

  祁苍深也一手抓曹翔一手抓张丁心,抓着就开跑,两个五行阵法师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有着相同的看法。

  “快跑啊!楼袭月的雷劫要来了!”

  从心动期巅峰一路飙升到分神期大圆满,瞒了天道这么多次雷劫,天道一怒,必然要把楼袭月劈成渣渣才甘心!

  他们这群小垃圾,一个个都还没金丹期,被雷劈一下就得全部神魂俱灭!

  “大师兄!”

  应不染红了眼,想去找楼袭月,却被晏阳生又快又准的拽住了手腕。

  “叫大师兄也没用,这雷劫不一定劈的死大师兄,但一定能劈死我们,快跑!”

  司望北拉着晏阳生,晏阳生又拉着应不染,一个接一个的往外拽人跑。

  空荡的空间上方一片清明,然而此时的小秘境天空上方,乌压压的乌云几乎于瞬间出现。

  层层乌云中,闪烁着紫金色的雷电。

  “轰隆!”

  下一瞬,紫金雷劫骤然劈下!

  第一百零四章 大家一起死不是最好的宿命?

  平原霎时变成焦土,整个小秘境地动山摇。

  藏宝图洞穴内,岩壁上的夜明珠纷纷掉落,岩石也大块大块掉落。

  山洞通道里,落石簌簌,所有人忙于奔命。

  “跑快点!被堵在这里面我们都得死!”易永宁跑在最前面,头也不回的朝后面的人大喊。

  他们进来时,一寸寸用灵力探索是否有危险,前进的举步维艰。

  他们往外逃时,脚下生风,疾行符恨不得贴满全身。

  “轰隆——”

  又是一道雷劫落下,天级妖兽恼羞成怒的盯着楼袭月。

  这个人类竟然引来天谴,想要炸毁洞穴拿到藏宝图,真是狡猾又令人憎恶的人类。

  杀掉这个人类,天谴就会停止吧?

  天级妖兽念随心动,后背突然冒出一双巨大的羽翼,羽翼扇动,狂风骤起,只一瞬她便落到楼袭月身前。

  楼袭月神情冷漠,几乎与天级妖兽同时开口。

  “恶心的畜生。”

  “奸诈的人类。”

  天级妖兽与楼袭月的灵力同时浩浩荡荡炸开,与此同时,第三道雷劫落下!

  地动山摇,空间坍塌。

  浩大白光夹杂着紫金雷电逐渐消散,楼袭月浑身是血,一手持剑,一手揪着一只蓝尾羽雀鸟。

  蓝尾羽雀鸟虚弱的挣扎两下,却被楼袭月更紧的掐住脖子。

  楼袭月没分给蓝尾羽雀鸟半个眼神,迎着簌簌落石,走向放置藏宝图的四方台。

  他走过的地方,全是蜿蜒的血迹,而他毫无察觉,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好像内丹与元婴碎裂的人不是他一般。

  当楼袭月的手触碰到藏宝图时,蓝尾羽雀鸟剧烈挣扎。

  然而一切都于事无补,蓝尾羽雀鸟发出喑哑的悲鸣。

  它不明白,自己为何不是这个卑劣的人类修士的对手。

  它悲伤愤怒,恩人让它守护的藏宝图最终还是现世了。

  “轰隆——”

  又是一道紫金雷劫劈下,楼袭月挥剑,一剑破苍穹,整片地下宫殿的墓顶被暴力破坏。

  小秘境内大地塌陷,千万树木连根坠落。

  除塌陷之处外,野火绵延,妖兽四蹿,入目皆是冲天火光,入耳皆是鸟兽悲鸣。

  楼袭月御剑而起,当他出现在地面上时,天边乌云愈发阴郁密集。

  他的一身衣裳早已被鲜血湿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随意将蓝尾羽雀鸟一丢,楼袭月也没注意是否将它丢进了火海,神情恹恹的抬头看天。

  “欺天雷劫,便只是这种程度么?”楼袭月眼中倒映着下一道劈下来的紫金雷劫。

  雷劫落下,楼袭月挥剑一斩。

  凌厉的剑气将雷劫劈成两半,剑气没有停滞,朝乌云聚集处袭去,生生劈开一线阳光!

  乌云与雷劫被激怒,那一线阳光只存在不到一瞬,乌云再次合拢,比之前更为强悍凶狠的雷劫落下。

  *

  “路被堵住了!”

  山洞洞穴内,易永宁看着前面的巨石,神情复杂的看向众人。

  跑在最后的晏阳生也道:“后路也被堵住了。”

  前进无路,后退无门。

  难道他们都要困死在这里吗?

  易永宁放下手中人,灵力割破手掌,血流如注。

  他以血为媒,飞快结印。

  “五行造化,我之境遇。以我做引,断荡天地!”

  祁苍深瞳孔地震:“你疯了,我早就试过,这里用不了空间传送术!你燃烧神魂做引,就为拼万分之一的可能?”

  此处不知为何,传送类阵法被限制,应该是将藏宝图藏于此地之人,怕有人通过传送类阵法偷到藏宝图下了禁制。

  “不帮忙就少废话。”易永宁多余的眼神都没分给祁苍深。

  若他尽力一搏,众人尚有一线生机。若他放手等死,便是一线生机也无。

  阵法师的职责,不就是在绝境之中,以他们的能力寻找一线希望之光吗?

  而且,这不只是阵法师的职责。

  他可不想和自己的这群卧龙凤雏的朋友们,年纪轻轻葬身此处。

  死的一点也不体面。

  起码也该是为天下苍生而死,这才体面!

  “怎么帮忙?”晏阳生对阵法一窍不通,但他没有丝毫犹豫:“我的灵力你能用吗老易?”

  “我也可以帮忙!”应不染道。

  祁苍深心情复杂不已,这群南明院的人是不是没听懂什么叫燃烧神魂做引?

  运气好结阵后修为境界跌落,运气差甚至会成傻子!

  一点也不犹豫就能说出帮忙二字,难道已经成傻子了吗?

  还有那个易永宁……简直是最大的傻子。

  旁人的死活与他何干?大家一起死不是最好的宿命?

  “还有个阵法师在这里,犯不上你们剑修帮忙。”祁苍深说出这句话都想给自己两巴掌,他的嘴怎么不听使唤!

  可他心里骂遍了这群人是傻蛋,他却还是忍不住心生羡慕。

  若是他的同门也能这般待他该有多好。

  从小到大,他都因为他这双眼睛说出的话,被人视为乌鸦嘴,走到哪里都遭人白眼。

  同为昧谷殿的师兄弟,没一个人待见他,更别谈有人愿意为他付出性命。

  不……这哪怕放在整个小千界也极为罕见。

  世间修士谁不自私自利,谁不最看重自身性命?所有情谊在修真界里,都显得无比脆弱而可笑。

  什么在天愿作比翼鸟,分明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什么高山流水遇知音,分明是锦上时添花,落井时下石。

  什么是血脉亲情浓于骨血,分明是利益捆绑,不均而散!

  祁苍深内心翻腾,却划破了自己的掌,与易永宁同时掐诀落阵。

  “五行造化,我之境遇。以我做引,断荡天地!”

  “乾坤有道,阴阳应合。燃我神魂,斗移星穹!”

  落石不断,巨大落石坍塌,似要将布阵二人掩埋其中。

  亓官笑晚身形陡然巨变,原本有几分小白脸姿色的花蝴蝶,身形暴涨,肌肉一寸寸撕裂衣服,只剩一条裤衩子堪堪遮住重点部位。

  转瞬之间,亓官笑晚竟有三米多高,简直巨人再世!

  他一肩抗住巨大落石,万斤落石将他的双腿压的弯曲,下一刻,他又挺直了脊背,咬牙道:“继续布阵,老子不想死在这。”

  第一百零五章 你俩也要亲嘴吗?

  昏迷中的童飞跃被巨大落石声吵醒,他一睁眼,就看到亓官笑晚变异的样子,吓了一跳。

  “花蝴蝶怎么变成巨人怪了!”

  亓官笑晚:……

  烦死了!要不是为了活命,他根本不会发动不死之身的最终形态。

  因为这个最终形态真的很丑,太损坏他风度翩翩的公子形象!

  看啊!现在就被童飞跃嘲笑了!出去之后第一个就把童飞跃杀了!把这群看过他最终形态的全杀了!他也不活了!毁灭吧!

  “不行,灵力不够,这里的禁制太强!”祁苍深脸色惨白。

  无数碎石落下,晏阳生和应不染不断劈碎碎石。

  司望北走到祁苍深与易永宁身边,淡淡道:“不要抗拒我的灵力。”

  祁苍深倒是想抗拒,现在还有抗拒的机会吗?所有人都得拼尽了全部的努力,才有可能获得一线生机。

  至于易永宁,压根就没一丁点抗拒的念头。

  他们可是自己人。

  司望北单手掐诀,嘴里念的是两个阵法师从未听过的咒语。

  “苍天之怜,予我神力。苍生之众,予我明台。神灵之识,由我之身。八方汇此,乾坤之树!”

  司望北的灵力如海浪般袭来,却不似汹涌浪潮吞没生灵,而是将沉溺于海中的扁舟推向岸边。

  祁苍深和易永宁感觉自己消耗的灵力以一种反常识的速度在补进。

  不仅如此,他们还感受到司望北强大到能完全覆盖他们二人的灵力。

  祁苍深心惊不已:这南明院的都是群什么怪物?也就是司望北比楼袭月年轻,若是这两人同样年岁,还说不好谁强的更变态些。

  原本一直没能成型的传送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型。

  阵成之时,光芒大作。

  众人只觉一阵头晕目眩,便摔在了烈焰之中。

  亓官笑晚就剩条裤衩子,当即被烧的嚎叫起来:“什么情况!把我们传到哪儿了这是!”

  “还在小秘境中。”易永宁很清楚他和祁苍深的能力,至多只能将他们从地底传送到地面。

  说罢,易永宁一口血吐了出来,初景纯连忙为易永宁运气调理。

  另外一个吐血不止的是祁苍深,他看着眼前漫山遍野的火海,有种被命运扼住咽喉的无力感。

  这和他之前所看到的未来一模一样。

  野火席卷小秘境的每一寸土地,不绝于耳的鸟兽悲鸣,空气中全是烧焦树木的炭火臭味,每一口呼吸都是灼热滚烫的。

  “江河之水,听我号令。水龙!来!”

  晏阳生水灵根的好处凸显出来,他掐动法诀,凭空召出一条巨大水龙,扑灭周围一圈的火焰,让众人身处这片隔离带中。

  远处的天边,紫金雷电狂作,一道接一道的落下。

  不肖多想,众人也知道身处那雷劫之下的人是谁。

  “大师兄……”应不染满目担忧的看着远方,他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的弱小。

  分明在同龄人中他素来被冠以天才的名号,无论是修为还是剑术都远超大多数同龄人。

  可现在的他发现,他弱小如尘埃。

  从前他觉得,年轻没什么不好,未来还有大把岁月可自由潇洒。

  现在面对天劫,他却一步靠近不得,一点忙都帮不上大师兄,他痛恨自己年轻。

  若是他年岁稍长,便有更强的修为能帮大师兄,能帮所有人,而不是只能和现在一样等在这里,做无用的祈祷。

  百无一用是年少。

  *

  雷劫终于停止。

  楼袭月衣衫褴褛,一向一丝不苟被玉冠竖起的长发,此时迎风飞扬,玉冠不知碎裂落在何处。

  原本素白的肌肤此时一片焦黑,只有他手中的那把剑仍旧熠熠生辉。

  分明是落魄模样,他却丝毫不显窘迫,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散去劫云的阴郁天空。

  不过如此。

  “大师兄!”

  应不染在天劫散去之时,迫不及待的劈开重重烈火,穿过绵延百里的火光,奔到楼袭月身边。

  楼袭月一如既往的身姿挺拔,在看到应不染靠近自己的那一瞬,他微微敛眸,不知思索了什么,身子一软栽进应不染怀里。

  “大师兄你别吓我!”应不染见楼袭月浑身是翻飞的血肉,不敢用力抱他,又怕他跌落在地上。

  应不染颤抖着手去探查楼袭月的鼻息,下一刻,眼眸紧闭的楼袭月睁开了眼睛,黑白分明的眸子静静地注视应不染。

  “谁带你出来的?”楼袭月问。

  应不染不明所以,却还是下意识的回答楼袭月的问题:“易永宁和祁苍深布阵,亓官笑晚护法,司望北护阵,我和老晏开路。”

  楼袭月嗯了一声,伸手想去抓应不染的手,却发觉自己的手指血肉全无,只剩白骨,倒是掌心还有些碎肉,可见筋脉。

  “大师兄……”应不染也看到了楼袭月的手,他瞳孔颤动,却不知该说什么,只觉自己快窒息。

  “无事。”楼袭月催动体内灵力,白骨森森的手肉眼可见的长出新肉,最后恢复如初。

  元婴期以上修士,元婴不灭,神魂不灭,肉身自然可重生。

  从前楼袭月还需要伪装,现在完全不装了。

  身体恢复如初,楼袭月仍旧躺在应不染怀里,抬手掐住了应不染的下巴,迫使应不染看着自己。

  应不染:!!!

  是不是太近了!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三寸(十厘米左右),应不染近的能感觉到楼袭月的呼吸。

  楼袭月眯着眼,眼底露出一丝危险的光:“不染,你我都还活着,便该清算一下方才在地底,你用自己威胁师兄之事。”

  应不染:……

  他就说他会有灭顶之灾吧!这灭顶之灾是不是来的太快了!

  “大师兄,你听我解释,我都可以解释!”应不染把从心二字刻在脸上,露出晏阳生式的招牌讪笑。

  楼袭月仍旧眯着眼睛,但他没说话,似乎是要等应不染解释。

  此时飞奔过来的众人,正好看到这一幕。

  众人:???

  大师兄和应不染这个姿势……什么意思?

  分明大师兄在应不染怀里,怎么感觉应不染快被大师兄吞了?

  童飞跃发挥始终很稳定,他懵逼的开口:“你俩也要亲嘴吗?”

  第一百零六章 到底是叛主还是没叛主啊!

  应不染浑身一震。

  他和大师兄亲嘴?怎么可能!大师兄可是他半个亲爹!

  晏阳生狐疑的看向童飞跃:“什么叫也?”

  “上次你和南哥不就差点亲嘴了吗?”童飞跃不仅稳定发挥,还爆炸发挥。

  晏阳生:……

  他在嘴贱什么!多嘴问这一句会得到快乐吗?

  应不染想挣扎开楼袭月的钳制,然而他现在的实力在化神期大佬面前,再怎么挣扎都像是撒娇。

  最后是楼袭月主动放开的应不染:“出去之后再同你算账。”

  应不染突然觉得小秘境里也挺好的。

  除了漫天野火和一地妖兽与人类的尸体,别的都很好。

  “咳咳,那啥,大师兄你拿到藏宝图了吗?天级妖兽呢?”应不染果断转移话题。

  楼袭月将藏宝图从须弥戒中取出,交到应不染手上:“天级妖兽随手丢了。”

  应不染双手捧着藏宝图,只觉得藏宝图烫手:“大师兄你给我?”

  “你问,不就是想看的意思吗?”楼袭月凝望应不染。

  他一手带大的少年,心里哪怕九转回肠,他也能明白少年的意思。

  更何况,应不染素来没太多心眼。

  应不染不太确定:“我真的能看吗?”

  “我能看吗大师兄?”晏阳生果断凑上来,充分发挥不要脸精神。

  楼袭月斜睨晏阳生一眼,晏阳生露出傻白甜的微笑。

  沉默一瞬,楼袭月淡淡道:“请便。”

  晏阳生激动的爪子立马抓上了羊皮卷藏宝图,迫不及待的想要打开。

  正在此时,晏阳生突然发觉自己的双腿被什么东西抓住。

  他低头一看,地底赫然冒出一双手,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脚踝!

  “小心,是妖魔道的人!”

  距离晏阳生最近的应不染抽出重剑便砍,那地底的手猛地缩回,应不染砍了个空。

  与此同时,周齐的身影出现在晏阳生面前,他狞笑一声:“多谢你们,从楼袭月手里拿到藏宝图。”

  原本藏宝图在楼袭月身上,他还不知道该怎么拿。

  现在可好,楼袭月居然把藏宝图交给了这两个小子!

  周齐伸手便抓晏阳生手中的藏宝图,下一刻,司望北的剑已至,凌冽寒光闪过,周齐伸出的那只手被斩落在地。

  地火一烤,周齐的断手焦黑。

  司望北护在晏阳生身前,神情冷漠的盯着周齐。

  “倒是忘了还有你。”周齐快速止住伤口,未受伤的手虚空一抓,将断手抓了回来。

  他不疾不徐的将断手往须弥戒一塞,左手持剑,对司望北露出一个病态的笑:“早想和双杰切磋,择日不如撞日。”

  话音未落,周齐便以极快的攻向司望北。

  “北哥小心!”晏阳生知道这周齐是个老阴逼,指不定肚子里憋什么坏水。

  现在藏宝图在他身上反而不安全,可要是还给楼袭月,后面还能拿回来吗?

  晏阳生大脑飞速运作,猛地听到轩辕傲雪的怒吼。

  “放开我师姐!”

  晏阳生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有妖魔道的人正挟持着昏迷不醒的顾清欢!

  几十个妖魔道之人,将轩辕傲雪众人团团围住。

  “我去救人。”应不染说罢,便提剑以破军之势冲过去。

  “师弟还是将藏宝图还我为好。”楼袭月这么说,却连手都没伸,似乎想让晏阳生主动将藏宝图递给他。

  晏阳生心中犹豫,缓缓伸手将羊皮卷递给楼袭月。

  楼袭月也伸出手,羊皮卷即将完成交付之时,寒光一闪,晏阳生手中的藏宝图被砍成了两半!

  另一半藏宝图落入地下,晏阳生和楼袭月同时去捡,地底那只手却更快的捡走藏宝图。

  楼袭月一剑没入地底,地脉寸寸炸裂,地下游走的那个妖魔道被强大灵力震飞出来。

  就在楼袭月要追之时,周齐的身影又出现在两人面前。

  只是这一次,周齐的两只手都健在。

  “楼袭月,你去追他,大可试试这半张图你保得住吗?”周齐皮笑肉不笑的威胁。

  晏阳生心中大惊:“你没事,刚才那人又是谁!”

  现在司望北已经不知被那个假周齐引去哪儿了,到处看不到司望北的踪影!

  “妖魔道中,有人擅易容他人,模仿他人招式。”楼袭月淡淡道,抬手直接从晏阳生手里拿回剩下半张藏宝图,眼神平静无波的看了周齐一眼:“试试看。”

  下一刻,楼袭月与周齐同时消失在晏阳生面前。

  晏阳生心中焦急万分,想去找司望北,触目却是应不染他们对战强敌。

  现在顾清欢和童飞跃、张丁心、曹翔都没战斗能力,易永宁和祁苍深刚才消耗太大,同样需要人保护。

  如果他去找北哥,那就剩轩辕傲雪、应不染、初景纯和花蝴蝶。

  纠结片刻,晏阳生拔剑冲向妖魔道之人。

  他相信如果现在与他遇到同样选择的人是北哥,北哥也会做出和他一样的决断。

  任何时候,人都不能抛弃自己的伙伴!

  *

  “行了,别追了。”周齐神情带着明显的厌烦,停在无人之处,转身看向穷追不舍的楼袭月。

  楼袭月朝周齐伸出手:“还来。”

  周齐冷笑一声:“你我都是阴灵大人的犬马,本质上我们是一类人。楼袭月,你又何必装清高?这藏宝图,你拿我拿有何不一样?”

  “我是白金使者,你是白银使者。”楼袭月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杀人诛心的话。

  他等级和修为都比周齐高。

  周齐果然发怒:“老子替你背了这么大一个黑锅,楼袭月你就这么跟老子说话?当日杀死齐崎之人,分明就是你!是你让主人吩咐我替你掩护,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要做之事,轮不到你置喙。”楼袭月淡淡道。

  “抢走藏宝图是主人的决定!我有黑阴令!”周齐祭出黑阴令,恼羞成怒。

  楼袭月瞥了一眼黑阴令,抬手将黑阴令碾碎成灰。

  周齐大骇:“楼袭月你想叛主?”

  楼袭月只是静静地注视周齐,良久才转身道:“滚。”

  看着楼袭月离去的背影,周齐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不对……他还有半张藏宝图没拿到!这楼袭月到底是叛主还是没叛主啊!

  第一百零七章 那就恨我

  一滴血溅入晏阳生的眼睛,顺着眼眶滴落在脸颊。

  他却来不及擦拭,麻木的挥剑砍向源源不断涌上来的敌人。

  这些妖魔道之人,似乎杀不尽。

  每杀死一个人,就会有另外的妖魔道之人再围上来。

  筋脉之中的灵力已经枯竭,晏阳生却不敢停下。

  所有人都不敢停止动作,就连早就透支的易永宁和祁苍深,也都在奋力反击。

  哪怕他们体内灵力根本无力结阵,他们也拿着自己并不熟悉的兵刃,投身这场厮杀。

  “为什么这么多妖魔道?他们到底从哪里来的?”应不染杀红了眼,他的状态并没比其他人好太多,只是天生剑骨本性的好斗,让他一步步杀到现在。

  一个妖魔道之人狞笑一声,一刀砍在应不染后背上,鲜血四溅:“杀的就是你们!”

  能进入这个小秘境中的人族修士,都是他们修士里的佼佼者,是人族修士的未来。

  杀光所有人族修士的少年天才,断掉人族修士的发展之路,他们妖魔道才能重回世间,重新成为这方小千界的霸主!

  “老应!”晏阳生击退两名敌人,飞身朝应不染方向赶去,却又被突然横过来的刀刃挡住去路。

  应不染身形一晃,反手抹了伤他之人的脖子:“晏阳生,不必管我,照看好自己。”

  话音落下,又是两个魔修夹击应不染。

  应不染挥剑迎击左边的魔修,鲜血淋漓的后背暴露在另一个魔修视线中。

  “嗖!”

  红羽箭矢破空而来,正中另一个魔修眉心。

  轩辕傲雪立于高处,初景纯为她护法,她每射出一箭,都能准确命中一个魔修,为同伴争取生机。

  可再不甘心,灵力总有彻底耗尽之时,武器也有再举不起来之时。

  晏阳生握着不知周的手都在颤抖,他的脑中全是不知周焦灼的声音。

  “笨蛋主人,撑住!不能倒下,如果倒下就死定了!”

  “小鬼,问你个事。如果我死了,你还会成为下一个人的本命剑吗?”

  不知周沉默一瞬,小正太的尖叫响彻晏阳生的识海:“我就你一个主人!不准死!晏一你给我撑住!司南马上就回来了!”

  晏阳生苦笑,这个情况,就算北哥回来也没用。

  这群妖魔道的魔修,似乎透过他们不知道的秘境入口,源源不断的进入秘境。

  与其让北哥回来与他们一起战死,倒不如北哥躲的远远地,等一月之期到时,被传送出秘境。

  “举剑!小心身后!”不知周大叫。

  晏阳生再度提剑,但速度早已缓慢。

  在他转身之时,他看到寒光已至。

  好像真的要噶了……就是穿书这么久,他甚至还没见到老妈一面。

  也不知道如果死了,会不会回到现代。

  生死一瞬,晏阳生脑子里多了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这些念头甚至不受他自己控制。

  好烦,死了就再也看不到北哥了。

  冷兵划破晏阳生衣物之时,一道流光从天边而至,带着力破千军的气势,生生砍断那把刀。

  不争悬于半空,以格挡之势横在晏阳生身前,无声的告诫周围魔修。

  谁敢上前一步,谁死!

  “北哥?”晏阳生惊喜回头,下一刻,他整个人被司望北拥入怀中。

  司望北身上熟悉的冷香将他整个人包裹,鼻尖萦绕不断的血腥味尽数散去。

  “我来了。”

  司望北动作很轻,似乎抚摸珍宝一般,轻轻摸了摸晏阳生凌乱的头发。

  他声音也很轻,似乎怕惊扰到怀中之人。

  晏阳生猛地吸了一口司望北脖颈之间的气息,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司望北的脖颈上,司望北浑身一僵。

  “怎么了?身上疼?”司望北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灵力迅速覆盖晏阳生全身。

  周围的魔修:???

  拿他们当空气?狗男男去死!

  魔修飞身而起,周身魔气浓郁至极,冷兵袭向相拥的两人。

  司望北眼眸泛冷,他的本命剑不争,凭空而动,将上前的所有魔修斩落人头!

  所有上前者,都得死。

  兵荒马乱,野火绵延,一片血海。

  两人于战乱之中,紧紧相拥。

  “我没事,不用浪费灵力。就是闻一下北哥的味道,觉得自己活过来了。”晏阳生仰起满是血污的脸灿烂一笑,黑白分明的眸子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辰。

  司望北心疼的擦拭晏阳生的脸颊:“方才辛苦你了,剩下的交给我。”

  晏阳生属于没心没肺的典范,这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好诶,北哥要大开杀戒了!”

  谁料一语成谶。

  他的北哥一人一剑,屠了数百魔修。

  所有人被司望北护在身后,他以一人之躯,挡住那些蠢蠢欲动的魔修。

  狂风乱舞,南明院蓝白相间的弟子服于风中翻腾。

  他脊背笔挺的持剑立于血色之中,宛如清冷出尘的神子降世,遗世而独立,孤独的拯救世人。

  “他娘的,这人族修士是谁?你们都愣着干什么,上啊!”

  一个魔修恼怒的问身边魔修,另外的魔修语气十分暴躁。

  “你瞎吗,没看到他穿的是南明院弟子服?你这么能耐你怎么不上?”

  他们只是看起来源源不断,不是真有数不清的金丹期以下魔修!他们这次进入秘境围剿人族修士的魔修,只有八百人!

  本来头几百个就被这群人杀的差不多了,现在又来个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主儿,杀的只剩他们最后这一两百号人。

  他们是魔修,不是疯子,能要命的时候谁不想要命?

  那魔修话音刚落,他便觉得脖子一凉,低头想查看什么情况,却死不瞑目的发现自己已经身首异处。

  旁边的魔修察觉异样,可他们来不及反应,脑袋便掉落在地,同样死不瞑目。

  风中全是血的味道,楼袭月左手持半张藏宝图,右手握剑,踏着魔修的尸体一步步走向司望北他们。

  “大师兄!”应不染激动的想上前,扯到自己背后伤口,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幸好晏阳生眼疾手快的扶住他。

  楼袭月视线落到应不染身上,他的小师弟浑身是血,身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

  握剑的手紧了几分,楼袭月只觉心中烦闷,想捏死几只蝼蚁。

  然而他没有再前进,隔着一段距离和司望北遥遥相对。

  祁苍深猛地抓住了身边人的胳膊,手上青筋暴起,浑身颤抖。

  这是他看到的景象……楼袭月是要杀了他们吗?

  “嘶……你疯了?”亓官笑晚倒吸一口冷气,这祁苍深一个阵法师,哪儿来这么大力气?

  也就是他刚才灵力使用过度,现在不死之身的效益大打折扣,否则他这么强,怎么可能被一个阵法师给徒手捏疼?

  祁苍深恍若未觉,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司望北先开口:“大师兄方才做什么去了?”

  楼袭月扬了扬手里的半张藏宝图:“弄丢了半张。”

  “那你现在想做什么?”司望北问。

  “放你们出去。”楼袭月突然收剑,将须弥戒中的传送符取出扔给司望北。

  那是他之前收的所有人的传送符,有了这个传送符,他们就能离开小秘境。

  接住传送符,司望北没有第一时间分发给众人,只是探究的看着楼袭月:“大师兄放我们走,自己不走么?”

  “大师兄当然要跟我们一起走!”应不染突然怒吼,他挣脱晏阳生,跌跌撞撞的朝楼袭月的方向跑去。

  楼袭月微微敛眸,一道无形的屏障挡在应不染面前,让应不染不得寸进。

  他声音里带着一如最初时光的温和:“不染,别过来。”

  应不染双眼通红,灵力干涸的他疯狂的用全是血渍的手捶打屏障:“凭什么不让我过来!大师兄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你说啊!和我一起回南明院,你答应过我的!你说你会回南明院去绝世楼的!”

  原本凝固的伤口因为用力过度再次撕裂,鲜红的血液顺着应不染的手掌往下淌。

  他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如果这次留不下大师兄,他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大师兄了。

  他不能和大师兄分开。

  大师兄会疯的,大师兄会去做很多危险的事,不顾性命的事。

  他也会疯。

  “不染,听话。”楼袭月看着应不染手上流淌的鲜血,只觉得刺眼。

  他从来没觉得血这种东西刺眼过,这分明是他最熟悉的东西。

  他还有他想做的事要做,他可能会回南明院,再去到绝世楼,但不是现在。

  应不染一个字也听不进去,疯狂捶打屏障:“我不听话!楼袭月你今天要是不跟我走,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楼袭月动了。

  他走到屏障前,两人隔着不到一臂的距离,却远如天堑,怎么都靠近不得。

  楼袭月深深地凝望应不染:“那就恨我。”

  “不要……你不是还要出去跟我算账吗?大师兄你跟我一起走好不好?”应不染崩溃,他发现他根本威胁不了楼袭月。

  理智告诉他,如果他不现在去做他想做之事,以后再做便没这么好的机会。

  可楼袭月说出口的话却让他自己都有些错愕:“随便怎么算账都可以么?”

  【一更,我要开始发疯了】

  第一百零八章 北哥,你腰好细,公狗腰诶!

  什么意思?

  应不染没明白,但现在他管不了那么多,胡乱点头:“怎么样都可以,大师兄,跟我们一起走!”

  楼袭月眸色微动,不知想了什么,他与应不染面前横亘的那条无形屏障骤然消失,用力捶打屏障的应不染因为惯性摔进他的怀中。

  落入熟悉的温暖怀抱,应不染如同一只被丢弃又找到主人的小狗,紧紧抱住楼袭月的腰。

  他声音很闷:“大师兄,别不要我,我们一起回家。”

  感受到腰上传来的桎梏在颤动,楼袭月缓缓伸手,似无奈,又似缱绻,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消散在风中,他轻轻拍了拍应不染的背:“好。”

  一直死死盯着楼袭月的祁苍深,抓着亓官笑晚的手臂越发用力。

  他眼睛好痛。

  他感觉自己看到了幻象。

  为什么……他曾经看到的未来改变了?变成了另一幅画面?

  是因为楼袭月刚才做了不同的决定,所以未来被改变了吗?

  但好像应不染的未来有点……少儿不宜……

  靠,他到底在看什么!

  “我说,小乌鸦嘴,你力气是真大啊。”亓官笑晚咬牙切齿,努力抽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愣是没抽出来。

  祁苍深压根没听到亓官笑晚说什么。

  见祁苍深走神不听自己说话,亓官笑晚一巴掌重重拍在祁苍深的手背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啪’。

  手上的痛感让祁苍深回神,他懵逼的看向亓官笑晚,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用力的抓着人家的手臂。

  仓皇撒手,祁苍深看到自己刚才抓着的地方一片乌青。

  “不是,你一个不死之身怎么这么菜?我一个阵法师能有多大的力气?”祁苍深后退一步,十分心虚,嘴上却理直气壮。

  亓官笑晚:他娘的他刚才说了那么多话这狗东西一句没听?

  “老子灵力耗干了你还要老子说多少遍?”亓官笑晚额角青筋暴起,这个阵法师真的该死!不仅知道他的秘密,还一直无视他,总有一天他要掐死这个阵法师!

  司望北将众人的传送符分别还给众人,最后多了一张传送符捏在手里。

  晏阳生环视一圈,这才发现少了谁。

  “孟醒呢?”

  轩辕傲雪回忆道:“好像从打架开始就没见到他,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当时所有人都在对抗外敌,加上孟醒本来就在团队中存在感不强,没人注意到孟醒具体什么时候消失的。

  “要找找孟道友吗?”初景纯说着,有些犹豫的开口:“但孟道友,似乎有些不好的想法。”

  他有玲珑心,能感受到他人灵魂的情绪。

  第一次见轩辕傲雪,他就感受到分明这个女孩子在笑,灵魂却充斥着浓浓的悲伤。

  第一次见孟醒,他感受到孟醒的灵魂充满了怨毒的仇恨。虽然孟醒隐藏的很好,可灵魂深处的东西骗不了人。

  第一次见晏阳生,他感受到少年体内蓬勃的生命力,连灵魂都是暖洋洋的,好像温暖万物的太阳。

  第一次见司望北,他感受到……那是被礼义教条束缚的孤独灵魂,好像暴风雨海面上孤独的一个小舟,于风浪中平静的朝圣。

  每个人的灵魂都带给他截然不同的感受,他能看到应不染刚毅不屈的灵魂,童飞跃怯懦又勇敢的灵魂,顾清欢温柔韧性的灵魂,亓官笑晚身处大雾迷茫彷徨的灵魂,祁苍深落寞惶恐的灵魂。

  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灵魂底色,唯独楼袭月没有。

  没有爱恨喜怒,也没有恐惧彷徨,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黑。

  哪怕在他剑指楼袭月,控诉楼袭月为何杀他师兄师姐之时,楼袭月的灵魂也没有任何波动。

  好像他师兄师姐的性命不过是草芥,无所谓生死。

  所以他愤怒与不甘,怎会世上当真有人如此无心。

  在刚才,他隐约感受到楼袭月抓住了一抹白,但与那浓厚的黑相比,这抹白有些太微不足道了。

  祁苍深也紧张兮兮的看了司望北一眼,他告诉过司望北孟醒是被人夺舍的,反正现在孟醒失踪,不如就别管那个夺舍之徒,他们先离开小秘境。

  “北哥,孟醒不对劲。”晏阳生凑到司望北耳畔,小声嘀咕。

  司望北微微弯腰,避免少年垫脚,配合少年的动作:“我知道。”

  “那不找了?把他丢这儿?”晏阳生坏心眼起来,露出狡诈的小狐狸一样的笑容。

  少年温热的呼吸打在他耳畔,尽管此时此刻很不应该,司望北却忍不住心猿意马。

  袖中的手指蜷缩几下,最终司望北放肆的想,总归少年不会推开他,他私心一次,就私心这一次。

  刚才少年险些被兵刃贯穿胸口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他若是发现那人是假周齐再迟一些,或许就会被引到更远的地方,赶不回来。

  他很后怕。

  司望北揽住少年的腰,动作带上几分与他气质截然相反的强势,将少年的头按在自己脖颈之间。

  好似灵魂都在战栗,他感觉自己抱住了全世界。

  “北哥?”

  晏阳生懵逼,北哥怎么突然抱他?

  但是……北哥身上的味道好好闻,怀抱好温暖。

  晏阳生感觉自己像个变态,偷偷的去嗅司望北身上的味道,两只爪子不自觉的攀上司望北劲瘦的腰身,口出虎狼之词:“北哥,你腰好细,公狗腰诶!”

  说完,晏阳生就感觉司望北抱住他的力气猛地变大,似乎想将他整个人都碾碎在怀里,融进司望北的血肉里。

  闷哼出声,晏阳生艰难道:“北哥,我要喘不过气了。”

  司望北嗯了一声,力道稍稍放缓,却丝毫没有松开晏阳生的意思:“不许再妄言。”

  “哪有妄言,你腰细是实话。”晏阳生一点也不怕死,脸更加贴紧了司望北的身体:“北哥,你心跳好快哦。”

  司望北没说话,甚至懒得去管狂跳不已的心脏。

  他卑劣的想,如果自己不再伪装,少年什么时候才会发现他的心意。

  他害怕少年发现他的心意,从此疏远他。

  他更怕生离死别时,少年仍旧不知道,他有多爱他。

  如果,他是想如果,少年也能对他动心就好了。

  可全是贪嗔痴,一切都是他的求不得。

  “现在是什么情况?”半死不活的童飞跃捏着传送符,盯着那两对莫名其妙抱在一起的人,五官十分扭曲。

  他为什么越来越看不懂事情的发展了?

  所以大师兄到底是和他们一起走还是不走?

  南哥和老晏这怎么整的跟生离死别的小夫妻一样?可他们仨不是好兄弟吗?怎么抱的时候每次都不带他?是嫌弃他太菜不想跟他玩儿了吗?

  轩辕傲雪摇了摇头:“是你这个一根筋的家伙看不懂的情况。”

  她话音落下,一只骨骼分明但却干燥柔软的手,悄咪咪的握住了她的手。

  轩辕傲雪诧异的看去,发现初景纯双颊通红的目视前方,一副干坏事心虚的样子。

  可恶……她的崽好可爱啊啊啊!

  颅内尖叫,轩辕傲雪面不改色,反手握住了初景纯的手。

  哦!哦!哦!

  她崽的手在发抖诶!崽整个人都快冒烟了!太可爱了!想哔——

  嗯?她在想什么?轩辕傲雪努力甩开脑海中不和谐的想法,她是阿娘粉,不可以瑟瑟!

  “不是!你俩怎么也牵上了!还有没有人管我的死活!”童飞跃无能狂怒,用狼牙棒捶地。

  一旁的易永宁默默地离童飞跃远了点,顺便把昏迷不醒的顾清欢一起往旁边拖了点。

  别靠笨蛋太近,会变得不幸。

  还有,这种时候他还记得大师姐,他真是个顶级好人,给自己竖个大拇指!

  *

  最后,众人统一用传送符离开了小秘境。

  当他们一个个浑身是血没个人形出现在大比现场时,守在这里的四大学院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

  因为还不到一月之期,没有外人围观,只有四大学院自己的人在这里等着,万一有传送出来的自家伤员就赶紧带去治。

  “你们什么情况!”

  夏白衣疯了,怎么一个个都快死了!一个秘境而已,发生什么事能把这群人给搞成这样?!

  易永宁直接把顾清欢往夏白衣怀里一塞:“我们暂时死不了,你先给大师姐看看。”

  夏白衣探上顾清欢的脉搏,眉头紧皱:“内伤不严重,怎么醒不过来?”

  他没注意到他说这话时,楼袭月危险的目光落在顾清欢身上。

  “大师兄你在看什么?”应不染现在像只敏锐的小动物,一下就能发现楼袭月的奇怪情绪。

  “看夏白衣什么时候给你治疗。”楼袭月面不改色的胡说八道。

  丝毫不知道自己背锅的夏白衣,矜矜业业的给顾清欢治疗内伤。

  颜东长老和青竹长老都走了过来,询问秘境内发生了什么事。

  “不好说,不然两位长老问问大师兄?”晏阳生露出傻白甜笑容,企图蒙混过关。

  他确实不好说,毕竟秘境里大多数事儿都是大师兄搞出来的。

  晏阳生话音落下,楼袭月已经牵着应不染的手走了过来,他语气平常:“乾坤镜藏宝图显世,妖魔道重现人间。二位长老,我要见院长,请院长召开四大学院院长会议。”

  第一百零九章 为什么不是初景纯死了那些弟子活着?

  乾坤镜藏宝图和妖魔道同时现世?!

  颜东和青竹长老瞳孔地震,在场其余四大学院长老听见楼袭月的话,纷纷侧目。

  “你说的可是真的?”颜东长老心中大骇,如果楼袭月所言属实,那这方小千界即将陷入大乱!

  万年前乾坤镜便引得生灵涂炭,万年后乾坤镜又将会造成什么样的惨状?

  没人能料想的到。

  楼袭月:“弟子所言,句句属实。”

  青竹长老注意到楼袭月的修为:“你已经分神大圆满了?这些年你一直压抑修为?”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楼袭月身上,没人不好奇楼袭月为什么一直隐藏修为。

  “是。”楼袭月承认的坦荡。

  青竹长老看楼袭月的眼神讳莫如深,最后什么也没说。

  “我与昧谷殿交涉秘境之事,青竹你通知院长,夏白衣救治弟子。”颜东长老有条不紊安排事宜。

  司望北开口道:“长老,弟子建议立刻回南明院。昧谷殿此次领头的董思道长老,不可信。”

  被司望北一点,颜东瞬间明白过来。

  为什么小秘境中会出现妖魔道,还这么巧乾坤镜藏宝图也在其中?要说昧谷殿负责本次大比的人没点猫腻,谁也不信。

  说罢,司望北又看向楼袭月:“大师兄,你手中的半份藏宝图,还是交于长老妥当。”

  不知楼袭月为何改变主意留下来,那晚的白衣人又是齐崎,但楼袭月这人不得不防。

  在秘境中楼袭月所有行为动机都不可猜,是个真正的危险人物。

  楼袭月微微一笑:“既同师弟一道出来,便是要交的。”

  两人之间的哑谜听得所有人一头雾水,楼袭月将藏宝图交给青竹长老。

  见藏宝图被青竹长老收下,司望北才道:“大师兄,最好还是让白衣师兄为你瞧瞧。”

  应不染比楼袭月本人还紧张:“什么意思?大师兄怎么了?”

  除了衣衫破损,楼袭月看起来与平时无异。他本以为,除了自己,没人知道他元婴与金丹悉数出现了裂痕。

  “多谢师弟好意。”楼袭月说罢,看向应不染,语气温和:“并无大事,一点小伤。”

  夏白衣救治完其余弟子,走到楼袭月面前,将灵力探入他体内,楼袭月十分配合。

  灵力入体,夏白衣一句脏话差点直接骂出来。

  忍了忍,夏白衣才咬牙道:“大师兄,你说的一点小伤,指的是金丹和元婴差一点就全碎了?”

  这他娘的不是致命伤吗!为什么楼袭月表现的跟个没事人一样!

  金丹与元婴乃是修士的立身之本!出现一条裂缝都是灭顶之灾,痛苦异常。而楼袭月的金丹与元婴,密密麻麻全是裂痕,随时有完全破裂的风险!

  应不染彻底急眼:“大师兄!”

  每次都是这样,永远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总是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什么事都瞒着他!

  “真的只是一点小伤。”楼袭月看应不染眼眶通红,生出一丝无力感,同时又有些困惑。

  于他而言,只要不死,都是小伤,有何不可?

  而且死,也无非就是那样。

  夏白衣恶狠狠瞪了楼袭月一眼:“少说两句你能死?”

  被嵎夷楼众人包围的亓官笑晚,一直都在观察南明院那边的情况。

  见夏白衣这么骂楼袭月,亓官笑晚目瞪口呆。

  为什么那个叫夏白衣的长老没被楼袭月弄死?楼袭月在南明院人面前都这么良善的吗?这货是不是太会装了?

  “你在看什么?亓官,长老在问你,秘境暴乱,其他师兄弟呢?”一个嵎夷楼弟子焦灼的询问亓官笑晚。

  亓官笑晚回神,调整表情做出悲痛模样:“师兄师弟他们,都身故了。”

  “什么?!”嵎夷楼长老大惊失色,他们那么多优秀弟子全死在秘境之中,只剩亓官笑晚一个?

  其余师兄弟纷纷怒骂:“该死的妖魔道,千万别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定杀了他们为师兄弟报仇!”

  亓官笑晚表情不受控制的微妙起来。

  他要不要说是楼袭月弄死的师兄弟?看起来大家都很义愤填膺,要是说了,现在就得找楼袭月拼命吧?

  那楼袭月当着南明院长老的面,还会大开杀戒吗?

  不过好像就算他不说,初景纯和祁苍深也会说,到时候结果不还是一样。

  朔方阁。

  所有人将初景纯团团围住,师姐们关心初景纯的伤势,师兄长老们脑子里全是不好的念头。

  “景纯,怎么只有你出来,你其他的师兄师姐呢?”

  初景纯看向楼袭月,又慢慢回头看向长老:“大多都被楼袭月杀了,还有些大抵遭了妖魔道的毒手。”

  朔方阁长老大惊失色:“你说什么?南明院楼袭月为何无故杀我这么多弟子!”

  “弟子不知。”初景纯朝朔方阁长老跪下:“弟子无能,没能替师兄师姐报仇,请长老责罚。”

  “你……”朔方阁长老只觉得头晕眼花,他们朔方阁辛辛苦苦培养这么多年的优秀弟子,全折在了小秘境里,只剩一个初景纯。

  他私心甚至希望,为什么不是初景纯死了那些弟子活着?

  于盛世平安之时,朔方阁有初景纯这样至纯至善的七善道弟子,是朔方阁的锦上添花。

  可若是逢于乱世,初景纯不能杀人的七善道,远远比不过那些可以上阵杀敌的弟子们。

  但他是长老,是朔方阁所有弟子的长老,也是初景纯的长老,他不能将自己的私心公之于口。

  他只能强忍悲痛:“你能自保活着,便已是万幸,不必请罪。”

  “长老,弟子以道心起誓,此生与楼袭月不共戴天,若有机会,定为师兄师姐报仇!”初景纯清澈的眸子看向长老,却发现长老并没看他,似乎是失望,又似乎是其他情绪。

  初景纯失落的收回视线,他在刚才那一瞬,分明感觉到了长老灵魂深处对他的厌弃。

  或许楼袭月说的对,他这种人,生于盛世尚且不能乱锦上添花,生于乱世,便只是个废物。

  朔方阁其余弟子愤怒的看着长老:“我们不为师兄弟们报仇吗?楼袭月那厮就在那里!”

  第一百一十章 荒唐

  朔方阁、嵎夷楼、昧谷殿三方长老齐齐去到南明院处。

  “颜东、青竹,你们南明院弟子楼袭月杀我们门中弟子,是何居心?往年大比虽有死伤,但何至于灭杀所有参赛弟子!”

  夏白衣正在给楼袭月疗伤,听到嵎夷楼长老的话,输入灵力都停滞了一瞬。

  啥?他听到了啥?楼袭月把其他三大学院的人都给杀了?

  “开什么玩笑,你可是楼袭月!怎么可能莫名其妙杀这么多人!”夏白衣压根不相信那群长老说的话。

  晏阳生歪头,然后叹了口气,拍拍夏白衣的肩:“你真的,嗯,我哭死。”

  应不染也心虚的看向一旁,没敢直视夏白衣的眼神。

  看到所有人的反应,夏白衣懵逼,不可置信的看向面前的楼袭月:“大师兄?你真杀了他们的弟子?”

  “是。”楼袭月平静的承认,又提醒道:“如今你是长老,不可再唤我大师兄。”

  夏白衣:……

  他这不是叫习惯了吗。

  不是!最大的问题根本就不是叫什么!而是大师兄为什么杀了那群人!

  “你有苦衷的对吧?”夏白衣问完,发现晏阳生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

  楼袭月淡淡一笑:“很抱歉,没有,杀了他们所有人,南明院自然可以胜出。”

  这话成功激怒三大学院长老,颜东与青竹想拦也拦不下。

  “楼御星你什么意思?这是四大学院的友谊赛,你怎可这般狠毒!”

  “参赛弟子都是我院内最优秀弟子,是未来修真界的栋梁,你竟然心狠手辣的将他们全都杀了?!”

  楼袭月轻轻推开给自己疗伤的夏白衣,看向群情激愤似乎随时要动手报仇的那几个长老。

  他眼中含着不解,语气没什么变化:“参赛时,不是所有人都签过生死状么?”

  这一句话给几个长老哽住了。

  他们让弟子都签下生死状,是因为大比总是刀剑无眼,很有可能受伤甚至殒命。

  生死状是为了保障大比有序进行,若真有弟子为此殒命,弟子的家族也不可因此来找事,不是让楼袭月大开杀戒用的!

  楼袭月微笑道:“在下愚钝,不解诸位何故暴怒。规则之内,楼某行事有何不可?”

  没有一条大比规则是说,不许杀掉参赛弟子的。

  只是所有人都嘴上说着,这是友谊赛,尽力便好,没必要真的拼上性命。

  太虚假了不是吗?

  若真是友谊赛,又何必分出高低胜负,以此拉踩败方。

  若真是友谊赛,又怎会每次大比,四大学院都拼尽全力想夺得魁首?

  大家手拉手和和气气的坐下来吃吃喝喝,交流修行心得不就好了?

  想彰显学院实力,又要虚假的冠以友谊赛的噱头。

  楼袭月是当真不明白,世人为何这般虚伪。

  “即便是规则之内,你就没点道德仁义吗?取胜方式有很多,一定要杀光我门内优秀弟子吗!”

  说话的是朔方阁长老。

  楼袭月看着他,唇角勾出一抹温和的笑意:“没有杀光。”

  他不是留了个初景纯吗?

  “阁下莫非觉得,在下留下的那位弟子,不是你心中所愿,故而愤怒来同在下理论。”楼袭月笑意不:“若在下听闻没错的话,初道友修七善道,是朔方阁很多人都同意的。”

  需要七善道装点门面之时,没一个人觉得有问题。

  可真需要有人去死,纯善之人便得是第一个死。

  因为他们无用,便该于混乱中先进行所谓的牺牲。

  朔方阁长老气急败坏,他好像是被人戳破了内心中最隐秘的腌臜想法恼羞成怒。

  就在朔方阁长老想直接动手时,司望北站了出来。

  “大师兄虽手段狠辣,却未曾破坏大比规则,若长老在此对我南明院大师兄动手,恐是未将大比规则放在眼里。”

  于司望北而言,楼袭月的确是个危险人物。

  但一码归一码。

  在大比这件事上,楼袭月手段狠辣被人诟病无可厚非,可若因此要寻楼袭月报仇,便是公私不分。

  颜东呵斥道:“长老之间谈话,有你们两个弟子什么事?还不快回去疗伤?”

  明面呵斥,实则护犊子。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怎会看不出颜东在干什么。

  应不染连忙拉着楼袭月就走,现在大师兄伤势未愈,那些长老真动起手来,大师兄绝对吃亏。

  眼看朔方阁长老要发难,颜东冷声道:“我南明院弟子既无违反规则之举,诸位又来讨什么说法?我与青竹两个正经八百的长辈还未教训院内弟子,诸位便想逾矩来教我南明院弟子礼义规矩?”

  被应不染拉到着走出十几步远的楼袭月脚步突然顿住,面无表情的回头看向颜东,一丝情绪也没外露。

  “大师兄?走啊。”应不染又拉了拉楼袭月的手,却发现楼袭月好像一根石柱扎根在这里,怎么也拉不动。

  晏阳生不知何时凑上来,他伸手在楼袭月面前挥了挥:“大师兄,我们颜长老护犊子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这么震惊干什么?”

  夏白衣:???

  他如果没看错的话,大师兄是面无表情的吧?晏阳生怎么看出大师兄震惊的?这家伙会读心术?

  楼袭月回神,视线落在晏阳生身上。

  “大师兄,你这么看着我作甚?一日你是我们南明院之人,我们就都是师兄弟。”晏阳生笑的没心没肺,全然不知自己的话如惊雷一般炸在楼袭月心头。

  楼袭月微微拧眉,半晌才吐出两个字:“荒唐。”

  说罢,楼袭月反手拉住应不染的手,步伐匆忙的离开。

  夏白衣拔腿就追:“喂!楼袭月你把我这个长老放在眼里啊!我还没给你治好!你等等我!”

  司望北走到晏阳生身边,轻轻握住晏阳生的手:“回去吧。”

  “好啊,而且我本来就是在等北哥你。”晏阳生丝毫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和司望北并肩而行。

  走出去很远,晏阳生才后知后觉的举起手放在自己和司望北眼前。

  “北哥,现在不用怕我丢走了吧?你这?”

  司望北平静的注视着晏阳生,终于说出自己私心的话:“想牵,不可么?”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大师兄,你罚我吧

  对上司望北的眸子,晏阳生可耻的心跳加速了。

  他胡乱的抓紧司望北的手,拉着人继续往回走:“可以啊,北哥怎么样都行!走走走,他们都跑远了,咱俩又是最后两个。”

  感受到手上少年的力气不自觉的加大,司望北愈发觉得自己卑劣。

  利用少年对他的信任,一点点降低少年的底线。

  明明慌乱的脸都红了,却因为对他的信任,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他的少年,真的太放纵他了。

  *

  藏宝图与妖魔道现世一事,只有在秘境活下来的这些人知道。

  四大学院高层对他们都下了封口令,不许他们将此事宣扬出去。

  与此同时,柳重山赶到白玉京,于白玉京召开一场秘密会议。

  与会人员分别有四大学院院长,初生大陆掌权人温云合,神之地两位城主,五行大陆三位城主,奇迹之地两位城主,决胜之都的岛主。

  此次会议足足三天三夜还没结束。

  客栈。

  应不染又给楼袭月端来一碗汤药。

  “大师兄快喝药,白衣师兄说了,你还需要喝三个月的药,你的元婴破损太严重,不好好疗养会影响你之后的修行。”

  楼袭月面不改色的喝完一碗苦药,将碗放入托盘之中。

  应不染去拿托盘,手在半空被楼袭月抓住。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应不染眼睛瞪得像铜铃:“大师兄,你想干嘛?”

  “从秘境出来已有七日,你我之间的账,还未算完。”楼袭月凝视应不染,眼底只有应不染的倒影。

  应不染讪讪一笑,想抽出自己的手,却发现楼袭月抓的很紧,他根本抽不开。

  “等大师兄你身子康健了,再算账也不迟嘛。”应不染赔笑,又不死心的试了试,还是抽不出手来。

  楼袭月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应不染刚松口气,便只觉一股大力拉扯他,天旋地转,他整个人趴在了楼袭月怀里。

  这个姿势……和在秘境里大师兄揍他屁股时候一模一样!

  应不染心中警铃大作,不等他挣扎,捆仙绳已经将他双手反剪绑在身后。

  脸朝地的应不染看不见楼袭月的表情,只能听到楼袭月一如往常温和的声音。

  “不染,你既答应师兄任我处置,便该信守承诺。师兄答应你的事,未有一件不曾做到。”

  “话这么说没错,但大师兄你能用别的方式罚我吗?”应不染剧烈挣扎,整个人像条蛆一样蠕动。

  这种时候他还需要在意什么形象!先想办法逃出生天才是要事!

  楼袭月微微敛眸,藏起眼底的偏执:“但师兄只想这么罚你。”

  应不染:!!!

  太羞耻了啊!谁长这么大还要被打屁股的!传出去他以后还怎么做人!

  “若是不染不愿,师兄放你走便是。”楼袭月迟迟没有动手,也没将应不染扶起来,只是将选择权交到应不染手上。

  如果这时候晏胜雪在,一定会情不自禁的鼓掌,并赞叹楼袭月是个顶级抖S。

  可惜房内只有他们二人。

  应不染停止挣扎,内心翻江倒海。

  犹豫再三,应不染妥协了。

  “大师兄要打便打吧。”应不染闷声道,只要大师兄不离开,挨几巴掌也无所谓。

  反正以大师兄的为人,肯定不会把他屁股挨揍的事说出去。他不说,大师兄不说,等于他没挨揍!

  楼袭月眸色微深,松开了应不染手上的捆仙绳。

  应不染一翻身站了起来,惊喜的看向楼袭月:“大师兄你不罚我了?”

  “不染,既是自愿受罚,便该有自愿的态度。”楼袭月将捆仙绳递到应不染面前,十分平静的说道。

  看着眼前的绳子,应不染瞳孔地震。

  对上楼袭月平静无波的眸子,应不染一咬牙,接过了捆仙绳,别扭的自己绑自己。

  双手绑到最后,应不染体内灵力无法运作,他根本栓不紧捆仙绳。

  “大师兄,这样我自己栓不上。”应不染可怜巴巴的看着楼袭月,希望大师兄能帮帮他。

  楼袭月抬手,勾出捆仙绳的一端,眸色如深不见底的潭水:“不染,小时候你用牙咬开过绳子。”

  应不染:!!!

  什么意思!大师兄让他用嘴把绳子打结吗?

  “那是小时候!现在怎么可以!”应不染整张脸涨的通红,语调不自觉的拔高。

  楼袭月不语,只是静静地凝视应不染。

  救命!大师兄不要这么看他!他真的扛不住!应不染欲哭无泪,十分悔恨当时自己怎么就那么答应大师兄了。

  “若是不染不愿,师兄不强求。”

  听到楼袭月的话,应不染心一横,缓缓张嘴咬住了绳子的另一端,笨拙的凑到楼袭月手边,艰难的将绳索打劫。

  他心乱如麻,越是心乱,动作就越是出错。

  好几次,应不染都感觉自己的鼻尖擦到了楼袭月的手腕。

  终于,应不染满头大汗的把自己成功捆起来了,他看向楼袭月,希望大师兄赶紧揍完他赶紧结束!

  “继续。”楼袭月意有所指的看了看自己的腿,稳坐在床榻边,没有要动的意思。

  应不染脸彻底红透,他一咬牙一闭眼,爬到楼袭月怀里趴下,声音不知为何开始发颤:“大师兄,你罚我吧。”

  楼袭月眸色深沉,他缓缓抬手,重重落下。

  他的手在距离应不染屁股不到一寸处骤然停下。

  等了好久没等来暴揍的应不染疑惑的瞥向楼袭月:“大师兄?”

  楼袭月声音有些发哑,他的手指慢慢蜷缩,最后握成拳放下:“这次,就饶了你。”

  说罢,楼袭月将应不染扶起来,亲手解开了捆仙绳。

  劫后余生的应不染端起托盘就跑,跑到小厨房还惊魂未定。

  正在给司望北他们熬药的晏阳生被应不染突然闯进来吓了一跳:“老应你咋了?你脸怎么这么红?你偷东西去了?”

  “偷个屁!”应不染暴躁的将托盘摔在桌上,看到晏阳生一头雾水,拉着晏阳生就往外走。

  晏阳生懵逼:“你干啥?我还要给北哥师姐他们熬药呢!”

  夏白衣说了,他们都要喝药巩固本元!

  应不染发疯:“陪我过两招,快点,不然我要爆炸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老应好像真的对大师兄动情了!

  当晏阳生把应不染的祛邪挑飞时,晏阳生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不知周,又看向同样懵逼的应不染,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老应,你怎么……突然变菜了?”

  晏阳生见应不染发愣,跑过去把祛邪捡起来还给应不染:“是不是从小秘境出来之后没休息好?你要不然回去休息休息?晚上大师兄的药我来熬就行。”

  接过祛邪,应不染还没回过神。

  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在心头萦绕,应不染却不敢不细想。

  “可能是没休息好,我先回去了。”应不染收起祛邪,狼狈逃离。

  看着应不染仓皇逃离的背影,晏阳生抿唇站在原地片刻,突然想起来灶上还熬着药:“卧槽我的药!”

  连忙收起不知周冲回小厨房,晏阳生果然看到药漫出来快要把火浇灭,连忙拯救他的药。

  一阵兵荒马乱后,晏阳生终于把几个人的药都拯救下来。

  “笨蛋主人,那个剑骨好像有点问题。”不知周的声音在晏阳生识海里响起。

  晏阳生故作大大咧咧:“老应能有什么问题,今天就是他状态不好,等他状态好了,打我不是乱杀吗。”

  不知周的正太音里满满都是无奈:“你不是也猜到了吗?假装太平可没用。”

  被戳破内心真实想法,晏阳生重重叹气:“老应的无情道如果真破了,他前半生的修为就全废了。我真就纳闷儿了,他能对谁动私情?”

  无情道并非是真的冷心冷肺对谁都绝情,而是最典型的神之道。

  神爱世人,却不独爱一人。

  无情道也是这个道理。

  修无情道之人,垂爱苍生,平等的对每个人,没有偏私的小情,自然不能对谁动心。

  一旦动心,无情道破,多年修为于一夕之间毁于一旦。

  “我也好奇,剑骨身边都没几个女孩子,他总不能对轩辕动情吧?还是说他对顾雅动情了?”不知周只是个孩子,他能懂什么呢。

  对轩辕和大师兄动情?晏阳生一想到那个场景,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算了,他要是对轩辕和大师姐动情,我不如相信他对大师兄动情。”晏阳生嘀嘀咕咕:“他满心满眼都只有大师兄,怎么可能对其他……”

  话说到一半,晏阳生猛地顿住。

  靠!他发现盲点了!

  老应好像真的对大师兄动情了!除了大师兄,老应根本没和别人走的近过!这段时间老应也没接触过外人!

  晏阳生心惊肉跳,忙不迭把药都准备好,分别端去众人的房间。

  最后他端着药,去了司望北的房间。

  司望北喝药从来不需要晏阳生催促,每次晏阳生端来,他就面不改色的喝掉,还会给晏阳生一颗蜜饯。

  又一次接过蜜饯,晏阳生有些疑惑:“是北哥你吃药,怎么每回都给我吃糖?”

  “熬药也很苦。”司望北道。

  晏阳生觉得司望北说的有道理,将蜜饯塞进嘴里,拿着托盘迟迟不肯走。

  “有心事?”司望北看晏阳生欲言又止的样子,猜到了晏阳生有话想说。

  “北哥,我问你个事儿啊。”晏阳生思索着要怎么措辞,才能不让北哥想到老应和大师兄身上去。

  思考半天,晏阳生才犹豫的开口:“我有个朋友,他有个关系很好的……兄弟。我朋友吧,就比较没心没肺,属于大大咧咧的那种。我朋友的兄弟,看起来就很正人君子,清冷温和。但可能,我说可能他那个兄弟很会伪装,其实本性不是他表现的那样。”

  司望北表面淡定,内心却已经一团乱麻。

  少年说这话时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

  司望北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他不断猜测,晏阳生所说的‘朋友’,和‘朋友的兄弟’,到底是在暗指谁。

  是在……说他吗?

  “我朋友他是个铁直男,北哥你应该懂铁直男是什么意思。但我朋友他好像在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情况下,对他兄弟动心了。而且他兄弟……嗯……很复杂,我感觉他俩不是特别般配,无论是品性还是心性。”

  晏阳生越说越慌乱,他这不是就差点名道姓的说应不染和楼袭月了吗!北哥这么聪明,该不会听出来了吧?

  想到这,晏阳生小心翼翼的偷看一眼司望北,发现司望北紧紧的盯着他,眸子里是他看不懂的隐忍。

  靠!北哥这是什么眼神!

  晏阳生心惊肉跳,连忙收回自己偷看的视线,犹犹豫豫的问:“北哥,你说,我要不要支持他们在一起啊?”

  现在老应自己大概都还没搞清楚自己的想法,但老应的无情道已经大不如前。如果任由老应这么迷糊下去,恐怕在老应自己没察觉的时候,修为与剑道都跌破阈值了。

  那这对于一个剑修来说,是致命打击。

  不如他早些跟老应挑明,让老应自己做选择。不论是拔除情丝也好,废道重修也罢,总归早些决断对老应有利。

  要是北哥说支持他俩在一起,他就劝老应听从内心,大不了废道重修,以老应的天赋,用不了几年就能重回现在的修为。

  要是北哥说不支持他俩在一起,他就劝老应拔除情丝,以后一心一意的修无情道!

  司望北喉头滚动,见少年一直不敢看他,心中逐渐确定了一件事。

  他对少年的心思,好像少年终于发现了。

  “那你,希望他们在一起吗?”司望北嗓子有些发哑,他不敢给出自己的回答,又在问出这个问题时,害怕听到晏阳生的回答。

  晏阳生五官扭曲到起飞:“我就是不知道,所以才来问北哥你啊。”

  藏于袖中的手指已经紧绷到发白,司望北却丝毫没有意识到。

  他只是深深地凝望晏阳生,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音:“你要将选择权交给我吗?”

  他这般自私,若是少年真将选择权交给他,他只会做出一个选择。

  “也不是说交给你,我就是拿不定主意,想让北哥你帮我拿个主意。毕竟这事儿事关老应,我自己实在是想不明白。”

  晏阳生说完,猛地意识到自己把老应给供出来了,连忙捂嘴:“不不不,我没说关于老应,我说的是朋友,我一个朋友!”

  事关应不染?

  电光火石之间,司望北全明白了。

  原来方才晏阳生所说的话,根本就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一切都是他的一厢情愿,少年仍旧没有察觉他那些晦暗的心思。

  脑海中紧绷的弦骤然放松,司望北说不上来自己是庆幸晏阳生没发现,还是无奈晏阳生没发现。

  见司望北不说话,晏阳生急了,不打自招:“北哥你别不说话,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好吧,我说的就是老应和大师兄。不过我也是才发现的,而且不是想不告诉你真相,我是怕老应……”

  “我知道了。”司望北打断晏阳生手足无措的发言,情绪已经恢复正常。

  司望北道:“你仔细从头讲过吧。”

  晏阳生点点头,乖乖的把刚才的事告诉了司望北。

  闻言,司望北道:“你与应不染,虽说是朋友,却也不能替他做主他的未来。不妨寻个机会直接告诉他,让他自己去考虑。”

  “只告诉他,但不管他吗?”晏阳生有些纠结,感觉这样不太好。

  司望北语气有些郑重:“阳生,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关系再好,也不能过度插手他人之事。否则再好的关系,也会出现裂痕。”

  人心都是复杂的,朋友之间交往的分寸尤其重要。

  若是因为太亲近而忘乎所以,会破坏朋友之间的情谊。

  晏阳生有些懵:“可北哥你怎么插手我的事,我都觉得没关系,我喜欢被北哥管。”

  他清楚自己性格之中的劣根性,那就是不够世人所认为的聪明。

  他可能永远也学不会所谓的理性,永远都是个愣头青,所以他会招人讨厌,也会因此而付出代价。

  就像当初他明知不可为,还是义无反顾冲出去救顾清欢和苏甜甜一样。

  如果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么做。只是如果再来一次,他会想办法尽力拖延到北哥来。

  可北哥和他不一样,北哥对什么事都进退有度,总是能想到很多他想不到的事。

  只要跟着北哥走,他就不会犯错。

  “阳生……”司望北有些愣怔的看着晏阳生,不自觉的抬手想要去触碰,手伸到半空却又停下。

  慢慢收回手,司望北无奈的叹气:“你这般信任我,若是有朝一日,我辜负你的信任……”

  他话没说完就被晏阳生打断:“若是真有那么一日,也是我自找的。而且我相信我对北哥的判断,北哥不是那种人。”

  司望北微微敛眸,努力平复心中的惊涛骇浪。

  少年总是如此,叫他怎么好放手,又怎么甘愿放手。

  他真的很想,得寸进尺。

  “北哥,那我先去收拾,晚上咱俩约老应单独聊一聊。”晏阳生抓着托盘往外走,还不忘提醒司望北:“到时候我要是有话说不好,北哥你记得帮我打圆场!”

  第一百一十三章 保护阳灵和乾坤镜,是你毕生的使命

  入夜。

  “老晏你干什么,哎呀,放开我!”

  应不染被晏阳生强行从房间里拖出来,走到楼下小院子,看到司望北坐在院子里倒茶,不明白这两人想干什么。

  他走到司望北旁边坐下,狐疑的看向两人:“你俩想干啥?”

  晏阳生搓了搓手,坐到应不染旁边,和司望北一左一右把应不染夹在中间。

  笑了好几声,晏阳生才讪讪开口:“咱就是说,老应啊,你有没有觉得你……嗯……”

  “不是,你到底要说什么直接说就是,这么扭扭捏捏作甚?”应不染一看晏阳生这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烦,什么时候晏阳生也学起婆婆妈妈这套了?

  晏阳生求助的眼神看向司望北:“北哥,你说?”

  司望北平静开口:“你若是心悦大师兄,需早些考虑无情道之事。”

  三个人陷入诡异沉默。

  好半天,应不染才抠了下自己的耳朵:“你在说什么胡话?我怎么可能心悦大师兄?”

  他拿大师兄当半个亲爹!怎么可能对大师兄有非分之想!晏阳生和司望北两个人是疯了吗?

  晏阳生:“你真没觉得自己无情道出了点问题吗?”

  “是有点,但这和大师兄有什么关系?”应不染嘴比石头还硬。

  下午和晏阳生切磋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无情道有些崩坏,但他打坐一下午,感觉已经好很多。

  晏阳生挑眉:“行吧,反正作为兄弟,我们该说的话都说了。之后的事,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晏阳生拉着司望北就走,留应不染一人在院子里。

  应不染心烦意乱,随手抓起司望北刚泡的茶一口喝下,忍不住皱眉吐槽:“苦死了。”

  他不可能对大师兄动心的。

  完全没可能!

  *

  会议仍在继续。

  与会人员人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想法,乾坤镜藏宝图与妖魔道现世一事太严重,他们不太想随便搅和进这趟浑水里。

  就算要搅和,也得自己从中获利才行,否则为何要插手这般危险之事?

  柳重山看着这群各怀鬼胎的人,神情严肃:“诸位,重山方才所言,不知诸位有何看法?”

  这几日的会议下来,大家都清楚,无论是四大学院还是大陆城池,都有不少神秘组织的奸细。

  若是大张旗鼓的去寻剩下半张藏宝图,恐怕会引起奸细的注意。

  柳重山提议,他们这些人,明面上派精锐去寻藏宝图,同时先去寻这半张藏宝图上的乾坤镜碎片。

  暗地里,他们则派遣另外一队人马拿真实的藏宝图寻乾坤镜碎片。

  “柳院长,你所说之事太过危险,若我们真参与其中,怕是会损失不少精锐。”温云合道。

  他对拯救人世的事没兴趣,只对乾坤镜有兴趣。

  到时候他参与其中,最后乾坤镜当真现世,乾坤镜也落不到他手里,他何必蹚浑水?

  柳重山没有看温云合,而是看向其余保持沉默的人:“柳某知道,诸位和温王爷想法一致。此事危险,却捞不到确切的好处,不如作壁上观。”

  被柳重山直接点破心中所想,老狐狸们没一个表现出异常。

  “可若是乾坤镜最后落入妖魔道手中,妖魔道狼子野心,得到乾坤镜后必起战火。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现在诸位可以一时作壁上观,难道还能一世作壁上观?”

  柳重山字字珠玑:“此事牵扯的不是个人利益,而是整个小千界,整个人族的安危。大难在前,你我都当缩头乌龟,看似能保全自己一时,实则是亲手将自己推入绝境!”

  嵎夷楼院长开口道:“柳院长所说,诸位也并非是不懂。只是如今半张藏宝图在柳院长手中,柳院长让我们如何相信,乾坤镜被我们共同出力找到后,不是你们南明院独享?”

  这才是所有人最在意的事。

  “若是乾坤镜当真被我们找到,我们这些人作为修真界之首,理应共同肩负责任守护乾坤镜!”柳重山显然气急。

  这都到什么时候了,这群人脑子里还只有眼前那点利益!

  温云合淡淡开口:“乾坤镜乃我方小世界至宝,柳院长说的好听大家一起守护乾坤镜,可柳院长又怎么保证在座之人不会私吞?”

  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温云合很清楚自己的德行。

  他就想私吞乾坤镜。

  而且他不信这里坐着的人,没人不想私吞乾坤镜。

  得乾坤镜者得天下,这是多少英雄豪杰之梦?

  柳重山一口老血憋在心头,他能立下心魔大誓约束自己,可又有什么办法约束在座的人?逼他们也立下心魔大誓吗?

  “看来柳院长也无法保障。”温云合淡淡道:“既如此,这会便到这里为止吧。”

  朔方阁院长开口道:“到这里为止?现在在座各位都知道半张藏宝图在柳院长手中,等会诸位出了这个门,不会都动手抢吧?”

  柳重山感激的看向朔方阁院长。

  “白玉京可是温王爷的地界,温王爷不会是想当这个地头蛇吧?”嵎夷楼院长也开口道。

  只有昧谷殿院长没开口,他和温云合关系匪浅,私交甚密。

  其实朔方阁和嵎夷楼的两个院长也不想蹚浑水,可更不想这半张藏宝图落入温云合手里。

  在座之人谁不知道温云合是个什么东西?若非温云合掌控初生大陆,这次会议又怎会邀请温云合这狼子野心的家伙来这里。

  “哟,诸位这会议还没结束,是在下来的不巧。”

  一道青年的声音响起在殿内,霎时所有人都紧张的戒备起来。

  他们都是大乘期及以上高手,联手设立结界秘密会议,居然还叫人闯了进来!

  青年逐渐现身,他身上没有任何威压,甚至周身气势算得上温润。

  “在下神灵族现任大祭司,司元白,字无明。”司无明朝众人拱手行礼:“见过诸位道友。”

  神灵族?!

  所有人都震惊不已,神灵族不是隐世万年不出么?他们是怎么知道妖魔道现世和藏宝图一事的?分明他们已经封锁了消息!

  司无明淡笑道:“若是诸位不愿承担救世之责,又恐怀璧其罪,不妨将藏宝图交予我神灵族。”

  “这……也好。”柳重山思索片刻,觉得此法可行。

  与其藏宝图在他手中引得众人觊觎,不如交给神灵族,毕竟神灵族先祖绘制了一半的藏宝图,如今他手里这半张藏宝图,权当是神灵族的东西罢!

  昧谷殿院长登时站起身来:“不可!他说他是神灵族大祭司,他便是了么?更何况神灵族隐世万年不出,现在藏宝图现世便出,谁知道神灵族打什么主意!”

  至于万年前神灵族与妖魔道大战,神灵族还分出人手来庇护人族之事,昧谷殿长老是一字不谈。

  司无明微微挑眉,渡劫期强大的压迫感弥漫整个大殿。

  “人族如此,迟早亡族。”

  八个字如同惊雷重重敲响在众人心头。

  司无明淡淡道:“如今人族当道,神灵族式微,倒是叫诸位人族大能有底气同我神灵族叫板。我神灵族乃神之后裔,肩负救世之责。

  故,今日诸位只有两个选择。一是你们人族拿藏宝图,守护乾坤镜。二是我神灵族拿藏宝图,守护乾坤镜。若谁胆敢私吞,杀。”

  “你不过就来了一人,渡劫期又如何,在座诸位可有四个渡劫期大能。”温云合意有所指四大学院院长。

  司无明仍旧浅笑吟吟:“尽管来试。”

  气氛剑拔弩张,柳重山开口道:“我人族之事,人族来断。古语有言,在其位谋其职,在座诸位都是我人族大能,理应为我人族兴亡肩负其责。

  不妨让大祭司来做个见证,我们在座之人皆立下心魔大誓,若有人私吞藏宝图、乾坤镜,则雷劫加身,身死道消。”

  温云合眼底闪过强烈不满,柳重山这老匹夫,明里暗里逼着他们当救世主。

  若是他们今日有人不立这心魔大誓,恐怕柳重山这老狐狸转手就把藏宝图给神灵族。

  等藏宝图落在神灵族手上,可就没机会再抢夺了。

  要知道万年来,神灵族藏匿于何地都没人知道。

  司无明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那诸位,请立誓吧。”

  *

  客栈。

  司望北在灯光之下执笔写家书,将信封好后,双手递交给司无明:“叔父,劳请将家书交予家父。”

  接过家书,司无明勾了勾唇:“家书肯定会帮你交,就是你小子,怎么成了顾行知那家伙的徒弟?”

  “听师父说叔父与他过往交情匪浅,叔父此番离族,也可与师父见上一面。”司望北淡淡道。

  “来日方长,总归还有几百年好活,不急于这一时见面。”司无明叮嘱道:“记住叔父对你说的话,阴灵在暗,已经建立起不容小觑的势力,还勾结了妖魔道。你务必找到尚且处于混沌中的阳灵,保护阳灵和乾坤镜,是你毕生的使命。”

  司望北敛眸:“侄子知道。”

  “行了,说点高兴的吧。不如你小子告诉叔父,你这红鸾星是何时动的?你瞧上谁家小姑娘了?”

  司无明这个大祭司,最善占卜之道,看到司望北第一眼他就发现这臭小子红鸾行动一往而深,按照这臭小子的闷脾气,绝对是偷偷喜欢人小姑娘到现在还没捅破窗户纸!

  第一百一十四章 私心已起,他不可能就此放手

  知晓自己瞒不过叔父,司望北也没打算瞒。

  他朝司无明郑重行礼道:“侄儿心悦之人是名少年,并非女子。侄儿此生只钟情于他一人,请叔父成全。”

  “嗯,我就知道你小子……什么?是个男孩儿?”司无明还没感叹完自己神机妙算,就失态猛地站起身来。

  他这个侄儿,可是神灵族千年来最具有才能天赋,也是最心性坚韧之人,居然喜欢男的?那以后还怎么给他们神灵族孕育优秀的后代?

  司望北端正的跪在地上,静静凝望司无明。

  大祭司现在脑瓜子嗡嗡的,盯着自己亲侄子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你先起来说话。”

  “请叔父成全。”司望北不起身,重复刚才的话。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心悦人家,人家心悦你吗?一厢情愿就要跟我说一生一世,若是他嫌弃你是个男子呢?退一万步说,就算你们两心相悦,你还记得你肩上所承担的责任吗?”

  司无明气急败坏,要是早知这臭小子心动的是个男人,他才不开这个口!

  司望北眼神十分坚定:“侄儿知晓自身责任,神灵族中优秀青年无数,他们也能孕育优秀后代。且无论他是否心悦侄儿,侄儿也只认定他一人。若他与侄儿两心相悦固然欣喜,他若有爱慕之女子,侄儿也替他欣慰。”

  “你简直不可理喻!你难道不知道族长有意让你做神灵族下一任族长吗?”司无明只想抽死司望北。

  谁家族长没有自己的子嗣?现任族长若非子嗣与爱妻都早亡,怎会在族内晚辈中挑选?

  族长瞧司望北是金鳞池中鱼,便有意培养司望北继承大任。

  若是司望北此生都陷于那个男人身上,族长之位也与司望北无缘!

  “侄儿知道,侄儿日后定会辅佐新族长守护族人,守护苍生。”

  司望北跪在那里,脊背却仍旧挺拔的不像话,就像世间所有风雨都无法将他摧毁。

  说不通了是吗?司无明感觉自己气血上涌,迟早要被这侄子给气死。

  他强忍怒意问:“那你爹娘怎么办?你爹娘只有你一个孩子,你有没有想过你爹娘的感受?”

  高阶修士之间孕育生命格外困难,大多高阶修士夫妻只有一个子女,至多两个不会再多。

  “此行寻乾坤镜碎片,追寻妖魔踪迹,千难万险,恐有性命之危。侄儿不愿隐瞒双亲,亦怕此行一去不能回,故在告双亲书中言明。

  若此去不回,无法承欢膝下聊尽孝道,恳请双亲谅解儿为民之心。若此去能回,儿定三跪九叩叩谢双亲,亲口诉说儿对心上人之情,恳请双亲首肯。

  侄儿敬重叔父,多年来受叔父悉心教育,侄儿感激不尽。侄儿此生无多私心,只此一桩,还望叔父成全!”

  司望北朝司无明重重磕头,三声闷响,一次比一次更重更响。

  从秘境出来后,他联系司无明告知乾坤镜即将现世时,便知叔侄相遇,他瞒不过对少年心动之事。

  职责所在,他必须联系司无明。

  私心已起,他也不可能就此放手。

  无论是他身上的责任还是他心悦的少年, 他都不能放弃。

  这世间两难全之事甚多,若是这两件事于他也两难全,他便用血肉踏出一条双全之路。

  司无明痛心疾首,深呼吸好几次,才重重拂袖:“起来吧,你何时这般求过叔父,若叔父不应这一桩,倒是叔父不近人情。”

  “多谢叔父。”司望北缓缓起身,刚松口气,便听到司无明下一句话。

  “那少年人于何处?叫你如此上心之人,叔父来这一趟,总归是要见上一见。”

  司望北面露犹豫,司无明一看他那表情就来气:“怎的,你还怕你叔父出尔反尔?怕你叔父对你那心上人动手,抑或替你捅破窗户纸让你难堪?司南,你真是叔父的好大侄!”

  “叔父,既如此说,便莫要吓到他。”

  这话让司无明怒极反笑:“瞧瞧你这不值钱的样子!八字没一撇,胳膊肘就往你那心上人身上拐!若真是叫你们定了终身,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叔父吗!”

  他今天非得看看,到底是什么样儿的小狐狸精,能把司望北这个臭小子迷成这样!简直跟昏君没两样!

  司望北恭敬道:“侄儿一直将叔父双亲放于心中。”

  司无明:……

  他娘的臭小子!何时还学的这般油嘴滑舌?是不是他那小狐狸精心上人教的!

  *

  “叩叩叩。”

  晏阳生正在打坐,听到门被敲响,起身开门,见是司望北,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北哥,你怎么这时候来找我,不休息吗?”

  司望北微微侧身:“我叔父想见你,他听闻你是我的……至交好友,便想一见。”

  狗屁至交好友!这臭小子现在说谎都不眨眼了是吧!司无明心中狂吼,脸上却保持淡定之色。

  整个司家装淡定的功夫,可是一脉相承。

  看到司无明,晏阳生连忙行晚辈礼:“叔父好,晚辈名晏一,字阳生,是北哥的好友。”

  司无明仔细打量晏阳生,心中不由嘀咕。

  长得确实好看,一身少年气生气勃勃,倒让人一眼重点落不到容貌上,只觉少年意气。

  人也知礼貌懂进退,不是很像话本子里的狐狸精。

  “不必多礼,深夜叨扰,是叔父作为长辈的不对。然叔父时间有限,只能此时来访。若是不介意,可进屋一叙?”

  晏阳生立马做了个请的动作:“叔父里面请。”

  司无明走进去落座,司望北熟门熟路的找出茶壶泡茶,晏阳生想帮忙都插不上手,只能在一旁赔笑。

  “叔父,嘿嘿,北哥他知道我泡茶不好喝。”

  狗东西!他怎么会有这么狗的侄子!不是亲生的!一定不是!

  这么着急忙慌的宣告主权,生怕他看不出这臭小子对晏阳生的房间熟悉吗?

  司无明看着司望北从小长到大,司望北这点小心思他要是看不出来,他就白当司望北这二十多年叔父!

  “叔父,喝茶。”

  司望北双手将茶杯递给司无明,完美挡住司无明审视晏阳生的视线。

  司无明:……

  真他娘的是个臭小子!他说了不会为难晏阳生,拿他当贼防吗!

  第一百一十五章 傲雪,同亚父走吧

  晏阳生乖乖站在一边,他感觉一直都很迟钝,但他现在莫名其妙感觉北哥和叔父之间暗潮汹涌。

  应该不至于吧?这不是亲叔侄吗?

  肯定是他感觉错了,他这个第六感,一直都不是特别准。

  司无明接过茶盏,浅尝一口又放下:“晏一,你与司南相交多久了?”

  “从入南明院前便认识了,算来如今已有三年七个月。”晏阳生自然而然报出时间。

  连几个月都记得?司望北这臭小子是不是在骗他?这两个人不会已经暗度陈仓了吧?司无明心中困惑,面上却是不显。

  “你如何看待司南?”司无明问。

  晏阳生没有任何犹豫,脱口而出:“北哥是个非常好的人,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但对我和对朋友们都很好。他虽然不善言辞,但总是用实际行动对我们所有人好,永远都将我们护在身后。

  而且北哥也很帅,其实南明院里很多师姐师妹都喜欢北哥,但北哥跟被人抽了情丝一样,完全没察觉。有一次有师妹送北哥香囊,北哥接了香囊,结果转手给那个师妹一块灵石,把香囊买了,那师妹是哭着走的,给我们几个都笑发财了。

  还有,北哥特别努力特别用功特别刻苦!别人都说北哥是天才,但我觉得天才两个字太轻飘飘了,北哥的努力和汗水不比任何人少,甚至超过世上绝大多数修行之人,他如今的成就是他应得的……”

  晏阳生滔滔不绝,自己都没意识到说起司望北时,他笑的多开心。

  司无明只是静静看着晏阳生眉飞色舞的描述司望北,时不时看向自己那不争气的侄子,发现他侄子的视线一直落在晏阳生身上,眉眼柔和的不像话。

  “叔父你是不知道,师父有多喜欢北哥,每次……”

  “行了,我大概知道了。”

  司无明打断晏阳生的话,他要是再不阻止,这晏阳生恐怕能一直说到明天早上去。

  晏阳生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叔父,我是不是说太多了?但北哥人真的很好,当然这一切都是叔父和伯父伯母教导有方!”

  “果然是跟你学的。”司无明可算弄明白,司望北油嘴滑舌是跟谁学的。

  “啊?”晏阳生没听懂司无明什么意思,求助的眼神看向司望北: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北哥救命!

  司望北轻轻拉住晏阳生的手腕,将他往身后拉了一寸,挡在晏阳生身前:“叔父,快天亮了,您还不回族吗?”

  闻言,司无明挑眉:“怎么?神灵族之事也告诉他了?”

  坏了!叔父不会要责怪北哥吧!晏阳生心头一惊,连忙给司望北开脱:“叔父,是我不知好歹,缠着北哥告诉我的,不关北哥的事!”

  “与他无关,是侄儿觉得阳生值得信任,主动告知。”司望北道。

  司无明咬紧了后槽牙。

  这两个人怎么弄得他像要棒打鸳鸯似得?他不就多嘴问了一句么?何至于此!

  “行了,看你这模样我就烦。此间事了,若你得偿所愿,将人带回来让你爹娘与族人瞧瞧。”

  说罢,司无明起身:“不必送。”

  司无明身影消失在房间里,司望北朝司无明消失的方向鞠躬行礼:“多谢叔父。”

  叔父这般说,便是认可了晏阳生,他心中一块重石也放下。

  无论最后少年能否与他心意相通,他的族人都不会为难少年。

  晏阳生有模有样的跟司望北学着鞠躬行礼:“多谢叔父。”

  确认司无明离开,晏阳生拽了拽司望北的衣袖:“北哥,你叔父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他让你带谁回家?”

  “你。”司望北注视着晏阳生,他说这话心中有私念,希望晏阳生明白,又怕晏阳生明白。

  晏阳生疑惑道:“带我回去,与你得偿所愿有什么关系?北哥你有什么心愿得完成了才能带我回家吗?”

  带好朋友回家这种事,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吗?还是说神灵族的规矩比较多,他这种凡人不太理解?

  司望北微微摇头:“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北哥你是不是有秘密瞒着我?”晏阳生猛地凑近司望北,盯着司望北的眼睛,似乎想看出司望北有没有撒谎。

  少年突然靠近,两人之间的距离所隔不过方寸。

  司望北下意识的环抱住少年的腰,将他囚于怀中。

  等他反应过来之时,已经将少年紧紧按在了自己怀里。

  “嗯?北哥?”

  晏阳生被抱了满怀,拼命挣扎,心中越发肯定。北哥一定是心里有秘密,所以不敢让他直视眼睛!

  居然恶劣的通过拥抱来回避对视,北哥现在学坏了!

  司望北缓缓松手,少年从他怀里溜走,叉着腰气鼓鼓的盯着他。

  “算了,谁让我尊重北哥,不窥探北哥的秘密。”晏阳生前脚还在生气,后脚就自我说服成功。

  他觉得北哥说的有道理,朋友之间也要注意分寸,北哥不愿意说的秘密,他不能随便窥探。

  司望北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如果少年再多问一句,说不定他就说了。

  “北哥你快回去休息吧,听颜东长老说,今天老头子也会来。要是老头子看到我俩精神不济,又该骂我了。”晏阳生推着司望北出门,麻利的关上门,把人拦在外面。

  看着紧闭的房间门,司望北无声的叹了口气。

  这样也挺好的。

  起码少年很快乐。

  *

  自从小秘境出来后,轩辕傲雪就再没见过初景纯。

  她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不对劲了起来。

  打坐修炼时倒没什么,可一旦她停歇下来,脑子里就会有初景纯的身影。

  不论她怎么控制,都控制不住。

  “烦死了!”轩辕傲雪哀嚎一声,下一刻,她的房间门被敲响。

  “谁啊?”轩辕傲雪烦躁的去开门,一打开门,看到自己的糟心亲弟弟,于是轩辕傲雪更烦:“你来干什么?父皇母后让你来找我?”

  轩辕寒江神情惊恐,朝着轩辕傲雪微微摇头。

  不对!

  轩辕傲雪猛地意识到什么,等她反应过来之时,温云合的身影已经出现在轩辕寒江身后。

  温云合浅笑道:“乖女儿与好友即将离开白玉京,本王特来请乖女儿与好友上府行践行宴。傲雪,同亚父走吧。”

  第一百一十六章 你父皇母后不给你的,亚父给你

  “皇姐……”

  轩辕寒江视线不自觉的往后看,满脸惊恐。

  在他后腰上,架着一把闪光闪烁的匕首。

  如果轩辕傲雪不答应,温云合就会要他的命。

  对温云合来说,皇子公主的命与草芥并无不同,现在初生大陆的实际掌权人是他,无论他做什么都可以。

  “温云合!”轩辕傲雪双眼猩红:“你有什么冲我来,何必拿轩辕寒江威胁我!”

  温云合浅笑吟吟:“若非拿他相邀,乖女儿恐怕宁愿自戕,也不愿随亚父走。”

  他很了解人性的弱点,知道轩辕傲雪是过刚易折的性子。想要拿捏轩辕傲雪,就要用轩辕傲雪最在意的人来威胁她。

  轩辕傲雪深吸一口气,咬牙道:“我跟你走,把轩辕寒江放了。”

  “果然,乖女儿最是心软。哪怕讨厌这个弟弟,也不舍得他死。”温云合一掌推开轩辕寒江,轩辕寒江霎时昏死过去。

  半个时辰后。

  晏阳生收到一封密信。

  信是温云合写的,信中还夹了一根轩辕傲雪最常用的簪子。

  温云合言明,让他孤身前往王府,若带一人前去,他就废轩辕傲雪一条手臂;若带两人,便废两条手臂;若带更多人,便废轩辕傲雪丹田,最后乃至性命。

  晏阳生收起信,沉思许久,走出房门。

  *

  王府。

  厅内灯火通明,一张八仙桌上摆着山珍海味,美酒已经斟好。

  温云合坐于主位,轩辕傲雪坐在他右手边的位置上。

  “乖女儿,当年你离开白玉京,亚父知道为何,亚父很理解你。”温云合语速很慢,似乎想轩辕傲雪听清他每一个字。

  轩辕傲雪始终保持沉默,不发一言。

  温云合:“你父皇母后重男轻女,从小你便样样都比你那废物弟弟强,可你父皇母后却从未考虑过让你继承大统,反倒一门心思让你嫁人生子,成为皇家联姻的工具。

  你心中有宏图大志,不满你父皇母后的安排也是情理之中。乖女儿,你若乖乖听亚父的话,未来这坐在皇位上的人,是你也未尝不可。”

  过往之事随着温云合的话,一幕幕浮现在轩辕傲雪脑海中。

  她与轩辕寒江乃是龙凤胎,因她出生早一刻钟,她便成了皇姐。

  他们二人都是三岁开蒙识字,五岁开始修行。

  无论是识字还是修行,她样样都强于轩辕寒江,就连朝中臣子,教书先生,也都说她有女帝之相,她也一直这么认为,这轩辕家的天下,迟早会交到她手中。

  十二岁那年,她与轩辕寒江驯服本命武器。

  父皇母后派了两个半步大乘的高手,帮助轩辕寒江驯服本命武器,轩辕寒江都没能驯服成功。

  她只凭借自己,驯服神弓。

  她兴致勃勃的带着神弓去见父皇母后,说她将此弓取名女帝,却换来父皇冷冰冰的一巴掌。

  尽管过了这么多年,她还能记得父皇当初对她说的话。

  ‘我轩辕家的皇位,只能是男子继承。’

  其实轩辕傲雪明白,她父皇在顾虑什么。

  这世道,明面上看起来男人女人都能修道。可男人的修道之路,所遇到的困境,无非就是天赋不够,家族所能提供的天材地宝不够。

  而女人不仅要面对和男人相同的困境,还始终逃不开成亲生子。

  但凡成亲生子,无论多厉害的大能,都会损伤根基跌落修为,甚至殒命。

  可若是女人不成亲生子,一心沉于修行,又会被世人抨击,她们不为人族诞下优秀修士绵延人族星火。

  轩辕傲雪想说她可以无视世人的流言蜚语,可以一辈子不成亲生子,她有能力扛起轩辕皇族的荣光,她更有自信至多百年,她就能将温云合所抢走的江山都夺回来。

  可父皇的眼神太冷,冷的她说不出心中的话。

  就连同为女人的母后,明知道生育会毁了毕生修为的母后,对她最大的期待,居然也是早早成亲生子。

  在修为不高的时候生子,修为不易跌落——这就是她母后的理由。

  好像她整个人的人生价值,就只有生儿育女,为修真界诞下优秀的孩子。

  在皇宫里,她每天都很窒息。

  要忍受父皇母后明晃晃的偏爱,还要忍受他们以爱为借口的枷锁。

  她清楚这一切都与轩辕寒江无关,那蠢弟弟每天只知道粘着她,她再发火他也不会生气,只会好脾气的哄她。

  可她心里过不去,她无法直面这个抢夺走自己所有机会的至亲。

  所以她逃了,逃到了神之地,逃去了南明院。

  “乖女儿,亚父知道你心中有恨,你父皇母后不给你的,亚父可以给你。”

  温云合如同魔鬼,不知何时附到轩辕傲雪耳边,轻声道:“那个皇位,你当真不想要吗?不想坐上去看看你从小到大所求的位置是什么风景?不想一步步拿回亚父手中的权势,成为一代女帝吗?”

  轩辕傲雪缓缓回头,似乎被蛊惑一般:“想。”

  温云合满意的摸上轩辕傲雪的脸,如同抚摸小狗一样温柔的摩挲:“那乖女儿知道该怎么做吗?”

  轩辕傲雪眼中闪过挣扎与纠结,最后又被欲望所替代,她重重点头:“知道。”

  厅内香炉青烟缓缓升起,蛊惑人心的香味飘满整个大厅。

  “王爷,您宴请的客人到了。”

  一个奴仆卑躬屈膝,跪在门口汇报。

  “请进来。”温云合眼神都没分给那个奴仆,说完,轻轻捏了捏轩辕傲雪滑嫩的脸颊,笑道:“乖女儿,你的好友来了,但他远远比不上皇位,你说是吗?”

  轩辕傲雪眼神有些空洞,她缓缓点头:“是。”

  没过一会,奴仆引领晏阳生走进进来。

  “轩辕,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晏阳生一眼看到轩辕傲雪,连忙奔过去。

  温云合和轩辕傲雪各自坐在位置上,轩辕傲雪垂眸盯着碗筷,好像完全没听到晏阳生说的话。

  “轩辕?你怎么了?”晏阳生意识到不对劲,警惕的看向好整以暇的温云合:“你把轩辕怎么了?”

  “本王是傲雪的亚父,自然不会加害于她。听闻傲雪与你们明日就要离开白玉京,今日本王特地为你们践行。小炉鼎,乖乖坐下吃饭,别惹本王生气。”

  晏阳生心中大骇,这死变态知道他是炉鼎了?

  他现在还不能激怒这死变态,不如先坐下吃饭,等会趁这死变态不备,召唤老爸救他狗命。

  “好,不就吃顿饭吗,我吃就是。”晏阳生说着,就顺着轩辕傲雪旁边的位置坐下。

  然而下一刻,轩辕傲雪紧紧抓住晏阳生的手,强硬的摘下晏阳生的须弥戒。

  “轩辕你干什么?”

  晏阳生震惊,温云合接下来说的话让他更震惊。

  “本王知晓你有传送符,可将你那烟霞城城主的亲爹召来。为了不被人打扰我们愉快的夜晚,你的须弥戒,还是让本王的乖女儿暂时保管比较好。”

  第一百一十七章 想动我儿子,从我尸首上跨过去!

  “轩辕!”

  晏阳生不可置信的盯着轩辕傲雪,他不相信轩辕傲雪会帮着温云合一起害他。

  然而轩辕傲雪只是紧紧抓着晏阳生的须弥戒,从始至终头都未曾抬过。

  温云合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卑劣,他用食指敲击桌面:“小炉鼎,用餐吧。”

  见晏阳生迟迟没有落座动筷,温云合脸上笑意收敛几分,眼底尽是不悦:“需要本王亲自喂你么?”

  谁要这死变态喂?晏阳生狠狠剜了温云合一眼,坐下拿起筷子。

  刚想夹菜,晏阳生又停住动作,不信任的看着温云合:“你个老逼登不会给小爷下药吧?”

  温云合拍了拍手,旋即四个貌美如花的婢女走进来。

  她们四个一一将每道菜在晏阳生面前试吃一遍,又试喝了酒壶中的酒,朝温云合下跪行礼,款款离开。

  “请用。”温云合微微昂首,示意晏阳生吃。

  这死变态都做到这份儿上了,他要是再不吃,这死变态肯定觉得他不给面子,到时候直接翻脸。

  晏阳生心中有所计较,终究还是动了筷子。

  看到晏阳生吃下菜品,温云合没忍住愉悦,低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晏阳生心道不妙。

  “笑你弱小可欺,笑你们所谓的情谊一文不值,笑你孤身前来被友人背叛,最终沦为本王的掌中玩物。”

  温云合唇角笑容越来越大:“几个侍女,一些催/情药中了也无妨。倒是小炉鼎你这体质,不知道会如何。”

  这死变态真给他下药了!晏阳生脸色一变,当即想催吐。

  然而温云合只泄露一丝大乘期威压,便压的晏阳生动弹不得。

  “小炉鼎,本王很期待等会你药效发作,跪在本王面前哀求本王,哭着求本王玩弄你的模样。”

  温云合走到晏阳生身边,轻佻的勾起他的下巴:“本王困于大乘期近百年不得寸进,你可得好好服侍本王。”

  说着,温云合还朝轩辕傲雪看去,变态的笑起来:“你说,本王等会当着你好友的面亵玩你如何?”

  “死、变、态。”

  晏阳生被大乘期威压压的喘不过气,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最让他羞耻的是,他现在已经在发热了。

  他又不是什么他老姐网盘里的小说主角,一个个纯情的不通人事。他可是亲眼看过他老姐网盘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说,还被好兄弟们的发的小视频荼毒过,怎么可能不了解自己身体的情况?

  温云合看到晏阳生娇艳欲滴的脸,却仍旧用仇视的眼神看他,他浑身都在叫嚣着一个字。

  爽。

  就是要把这样不服气的少年折磨到服气为止。

  让天之骄子丢盔弃甲,彻底沦落成他胯下的一条狗。

  温云合掐着晏阳生下颚的手微微用力,指腹顺势按压上晏阳生的鲜红的软唇,企图探入口腔。

  晏阳生牙关紧咬,坚决不让温云合得逞。

  然而温云合并不恼,反倒觉得困兽之斗有趣得紧,指腹反复在晏阳生唇上按压。

  在温云合兴致高昂的时候,轩辕傲雪猛地摔出一张传送符。

  “晏城主,快救你儿子贞洁!”

  温云合顿时回头,轩辕傲雪已经退到十几丈开外,手持女帝,烈焰箭矢瞄准温云合。

  若是细细去看就能发现,轩辕傲雪拿弓箭的手都在发颤。

  她等了好久,才等到温云合放松警惕。

  这个装嫩的老东西,一直都以神识探查着殿内一举一动,她方才若是随意动作,她和晏阳生都得被这老东西弄残。

  她很清楚,温云合到底是个什么变态玩意。

  “你没被本王蛊惑。”温云合眼底闪过杀意,身形一闪就到了轩辕傲雪身前。

  轩辕傲雪甚至来不及有所反应,就被温云合掐住脖子,浑身灵力悉数被封锁。

  就在轩辕傲雪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同为大乘期的威压出现在厅内。

  “老头子!”

  晏阳生丝毫没有因为晏修礼的出现而放松,他紧张的大喊:“这死变态阴得很,你小心!”

  “顾好你自己。”

  晏修礼毫不留情的一剑刺向温云合,温云合顾不上轩辕傲雪,随手将轩辕傲雪扔出去摔在墙壁上重重落下。

  艰难爬起来的轩辕傲雪一口血吐了出来,她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她来不及管自己的伤,跌跌撞撞的跑向晏阳生,吃力的将晏阳生扶起来:“走。”

  “想跑?”温云合一道剑意封锁两人的退路,又陷入与晏修礼的纠缠。

  “完了,你爹能打得过温云合吗?”轩辕傲雪架着虚弱无力的晏阳生,明显感觉晏阳生体温高的不正常:“晏阳生你还能撑住吗?你可千万别对着我发情,我会忍不住阉了你的。”

  这催/情药她见过温云合对旁人使用,中此药者,在药效结束之前灵力全无,神志不清,沦为欲望的奴隶。

  晏阳生咬破自己舌尖,努力让自己清醒:“咱俩是性别不同的亲兄弟,对你发情我也太畜生了。现在重点不是我家老头子能不能打过那个死变态,是这死变态府上肯定养了帮手。”

  “你别乌鸦嘴!”轩辕傲雪骂完,就感觉到几道洞虚期高手的气息。

  转瞬,那几个洞虚期高手便出现在厅内。

  那几人完全没管轩辕傲雪和晏阳生,都知道他俩跑不掉。几人径直加入了战斗,晏修礼被围攻。

  晏阳生虚弱道:“方才我进来时,发现死变态看大门的都是元婴期。我俩跑肯定跑不出去,等帮手来吧,但愿我家老头子够强能撑住。”

  “你叫了帮手?”轩辕傲雪震惊:“你比我想的有脑子多了晏阳生!”

  “滚,没脑子能看出你刚在演戏?”晏阳生努力提起力气跟轩辕傲雪斗嘴,他不能停止说话,他脑子现在很不清醒。

  全身上下所有的血液都在往一处集中,他真的不想被药效操控当个畜生。

  轩辕傲雪也知道晏阳生状态不好,拼命找话题让晏阳生保持思考:“对对对,你最聪明,你还知道抹除须弥戒上的禁制给我,不然我也没办法取出传送符。”

  “轰!”

  巨大爆炸声激起烟尘滚滚,晏阳生心脏险些停拍,他心惊胆战的看向那滚滚烟尘,甚至忘了呼吸。

  老头子……

  下一刻,晏修礼的身影闪现而出,紧随其后十几道剑光追出。

  “这么下去你爹不是对手!”轩辕傲雪的神经也到了崩溃边缘。

  眼看那十几道剑光将晏修礼围剿在其中,晏修礼性命不保之时。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大乘期剑光一闪而过。

  那些围剿晏修礼的剑悉数被斩断。

  顾行知踏月而来,巨大弯月在他身后,夜幕仿佛为他拉开一个舞台。

  “老头子!”晏阳生激动的直喘气,他的救兵来了!他家两个老头子都来了!温云合这死变态给他噶!

  顾行知神识扫过晏阳生和轩辕傲雪,护犊子的剑道魁首顿时暴怒。

  “哪来的狗东西,对本座的弟子动歪心思?”

  与此同时,晏修礼御剑到顾行知身边,二人皆是目光不善的盯着那浓烟。

  温云合从滚滚烟尘中走出,眼神阴鸷盯着两人:“小炉鼎的帮手真多,不会以为两个大乘期就能从本王手里救走人?”

  “谁说只有他们二人。”

  渡劫期大能的威压倾覆而下,温云合手下之人悉数吐血昏迷过去。

  不过一招,便废了温云合周围这几个帮手。

  柳重山不疾不徐的从夜色中走来,抬手轻描淡写的抹去温云合的剑意。

  “院长!”轩辕傲雪激动的扛起晏阳生就朝柳重山跑。

  一道清隽的身影极快的掠过柳重山抵达轩辕傲雪面前,轩辕傲雪只觉得眼前一花,肩膀上的晏阳生就没了。

  熟悉的清冽香味包裹住晏阳生,晏阳生彻底放下心来,用仅存的一丝理智道:“北哥,带我走。”

  司望北看着怀中少年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平日生气盎然的眸子,此时泛着盈盈水光,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来不及愤怒,只朝柳重山行了一礼,抱着少年往夜色中走去。

  柳重山轻轻拍了拍轩辕傲雪:“好孩子,你也回去吧,这里的事让大人处理。”

  “多谢院长!”轩辕傲雪连忙行礼,拖着受伤的身体狼狈离开。

  很快,这里只剩下温云合与柳重山三人。

  温云合嗤笑一声,盯着柳重山挑眉道:“柳院长大驾光临,是要血洗我王府么?可别忘了,议会上我们达成的合作。”

  柳重山不怒自威:“柳某不敢忘,倒是王爷你,离场之后便来迫害我南明院弟子,恐有毁约之嫌。”

  “师兄你还同他说什么?他对我徒儿……”

  顾行知话说到一半,就被柳重山打断:“行知,有些话师兄回去再同你说。”

  闻言,温云合笑容更甚:“区区一个极品炉鼎,哪儿比得上乾坤镜重要。柳院长,你该知道孰轻孰重。”

  然而下一刻,一柄冷剑直击温云合。

  晏修礼面容冷峻:“本城主只知道,我儿子最重要。想动我儿子,从我尸首上跨过去!”

  第一百一十八章 他渴望千年万岁,岁岁相伴

  “北哥……我好难受,帮帮我……”

  晏阳生蜷缩在司望北怀中,他的手背甚至都泛着粉红色,双手无力的抓着司望北胸前的衣服,不断喃喃哀求。

  司望北身子紧绷,知晓少年已经失去神志,却还是温声安抚道:“阳生,再忍耐一下,我们马上回客栈了。”

  “北哥……”晏阳生似乎要哭出来,脑袋埋进司望北的胸口,不自觉的用脸颊蹭他。

  浑身都好燥热。

  他渴望肌肤相亲。

  司望北呼吸乱了,他喉头滚动,好半晌才道:“乖,马上到了。”

  怀中少年越发滚烫,少年的手也没有章法的胡乱探索。

  当司望北将少年放到榻上之时,少年眸光潋滟的勾住了他的脖颈。

  “北哥,帮帮我……我好难受……你摸摸我好不好……求你了……摸摸我……”

  晏阳生努力的挺起身子,用脸颊去蹭司望北的裸露的脖颈,一只手不规矩的往下探索,勾上司望北的腰带,本能的想解开。

  “阳生,你再忍耐一下,我去叫夏白衣。”司望北极力压下心中邪念,控制住少年胡作非为的手,将少年整个人按在榻上。

  身体的灼热快将晏阳生逼疯了。

  他真的想哭。

  浑身上下好像有成千上万的蚂蚁在啃噬,只有司望北冰冷的肌肤与他相贴,他才能得以缓解。

  晏阳生声音带着哭腔:“我忍不了,我知道你是北哥,北哥你帮帮我好不好,求你了……”

  哪怕双手被钳制,晏阳生还是控制不住的往司望北身上贴,司望北只得愈发用力将晏阳生桎梏。

  “疼……”

  晏阳生嘤咛呼痛,司望北本能的松了力道。

  下一刻,晏阳生整个人攀上司望北,司望北猝不及防被晏阳生拉的摔在榻上。

  惯会得寸进尺的晏阳生现在也不例外,他整个人都趴在了司望北身上,眼神迷离的去扯司望北的腰带。

  “阳生!”

  司望北眼角氤氲出一抹欲望的红,心里一直所坚守的东西摇摇欲坠。

  晏阳生越着急,越解不开腰带,他难受的快疯了,抓着司望北的手往自己身上摸:“北哥,摸摸我……”

  少年喘息的声音越来越重,他越发觉得抚摸不够,他还想要更多。

  一切都归于本能之时,疯狂随之降临。

  少年殷红的唇覆盖上司望北的喉结,含糊不清的叫着司望北的名字。

  “北哥,帮我……”

  似乎有什么东西彻底破碎。

  司望北眼尾泛红,翻身将人压在身下,双手将少年的手腕钳制压至头顶,深深吻下。

  黏腻的水声交融,少年的喘息声都逐渐破碎。

  衣裳不知何时早已凌乱,几乎露出少年半个胸膛。

  “北哥……唔……”

  晏阳生拉着司望北的手往下探去,哀求道:“北哥,帮帮我……”

  “砰!”

  轩辕傲雪一脚踹开房门,拉着睡眼惺忪的夏白衣闯进来大喊:“晏阳生你没事吧!”

  眼前的场景震惊轩辕傲雪全家。

  瞌睡还没睡醒的夏白衣瞬间无比精神。

  司望北的理智在这一刻悉数回笼。

  “我觉得轩辕你伤比较重,我先给你看看。”夏白衣拽着轩辕傲雪就想跑,他看到的这个场面实在是太震撼,他严重怀疑司望北会刀了他和轩辕傲雪!

  轩辕傲雪阿巴阿巴两声,跟着夏白衣就想跑:“对,我也觉得我伤的很重,你先救我!”

  被打断好事的晏阳生不满的喘着气,身子不断去蹭司望北:“北哥,别停……”

  司望北将晏阳生圈在怀中,不让他胡乱动弹,朝夏白衣道:“白衣师兄,劳请替阳生看看。”

  被叫住的夏白衣身体一僵,讪笑着回头:“咱就是说,他这情况,你也能解毒,好像用不上我。”

  “劳烦替他解毒。”

  司望北一字一顿,吓得夏白衣扔了轩辕傲雪就窜进房里。

  见夏白衣靠近,司望北替少年陇上衣衫。少年只觉太热,想扯开衣衫,被司望北单手握住两只手的手腕。

  “乖一点,白衣师兄替你看病。”司望北哑声温柔劝慰。

  夏白衣看晏阳生在司望北怀里扭来扭曲,一脸不忍直视,最后强迫自己下手贴在晏阳生额头上,将灵力灌入晏阳生体内。

  片刻后,夏白衣收手:“不是我不帮,他这个体质吧,被下这种药谁也没办法。你要真不愿替他解毒,不如把他丢冷水里试试。虽然有点难熬,但意志坚定能熬过去。”

  说完,夏白衣头也不回的狼狈逃走。

  一边逃,他心里还一边狂骂轩辕傲雪。

  这轩辕是个笨蛋吗!这种情况找他干什么!他要尴尬死了!世界毁灭吧啊啊啊!

  甚至夏白衣贴心的把门给关上了。

  房间内再次只剩下二人。

  晏阳生无助的用身体去蹭司望北:“北哥,我快难受死了,你帮我啊……”

  “阳生,我带你去找水池。”司望北将晏阳生抱起,离开房间。

  现在少年所说的一切都只是欲望驱使,并不是少年真实所愿。

  若他此时趁人之危,往后便再也无法堂堂正正爱慕少年。哪怕是暗自喜欢,也玷污少年的纯白无瑕。

  他对少年的欲望,不比中药的少年轻多少。

  可他不能那样做。

  他要的是平等尊重的爱,是少年能真正认清内心的心意,清醒的选择是否爱他。

  而不是现在这般,糊里糊涂的被欲望驱使,将身子给他。

  他渴望千年万岁,岁岁相伴,不是今夜的一晌贪欢,从此陌路。

  客栈后有个小池塘,小池塘里养了些许灵鱼。

  司望北抱着晏阳生一步步走进水中,冰冷的触感让晏阳生烧昏的大脑获得清醒。

  “北哥,放我下来。”晏阳生浑身无力,但刚才那一幕幕跟走马灯似得在他脑子里回放,他实在不敢再赖在司望北怀里。

  “你站不稳,会溺水。”司望北低声道,搂着少年的力气没有松懈半分。

  晏阳生脑袋靠在司望北肩上,只短短几个呼吸时间,他觉得这水塘里的水都是热的。

  再这么下去,他又要干些荒唐事了。

  “北哥,我须弥戒里,有甜甜师姐给我的符箓,你拍我身上。”晏阳生脑子再次浆糊之前,突然灵光了一瞬。

  还好在王府的他和轩辕傲雪说话的时候,轩辕傲雪把他的须弥戒还给了他,不然现在什么办法都没了。

  晏阳生的须弥戒对司望北不设防,司望北能随意从中取出东西。

  当初他们刚进南明院时,苏甜甜送的那张防止他人对晏阳生不怀好意的符箓,最终用在了晏阳生本人身上。

  不得不说,苏甜甜的符箓很管用。

  一个符箓下去,晏阳生想发骚都没能力再发,只能无力的依靠着司望北,时不时控制不住身体的燥热喃喃自语:“好难受啊北哥……”

  司望北轻轻抚摸晏阳生的头,温柔而缱绻,一次又一次的安抚:“没事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不难受为止。”

  “北哥……”

  晏修礼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自家儿子跟没骨头似得贴在司望北身上,两个人浑身湿透的在水池里。

  察觉有人来,司望北警觉回身,见是晏修礼,眼底罕见的闪过一丝慌乱:“伯父。”

  晏修礼指着司望北,一口气差点没顺上来:“你、你……”

  你了好半天,晏修礼没能憋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此时的晏阳生已经折腾很久,疲乏的昏睡过去。司望北下意识将人抱的更紧,避免少年滑落进池塘。

  “你把老子儿子还给老子!”

  晏修礼终于憋出了完整的话,直接从司望北怀里硬把人抢了回来,缩地成寸直接把人带回房间。

  司望北顾不上自己浑身湿透,连忙追上去。

  房间里,晏修礼用术法烘干了晏阳生的衣服和头发,将他这糟心儿子整个人用被子盖得严严实实,就只漏了个脑袋在外面。

  晏阳生不舒服的想从被子里钻出来,直接被晏修礼下了个定身咒。

  闯进房间的司望北见这一幕,明知不妥,还是忍不住道:“伯父,您这样他不舒服。”

  “我还没跟你算账!”晏修礼气不顺。

  虽然他早就知道这司望北对他儿子有意思,他也在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司望北这个少年人也挺好,和他儿子挺互补。

  可当他这个老父亲真的亲眼看到自己儿子和司望北缠绵的时候,他只想拿把刀把司望北砍了!剁成八块!喂狗!

  “晚辈悉听伯父教导,但劳请伯父先解开定身术,阳生真的不舒服。”司望北朝晏修礼行了个大礼,视线落到晏阳生身上,面露忧色。

  晏修礼更气了。

  他自己的儿子他自己照顾不好吗!还要司望北教?!

  好吧,确实照顾的不是很好,他没什么照顾儿子的经验。

  而且他儿子满脸潮红这样子……他有点下不去手照顾。

  晏修礼一挥手解开了晏阳生的定身术,晏阳生一脚便踢飞了被子。

  司望北立刻快步走到床边,捡起被子盖到晏阳生胸口。

  似乎是感受到司望北的气息,晏阳生无意识的朝司望北这边靠近,抓住司望北的手,沉沉睡了过去。

  晏修礼牙快咬碎了。

  这不争气的儿子!他准备嫁妆还不行吗!气死他算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昨夜之事,你记得多少?

  确认晏阳生睡熟了不会醒,晏修礼才打开门:“司南,你跟我出来。”

  两人走到客栈后院,晏修礼正打算说话,司望北就行了个大礼,把晏修礼一肚子的话都给堵了回去。

  “伯父,晚辈珍视阳生,犹如珍视自身性命,没有越雷池轻薄于他。”

  晏修礼指着司望北,气的手都在颤:“告白告到他老子这里来,平时你都怎么花言巧语哄骗他的!”

  “晚辈尚未与阳生表明心迹。”

  什么鬼东西?还没和他儿子表白心意,就先对他这个老父亲说喜欢他儿子?现在这年头的小年轻都是这么追人的吗?晏修礼懵了。

  他忍不住回想当初自己追自己老婆的时候,完全不是这个流程啊!

  “那你就不怕明日我将你喜欢他的事告诉他?我那儿子可是个榆木脑袋,恐怕从头到尾拿你当好友看。”晏修礼说完都觉得自己可耻,一个长辈居然威胁晚辈。

  可那又如何?这臭小子想拐走他亲儿子!威胁怎么了!没打人都是他有素质!

  司望北诚恳道:“伯父管辖的烟霞城,素来有君子城的美誉,伯父自然也是人中君子,断不会做出这般事。”

  “你这马屁拍的比晏阳生那臭小子高级多了,那臭小子也不学学……”

  晏修礼吐槽到一半,猛地想起现在不是吐槽这个的时候,差点被这儿婿给带跑偏了!

  “算了,你们年轻人的事你们年轻人自己解决。但是我警告你,如果你俩真在一起了,你要是辜负我儿子,天涯海角我都把你骨灰扬了。”

  “伯父安心,绝无可能有那一日。”司望北道。

  若少年与他心意相通,他欣喜若狂都来不及,怎会做出辜负少年之事。

  除了少年不愿意与他在一起,抛去生死,这世上没有人和事能让他与少年分离。

  晏修礼心里还是不爽,但只能强行压下,他难道真的要当棒打鸳鸯的恶岳父不成?

  “还有一事需告知你,我没对温云合下杀手。”晏修礼道。

  司望北不解:“为何?”

  按伯父的性子,有院长与师父做后盾,不该有任何留手才是。

  晏修礼眼底闪过一丝愧疚:“温云合与柳院长他们达成协议,为苍生共谋。此时若是温云合身死,初生大陆必乱,势必延误大计。”

  他知道温云合是个畜生,可偏偏温云合是个身居高位的畜生。

  作为人父,他理应不管不顾杀了温云合为儿子报仇。

  可同时,几十年的警察生涯,长期肩负的责任告诉他,他不能因为小家而舍弃大家。

  在天下人面前,他的荣辱不算什么,他的性命也不算什么,而他也相信,他的妻儿子女不会怨他,会支持他所做的决定。

  只是他仍旧觉得对不起自己儿子,他不是一个好父亲。

  “晚辈明白。伯父莫要责备自己,阳生与您境遇相同时,也必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司望北看似为人冷漠,实则心思细腻,他能准确察觉旁人情绪。

  晏修礼自嘲的笑了笑:“那换做是你呢?你有能力杀他,在相同的境遇下你会不会杀他?”

  司望北微微敛眸:“晚辈不会拿天下安危做赌注。”

  但他会折断温云合手脚,废除温云合修为,再寻心腹假扮温云合掌控初生大陆,避免战事起。

  也无妨,今日伯父未做之事,他日由他亲手去做。

  “宽慰我这个老头子罢了。”晏修礼苦笑一声:“快天亮了,回去吧,明日柳院长大抵还要找你们。”

  *

  晏阳生感觉自己浑身上下跟被人揍过一样,又痛又软。

  他费力的睁开眼,发现自己抱着司望北的胳膊,司望北坐在床头,似乎也睡着了。

  昨晚上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记忆毫无防备的涌上来,晏阳生如遭雷劈。

  他昨晚上都干了什么!

  卧槽!他对北哥都干了什么!

  他是畜生!

  北哥好好一朵高岭之花,差点就被他玷污了!还好北哥意志力坚定!

  晏阳生颅内尖叫不断,小心翼翼的撒手,不想惊动司望北。

  他只想赶紧逃离这窒息的房间,然后一头撞死。

  只是晏阳生的手刚松开了些许,司望北就睁开了眼睛:“阳生,你醒了。”

  晏阳生僵持着这个动作,尴尬一笑,飞快收回手:“北哥,早啊。”

  说完,晏阳生想给自己一巴掌。

  他到底在胡言乱语什么,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早个屁,现在都日上三竿了!

  “可有哪里不舒服?”司望北微微蹙眉,他发现晏阳生的脸又红了。

  莫不是药效未退?

  司望北抬手去触碰晏阳生的额头,晏阳生跟受惊似得,猛地一歪脑袋躲开。

  场面顿时尴尬起来。

  晏阳生连滚带爬的从床上起来,飞速跳下床。

  只是腿接触地面那一瞬,他发现自己高估了自己现在的身体情况。

  他腿为什么这么软!要摔个狗吃屎了救命!

  司望北眼疾手快的双手搂住晏阳生的腰,顺势往怀里一拉,避免晏阳生摔个狗吃屎的悲惨命运。

  “腿软?”司望北语气透着一丝急切的关切,那药物还有这种副作用吗?

  晏阳生感觉自己一张老脸全丢尽了,干脆自暴自弃的把脑袋埋进司望北胸口:“北哥,你一剑把我捅死算了,我不想活了。”

  司望北眼底闪过慌乱:“昨夜你我并未合修,何故寻死?”

  合修……合修?!北哥嘴里说出合修这两个字也太炸裂了!晏阳生更想死了。

  他昨晚上对着北哥发情,还拿自己梆硬的小兄弟疯狂蹭北哥,今天北哥还这么关心他。

  妈的,他真该死啊。

  “北哥,你要是想和我绝交我没话说,是我乱发情,是我对不起你。”晏阳生整个人生无可恋。

  司望北有些错愕:“昨夜之事,你记得多少?”

  晏阳生闷声道:“记得你把我抱回来,然后我开始当畜生,我还舔你,然后你就……”

  嗯?

  嗯?!

  然后北哥就干了什么!

  晏阳生瞳孔地震。

  北哥……亲了他?

  【一更】

  第一百二十章 是谁破了你的无情道?

  怀中少年突然卡壳,司望北知道他想起来了。

  晏阳生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司望北,语气里满是不确定:“北哥,我炉鼎之身这么厉害,连你都差点没抗住吗?”

  司望北:……

  为什么会联系到炉鼎之身上?

  “与你炉鼎之身无关,是我克制不住私情,欲念丛生。”司望北语气和平时一般冷静自持,但细细听去就能发现,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他在害怕,怕表明心意后被拒绝。

  可少年记得昨晚发生的一切,让他说谎粉饰太平,他亦做不到。

  晏阳生脑子发懵。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北哥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不会吧!这可是司望北啊!崇明门唯一的高岭之花!可望不可即!可远观不可亵玩!

  晏阳生思绪炸了,脑子里全是一些震惊到没有营养的话。

  这些纷杂的念头让他无力思考,许久之后,这些念头汇聚成一句话。

  靠,北哥喜欢他。

  见晏阳生许久没说话,司望北敛眸,藏起眼中的失落。

  “你若厌烦我,待你身子好些,我便寻童飞跃照顾你。”司望北压下心中烦闷苦涩,轻声道。

  童飞跃对晏阳生极好,但总归大大咧咧,恐怕照顾不好现在的晏阳生。

  若是少年一刻也不愿见他,找易永宁来也未尝不可,易永宁总归比其他人细心许多。

  怎么就到厌烦这一步了?晏阳生下意识摇头:“我没有厌烦北哥你。”

  说完,晏阳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这话好像在暗示北哥他也喜欢北哥。

  “我现在脑子有点乱,北哥你让我自己冷静冷静行吗?”晏阳生是真的乱,他感觉自己一觉睡醒天翻地覆,跟世界末日差不多。

  司望北温柔的将晏阳生抱到床上,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我在门外,有事唤我。”

  说罢,司望北便转身离开。

  看着司望北落寞的背影,晏阳生感觉心头慌乱,连忙叫住他:“北哥,我真的不会厌弃你,你别胡思乱想,我就是一时间……”

  “我明白。”

  司望北没有回头,走出房间。

  屋内就剩下晏阳生一个人,晏阳生痛苦的闭上眼睛,拉过被子把自己蒙起来。

  毁灭吧,这垃圾世界!

  *

  应不染房间。

  昨夜他做了一个梦。

  醒来修为从融合巅峰跌落至融合六层。

  梦里,他自己将自己捆绑,求大师兄罚他,不要离开他。

  大师兄罚了他。

  他哭着求大师兄放过他,大师兄却一反常态,掐着他的腰……无论他怎么求饶都没用。

  醒来后,他发现他竟然……

  换了干净的衣物后,他惊觉自己修为跌落。

  他的无情道。

  破了。

  那夜司望北说的是真的,他当真对大师兄动了私情。

  从醒来到现在,应不染坐在那里一动未动,他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做这样的梦,又怎么会破了无情道。

  “叩叩。”

  房门被敲响,应不染恍若初醒,调整好情绪去开门。

  来人是青竹长老。

  “院长叫你一个时辰后去他房内找他。”青竹长老只是个通知的工具人,他还要去通知司望北他们。

  “知道了,多谢长老告知。”应不染说完,便想关门。

  青竹敏锐的察觉不对,猛地拉住门框,目光严肃的盯着应不染:“你无情道破了?怎会一夜之间跌破四个小境界?”

  应不染脸色一白:“青竹长老……”

  “是谁破了你的无情道?”青竹脸色十分难看,应不染是长域门门主之子,从出生起就被寄予厚望,所有人都默认往后应不染会接手长域门。

  一直以来,应不染在无情道这条路上走的极为顺畅,不出百年就能成为高阶修士。

  可现在他的无情道却被人破了!

  应不染摇头:“没有人,是我心性不坚。”

  “胡说八道!”青竹怒喝,应不染心性如何他还能不知道吗?整个南明院的人谁不知道应不染心性极坚,是个前所未有的剑道天才?

  “莫要告诉大师兄。”应不染知晓自己无法抚平青竹长老的怒火,只能哀求。

  青竹恨铁不成钢:“什么时候了还想瞒着你大师兄?就算我不告诉他,他如今分神大圆满的修为,看破你跌落境界又有何难?”

  应不染脸色更白:“我会避着他的。”

  “你拿什么避?你以为院长只叫了你么?”青竹长老恨不得给应不染一巴掌,修为跌落脑子也没了吗?

  应不染面无血色,无声的握紧了拳。

  他没注意到,楼梯拐角处,一直有一抹松竹般的身影伫立。

  *

  柳重山刚与顾行知密谈结束,房门就被人敲响。

  神识一扫,发觉是楼袭月,便将人放了进来。

  “院长。”楼袭月恭敬的朝柳重山行了一礼。

  “还没到时间,怎么先过来了。”柳重山落座,也让楼袭月坐:“不必拘谨,坐。”

  楼袭月没有落座,站在原地看着柳重山:“弟子有一事相求。”

  柳重山觉得有趣:“你还有事求我?”

  “让应不染回南明院,莫让他搅和进这趟浑水。”楼袭月道。

  “你知道我叫你们来是要说什么?”柳重山一直觉得楼袭月很聪明,也一直都很欣赏楼袭月。

  但当他得知这些年来楼袭月一直隐藏修为,在小秘境中屠杀其余学院之人后,他便清楚,此子绝非善类。

  如今他话还没说,楼袭月就猜到了他的意图,简直智多近妖,不得不令人提防。

  楼袭月直言道:“弟子将半张藏宝图献于院长,院长召集大能共议,定是决议共同寻找乾坤镜碎片。而诸位大能与院长不想将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只能选取本就知道秘密的人寻宝。”

  柳重山神情莫名:“应不染无论修为还是秉性,在年轻一辈中都是佼佼者,他又是长域门的未来,我理应信任他交付他重要任务。”

  “他的任务我来做,他现在需要休息。”楼袭月直视柳重山:“我知院长在意何事,若院长答应弟子请求,弟子可以告知院长,剩下半张藏宝图在何处。”

  “你果然和妖魔道与周齐都有勾结!”

  【二更】

  第一百二十一章 我们可以试着……交往

  柳重山渡劫期威压瞬间压下,然而楼袭月却脸色都没变一下。

  “院长何必恼怒,弟子从前所杀之人,不少也是院长的心头大患。算起来,弟子与院长不过互惠互利罢了。”

  闻言,柳重山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他冷脸盯着楼袭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楼袭月微微颔首:“还请院长成全。若是院长想按规矩办事,弟子也可向顾门主求情。顾门主欠弟子一个人情,应当会帮弟子。”

  “拿行知威胁我?楼御星,你就不怕你走不出这个房门?”柳重山杀心渐起。

  “院长德高望重,怎会对弟子下杀手?”楼袭月看着柳重山,似笑非笑:“互惠互利,弟子愿做院长马前卒,替院长铲除阻碍。”

  柳重山冷笑:“我凭什么相信你?”

  楼袭月浅笑吟吟:“不必信,于院长有利即可。”

  *

  “我会转告阳生,多谢长老相告。”

  司望北伫立于门口,朝青竹长老行礼送别。

  青竹长老却未走,视线不经意扫过房门,轻叹了口气:“你们这群小年轻,一个两个都不叫人省心。日后风浪渐起,前路难寻。”

  “多谢长老指点。前路风雨飘摇,弟子也愿用身躯踏平险阻。有幸得救苍生,不枉年少一场。”司望北恭敬行礼,谦逊有度。

  青竹神情微动,欲要转身,又犹豫提醒:“此去深入江湖,不要相信任何人……除了晏阳生。”

  司望北问:“长老所说的任何人,指日后同行之人,还是旁的什么人?”

  “我也不知,你便当我胡说八道吧。”青竹长老拂袖而去,似有千言万语不得言语。

  司望北又在门口站了许久,眼看时间差不多,他才敲响了晏阳生的门。

  “阳生,我可以进来吗?”

  躺在床上装死的晏阳生慢吞吞掀开被子,看着门上倒映的司望北影子,心中愁绪万千。

  为什么北哥总是这么好,就连每次进他屋子都要敲门等他同意。

  有时候哪怕门是开着的,北哥也会敲门询问是否可以进屋。

  这样把君子端方刻进骨子里的人,这么皎洁无瑕如同天上明月的人,怎么会喜欢他啊?

  屋外司望北没听到晏阳生回答,又问了一遍:“阳生?你醒着么?”

  “北哥你进来吧。”晏阳生硬着头皮开口。

  刚才司望北和青竹长老的谈话他都听到了,无论他现在再怎么不想和北哥面对面相处,他也必须去见院长。

  司望北推开房间门却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口:“自己能走吗?”

  晏阳生尝试着下地。

  啪叽。

  摔地上了。

  为什么他还腿软!昨晚上不是什么都没干吗!他体力什么时候变这么差了!

  晏阳生心中暴怒,司望北已经将他打横抱起,熟悉的清冽冷香窜进他的鼻子,晏阳生没忍住吸了吸鼻子。

  真好闻。

  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晏阳生又想死了。

  他在想什么?他为什么像个变态?还有北哥为什么公主抱他?其实稍微扶一扶就好了!

  “北哥,你要这么把我抱去院长那里吗?”晏阳生硬着头皮问,手指不自觉的抓紧司望北的衣裳。

  “你身子不适,院长会谅解,不会责备你无礼。”司望北耐心解释。

  晏阳生欲哭无泪,他根本就不是说失礼的问题,而是公主抱啊!

  “北哥,你要不然还是扶着我去吧?”晏阳生目光恳求,他总感觉被公主抱怪怪的,他又不是小姑娘。

  再三确认晏阳生能站稳,司望北才将人放在地上,揽着少年柔韧的腰肢,让少年将全身重量压在他身上。

  尽管如此,他还是觉得少年轻飘飘的,像没有重量的羽毛,随时可能飞走。

  晏阳生垂眸看着自己腰上骨节分明的大手,不自在的吞咽口水。

  以前没觉得,现在怎么感觉北哥手这么大,一个巴掌快赶上他半个腰了。

  而且……北哥什么时候手这么滚烫了?他感觉自己隔着衣裳都要被烫昏过去。

  “北哥,要不然我还是自己爬过去吧。”晏阳生咬唇纠结半天,露出一抹苦笑。

  其实爬过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有点丢人。

  司望北眸色黯淡:“昨日是我孟浪,冒犯于你,你对我心有芥蒂是人之常情。若你不愿我扶你,你且坐一会,我去叫易永宁。”

  “我没有心存芥蒂,而且昨天不是你孟浪,是我孟浪,北哥你别这样。”晏阳生看到司望北明显低落的情绪,慌忙解释。

  他何德何能,把北哥逼成这个样子!他有罪,他该死!

  司望北越发低沉,却强忍情绪扯了扯嘴角:“我知你纯良,不必顾念旧情宽慰我。”

  “我说的是真心话!”晏阳生急了,一把抓住司望北的手:“我真不讨厌北哥你,你抱我吧,你相信我说的是真的!”

  他北哥可是天之骄子,怎么能因为他露出这种低沉情绪?

  司望北静静注视晏阳生交叠在自己手上的手,没有言语也没有动作。

  晏阳生像热锅上的蚂蚁:“北哥你说句话,你别这样,我要急死了。”

  谁料司望北突然将他抱到床边坐下,与他拉开距离。

  司望北凝视晏阳生困惑的眸子:“阳生,我心悦于你,话说出口前便想过你会拒绝我,所以你不必苦恼如何拒绝。你亦不用顾及你我之间的情谊,再处处宽让我的私心。”

  他知道少年注重情义,方才所说之话,不过是顾及少年与他的友情。

  可他话已经说出口,便无法再以友情来欺骗自己。

  “我去寻易永宁。”

  司望北转身,晏阳生心乱如麻。

  为什么他觉得北哥这一去是要和他形同陌路了?

  晏阳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扑过去,从背后抱住司望北的腰。

  司望北下意识想回头,晏阳生失态叫道:“北哥快抱住我,我站不稳了啊啊啊!”

  连忙将少年拉入怀中,司望北神色复杂的看着晏阳生。

  晏阳生满脸纠结,似乎下定什么决心似得,毅然开口:“北哥,我不想和你形同陌路。我这人脑子笨,从来也没谈过恋爱,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他顿了顿,终于鼓足勇气。

  “如果你不介意我没有弄清楚自己的内心,那我们可以试着……交往。”

  【三更】

  第一百二十二章 能不能研究个让男人怀孕的丹药

  司望北愣怔在原地,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所求之人,竟然真的,答应他了?

  活了二十几年,司望北第一次感觉到梦幻这个词的真实含义。

  整个人仿佛踩在云朵上,轻飘飘,仿佛随时会坠落,但又如梦似幻,没有一丝真实感。

  见司望北不说话,晏阳生慌了:“北哥,你什么意思,要反悔吗?”

  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结果北哥要反悔?那他干脆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

  “没有……我只是,有些激动。”司望北将怀中少年搂抱的更紧,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获得一些对抗虚无的真实感。

  晏阳生闷哼出声:“抱太紧了,北哥。”

  北哥这是要把他的腰给抱断吗!

  路过两人房间的轩辕傲雪,本来已经走过去了,又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倒退着走了回来,歪着脑袋看紧紧相拥的两人。

  “你俩门都不关就这么刺激?”

  两人同时回头看向轩辕傲雪,晏阳生现在是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轩辕傲雪指了指院长房间的方向:“快迟到了,还不去吗?还是说没叫你俩?”

  “这就去。”司望北扶着晏阳生走出房间。

  整个过程,晏阳生都像个没骨头的布娃娃,紧紧靠在司望北身上。

  轩辕傲雪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兴奋光芒:“你俩这是什么情况?晏阳生你怀孕了?”

  这场面像极了丈夫扶着怀孕的妻子,每走一步都关怀备至,生怕妻子摔倒。

  晏阳生忍不住狗叫:“这里唯一能怀孕的只有你!小爷是男的!男的怎么怀!给爷死啊臭轩辕!”

  “男的就不能怀了吗?太不公平了,回头问问夏白衣,能不能研究个让男人怀孕的丹药。”轩辕傲雪想到这里,还兴奋的搓手,好像夏白衣已经研究出来了似得。

  夏白衣幽怨的声音从三人身后响起:“研究不了一点,我是药修,不是神仙。”

  男人压根没有生育的器官,靠丹药让男人生子,那这不是修真界,这里是神界。

  而且鬼知道神仙能不能让男人生孩子,他们这个小千界万年来都没人飞升过了。

  “你什么时候出现的?吓我一跳。”轩辕傲雪一回头,发现夏白衣身边还跟了个易永宁。

  易永宁朝着轩辕傲雪微微一笑:“好巧哦。”

  轩辕傲雪:……

  巧个屁,不都是要去见院长吗!

  一行人到了柳重山的房间,发现大家伙都到齐了,青竹长老和颜东长老也都在,甚至顾行知也在。

  苦逼弟子们挨个行礼,他们甚至还要给夏白衣行礼,夏白衣龇着一口大白牙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这就是当长老的好处!他要当一万年长老!让这群家伙天天对他行礼!

  就是好奇怪,平时都念着楼袭月的应不染,今天怎么躲到童飞跃那里去了?

  “都不必多礼,今日召集大家前来,是有秘密任务需要大家去做。”

  柳重山让大家都坐下,才开始正式谈话:“乾坤镜藏宝图一事,诸位都知晓。我与六洲大能共商后一致决定,乾坤镜绝对不能落入妖魔道之手。

  然此事不便声张,以免引起动荡,只能秘密进行。我与六洲大能共同决定,我们各自派出几队精锐去寻乾坤镜碎片。

  但我们所派出之人,并不知晓要寻的是乾坤镜碎片,他们的任务是迷惑暗中监视我们的妖魔道。真正要寻乾坤镜碎片的人,是在座各位。”

  应不染听着柳重山的话,心情十分低落。

  他现在修为朝不保夕,若是参与进这个任务,随时会拖大家后腿。

  “顾雅身体情况不明,暂回南明院修养。童驰……此行凶险,你也回南明院继续修行。”

  昏迷了好几天才醒来的顾清欢知道自己的情况,虽然心有不甘,不能和伙伴一起前行,但她只能应下。

  现在她只有照顾好自己,才是不给大家拖后腿的唯一方式。

  童飞跃见大家都在看他,努力扯出一抹笑:“我知道我很菜,你们别这么看我,我不难受。而且我这么惜命,才不想去涉险。”

  说完,童飞跃低下头。

  好吧,他说这话他自己都不信。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他确实追赶不上大家的脚步。

  柳重山看向应不染:“你也回南明院。”

  应不染错愕至极:“院长,为何?”

  柳重山没说话,只是平静的与应不染对视,仿佛将应不染看穿。

  心虚的应不染低下头,小声道:“弟子知道了。”

  “此次任务由楼御星领头,另外,楼御星如今已是分神期修为,擢升为执剑长老。”柳重山道。

  大师兄升官这么快?!

  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向楼袭月,楼袭月只是站在柳重山身边浅笑,似乎早就知道自己被擢升长老。

  柳重山:“楼御星、司南、晏一、轩辕凌霜,你们四人明日与其余三大学院派遣之人会合,藏宝图我已交给楼御星,会合之后你们立刻出发。”

  这次任务,他派出的四人,其实只有楼袭月是代表南明院。

  司望北代表的是神灵族。

  晏阳生是晏修礼之子,代表的是神之地大能。

  轩辕傲雪则代表了初生大陆。

  曹翔、张丁心、易永宁疑惑的看向院长,那他们三个干什么?

  柳重山:“曹翔与张丁心,你们先回南明院精进修为,若此行有人伤亡,则由你们二人替上。至于易安,等会你留下,我有话单独同你说。”

  易永宁:???

  他一个摸鱼小能手,何德何能让院长单独跟他谈话?

  众人领命后离开,屋内只剩下柳重山和易永宁。

  易永宁懵逼的看着柳重山:“院长,弟子犯什么错了吗?”

  该不会他写小报卖的事院长知道了,想让他别卖小报了吧!

  这可不行!他要靠小报发家致富!

  柳重山开口道:“听说你对收集情报很有一手。”

  易永宁瞳孔地震,完了!果然是要说他小报的事!

  “院长谬赞,不过是些旁门左道罢了。”易永宁慌得一批,大脑飞速运转该怎么为自己开脱。

  柳重山:“易安,若我命你成立一个情报网系统,你能否做到?”

  什么?易永宁错愕的盯着柳重山,反应好一会才意识到柳重山想让他干什么。

  许久后,易永宁坚定的点头。

  “弟子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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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三章 难寻少年时,总有少年来

  从院长那里出来后,应不染就飞快的往房间跑,却还是被楼袭月抓了个正着。

  被堵在自己房门口进不去,应不染只能赔笑:“大师兄,你不去准备任务的事,来找我作甚?”

  楼袭月抬手,似乎要触碰应不染的脸,应不染猛地侧身躲开。

  他的手就那么悬在半空中,眼神晦暗不明的盯着应不染。

  “大师兄,我……嗯,我有点累,想回房间休息。”应不染不敢直视楼袭月,他现在一看到楼袭月,脑子里就会浮现梦里的场景。

  简直……太羞耻了。

  而且他很心虚,害怕楼袭月发现他无情道破修为跌落。

  楼袭月抬手为应不染扶正发冠:“方才便是这样见的院长。”

  应不染下意识的摸了一下头,发现自己发髻确实有些歪,更尴尬了。

  他刚才还以为大师兄要摸他的脸。

  “不染,回南明院后,专心修行。你若累了,便休息吧。”楼袭月说罢,转身离开。

  看着楼袭月离开的背影,应不染感觉心脏似乎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揪住,整个人有些喘不过气。

  大师兄来找他,只是为了帮他扶正发髻,叮嘱他好好修行。

  他却连碰都不让大师兄碰……

  此次大师兄离开,他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重新见到大师兄。

  “大师兄。”

  鬼使神差的,应不染叫住楼袭月。

  楼袭月回头,似有不解的看着他。

  “我好像也没这么累,进去坐坐吗?”应不染问完,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不是说好避着大师兄吗?万一大师兄发现他修为跌落的事怎么办!

  不对啊。

  大师兄总是很关注他,为什么刚才他们二人都距离这么近了,大师兄还没发现他修为跌落的事?

  还是说……大师兄已经发现了。

  应不染心跳漏了一拍,仿佛做错事的小孩一样,怯怯的看向楼袭月,想印证自己的猜想。

  然而楼袭月只是轻轻摇头:“不必了。”

  *

  屋内。

  崇明门几人都坐在凳子上,只有晏阳生被司望北抱在怀里。

  几个人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俩,童飞跃猛地一声怒吼:“老实交代!你俩什么情况!”

  晏阳生有种偷偷谈恋爱被好朋友抓包的窘迫感。

  “到底还是不是兄弟了!”童飞跃抓狂,怎么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老晏和南哥的兄弟情变质了!

  不是说好一起当一辈子兄弟吗?为什么把他抛弃了!

  顾清欢轻轻咳嗽一声:“咳咳,飞跃师弟,冷静。阳生师弟和望北师弟,肯定不是故意想瞒着我们的。”

  “没瞒,我们今日才确定关系。”司望北拥有诚实这个美好品质。

  童飞跃大惊失色:“都已经确定关系了?那岂不是很快就要喝你们的喜酒了?”

  轩辕傲雪疯狂点头:“快了快了,三年抱俩!”

  什么鬼三年抱俩!晏阳生回回都能被轩辕傲雪气成狗。

  “我说过我生不了一点!”晏阳生怒吼。

  “可老晏你现在真的很像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姑娘。”童飞跃道。

  “这都是温云合那死变态害的!”晏阳生疯狂怒吼。

  谁知道他这体质一碰催情药就跟碰了软骨散一样?到现在他灵力都才恢复了三成!

  众人一通三堂会审,晏阳生被问的七窍生烟,最后干脆当鸵鸟,脑袋往司望北怀里一埋,假装自己什么都听不见。

  易永宁回来就看到这一幕,默默掏出小本本记上。

  闹了好一会,顾清欢才拿出大师姐的款儿:“好了,说正事。”

  几人都安静下来,乖乖听大师姐发话。

  “任务固然重要,但你们三个的安危更重要。无论什么时候,都要记得保全自己,我们大家在南明院等你们平安归来。”

  轩辕傲雪一头扎进顾清欢怀里猛蹭:“大师姐贴贴,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他俩也会互相照顾的。”

  晏阳生破口大骂:“几个意思?我没管你吗?小爷我一个人去死变态那里救你,这才一天就忘了?”

  “大师姐你看,现在晏阳生有道侣撑腰了,对雪雪好凶哦~”轩辕傲雪假装柔弱。

  “你个死绿茶!”晏阳生出离愤怒,他纳了闷了,轩辕傲雪上哪儿学的这一套绿茶大全?

  顾清欢拍拍轩辕傲雪的背,教训晏阳生:“你们两个是男孩子,更该照顾傲雪这个女孩子。”

  就连一旁的童飞跃都看不下去了:“大师姐,你莫叫这婆娘蒙蔽了心智!她根本就生错了性别!”

  易永宁微笑着点头,表示他同意童飞跃的说法。

  于是大师姐更心疼轩辕傲雪了。

  轩辕傲雪美滋滋的继续和大师姐贴贴,还做鬼脸气死这几个臭男人。

  “北哥你放我下去,我要和这死绿茶决一死战!”

  六个人鸡飞狗跳。

  他们并没注意到,顾行知在门外站了许久。

  听着屋内欢乐的声音,顾行知无声的叹了口气,脑海中不住浮现他和柳重山的对话。

  【师兄,为什么是他们几个?】

  【清欢是你的女儿,我自然不能让她涉险。不染是老应的独子,我亦不能让他涉险。】

  【好,这些师兄的私心我能理解,那师兄为何不让童飞跃一起去?】

  【他实力不够。】

  【师兄,你说谎的时候,不自觉的会往右看,你知道吗。】

  【……行知,师兄不是不相信你的弟子,但乾坤镜一事太过重要,若是手里不留个人质,万一他们几个少年人起了歹心该怎么办?】

  【所以你就利用我弟子们重情重义,将一个无辜小辈拿捏在手中当人质吗!】

  【只是以防万一,若是他们带着乾坤镜碎片归来,我自然不可能动一个小辈!】

  收起思绪,顾行知听着屋内的欢声笑语,沉默的离开。

  他不是个合格的门主,也不是个合格的师父。

  在面对至亲师兄与自己女儿时,他仍旧怀有私心,做不到真正的大公无私。

  他能做到的,便是在这群少年离开后,庇护好童飞跃,不让少年的热血彻底冰凉。

  可曾几何时,他与柳重山,也是满腔赤诚的少年。

  罢了。

  难寻少年时,总有少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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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四章 少年踏上征程,永不回头

  柳重山和南明院其他人次日一早便离开了客栈。

  临行前,顾行知几乎快把自己的须弥戒掏空,有什么晏阳生他们用的上的东西,全都给了晏阳生。

  夏白衣浑身上下所有的药都塞给了司望北,千叮咛万嘱咐,如果药不够了联系他,天涯海角他也把药送来。

  童飞跃则是抱着晏阳生痛哭流涕,约定一定要在南明院再见,大家都要好好活着。

  所有人都离开后,只剩下晏阳生四人。

  “突然冷清起来了。”轩辕傲雪看了眼剩下三个人,突然叹了口气:“以后能吵架的就只剩晏阳生了。”

  他们这四个人里,要是没事,楼袭月和司望北一天都憋不出三句话来。

  就算司望北有话说,那也是和晏阳生说,压根不关她的事。

  “没事,很快就又热闹了。”晏阳生今天恢复了七成灵力,体力也恢复的差不多,又开始一如往常的犯贱:“你还不知道吧,嵎夷楼派来的是花蝴蝶。”

  轩辕傲雪顿时变得面无表情:“晦气。”

  人不能在背后说别人,这是一条真理。

  亓官笑晚穿着招摇过市的五彩斑斓的露胸装,摇曳生姿的用扇子从背后敲了一下轩辕傲雪的肩。

  “第十八房小妾,你刚才是在骂我吗?”

  轩辕傲雪一蹦三尺远,疯狂掐了好几个清洁术,把自己浑身搞的干干净净:“谁是你第十八房小妾,你给我滚远点,别碰我!再碰我还骂你!”

  亓官笑晚一点也不难过,甚至抑制不住喜悦笑了出来:“打是亲,骂是爱,你一定很爱我吧。”

  “我杀了你!”

  轩辕傲雪直接召出女帝,被晏阳生拦腰抱住往后拖:“咱不跟他一般见识啊轩辕,冷静冷静,打他那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别忘了他不死之身。”

  “哎呀,真是高兴的一天。”亓官笑晚摇着扇子转了半圈,看看南明院还有哪些人,扭头看到隔着一段距离站在客栈门口的楼袭月。

  !!!

  亓官笑晚秒变脸,猛地把扇子合上,慌忙塞进须弥戒。

  谁来告诉他,为什么楼袭月这个大杀神也在这里!

  “内啥,晏阳生,问你个事。”亓官笑晚一溜烟跑到晏阳生旁边,小声问道:“楼袭月也要和我们一起?”

  晏阳生点头:“是的,惊不惊喜?”

  惊喜吗?这是惊吓!亓官笑晚快疯了,早知道楼袭月也在,他就不来了!这货就是个疯子,他总觉得自己随时会被楼袭月给弄死!

  “大家好……”

  祁苍深满脸惆怅,慢吞吞的走过来,一脸要死了的表情。

  “哟,小乌鸦嘴。”亓官笑晚自来熟的上去搂住祁苍深的肩:“你上哪鬼混去了?怎么这副尊容?”

  “临走前给师兄弟算了一卦,被他们追着打到前面条街。”祁苍深幽幽叹气,一扭头看到晏阳生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你看我干什么?”

  晏阳生摇摇头,然后走到司望北身边,光明正大的牵住司望北的手,手拉手对着祁苍深摇了摇。

  祁苍深:???

  什么意思?他不太懂。

  “你俩……祝你们百年好合?”祁苍深迟疑的说道。

  晏阳生心满意足的点头。

  祁苍深更懵了,晏阳生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懂王轩辕傲雪拍了拍祁苍深的肩膀,一脸高深莫测:“少年,你不懂,这货是在吃醋。”

  “谁吃醋了?”晏阳生先跳起来了:“我警告你轩辕傲雪不准胡说八道!”

  司望北目光诧异的看着晏阳生,见少年满脸心虚,忍俊不禁。

  原来他的少年,也会因为他吃醋。

  这是不是说明,其实少年也心悦他,只是少年不知情爱滋味,还未彻底明白,他们这是两情相悦。

  “北哥你别笑。”晏阳生看到司望北笑,着急上火的拿手去捂司望北的脸。

  轩辕傲雪:“哟哟哟!咱也不知道是谁,人家祁苍深叫了一声北哥,吃醋吃到现在。”

  晏阳生被这阴阳怪气搞得面红耳赤:“我说了这不是吃醋,我就是单纯的喜欢秀恩爱!”

  反应慢半拍的亓官笑晚目瞪口呆:“什么鬼?你和司望北真成道侣了?”

  司望北轻轻拿开晏阳生盖在他脸上的手,顺势与晏阳生十指相扣,将少年的手紧紧握在手中。

  “还未定契。”司望北道。

  “还没定契的意思就是……你俩是奔着定契去的?!”亓官笑晚难以置信,怎么大家都差不多年岁,别人都有正儿八经的道侣了!

  不行,等这次任务结束,他一定要把他的二十房小妾都娶了!

  没错,这几天亓官笑晚又给自己定了两房小妾,男女都有,共同点是长得好看。

  初景纯背着剑走过来,就看到亓官笑晚发疯。

  他乖乖跟众人行礼,视线落到楼袭月身上时,犹豫了下,也对楼袭月行了一礼。

  “你我有血海深仇,但此番同行,我们暂时算是伙伴。另外……多谢道友对在下的指点。”

  亓官笑晚绕到初景纯背后,用手指敲了敲剑鞘:“诶?你用铁剑不用木剑了?”

  初景纯点头:“嗯,我似乎更加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七善道。这把剑也叫若水。”

  木剑是若水,铁剑也是若水。

  任何被初景纯使用的剑,都是若水。

  上善若水,重要的不是武器是什么,而是使用武器的人是谁,那把武器就会成为什么样的武器。

  楼袭月只是微微挑眉,并不觉得惊讶。

  不过初景纯也没在意楼袭月回不回应他,他小跑到轩辕傲雪身边,开心道:“我同师父说了,师父说,若是傲雪妹妹你也心悦我,他就替我上门求亲。”

  祁苍深:“哦~”

  晏阳生:“哦~”

  亓官笑晚:“嗯?”这不是他第十八房小妾吗?

  轩辕傲雪:!!!

  这种话是能当着这么多人面说的吗!

  一把捂住初景纯的嘴,轩辕傲雪怒视晏阳生几人:“再怪叫把你们全打死!”

  楼袭月看人齐了,站出来结束这场闹剧:“出发吧。”

  他走在最前,众人紧随其后。

  烈日之下,少年踏上征程。

  永不回头。

  【三更。第一阶段结束,开启第二阶段,明天见。】

  第一百二十五章 你不是孟醒,你是谁

  三个月后,五行大陆,青空城,城主殿。

  晏阳生一脸吃了屎的表情盯着晏胜雪:“老头子真把青空城打下来送给你了?”

  新任青空城城主晏胜雪十分骄傲的点头:“是的,你还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她不仅当上了城主,还突破元婴成了出窍期修士,简直双喜临门。

  “我真是捡来的吧。”晏阳生嫉妒的发狂。

  看看这金碧辉煌的城主宫殿。

  看看晏胜雪这得意洋洋的嘴脸。

  看看这坐拥五十万人口的青空城!

  晏胜雪热情的招呼楼袭月他们落座:“师弟师妹们一路辛苦,作为师姐没什么好招待的,大家该吃吃该喝喝。”

  一听说晏阳生他们来了青空城,晏胜雪就命人准备了宴席。

  宴席食物都是天材地宝,内涵充裕灵力,就算是辟谷修士也能食用,丝毫不会影响什么。

  众人拜谢晏胜雪,客气的落座。

  “话说你们来五行大陆做什么?”晏胜雪并不知道他们的任务,只听老爸说她这臭弟弟好像出来历练了。

  晏阳生一边吃东西一边含含糊糊的回答:“就到处走走历练呗,我们是要去你隔壁的赤地城,路过这里,结果发现你当城主了。”

  一旁的司望北轻轻扯了下晏阳生的衣袖,小声道:“不可直呼长姐名字。”

  这两人的小动作晏胜雪看的清清楚楚,她一脸吃瓜:“你俩什么情况?”

  这司望北看她弟的眼神太拉丝了吧!以前还掩饰的很克制,现在完全不装了?

  晏阳生尴尬的咳嗽两声:“你弟弟这么大了谈个恋爱有问题?”

  “真成弟夫了?”晏胜雪连忙从须弥戒里掏东西,掏了半天掏出来一个高级防御法器送给司望北:“没提前准备,这个拿着当礼物吧。”

  司望北没有推辞,道谢后收下。

  晏胜雪最不喜欢扭扭捏捏的人,看司望北这么爽快的收下礼物,观感又好了几分。

  “话说回来,你们去赤地城干什么?赤地城现在乱的很,我之所以加强城门守卫,就是筛查赤地城的流民。”晏胜雪问道。

  “赤地城怎么乱了?”晏阳生疑惑。

  晏胜雪解释:“赤地城城主三个月前暴毙身亡,他儿子接手了赤地城,不知道从哪儿找来几个邪修,把赤地城搞得乌烟瘴气,民不聊生。

  很多赤地城的老百姓活不下去,就往其他城市迁徙。我的青空城和旁边的蓝沙城距离赤地城最近,很多老百姓和流民就往我们这两座城池跑。”

  说着,晏胜雪提醒道:“我的建议是最好别去赤地城,他们新城主是个疯子,逮谁咬谁。”

  可是藏宝图上显示,一块乾坤镜碎片在赤地城,他们必须去赤地城。

  晏阳生道:“没事,我们尽量不惹事,避开那群邪修和赤地城城主。”

  “非要去吗?我派一队人给你们吧。”晏胜雪看了看这里修为最高的就是楼袭月,但双拳难敌四手,万一碰到那几个高阶邪修,楼袭月也不能护住所有人周全。

  “不用,人太多反而扎眼。”晏阳生拒绝,他们的行动不能带上其他人,万一暴露藏宝图和乾坤镜的事,那他罪过大了。

  见自家老弟坚持,晏胜雪只能点头:“也行,反正你身上还有几个老爸的传送符。”

  大不了到时候打不过摇人呗。

  晏阳生现在不只有亲爹的传送符,还有亲师父的传送符,真遇到危险直接摇人根本不带怕的,这就是他的底气。

  没办法,他后台硬。

  众人吃过饭天色不早,晏胜雪给他们安排了住处,众人休息一晚。

  第二天晏胜雪将众人送到城门口,目送所有人离开后,优哉游哉的独自一人回去。

  今天天气不错,路上她还买了个烧饼啃,晒够了太阳才回城主殿。

  她走进大殿,发现殿中站着一个人,殿外看守的侍卫不见踪迹。

  那人身着一身金丝黑衣,背对着她,似乎在观察这个大殿。

  “不请自来,阁下好生无礼。”晏胜雪眸色泛冷,浑身戒备,若对方有所异动,她立即就会出剑。

  那人好像才意识到晏胜雪回来,慢慢转身,上下打量晏胜雪。

  晏胜雪眯了眯眸子:“你是长域门的弟子?”

  她上次回南明院演讲,见过这个弟子,似乎是叫什么……孟醒?

  “哦?你认识我?”孟醒倒是有些惊讶,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个:“你就是晏雨,晏一的姐姐,青空城的新城主吗?”

  叫她和她老弟的大名,真是没礼貌。

  晏胜雪彻底冷脸:“所以这位师弟有何贵干?”

  孟醒勾唇笑了笑,眼底一片阴鸷:“拿回属于我的东西罢了。”

  他话音落下,一只手便贯穿了晏胜雪的腹部。

  在晏胜雪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元婴已经被身后人捏碎。

  身后之人冷漠的抽回手,清洁术清理干净手上的血污,眼睁睁看着腹部一个大窟窿的晏胜雪栽倒在地。

  孟醒一步步走向晏胜雪,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只是第一个。”

  晏胜雪口鼻不断涌出鲜血,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两人:“魔修……你不是孟醒,你是谁……”

  “抢了本座的城主之位,还鸠占鹊巢,你认为本座是谁?”孟醒皮笑肉不笑。

  被鲜血呛了好几次,晏胜雪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北冥问天……”

  她刚说出北冥问天的名字,就被北冥问天一脚踹出去七八丈远。

  一口鲜血猛地喷出,晏胜雪软绵绵的闭上了眼睛。

  “什么东西也敢直呼本座名讳。”北冥问天嫌恶的看了晏胜雪一眼,随后收回视线看向那个魔修:“元道友,现在青空城上下还有不少晏雨的人,还得麻烦你助我。”

  魔修瞎了一只眼睛,被破布蒙着,另一只眼睛雾蒙蒙的,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见。

  他点头,旋即看向晏胜雪:“她还有口气,怎么处置。”

  北冥问天眼底浮现强烈的杀意,又生生忍耐下去:“主人交代过,留她一条命,关在水牢里吊着命就行。”

  “吊着命?”

  魔修微微歪头,很快就理解了北冥问天的意思。

  只要不死,怎么折磨都无所谓。

  【一更】

  第一百二十六章 是你,怎样都好

  行走在路上,晏阳生突然停下脚步,下意识的回头看向青空城的方向。

  “怎么了?”司望北察觉晏阳生的异常,出声询问。

  晏阳生缓缓回头,发现大家都看着他。

  他摇头道:“不知道,就是突然心很慌。”

  轩辕傲雪拍了拍晏阳生的肩膀:“别被晏师姐说的赤地城情况吓到,我们小心行事,不会有问题的。”

  晏阳生胸口憋闷的紧,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心慌。

  不想让众人担心,他只能应和轩辕傲雪的话:“嗯,知道了。”

  大家重新上路,入夜后寻了个地方暂时安营扎寨。

  以他们的脚程,明日中午就能抵达赤地城。

  篝火燃烧的噼里啪啦,火光映照着每个人的脸。

  司望北和晏阳生坐的离众人有段距离,晏阳生还是那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还是很烦躁吗?”司望北轻声问。

  “不是烦躁,是没由来的心慌。”晏阳生习惯性诚实的回答司望北的问题。

  司望北伸手将少年揽入怀中,轻轻拍打少年的背安抚:“不会有事的。”

  晏阳生的脸埋在司望北脖颈处蹭了蹭,鼻尖清冽的冷香让他稍微镇定了些:“嗯。”

  夜风拂过,两人相拥。

  一道略显窘迫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晏道友,司道友,傲雪妹妹让我给你们送点吃的。”

  初景纯有些不好意思破坏两人的拥抱,但他必须要完成轩辕傲雪交代的事。

  被小白兔现场抓包他俩卿卿我我,晏阳生不自在的从司望北怀里钻出来,接过初景纯手里的烤兔子讪笑道谢:“谢了,老初。”

  “老初?”初景纯被这个称呼叫的有些发懵。

  晏阳生:“你不喜欢这个称呼吗?”

  初景纯连忙摆手:“没有不喜欢,很亲近,以后晏道……嗯……老晏你就这么叫我吧。”

  他之前看南明院好些人都这么叫晏道友,他这么叫应该没事吧?

  晏阳生差点笑出声来,心中的烦闷也消散不少。老晏这话从小白兔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好笑?

  “道……老晏你笑什么?”初景纯觉得老晏这两个字有点烫嘴,但他努力克服。

  “没什么,快回去陪你傲雪妹妹,争取早日追到她。”晏阳生跟哄小孩儿似得哄初景纯。

  初景纯乖乖嗯了一声,小跑着回轩辕傲雪身边坐下。

  确定人走了,晏阳生才又坐了回去,司望北自然而然的接过烤兔子,清洁术净手后撕下兔子肉递给晏阳生。

  “谢谢北哥。”晏阳生咧嘴一笑,接过兔子肉开吃。

  他一边吃还不忘问司望北:“北哥,我一直戒不掉口腹之欲,总不能辟谷,你不会嫌弃我吧。”

  按理来说他现在也该学习辟谷之术了,但他身上保留着现代十八年生活的很多习惯,最典型的就是每天睡觉和一日三餐。

  “是你,怎样都好。”司望北看他吃完了,又慢条斯理的撕下一块肉。

  晏阳生胃口不小,一只兔子他自己没一会就吃完了。

  司望北又替晏阳生净手,事无巨细将人照顾的很好。

  “和北哥谈恋爱也太好了。”晏阳生忍不住感慨,他现在和巨婴没什么区别,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他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说不想走路,北哥能抱着他从早到晚。

  司望北眉眼柔和的笑了笑,能让少年这么觉得,他也很高兴。

  *

  第二天中午,一行人抵达赤地城城门口。

  城门口站列着两排士兵,都是心动修为。

  一个金丹期士兵坐在阴影处,显然是这些士兵的小头领。

  许多穿着朴素甚至褴褛的普通人熙熙攘攘的挤在城门口,但那两排士兵将城门口拦住,不让老百姓出去。

  “什么情况,晏胜雪不是说流民和老百姓在逃离赤地城吗,怎么今天不让他们走了?”晏阳生疑惑道。

  轩辕傲雪:“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就怕不让出的同时也不让进。”

  “等等。”楼袭月拿出一瓶易容丹让众人服下。

  七人顷刻相貌发生变化,原本出众的五官变得平平无奇,放进人群里找都找不到。

  如果应不染在这里,他一定会疯狂吹楼袭月彩虹屁,例如‘大师兄就是细心’。

  可惜应不染不在,只有晏阳生担起这个重担。

  “大师兄真细心!”

  楼袭月看向晏阳生,眸色微动,似乎想到了某人,又极快移开视线:“过去看看。”

  一行人走到城门口,还没说话就被一个士兵拦下。

  “你们几个干什么的?”

  那士兵仔细打量七人,发现几人穿着讲究,不像是普通人,身上隐隐能感觉到灵力流转。

  “你们是修士?想进我们赤地城做什么?”

  士兵脸上明显带着警惕,似乎只要众人的答案他不满意,就会立刻招呼人动手赶走他们。

  晏阳生露出一个笑容,笑呵呵的从须弥戒里摸出一袋下品灵石,用身体挡着塞到那士兵手里。

  “这位道友,我们几个是玉离山玉虚门的弟子,前段时间我们掌门仙逝,师兄弟几个修为不高,想下山求个庇护。听说咱们城主刚上任,寻思应该能某个差事。”

  收了钱,士兵脸色缓和许多:“玉离山在哪?”

  整个修真界,除了四大学院和皇族世家,遍地都是小门小派。

  许多叫不上名字的小门派只有个金丹掌门,底下几个筑基期弟子。一旦掌门因故去世,弟子们就无处可去。

  这种事儿在修真界很常见,但士兵还是有心眼子,多问了一句玉离山在哪里。

  晏阳生笑道:“初生大陆南边儿,就在华意城边儿上。”

  士兵倒是知道初生大陆华意城,想了想将灵石收进须弥戒,语气和善许多:“我们城主确实在广纳贤士,不过你们几个看起来修为也不怎么样,捞不到好活儿。”

  “碰碰运气嘛。”晏阳生道。

  士兵:“进去是可以,但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从昨天下午起,我们赤地城只许进不许出,你们要是进去找不到活计,也出不来。”

  晏阳生佯装疑惑:“敢问为何有这条规矩?莫不是城内出了事?那这样我们几个小修士可不敢往里进。”

  士兵看了眼自己的头领,发现头领没注意他,才小声道:“城内出现了几个魔修。”

  晏阳生眼神一凛。

  魔修?妖魔道的人?

  【二更,还有三更】

  第一百二十七章 爹,求您,亲手废了我吧

  看晏阳生变了脸色,士兵连忙道:“倒也不用怕,魔修没对修士下过手,只是杀了点平民,你们进城不会有事。”

  晏阳生假装犹豫了会,才装模作样的说道:“那就有劳道友放我们进去了。”

  士兵领着他们走到了关卡,和其他士兵说了一下,把堵在门口的平民轰开,将他们放进去。

  七人进城门时,那些平民看着他们的眼神十分仇视,好像看到了杀父仇人。

  亓官笑晚小声逼逼:“我们也没招惹他们吧,他们这是什么表情?”

  祁苍深看向那些平民,眼前出现的画面让他眼睛疼。

  猛地闭上眼,祁苍深随机抓住一个倒霉鬼初景纯:“阿纯拉我走会。”

  初景纯不太擅长拒绝,乖乖的哦了一声,任由祁苍深的爪子放在他肩膀上。

  一旁的轩辕傲雪不爽的啧了一声,抓着祁苍深的爪子放到亓官笑晚肩上:“脏手拿远点。”

  祁苍深:???

  亓官笑晚:???

  初景纯:害羞,傲雪妹妹看起来好凶但是好可爱,她真的好漂亮!

  好不容易进了城,众人发现赤地城中青天白日竟然没有多少人在街上,宽阔的街道只有零星一些提着菜篮的老人行走。

  “怎么回事,他们赤地城的人都在城门口了吗?”亓官笑晚越发觉得这赤地城诡异。

  晏阳生挑眉:“问问不就知道了?”

  说着,他就朝路边拄着拐杖慢慢行走的老爷爷走去。

  初景纯忍不住赞叹:“老晏好厉害。”

  不仅能张嘴编瞎话骗过守卫,还能勇敢的找陌生人说话。

  他不会骗人,也不敢随便和陌生人搭话,总觉得自己会说错话。

  “老晏?”轩辕傲雪眉头紧蹙,她崽怎么被晏阳生带坏了?什么时候的事?

  初景纯轻轻点头:“老晏说,可以这么叫他。”

  轩辕傲雪深吸一口气,十分严肃道:“少和晏阳生玩,他会把你带成街溜子的。”

  她的崽这么单纯可爱善良柔弱,绝对不能成为第二个晏阳生童飞跃!

  司望北的视线落在轩辕傲雪身上,平静的陈述事实:“阳生很好。”

  轩辕傲雪:……烦死了,世界毁灭。

  那头,晏阳生已经套完话回来了。

  “怎么说?”司望北问。

  晏阳生:“情况比较复杂,我们先找个客栈住下再说。”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外面不方便说,得找个私密空间设个结界才能谈话。

  众人同行三个月,就算是后加入的亓官笑晚三人,也都和大家有了默契。

  几人找了好几条街,都没看到一家开门的客栈。

  最终他们在靠近城主府的一条街找到了一家还开着的客栈,那客栈老板是个心动期修士,艺高人胆大。

  进入客栈后,众人齐聚一堂,楼袭月设下结界。

  “那个老爷爷说,赤地城有四个在逃魔修,手段残忍,见人就杀。为了保证家中青壮年的活路,家家户户出门采买必需品,都是由家中老人出门。

  四个在逃魔修修为都在元婴期以上,听城主府那边的公示的意思,这四个魔修是分开行动的,没有抱团。

  值得注意的是,这四个魔修都是在新城主上任之后出现的,并且是在新城主身边的邪修出现之后才出现的。”

  晏阳生说着,视线不自觉落在楼袭月身上:“大师兄,你怎么看?”

  楼袭月道:“我们的任务是找乾坤镜碎片。”

  言下之意便是,他们没必要去招惹那些魔修,也没必要和新城主打交道。

  “怎么会这么巧,藏宝图现世,老城主就去世。新城主上任之后,妖魔道又出现在赤地城,而乾坤镜一个碎片正好就藏在赤地城。”晏阳生道。

  大家都是聪明人,又都经过小秘境那一遭,自然清楚妖魔道的人也想得到乾坤镜。

  轩辕傲雪道:“看来得抓个魔修审一审。”

  不然到时候他们找到了乾坤镜碎片,却给妖魔道做嫁衣就搞笑了。

  晏阳生对轩辕傲雪竖起大拇指:“我就是这个意思,所以大师兄,你明白了吗?”

  楼袭月不想说话。

  这里能打得过元婴修士的人就只有他,晏阳生分明是想让他做苦力。

  “哎,如果是老应和我们一起的话,老应那性子肯定二话不说就要去抓魔修。”晏阳生幽幽叹气,满脸写着思念应不染。

  楼袭月:……

  为什么要等晏阳生成长起来再杀?现在杀也未尝不可。

  “知道了。”楼袭月说完,便挥手撤了结界,只身走出房间。

  见人走远,亓官笑晚激动的一巴掌拍在晏阳生背上:“牛啊兄弟!你居然能使唤的动楼袭月!我再也不觉得你是个只会被司望北照顾的废物点心了!”

  晏阳生满脸问号:“你几个意思?”

  亓官笑晚嘿嘿一笑:“夸你,我这绝对是在夸你!”

  轩辕傲雪撸起袖子:“晏阳生,你说话,我现在就帮你揍他。”

  她想打亓官笑晚很久了!

  晏阳生咬牙切齿:“打!”

  “救命——”

  *

  南明院,长域门。

  应不染发冠掉落在地上,墨色长发凌乱的搭在脸颊两侧,紧紧抓着祛邪的剑柄,狼狈的坐在空荡的院子里。

  短短三个月,他的修为竟然跌落到了筑基期。

  分明已经和大师兄分离,可大师兄却每晚入梦。

  他快要发疯,逼迫自己不睡觉。

  可房间里的床幔是大师兄为他选的,打坐的垫子是大师兄送他的礼物,茶具也好,衣物也罢,每一件他触目可见的东西,都与大师兄有关联。

  他静不下心,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修为一日跌破一日。

  应不染痴痴地看着祛邪,爆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

  笑着笑着,两行清泪潸然而下。

  他废了。

  无情道彻底破了,他马上就会成为一个没有修为的废人。

  紧闭的院门被人推开,一道高大威严的身影走进来。

  来人看着满院狼藉,挥手便让院子恢复原样。

  他走到应不染面前,应不染缓缓抬头看向他,露出一抹苦笑:“爹,你来了。”

  应为玉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这个引以为傲的天生剑骨儿子。

  “爹,求您,亲手废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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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八章 情丝不可断,春秋便再生

  “何故破道?”

  应为玉看着面容与自己有三分相似的少年,眼神含着隐忍的怒意。

  “是孩儿道心不坚,与他人无关。”应不染双眸含泪,看着父亲笑容惨淡:“爹,废了我吧,我修不了无情道了。”

  这些年来,应为玉对应不染教导不多,甚至很多应不染重要的时刻,他都缺席了。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憎恶自己这个亲生儿子。

  他总是不断的想,如果不是因为应不染,他的妻子也不会难产去世。

  应不染越长大,就越能看出他母亲的模样。

  这让应为玉越发恐惧见到应不染,所以他总是将应不染丢给楼袭月。

  此次应不染在小秘境中经历生死回到长域门,三个月来,这是他第一次来看应不染。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也不是一个合格的道侣,他深切的明白这件事。

  所以他愤怒应不染破道,却发现自己似乎没什么立场苛责应不染。

  本来他也未曾教养过应不染,没有资格愤怒与苛责。

  应为玉缓缓伸出头,轻轻覆盖上应不染的天灵盖,应不染闭上眼,无比平静的等待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你分明还有另一条路能走,为父可助你拔除情丝,重修无情道。”

  应为玉没有直接动手,他给了应不染选择的机会。

  现在应不染还未彻底破道,还有筑基修为。若是拔除情丝,很快就能重回巅峰。

  紧闭双眼的应不染语气坚定:“爹,动手吧。”

  世上无情道修士诸多,其中许多修士一次又一次的拔除情丝。

  情丝不可断,春秋便再生。

  一种为了修行作弊的手段,他应不染从来都不屑。

  有些事既已发生,便该直视,而不是作弊。

  他不想也不愿,一次次拔除情丝后,最终沦落到杀挚爱证道的悲惨地步。

  应为玉迟迟没有动手,悬于天灵盖的手带着一丝颤抖:“你可知,废道重修,你要经历什么?”

  “我知。”应不染道:“孩儿心意已决。”

  不过是废除修为,再打断浑身筋脉,重筑骨血与灵台。

  他受得住。

  应为玉深深看了决绝的应不染一眼,掌中灵力泄出。

  顷刻间,应不染仅剩的一丝修为烟消云散。

  他甚至能听到骨骼碎裂的声音,能清晰的感受到五脏六腑在灼烧,经脉一寸寸断裂。

  到最后,曾经享誉盛名的南明院第一天才剑修,如烂泥一样瘫软在地上,连手指都无法移动一丝一毫。

  应不染嗫嚅几次,似乎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如果楼袭月在这里,他一定能发现,应不染反复想叫出口的三个字是:

  大师兄。

  *

  赤地城。

  楼袭月没由来的很烦。

  于是他把面前这个叫嚣跳脚的魔修砍断了手脚,用捆仙绳死死勒住魔修的伤口,又剜去魔修的双眼,只剩下两个血淋淋的眼洞。

  整个过程,楼袭月身上一滴血都没沾。

  楼袭月如同拖死狗一样,将这魔修拖回了客栈。

  好在他没真疯,隐匿了身形,没叫旁人察觉。

  屋内的众人骤然闻到刺鼻的血腥味,回头发现楼袭月带着一个快死的魔修回来。

  “我去……”亓官笑晚艰难的吞咽口水,胆战心惊的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楼袭月。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魔修应该有合体期修为吧?楼袭月分神大圆满,直接越级把合体大能给挑了?还虐成这样?!

  后背一阵阵发麻,亓官笑晚缩了缩脖子,决定绝不随便拿出自己的宝贝扇子,免得被楼袭月看不顺眼削成人彘。

  司望北微微皱眉,下意识的看向晏阳生,发现晏阳生并没表现出异样情绪,才重新将视线落回那魔修身上。

  他的少年,远比他想象的要强大。

  就像野草的种子,撒在任何地方都能顽强生长。

  上次在小秘境中对抗源源不断的魔修是这样,现在亦是如此。

  轩辕傲雪则本能的去捂初景纯的眼睛,却被初景纯小心翼翼的拿开柔荑。

  “没关系,我不怕的。”初景纯微微笑道。

  早在见过了师兄师姐的断肢残骸后,他就不再畏惧血腥了。

  现在他已经明白,修真界本就残酷,从前所有人都喜欢他照顾他,不过是虚幻的一场桃花源记。

  人总要面对现实。

  只有祁苍深,蜷缩在角落画圈圈。

  没关系,他一个人也可以很坚强,习惯了!

  “还能审么?”晏阳生很怀疑这魔修说不了两句话就会嗝屁。

  魔修瞎了眼睛,又被捆仙绳封锁修为,他看不见也感受不到屋内有多少人。

  听到晏阳生说话,魔修直接破口大骂:“你们这群该死的人族修士,老子劝你们趁早死了审老子的心!就算你们把我千刀万剐,老子都不可能交代你们想知道的事!”

  晏阳生咦了一声:“听起来你知道我们想审你什么。”

  魔修冷哼一声,分明痛的浑身都在颤抖,却咬牙一句话不肯多说。

  晏阳生眨巴着卡姿兰大眼睛,满怀希望的看向楼袭月:“大师兄,你懂我什么意思吧?”

  楼袭月没吭声。

  “咳咳,如果是老应的话……”

  “闭嘴。”楼袭月哪怕暴露了自己的恶劣本性,也总是下意识维持温和有礼的模样,这还是第一次毫无礼貌的让人闭嘴。

  亓官笑晚总感觉晏阳生这是掌握了什么奇怪的密码,只要说出‘如果是老应’这五个字,楼袭月就会变的无比听话,成为晏阳生顺手的工具。

  他现在严重怀疑,平时看起来不着四六的晏阳生,剥开外面这层皮,芯子也是黑的。

  嗯……晏阳生芯子是黑的,楼袭月芯子是黑的,司望北一看就和楼袭月差不多,他那第十八房小妾也挺黑心。

  亓官笑晚发现了一件很不得了的事。

  原来他们整个南明院的人都是黑心怪!

  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亓官笑晚用怜悯的眼神看向初景纯。

  这么单纯的娃,以后嫁到南明院该怎么活啊?

  初景纯狐疑的看向亓官笑晚,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看自己。

  楼袭月一脚将魔修踹到墙根处,绳索在灵力的操纵下将魔修吊在半空。

  魔修感觉自己被吊起来:“你们想干什么!”

  楼袭月又恢复了温和的语气,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成全你,千刀万剐。”

  【一更】

  第一百二十九章 北哥,那啥,咱俩一起睡呗

  就算是在对人用刑,楼袭月也始终保持着那副光风霁月的模样。

  如果不是魔修惨叫连连,猩红血液淌满地板,单看楼袭月完全看不出他在做什么。

  “我说,我都说!”

  第一百零九刀的时候,魔修终于扛不住了。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变态的人类修士,每次削他的肉,都只削下薄薄一层。

  他是先被剥了一层皮,又一片一片的凌迟。

  楼袭月收手,走到一旁,将位置留给晏阳生。

  魔修现在完全就是一团血糊糊的人……不,魔修已经看不太出人形,像极了一只被剥了皮血淋淋的羊。

  心理承受能力再强,晏阳生此时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他强忍不适,开始审问魔修。

  “城里其他魔修是你的同伙吗?”

  “是……”

  半个时辰后,晏阳生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信息,司望北送了魔修最后一程。

  卑微的亓官笑晚收拾全是血的房间,不是他勤快,而是因为根据安排,这个房间是他的。

  根据魔修所说,赤地城内的高阶魔修算上他有三人,另外两人也是合体期修为。

  其余金丹期魔修十几人,他们都隶属于同一个组织,黑旗。

  黑旗中大多都是妖魔道,也就是魔修。剩下一部分的人族修士,隐匿于四大学院与各个世家大族、城邦之中。

  黑旗的首领十分神秘,从来不以同样的面孔示人,祂可能是任何人,祂也能占据任何人的身体。

  如今黑旗的首要任务之一,就是寻找乾坤镜碎片,夺回另外半张藏宝图。

  他们会出现在赤地城并不是故意蹲守,而是在五行大陆、决胜之都的每个城市都散布了势力。

  黑旗知道六洲各自散落了一块乾坤镜碎片,他们拿到的半张藏宝图只注明了神之地,初生大陆,奇迹之地的碎片藏在何处。

  注明五行大陆、决胜之都与流放之地的藏宝图在楼袭月手中。

  如果有人发现了寻宝小队踪迹,立刻上报。

  至于赤地城新任城主周围的那几个邪修也是黑旗的人,不过他们的任务和这个魔修不同,他们的任务是操控城主,从根源上拿下赤地城。

  据邪修所说,黑旗另一个重点任务,就是在修真界之人没有察觉的时候,控制多个城邦。

  甚至……控制四大学院。

  “大家也都听到了刚才那魔修所说,情形比我们想的还要严重。”晏阳生道。

  他们这三个月能平安无事,是因为以四大学院为首的势力派出多队精锐,伪装成寻宝小队,为他们分散了不少黑旗的注意力。

  一旦他们身上有真正藏宝图的事泄露出去,黑旗定然不会放过他们。

  司望北看向楼袭月:“大师兄怎么看?”

  楼袭月对上司望北的视线,似有不解的笑了笑:“师弟希望我怎么看?”

  两人之间似有暗潮涌动,晏阳生聪明的小脑袋瓜有些不够用。

  这两个人怎么又开始打哑谜了?

  他发现从小秘境后,北哥一直都很警惕大师兄。

  虽然他也很警惕大师兄,但远远没有到北哥这种程度。

  毕竟大师兄都获得了院长的信任,院长亲任大师兄带队他们这次任务,总不能院长被大师兄蒙蔽,或者院长也是坏蛋吧?

  祁苍深弱弱的举手:“我刚刚算了一卦,我们赤地城之行,应当是有惊无险,大家不必忧虑。”

  他算个屁的挂,他在刚才那一瞬间,看到晏阳生未来的画面了。

  画面中,晏阳生在一片火光里拿着一块黑漆漆的碎片,按着司望北的头猛亲!

  啊啊啊!他瞎了!他怎么老是能看到这种奇奇怪怪的画面!这破眼睛是不能要了!总有一天他会看到限制级画面的吧!

  看到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祁苍深缩了缩脖子,又继续当鹌鹑:“当我没说,你们继续。”

  “我们现在不宜与黑旗有过多接触,明天大家分为三组分头行动,先摸清楚赤地城的地形。”晏阳生道。

  藏宝图是万年前的,沧海桑田,六洲早已大变样。藏宝图的位置上只注明乾坤镜碎片所在的范围,是如今赤地城的地界。具体位置,还需要他们再找。

  亓官笑晚问出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咱们七个人怎么分成三组?”

  他不要和楼袭月分到一组!这样不如直接自杀!

  “我自己一组。”楼袭月道。

  晏阳生笑嘻嘻道:“大师兄与我和北哥一组呗。”

  楼袭月也面带微笑:“无需监视我。”

  被戳穿心思晏阳生也不尴尬,只是嘿嘿一笑:“没办法,大师兄你看起来就很危险。”

  “至少目前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楼袭月道。

  晏阳生立马改了口径:“那就我和北哥一组,轩辕和老初一组,大师兄自己一组,花蝴蝶和乌鸦嘴一组,我们以城中心为原点,分别探查东南西北方。”

  花蝴蝶、乌鸦嘴:凭什么到了他们就是外号?是歧视吗?

  商量完正事,他们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

  等晏阳生回房间的时候,他发现他和司望北是同一个房间。

  要是以前他肯定不觉得和北哥一个房间有什么问题,可现在他俩在谈恋爱啊!在一个房间睡觉是不是有点太那个啥了!进度太快他有点扛不住!

  “肯定是轩辕订房的时候订错了,我这就去找她。”晏阳生拔腿就想跑,他还没做好准备和北哥亲密接触啊!救命!

  司望北看着晏阳生落荒而逃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本来也没打算要对少年做什么。

  如果真的要肌肤之亲,也理应在高堂见证下,上禀天道结契,成为道侣之后。

  晏阳生一溜烟冲去找掌柜,让掌柜再开一间房,掌柜翻了翻册子,幽幽说了句没多的房间,把晏阳生给堵了回去。

  他又不死心的去找祁苍深,希望祁苍深能收留他一晚。

  祁苍深:“你想我死你可以直说的,不用这么委婉。”

  晏阳生又去找亓官笑晚。

  亓官笑晚搓搓手:“你想当我第二十一房小妾吗?那你可不能和司望北在一起哦。”

  晏阳生最后找了初景纯。

  小白兔十分为难:“老晏,我不喜欢男子,我喜欢傲雪妹妹。”

  ……妈的全是神经病!晏阳生甚至思考了一下能不能和轩辕傲雪挤一晚上,最后想到自己可能会被轩辕傲雪打死,灰溜溜的回到了司望北的房间门口。

  晏阳生尴尬的敲响房间门:“咳咳,北哥,那啥,咱俩一起睡呗。”

  【二更】

  第一百三十章 亲亲亲亲……亲了?

  司望北打开门,见少年局促不安的站在门口,微微侧身让他进来。

  进屋之后,晏阳生更局促了。

  “我不用休息,打坐即可。”司望北开口,试图缓解少年的局促不安。

  晏阳生一瞬间感觉自己回到了几年前,那时候轩辕占了他的房间,他和北哥一起睡,北哥也是这么说的。

  等等!

  他好像发现了盲点!

  难道说……

  晏阳生小心翼翼的发问:“北哥,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司望北没想到少年会问这个问题,却还是老老实实的答了:“一见钟情。”

  !!!

  晏阳生瞳孔地震。

  他一直拿北哥当兄弟,合着北哥一直拿他当道侣?

  而且不对吧,他和北哥第一次见面的情形那么尴尬,北哥还冷着脸让他从浴桶里出去,完全看不出来北哥心动!

  司望北显然也想到了当初的场景,不自然的敛眸:“抱歉。”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晏阳生脱口而出。

  说完,晏阳生别扭的伸手去拉司望北:“北哥,我没问责的意思,就是突然好奇。”

  少年的手有明显的骨骼感,但司望北却觉得格外柔软,他能将少年的手完全包裹在手心。

  司望北握住晏阳生的手,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松开。

  “北哥?”晏阳生的手突然落空,有些疑惑:“为什么我俩确定关系之后,你反而不喜欢和我接触了?”

  以前北哥总会有意无意的拉他手,还会抱他。

  可自从三个月前他俩正式确定关系后,北哥就不似以前,总是似有似无的和他保持距离。

  司望北看着少年清澈的眸子,喉头滚动:“我怕我会欺负你。”

  “哈哈哈,北哥你怎么会欺负我!”

  感觉听到了笑话一般,晏阳生放声大笑。

  笑着笑着,晏阳生笑不出来了。

  他震惊的看着司望北,浑身僵硬:“北哥,你说的欺负,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司望北没有直接回答:“我没有你想那般自制。”

  尤其是在他们确定关系之后。

  他会本能的认为,少年是他的。

  牵手就想拥抱,拥抱就想亲吻,亲吻就想要更多,想少年被揉进他的身体里。

  可不能这样,他们还未正式结为道侣。

  晏阳生看不见自己的脸,但他明显感觉自己的脸烧了起来。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蹿上床。

  “北哥我先睡,你打坐吧。”

  说完,晏阳生甚至掩耳盗铃的用灵力把屋内的烛火灭了。

  房间霎时陷入黑暗,但修士的夜视能力比普通人强上许多,司望北能清楚的看到晏阳生的后脑勺在微微颤动,似乎还陷在震惊之中。

  司望北走到床边,伸手替少年盖好有些乱糟糟的被子,轻声道:“晚安。”

  晏阳生心头一暖,微微抬头,亮晶晶的眸子看着司望北:“晚安,北哥。”

  两人的视线于黑暗中碰撞,房间陷入一片沉寂。

  晏阳生心跳如雷,有些口干舌燥。

  完了,他心跳好快,北哥肯定听到了。

  但是北哥好帅……他有点移不开视线。

  司望北的视线逐渐滑到少年殷红的唇上,黑暗中,不可言说的欲望无声膨胀。

  “阳生,闭眼。”

  司望北声音有些发哑,晏阳生的身体永远比大脑更诚实,他几乎是懵懵的闭上了双眼。

  下一刻,晏阳生感觉自己唇上一软。

  亲亲亲亲……亲了?

  他和北哥真的亲了?清醒的接吻了?靠!北哥的嘴巴好软,他的心脏快跳出来了!这就是接吻吗,接吻应该不是这种单纯的嘴巴碰嘴巴吧?

  晏阳生一紧张,脑子里就控制不住冒出乱七八糟的想法。

  他CPU现在处于完全崩坏的状态。

  司望北微微抽离,大掌轻轻抚摸少年白皙的脸颊,哑声道:“专心一点。”

  少年刚想辩驳自己没有不专心,嘴唇微张,就被又吻了下去。

  唇舌相交。

  水声黏腻。

  不知何时,盖在晏阳生身上的被子被撩到一旁,司望北半压在少年身上,少年无助的喘息,双手不自觉的搂住司望北苍劲有力的腰。

  晏阳生被亲的迷迷糊糊,感觉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

  分明没有中药,他却有了和上次一样的灼热感。

  不知亲吻了多久,两人衣裳都有些凌乱。

  司望北凭借仅存的理智拉开与少年的距离,眼尾还残留着欲望不得满足的红。

  “乖乖休息。”

  司望北重新给少年盖好被子,走到一旁盘腿打坐。

  黑暗中,晏阳生把自己蜷缩起来,背对着司望北,有些欲哭无泪。

  他刚刚竟然被北哥亲的……起反应了……

  啊!他真该死!他是个变态!

  可是晏阳生心里还有个小小的念头在叫嚣。

  他都有反应了,北哥会不会也有反应?

  晏阳生好奇的快疯了,但他不敢问,他怕问了之后会一发不可收拾。

  毕竟刚才北哥那样子真的好像要把他拆干净吃了!

  算了算了,苟住保平安!

  *

  楼袭月房间被结界包裹,非大乘期大能不得偷窥。

  他坐在桌前,桌上烛光跳动。

  一张通讯符静静躺在桌上,通讯符那头,传来鲍建杰的声音。

  “大师兄……不是,执剑长老您还在听吗?”

  楼袭月语气淡淡:“继续说。”

  鲍建杰上次因为传播顾行知与晏阳生的谣言险些丧命,要不是楼袭月在顾行知面前替他求情,他现在早就尸骨无存。

  受罚的伤好之后,他就对楼袭月忠心耿耿,甚至得到了楼袭月的通讯符,他差点把通讯符供起来!

  鲍建杰恭恭敬敬道:“院内近日除了这些也没旁的事,哦对了,好像还有一桩。我听说,应不染师兄好像无情道破了,应门主今天白日里,亲手废了应不染师兄的修为。”

  “但只是听说,不确定是不是真的……”鲍建杰还想说些什么,结果他发现,通讯符断了!

  客栈里,楼袭月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但他身边原本是桌子的地方,只剩下一摊齑粉。

  楼袭月猛地起身,身形鬼魅的消失。

  片刻后,南明院长域门,应不染的院子里突兀的多了一道白色身影。

  【三更,不准说我发刀子,这不是甜起来了吗!】

  第一百三十一章 给我三年,我们顶峰再见

  小院一片静谧,环境没变,和楼袭月离开长域门时几乎一模一样。

  院子里的血腥味早已消散,只是这么看着,全然看不出白天小院里发生了怎样的惨案。

  楼袭月穿过院子,无声的推开房门,在黑暗中轻车熟路的走到少年床侧。

  修士能够夜视,而哪怕他失去夜视能力,他也能凭借多年对这个房间的熟悉程度,毫无障碍的走过去。

  应不染双眼紧闭,脸颊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他的伤似乎被天材地宝治疗好了,但整个人还是十分虚弱。

  这是楼袭月第一次见到少年长大后哭。

  小时候,少年总会缠着他,哭着问他,为什么自己没有母亲,父亲也总不来探望。

  印象里,少年六岁之后就再也没问过这些问题,一心向道,也再没哭过。

  筋脉断裂重铸骨血,一定很疼吧。

  楼袭月轻轻伸手,触碰上少年略显苍白的脸,想要擦去少年的泪痕。

  只是他的手刚触碰上微凉的脸颊,应不染就睁开了眼。

  他的眼神有些空洞,如今他失去修为,和凡人无异,在黑暗中看不清来人是谁。

  “大师兄?”

  “是我。”

  楼袭月淡淡出声,轻轻擦拭少年的脸颊,动作温柔而缱绻:“不染,告诉师兄,你因谁废道。”

  他的动作与声音都很轻,却无端叫人听出强烈的杀意。

  他一手养大的少年,本该是天之骄子,却因为旁人而废道跌入泥潭。

  叫他怎能不恨。

  应不染呼吸一窒,不敢言语。

  见少年沉默,楼袭月慢慢收回手,平静的看着应不染:“不愿意告诉师兄么。”

  感觉到楼袭月的手拿开,应不染有些无措的伸手,想抓住那离他远去的手。

  可他看不见。

  他狼狈挣扎坐起,手伸出去好几次都落空。

  楼袭月看着少年从未露出的可怜兮兮模样,终究还是伸出手,抓住少年在空中乱挥舞的手。

  双手交叠的瞬间,应不染本能的握紧。

  “大师兄,你可以弯腰吗?”应不染坐在榻上,勉强能看清楼袭月站在他面前,却看不清楼袭月的脸。

  楼袭月素来笔直的脊背,在这一刻顺从的弯下。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六寸(20CM左右),楼袭月轻声问:“看得清了吗。”

  应不染能看清了,但他还觉得不够清楚。

  他伸手勾住楼袭月的脖子,猛地用力将楼袭月勾向自己。

  没有丝毫防备的楼袭月被应不染重重勾倒,整个人砸在应不染身上,将应不染撞倒在榻上。

  应不染如今身子弱,被撞的闷哼一声。

  两人几乎紧紧相贴,楼袭月蹙眉想要起身,却再次被应不染紧紧勾住脖子。

  “大师兄,我疼。”

  应不染今夜似乎脆弱的不像话。

  要是放在以前,他绝对说不出疼这个字。

  他只会默默承受一切痛苦,再将所受到的所有痛苦,转化为修行的动力,在万众瞩目下一步步变强。

  楼袭月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并未发现的焦急:“我压到你了?还是骨肉未长好?”

  “哪里都疼。”

  楼袭月正想用灵力为应不染缓解疼痛,却突然听到少年说。

  “大师兄,你亲亲我好不好?”

  什么?

  楼袭月生平第一次怀疑自己听错了。

  “大师兄,你亲亲我就不疼了。”应不染目光灼灼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楼袭月,他无比想念大师兄,也无比明确自己的心意。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对大师兄的感情变成了他不理解的模样。

  可他十分明白,他从小到现在,唯一不变的想法就是,他想和大师兄永远在一起。

  楼袭月有辨认夺舍的法子,他很清楚,眼前的少年没有被夺舍,就是他一手养大的少年。

  少年的眸子里倒映着他的脸,一本正经的同他说着话。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此刻碎裂又再生。

  好似贫瘠沙漠中,一簇生机盎然的绿破土而出,成为整片沙漠唯一鲜活的生命。

  他缓慢低头,轻轻触碰少年的唇,又一触即离。

  软的。

  好软。

  楼袭月眸色幽深,又狠狠吻了下去。

  攻城掠地,凶狠的像一头多日未曾进食的狼。

  常年裹在他身上的那层虚假的壳,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彻底暴露出他恶劣至极的本性。

  “唔……大师兄……”

  应不染被吻的喘不过气,狼狈的推着楼袭月的胸膛。

  少年低低的喘气声在夜色里显得无比大声,一声又一声的钻进楼袭月的耳朵,拨动心弦。

  楼袭月的大掌扣住少年的后脑勺,再次凶狠的吻下去。

  漫长又黏腻的吻结束,应不染只剩下微张着唇喘气的力气。

  “不染,师兄是个坏种。”楼袭月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沙哑和餍足,看着应不染的眼神明晃晃的全是不加遮掩的占有欲。

  他是个坏种,所以属于他的东西,他永远不可能放手。

  而且这不是他抢来的,是少年亲手将自己送到他手中的。

  不管以后少年愿不愿意,都没有逃脱的机会。

  应不染微微点头:“我知道。”

  少年面颊潮红,看着楼袭月时,眸子却格外明亮。

  楼袭月再次不受控制的疯狂亲吻少年,宽厚的大掌强势的掐着少年的腰肢,似乎想要将少年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好一番折腾,楼袭月才放过应不染,将少年圈在自己怀中,如同野兽占领地盘一样。

  “大师兄,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应不染这时候才想起来问正事。

  “一点空间秘术。”楼袭月说的十分轻描淡写。

  就算他的空间秘术是阴灵亲传,短距离无需消耗多少灵力。但从五行大陆到神之地,横跨半个小千界,几乎用了楼袭月一半的灵力。

  不过对楼袭月这个疯子而言,一半灵力根本算不得什么。

  他想回来,那便是刀山火海,他也要回来。

  应不染知晓楼袭月的性子,没再多问这事:“你们的任务怎么样了?老晏他们还好吗?”

  提到晏阳生,楼袭月的唇抿成一条直线,却还是道:“都没事。”

  应不染终于高兴的笑了起来,他两只手轻轻捧起楼袭月的右手,目光坚定道:“大师兄,你们等我。”

  曾经的天才剑修少年说。

  “给我三年,我们顶峰再见。”

  【一更】

  第一百三十二章 柳溪村

  天亮后,楼袭月才离开。

  一来一回,秘法耗尽他所有灵力,但他仍旧像个没事人,按照昨日晏阳生的安排,孤身一人探查赤地城西部。

  晏阳生和司望北按照昨天的安排,一路往东探查。

  他们在赤地城内行走了大半日,前前后后只见过几十个赤地城的老百姓,还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所见的每个人,脸上都是沉沉的死气,看不到一点希望。

  赤地城的范围很大,但属于城市的部分并没有晏阳生想的那么大。

  他们往东探索一天,便已经看到城市的边缘。

  再往东走,便是赤地城郊区的村落。

  一整天下来一无所获,他们行走过的地方,所看到的建筑没有丝毫异样。

  甚至他们脚下所踩的每一片土地,都没有任何异常。

  小小的一块乾坤镜碎片,寻找起来如同大海捞针。

  天色渐晚,晏阳生询问司望北:“北哥,我们继续往村子里走走,还是回客栈明日再说?”

  他们此时距离村子还有一段距离,能看到村落,走过去还要一会儿。

  若是他们过去,天色就该彻底暗下来了。

  现在还没有彻底天黑,按理来说正是家家户户生火做饭的时候,村子里却一点炊烟也看不到。

  若不是隔得远能听到几声狗吠鸡鸣,晏阳生还以为那是个没人居住的村落。

  “过去看看吧。”司望北道。

  这村子离赤地城很近,说不定也受到了魔修的骚扰。

  两人牵着手快步朝村子走去,在天彻底黑下来时抵达村口。

  村头生长着一棵巨大的柳树,十一月的天,柳树树干光秃秃的,一片叶子也看不到。

  柳树旁还竖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三个字:柳溪村。

  “柳溪村?柳是能看到,溪在哪?”晏阳生好奇道。

  方才他从远处看过来,完全没看到村里有溪水。

  司望北从村口往里看,发现家家户户大门紧闭,村子里除了家畜的声音,听不到一点人声。

  “进去看看。”司望北紧紧牵着晏阳生的手,两人进村。

  进村后,两人想用神识探查情况,却发现这个村似乎有着神秘屏障,他们无法用神识查探。

  柳溪村并不大,他们走了没多久,就已经穿过了半个村子。

  终于,他们看到了一家大门没从里面反锁的人家。

  晏阳生和司望北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朝那户人家走去。

  那户人家的大门虚掩着,晏阳生上前敲了敲门:“请问有人在吗?”

  屋内一片死寂,没有人回答。

  晏阳生又提高了音量再次敲门:“你好,请问有人在吗?”

  仍旧没有人回答。

  晏阳生推门而入,一条黑色的土狗趴在门口,它似乎很老,浑浊的狗眼盯着晏阳生和司望北。

  但土狗却没叫唤,只是有气无力的甩了一下尾巴。

  晏阳生发现土狗被绳子拴在门桩上,黑狗面前的土碗干干净净,甚至连水都没有。

  “它好像饿了。”晏阳生小时候养过一只金毛,有一次金毛跑丢好几天,他找到金毛的时候金毛就是现在黑狗这个状态。

  从须弥戒里拿出半只他没吃完的烤鸭,晏阳生撕下一块肉,蹲下身子喂给黑狗。

  黑狗闻了闻,张嘴轻轻叼住肉,似乎怕咬到晏阳生,往后缩了缩才开始吃。

  见黑狗肯吃东西,晏阳生把剩下的烤鸭放进黑狗的土碗里,又随手召出一抔水进土碗旁的石槽。

  司望北熟练的给晏阳生施了个清洁术。

  两人穿过院子,走到堂屋门口,发现堂屋的门也是虚掩的。

  并且两人没有感受到屋内有人。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召出本命剑,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走进去。

  屋内空空荡荡,只有一些老旧的家具,家具上还落了一层灰,看起来起码有七八天没人打扫过。

  堂屋两边是卧室,两人分别查看一间卧室。

  在晏阳生查看的卧室里,晏阳生发现床边放着一个摇篮床,摇篮床里传来臭烘烘的味道,像是死耗子。

  晏阳生走近,用不知周掀开摇篮床的帘子。

  一具四五个月大婴儿的尸体映入眼帘。

  这婴儿看起来死了好几天,已经出现了明显尸臭和尸僵,加上婴儿床上全是干涸的屎尿,这味道十分呛鼻。

  司望北此时来到晏阳生所在的房间,看到这一幕,微微皱眉。

  “大人不知道去了哪儿,这孩子应该是没人管,躺在这里几天被饿死了。”晏阳生收起不知周,扯了床单把婴儿包裹着抱起来,走到院子里挖了个坑,把婴儿埋葬。

  总归还是入土为安的好。

  做完这一切,晏阳生才问司望北:“好像这家人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孩子和养了很多年的老狗都没管,就算是逃难也应该带上孩子,而且看这家人家里什么东西都没少,也不像是逃难。

  “没有魔修的气息。”司望北道。

  “不是魔修干的,那这家大人上哪儿去了?”晏阳生看向对门的紧闭的房子:“不然,随机抓个倒霉鬼问问?”

  距离这户人家最近的就是对面的那户人家,如果对面那户人家有人,应该知道这户人家发生了什么。

  晏阳生走过去敲对面的门,敲了好几次,对面都没人说话。

  “没人的话我就自己翻墙进来咯!”晏阳生先礼后兵。

  就在晏阳生打算翻墙的时候,屋内传来一个女人尖锐的叫声:“滚啊!你们想死别带上我们一家人!”

  有活人!

  但那女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晏阳生不解,刚想问,就敏锐的意识到危险。

  一道黑色的影子如疾风般冲过来,司望北不争划出一道剑气,那黑色影子似乎受惊,转头就跑。

  “那是什么东西?”晏阳生十分疑惑。

  如果他刚才没看错,那好像只猴子?

  “好像是妖兽。”司望北道。

  晏阳生微微挑眉:“追上去看看?”

  “正有此意。”

  两个少年踏风疾行,顺着妖兽逃跑的方向追去,很快再次看到那只妖兽的影子。

  妖兽意识到有人在追它,速度更快,两人紧追不舍。

  周围风景不断后退,突然,前方豁然开朗,一条涓涓细流出现在两人眼前。

  那猴子妖兽一个猛子扎进溪水中,转身露出獠牙朝两人所在的方向低吼。

  两人这才看清那猴子妖兽的模样。

  妖兽毛色漆黑,犬牙锋利,指尖长出锋利如钢刀的指甲。

  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这猴子妖兽没有眼睛。

  不是被人为挖掉了眼睛,而是这猴子的脸上根本就没长出眼睛这个器官!

  【二更】

  第一百三十三章 楼袭月你杀了我吧,我不想活了

  清澈的溪水突然变的一片漆黑,似乎有墨从溪水底部涌上来。

  晏阳生神情一凛,拉着司望北快速后撤。

  那哪儿是什么突然出现的墨?分明就是成百上千只瞎眼的黑猴子!

  黑猴子们一个个从水底钻出,没有眼睛的脸死死朝着晏阳生和司望北的方向。

  乌压压一片,将整片溪水填满。

  最初晏阳生他们追的那只黑猴子,突然发出尖锐到凄厉的笑声。

  那笑声不似人声,却也不似动物能发出来的声音。

  就好像那黑猴子体内,存在一个扭曲了意志的人类。

  那群无眼黑猴子没有追他们俩,只是静静地站在水里。

  随着那只黑猴子开始诡异的笑,其余黑猴子一个个也发出相同的笑声。

  这些笑声在黑夜里无比骇人,最后响彻天际。

  “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晏阳生不由皱眉:“早知道当时文化课就该好好上,听都没听说过这种东西。”

  文化课无人出其右的司望北也摇头:“不知,似是变异种。”

  妖猴种类繁多,司望北从未见过这种模样的妖猴。

  晏阳生道:“这些妖猴没眼睛,应该看不到东西,但他们耳朵很大,好像是靠听声辨位。”

  而且那些妖猴极其机敏,察觉他们二人是修士后,便没有作战的意思。

  “而且我怀疑这些妖猴只有晚上才出现,村民的农田还在耕种,他们白天定然是会出门的。”晏阳生道:“我们先回去和大家商量今天的发现,明天白天再来柳溪村看看,如何?”

  而且柳溪村的村民应该早就习惯与这些无眼黑猴子共同生活,入夜之后家家户户闭门不出,一点声响也不出。

  这就是村民琢磨出来的生存之道。

  司望北点头,两人一起回到客栈。

  他们是最迟回客栈的,回客栈时还被掌柜的盯着看了许久,似乎掌柜的也好奇他们为何早出晚归。

  众人聚集在一起,谈论今日探查的结果。

  无一例外,都没发现可疑之处。

  晏阳生将柳溪村的事告诉大家,轩辕傲雪也猛地想起来个事儿。

  “我和景纯到城边就回来了,当时天色有些晚,我瞧着不远处的村庄家家户户都着急忙慌的回家。当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感觉和柳溪村的情况很相似。”

  司望北从须弥戒中取出赤地城的地图,轩辕傲雪指了一下她看到的村子在地图的何处。

  巧合的是,这两个村子都有一条共同的溪水。

  这条溪水很长,坐落在赤地城城郊,几乎贯穿了整个赤地城东南方的几个村落。

  “这条溪水有问题。”司望北道。

  “会不会乾坤镜藏在溪水底下?”晏阳生问。

  轩辕傲雪道:“也不是没可能,但那些水猴子是什么东西?”

  晏阳生和司望北都没真的和无眼黑猴子交手过,两人有相似的感觉,那些无眼黑猴子应该是地级或者黄级妖兽,算不得多厉害。

  可问题是,这些猴子会一起出动。

  他们能够对付成百上千只无眼黑猴子,还能对付数以万计的无眼黑猴子吗?

  “无论怎么样,现在唯一的线索指向那条溪水,咱们明天白天一起去看看呗。”亓官笑晚大咧咧道:“反正还有楼袭月在,一群低阶妖兽而已。”

  在小秘境里,楼袭月可是以半步金丹的修为,就杀的地级妖兽溃不成军。

  楼袭月没说话,司望北的视线落在楼袭月身上:“大师兄看起来似乎需要休息。”

  灵力恢复不到一层的楼袭月浅浅一笑:“不必。”

  一群畜生而已,不到一层的灵力也够了。

  被司望北提醒,众人才发现楼袭月今天的灵力似乎有些奇怪。

  楼袭月也没打算瞒着众人,见所有人都盯着他,干脆实话实说:“昨夜回了趟长域门,灵力耗尽,不是大事。”

  亓官笑晚疯了:“灵力耗尽还不是大事!大哥!赤地城里一群魔修,那几个高阶魔修只有你能打!”

  要是那些高阶魔修在楼袭月灵力没恢复的时候对他们动手,那他们这群人岂不是都得死?

  轩辕傲雪翻了个白眼:“我们都没急,你急什么?”

  “他是你们南明院的,你们当然不急!”亓官笑晚出离愤怒,凭什么南明院这么多人抱团,他嵎夷楼就他自己一个人?

  他现在严重怀疑,楼袭月在小秘境杀光所有人,就是预料到会有寻宝任务,让他们剩下三个学院的人都孤立无援!

  祁苍深无奈的一巴掌把亓官笑晚按回椅子上:“没情丝,不会说话就少说点,少说一句话真的不会死人。”

  亓官笑晚:???他没情丝的事儿,这乌鸦嘴就这么说出来了?

  “咦,你没情丝啊?”轩辕傲雪一脸吃瓜的表情。

  “那你的小妾们是怎么来的?”晏阳生也加入吃瓜行列。

  就连小白兔初景纯也一副求知若渴的表情盯着亓官笑晚,似乎很想了解他没情丝的事儿。

  甚至司望北这个黑芝麻汤圆还暗戳戳补了一刀:“为了稳固修为,自己拔除的吗?”

  亓官笑晚:“楼袭月你杀了我吧,我不想活了。”

  楼袭月:“可以成全你。”

  眼看楼袭月要出剑,亓官笑晚一秒变脸:“开个玩笑!刚才说到哪儿了?你回南明院干啥去了?”

  “不染无情道破,废道重修,今日应该已经进山洞闭关了。”楼袭月不是很想传话,但应不染千叮咛万嘱咐,他只能传话给晏阳生:“不染让你别懈怠,他会重新追上你。”

  本来晏阳生听到应不染废道重修还担心了一下,结果又听到最后这句话,顿时明白了应不染这小子没什么事儿。

  只要道心不崩,按照应不染的天赋和努力程度来说,用不了几年就会重回巅峰。

  “放心吧,等他出关之后,我一定能打过他。”晏阳生虽然在笑,但眼神却格外坚定。

  他和应不染是挚友,也是永远的对手。

  赢过对方,是他们二人特有的默契。

  而他要做的,就是在这场寻宝途中活下去,变强,等他的对手王者归来。

  【三更!免费礼物交出来!打劫打劫!今天又是勤劳的一天!】

  第一百三十四章 钱永远是万能的

  次日,一行七人前往柳溪村。

  白天的柳溪村和入夜完全不同,田地里随处可见劳作的村民,乡间道路上还有许多玩耍的孩童。

  一个骑着牛的小牧童在村口看到一行人,好奇的歪着脑袋看他们。

  “你们是神仙吗?”

  那个小牧童看起来只有六七岁模样,脸蛋红扑扑的,手里拿着一根小小的鞭子,眼睛却格外明亮,叫人看一眼便心生欢喜。

  初景纯温柔的笑道:“我们不是神仙。”

  “不是神仙就好,我们村不欢迎神仙。”小牧童也笑,他似乎很喜欢初景纯:“哥哥你们来我们村干什么呀?”

  就在初景纯打算回答的时候,田野里一个穿着朴素的妇女急匆匆跑来,一把将小牧童抱在怀里,紧张的教训起来。

  “阿娘是不是跟你说过,别和陌生人讲话?”

  小牧童委屈巴巴的点头,那妇女警惕的看了几人一眼,牵着牛抱着孩子就想走。

  晏阳生耳朵灵,一下听出了那妇女是昨夜让他和北哥滚的那位。

  “诶,这位姐姐,留步留步。”晏阳生跑到妇女面前,拉住牛的缰绳,拦住妇女的去路。

  那妇女脸色一变,显然也听出了晏阳生的声音:“你们这些修士到底想干什么?我们就是一群普通人,惹不起你们!”

  刚才那小牧童说村子里不欢迎神仙,这妇女对修士又这个态度,这叫人很难不怀疑村子的人是不是曾经和修士发生过矛盾。

  普通人大多对修士存有敬畏之心,民间多有流传修士就是神仙。

  像妇女这样如此厌恶修士的普通人,十分罕见。

  晏阳生一边赔笑,一边拿出一吊铜钱往那小牧童手里塞:“昨夜的事,是小子不对,小子给姐姐赔礼道歉。”

  钱永远是万能的,如果不够万能,那就是钱不够多。

  妇女看到那一串儿钱,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晏阳生立马懂了,又拿出一吊铜钱,继续塞进小牧童怀里:“好姐姐,你就原谅则个吧。”

  连收了两吊钱,抵上她家两个月生活费,妇女再想甩脸子也有些过不去。

  妇女连忙将那两吊钱藏进自己衣服里,神情别扭的问:“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实不相瞒,我们几个确实是修士,但法力微末。本想来赤地城寻个差事,结果人家看不起我们,非说让我们做点成绩出来,才肯给我们引荐。”

  晏阳生张嘴就是瞎话:“我们师兄弟几个一打听,听说咱们村儿有怪事,寻思肯定是有妖魔作祟。要是能替咱们村儿摆平这事儿,我们师兄弟几个也有去处了不是。”

  妇女瞧晏阳生满脸真诚,又想到那两吊钱,看了看周围没什么村里人注意到他们,妇女才开了口。

  “怪事儿我们这五六个村儿都有,但我们不欢迎你们修士,明白吗?千万年来,我们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不用你们修士,我们也不会死。”

  说着,妇女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反倒是你们修士,每回来都激怒那些怪物,我们几个村才会死人。”

  收了钱,妇女到底还是说了句好话:“你们赶紧走吧,村里其他人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到时候认出你们是修士,非得把你们都撵出去。”

  “好姐姐,您别给我打哑谜呀,总得叫我们知道是怎么个事儿。我们几个要是觉得危险,那肯定转头就走。”晏阳生说着,又塞了一吊钱。

  妇女不自在的咳嗽了几声:“行吧,你们跟我来。”

  她将一行人带到了村外不远处的一垛草堆前,草堆很大,能藏住一群人的身影,村里人不走近看不到他们。

  妇女一五一十的将她知道的事儿全告诉了晏阳生几人。

  整个赤地城东南方的这六个村子,都拥有同一条溪水,大家都称这条溪为天溪。

  因为溪水的源头从地下来,尾端也消失在地下,好像是天人赐下的一条无头无尾之溪。

  自从他们先祖在这里定居起,天溪每逢黑夜就会出现怪物。

  怪物没有眼睛,但听觉灵敏,他们会捕捉夜里发出声音的人类拖入天溪中,那些被捉走的人类再也不会回来。

  这些怪物很奇怪,只捕捉人类,夜里狗叫猪叫全然不管。

  渐渐地大家摸索出规律,日出而作,日落便紧闭家门早早睡觉,绝不发出动静。

  日子虽然危险,但倒也没多少人再受难。

  有些人说梦话,只能是他命里该死。

  最难捱的就是有新生儿降生,新生儿不受控,所以每每村里有妇女临盆,家里都会花大价钱送到外面生产,等孩子两岁能懂事儿了,才母子一起回来。

  但这么多年大家都这么过,也没人觉得有什么。

  后来城邦建立,他们这一片都被划为赤地城。

  以前的赤地城城主得知此时,便派了修士来替他们铲除怪物。

  一开始几个村的村民都很高兴,结果修士全部不知所踪,怪物还发了狂,青天白日出来杀了好多人才回到天溪里。

  后来的好几个城主都派修士来,每回都是如此。

  如今柳溪村的人听说新城主上任,唯恐新城主也来上这么一遭,每天都提心吊胆防着有没有修士来他们这。

  妇女说完这一切,发现自己儿子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主动爬到了初景纯的怀里,抱着初景纯咯咯直笑。

  “二蛋!”妇女叫了一声小牧童,把小牧童重新抱过来:“我知道的都说了,你们赶紧走吧。听说从前有好多元婴修士,分神修士来,都死这儿了。”

  言外之意就是,你们这群道行微末的小修士,就别来蹚这趟浑水。

  晏阳生还有一事不明:“那您对门儿那户人是怎么回事?”

  妇女眼底闪过一丝不忍:“他们家穷,没钱送媳妇儿去城里生产养孩子。想着夜里稍微注意点,挨两年就好了,结果还不是那样。”

  对门儿大人消失后,孩子还在。可村里人没人敢接手那个孩子,那孩子只能被饿死。

  谁都有良心,可谁也不愿意看到因为一个陌生孩子,害了自己全家老小。

  【一更】

  第一百三十五章 你要把这只鞋入土为安?

  弄清楚了原委,晏阳生朝妇女作了个揖。

  “多谢这位姐姐,看样子村里确实危险。”

  那妇女摆摆手:“你们赶紧走吧。”

  说完,妇女抱着孩子牵着黄牛急匆匆离开。

  等妇女走远后,轩辕傲雪才问道:“现在怎么办?”

  他们这一行人就算再怎么伪装,对村里人来说也是生面孔,进村肯定会引起村里人注意。

  按照柳溪村人的警惕程度来看,肯定进村就被撵出来。

  “我有隐身符。”祁苍深弱弱举手。

  “好小子,你也符阵双修?”晏阳生眼睛一亮。

  祁苍深连连摆手:“那倒不至于,就是研究过一点符箓之道,比不上你们南明院那位易永宁道友。”

  说完,祁苍深取出隐身符交给众人:“隐身符属于高阶符箓,我水平有限,一张符箓只能持续一个时辰的功效。”

  他一人给了三张,兜儿比脸还干净。

  “先别急,我有个想法,大家分头行动如何?”晏阳生问。

  根据那个农妇所言,周围六个村都有同样的遭遇,那他们的目光就不能只局限于柳溪村,说不定其它村子有不一样的情况。

  他们得多方面侦查,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现在是白天,不是那些怪物出没的时机,就算分头行动,也应该不会出大事。

  否则他们抱团行动,不知要拖几天。

  城内还有黑旗的妖魔道虎视眈眈,留在赤地城越久,对他们而言越危险。

  众人都明白晏阳生的意思,纷纷同意。

  大家各自去一个村子,轩辕傲雪和初景纯两人去一个村子,晏阳生就在柳溪村。

  定好各自要去的村落后,晏阳生忍不住叮嘱道。

  “无论如何,保全自己是第一要务,其次便是别引火烧到普通老百姓身上。”

  亓官笑晚撇嘴:“我们都是道德品行很高洁的人,你这话多对楼袭月说几遍吧。”

  嘿嘿,反正现在楼袭月灵力不到一成,弄不死他,他就犯这个贱怎么了!

  晏阳生这话的第二句确实是有点针对楼袭月,但被亓官笑晚这么贱嗖嗖点出来,就尴尬起来。

  楼袭月没生气,只是淡淡道:“知道了。”

  “他吃错药了?”亓官笑晚瞳孔地震,这楼袭月不会被夺舍了吧?

  根据楼袭月这厮的疯批程度,绝对不能是这个反应!

  晏阳生也诧异的看着楼袭月:“大师兄,不会是回长域门的时候,老应跪下来求你别乱杀人吧?”

  “任何时候他都不必跪我,也无需跪任何人。”楼袭月说罢,便转身离开。

  剩下几人面面相觑。

  但晏阳生听出来了不对味儿的地方。

  大师兄没否认啊!只是说老应没跪他,但没说老应没这么叮嘱他!

  “我靠,大师兄和老应……”晏阳生反应过来了,一脸吃瓜且震惊的表情看向司望北。

  毕竟老应喜欢大师兄的事儿,现在只有他和北哥知道。

  司望北微微点头:“应该如此。”

  “你俩打什么哑谜?到底什么事儿?”轩辕傲雪感觉有只猫在心里挠,这群人现在怎么都这么热衷于打哑谜?

  她好恨,为什么易永宁不在,要是易永宁在,她什么八卦吃不到?

  晏阳生推着轩辕傲雪就赶人:“走走走,这事儿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看大师兄那样子暂时没打算公开,他和北哥才不当那种大嘴巴的人。

  几人都被晏阳生赶走,只留下司望北。

  “北哥,你不走吗?”晏阳生看着司望北,指了指柳溪村村口,示意他要进去了。

  司望北看着晏阳生,眉眼柔和:“照顾好自己。”

  晏阳生笑着点头:“我会的,咱们晚上客栈见。”

  所有人分头行动,晏阳生贴上隐身符,大摇大摆的进了村。

  昨晚上去过一次天溪,今天晏阳生可谓是轻车熟路,没一会就疾行到了天溪。

  白天的天溪看起来和普通溪流无异,清澈见底,只是比普通小溪要更宽些。

  晏阳生扔了好几个石子儿进溪水,发现溪水的水位并不高,只有半米到一米左右。

  这么浅的水,根本就藏不下东西,昨晚上那些黑猴子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溪水底部吗?

  晏阳生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起码还有三个时辰太阳才会落山。

  他一个猛子扎进了溪水里。

  这溪水连晏阳生的屁股都没到,他跳下去很快就踩实了。

  和无数条小溪一样,这溪水底部就是一些石头和沙子,而且都是实心的,没有藏匿东西的地方。

  “汪汪!”

  就在晏阳生打算再往下游走走时,冷不丁听到狗叫。

  他回头一看,发现是昨夜那只大黑狗,不知道被谁给放了跑到这里,对着他的方向狂吠。

  黑狗通灵性,虽然它看不到隐身的晏阳生,但能感觉到晏阳生,也能闻到晏阳生的味道。

  “乖一点,等会上来了再给你肉吃。”

  晏阳生说完,刚有动作,黑狗又拼命的叫起来。

  “汪汪!汪!”

  什么意思?这黑狗让他别往下游走?

  晏阳生思索片刻,爬到岸边,用烘干术把自己烘干,扯下隐身符,一把将黑狗搂在怀里摸头。

  “小黑,你一直叫是几个意思?”晏阳生很喜欢这条狗,一边撸狗一边想,此间事了干脆把狗带走算了,反正它主人也死了,他这不算偷狗。

  黑狗被晏阳生撸的摇尾巴,甚至用脑袋蹭了蹭晏阳生的下巴,然后用力从晏阳生怀里钻出来,朝着晏阳生要去的反方向狂奔。

  跑了十几丈远,黑狗摇着尾巴回头看晏阳生,好像在示意他跟上。

  晏阳生挑眉:“这么灵性?”

  跟着黑狗,晏阳生一路往上游走,走到人迹罕至处,在溪水旁的一个茂密草丛里,晏阳生发现了一只男人的草鞋。

  黑狗对着那只草鞋疯狂吠叫,又走到溪水边拼命刨坑。

  “什么意思啊这是?”晏阳生恨不得自己会狗语,可偏偏他不会。

  黑狗显然也很急,又叫又刨坑。

  晏阳生把那只草鞋放进黑狗抛的坑里:“你要把这只鞋入土为安?”

  黑狗停止吠叫一秒,旋即跟炸毛似得疯狂叫唤。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二更】

  第一百三十六章 你能听懂狗叫?

  虽然听不懂黑狗在叫什么,但晏阳生直觉感觉,黑狗现在骂的很脏。

  “不是,小黑,咱打个商量,我是真听不懂你在叫什么。”晏阳生蹲在坑旁边,试图和一条狗讲道理。

  黑狗急的围着坑疯狂转圈,不断狗吠。

  晏阳生颇有些生无可恋的盯着黑狗,他俩有物种隔离,有些狗叫是真听不懂!

  “这鞋是你主人的?你主人被黑猴子抓到这儿就消失了?”晏阳生努力试图理解黑狗的意思。

  黑狗终于停止转圈,朝着晏阳生叫两声。

  “艹……”晏阳生狐疑的看着黑狗:“你能听得懂人话?”

  黑狗又开始叫,晏阳生快疯了。

  遇事不决,找帮手吧。

  晏阳生果断掏出通讯符,通讯符闪烁好几下后,易永宁略显困倦的声音传来。

  “啥事儿?”

  “有个问题,一条狗,不是妖兽,它能听得懂人话吗?”晏阳生简单把黑狗和柳溪村的事跟易永宁讲解。

  易永宁有气无力道:“黑狗通灵,十几岁的老狗听得懂人话虽说罕见,但也有这种情况。”

  晏阳生问:“那我怎么才能听懂它在说什么?”

  “你说啥?你想听懂狗在说什么?”易永宁显然十分困惑:“晏阳生,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骂完,易永宁又道:“要不你把这狗带去找个驯兽师问问,有些驯兽师天赋异禀,能通兽语。”

  “你这说了当没说,我上哪找驯兽师去?”晏阳生问:“你就没有点什么符箓贴身上,就能让人听懂狗叫的吗?”

  易永宁:……

  没什么好说的,易永宁直接断了通讯。

  本来现在就忙的要死,听晏阳生一番话更是折寿!

  黑狗显然也很无语,干脆咬着晏阳生的衣摆往水里拖。

  “水里有东西?”晏阳生懵逼的下水,在水里找了一圈也没能找到什么线索。

  眼看天快黑了,晏阳生不想冒险,万一牵连到村里人就大事不妙,直接抱着黑狗回客栈。

  天黑后,众人回到客栈,见晏阳生抱着一条狗,都是满头雾水。

  “你进人家村一趟,还偷条狗回来?”轩辕傲雪鄙夷道:“没素质!”

  晏阳生白了轩辕傲雪一眼:“你在狗叫什么?”

  把黑狗的事儿跟大家说了一遍,亓官笑晚突然道:“可能我有办法听懂它在说什么。”

  亓官笑晚在兜里掏了掏,掏出一只乌龟。

  没错,这只乌龟就是当初,轩辕傲雪把他一拳揍到乌龟池子里,趴在他脑袋上那只。

  “什么品种的王八是白色的?”晏阳生好奇的去戳了一下乌龟壳,发现手指上有一点白色:“还会褪色?”

  亓官笑晚一本正经:“我看它太丑,配不上本公子的风华绝代,给它刷了个颜色。”

  白色高贵,出尘绝艳,一看就很符合他的调性。

  “乌龟也听不懂狗叫吧?这俩是一个品种吗?”轩辕傲雪看亓官笑晚的眼神,就像在看神经病。

  “你们不懂,一开始我也以为这是只普通乌龟,但有一次我和师兄弟切磋的时候,那师兄不小心戳了我一剑,剑正好扎在乌龟壳上。”

  亓官笑晚表情夸张:“谁懂啊,半步金丹的剑修,一剑没捅烂这只乌龟!甚至龟壳都没裂!我那师兄还以为我又强了,其实单纯他没砍到我。”

  晏阳生凑近观摩乌龟,纯白色的乌龟静静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个死王八。

  “这玩意,也不像妖兽啊。”

  轩辕傲雪也凑上来看:“它身上没妖气也没灵气。”

  初景纯也来凑热闹:“我感觉它好像活了很久,灵魂比大乘修士还沉淀古朴。”

  “所以它是个神龟,能听懂兽语,还能和人交谈?”晏阳生问。

  亓官笑晚道:“鬼知道,试试呗。”

  说着,亓官笑晚就拿着乌龟放在黑狗面前,一副拐卖小朋友的变态叔叔姿态:“小黑,小白,你俩沟通一下?”

  “单看这个场面,他好像脑子有问题。”轩辕傲雪毫不留情的吐槽。

  祁苍深:“自信点,把好像去掉。”

  黑狗只是一条狗,但现在它的狗脸上却出现了‘无语’这个表情。

  盯着乌龟看了很久,黑狗张嘴。

  就在亓官笑晚兴奋的以为黑狗要叫唤的时候,黑狗一口叼住了乌龟,仰着脖子打算吞下去。

  “孽畜!放开本公子的爱宠!”亓官笑晚花容失色,伸手就去黑狗嘴里抢乌龟。

  不懈努力后,亓官笑晚成功解救乌龟,乌龟身上和亓官笑晚的手上全是黑狗的口水。

  轩辕傲雪眼角抽搐:“真不能把这货踢出这个队伍吗?”

  一番折腾,黑狗累了,众人也累了。

  黑狗蜷缩在角落睡觉,众人围坐在桌前交流情报。

  司望北他们在其他五个村子得到的消息也一样,和农妇说的大差不差。

  他们去天溪查看,也没查出什么有效消息。

  “看来还是得晚上去,跟那些水猴子打个照面。”晏阳生道。

  看了看漆黑的天色,轩辕傲雪问:“现在去?”

  众人对视一眼,说干就干。

  就在众人要出门的时候,黑狗突然朝晏阳生叫了一声:“汪。”

  晏阳生看向黑狗,黑狗又叫两声。

  “所以它到底什么意思?”晏阳生看向众人。

  众人也懵,谁能听懂狗叫啊?

  亓官笑晚道:“它想让你带它一起,它说晚上天溪很危险。”

  说完,亓官笑晚惊恐的捂住嘴,朝周围看,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什么情况?刚才他没想过要说话!

  祁苍深面部表情扭曲:“你能听懂狗叫?”

  “我没想说话,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说出来了!”亓官笑晚害怕的抱紧自己:“不会是妖孽上我身了吧?”

  就在亓官笑晚抱着自己瑟瑟发抖的时候,一直装死的乌龟从亓官笑晚宽大的袖子里爬了出来。

  小小的乌龟努力的爬呀爬,最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爬到了亓官笑晚的头顶上。

  众人:???

  亓官笑晚:???

  “给本公子下来!”亓官笑晚出离愤怒,这只乌龟这么喜欢他的脑袋吗!

  伸手去抓乌龟,亓官笑晚却怎么都抓不起来,好像这乌龟有泰山一样重,可明明乌龟在他头顶,他一丝重量都没感觉到。

  楼袭月看着又继续装死的乌龟,眸色幽深。

  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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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七章 他真的不想当个狗语翻译机!

  一行人和一只乌龟一条狗,在夜色的掩护下鬼鬼祟祟的进了柳溪村。

  他们到天溪的时候,天溪和白天没什么两样。

  “因为没人发出声音,所以那些水猴子不出现吗?”轩辕傲雪问。

  晏阳生:“好问题,你看,他们这不就来了吗?”

  随着两人话音落下,天溪底部涌出一团影子般的墨色,那墨色迅速凝聚成黑猴子模样,哗啦一声从水里钻出来。

  无眼黑猴子静静地站在水里,硕大的耳朵动了动,似乎在辨别从哪个地方发出的人类声音。

  分明它和众人只隔了不到三丈(十米),众人不说话,它就无法判断众人的位置。

  “汪汪!汪汪汪!”

  黑狗发出凄厉的叫声,尾巴紧紧夹在双腿之间,浑身毛都炸了起来。

  无眼黑猴子的脸朝向黑狗,却没有要动的意思。

  它不对动物下手。

  “老狗说不是这只黑猴子抓的它主人,但这种生物很危险。”亓官笑晚说完,认命的捂住嘴。

  他真的不想当个狗语翻译机!

  无眼黑猴子听到亓官笑晚的声音,动作极快的朝亓官笑晚的方向奔来,黑色的毛发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

  亓官笑晚暗骂一声烦死了,运起灵力,打算抵挡无眼黑猴子的攻击。

  谁料那无眼黑猴子只是紧紧抓住亓官笑晚的手臂,拖拽着要将亓官笑晚拉进水里。

  “这猴子力气好大!”亓官笑晚差点被这猴子给拖下水,要不是反应及时,这会他已经在水里了。

  随着亓官笑晚的声音落下,溪水中又凝结出三只无眼黑猴子。

  它们齐刷刷的从水中一跃而起,迅速蹿到亓官笑晚身边。

  几只猴子一起用力,发狠一般将亓官笑晚往水里拖。

  “还不帮我等什么呢!”亓官笑晚看几人都没动作,开始狗叫起来:“你们不会又让我当马前卒吧!凭什么我们体修永远都要当炮灰!我不服!”

  晏阳生安慰道:“路上不是说了吗,我们被拖下去看看。你先下去给我们探个路,加油,你可以的。”

  这安慰还不如不安慰!亓官笑晚无能狂怒。

  又多了一个人类的声音,水里又冒出几只无眼黑猴子,动作迅速的上岸抓晏阳生。

  晏阳生眼疾手快的抱起老狗,顺从的被无眼黑猴子拖走,还不忘跟大家说:“下去见!”

  众人如法炮制的召来无眼黑猴子,一个接一个的被拖下水。

  晏阳生被无言黑猴子抓下水的那一瞬间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分明白天不到他屁股深的水,怎么现在直接没过了他的头顶?

  无眼黑猴子抓着晏阳生不断往下游,晏阳生看到水似乎变了模样,不再清澈,而是昏黄一片,越来越黑。

  不对,他这不是在水里,他好像被拖入地下了!

  约摸过了一刻钟,被水包裹的感觉骤然消失,晏阳生脚下一空,那几只抓着他的无眼黑猴子瞬间消失不见,他重重的从半空摔下去。

  “不知周!”

  水蓝色流光破体而出,晏阳生脚尖借不知周的力微微腾空一瞬,不知周流入晏阳生手中,晏阳生顺势往旁边一扎,不知周半截剑身没入黑沙之中。

  黑沙柔软,因为重力,不知周不断往下划,滑了大概三四丈,不知周才卡在黑沙之中。

  晏阳生的夜视能力在此时像是一个笑话,他完全看不见这空间有多深,触目全是一片漆黑。

  他右手握剑,整个人悬挂在半空,左手将老狗举到自己脖子上:“乖,自己在我脖子上趴一会,搂紧别摔下去。”

  老狗呜咽的汪一声,两只爪子紧紧勾住晏阳生的脖子,小心翼翼的避开晏阳生的肉,狗嘴叼住晏阳生的衣领,好像生怕自己掉下去。

  晏阳生从须弥戒中取出一块荧光石往下丢,荧光石不断坠落,直到看不见。

  “卧槽,这么深?”晏阳生一惊,还好刚才他反应快,不然这要是摔下去不得粉身碎骨?

  晏阳生抬眸往上看,也是漆黑一片:“完了,大家好像进入的是同一个空间,北哥可千万别有事。”

  当务之急是先平安落地,查看一下这里到底什么情况,再想办法和大家会和。

  晏阳生深吸一口气,重新抱住黑狗,拔出不知周,身体重重往下跌落。

  约摸五个呼吸,晏阳生又将不知周插入黑沙,扔了块荧光石往下探查深度。

  仍旧深不见底。

  还好晏阳生须弥戒里的荧光石够多,他反复试了近三十次,才有惊无险的落地。

  当他踩在‘地上’时,发现所谓地面不过也是黑沙堆积。

  他不算轻,踩在黑沙上逐渐下沉,很快黑沙没过他的脚踝到达小腿半截儿的地方。

  晏阳生把老狗放在黑沙上试了试,老狗的四个爪子也往下沉,但老狗轻,沉下去没多少就不再下沉。

  用火诀烧出一个火把,晏阳生借着光亮更清楚的看到周围的环境。

  这似乎是一个废弃的地下宫殿,四处都被黑沙灌满,只有些比较高的石柱还裸露部分在黑沙外。

  火把在这个空间里微微颤动,晏阳生看着火焰摇摆的方向,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下。

  果然,南方有微弱的空气流动。

  *

  司望北被无眼黑猴子拖下来后,无眼黑猴子消失不见。

  他现在身处一个宽阔空间之中,似乎是溪水地底。

  在他脚下,踩着无数白骨,白骨身上还有未腐化的衣料,看得出是村民的尸骨。

  白骨无边无际,千万年来,死在这里的村民形成了个万人坑。

  “得罪。”司望北低声对白骨道,随后指尖溢出一缕灵力,感受空气流动的方向。

  东方有风。

  *

  亓官笑晚讪笑的看着楼袭月:“真巧哈,楼道友。”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其他人都不见了,他和楼袭月却在这里!是谁不好,偏偏是楼袭月这合理吗?!

  楼袭月不带任何感情的扫了亓官笑晚一眼,转身往西方走。

  “咱去哪?”亓官笑晚连忙跟上。

  楼袭月不想说话,似乎想到了什么,还是开口解释道:“去有风的地方。”

  【七夕快乐,今天偷懒一更,我晚上相亲去咯,明天见~】

  第一百三十八章 我那么大个雷劫呢?

  轩辕傲雪和祁苍深一路往北行走。

  六人被无眼黑猴子带到地下的不同方向,分别都朝着同一个地方前行——地底中央。

  此时此刻,地底中央。

  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夜风轻轻吹拂,漫天星辰悬挂夜空,仿佛一幅巨大的画布。

  草原上生长着一棵参天大树,似乎是存在了千万年的榕树。

  初景纯坐在榕树下,在他周围,静静地围坐着十几只无眼黑猴子。

  无眼黑猴子此时显得十分温驯,一点也没有之前的暴躁,就像白天那个小牧童一样,天然对初景纯有着非一般的好感。

  “这里是哪里?”初景纯摸了摸一只无眼黑猴子的脑袋,那只无眼黑猴子竟然用脑袋蹭了蹭初景纯的手,发出舒服的小呼噜声。

  初景纯:……虽然很不礼貌,但这猴子好像狗啊。

  无眼黑猴子当然不会说话,它们只是静静地享受这美好的夜晚。

  初景纯轻轻叹了口气:“那我先去找大家了。”

  说着,初景纯就要站起来,却被几只无眼黑猴子伸手拽住了裤腿。

  他低头一看,发现无眼黑猴子仰着脸,用没有眼睛的脸朝着他,似乎是在看他。

  “我真的得走了。”初景纯总觉得这些无眼黑猴子能听懂他说话,或者说,明白人类的语言是什么意思。

  无眼黑猴子始终不放手,执拗的拉着初景纯的裤腿。

  一时间,双方僵持不下。

  *

  空气流动越来越明显,不用火把和细心感受,晏阳生都能感受到风。

  又前行了许久,黑沙到了尽头。

  一片广袤无垠的草原,远处一棵参天巨树十分扎眼。

  “草原?”晏阳生懵了,这是科学能解释出的地貌吗?黑沙尽头是草原?而且这还是在地下!

  算了,这里是修真界,不讲科学。

  晏阳生试图说服自己,但他还是想发疯:“就算科学解释不了,也不能这么反常识吧?这是地下啊!”

  最让他难以接受的是,这里可以看到天空。

  星穹无垠,星光灿烂。

  难道他已经走出了地底,到达了地面?

  可他十分清楚自己下坠的深度,他往这个地方走,没有上过一点坡,绝对不可能上到地面。

  黑狗朝着巨大榕树的方向吠叫一声。

  “啥意思,翻译机不在,你是想让我过去?”晏阳生问黑狗。

  黑狗沉默了一瞬,竟然人性化的叹了口气,撒开脚丫子往榕树下跑。

  晏阳生跟上去,很快一人一狗到达榕树下。

  榕树下空无一物。

  黑狗歪着脑袋,四处观察,又围着榕树跑了好几圈,还是一个人都没发现。

  “汪汪汪!”黑狗朝着晏阳生大叫。

  晏阳生随手摸了摸黑狗的脑袋,视线落在这棵榕树上。

  这棵榕树……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不是树熟悉,而是这棵树里似乎隐隐散发着一股吸引他的神秘力量。

  这力量的根源,很像柳溪村里,阻止他们神识探查的屏障力量根源。

  与此同时。

  司望北站在巨大榕树下,周围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头顶是漫天星河。

  楼袭月和亓官笑晚也抵达榕树下,草原的夜景有种震撼人心的美。

  轩辕傲雪和祁苍深也走到了榕树下,他们四下看去,没见到一个人。

  所有人都在同一棵榕树下,却看不见其他人。

  好像他们身处同一个场景,却在不同的时间空间。

  巨大的夜幕下,命运齿轮转动,谱写出一场永远无法相互抵达的奔赴。

  *

  三天后。

  晏阳生坐在榕树下,给黑狗喂了一颗辟谷丹,又给自己喂了一颗辟谷丹,免得自己和黑狗饿死。

  本来他以为,他这智商都能找到这里,北哥智商那么高,肯定也能找到这里。

  结果他等了一天一夜,也没等到北哥。

  甚至连智多近妖武力值爆表的大师兄,他也没等到。

  感觉完全没道理的晏阳生打算再找找线索,结果这一找,给他找出鬼打墙了。

  不论他怎么走,朝哪个方向走,最后都会回到榕树这里。

  “完蛋,不会被困死在这里吧。”晏阳生无力吐槽,他尝试了所有方法,都没办法离开这里。

  他还试图用通讯符联系大家,结果通讯符跟坏了似得,完全没办法使用。

  *

  一个月后。

  亓官笑晚瑟瑟发抖,缩在榕树下可怜巴巴的盯着楼袭月。

  楼袭月的灵力早已恢复到十成十,他全力出击过多次,却无法打破这鬼打墙的局面,他和亓官笑晚被困在了这里。

  “不然……咱们先修炼?说不定我们修到大乘期,或者渡劫期,就能离开这里了。”亓官笑晚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笑的正常一点,但他面对楼袭月的时候,永远笑的比哭还难看。

  该说不说他真的很想死。

  原本以为只需要和楼袭月短暂的单独相处,找到大家之后他就可以松口气。

  结果现在他和楼袭月在这鬼地方单独相处了一个月!

  没有人知道这三十个日日夜夜他是怎么度过的!没有人!

  他每天都在提心吊胆,楼袭月会不会一个不爽就杀个人泄愤,而他就是这里唯一的活人。

  楼袭月瞥了亓官笑晚一眼,盘腿坐下打坐。

  确实,与其一直浪费时间,还不如修炼尽早突破。

  他已是分神期大圆满修为,以他的速度,至多一年就能渡劫突破。

  说不定到时候能借助天劫之力,破了这地方的神秘力量。

  *

  一年后。

  晏阳生盯着空荡荡的天边,满脸呆滞。

  什么情况?

  他没日没夜的干到了金丹期,他的金丹期雷劫呢?

  天道是不是睡着了?拜托!他金丹期了!把雷劫搞出来啊!

  黑狗用爪子在地上扒拉出一个字:饿。

  这里灵力十分充裕,晏阳生的辟谷丹支撑不了太久,为了活下去,一人一狗都得辟谷修炼。

  它就是一条普通的有点灵性的狗,硬生生被逼的修炼成了妖兽。

  黑狗真的没办法找地儿说理。

  它一开始就只是单纯的想带这些修士找到它主人而已。

  晏阳生盯着那个字,幽幽叹气:“我金丹了,我倒是不饿,我就想知道,我那么大个雷劫呢?”

  他还想看看雷劫能不能劈散这里的神秘力量,结果别说雷,一朵云都没看到!

  【一更,恢复更新,偷懒结束】

  第一百三十九章 晏一,这里,才是你的真实世界

  晏阳生气的踹了树一脚。

  这时候,识海里传来不知周的声音。

  它好像刚睡醒,还有些犯迷糊:“什么情况?咦?笨蛋主人你金丹期了?”

  “是啊,劳累你了,这一觉睡一年。”晏阳生吐槽。

  不知周嘿嘿一笑:“没办法,这里太舒服了,我老想睡觉,不小心就睡太久了。而且之前你没来的时候,我不也一直都在睡觉吗?”

  晏阳生无语:“你说的好像你很有道理的样子。”

  从他到这棵榕树下的之后,不知周剑灵就沉睡了,还是他怎么叫都叫不醒的状态。

  “人家就只是个小剑灵,小孩子喜欢睡觉也太正常了嘛。”不知周努力为自己开脱。

  一道水蓝色流光化体而出,不知周围着大榕树飞了好几圈,最后悬浮在晏阳生旁边。

  像极了睡太久出来溜达两圈活动筋骨的大爷。

  不知周突然疑惑的咦了一声:“这树还活着呢?”

  晏阳生不解:“什么意思?”

  “在我还没有灵智的时候,它就已经在这里了,但当时它只是个小树苗,现在都长这么大了,我差点没认出来。”

  不知周仔细数了数:“这都得有一万年了吧!它好能活!但它怎么这么笨,一万年了都没生出灵智?”

  信息量太大,晏阳生不知道该先接收哪一个。

  他到底是该先接受他的剑灵看起来是个小正太,实则是存在了一万年之久的老怪物。

  还是应该先接受,这棵树存活了一万年?

  “坏了,我是不是又说漏嘴了!”不知周语气十分后悔,但转念又想通了:“应该也没事,现在你都金丹期了,有些事知道就知道了呗。”

  晏阳生理清头绪,问:“两个问题,第一个是你怎么认出这棵树的,第二个是你到底瞒着我什么?”

  不知周从晏阳生的识海钻出来,小正太现在随着主人的强大,已经能短时间脱离主人的身体,凝做实体在现实里游荡一会。

  小正太颠颠的跑到榕树下,指着榕树树身上一道不太显眼的疤道:“这是我留下来的,是制造我的那个铸剑师,不小心用剑气划伤的。”

  之前没仔细看,加上这道伤疤对于巨大榕树来说太微不足道,晏阳生没发现。

  现在被不知周指了一下,晏阳生才注意到那一道疤。

  或许是因为岁月悠长,不论是爱恨还是悲欢,又或者是那一道微小的剑气,都随着时间长河滚滚东流而消失殆尽。

  后人经过前人所处的地点时,很难察觉漫长历史长河中,曾经在此地发生过什么。

  不知周道:“其实有些事也不是瞒着你,是太早告诉你,你也没能力自保。现在你好歹金丹期,打不过也能御剑飞行逃嘛,起码我驮着你能跑的可快了,大乘期以下追不上你。”

  说着,小正太粉嘟嘟的脸颊上还流露出难以自持的骄傲表情。

  晏阳生:……

  是不是还要夸一夸你跑的快啊?

  “赶紧说,别自夸了,也不知道像谁。”晏阳生吐槽。

  不知周理直气壮:“像笨蛋主人呗。”

  眼看晏阳生要把它塞回识海去,不知周连忙道:“我说我说!”

  “锻造我的铸剑师,名字叫姬离恨。我是他锻造的第二把剑,他还锻造了另一把剑,名字叫不争,笨蛋主人你应该也很熟啦,是你道侣的那把剑。”

  看着不知周一个小包子嘴里说出北哥是他道侣这话,晏阳生没由来的有些羞耻。

  “别扯这些有的没的,话说姬离恨这名字好耳熟啊,我在哪儿听过?”晏阳生现在充分体会到什么叫书到用时方恨少。

  不知周气鼓鼓的骂道:“笨蛋!他是万年前神灵族的大统领!就是把乾坤镜炸成六块的人之一啊!你们上课的时候明明就讲过!”

  晏阳生尴尬的咳嗽两声:“这不重要!话说为什么他姓姬,现在北哥的族人都姓司啊?”

  “因为神灵族有很多脉啊!姓司的这一支以前和姓姬的这一支,都是神灵族最强大的两个族群。但万年前大战,以姬离恨为首的神灵族都死了,姓司的这一支残留了一小部分人延续下去。”

  不知周说着,对晏阳生露出一个鄙视的眼神:“自己道侣的家族渊源都不了解,你就是坏男人!”

  “继续说!”晏阳生嘴上吼的大声,实际上有些心虚。

  完蛋,他好像真的是个渣男!北哥应该不会在意吧……可恶,他回头恶补一下,千万不能让北哥因为这种事和他分手!

  不知周哼了一声,继续道:“姬离恨把我和不争锻造出来后,把不争送给了姓司的那一脉神灵族,把我留在身边。大战之后我就遗失了,再后来就是被你爹娘找到,你爹娘帮之前那个晏一收服了我。”

  “可你之前不是说,你知道我会来,所以才会被收服吗?”晏阳生问。

  “是啊,姬离恨说的,他是个很伟大的占卜师。”不知周道。

  晏阳生:“可你不是说你当时还没神志吗?”

  不知周理直气壮:“我都说了他是个很伟大的占卜师啊!他留了一丝残念给我,我生出剑灵之后就知道了呀!你真的好笨啊笨蛋主人!”

  “还有,什么叫之前的晏一?一直没搞明白,我既然到了这个身体里,那这身体的原主又去哪了?我爸妈还有我姐,穿过来都占据了别人的身体,这些身体原本的灵魂呢?”晏阳生问。

  “这不是别人的身体,这就是你们的身体啊!”不知周道:“你爹娘的身体就是你爹娘的,你姐姐的身体就是你姐姐的,你的身体也就是你的!”

  晏阳生懵了,他一个理科生,怎么听不懂不知周这话里的语言逻辑了?

  不知周拼命解释:“之前那个晏一,是你,也不是你。哎呀我不知道怎么说,那是本来的你,可这个身体注定是你的……啊我好乱,姬离恨怎么说的来着?哎呀残念怎么就说了一遍,我有点记不住了。”

  说到最后,不知周自己都懵逼了。

  它努力甩甩自己的小脑瓜,盯着晏阳生道:“庄周梦蝶知道啥意思吧?你就当你前面在二十一世纪生活的那十八年,都是浮生一梦!”

  “晏一,这里,才是你的真实世界!”

  【二更】

  第一百四十章 那我和北哥还能谈恋爱吗?

  晏阳生懵逼了。

  脑子不转了。

  为什么不知周说的每个字他都能听懂,但这些话连起来他一个字都听不懂?

  不知周包子脸上透着前所未有的严肃,他盯着晏阳生道:“你知道什么是因果律吗?”

  晏阳生大脑稍微运作了下:“物有本末,事有终始,有因有果。”

  “你回到这个世界,是无数因造成的果。而从宿命论来说,这一切都是必然。”不知周道。

  “你说人话。”晏阳生有些崩溃,他就是个理科生,搞不懂什么宿命因果。

  不知周小嘴一撅:“姬离恨这么说的,我就是复述。”

  头好痛,要长脑子了。

  晏阳生痛苦的看着不知周:“你赶紧说完。”

  “你所经历的一切,以及未来会发生的一切,早在万年前就埋下了种子。最大的因有三个,第一个是乾坤镜在漫长岁月中孕育出镜灵,镜灵一阴一阳。可以理解为花开并蒂,一个根茎上长出两朵既然不同的花,就像你们人类的双胞胎。”

  “第二个因是,姬离恨与他爱人,也就是妖魔道当时的首领,联手炸了乾坤镜,阴灵阳灵被迫剥离出乾坤镜,大陆由一块整体分散为六洲。”

  “第三个因是,阳灵纯善,牺牲大部分力量,于大陆分裂之时,保全了天下生灵的火种。”

  不知周道:“晏一,你就是阳灵。”

  草原上一直轻拂的微风,不知什么时候停下。

  黑狗仰着脑袋,静静地注视剑灵与少年。

  这一刻,无风无雨也无晴。

  岁月似乎静止,而时光又在此刻开始。

  世间万物成了一个圆,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无人能逃脱圆中,所有生灵都在此间成长,花开,花又落。

  晏阳生沉默了很久,感觉脑子里一片空白,又感觉他似乎想到了很多东西。

  万语千言,最后汇集成一句。

  “啥意思,我不是人?”

  不知周愣了一下:“这……这么说也没问题,但……嗯……怎么感觉怪怪的。”

  晏阳生思绪回笼之后,有一个巨大疑惑摆在眼前:“那我和北哥还能谈恋爱吗?”

  他都不是人了,那岂不是和北哥跨物种恋爱了?

  跨物种……能恋爱吗?

  不知周小小的一张脸皱成包子:“姬离恨没说能不能谈道侣,他没说就应该是能的吧?”

  “哦,那没事了。”晏阳生恹恹道。

  “不能没事!你是阳灵!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不知周尖叫。

  晏阳生:“什么意思?”

  不知周:“……”

  对哦,什么意思?姬离恨就说这事儿很重要,所以重要在哪?

  该死啊!那姬离恨怎么说话都不说清楚的!

  晏阳生摊手:“你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你在叫什么?”

  “反正这个事就是很重要,姬离恨交代了,你谁也不能告诉,你爹娘你姐姐你师父你道侣,所有人都不能告诉!”不知周严格将姬离恨的话执行到底。

  “为什么?”晏阳生问。

  不知周严肃道:“因为阴灵是大坏蛋,祂现在比你强大一万倍,祂可以占据操控任何人的身体。所以,你不可以把秘密告诉别人。你要苟住,一定不能被阴灵杀死,要苟到能对抗阴灵为止。”

  之前那个魔修说黑旗首领也能占据操控别人的身体,所以黑旗首领其实就是阴灵。

  而黑旗中大部分都是妖魔道,也就是说,阴灵掌控了妖魔道,并且在人族修士的各大势力中,安插了许多细作。

  晏阳生将这些信息终于串联到了一起。

  “阴灵甚至能占据我的身体?”晏阳生问。

  “不能。其实祂也不是什么人的身体都能占领,意志力越坚定,道心越坚定的,祂就越难占领,或者占领了操控的时间也不长。”

  不知周道:“你是阳灵,祂天然占据不了你的身体。”

  晏阳生有个大胆的念头:“那祂可以挨个占据别人的身体,发现占据到谁的身体占据不了,那不就能锁定谁是阳灵了吗?”

  “……”

  一句话给不知周干沉默了。

  不知周深吸一口气,旋即怒吼:“笨蛋!占据别人身体需要耗费能量的!乾坤镜现在碎成六块,阴灵的能力本来就不是巅峰状态!怎么可能每天占据几百个人挨着测试啊!”

  而且就算乾坤镜合体,阴灵没杀死阳灵,乾坤镜的力量祂也只能操控一半。

  晏阳生若有所思的点头:“懂了,祂现在也在猥琐发育,只不过发育的比我好。”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不知周还没气过,刚才它差点被晏阳生气死。

  “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现在有个巨大的问题摆在这里。”晏阳生道:“我怎么才能从这鬼地方离开?姬离恨有跟你说过吗?”

  不知周摇头:“这个他没说,但我猜这里的异常都是乾坤镜碎片搞得。”

  言下之意就是,只要晏阳生能找到乾坤镜碎片,这里的一切都不攻自破。

  晏阳生看了眼广袤无垠的草原,有种无力感:“这么大,我怎么知道乾坤镜碎片藏哪了?”

  说完,晏阳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视线落在大榕树上。

  一棵榕树,万年没开灵智,凭什么能活这么久?

  而且他一直都围着这棵榕树鬼打墙,该不会乾坤镜就藏在这棵榕树里吧?

  晏阳生对不知周扬了扬下巴:“把它砍断。”

  不知周:???

  这才金丹期,还没学会飞剑,就学会使唤他了?

  气鼓鼓的不知周剑灵直接回到晏阳生体内,并且在晏阳生识海里暴躁大喊:“自己砍!”

  晏阳生撇撇嘴,手持不知周,运气全身灵力用力一劈!

  纹丝不动。

  黑狗趴在地上,两只爪子捂住狗脸,一副没脸看的样子。

  “这玩意这么硬?”晏阳生震惊。

  他的全力一击,砍穿一小片森林都不是问题,居然砍不动一棵树?

  还是说他用错了法子?

  晏阳生收起不知周,伸手触摸上大榕树的树干。

  那股熟悉的感觉突然变得强烈。

  但还不够。

  他缓缓闭上眼睛,紧闭五感,沉寂下所有情绪。

  黑暗中,他似乎与某种东西建立了超越五感的联系。

  虚无之中,他似乎多出一双眼睛,他能看一些流动的气。

  在那些气中间,包裹着一块悬浮的黑色碎片。

  那是……乾坤镜碎片。

  【三更,哈哈哈!打劫!我是无情打劫人!把免费的小礼物都给我!三个都给我!给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精神状态良好,相亲失败!嘎嘎嘎!男人果然还是二次元的好!】

  第一百四十一章 永不服输,一往无前!

  无数的气像四处飞散的流星,在这个内视空间内做着类似星辰运动的轨迹运动。

  晏阳生感觉自己似乎漂浮在半空,意念一动,那在远处的乾坤镜碎片就出现在了他面前。

  又或许,是他移动到了乾坤镜碎片的面前。

  在这个内视空间里,时间、重力仿佛完全不存在。

  所有事物都颠倒不可名状。

  他伸手企图去触碰乾坤镜碎片,下一刻,乾坤镜碎片又距离他很远很远。

  这里是哪里?是大榕树的内部吗?

  晏阳生‘看’到,这里很大,比草原还大,似乎是一个独立又完整的世界。

  他该如何触碰乾坤镜碎片?

  突然,天火坠落,星辰骤变,强烈的地震让晏阳生四处漂浮,好像他身处在水中,又似乎融入进了空气里。

  不对……晏阳生似乎意识到什么。

  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

  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蝴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在这个空间里,一切都是梦与虚无,唯一真实的只有他和乾坤镜碎片。

  而且不知周说过,他是阳灵,乾坤镜碎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与他是一样的,他们本该为一体。

  “回来,乾坤镜。”

  晏阳生话音落下之时,天地颜色恢复如初,天火骤停,地动不复,星辰归位。

  乾坤镜碎片不再忽近忽远,只是静静停驻在他的面前。

  他缓缓伸手,握住这一片乾坤镜碎片。

  与此同时。

  屹立万年不倒的大榕树,从根部陡然开始溃烂腐败,腐败的灰色一寸一寸攀爬上树干,分散到每一片枝桠。

  它的宿命在这一刻完成,大榕树见证过万年岁月,在此刻死亡,又获得某种意义上的新生。

  所有事物一点点坍塌,化作点点星光。

  晏阳生再睁眼恢复五感时,面前这棵巨大的榕树彻底崩坏,化作灰黑色灰烬。

  周围的草原也一寸寸缩小,天地化作一片虚无的白。

  刺眼的白光之后,晏阳生睁开眼,惊觉自己坐在流沙之中,黑色流沙已经掩埋到他的胸口。

  他灵力一扫,流沙荡开,被流沙埋住的黑狗剧烈咳嗽后大叫:“汪汪汪!”

  晏阳生这才发觉,司望北他们几人都双目紧闭的坐在流沙中,流沙上涨的速度很慢,约摸再有小半年,这些流沙就会淹没众人的口鼻。

  “北哥!”晏阳生连忙将周围流沙全都拂开,着急忙慌冲到司望北旁边去。

  他伸手去探司望北的脉搏,敏锐的发现司望北不仅活的好好地,修为已经到了金丹期,比他高上一些。

  不仅如此,所有人都在这里进阶了。

  他们真的在这里待了一年。

  所以那片草原真的是幻境吗?

  可如果是幻境……晏阳生垂眸,看着手上这片乾坤镜碎片,眸色复杂。

  或许,这世上所有人,都不过是庄周一梦。

  没人能分得清真实与虚假。

  就好像他到现在也固执的认为,二十一世纪的那十八年不是一场梦。

  他所有的人生观和价值观,都是那十八年构筑而成。

  或许有些东西是假的,可对亲历者而言,那就是真实存在过的。

  “汪汪汪!”黑狗摇着尾巴疯狂叫,跑过来咬住晏阳生的裤腿往外拉。

  不知周也突然尖叫起来:“快跑快跑!你雷劫要来了!你在这里渡劫要把他们所有人都劈死!”

  这些人现在还没醒来,雷劫无差别攻击的时候,这些人完全没有防御能力。

  晏阳生一句卧槽直接骂了出来:“雷劫还带延迟的吗?我以为没有呢!”

  说完,他召出不知周就想跑。

  不知周化形而出之时,晏阳生动作又顿住了。

  “笨蛋主人你快上来啊!”不知周骂骂咧咧。

  晏阳生突然蹲下身子,轻轻吻在司望北的额头:“北哥,等我渡劫完回来接你们。”

  说罢,晏阳生踏上不知周,一人一剑飞速疾驰。

  被遗留在司望北旁边的黑狗:……汪?

  黑狗深深叹气,然后凑到司望北耳边开始放声大叫:“汪汪汪!汪汪!”

  *

  “哗啦!”

  一人一剑飞出溪水,此时天色刚刚暗下来。

  准确来说不是天色刚暗,而是乌云遮天蔽日,令人分不清这是白天还是黑夜。

  晏阳生看着这雷劫的架势,忍不住骂娘:“又不是我让你延迟的,你这么生气干什么?谁家好人金丹期雷劫是这架势的?不知道的以为我大乘期呢!”

  不知周吐槽:“有没有可能不只是你的雷劫,还有乾坤镜现世的雷劫。”

  “你不早说这玩意现世还有雷劫?!”晏阳生崩溃,不知周早说的话,他就把乾坤镜放楼袭月身上了!

  “我也只是猜测嘛!”不知周理直气壮。

  一人一剑没有多余的时间再斗嘴,乌云中雷电之力已经汇聚,径直劈下!

  “轰隆!”

  晏阳生手持不知周,烈烈狂风中露出一抹坚定的笑:“雷劫你丫不讲道理,那小爷就劈碎你!”

  当初楼袭月能做到的事,他凭什么做不到?

  人于年少之时,就该永不服输,一往无前!

  晏阳生一跃而起,迎着雷电劈下的方向,全力一击。

  雷劫与剑气碰撞,激荡出耀眼的光芒。

  瞬息后,那一道雷劫于空中消散。

  乌云盖顶之下,晏阳生持剑而立。

  少年俊美的脸上尽是意气风声,他仰头望天,大喝:“再来!”

  茫茫旷野,广袤世界,少年的身姿单薄,却充满无尽的力量。

  *

  赤地城内。

  两个元婴期魔修正在谈话,陡然听见天边一声惊雷,同时看向赤地城东南方。

  “有人渡劫?”

  “好像不只是修为突破的雷劫,你记得三个月前初生大陆第一片乾坤镜碎片现世的时候吗?那时候也有雷劫,是主人亲自出手破的雷劫。”

  “这么说起来,这雷劫和主人破的那雷劫极其相似……第二片乾坤镜现世了!”

  魔修对视一眼,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我先带人去那边,你去找使者汇报,让使者带几个高阶魔修过来。”

  “乾坤镜碎片,只能是主人的!”

  【一更】

  第一百四十二章 今夜犯此村者,杀无赦!

  夜色中,那个魔修带着十几个低阶魔修飞速朝柳溪村靠近。

  柳溪村的村民一如往常早早的入睡,整座村子除了天溪那边的雷声,听不到一点其它声响。

  “老大,这户人好像有个小孩儿。”

  一个魔修突然停下脚步,视线落在篱笆院子里的一双小孩虎头鞋上。

  看样子,这家人的小孩儿只有三四岁。

  元婴期魔修不悦的看向那魔修:“乾坤镜碎片要紧。”

  “这雷劫一时半会也停不下来,现在过去咱们大家还得应付雷劫,不如先让兄弟们爽爽。”那魔修一脸狞笑:“人类三四岁的小孩儿,脑髓吃起来最嫩。”

  听到这魔修的话,其余魔修也有些蠢蠢欲动。

  元婴期魔修转念一想,一群卑微的人类死了也就死了,无所谓。

  而且这雷劫确实一时半会也停不了,不如让手底下的人都爽爽,松弛有度,才能更好的带人。

  “行,给你们半个时辰。”

  听到老大这么说,魔修们对视一眼,那个提议的魔修一脚踹烂了篱笆大门,大摇大摆的扛着大刀登堂入室。

  片刻后,喷射的血液沾满纸糊的窗户,小孩的啼哭戛然而止。

  魔修嘴角还有白色的浆液,他心满意足的走出来,又看向其他没人闯入的房子,快步冲了过去。

  不知是谁先点燃了一把火。

  火光中,孩童的啼哭声,妇女的求饶声,牲畜的吠叫声不绝于耳。

  而那些成年男性,甚至来不及发出声音,就被残忍虐杀。

  *

  晏阳生记不清自己劈散了多少道雷劫,他有些疲倦了。

  天道这家伙好像在针对他似得,劫云一直不散。

  “烦死了。”晏阳生低骂,再次举剑劈向雷劫。

  这一次,乌云仍旧没有散去,但乌云中的雷电却迟迟没有劈下,似乎是在等待酝酿什么。

  晏阳生等了一会,发现雷劫没动静,问不知周:“现在什么情况?”

  不知周:“可能剩下的不是劈你的?”

  毕竟地下还有好几个突破了的,等他们出来这雷劫还不得死命劈?

  “嗯?是这样吗?那我去接北哥他们上来挨劈吧。”晏阳生最后确认雷劫不会再劈下,转身就要再潜入溪底。

  可他转身之时,余光瞥见远处的火光。

  “柳溪村着火了?”晏阳生拧眉,这么大的火,应该烧了好多户人家。

  如果放任不管,恐怕整个柳溪村都会一夜之间化为灰烬。

  晏阳生没有过多纠结,御剑朝柳溪村的方向飞去。

  北哥他们现在在地底,一时半会也不会有危险,他灭了火再去找北哥他们也不迟。

  *

  “求求你别杀我孩子,求求你……”

  农妇衣衫不整,浑身都是被施暴后的痕迹,她却来不及遮掩赤裸的身体,跪在地上拼命的给魔修磕头。

  在她身边不远处,是她丈夫死不瞑目的尸体。

  牧童手里拿着一根小木棍,满脸泪水,无助的挥舞木棍试图阻止魔修的脚步。

  “呜呜呜大坏蛋你别过来,娘……爹……”

  魔修提了提裤腰带,厌烦的一脚将农妇踹飞:“生了孩子的女人果然松的很,老子都没玩高兴,还说有点姿色,真是晦气。”

  他这一脚没有留力,农妇被他踹到墙上,土墙被农妇的身体砸出一个大窟窿,农妇如同断线风筝一样摔在泥泞的院子里。

  临死前,农妇的视线还紧紧落在她的孩子身上。

  她到死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小牧童哭的厉害,魔修随便一挥手,就将小牧童的木棍打飞。

  下一刻,魔修抓住了小牧童的头发,拖拽着拉到自己眼前:“得有七八岁了吧?啧,脑髓不够嫩,生吃应该不行了,得烤一烤。”

  说着,魔修点燃一把火,将小牧童丢进烈火之中。

  “娘……呜呜呜……”

  小牧童尖叫哭泣,烈火却距离他越来越近。

  千钧一发之际,一条水龙从远处飞来,浇灭一屋子的火。

  与此同时,水蓝色流光抵达此处,小牧童落入一个温暖干净的怀抱。

  “大哥哥?”小牧童愣怔的看着晏阳生,突然嚎啕大哭:“大哥哥……我爹娘死了,我爹娘死了!”

  晏阳生看到一地狼藉,又看到死了还衣衫不整的农妇,从须弥戒中取出一块毯子递给小牧童:“去给你娘盖上。”

  小牧童哭着抱着毯子,跌跌撞撞的跑向自己的娘亲。

  魔修看到晏阳生出现,又看向远处的天边,感觉有些纳闷:“劫云没散呐,你不是渡劫那个人?”

  晏阳生瞬间明白,这些魔修是冲他来的。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魔修注意到晏阳生还拿着乾坤镜碎片,但他也没见过乾坤镜碎片长什么样,一时间不太确定。

  晏阳生对那魔修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我拿的东西,就看你有没有命取。”

  魔修意识到不妙,下一刻,他的身体已经被彻底贯穿。

  怎么可能……这不过就是个金丹期修士……他分明也是……金丹期……

  完全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的魔修,已经魂归天际。

  晏阳生握紧了手中的乾坤镜碎片,眸色一片冰冷:“乾坤镜,冲我们来的。”

  乾坤镜碎片无声的颤动。

  在这一刻,它似乎与阳灵建立起了久违的链接。

  这里的异样引起其他魔修的注意,很快,魔修就包围了这栋房子。

  晏阳生从房子里走出去,见小牧童跪在他娘身边哭泣,他越过小牧童,走到门口,挥剑一划,剑气隔开数十个魔修。

  “你是谁?”元婴期魔修看到晏阳生手里的乾坤镜碎片,眼底一片贪婪:“是乾坤镜碎片!”

  晏阳生随手一抛,乾坤镜碎片便飞于空中悬浮不动。

  元婴期魔修顾不上其他,立刻飞身想去抢夺乾坤镜碎片。

  下一刻,滔天剑意落下,元婴期魔修仓皇躲避,却被晏阳生一脚踹在地上,撞出一个大坑。

  乾坤镜碎片悬浮于他的头顶一丈(三米三)处,晏阳生持剑而立,看着面前乌泱泱几十个魔修,语气淡淡。

  “想要乾坤镜,凭本事来取。”

  “但我得告诫你们这群畜生。”

  “今夜犯此村者,杀无赦!”

  【二更】

  第一百四十三章 老头子救命!

  那个元婴期魔修从坑底爬起来,浑身狼狈。

  他堂堂元婴期,却被一个金丹期修士打成这样,简直是耻辱!

  而且这个金丹期的人族修士,还敢将乾坤镜碎片悬置于半空让他们取,根本就是要羞辱他们!

  “都给我上!”

  他话音落下,天溪处陡然劈下一声惊雷。

  “轰隆——”

  与此同时,晏阳生也动了。

  雷声伴随着雨点落下,柳溪村这把绵延的火却没有灭。

  刀光剑影中,血流成河。

  隐隐还有村民痛苦的呜咽与悲鸣夹杂其中。

  “当!”

  不知周与元婴期魔修的刀激烈碰撞,晏阳生已经浑身染血。

  他双眼猩红,浑身灵力爆开,生生斩断魔修的兵刃!

  元婴期魔修猛地吐出一口鲜血,重重摔落在地。在他身边,躺了一地七零八落的魔修尸体。

  “怪物……你是怪物……”元婴期魔修艰难的往后退缩,他的浑身筋脉竟然被震断,元婴也出现了裂痕。

  晏阳生白皙的脸庞零星沾染着魔修们腥臭的血液,他提着不知周,一步步走近那个魔修。

  魔修退无可退,只能惊慌的看着晏阳生。

  晏阳生面无表情,仿佛是地狱里爬到人间的恶鬼。

  他无声的举剑,似要将这人间的恶鬼一并带到地狱中去。

  剑光闪过,魔修元婴碎裂,不甘的咽气。

  晏阳生虚虚抬手,乾坤镜碎片飞入他的手中。

  天溪处的雷劫暂歇。

  他顺着天溪的方向看去,渐渐地,瞳孔中倒映出如青竹般的身影。

  那身影极快的抵达他面前,沉默的看着一地尸体与满村狼藉。

  “北哥。”

  晏阳生看着司望北,不知周被收入体内。

  他表情有些迷茫,似乎是想不明白。

  “他们为什么要杀普通人?柳溪村的人分明什么都没做错。”

  对柳溪村的人而言,今夜不过是短短人生中最为普通平常的一夜,本可以和每一个普通平常的夜晚一样,却遭遇灭顶之灾。

  这些魔修想要得到的分明就是乾坤镜碎片,为什么还要对无辜之人下手?他分明就在天溪那里,为什么魔修不过去?

  司望北轻轻抬手,擦去晏阳生脸上的血迹:“抱歉,我来迟了。”

  晏阳生抓住司望北的手,眸子里似乎只剩下他的倒影。

  下一刻,晏阳生猛地用力,将司望北拖拽到自己身前,单手按住司望北的后脑勺,踮起脚尖仰着脖子,近乎凶狠的吻了上去。

  他胸口很闷,想要发泄,却不知道该怎么发泄。

  在小秘境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修真界残忍无情,随时可能会丧命。

  但他想不明白,这些村民不过就是普通人,为何要承受修士的无妄之灾。

  到底为什么。

  分明他们大多数人这辈子都没离开过柳溪村,没离开过赤地城,更没见过几个修道之人,就要为所谓的至宝而丢掉性命。

  司望北清晰的感受到少年的迷茫与无助,闭上眼,双手动作温柔的将少年揽入怀中。

  他们在烈火与暴雨中接吻,于悲凉的凄鸣中相拥,无声的宣泄世道不公,命运凉薄。

  天溪处再次传来雷声。

  晏阳生缓缓拉开与司望北的距离,又痛苦的紧紧抱住司望北。

  “北哥……”

  司望北轻轻抚摸晏阳生的头,低声道:“犯错之人才需自责忏悔,你已经为他们报仇了,无需自责。”

  他不断的安慰晏阳生,又悄无声息的替晏阳生抚平体内暴动的灵力。

  司望北淡然抬眸,视线看向村口处,眼底一片寒色。

  几个瞬息后,几十个魔修抵达。

  这些魔修为首的是两个合体期,还有几个元婴期紧随其后,剩下的都是一些金丹期以下魔修。

  晏阳生缓缓离开司望北的怀抱,看向这些魔修,发现魔修们都盯着他手里的乾坤镜碎片。

  “大麻烦啊北哥。”晏阳生调整好情绪,他不能再悲伤。

  “能收起来吗?”司望北问。

  晏阳生撇撇嘴:“能收起来早收起来了,这玩意放不进须弥戒里,就离谱。”

  不然刚才他干嘛装那个逼?他也很怕万一他一个失手,这玩意就被魔修抢走了!

  “现在渡劫这个,看阵仗有点像大师兄。”晏阳生小声的絮絮叨叨:“北哥,咱俩能撑到大师兄渡劫完吗?”

  司望北衡量了一下双方战力,他不是个喜欢装逼的人,在很多时候都会冷静的对事情做出判断。

  比如现在司望北就很冷静。

  “不太能。”

  两个合体期魔修,他与晏阳生能撑上一盏茶就不错了,根本等不到楼袭月渡劫完。

  为首的那个合体期魔修把两人的话都听的清清楚楚。

  “既然知道自己守不住,就识相点把乾坤镜碎片交出来!”

  合体期魔修说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如果晏阳生他们主动交,能留个全尸。

  如果晏阳生不想交,那他们就直接动手抢,晏阳生两人全尸都没有。

  晏阳生扯了扯嘴角,露出标准的八颗大白牙:“如果是一群元婴期,我们还会考虑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可你们是两个合体期,真的打不过。”

  合体期魔修自信一笑:“小子,有自知之明就好。”

  “所以我觉得吧……”晏阳生掏出传送符扔过去:“搞个召唤兽比较稳妥。”

  魔修们:???

  什么召唤兽?这小子是个驯兽师吗?

  传送符白光大作,晏阳生扯开嗓子嚎叫:“老头子救命!”

  司望北呼吸一窒,有些紧张:“叫的谁?”

  晏阳生理所当然:“当然是咱师父啊。”

  “哦。”司望北暗暗松了口气。

  下一刻,顾行知人未到,磅礴剑气已至。

  只一剑,除了那两个合体期魔修,悉数被斩,那几个元婴期甚至来不及脱壳,元婴就已经破裂。

  顾行知的身影在剑光后出现,他负手而立,站在自己的弟子身前,直面那两个吐血的合体期魔修,眉头微蹙。

  “魔修?”

  “青鸿剑……你是南明院顾万里!”

  两个魔修对视一眼,默契的打算直接逃跑。

  然而顾行知压根不给这两人机会,一剑出,直取二人狗命。

  “老头子太帅了!”晏阳生毫不吝啬自己对顾行知的夸赞。

  顾行知转身看向两人,见晏阳生浑身是血,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都是金丹期,怎么你就这么狼狈?”

  说罢,顾行知注意到晏阳生手里拿着的东西。

  “你们找到乾坤镜碎片了?”

  【三更!!!】

  第一百四十四章 我就是条狗我能怎么办呢

  晏阳生将这段时间的经历简单概括了一下,顾行知听完后,沉吟片刻道:“不错,成长了。”

  “憋半天老头子你就说出这么几个字?”晏阳生无语,他还以为顾行知能说出点什么高深莫测的话来呢。

  顾行知懒得搭理晏阳生,问正事:“你们打算怎么处理乾坤镜碎片?”

  晏阳生直接把乾坤镜碎片往顾行知面前一递:“来都来了,老头子你就带走呗,拿回去给院长。”

  这玩意不能放进储物戒里,随身携带跟定时炸弹有什么区别?

  与其他自己带在身上,不断给自己惹麻烦,不如趁早交给柳重山。

  好赖柳重山是渡劫期大能,这世上是他对手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此物由柳重山保管比较妥当。

  顾行知怎么会不知这个道理,但他却没伸手接。

  “老头子?”晏阳生困惑的看着顾行知,似乎不解顾行知为何不接。

  “还是你拿着吧。”顾行知道。

  晏阳生懵逼:“我拿着?你确定?”

  顾行知对上晏阳生的视线,轻叹一口气后,还是伸手接过了碎片:“算了,我拿着吧。”

  “师父不打算交给院长?”司望北敏锐的察觉到顾行知话里的意思。

  “倒也不是。”顾行知苦笑了下:“南明院这段时间有些乱,无数双眼睛盯着师兄。”

  黑旗的人知道是柳重山挑头寻宝,自然将关注的重心放在柳重山身上。

  一旦他将乾坤镜碎片带回南明院交给柳重山,黑旗的人必然会对柳重山动手夺宝。

  可这东西堂而皇之的放在晏阳生这里,无异于是给晏阳生招致灾祸。

  晏阳生犹豫了下:“院长的话,应该没问题吧?”

  毕竟院长这么强,南明院的叛徒再多,那到底也是院长的地盘。

  “未来之事,谁都说不好。”顾行知说罢,深深看了两人一眼:“无论何时,照顾好自己,活着回来。”

  眼看顾行知要走,晏阳生连忙拦下:“师父,咱们都这么久没见了,聊聊再走呗。”

  顾行知见晏阳生这德行,一时竟然感慨万千。

  怎么这小子出江湖这么久,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

  是不是无论经历什么事,他都永远是这副少年心性?

  “大师姐他们现在过的好吗?”晏阳生问。

  “我女儿我自然照顾的很好。”顾行知故意逗弄晏阳生。

  果不其然,晏阳生有点急:“我是说老童他们。”

  他当然知道大师姐不可能过不好,毕竟老头子可是大师姐亲爹。

  他在意的是,他们都离开了南明院,老童会不会被欺负。

  “童驰这小子,修炼很是刻苦。你们都不在南明院,他一个男修也不便太过叨扰清欢和苏糖,最近倒是和方添源走的很近。”顾行知道。

  司望北意味不明道:“师父似乎格外关注飞跃。”

  在以前,顾行知的心思大多都放在他们几个天赋高的弟子身上,鲜少会花这么多精力关注童飞跃他们这些弟子。

  顾行知神情微变,看着司望北,笑容有些苦涩:“就属你聪明。”

  “师父,北哥,你俩在说什么呢?”晏阳生歪着脑袋,感觉有点听不太懂,为什么师父突然就夸起北哥来了?

  “有时候没脑子活的才开心。”顾行知嘴上骂晏阳生,语气里却带着一丝无奈。

  晏阳生挠头:“心眼子是对外的,我们都是自己人,为什么要劳心劳神?”

  他这么努力的修行,不就是为了能够有能力保护自己重视之人吗?

  如果对珍视之人都要猜忌怀疑,那人活着也太累了。

  顾行知愣住,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做,才能直视少年的赤子之心而不被灼烧。

  “师父,易永宁呢。”司望北问。

  意识到司望北这是在故意岔开话题,顾行知心领了司望北的好意。

  “他被师兄单独安排了任务,现在不知道在六洲的哪个角落,但肯定还活着。”顾行知道。

  晏阳生笑道:“看来老易的任务不比我们轻松嘛,这我心理就平衡了。”

  又缠着顾行知问了很多伙伴们的事,晏阳生才放过顾行知。

  *

  两天后,天溪上空的劫云终于散去,大家各自进阶。

  众人给柳溪村的村长留了一笔钱,帮助他们灾后重建。

  而他们也要启程去往下一个地方——决胜之都。

  从赤地城离开后,晏阳生打算再回去看看晏胜雪。

  “等会我见到晏胜雪,肯定把牛皮吹上天。她当青空城城主,我还找到乾坤镜碎片了呢!”

  晏阳生一路上话格外多,肉眼可见的兴奋。

  虽然从小到大挨了不少亲姐的毒打,但从小到大保护他最多的人也是晏胜雪。

  嘴上姐弟俩从来不饶对方,可真要见面的时候,谁都会忍不住高兴。

  “你少说几句吧,狗都没你能叫。”亓官笑晚脑袋上顶着个乌龟,怀里还抱着一只黑狗,满脸无语。

  乌龟也就算了,好歹是他的爱宠。

  这只老狗分明就是晏阳生要养的,怎么最后还是他抱着赶路?

  已经是妖兽了,还要人抱着,这是狗吗?这是狗大爷!

  黑狗十分配合的叫了一声:“汪!”

  亓官笑晚:“花蝴蝶说的对。”

  翻译完,亓官笑晚暴怒:“凭什么你一条狗都要叫我花蝴蝶?你礼貌吗?”

  晏阳生伸手摸了摸狗头:“晏胜雪也可喜欢狗了,当初那条金毛就是她非要养的。等会见到她,你就跟着她过好日子吧。等我们任务完成,我再来接你,我和北哥养你。”

  他们这一路指不定还会遇上什么危险,不如把黑狗留给晏胜雪过段安生日子。

  “汪。”黑狗叫了一声。

  亓官笑晚自动张嘴:“我就是条狗我能怎么办呢,当然是听你的咯。”

  亓官笑晚:娘的,生无可恋。

  非常不给面子的轩辕傲雪已经笑出了声,甚至笑的十分猖獗:“哈哈哈,自己承认自己是条狗,你真的哈哈哈……”

  一路打打闹闹,一行人很快抵达了青空城。

  晏阳生轻车熟路的去了城主殿,却被守卫拦在了外面。

  “我们城主日理万机,是你一个小小金丹修士想见就能见的?”

  晏阳生:???

  啥意思?现在晏胜雪都这么屌了吗?把亲弟弟拦外面?!

  【一更,过度章节是这样的,刀子马上来咯~】

  第一百四十五章 你……就是……垃圾……

  守卫不耐烦的赶晏阳生几人离开:“滚滚滚!”

  晏阳生本来没生气,被守卫这连续三个滚字骂的怒火中烧。

  “晏胜雪怎么回事,用人都用这么没素质的?”晏阳生十分恼火,等会他见到晏胜雪就当告状精!这都什么人呐!

  守卫表情突然一变:“晏胜雪?你是……”

  晏阳生自报家门,守卫突然笑颜如花。

  “原来是城主的弟弟,麻烦各位稍候,我这就去通报。”

  守卫给旁边的守卫使了个眼色,快步向宫殿内走去。

  此时此刻,水牢之中。

  原本就纤细的女子,现在单薄的不像话。

  她浑身染血,遍体都是狰狞的伤口,有些伤口还在汩汩冒血。

  厚重的血污覆盖她的五官,却仍能看出她原本的绝色。

  她就像一只赤红的蝴蝶,随时会随风消散。

  披着孟醒壳子的北冥问天,手里拿着一把烧的火红的铁钳。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晏胜雪:“你说说你,怎么就不肯求饶呢?你只要骂一句晏修礼是我的脚下狗,我这不就不折腾你了么。说起来,你也是个绝色美人,比你弟弟还好看几分。”

  晏胜雪的肩胛骨被两条铁链贯穿,整个人无力的被吊在半空中。

  听到北冥问天的话,晏胜雪眼皮都没抬一下。

  她已经没力气再辱骂北冥问天了。

  “这都一年了,你脾气怎么还这么硬。”北冥问天轻笑:“总是这么不识趣,也别怪我对你这么狠,谁叫你爹毁了我,父债子偿嘛。”

  他说话云淡风轻,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停。

  滚烫的铁钳触碰晏胜雪的脸,皮肤被烧焦的恶臭瞬间弥漫整个水牢。

  好痛……

  晏胜雪几乎快昏死过去,身体的本能让她想要痛喊,但干涸的喉咙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北冥问天看她都没叫出声,兴致缺缺的将铁钳扔回炉火之中。

  “你这女人,真的很无趣。”北冥问天慢条斯理的用帕子擦手,又对旁边的狱卒吩咐道:“喂点灵药,别弄死了,她还有用。”

  这一年里,每当他修行不顺,或有什么烦心事,他都会来到水牢折磨晏胜雪。

  没法子,谁叫当初是晏修礼杀了他?

  他本已经半步大乘,现在却要用这个孟醒的身体,一步步重新修炼。

  晏家人都该死!

  正当北冥问天想离开时,守卫过来汇报。

  “禀城主,殿外来了一个叫晏一的修士,他随行还有几人,说是想见晏雨。”

  北冥问天哼笑一声:“自投罗网。”

  悬挂在半空的晏胜雪,在听到晏一名字的时候,猛地睁开眼,死死地盯着北冥问天。

  似有所感,北冥问天回头看向晏胜雪,笑容恶劣:“你弟弟来寻你了,他还不知道你如今这遭遇吧?若是他知道了,会不会愤怒的想替你报仇?”

  “嗬……嗬……”

  晏胜雪想说什么,张嘴却只能发出喉咙挤压的气声。

  浑浊又猩红的眸子里全是恨意,哪怕不用言语也能叫人看明白她想说什么。

  “别动你弟弟?”北冥问天大笑,走到晏胜雪面前,抓住她的头发重重扯向自己:“他本来就是我的小新娘,是他自己不乖逃走。”

  北冥问天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问守卫:“你说他还有随行之人?”

  守卫连忙道:“是,有个叫司南的,还有个叫轩辕凌霜的女修,剩下三个男修好像叫什么祁渊,亓官暮欢……还有个叫楼、楼什么来着……”

  他刚才注意力都在晏阳生身上,有点没记住晏阳生说的其他几人是谁。

  北冥问天脸色猛地一变:“楼御星?”

  “对!就叫这个!”

  可恶!怎么楼袭月也在!北冥问天脸瞬间黑的像碳。

  察觉到北冥问天的情绪波动,晏胜雪何其聪明,当即就明白了北冥问天顾及楼袭月。

  浑身上下的痛苦快将她逼疯,但她却露出了一个笑容,挑衅的看着北冥问天。

  “贱人!谁准你笑!”

  北冥问天反手一巴掌扇在晏胜雪的脸上,还正是刚才他灼烧了晏胜雪的那半张脸。

  晏胜雪耳朵一阵耳鸣,眼睛也看不清事物,嘴里全是浓重的血腥味儿。

  她艰难的将嘴里的血往下咽,鲜血缓解了嗓子的干涸。

  几乎费尽了全身的力气,晏胜雪说出了几个她都听不清的字。

  “你……就是……垃圾……”

  垃圾而已,哪怕恨毒了她也不能杀她,只能折磨她泄愤。

  垃圾而已,哪怕是她弟弟都到他眼前了,也因为忌讳楼袭月不敢对他弟弟动手。

  垃圾而已,哪怕已经重新掌控了青空城,也不敢对她老爸的烟霞城宣战复仇。

  说到底,北冥问天不过就是个欺软怕硬,只敢躲在阴暗处的卑鄙小人。

  这句话晏胜雪自己都没听清,但北冥问天却听的很清楚。

  他恼羞成怒的掐住晏胜雪的脖子,像一只气急败坏的豪猪:“贱人,你再说一遍试试!”

  肺部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晏胜雪控制不住生理反应,不断的翻着白眼。

  眼看晏胜雪要被北冥问天掐死,一道难听的男声从水牢门口传来。

  “主人说过,她还不能死。北冥问天,适可而止。”

  听到魔修的声音,北冥问天的理智才回笼。

  他愤恨的松手,恶狠狠的朝狱卒道:“她不是喜欢说话吗?把她舌头给本城主拔了!”

  狱卒诚惶诚恐的跪下,直到北冥问天离开水牢后才站起来。

  “你就服个软能如何呢前城主?”狱卒满脸纠结的看着晏胜雪。

  当初晏胜雪做城主的时候,人人都夸赞她是个体恤子民的好城主,就连他这个卑微如尘的小小狱卒,也在晏胜雪的新政下生活改善不少。

  他对晏胜雪是有感激的,可这份儿感激不足以让他违背北冥问天的命令。

  可偏偏他的良心又过不去,每次对晏胜雪行刑都陷于深深的自我煎熬之中。

  对晏胜雪行刑,他内心痛苦。

  可不对晏胜雪行刑,他的妻儿老小都在青空城,全家性命都被北冥问天握在手中。

  晏胜雪无声的张嘴,狱卒读懂了她的唇语。

  她说。

  动手。

  【二更,还有三更哦】

  第一百四十六章 素来主打的就是一个信任

  出水牢后,北冥问天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不爽的气息。

  “北冥城主,你想做什么?”魔修元厉挡在北冥问天身前,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要做什么?自然是将我晏一抓回来!”北冥问天怒道。

  元厉:“主人交代过,若是遇上楼使者,不可动手。”

  北冥问天恼羞成怒的看着元厉,心中恶气难平,却不敢说什么。

  当初他从小秘境离开后,便被祂带到了黑旗的一个分部,并将元厉赐给他,让元厉协助他夺回青空城。

  临行前,祂特地交代,不要暴露楼袭月身份,也不要特意为难楼袭月。

  “难道我就要眼睁睁看着晏一走?!”北冥问天的语气骤然高亢,险些破音。

  元厉面无表情:“不关我事,我只是提醒北冥城主,遵守主人的意志。”

  他的任务是协助北冥问天掌控青空城,他不会做任何任务之外的事。

  并且如果北冥问天想毁坏主人的计划,他可以出手灭杀北冥问天。

  北冥问天不傻,听得出元厉话里的威胁。

  如果没有元厉的帮助,他想要从楼袭月手里把晏一带走,那简直痴人说梦,除非楼袭月会将晏一拱手相让。

  而且如果他对楼袭月动手,这元厉还会反水!

  “那现在怎么办?晏一已经在城外,他要见晏雨。”北冥问天强忍怒意,他从来就没活的这么憋屈过。

  等他恢复原本修为,他第一个就杀了这魔修元厉!

  元厉还是那与他无关的态度:“这是北冥城主需要解决的事。”

  “你就一点办法都没有是吗?”北冥问天怒道。

  元厉灰色类似死人的眸子冷冷注视北冥问天:“如果北冥城主连这点事都做不好,主人会怀疑你的能力。”

  又威胁他!

  北冥问天无处泄火,最后一把推开元厉:“知道了,本城主会处理好的!”

  被推攘的元厉眼底闪过一丝杀意,却没有丝毫动作,只是站在那里听着北冥问天的脚步远去。

  像这种对主人有异心的货色,迟早会被主人抛弃。

  等到那时,他就再也不用忍受这没脑子的蠢货了。

  *

  守卫急匆匆的回到门口,见晏阳生他们还在等,卑躬屈膝的对他们行了个礼。

  看到守卫突然改变态度,晏阳生却没有丝毫开心。

  “我姐呢?”

  为什么还是这个守卫出来?每次他回家,晏胜雪都会亲自出来接他!

  晏阳生敏锐的意识到不对劲,耐着性子等守卫回答。

  “小少爷,城主前几日被贼人所伤,如今正在疗养,怕是不便见客。”守卫按照北冥问天的吩咐回答。

  “我是客?”晏阳生瞬间召出不知周架在守卫脖子上:“晏胜雪她人在哪里?带我去见她!”

  晏胜雪绝对不可能说出他是客人这种话!

  其余守卫见晏阳生动手,纷纷围了过来。

  司望北向前一步,剑气在地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剑痕,无声的警告这些守卫不得靠近。

  轩辕傲雪后撤一步,召出女帝,初景纯熟练的拔剑为她护法。

  只一瞬,双方便剑拔弩张。

  那名守卫讪笑道:“这是干什么?城主原话就是这么说的,他还说,小少爷要是执意想见,小的带小少爷进去便是。”

  “只带他一人进去?”司望北凌厉的看向守卫。

  任谁都察觉到不对劲,轩辕傲雪冷笑道:“晏师姐既然受了伤,我们这些做师弟师妹的,自然没有不亲自探望的道理。”

  守卫一脸为难,最后道:“哎呀,带诸位进去便是,何必闹成这样伤了和气,回头城主又该骂我们了。”

  看他说的情真意切不似作假,晏阳生却丝毫没有放下心底的戒备。

  晏阳生缓缓收剑,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带路。”

  守卫给其他守卫使了眼色,带着几人入内。

  很快,守卫停在寝宫外,恭敬的朝里面汇报:“城主,您弟弟来探望您了。”

  两个侍女打开门,恭敬的请晏阳生进去。

  众人也纷纷要入内,两个侍女恭敬有礼的拦下众人:“城主刚沐浴完在休息,恐怕不便见诸位。”

  什么鬼?晏胜雪会这么讲究?晏阳生心中疑虑丛生,转头对司望北点了点头。

  他先进去,如果出事,他们再闯进来。

  司望北瞬间明白晏阳生的意思,抬手拦住轩辕傲雪他们,轻声道:“姐弟相逢,我们便不贸然打搅了。”

  轩辕傲雪不太明白这两人什么意思,但本着对司望北这只老狐狸和晏阳生这只小狐狸的信任,她乖乖的退到长廊上。

  没办法,他们这几个人,素来主打的就是一个信任。

  总归晏阳生和司望北又不会把他们卖了。

  那两位侍女倒是会做人,等晏阳生进去后并没关门,微笑着对众人道:“诸位不必紧张,姐弟见面罢了。”

  亓官笑晚用胳膊撞了一下祁苍深,小声问道:“门都不关,不怕我们闯进去么?难道真没埋伏,是我们想多了?”

  “闭嘴吧你。”祁苍深不想和亓官笑晚说话。

  晏阳生进入寝殿之内,看见层层叠叠的床幔后,躺着他熟悉的身影。

  “晏胜雪?”晏阳生立马就想跑过去,却被晏胜雪床前的两个侍女给拦下。

  那两个侍女都是元婴期修为,挡在那里晏阳生寸进不得,又因为是晏胜雪的侍女,他不便动手。

  侍女恭敬道:“城主穿着睡袍,您虽然与城主是亲姐弟,但毕竟男女有别。”

  另一个侍女转身,端着笔墨走向床榻前。

  掀开层层床幔,晏胜雪在侍女的搀扶下坐起来,半靠在床上。

  “你怎么伤成这样?谁伤的你?那贼人抓到了吗?”晏阳生叫晏胜雪,满脸焦急。

  晏胜雪脸色惨白,浑身还有刚沐浴完的水汽,她抬着眸子看向晏阳生。

  然后,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晏阳生:???

  是他老姐本人没错了,这白眼翻的十分有精髓。

  可为什么他老姐不说话?

  晏胜雪拿过笔墨,有气无力的在纸上写下一个字,让侍女给晏阳生看。

  那字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一个大大的字:滚。

  【三更~~~】

  第一百四十七章 没人强迫你当个正常人

  什么情况?现在骂他都要用手写了吗?连嘴都不愿意张了吗?

  晏阳生目瞪口呆,旋即那侍女道:“城主伤了嗓子,如今不便说话。”

  “你怎么连嗓子都伤了?”晏阳生眉头紧皱:“你非要隔这么远和我说话吗?”

  晏胜雪撇撇嘴,抬手又写下几个大字:没穿内衣,离我远点。

  卧槽?晏阳生吓得连忙转身背对晏胜雪,背过去后又发现自己看不到晏胜雪写字,十分别扭的转过小半个脑袋,看又不敢看。

  “你到底什么情况?”晏阳生问。

  晏胜雪刷刷又写下几个大字:老娘好得很,快点滚。

  晏阳生还是放心不下:“你伤这么严重,不然我给夏白衣传信,让他过来帮你看看?”

  他活这么大,还没见晏胜雪这么狼狈过,连话都说不出来。

  晏胜雪似乎有些不耐烦,飞快的写字:犯不着,别打扰我休息。

  “那好吧……我走啦?”晏阳生又看了看晏胜雪苍白的脸,一步三回头的走出寝殿。

  殿门一直开着,众人在外面能听到晏阳生的话,大概也明白什么情况。

  晏阳生对众人耸耸肩:“走吧。”

  众人离开城主殿后,北冥问天走进晏胜雪的寝殿。

  此时的晏胜雪,正被那两个侍女按在地上,跪着迎接北冥问天。

  北冥问天神情阴鸷,居高临下的看着晏胜雪:“真是感天动地的姐弟情。”

  晏胜雪眼神都没给北冥问天一个,好像压根没听到北冥问天说什么。

  “本城主还以为,你会对晏一求救。”北冥问天没想到,晏胜雪居然真的这么配合他演戏,将晏一给瞒了过去。

  晏胜雪直翻白眼。

  这阴沟里的臭老鼠智商有问题,还觉得她智商也有问题?

  城主府里里外外高手无数,这殿里的几个侍女也都是元婴期高手,一旦她有求救的企图,她分分钟就变成人质拿来威胁她那笨蛋弟弟。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北冥问天让她演这出戏,但很明显,现在北冥问天不会要她的命,也不敢暴露青空城重新被他掌控的事实。

  既然如此,维持现状就是最好的情况。

  安心让她那笨蛋弟弟去做该做的事,总归她也死不了,无外乎受点折磨。

  看到晏胜雪翻白眼,北冥问天气不打一处来,所有受到的憋屈一股脑全发泄在晏胜雪身上。

  “本城主用灵药治好你的脸,贱人你不知感恩,真是该死!”

  本来晏胜雪的脸就是他毁的,但他却好像记不住。

  于他而言,他不过就是想随便扯个理由施暴,不想被人看穿他恼怒的真实原因。

  带着倒钩的鞭子重重落在晏胜雪身上,霎时皮开肉绽。

  门外的守卫来汇报:“城主,晏一一行人已经离开青空城。”

  听到守卫的话,蜷缩在地上疼痛难忍的晏胜雪暗暗松了口气。

  走了就好。

  *

  从五行大陆到决胜之都,众人日夜兼程,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决胜之都是六洲最小的一片大陆,说是大陆,不如说是一个较大的岛屿。

  一回到决胜之都,亓官笑晚就跟回了快乐老家一样,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

  “那家煎饼铺子巨好吃!”

  “东街的花娘卖的花是决胜之都最香的!”

  “望月楼里面的姑娘们都特好看!”

  轩辕傲雪实在是忍不住,手动捂住亓官笑晚的嘴:“算我求你,你闭嘴行吗?”

  自从进了决胜之都后,亓官笑晚一张嘴就没停下来过。

  亓官笑晚用力挣扎扒拉开轩辕傲雪的手,指着东边道:“一直往东走,就是嵎夷楼。”

  他现在只想回嵎夷楼逍遥快活,家人们谁懂啊!

  “你想回去看看?”晏阳生很好说话:“那你回去吧。”

  亓官笑晚后背一麻:“你突然这么好说话,我总觉得你在算计我。”

  晏阳生一脸无辜:“怎么会,我可是公认的没脑子,哪能算计别人?”

  “对,我作证,我们晏阳生特别没脑子!”轩辕傲雪拍着胸口,就差用自己人品担保。

  祁苍深小声逼逼:“你对内对外两个脑子。”

  “就是,咱们乌鸦嘴说的对!”亓官笑晚十分认可,晏阳生这家伙平时看起来没心没肺,要真遇到点事,那心眼子就全冒出来了。

  越来越少说话的楼袭月,破天荒的嗯了一声。

  亓官笑晚一蹦三尺高:“你看!楼袭月都承认了!晏阳生你还装!”

  “北哥,你看他!”晏阳生不要脸的选择告状。

  亓官笑晚见司望北看自己,吓得往祁苍深背后躲:“他们南明院的又欺负人!”

  一贯保持中立,把温良恭俭让刻在骨子里的初景纯忍不住开口:“亓官道友,你少说几句话吧。”

  每次亓官笑晚一张嘴,就会引得众怒。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人没有情丝,无论怎么学习正常人,都只是东施效颦。

  “就连你也觉得我话多吗?”亓官笑晚满脸悲痛,他现在竟然沦落到初景纯都嫌弃他了。

  看到亓官笑晚满是悲伤的脸,初景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

  因为他感觉的很清楚,亓官笑晚并没有因此而真正的悲伤,甚至也没有重回故地的喜悦。

  现在的亓官笑晚,似乎在原封不动的复刻晏阳生当时去青空城见姐姐的所有情绪。

  祁苍深本来就是个苦瓜脸,现在表情更苦:“有些东西你学不会就别学了,没人强迫你当个正常人。”

  “听不懂。”亓官笑晚瞬间变脸,他不刻意去做一些夸张表情的时候,看起来格外冷淡,像极了话本子里的恶毒反派。

  晏阳生对亓官笑晚勾勾手指:“交给你一个非常艰巨的任务,这里只有你能办到。”

  亓官笑晚满脸不信:“什么任务?”

  “回你们嵎夷楼,给我们搞几个嵎夷楼弟子的身份来。”晏阳生道。

  决胜之都放在现代,大抵就是政治中心。

  六洲所有势力都在这里有驻扎点,侧面来说,能在决胜之都有自己地盘的势力,都十分强大。

  正因如此,决胜之都危险系数很高,因为这里什么人都有。

  他们未来一段时间都会在决胜之都行事,必须有个方便行事且不被发现真实身份的假通行证。

  最好的通行证,自然就是扎根在决胜之都的嵎夷楼门内弟子。

  【一更】

  第一百四十八章 你没小妾,你不懂

  亓官笑晚就知道准没好事!

  但没办法,谁叫他现在得跟着晏阳生他们混,亓官笑晚只能同意。

  决胜之都外来人口很多,客栈酒楼满大街都是,一行人在亓官笑晚的盛情推荐下,选了一个叫同福客栈的客栈下榻。

  “花蝴蝶,你老实跟我交代,你是不是也是穿越的?”晏阳生这个问题憋很久了。

  这货上次用过‘无敌最俊朗’的扇子,这次又推荐‘同福客栈’,很难让人不怀疑这货在21世纪待过!

  亓官笑晚一头雾水:“什么穿越?你在说啥?”

  晏阳生看亓官笑晚的眸子清澈又愚蠢,不像撒谎。

  他拍了拍亓官笑晚的肩:“没什么,你回嵎夷楼吧。”

  亓官笑晚把怀里的黑狗往晏阳生怀里一塞:“终于可以摆脱这条狗了!”

  “汪汪!”黑狗不悦的叫唤。

  亓官笑晚自动翻译:“你在狗叫什么?”

  场面安静一瞬,轩辕傲雪笑的四仰八叉,要不是初景纯给她顺气,她能直接笑的背过气去。

  就连楼袭月和司望北,嘴角都勾起了可疑的弧度。

  被一条狗骂‘你在狗叫什么’,真的很难让人不笑出声。

  晏阳生笑的肚子疼,和轩辕傲雪对视一眼后,两人笑的差点把房顶掀飞。

  亓官笑晚:……

  人活着也没什么意思,真的。

  “笑个屁!本公子走了!”亓官笑晚咬牙切齿的冲出去,只留众人在屋子里笑的打滚。

  直到亓官笑晚走出去很久,晏阳生和轩辕傲雪还控制不住笑。

  甚至晏阳生笑的让黑狗十分不齿,黑狗默默躲到角落,两只爪子抱住脑袋,一点也不想听这群人发疯一样的笑。

  “北哥,救命,我肚子好痛哈哈哈哈……”晏阳生眼泪都笑了出来。

  司望北轻轻按上晏阳生的小腹揉起来:“好一点吗?”

  晏阳生笑的更厉害,拼命躲司望北的手:“别,好痒哈哈哈……北哥你一碰我肚子和腰就好痒……”

  刚还龇着个大牙嘎嘎乐的轩辕傲雪,一秒就笑不出来了。

  这两人是不是当他们不存在啊?

  初景纯小心翼翼的凑过来,小狗眼无辜又明亮:“傲雪妹妹,我也可以帮你揉肚子。”

  祁苍深:……烦死了,是只有他自己这么烦吗?

  正思考着,祁苍深的视线落在楼袭月身上,看到楼袭月嘴角抿成一条直线,一脸隐忍的不耐烦,他又突然平衡了。

  好的,不只是他一个人这么烦。

  *

  亓官笑晚的办事速度很快,不到一天就给他们整了几个嵎夷楼的假身份。

  只是当亓官笑晚再出现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是脚印,脚印大小不一,看起来被很多个人踹过。

  “你这什么造型?”祁苍深目瞪口呆。

  亓官笑晚无所谓的摆手:“我小妾们对我爱的拳打脚踢,你没小妾,你不懂。”

  祁苍深嘴角抽搐:“我宁可这辈子都不懂。”

  把身份玉牌分发给众人,亓官笑晚问晏阳生:“假身份弄好了,现在我们怎么做?”

  “你不仅是嵎夷楼的人,还是决胜之都的土著,你对这里比较了解吧?”晏阳生不答反问。

  亓官笑晚点头:“确实很了解,所以我压根想不到什么地方能藏乾坤镜碎片。”

  因为决胜之都的地理环境限制,他们这里大多都是驻扎在此的修士,普通老百姓并不多,所以村庄农田也十分少见,更别提什么人迹罕至的地方。

  整个决胜之都能利用的土地,都被盖满了建筑,哪儿还有没被人发现的地方?

  想到这里,亓官笑晚虎躯一震:“什么意思?你该不会想一栋建筑一栋建筑的搜过去吧?”

  按照乾坤镜碎片藏匿的尿性,这玩意大概率是在某处地底。

  而决胜之都遍地是房子,就算不是房子也是街道。他们要么从人家的宅子里下地,要么从大街上下地?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我们要用嵎夷楼弟子的身份呢。”晏阳生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

  亓官笑晚激动的拍桌子,气的哆嗦:“得罪人的事儿都让我们嵎夷楼买单是吗!”

  晏阳生摊手:“主要是我们南明院在决胜之都说话也不好使啊。”

  “就算说话好使,你也不会败坏你们南明院的名声吧!”亓官笑晚嗓子都快喊破了,晏阳生这点心眼子全用他身上了是吗!

  初景纯见状开口:“可有些地方,嵎夷楼的身份也进不去。”

  并不是所有驻扎在决胜之都的势力都会给嵎夷楼面子,就比如奇迹之地的那几个势力,素来瞧不起除了奇迹之地外的任何势力。

  晏阳生无奈道:“那也没办法,只能先搜寻能搜寻的地方。要是找不到,剩下的地方再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搞到决胜之都城主那边的支持。”

  决胜之都各路神仙都在,能在决胜之都稳稳做了几千年城主的家族,可见人脉之广,势力之强。

  如果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想法子搞定决胜之都的城主。

  说着,晏阳生拿出一张决胜之都的地图放在桌上:“决胜之都的中心是城主府,以城主府为中心的第一个圆,是四大学院的驻地;第二个圆,奇迹之地六城势力的驻地;

  第三个圆,是初生大陆皇族和几个大城主的驻地;第四个圆是神之地几个势力的驻地,最东边大一块地盘是嵎夷楼的地盘。”

  轩辕傲雪指了指神之地势力的驻地范围:“从这里先开始吧。”

  神之地的几个势力都比较好说话,其中还有晏阳生老爹烟霞城的人驻守。

  几人开始秘密行动,一连过了一个月,几人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一点有异常的地方。

  就连嵎夷楼都被几人从里到外翻了一遍,也没找到乾坤镜可能散落的地点。

  天再次黑下来,几人围坐在桌前,盯着这张快被翻烂的决胜之都地图。

  晏阳生指着地图,有气无力道:“现在只剩两个地方没排查过,奇迹之地六大城的驻地,和城主府。”

  想要进这两个地方排查,得不到决胜之都城主的帮助,难如登天。

  【二更】

  第一百四十九章 心疼死我了,我的钱啊!

  奇迹之地,通明城。

  一间二进的宅子里,灯火通明。

  易永宁坐在铺满虎皮的椅子上,面前还跪着七八个十一二岁的小鬼头。

  这些小孩儿衣着褴褛,有的是修炼无门的五灵根,有的是一点灵根都没有的普通人,他们都是通明城中的乞儿。

  这些小乞丐大气也不敢喘,不明所以他们为什么被人带到这里来。

  易永宁看完手上的资料,随手湮灭这张纸,视线落在这些小孩身上:“活这么大也不容易,有没有想过发财?”

  什么?发财?

  小乞丐们面面相觑,感觉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们这些人是通明城最为卑微的人,无父无母,人尽可欺。

  能活到现在已经实属不易,还敢想发财的事?

  “我打探过你们的资料,都挺可怜的。你们手底下还有更小的小乞丐要养活,听说已经饿死了好几个。”

  易永宁板着脸时,看起来挺唬人的。

  小乞丐们只觉得自己是招惹上了什么大人物,连连给易永宁磕头求饶。

  “大人,我们就是在街上讨口饭吃,没偷没抢,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

  这一年多以来,易永宁去过许多城市,生死线也经历过好几次,气质沉稳许多。

  若是放在从前,这些小孩对他磕头求饶,他定然坐不住想把这些孩子扶起来。

  可现在他已经明白,一味的当好人是没用的,只有恩威并施,才能让手下之人臣服。

  易永宁没说话,由着他们磕头磕够了才淡淡道:“我需要眼力价好的人为我做事。”

  此话一出,有两个小乞丐犹豫着没再继续磕头。

  另外几个小乞丐见状,磕了几个头又不敢再磕。

  易永宁随手撒了一地银子,小乞丐们本能的想爬起来抢,刚想爬起来又意识到易永宁还在看他们,动作僵硬的跪了回去。

  “想要钱,我多得是。但这钱怎么拿,另有说法。”易永宁道。

  一个瞎了只眼睛的小乞丐颤巍巍抬眸看向易永宁:“大人,您需要我们做什么?”

  易永宁平静的注视那独眼小乞丐:“是你们能为我做什么。”

  小乞丐们沉默了,他们能会什么?他们除了乞讨,什么也不会。

  “十二个时辰内,谁能打探到通明城城主的第七房妾室的来头,这些就都是谁的。”

  片刻后,小乞丐们散去。

  房间内只剩易永宁后,易永宁心疼的从椅子上跳起来,蹲在地上捡银子。

  “娘的,每次都要装这种逼,可心疼死我了,我的钱啊!”易永宁骂骂咧咧,手上动作却一点都没停。

  就在他满地捡钱的时候,房间门被人打开。

  易永宁当即站起身负手而立,又恢复那副唬人的模样:“没我的吩咐,谁准你进来的?”

  “啊?你现在都这么不客气了吗?”

  熟悉的声音传来,易永宁猛地回头,不可置信道:“夏白衣?你怎么在这里?”

  夏白衣看着满地的银子目瞪口呆:“你现在都是什么癖好?”

  “要你管!”易永宁骂完,鬼鬼祟祟的把房间门关上,又继续蹲在地上捡钱。

  夏白衣也蹲下捡钱,不明所以:“院长跟我说,两个月前你被人追杀落下病根,怎么回事儿?”

  “院长让你来给我看病?”易永宁一边捡钱一边吐槽:“还不是院长,让我搞情报系统,搜集情报的时候得罪了地头蛇,不然我怎么重伤的?”

  要不是他早早的准备好逃跑阵法,他现在已经尸骨无存了。

  夏白衣捡完钱都交给易永宁,易永宁毫不客气的收起来。

  “最近初生大陆和神之地都有‘百晓生卷’出现,是你的手笔?”夏白衣好奇的问。

  所谓百晓生卷,和南明院小报差不多。

  但百晓生卷更为神秘,没人知道是谁在撰写,又是什么人在印刷发售。

  只知道每三日就会有一批小乞丐,拿着百晓生卷在初生大陆和神之地的城池中售卖。

  每份儿也不贵,一块下品灵石。

  就连定价都和小报一模一样,夏白衣很难不怀疑这是易永宁做的。

  易永宁点头:“是啊,不然你以为我这一年多在外面都在干什么?”

  情报系统既然建立了,就得想法子盈利。总不能他干出钱,养一批给他收集情报的手下吧?

  夏白衣对易永宁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你,这么快就能摸清两个大陆的各种消息。”

  “别废话了,赶紧给我看看吧,我现在每天入夜之后咳嗽的要死。”易永宁往虎皮椅上一坐,像个大爷似得等夏白衣给他看病。

  夏白衣探查易永宁的身体情况,眉头逐渐拧成麻花:“你怎么这么多暗伤?不好好疗养,等你往后晋升到元婴期,这些暗伤一起爆发,足以要了你的命。”

  易永宁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我能活着就不错了,受伤这种事在所难免好吧?”

  说着,易永宁忍不住骂骂咧咧:“再多派个信得过的人给我,我也不至于很多事都自己上,我他娘的就是个符修!”

  有谁还记得他本道修的是符箓啊!谁家符箓师动不动掐架还被人追杀的?

  “你还是南明院符阵双修第一人。”

  夏白衣的灵力缓缓注入易永宁体内,舒服的易永宁喟叹好几声,听得夏白衣头皮发麻。

  “给你疗伤你叫唤什么?”

  “太舒服了,我哼唧两声也不行?”易永宁把大爷的特质发挥到底,搁这儿疯狂指挥夏白衣:“对对对,就这里,舒服!”

  夏白衣满脸无语,一边治疗一边骂:“院长的任务又不急于一时,你这么拼命做什么?”

  浑身上下的暗伤,他得每天给易永宁调理,调理上一个月才能完全康复!

  易永宁啧了一声:“废话,晏阳生他们还等着我提供消息。”

  说曹操,曹操到。

  他给晏阳生的通讯符亮了起来。

  易永宁注入灵力,晏阳生的声音从通讯符那头传过来。

  “老易,最近咋样,还活着吗!”

  夏白衣:???

  你们崇明门的都流行这么打招呼吗?

  易永宁:“好得很,还能再苟一万年。说吧,又有啥事。”

  【三更!撒花!】

  第一百五十章 大师兄,弄死他吧

  “确实有点事想问你,老易你知不知道决胜之都城主的八卦?”

  晏阳生的问题问的易永宁满脸疑惑:“你问人家城主八卦干什么?”

  简单讲述了一下他这边的事,晏阳生道:“想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和城主搭上线,不然我们就只能假扮城主府的人了。”

  “不是……嗯……亓官笑晚在你旁边吗?”易永宁问。

  “我们都在一块儿呢。”晏阳生不解:“你问这做什么?”

  易永宁:“他亲爹的八卦他应该比我了解吧?不会你们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亓官笑晚是决胜之都城主的亲儿子吧?”

  通讯符那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片刻后,晏阳生道:“老易,先不说了,我这边还有点事,你忙你的。”

  话音刚落,通讯符就被晏阳生掐断。

  夏白衣嘴角抽了抽:“你可真歹毒,生怕晏阳生他们打不死亓官笑晚。”

  “哪儿能啊,我可纯善了。”易永宁抿唇一笑。

  *

  决胜之都,同福客栈。

  亓官笑晚被打的鬼哭狼嚎,他拼命的想逃离房间,被轩辕傲雪拖着脚踝拽回来,继续拳打脚踢。

  他们还很清楚下手的轻重,一点灵力没用,避免被亓官笑晚的不死之身秒了。

  “姑奶奶大老爷们别打了!”

  亓官笑晚花枝招展的五彩衣服被扯的稀巴烂,露出精壮的上身,精心打理过的发型此时也乱成鸡窝。

  他无助的抱紧自己,幽怨的看着众人:“你们又没问我崔格是不是我亲爹!凭什么打我!”

  崔格,正是决胜之都城主的名讳。

  “我们在这想了这么久法子,提了这么多次崔家,你明明就是崔家的人,还跟我们一起装什么愁眉苦脸!”轩辕傲雪气的又想给亓官笑晚一巴掌。

  还好初景纯及时拦腰抱住轩辕傲雪:“傲雪妹妹,再打他就成猪头了。”

  “撒开!今天我非弄死他!”

  轩辕傲雪饿虎扑食一样的朝亓官笑晚冲去,初景纯乖乖的哦了一声慢慢放手。

  亓官笑晚尖叫的四处逃窜:“她让你撒开你就真撒开吗!初景纯你能不能有点男子气概!妻管严可耻!”

  “咳咳,我和傲雪妹妹还没定亲,亓官道友莫要胡说。”

  小白兔羞红了脸,害羞的不敢去看轩辕傲雪。

  “老子不是让你害羞的!干你娘啊!”亓官笑晚被打的嗷嗷叫,还不忘骂初景纯。

  最后亓官笑晚被揍成猪头,轩辕傲雪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恶气,跟个女恶霸似得往凳子上大咧咧的一坐。

  “累死了。”

  初景纯立马走到她身后,力道适中的帮她按摩:“傲雪妹妹,这样舒服点吗?”

  被揍的亓官笑晚:……

  怎么当时楼袭月就没杀了他呢?这小白兔比轩辕傲雪还会气人!

  晏阳生露出反派标准的阴险笑容:“你最好老实交代,不然关门放大师兄。”

  楼袭月:……

  “不是,他都骂你是狗了,楼袭月你不弄死他?”亓官笑晚目瞪口呆。

  “交代。”楼袭月不耐烦的开口。

  亓官笑晚欲哭无泪,又看向司望北:“你真不管管你道侣吗?你看看他哪有正派人士的样子?”

  司望北微微蹙眉,语气有些不悦:“阳生纯良。”

  纯良个鸡毛啊!他笑的比那些妖魔道的人更像魔修你看不出来吗!谁家好人会用大魔头楼袭月来威胁人的!亓官笑晚内心崩溃,求助的视线最后落到祁苍深身上。

  祁苍深默默偏移脑袋,不看亓官笑晚:“别看我,我也很卑微的。”

  最后亓官笑晚迫于楼袭月的淫威,不得不老实交代起来。

  “我是崔格和我娘的第二个儿子,大哥跟着崔格姓,我就跟着我娘姓亓官。因为我不是长子,族中长辈也觉得我性格不适合担当大任,便全力培养我哥。

  外界对我并不关注,族人对我也不太上心,求学的时候把我丢到嵎夷楼就没怎么管过我。反正每次没灵石了,我就回家找我娘要。

  崔格不看重我也不喜欢我,甚至我在他面前还没那几个庶子受宠。而且我在城主府里也没势力,没办法给你们提供假身份。”

  他说完,黑狗就叫了起来。

  “汪汪汪!汪汪!”

  亓官笑晚控制不住自己,自动翻译:“花蝴蝶撒谎,我闻到他身上有血缘亲人的气息,最近他一定见过血脉至亲。”

  翻译完,亓官笑晚看到黑着脸的众人,讪笑着退到墙角抱头蹲下:“嘿嘿,也不算撒谎,我确实不受崔格宠爱嘛。”

  晏阳生点点头,亓官笑晚松了口气。

  谁料下一秒,晏阳生对楼袭月说道:“大师兄,弄死他吧。”

  楼袭月面无表情的出剑,也不知道是对晏阳生不耐烦,还是对亓官笑晚不耐烦。

  “等会!我交代!”亓官笑晚疯狂求饶。

  “我全交代!前两天我见过我哥,所以身上才有血亲的气息!崔格他确实不喜欢我,但我哥觉得是他分走了父亲对我宠爱,对我心怀愧疚,一直对我很好,这些年我灵石花超了娘不给钱的时候,都是我哥给我的钱。”

  说完,亓官笑晚笑的比哭还难看的看着楼袭月:“大哥,你能收剑了吗?”

  楼袭月收剑,亓官笑晚长松口气。

  “你大哥崔屹现在已经是元婴期大圆满,接手了不少城主府的事务,人人见他都得尊称少城主。有他相助,剩下的地点我们肯定能盘查。你和你大哥关系这么好,为什么瞒着我们?”

  听到晏阳生的话,亓官笑晚表情有些别扭。

  “那几个庶子盯他的位置盯的紧,他若是犯错,那几个庶子不会放过他,肯定要去崔格那告状。”

  亓官笑晚道:“给我们造假身份探查城主府和奇迹之地的驻地,一旦事发,他会被牵累。”

  轩辕傲雪疑惑道:“你不是没情丝吗?”

  “我只是没情丝,不是没脑子,谁对我好我分得清楚。”亓官笑晚第一次有些暴躁的呛声轩辕傲雪。

  正常人面对对自己好的人,都会百倍千倍的对那人更好。

  他也想这么做,有问题吗?

  【一更】

  第一百五十一章 懂,这是我俩的小情趣

  “这样啊,那算了。”

  晏阳生话音落下,亓官笑晚跟见了鬼似得盯着他:“你说啥?算了?”

  这么大好的机会,晏阳生居然愿意就这么算了?

  “不然呢?那是你亲哥,我们也不能平白无故拖人下水。”晏阳生也面露不解的盯着亓官笑晚:“我看起来很像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吗?”

  亓官笑晚认真点头:“是啊,你就是不讲道理嘛,你只跟你们自己人讲道理。”

  晏阳生眉头紧蹙:“我们现在也是自己人啊。”

  “嗯?”亓官笑晚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晏阳生他们,不太确定道:“自己人?你确定?”

  初景纯友好的解释:“是啊,我们现在是一个团队。”

  “那你刚才还让楼袭月刀了我!”亓官笑晚暴吼:“刚才轩辕傲雪还把我揍成猪头!”

  初景纯虽然不太想帮楼袭月解释,但见亓官笑晚这么崩溃,还是开口道:“楼道友没打算对你动手,只是吓吓你。”

  小秘境中,楼袭月杀人之时,虽然隐忍克制没透露出一丁点杀意,情绪却是阴沉的。

  方才楼袭月虽然不爽,灵魂却没多少波动。

  至于傲雪妹妹……女孩子嘛,打人肯定也不疼的。

  对,就是这样!

  轩辕傲雪挑眉:“不是你说的,打是亲骂是爱,我刚才这么打你,真的爱惨了你。”

  “真的?”亓官笑晚将信将疑:“你还是爱我的第十八房小妾?”

  “嗯嗯,你高兴就好。”轩辕傲雪敷衍的点头微笑。

  “傲雪妹妹能不能也爱我一点……”初景纯声音很小,语气里透露出一丝委屈,像极了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晏阳生三观有些炸裂:“不是,老初啊,她说她爱花蝴蝶,你让她也爱你一点?”

  初景纯抿唇,有些难过的低下头:“一点点也好。”

  “你、你这……”晏阳生被震惊到无语,最后瞪了轩辕傲雪一眼:“渣女。”

  轩辕傲雪的良心不受控制的痛了起来,她连忙去哄小白兔:“我不喜欢花蝴蝶,别难过啦。”

  初景纯眨巴眨巴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轩辕傲雪:“那傲雪妹妹,现在有喜欢我一点吗?”

  被萌崽的大眼睛眨到心坎上,轩辕傲雪感觉自己快流鼻血了,连忙捂住鼻子疯狂点头:“有,别卖萌了,我真的扛不住。”

  亓官笑晚:???

  只有他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北哥,你也卖个萌?”晏阳生突然凑到司望北旁边,满脸期待的盯着司望北。

  此话一出,所有人齐刷刷的看向司望北。

  甚至楼袭月都露出了好奇的目光,似乎很想看看司望北怎么才能流露出可爱的姿态。

  以克己复礼约束自己的腹黑温润君子,扮起可爱来,应该很炸裂吧?

  司望北无奈的抿唇,本想拒绝,又看到晏阳生那亮晶晶的眸子,话到嘴边又改了口:“回去再说,好吗?”

  晏阳生秒懂:“懂,这是我俩的小情趣,不给他们看!”

  小……情趣?司望北有些错愕,然后不知道想到什么,眸色略微深沉,轻声道:“嗯。”

  轩辕傲雪切了一声:“有什么是我们尊贵的寻宝小队不能看的?太拿我们当外人了!可耻!”

  “去去去,说正事。”晏阳生及时把场面控制住,问亓官笑晚:“那你有什么办法让我们跟你爹搭上线吗?”

  亓官笑晚:“他看到我就烦,你们和我走得近,他指不定也看不上你们。”

  就在晏阳生他们陷入沉思的时候,亓官笑晚又开口道:“不过我可以带你们进城主府,带几个人回家,我还是能办到的。”

  言外之意就是,他只管带进去,后面的事他可管不了。

  司望北道:“能进去就是好事。”

  先探查城主府,若还是没线索,他们身处城主府,想攀上崔家的关系也简单些。

  说干就干。

  亓官笑晚换下他那身花枝招展的五颜六色衣服,穿了一身儒雅的青竹长衫,甚至脑袋上插的乱七八糟的发饰也取了下来,换成和司望北他们如出一辙的玉冠。

  他不说话,这副装扮看起来格外人模狗样,寻常人看不出他本性是只花蝴蝶。

  亓官笑晚带着几人回城主府,露出少主腰牌后,城主府的护卫就将他们放行。

  决胜之都虽然面积小,但城主府的占地面积可不小。

  城主府内不得御剑,他们跟着亓官笑晚走了将近三刻钟才走到亓官笑晚的宫殿院子。

  从亓官笑晚这独立的院子来看,很容易看出亓官笑晚在城主府的地位。

  “你这院子可真偏,还这么丁点大。再怎么说你也是嫡子,怎么混成这样?”轩辕傲雪见过不少城主之子,从来没见过亓官笑晚这样的。

  亓官笑晚毫不在意:“我这算好了,你是没见到那几个不受宠的庶子庶女,十六岁还没字,弱冠也没被赐予单独的院子,几个人挤在一个殿里住。”

  更别提灵石、秘宝这种修炼资源,那些庶子庶女每个月能拿到手的资源少得可怜,几乎能忽略不计。

  他再怎么说也是嫡子,母亲是正经八百的城主夫人,打小物质条件没怎么缺过。

  再加上他兄长时不时接济他,他活的也挺潇洒。

  只是个不常住的院子,偏僻就偏僻些,他无所谓。

  “咱们几个这几天都得住你这小院子里?”轩辕傲雪数了数院子里的房间,咂舌道:“你这就四间房子能住人,我们七个人怎么住?”

  亓官笑晚看了看众人,也有点犯难。

  不管怎么说,轩辕傲雪也是这里面唯一的女孩子,肯定是要单独住一间房的。

  剩下三间房,司望北和晏阳生能一起睡。可他们四个怎么分配房间?谁和楼袭月一间房?

  晏阳生露出一个奸诈的笑容,他脸上就差没明确的写出一行字:天道好轮回,苍天放过谁。

  “大师兄高岭之花,肯定单独一间房。花蝴蝶和祁苍深关系挺好,睡一间房也合理。”

  轩辕傲雪一听晏阳生这话就知道他没憋好屁。

  果不其然,晏阳生继续道:“我当然和北哥一起睡,轩辕你要不就和老初挤一个房间吧?”

  眼看轩辕傲雪想说什么,晏阳生及时开口堵住她的话。

  “老初别害羞,轩辕她不是那种人,半夜绝对不会对你图谋不轨的!”

  【二更】

  第一百五十二章 你个狗东西种了一院子的情花!

  轩辕傲雪几度反驳,最后成功反驳无效。

  因为没人想和楼袭月一个房间,亓官笑晚和祁苍深默契决定,牺牲轩辕傲雪一个,幸福千万家。

  更何况,初景纯这么单纯,吃亏的显然是初景纯好不好!轩辕傲雪占大便宜!

  被迫占大便宜的轩辕傲雪,磨着后槽牙对初景纯发誓:“我绝对不会非礼你,我用司望北的人格担保。”

  晏阳生:???

  为什么她发誓用北哥的人格担保?是知道她自己没人格可言吗?

  初景纯扭扭捏捏的小声道:“不用担保也可以的……”

  “崽,你不要对这么信任,我自己都不信任我自己。”轩辕傲雪生无可恋,她最近这个爪子,越来越不受控制。

  每次看到她崽乖乖的模样,她就老想动手动脚。

  今晚上还要孤男寡女待在一间房,她真的很难控制自己的爪子!

  房间分配结束,众人坐在院子里,亓官笑晚拿出一份城主府的地图摆在桌上。

  “你就这么把你爹的城主府地图拿出来?”祁苍深嘴角抽搐,心道亓官笑晚可真是个好大儿。

  要是他们几个人中有人对崔家图谋不轨,靠着这份地图也能弄死城主府里不少人。

  亓官笑晚满脸无所谓:“不摸清楚地形明天怎么行动,万一你们被抓了,我可没本事捞你们。”

  说着,亓官笑晚给大家科普城主府的构造,甚至护卫的换防时间,城主府有哪些禁忌之地,事无巨细的全告诉了众人。

  “总之就是这样,咱们先把能去的地方找一找,去不了的地方再做打算,实在不行我去偷崔格的腰牌。”

  计划暂定,众人也打算回去先休息保存精力。

  散伙的时候,祁苍深看着满院子娇艳欲滴的红色花朵,感觉有一丝诡异。

  “你都这么久没回城主府,你院子里的花还照料的这么好?”

  亓官笑晚不甚在意的摆摆手:“这花是我小时候种的,从来没管过,自己就长成这样了。”

  轩辕傲雪随手摘了一朵花插在初景纯发间,少年墨发簪红花,洁白无瑕的少年多了一丝勾人的味道。

  “这花是什么花?挺好看的。”

  她这么说,眼神却没离开初景纯的脸,也不知是在说花还是说人。

  晏阳生也有样学样的摘了一朵花给司望北簪上。

  清冷疏离的少年簪了一朵火红的鲜花,有种出尘的仙人被拉入滚滚红尘经历人间烟火的意味。

  “北哥你真好看。”晏阳生直勾勾的盯着司望北,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司望北的喜欢和欣赏。

  少年人,爱恨都不擅长掩盖在心中。

  有人善于用语言表达情感,有人不善言辞,浓厚的爱意却从眼神与动作中展露。

  祁苍深看着这生长的极其旺盛的花圃,摸着下巴思索。

  这花看起来好生眼熟,到底是什么花来着?

  算了,想不起来,不想了。

  *

  入夜后。

  晏阳生一如往常的睡在床上,司望北于房中打坐。

  翻来覆去好几次,晏阳生还是睡不着。

  不仅睡不着,他还觉得体内有股无名火控制不住的往外冒,烧的他整个人都有些发烫。

  “北哥,你热不热?我感觉好热。”晏阳生再次翻身,有些心烦意乱的问司望北。

  “嗯?北哥?”晏阳生没听到司望北回答,有些疑惑的转身去看司望北。

  当他转身的时候,意外发现司望北走到了他床边,眼神幽深的可怕,似乎在隐忍什么情绪。

  晏阳生本能的缩了缩脖子:“北哥你怎么了?”

  司望北的视线仿佛被胶水黏在了晏阳生的唇上。

  昏暗跳动的烛光中,少年的唇水润又鲜红,比院子里一院子的花还要娇艳。

  他似乎没有听到少年说什么,只看到少年的唇一张一合,似乎是在邀请他。

  晏阳生害怕的咽了咽口水,北哥这是咋了?怎么感觉有点危险?

  “阳生。”

  司望北轻轻伸出手,温柔的抚摸晏阳生的脸,语气却是从未有过的卑微:“你现在,有没有确认自己是否心悦我?”

  “应该……确认了吧?”晏阳生语气里带着一丝疑惑,他都主动亲过北哥了,这还不算表明态度吗?北哥为什么这么问?

  听到少年的回答,司望北突然俯身,带着前所未有的强硬姿态掐住少年的后颈,迫使少年靠近自己。

  晏阳生不明所以,只觉得唇上突然一软。

  他本能的想张嘴说点什么,司望北却抓住这点空隙,强势的攻城略地。

  北哥今天好凶啊……晏阳生被亲的迷迷糊糊,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念头。

  本就燥热的身体愈发不可收拾,他主动勾住了司望北的脖子,仰头将自己更深的送到饿狼怀中,最后整个人被司望北圈在怀里。

  良久,空气中黏腻的水声终于停止。

  晏阳生迷茫的喘气,还没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就被司望北按在了床上。

  随后,司望北欺身而上,一条腿不容拒绝的强行插入晏阳生的两腿之间,宽大的手掌禁锢住少年的两只手腕,高高压在少年头顶处。

  司望北眼尾泛着情欲的红,红的像心口的朱砂痣,红的像绽放的红玫瑰。

  他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占有他的少年。

  “阳生,给我好不好?”

  司望北的唇贴在晏阳生的耳畔,声音温柔又缱绻。

  他好像还是那副君子如玉的模样,就连情到深处也不忘征求少年的意见。

  可一切都只是假象,他分明堵死了少年所有退路,将少年囚禁在自己身下。

  那些克己复礼温润端庄的表象被撕开,裸露出一丝疯狂的占有欲和偏执。

  *

  “我去!我想起来了!”

  躺在床上的祁苍深猛地坐了起来,抬手点燃屋内的烛火,满脸震惊。

  睡在地铺上的亓官笑晚只觉得莫名其妙:“你有病啊?大半夜的想起来什么东西不能明天再说?”

  祁苍深一个猛子跳到亓官笑晚身上,掐着亓官笑晚的脖子剧烈摇晃:“狗东西你院子里种的花到底是什么玩意!”

  亓官笑晚一头雾水:“我随手撒的花籽我怎么知道是什么玩意?”

  “那他娘的是情花!你个狗东西种了一院子的情花!”

  祁苍深嗓子差点劈开,他暴躁的吼道:“闻了情花的人,当夜入夜之后若和心爱之人相见,就会控制不住情欲你知不知道!”

  动情越深的人,越控制不住最原始的情欲!

  【三更,等到现在看到这章是大家应得的,免费小礼物交出来交出来交出来~】

  第一百五十三章 傲雪妹妹,不要走

  东厢房。

  轩辕傲雪感觉自己有点不太对劲。

  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燥热感,一点一点侵蚀她的身体。

  倒也不是不能忍耐,但这感觉就让人很不舒服,总想找个寒潭跳进去。

  但这城主府哪儿来什么寒潭,亓官笑晚这破院子连个水池都没有,她只能咬牙强忍体内的不舒适。

  突然,她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转身看去,发现初景纯躺在地铺上背对着她,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佝偻着背,身子微微颤抖,似乎在忍耐什么。

  静谧的房间内,她甚至能听到初景纯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崽,你怎么了?”轩辕傲雪心下一惊,翻身下床,跪坐到地铺上,伸手去掰初景纯的身子,让初景纯面对自己。

  当初景纯转身的那一瞬,轩辕傲雪呼吸都停滞了半拍。

  她的崽……脸好红。

  不是那种害羞的红,而是满脸克制无措,被情欲折磨的潮红。

  初景纯双眼迷离的看着轩辕傲雪,说话的语气中带着控制不住的颤声:“傲雪妹妹,我难受。”

  看到初景纯这模样,轩辕傲雪瞬间反应过来什么情况。

  她和初景纯都中药了?可为什么她没这么大反应,初景纯却这副模样?

  “没事,我去给你打盆冷水。”

  轩辕傲雪说着便要起身,却被初景纯抓住衣角。

  她低头看过去,只见初景纯无辜的狗狗眼里水光粼粼,眼神似乎带着小勾子一样,直勾勾的盯着她。

  “傲雪妹妹,不要走好不好?”

  艹了。

  轩辕傲雪脑子里的弦崩的很紧,喉咙发干,浑身上下的燥热感越发明显。

  但她没有和初景纯一样失去理智,她艰难开口道:“我用司望北人品保证过的。”

  此时的初景纯已经没什么思考能力,好看的眉头轻蹙,似有无尽幽怨与委屈:“傲雪妹妹,不要提其他男人的名字好不好?”

  艹!她崽这表情就是在勾引她!她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她很下流的!

  轩辕傲雪深吸一口气,默念清心咒,然后道:“乖,你现在不清醒,我不能趁人之危。”

  谁料初景纯的手顺势攀上轩辕傲雪的脚踝,她刚从床上下来没穿鞋袜,裸露的脚踝明显感受到初景纯手掌的灼热,烫的轩辕傲雪呼吸都不顺了。

  他撑着身子半坐起来,滚烫的大掌拉住轩辕傲雪的手,仰头卑微的仰望,语气里带着一丝哀求:“傲雪妹妹,不要走。”

  轩辕傲雪理智有些崩坏,她俯身掐住少年的下巴,明艳的脸上带着明显的压迫感:“初景纯,我留下,就不是你对我做什么,而是我对你做什么,你明白吗?”

  初景纯眼神有些懵懂,他不太明白轩辕傲雪的意思,但他似乎又有点明白。

  他努力直起腰,让自己靠轩辕傲雪更近。

  无关理智,他的本能在叫嚣,离傲雪妹妹更近一点,再近一点。

  “你……”轩辕傲雪看着近在咫尺的初景纯,暗骂一声,旋即将人狠狠按在地铺上,粗暴的亲了上去。

  【剩下的半张发不出来,完整的章节我发在Q群里,有想看的自己去看吧,我扛不住了,改了十几次都发不出来,卡了我好几个小时,Q群:④⑧⑧④⑥①⑦②⑦】

  第一百五十四章 北哥你怎么不提醒我?

  日出东方。

  浑身酸软的晏阳生被窗外洒进屋内的阳光晃的难受,眯着眼睛慢慢睁眼,刚想动一下身子,发现自己大腿根处火辣辣的疼,好像被什么玩意摩擦了一整夜。

  下一瞬,昨晚那些荒唐事一一浮现在他脑海。

  “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司望北的声音在晏阳生耳畔响起,带着一丝餍足后的愉悦。

  晏阳生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北哥抱在怀里。

  他们二人此刻肌肤相贴,司望北结实有力的手臂横在他的腰间,宽阔的胸膛紧紧的贴着他的后背。

  情花的功效褪去后,晏阳生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昨晚上他都干了什么,怎么到最后还发出那种声音?

  好想死啊……

  “不舒服吗?”司望北见晏阳生不说话,不免紧张起来。

  晏阳生闷闷的点头:“你弄的那里,不舒服。”

  闻言,司望北的眸色晦暗几分,但背对他的晏阳生并没发现。

  他哑声道:“我帮你上药。”

  “别!”晏阳生一个激灵,北哥这语气他可太熟了!

  昨晚上北哥把他翻来覆去的折腾,北哥都是用这清冷关切的口吻一遍遍叫他名字。

  嘴上说着很快就结束了。

  实际上呢?

  整整一宿!

  司望北的指腹轻轻摩挲少年的精致的喉结:“阳生,为什么喜欢咬我这里。”

  情到深处时,少年呜咽着啃咬他的喉结,甚至在他肩上留下好几个牙印。

  晏阳生看不见司望北的脸,但一想到北哥顶着禁欲清冷的面容说这么放荡的话,他心里就跟小猫抓一样。

  想到昨晚的疯狂,晏阳生臊的脑袋冒烟,抓住司望北的手拉开距离:“北哥,等会还有事,得起床了。”

  “自己可以擦药吗?”司望北问。

  “可以。”晏阳生颅内怒吼,就算不可以,那也必须说可以!

  男人,不能说不行!

  司望北在少年发间落下一吻,没用术法,一件一件的慢慢穿衣。

  衣料窸窣的声音不绝于耳,裹着被子的晏阳生只露出一个脑袋,耳根子早已通红。

  艰难给自己擦完药,晏阳生穿好衣服出门,看到亓官笑晚和祁苍深蹲在花圃里除花。

  原本满满当当全是盛放鲜花的花圃,现在只剩下廖廖一个角落的花丛尚存。

  “你们大早上的干嘛呢?”晏阳生面露不解。

  祁苍深一边拔花,一边回头看晏阳生,眼神有些飘忽的从晏阳生脖子处移开:“我们在毁灭犯罪证据。”

  什么犯罪证据?晏阳生困惑之时,司望北端着一杯热茶走过来递给他:“怕你没休息好,喝茶能提神。”

  晏阳生捧着茶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发现楼袭月坐在院子里,手里拿了本不知哪儿来的书看。

  “诶?怎么大家都起来了,轩辕和老初还没起来?”

  话音刚落,晏阳生就看到东厢房的房间门打开,轩辕傲雪满面春风的走出来,衣裳都换了件更招摇的红色。

  初景纯从轩辕傲雪身后走出,脸上还有未褪去的红。

  看到初景纯走路的姿态,晏阳生慢吞吞走过去,上下狐疑的打量初景纯:“老初,你崴脚了?怎么感觉走路有点怪怪的。”

  “没、没有!”初景纯双颊涨红,恨不得把手摆成螺旋桨。

  轩辕傲雪往初景纯身前一站,挡住晏阳生审视的目光,一脸嫌弃:“你能不能穿件高领的衣服,还有脸说我家崽崽?”

  什么高领的衣服?晏阳生从须弥戒里摸出琉璃镜,对准自己脖子一看,差点把琉璃镜摔出去。

  他也没感觉北哥多用力啃他脖子,为什么他锁骨靠上处有两个鲜红的草莓?!

  晏阳生慌张的把领子往上提了提,有些恼怒的看向司望北:“北哥你怎么不提醒我?”

  司望北还没回答,轩辕傲雪就贱兮兮的笑道:“当然是想所有人都知道,你和他的关系啊。”

  说着,轩辕傲雪凑到晏阳生身边,指了指司望北带着牙印的喉结,调侃道:“你俩昨晚上挺激烈哈。”

  “闭嘴!”晏阳生炸毛,一溜烟的回房间。

  再出来的时候,晏阳生已经换上了高领的衣服。

  终于把一院子的情花销毁,亓官笑晚松了口气:“这玩意真坏事啊。”

  “谁家好人能种一院子情花的?”祁苍深白眼快翻上天。

  晏阳生抓住两人话中的重点:“情花?”

  轩辕傲雪也满脸透露着杀意:“这花是什么东西?”

  就在亓官笑晚思考自己该怎么说才能免于挨打的时候,楼袭月张口给几人科普了什么是情花。

  听完,晏阳生掐死亓官笑晚的心都有了。

  “你没病吧?”晏阳生沉着脸怒骂。

  “我又不知道这花是什么,当初我是从崔格一个小妾那里拿的花种,那小妾院子里也种满了这花,我瞅着崔格和那小妾也没什么异常啊!”

  亓官笑晚无助极了,说完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等会,这不是说明他爹和那个小妾完全没有感情吗?

  原来对一个人没感情,还能每个月去睡几次?

  亓官笑晚感觉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正思考着,亓官笑晚发现了个不得了的事,他跟只炸毛的猫一样,蹿到轩辕傲雪面前,指着轩辕傲雪的嘴角问:“你嘴咋破了?”

  初景纯慌乱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然而轩辕傲雪丝毫不慌,只是白了亓官笑晚一眼:“我和我崽亲嘴啃的,你有意见?”

  废话!他当然有意见!亓官笑晚悲愤欲绝:“你可是我第十八房小妾!”

  “别狗叫了,赶紧干正事吧,马上晌午了。”晏阳生眼看亓官笑晚要被轩辕傲雪打,及时拦下两人。

  正事要紧,亓官笑晚只能放弃争论,带着众人在城主府游荡。

  游荡了两天,亓官笑晚这反常的行为,成功引起崔家人的注意。

  第三天早上,当众人打算出门时,亓官笑晚的亲哥哥,决胜之都的少城主崔屹来了小院。

  崔屹身材高大,眉眼和亓官笑晚长得极其相似,但一身正派气息,和花蝴蝶骚包的气质截然不同,一看就是从小被家族精心养育的修士。

  他先是友好的对众人打招呼行礼,又直截了当的直入主题。

  “虽然不知道诸位在我城主府找什么,但诸位还是莫要再找的为好。”

  【二更,烦死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合着南明院的人都带脑子出门了是吧?

  众人被崔屹堵在门口,亓官笑晚立马换上笑容,殷切的给崔屹捏肩示好。

  “兄长,你知道我的,我这人从来都很循规蹈矩,安分守礼,绝对干不出什么出格的事。这几位都是我在嵎夷楼的师兄弟,他们没见过世面,我才带他们看看咱爹伟大的城主府长啥样。”

  亓官笑晚满嘴胡说八道,他对自己的认知十分不深刻,顺势还拉踩一下南明院的人。

  这货是借着解释的由头,来骂他们出气是吧?轩辕傲雪看了眼晏阳生,两人眼神交流。

  没跑了,就是这样。晏阳生眼神回应。

  两人之间的眉眼官司都落在崔屹眼中,崔屹看着轩辕傲雪和初景纯交叠的手,又看了看晏阳生被司望北揽着的腰,有些震惊又不悦的拧眉。

  现在亓官笑晚都在和什么人鬼混在一起?这些人男女关系都这么混乱,能是什么好人?

  肯定是这些人看他弟弟单纯懵懂,不知用什么借口蒙蔽了他弟弟!

  “诸位行踪鬼祟,已经引起家父叔伯注意。笑晚心思单纯,莫要拖笑晚下水。”崔屹冷冷道。

  祁苍深:啥?

  轩辕傲雪:心思单纯?

  晏阳生:这哥是不是对花蝴蝶滤镜开太大了?

  就连司望北脸上都露出一丝疑惑,上下打量亓官笑晚好几眼,才眼神复杂的微微摇头。

  那几个人满脸困惑,亓官笑晚觉得没什么。

  可当他看到司望北都这个表情时,亓官笑晚绷不住了:“我心思单纯怎么了?我兄长说的分明很对!”

  黑狗:“汪汪汪!”

  亓官笑晚自动翻译:“单不单纯你心里没点数吗花蝴蝶?”

  这下轮到崔屹表情复杂了,他仔细打量自己亲弟弟,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怎么这么说自己?”

  他说他就是个单纯的狗语翻译机,他哥会信吗?亓官笑晚张了张嘴,最后选择沉默。

  司望北淡淡道:“少城主,我等对城主府绝无龌龊想法,只是受亓官道友所邀游玩参观。”

  正人君子撒起谎来,完全看不出一丝撒谎的痕迹。

  配上他得天独厚的清冷出尘气质,很难让人怀疑他张口胡说八道。

  崔屹盯着司望北,仔细观察了许久,最后不情不愿的得出一个结论。

  这人确实看起来比他弟弟靠谱可信很多。

  但他只相信他所看到的。

  “诸位近日来游遍决胜之都,在下能查到的,家父叔伯一样能查到。不论你们要带着笑晚做什么,在决胜之都的地界,都莫要给笑晚添麻烦。”崔屹道。

  他知道亓官笑晚的处境艰难,拼命维持住少城主的地位,这样以后父亲仙逝,他还能护自家弟弟的平安。

  可若是在他还未彻底掌权之前,他弟弟就因为犯事儿而遭到家族的厌弃,他也无能为力。

  楼袭月开口道:“日日都有人游历决胜之都,少城主为何不关注那些人?”

  司望北紧接着道:“城主府戒备森严,不该去的地方我等从未去过,少城主何故慌张?”

  晏阳生笑着接话:“莫不是城主府有不可让外人知的秘密,少城主怕我们知晓,从而牵连亓官?”

  轩辕傲雪也道:“崔家在决胜之都有着绝对的话语权,到底什么事是崔家都不敢轻易让外人知晓的?”

  四人一人一句话,听得祁苍深感觉自己格格不入。

  合着南明院的人都带脑子出门了是吧?

  他要是不说点话,是不是他一个人孤立了南明院所有人?

  只有初景纯,乖乖的站在轩辕傲雪身边,眨巴着大眼睛,悄悄给轩辕傲雪竖起大拇指。

  傲雪妹妹真厉害真聪明!

  崔屹的面部肌肉有些紧绷,看着几人的眼神越发冰冷。

  “兄长,咱们城主府还有秘密呢?”亓官笑晚一脸震惊,这事儿他真不知道!

  难道他现在地位已经低到,崔家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他不知道了吗?

  “莫要听他们胡说八道,城主府没有秘密。”崔屹连忙道。

  亓官笑晚:“真的吗?兄长,你不会骗我吧?”

  闻言,崔屹沉默。

  见他不说话,亓官笑晚就明白了,合着城主府真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笑晚,此事关系重大,崔家已经折损许多人,你莫要牵扯进来,带着你这些朋友赶紧离开决胜之都。”崔屹不想让亓官笑晚过多参与此事,直接开始赶人。

  众人对视,心道果然城主府有异常,指不定乾坤镜碎片就在城主府。

  晏阳生立马露出招牌式社交笑容:“少城主,你是亓官的哥哥,那也是我们的哥哥。大家都是一家人,不如进屋坐下慢慢聊。”

  什么他就和他们是一家人了?崔屹目瞪口呆,他从未见过如此能忽悠的人!

  说完,晏阳生给亓官笑晚递了个眼神,亓官笑晚立马会意,拖着他哥的胳膊就往院子里拉。

  “对,都是一家人!兄长,咱们兄弟好久没见,进屋喝茶叙个旧。”

  崔屹:???

  他怎么记得,七天前他才和他弟弟见过面?还给了他弟弟一万灵石来着!

  很快,众人就齐聚院内,院门也被关紧,楼袭月还设下结界。

  看到楼袭月出手,崔屹不禁有些紧张。他这弟弟,什么时候认识这么厉害的人物?

  看修为,应该是合体期大能。

  嵎夷楼的高阶修士,上上下下那么些人,他全都见过,什么时候冒出个姓楼的来?

  “哥,都是自己人,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我们亲尽全力都会帮你。”晏阳生张嘴就叫哥,在他的过往经验当中,嘴乖一点,干什么都方便。

  崔屹面无表情:“我需要你们帮忙的就一件事,赶紧离开。”

  晏阳生:“哥你看你这说的,我们肯定是要走的,但走之前,如果我们能帮哥你解决崔家的心腹大患,那哥你是不是就能坐得稳少城主的位置?”

  眼看崔屹想说话,晏阳生又快速道:“哥你下面那几个庶子,对少城主之位可虎视眈眈。现在哥你就急需一个巨大的功绩傍身,哥是聪明人,肯定分得清利弊。”

  不得不承认,晏阳生说的是对的。

  崔屹思索片刻,没有直接回应,而是问:“我怎么相信,你们一定能帮我做成我想做之事?”

  “哥,你想做的事,我们可以偷偷帮你做,不以你的名义。”晏阳生笑眯眯道。

  到时候事儿成了,崔屹可以领取功劳,毕竟亓官笑晚还在他们的团队之中,崔屹完全可以说是他派亓官笑晚做的事,他们兄弟俩都能改善在崔家的地位。

  要是事儿没成,崔屹也可以假装不知道,与他们划清界限,完全不亏损什么。

  崔屹确实是聪明人,晏阳生的意思他自然听得懂,也明白其中利弊。

  只是这事儿事关崔家子弟,崔屹不敢轻易告知崔家秘密。

  “笑晚,你认真跟哥说,他们当真是你朋友,值得信任?”崔屹认真的看着亓官笑晚。

  亓官笑晚一时有些愣住,朋友?他理解这个概念,但不太清楚朋友之间的感情到底是怎么样的。

  但从理论上来说,一起出生入死过,再怎么也担得上一句朋友吧?

  更何况他们现在执行同一个任务,目前来看没有别的分歧,也算是志同道合。

  亓官笑晚重重点头:“是。”

  如果以后晏阳生他们反水想对付他哥,他再想法子杀了晏阳生他们不就好了?

  毕竟他现在说晏阳生他们是朋友,晏阳生他们要想对付他哥,那就是对他友情的背叛!他杀背叛者,理所应当!

  崔屹见亓官笑晚这么笃定,选择了相信亓官笑晚。

  他不信这些所谓的弟弟的朋友,但他相信他的至亲。

  “既然如此,且听我讲个故事。”崔屹道。

  晏阳生:“愿闻其详。”

  “万年前大陆分离,决胜之都作为一座小岛,独立于世界东边。我崔家在万年前,就已是决胜之都的土著,经过几百年发展,自然而然成为决胜之都的主人。

  后来六洲各自发展,决胜之都逐渐驻扎各大势力,不少势力都想将我崔家取而代之。

  按理来说,决胜之都地小民少,我崔家再怎么厉害,也厉害不过那些地广人多的势力。

  之所以我们能千万年来屹立不倒,是因为我们有我们自己的神明。神明,一直赐予我们崔氏子弟神迹,使我们代代都有无数顶尖的单灵根子弟。”

  亓官笑晚没忍住打岔:“等会,兄长你说的这些,我为什么从来都不知道?”

  总不能因为他随的母姓,崔家连这种家族渊源都不告诉他吧?

  第一百五十六章 杀了那个修七善道的小子

  去嵎夷楼之前,他在崔家生活了十六年。

  整整十六年,他完全没听说过什么崔家有神明护佑。

  亓官笑晚倒也没觉得不是滋味,单纯感觉自己被排挤了。

  大概被排挤是他这辈子的宿命?

  崔屹神色复杂,声音也放的轻了些:“你不曾参与城主府事务,这些事自然是不知道的。”

  整个崔家对权利和秘密非常看重,若是没有混到一定的位置,哪怕当一辈子崔家人也不会知道一些事。

  “原来是这样。”亓官笑晚无所谓的点点头:“兄长,你继续。”

  祁苍深突然问:“等会,这秘密少城主让我们知道了,不会等我们帮少城主做完事后,反悔要将我们杀了吧?”

  毕竟这可是崔家的秘密,花蝴蝶知道了也没事,他们这群外人知道那算怎么个回事?

  这话也是南明院几人想问的,只是他们没想过这么直接的问。

  现在乌鸦嘴问了,他们也很好奇崔屹的回答。

  崔屹不答反问:“是诸位说可以帮我,如今又怕了?”

  没有明确的回答会不会事后过河拆桥,那十有八九就是打定主意要过河拆桥了。

  晏阳生笑眯了眼:“谁不贪生怕死?这是人之常情。少城主你先继续说。”

  “哦?”崔屹饶有兴趣的看着晏阳生,感觉自己有些看不明白这个少年。

  他完全不知道,晏阳生这么有底气,完全是因为他手里还有几十张传送符。

  要是他敢过河拆桥,晏阳生就敢摇人,双方一起撕破脸,事情闹大吃亏的只有他本人。

  崔屹继续道:“神迹藏于城主府地下宫殿,每年我们都会秘密祭拜,沐浴在神迹下的人,修行将一帆风顺。”

  他作为少城主,便是崔家这一代中最常祭拜神迹的人。

  “但事情从六年前就开始变得不一样了,神迹不再庇护崔家子弟,并且产生了异动。”

  崔屹道:“地下宫殿现在,有进无出。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连合体期大能进入其中,也再没出来过。”

  晏阳生和司望北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的想到柳溪村的事。

  柳溪村天溪地底,也是有进无出。

  很有可能,第二片乾坤镜碎片,就藏在城主府的地下宫殿之中。

  “此事关系到崔家命运,崔家前前后后派了无数人进入地下宫殿,但都铩羽而归……不,他们都无法归来。”崔屹神情凝重。

  如果他能解决地下宫殿的异动,他的少城主之位便算是彻底坐稳。

  晏阳生问:“这个地下宫殿是你们自己修筑的吗?还是说本来就存在?”

  崔屹:“是我们发现了有这个地下宫殿,才在地下宫殿之上搭建了城主府。”

  果然如此。

  晏阳生心中已经有所计较:“哥,这样,你把地下宫殿的入口告诉我们,我们去一探究竟。”

  “可以,但笑晚不能去。”崔屹道。

  这些人去冒险无所谓,但他弟弟不可以去冒险。

  要是他弟弟出了事,这么多年他争这少城主之位有什么意义?要保护的人还不是没了。

  亓官笑晚深吸一口气,然后扑到崔屹脚边,抱住崔屹小腿,脑袋蹭在崔屹的膝盖上拼命摇晃。

  “兄长,这可是咱家的地宫,我这当主人的都不进去成何体统?我还要进去监视他们呢!”

  祁苍深:……

  话这么说倒也没错,但你丫当着大家的面这么说,真的不怕你哥走了之后你再挨打吗?

  显然崔屹也被亓官笑晚这话震惊,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众人,发现众人一脸早就习惯的模样,又伸手去拉亓官笑晚起来。

  “底下危险,你若是一去不回,你让我和母亲怎么办?”崔屹坚决不同意,不管亓官笑晚说什么他都不同意。

  亓官笑晚满脸哀求:“兄长,他们几个一看就全是心眼子,我要是不亲自监视他们,他们指不定能干出啥事!”

  崔屹懵逼:“你方才还说他们值得信任!”

  亓官笑晚:“是值得信任,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要不要考虑一下我们还在这里?”晏阳生有点扛不住亓官笑晚这满嘴胡话。

  “考虑了,所以我说话很收敛。”亓官笑晚心想,他还有更放飞自我的话没说。

  最后亓官笑晚苦苦哀求崔屹,就差给崔屹跪下磕头保证自己一定会平安出来。

  被磨的实在没办法,崔屹退了一步:“等会你与我去面见母亲,若母亲同意此事,我也同意。”

  于是亓官笑晚和崔屹先行一步,兄弟俩找亲妈去了。

  入夜之后,亓官笑晚才鼻青脸肿的回来,顺便带回来了一份地宫地图。

  他本人表达,是他母亲大人太爱他了。

  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货是挨了一顿毒打。

  这一顿打挨的还是很值得,亓官笑晚成功说服母亲与兄长,能与众人一起去地宫。

  *

  午夜,寅时一刻(3点15分)。

  亓官笑晚的院子外传来一声短促的鸟鸣。

  南厢房中,闭眼打坐的楼袭月陡然睁眼。

  夜色中,楼袭月走出院子,院子不远处的花园里,见到一个侍女打扮的人。

  那人听到动静,缓缓转身看向楼袭月,浑身上下透着阴冷的气息。

  只一眼,楼袭月就认出了这人是谁。

  他恭敬的单膝下跪,语气淡漠:“主人。”

  阴灵没有让楼袭月站起来的意思,开门见山道:“杀了那个修七善道的小子。”

  楼袭月应道:“是。”

  “也不问为什么?”阴灵突然笑起来:“也是,你楼御星从来不会问理由。”

  “主人若是想说,无需属下多问。”楼袭月道。

  阴灵思索片刻,似乎是觉得无所谓:“告诉你也无妨。如今乾坤镜碎片现世,乾坤镜合并为一是迟早的事。至纯之人变数太大,早些除掉。”

  楼袭月压根不信,嘴上却道:“是。”

  阴灵似乎自知话中漏洞太多,自顾自的笑道:“杀了他之后,把他的心脏给我。此事不急,我会安排周齐协助你。”

  说罢,侍女的身体软软倒下,阴灵已经离开侍女的身体。

  楼袭月站起身,目光深沉的看着地上的侍女。

  他微微抬手,最后又放下。

  罢了,答应过不染。

  【一更】

  第一百五十七章 离恨天最高,相思病最苦

  晨光熹微,整座决胜之都的人们才刚刚苏醒,众人已经抵达了地下宫殿的入口。

  如果不是崔屹给他们地图,他们再找上许久大抵也找不到这里。

  谁能想到地宫入口,竟然在厨房后院。

  亓官笑晚很轻易的支开厨房的人,一行人顺利打开厨房后院的暗门。

  暗门约一米二宽,两个大男人并肩进去都有些挤。

  暗门后,是一条约摸两千米的台阶,台阶一路往下,两方石壁上隔着很远才悬挂一盏长明灯。

  众人走到台阶尽头,见到一扇石门。

  石门高三十六丈(约120米),宽十八丈(约60米),非寻常人能开。

  在石门前,林立着一些杂乱的巨石,每块巨石都至少有两丈(约6.6米)高。

  众人站在石门与巨石前,显得格外渺小。

  “这看起来不像先天形成的。”晏阳生仰头看着这扇巨大的石门,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要是这石门面前再伫立两只守门神兽,那就堪称完美。

  亓官笑晚解释:“我兄长说,六洲还是一块大陆之时,这里曾经是妖魔道首领的一个宫殿。后来六洲分裂,许多陆地沉于海底,这原本的宫殿在分裂之时也沉入地底。”

  妖魔道首领?那不就是姬离恨的爱人吗?晏阳生这回一下就想起来了,不枉他私下偷偷恶补神灵族和万年前的历史。

  他记得这个妖魔道首领叫什么来着?燕相思!

  晏阳生知道两人名字之后,一直觉得很有意思。

  姬离恨,燕相思。

  三十三天,离恨天最高;四百四病,相思病最苦。

  有种天生一对的宿命感。

  “那你兄长有没有跟你说这门怎么开?”轩辕傲雪问。

  “他说直接推开。”亓官笑晚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看了一眼这扇石门。

  他们几个小小金丹,想要推开这扇门,有点太自不量力了。

  毕竟这扇门打眼一看,不比有些小山轻巧。能推得动这扇门,和移山填海也没多大区别。

  眼看晏阳生‘大师兄’三个字就要说出口,楼袭月自觉主动的上前。

  他站在巨大石门前,好像一粒尘埃。

  楼袭月伸手覆盖在石门上,灵力流转,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石门被缓缓推开一条缝。

  说是一条缝,但完全够单人进出。

  “大师兄真厉害!”晏阳生的彩虹屁虽迟但到。

  放在以前,楼袭月还会客气有礼的说一声‘谬赞’,现在他完全不想搭理晏阳生。

  楼袭月率先进入地宫之中,众人紧随其后。

  一进地宫,众人差点惊掉下巴。

  尤其是轩辕傲雪,她眼珠子差点瞪出来:“这宫殿也太大了。”

  比她家的皇宫还要宽大几十倍!不愧是当初妖魔道首领的宫殿,真气派。

  因为埋在地下,宫殿大部分地方都被尸土淹没。

  可就是这样,几十丈高的宫殿顶部,墙壁上镶嵌的满满当当的夜光珠,还有万年不会改变颜色的巨大珊瑚,无一不震撼着众人。

  并且这只是前殿,还不是人住的地方。

  “还好老易不在,不然他高低把这些东西全抠走。”晏阳生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已经盘算起来了,等他们离开的时候,他抠点东西带走。

  之前他以为藏宝图所藏的地方,已经非常奢华。现在和这个宫殿对比起来,简直屁都算不上。

  亓官笑晚拿着地图仔细比对:“我兄长说的就是这里,六年前他们进来之后,在穿过前殿时,有人凭空消失。后来许多进入这里的人,都在穿过前殿的过程中消失。”

  他们现在都站在前殿门口,前殿有大概三百多丈(一千多米)的纵深。

  说起来不算远,御剑飞行不过眨眼就能通过,步行也不过两盏茶(十分钟)功夫。

  这么短的距离,怎么会有人凭空消失还不被发现异常?

  晏阳生四处观察前殿,这里灵力甚至比外面还要充沛,应该是墙壁和石柱上嵌入的灵石有关。

  除此之外,也感觉不到有什么异常。

  不知周突然在晏阳生识海中开口:“我没开灵智的时候,来过这里。”

  一万年前它还单纯的只是一把剑时,被姬离恨带着来到过这里。

  “只可惜时间太久远,很多细节我记不住。”不知周说道:“反正我记得,燕相思在这里搞了很多机关,说不定那些人消失是被浮生游给拖进空间夹缝了。”

  浮生游,是一种生存在空间夹缝中的妖兽。

  它们很微小,比尘埃还微小,突然出现时根本不会有人察觉。

  万年前浮生游在大战中出了不少力,当初很多人可以说是闻浮生游而色变。

  但大战之后,浮生游就好像随着乾坤镜的消亡而消亡,再也没出现过。

  晏阳生知道浮生游是什么,他毕竟是恶补过知识的人,现在已经不是文盲了。

  他问不知周:“浮生游不是早就销声匿迹了吗?”

  不知周:“销声匿迹不等于绝种呀,乾坤镜的能力你不知道吗?更岁月,指八方。”

  岁月就是时间,八方就是空间。

  乾坤镜可以改变时间空间,所以又有人叫乾坤镜为过去未来镜。

  突然,晏阳生想到崔屹说的六年前这个时间节点,六年很可能是个虚指的时间,很多人五年多一点也会说做是六年。

  如果他没算错的话,他从穿越到这里算起,距今正好五年十个月。

  也就是崔屹所说的,六年。

  按照不知周所说,他是阳灵,那他的回归不是没有可能引起乾坤镜碎片的共鸣。

  乾坤镜碎片异动,浮生游重现,所以那些崔氏子弟会被浮生游抓到空间裂缝中。

  晏阳生有些心虚,该不会真是因为他,这些崔氏子弟才遭了无妄之灾吧?

  “你在想什么?”

  不知周好像是晏阳生肚子里的蛔虫,它用清脆的正太音毫不留情的骂骂咧咧。

  “崔氏一族将这里视作他们的神明所在之地,可他们又知道这是燕相思的宫殿,这一切都是他们自找的,关你什么事?”

  晏阳生转过弯来了:“那怎么才能不被浮生游抓进空间裂缝?”

  不知周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理直气壮一些:“我就是把剑,我哪儿能知道这么多?”

  【二更】

  第一百五十八章 此间事了,找我报仇

  “先往里走。”

  楼袭月没发现异常,只能先往里走。

  众人随之跟上,晏阳生扯了扯司望北的衣袖,小声问道:“北哥,你知道浮生游吗?”

  司望北顺势握住晏阳生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略显强势的插入指缝,将两人的手紧紧相扣:“知道。”

  他现在似乎养成一个习惯,只要有机会与晏阳生肌肤接触,就会本能的贴上去。

  而这个习惯,全靠晏阳生的纵容。

  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他伸出手,永远都能握住晏阳生的手。

  “这里有可能存在浮生游,小心一点。”

  晏阳生跟司望北说完,异象突起。

  走在他们身边的祁苍深突然消失,毫无征兆。

  “乌鸦嘴!”轩辕傲雪喊祁苍深,警惕的看向周围,但除了空气中细小的尘埃和空吟的回音外,她什么都没发现。

  晏阳生变了脸色:“大家小心,祁苍深可能被浮生游拖入了空间裂缝。”

  浮生游?!

  众人都是一惊,迅速背靠背围成一个圈呈防御姿态。

  可根本没用。

  第二个消失的是轩辕傲雪。

  当她凭空消失之时,初景纯眼睛都红了:“傲雪妹妹!”

  空气中细小的尘埃越来越多,没人能分清哪些是灰尘,哪些是浮生游。

  司望北掐出风诀,平地起风,将所有细小尘埃卷飞。

  但总有漏网之鱼。

  突然,疾风骤停。

  与此同时,晏阳生感觉自己手上一空。

  北哥不见了!

  然而他来不及思考,只觉身子突然失重,眼前一花,诡异的也消失在原地。

  亓官笑晚看着剩下的楼袭月和初景纯,有些心累:“就剩我们仨了。”

  他话音刚落,人也消失不见。

  一时间,整个地下宫殿只剩下楼袭月和初景纯。

  楼袭月侧身,静静看着初景纯,眸色平静如水。

  只剩他们二人,是个绝佳的好机会。

  察觉到楼袭月的视线,初景纯看去,语气带着一丝纯善之人独有的天真:“楼道友,想杀了我吗?”

  楼袭月倏忽笑了起来:“玲珑心到底可以看到什么?”

  “看到楼道友现在身处黑色漩涡之中,而你本人也是黑色。”初景纯诚实相告。

  “此间事了,找我报仇。”楼袭月没有在征询初景纯的意见,而是在通知他。

  初景纯目光灼灼:“就算楼道友不说,在下也会这么做的。”

  他们只是现在是伙伴,寻宝结束后,他们之间唯一的关系便是仇人。

  他那些惨死在楼袭月手上的师兄师姐,都在等他报仇。

  两人对立而站,下一刻,楼袭月也消失,只剩下初景纯一人。

  初景纯站在原地等了许久,也没等来异样,只觉空气中那些尘埃,似乎都离他很远。

  他看向通往后殿的通道,大步走了过去。

  *

  这是一个充满五颜六色光芒的世界,这些光形成流动的壁垒,透过这些透明的五彩壁垒,能看到虚无的黑色,那些黑色中隐隐夹杂着白色光芒,似乎是闪电。

  晏阳生迷茫的看着面前的生物,有种人类本能对虫子的厌恶,但他又发觉自己不太能厌恶的起来。

  一只硕大无比的蚊子,静悄悄的垂头看着晏阳生。

  说是蚊子也不太准确,它只是看起来像蚊子,却没有蚊子尖锐且长的喙,脸部长得更像苍蝇,躯干更像蚊子。

  它的体型很大,站立在地上,都要垂头才能看到一米八一的晏阳生。

  这,是浮生游的本体。

  浮生游又将脑袋垂下几分,脸上感知用的绒毛轻轻颤抖,似乎在感受晏阳生的气息。

  好半天,浮生游亲昵的用硕大的脑袋蹭了蹭晏阳生的脸。

  晏阳生:……

  作为阳灵,他是感觉这玩意很亲近的。

  可作为一个人,他真的,很想吐。

  哪个正常人能接受一个这么大的苍蝇头蹭他的?!

  “打个商量,离我远点。”晏阳生试图和浮生游讲道理。

  然而浮生游听不懂人话,听到晏阳生发出声音,又亲昵的蹭了蹭晏阳生。

  晏阳生:毁灭吧,艹。

  不知周从他体内钻出来,小小的剑灵漂浮在半空,伸手好奇的摸了摸浮生游:“你长得真别致。”

  “这是别致不别致的问题吗?”晏阳生无语。

  浮生游歪了歪脑袋,似乎不解这小剑灵为什么要摸它。

  于是,浮生游一张嘴,露出锋利的密密麻麻的牙齿,一口把不知周吞了下去。

  晏阳生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回过神来不知周已经进了浮生游的肚子。

  “不知周!”晏阳生大声喊,却没得到不知周的半点回应。

  他有些恼怒的看向浮生游:“你干了什么?”

  浮生游被凶,似乎有些委屈,再次张开全是锋利牙齿的嘴,把晏阳生也给吞了进去。

  被吞进嘴里的一瞬间,晏阳生感觉自己似乎掉入了黑洞,不断下坠。

  他无法召出剑,也使不出任何术法,只能一直下坠。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过了一瞬,他重重摔在地上。

  等等……地上?

  晏阳生惊诧的抬头,发现他竟然身处一间狭小的矮房之中。

  矮房里排着一个大炕,炕上有八个人的床位,现在床上还睡着七个人,只有他摔在地上。

  床头睡着的那个人打着哈欠爬起来,看到地上的晏阳生,有些无语:“晏一你睡觉怎么老喜欢乱动,咱们床就这么大,活该你回回都摔下去。”

  另一个床上睡着的人没起床,只是张嘴说话:“赶紧再睡会,一会还得去打扫卫生。今日神灵族的首领要来,要是没打扫干净,王上把我们皮给扒了。”

  什么神灵族首领?什么王上?

  晏阳生完全摸不清情况,在识海里叫不知周:“不知周,你还在吗?”

  然而他的识海空空荡荡,不仅是不知周的剑灵,连剑都召不出来。

  他感觉不太对劲,仔细看了看床上那七人,一股寒意从背后冒起。

  这七人都是妖魔道的魔修!

  【三更,勤劳的土土寸今天又三更了,老规矩,打劫啊!!!为爱发电如果不给我的话我真的会伤心的OK?】

  第一百五十九章 你道侣会生气吗?

  晏阳生按兵不动,见这七个魔修没有要对付自己的意思,在其中一个魔修的催促下上床躺了会。

  他没心情睡觉,思考了很久现在是什么情况。

  明明他就被浮生游给吞进了肚子里,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奇怪的地方?

  是幻境吗?

  天边的第一缕光洒进屋内,七个魔修纷纷起床,晏阳生也跟着他们起床。

  这些魔修做什么,晏阳生就做什么。

  魔修们似乎将他当成了同类,对他没有展现出一丝异样。

  “你今天怎么傻里傻气的?赶紧去前殿扫地。”一个叫何十三的魔修把笤帚往晏一手里一塞,自己也拿了个笤帚往前殿走。

  晏一跟着何十三,发现其他几个魔修不和他们一起,斟酌着问道:“他们去干什么?”

  何十三头也不回的走在前面:“他们当然是打扫别的地方。”

  说着,何十三自言自语的嘀嘀咕咕起来:“王上也真是,不喜人伺候,这么大的宫殿就我们八个人打理,每天累的要死,还不如上战场和那群神灵族厮杀。”

  和神灵族厮杀?晏一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他拉住何十三,语气有些急迫:“现在是什么年份?”

  “乾坤历一千七百年啊,你今天怎么了?”何十三疑惑的伸手想去摸晏阳生的额头:“别昨晚上摔一跤把你脑子摔坏了。”

  预感成真了!

  他回到了一万年前,神灵族和妖魔道大战的时候!

  晏阳生挡住何十三的手,有些恍惚:“是有点头疼,没什么大事。”

  何十三仔细看了又看,发现晏阳生还能干活,转身继续往前殿走:“抓紧时间走吧。”

  走到前殿,晏阳生有些震惊。

  巨大的前殿占地面积比的上四个足球场,血红的巨大珊瑚围成高高巨墙,珊瑚上闪烁着奇异的亮晶晶的东西,不知道那是什么珍奇玩意。

  整个四方都镶嵌着夜明珠,每颗夜明珠都有拳头大小,好似繁星点点。

  所有壁画上点缀的都是上品灵石,龙腾凤舞的壁画上,龙凤的眼睛是极为罕见的极品灵石。

  在这里随便带走一样东西,都足够普通人十辈子滔天富贵。

  晏阳生原本看到破败的地下宫殿时已经震惊无比,现在看到万年前辉煌的宫殿,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你怎么又愣在那里?”何十三有些抓狂,朝晏阳生吼了一声。

  晏阳生发出灵魂疑问:“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抠两颗极品灵石和夜明珠,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何十三大惊失色,连忙手动捂住晏阳生的嘴,惊恐的朝四周看,没发现异常才压低声音训斥。

  “你疯了!整座宫殿都在王上的神识范围内,你胡说八道不要紧,别连坐了我们!”

  燕相思现在就在殿内?那这么说,等会要来的就是姬离恨!

  晏阳生保证自己不再乱讲话,和何十三一起打扫卫生。

  前殿实在是太大,他们用除尘术配上笤帚,法术物理双上阵,都打扫了足足一个时辰。

  就在两人打扫最后一个角落时,前殿的石门缓缓打开,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石门保持匀速,转眼便彻底被打开。

  巨大石门前,站着一道颀长清瘦的身影。

  来人逆着光,晏阳生没看清他长什么模样,就被何十三按着脑袋跪了下去。

  何十三秘术传音给晏阳生:“别看了!这是神灵族首领!”

  晏阳生也用秘术传音:“我们不是妖魔道吗,为什么要跪神灵族的首领?”

  “白痴!他和我们王上是什么关系你不知道吗!现在他是神灵族首领,以后他就是我们妖魔道的王妃!”

  两人秘术传音时,突然听到一声低沉的轻笑。

  那笑声苏感十足,比晏阳生听到的那些配音演员的声音还要好听。

  男人停驻在两人面前,语气里带着笑意:“起来吧。”

  何十三颤抖着跪在地上求饶:“小魔不该嚼舌根,您放过我们吧!”

  这神灵族首领的修为已臻化境,他和晏一的秘术传音没能瞒过姬离恨的耳朵,他和晏一要完了!

  晏阳生却一骨碌爬了起来,当他看清姬离恨的长相时,生出一股子亲切来。

  这位万年前的神灵族首领,和北哥长得竟然有两分相似!

  姬离恨在看清晏阳生的脸时,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如沐春风的笑道:“不远万里而来,辛苦你了。”

  晏阳生心中一惊,这姬离恨是什么意思?他知道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来都来了,便随我进去看看吧。”姬离恨微笑道。

  何十三懵的厉害,但他不敢抬头看。

  晏阳生感觉到这个姬离恨对他释放善意,心想姬离恨一根手指头都能碾死他,没必要假意骗他什么。

  于是晏阳生乖巧的道了声谢:“多谢首领。”

  姬离恨忍俊不禁:“按辈分,得唤我祖宗才是。”

  晏阳生:!!!

  什么鬼!姬离恨这话是什么意思!

  “走吧。”姬离恨不再逗弄晏阳生,带着晏阳生往后殿走去。

  后殿的华丽程度比起前殿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晏阳生看的心在滴血。

  这些世间难得一见的宝贝,就这么被挂在墙上……

  姬离恨注意到晏阳生扭曲的表情,轻笑道:“我也觉得燕相思这人太浮夸,修座宫殿都弄得华而不实。”

  “你这么说你道侣他不会生气吗?”晏阳生好奇的问。

  “若是你这么说你道侣,你道侣会生气吗?”姬离恨不答反问。

  晏阳生认真道:“北哥不是这样的人,而且北哥也不浮夸。”

  姬离恨满意的点头:“听起来是个很优秀的小辈。”

  两人交谈着,晏阳生突然感觉一道杀意锁定了自己。

  这杀意犹如巍峨高山朝他压来,他没有一点反击之力。

  姬离恨有些不满的啧了一声,抬袖挡在晏阳生面前,视线看向来人:“对我小辈的道侣客气些,你也是长辈,怎的这般无礼?”

  高大英俊的男人原本满脸肃杀,听到姬离恨的话,一秒转变了态度,笑的那叫一个如沐春风:“阿离你不早说,我可是个温和善良的长辈。”

  晏阳生:???

  这翻脸比翻书还快,一点节操都没有的家伙,就是万年前妖魔道的首领燕相思?

  妖魔道真的不会为此感到丢脸吗?

  【一更】

  第一百六十章 这群后辈,真是蠢顿如猪

  燕相思翻脸结束才意识到一件事:“你不是我宫殿里的小魔修么?何时勾搭上了神灵族的人?”

  “笨蛋。”姬离恨轻骂。

  被骂的燕相思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满脸开心的凑到姬离恨身边:“骂的真好听,阿离再骂我两句。”

  晏阳生:……他到万年前就是为了吃这俩的狗粮?那倒也是大可不必了。

  “小孩还在,收敛点。”姬离恨食指点在燕相思额头上,戳着他离自己远一点。

  狗粮吃到饱的晏阳生保持沉默,现在他好像说什么都不太合适。

  姬离恨显然是这所宫殿的常客,轻车熟路的带着晏阳生进了燕相思的书房。

  说是书房,其实这卷轴都没被翻开过,一眼就能看出燕相思也是个不喜欢看书的人,书房不过就是个摆设。

  进书房后,姬离恨随手将自己新炼制出的两把剑放在书案上,寻了个位置坐下。

  “不争,不知周?”晏阳生一眼就认出了这两把剑。

  姬离恨笑道:“我还没给它们取名字,不争,不知周……名字不错,不如就叫这个吧。”

  晏阳生有些懵,怎么回事?这两把剑的名字不是姬离恨起的吗?怎么变成他起的名了?

  “小晏,很多事并不是一条从一端到另一端的直线,而是首尾相接的一个圆。”姬离恨看着晏阳生的眼神,带着长辈特有的慈爱。

  “我也是小燕。”燕相思像只随时想引起主人注意的大狗狗。

  晏阳生不太明白姬离恨是什么意思,他问:“我可以摸摸这两把剑吗?”

  “请便。”

  得到许可,晏阳生拿起桌上的不知周,注入灵力,却没感受到剑中有灵。

  他又观察不争,同样也没感受到剑灵的存在。

  也对,这是万年前,不知周和不争还没孕育出剑灵。

  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姬离恨又为什么好像什么都知道。究竟是他回到了万年前,还是这里不过是姬离恨设下的一场镜花水月?

  晏阳生迷茫的看向姬离恨,燕相思正在把玩姬离恨如玉的手。

  察觉到晏阳生的视线,姬离恨浅笑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晏阳生说出自己的疑问,姬离恨还是那副笑容。

  “是命运注定我们会在此相遇,或者说,是你自己设下这一场镜花水月,为自己的苏醒做准备。”

  姬离恨抽出自己被燕相思摩挲的手,指了指天:“有些事,我能占卜得出,却不能轻易告知旁人,会有天谴。”

  “我更不明白了。”晏阳生道。

  “没关系,终有一日你会明白。”姬离恨道:“待你明白时,你便该是我的祖宗了。”

  晏阳生困惑极了,什么叫他是姬离恨的祖宗?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辈分?

  姬离恨耸肩笑笑,对燕相思道:“去天之涯吗?”

  天之涯,是乾坤镜所在之处。

  万年后没有天之涯这个地方,天之涯随着乾坤镜的分裂,整片大陆的崩坏,沉入海底。

  现在是万年前,天之涯尚且存在。

  燕相思眼底闪过一丝不舍:“现在就去吗?”

  他们甚至没有结契,也没有举行任何仪式。虽然已经心意相通,可他还是不舍。

  如果可以,他想再和姬离恨相处一段时间。

  可他也清楚,不论相处多久,他还是觉得不够。

  相爱之人相伴,哪怕千年万年,人们都觉得时间太短。

  “小晏来了,没时间了。”姬离恨道。

  晏阳生听不懂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什么叫我来了,所以没时间了?”

  姬离恨高深莫测道:“因为,命运的齿轮,从现在开始转动了。”

  “你能不能别总是这样打哑谜?你跟不知周说的那些话,它一个剑灵自己都没搞明白就转述我。不然趁现在我们都在,你赶紧自己交代我吧。”晏阳生发誓,他这辈子最恨谜语人!

  “我和不知周说了什么?”姬离恨面露疑惑:“我什么都没说过,从它锻造出来,我只用它砍伤了一颗小榕树。”

  并且他还用灵力将那棵小榕树治好了,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疤。

  晏阳生:……

  靠!现在这个时间节点,姬离恨还没交代不知周那些话!

  姬离恨和燕相思先去了神灵族一趟,将不争交给了司家族长。

  “这把剑,有缘人自能收服。”

  留下这句话给司家族长后,姬离恨和燕相思带着晏阳生,前往了天之涯。

  天之涯与整片大陆都不同。

  它是悬在天上的一片岛屿,人站在上面,仿佛抬手就能触碰到天的边际。

  天空如海水一般湛蓝,好似天之涯是沉溺在海中的一片礁石。

  在天之涯的正中,悬浮着一块完整的,流淌着古朴而强大力量的乾坤镜。

  肉眼可见,一阴一阳两股力量盘旋在乾坤镜中,这两股力量相辅相成,又水火不容。似乎两股力量都想抢夺乾坤镜的主宰权,可谁也拿对方没办法。

  晏阳生在看到乾坤镜的第一眼,从灵魂深处感受到了强烈的战栗。

  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触碰乾坤镜,融入乾坤镜,成为乾坤镜。

  “小晏。”姬离恨走到晏阳生面前,挡住他看向乾坤镜的视线。

  晏阳生猛地回神,他完全没注意姬离恨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

  姬离恨问:“有一个问题,如果不问的话,我应该没机会再问了。”

  “你问。”晏阳生说。

  姬离恨:“一万年后,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

  “妖魔道和神灵族式微,都偏安一隅隐匿人世。人族崛起,成为这个世界的主人。”晏阳生将自己想到的事都说出来:“但妖魔道不安分,总想再起战事。人族也并不团结,内部有很多矛盾。”

  他顿了顿又道:“我不太了解万年后的神灵族,但我知道,他们都过的很辛苦。”

  以守护天下安危为己任的一群人,怎么会过的轻松?

  燕相思不爽的啧了一声:“这群后辈,真是蠢顿如猪。”

  神灵族也好,妖魔道也罢,人族亦或者妖兽灵植,都是这方世界的生灵。

  到底有什么好争的?和平这件事,过了一万年都学不会么。

  【二更】

  第一百六十一章 和平,是无数人需要奋斗终生的事

  “后人都是如此,炸这乾坤镜有何用?”

  燕相思清楚的知道,他和姬离恨是来赴死的。

  他们虽然是不同的种族,有着不同的血脉和传承,可他们有着同样的理念,他们希望世上再无纷乱,所有生灵都能和睦相处。

  所以他们都一步步爬到自己族群的权力最高峰,试图这样阻止战乱。

  但很可惜,哪怕他们身为族群最高的统治者,也无法阻止战乱继续。

  只要世上仍旧还有人对乾坤镜图谋不轨,想得到这个至宝,战乱就永远不会停止。

  贪嗔痴不灭,七宗罪尚存,这世间就永无安宁。

  乾坤镜,会放大这些罪与恶。

  所以他和姬离恨想炸毁乾坤镜,还世界本来的面目。

  可现在晏阳生告诉他,乾坤镜就算毁了,生灵与生灵之间,仍旧存在嫌隙,甚至种族内部都会出现纷乱。

  姬离恨抬手,用力的掐了掐燕相思的脸。

  正常人都会吃痛躲开,燕相思反而上赶着把脸往姬离恨面前凑,一副不值钱的样子:“阿离,掐了左边还要掐右边哦。”

  “笨蛋。”姬离恨无奈叹气,到底没掐燕相思右边的脸。

  燕相思满脸写着‘真可惜’。

  姬离恨神情认真:“人心存污,有没有乾坤镜都是如此。只是我们想要结束这绵延千年的战乱,就必须得毁了乾坤镜。”

  “和平,是无数人需要奋斗终生的事。你我只是开始,总有后人会与我们走上相同的道路。”

  “一万年如果不够,便两万年,三万年,甚至更久。”

  “终有一日,哪怕世上存在乾坤镜,也再无战争。”

  姬离恨注视着燕相思,轻轻伸出手,用小拇指勾住了燕相思的小拇指,似乎是在约定着什么,又或者只是他们之间的一个小习惯。

  “我们一起,为万世和平踏出第一步。或许这一步很微小,但总得有人走出这一步。”

  姬离恨声音很轻,随时会消散在风中:“你是我的知己,也是我的爱人,我们一同赴死,为大义,也算殉情。”

  殉情么……燕相思笑了起来,他喜欢这个词。

  晏阳生看着这一幕,血脉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想喷涌而出,可他不知道那是什么。

  他想说点什么让气氛看起来不这么惨烈与沉重,可他迷茫的张了张嘴,又紧闭双唇。

  作为后来者,他无法评断先驱者。

  而作为阳灵,身为乾坤镜,他没有立场说什么。

  两人十指相扣,姬离恨转身看向晏阳生,脸上仍旧挂着温柔的笑:“小晏,你该回去了。”

  “回去?”

  晏阳生话音未落,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手指变得透明,泛起点点荧光。

  他的身体逐渐透明,他想再和姬离恨说句话,可眼前的场景已经一寸寸碎裂,好似镜子一寸寸碎裂。

  万千碎裂的镜面中,他看到无数尘埃纷飞。

  不,那不是尘埃。

  是数不清的浮生游。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

  而浮生若梦,恰天地一游。

  天地归于虚无,晏阳生再睁眼,发现自己仍旧身处空间夹缝之中。

  他下意识的看向四周,却发现浮生游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不知周站在浮生游旁边,小小的包子脸皱成一团,似乎眼中有泪光。

  看到晏阳生醒来,不知周强忍哭声:“它快消散了。”

  不是死亡,是消散。

  死亡有轮回,消散则天地间再无它的一点能量。

  晏阳生走到浮生游面前,浮生游似乎想再看看他,但用尽全部力气,也只是动了动眼皮。

  浮生游存活在空间裂缝中,而空间与时间从来不是分裂的个体,是融合相交的整体。

  万年前它们本该随着天火与地动消亡,幸得阳灵福泽,残存于世间。

  它们不断的等待,在漫长岁月中,潜伏在时空裂缝里,等待阳灵归来。

  六年前,它们感受到了阳灵归位,不断寻找阳灵。

  如今,他们等到了,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它们微小如尘埃,只有在时空裂缝中才看起来巨大无比。

  但它们永远明白,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这无关它们的身躯大小,也无关种族。

  只关恩情。

  晏阳生轻轻抚摸浮生游硕大的脑袋,浮生游漫长的一生如碎片一般,一片片映在晏阳生的脑海之中。

  浮生游所给他的最后一块记忆碎片,是乾坤镜碎片的位置。

  他明白了浮生游为何将他拉入空间裂缝,似乎也有些明白了姬离恨与燕相思当时的所思所想。

  “谢谢。”晏阳生郑重的对浮生游道谢。

  一声谢谢太过轻飘,可晏阳生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表达胸中的波涛巨浪。

  浮生游缓缓闭上眼,身躯消散为尘埃。

  空间裂缝崩塌,晏阳生被摔出了空间裂缝。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晏阳生落入了一个熟悉的带着清冽香味的怀抱。

  “北哥?”晏阳生勾住司望北的脖子,往旁边一看,发现亓官笑晚他们叉着腰盯着他。

  并且在亓官笑晚他们脚下,横七竖八的躺了许多崔氏子弟。

  司望北将晏阳生放下来,明白晏阳生好奇什么,答道:“都没死,但被困在空间裂缝中太久,需要很长时间调养。”

  “现在什么情况?我们要把他们都送出去吗?”亓官笑晚不客气的用脚踹了踹离他最近的崔氏子弟。

  这些崔氏子弟里,没几个人和他交好,他踹的这一个,之前还骂过他来着。

  晏阳生点头:“你们把这些人带出去吧。”

  亓官笑晚敏锐的抓住重点:“我们?那你要干什么?”

  “我知道乾坤镜碎片在哪,我和北哥去取。”晏阳生说完,又看向楼袭月:“大师兄,不介意吧?”

  楼袭月淡淡道:“不介意。”

  总归找到的乾坤镜碎片都要交给柳重山,无所谓是谁找到交过去。

  他只需要等乾坤镜碎片集齐。

  晏阳生拉着司望北往后殿走:“北哥,跟我来。”

  浮生游告诉他,这一片乾坤镜碎片,不偏不倚的砸在了燕相思的衣冠冢里。

  不,准确来说,是燕相思赴死前,提前为他和姬离恨做的合冠冢。

  【三更,世界观,终于,铺开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按我崔家规矩,你们都得死!

  后殿有一个被掩埋了大半的花园,现在已经看不出花园的原本模样。

  但晏阳生记得这花园,各色各异的花朵盛开在这里,争奇斗艳,香味扑鼻。

  他顺着浮生游给他的记忆碎片,很快在花园的一处找到藏匿于深处的衣冠冢。

  这衣冠冢藏的极为隐秘,有燕相思设下的阵法掩护。

  若不是提前知道藏匿于此,晏阳生在这里找个几百年也不一定找得到。

  如果他没记错,这个地方,原本是花园里花儿开的最好的地方。

  大概燕相思当时在想,和姬离恨一起葬在花海中也不错吧。

  取了乾坤镜碎片,晏阳生这次有了经验,用黑布将乾坤镜碎片包裹起来,装成一个小包袱背在身上。

  “出去之后找个安全的地方,把老头子叫过来拿给院长吧。北哥,你说怎么样?”晏阳生思考好了,还不忘问司望北的意见。

  司望北点头,两人准备离开的时候,他拉住晏阳生的手。

  “在空间裂缝里,你经历了什么?”

  自从晏阳生从空间裂缝中出来后,司望北就感觉晏阳生的情绪有些不太对。

  晏阳生一愣,不禁苦笑。

  看样子他无论怎么伪装,他的情绪也会被北哥看穿。

  “北哥,你说过,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晏阳生注视着司望北,司望北也同样注视着他。听到晏阳生的回答,司望北不意外。

  理智告诉他,晏阳生做的并没有错。可司望北发现如今自己的私心太甚,竟然私心的希望晏阳生对他能够不藏秘密。

  “但你可是北哥啊。”晏阳生突然灿烂一笑,将浮生游和万年前的事粗略跟司望北说了一遍。

  但他没告诉司望北,姬离恨说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话。

  他同样也没告诉司望北,他是阳灵的事。

  他不是不相信北哥,但这种事说出来又能如何?无非是给北哥平添烦恼。

  “原来如此。”司望北安抚的摸了摸晏阳生的头:“你我也是知己,亦是爱人。”

  “但我俩可要一直活着,别随便搞什么殉情的事。”晏阳生不想让话题变得沉重,打岔开起玩笑来。

  司望北却没有被逗笑,反倒是神情严肃道:“你若死了,我做完该做的事,定然会殉情陪你。”

  他肩上承担着神灵族赋予的责任,这些责任他不能抛弃。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会履行那些责任,再去陪他的少年。

  晏阳生也笑不出来,他十分郑重的表明自己的心意:“北哥,前路艰难险阻,谁也不能保证真的能一直活着。不论我们谁先走一步,活下来的人都要好好活着,连同对方的那一份。”

  燕相思喜欢殉情这个词,他却不喜欢。

  他希望若是自己死了,北哥能好好活下去。

  若是北哥遇难,他也会拼尽全力的活着,用余生去思念,连带北哥那一份好好活着。

  说完,晏阳生呸呸呸起来:“咱俩说的什么晦气话,年纪轻轻的就说死。”

  等两人从这里出去,前殿横七竖八躺着的那些人已经被亓官笑晚他们搬出去了。

  两人回到地面上,发现地宫入口处密密麻麻站满了人,地上还躺着那些被搬出来的崔氏子弟。

  亓官笑晚抱头蹲在地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轩辕傲雪几人站在亓官笑晚旁边,他们面前站着几个高阶修士,崔屹也在。

  看崔屹恭敬的模样,那几个高阶修士为首的应该是城主崔格,其余几人是崔屹的叔伯。

  “你真是胆子大了!敢带外人进地宫!亓官暮欢,这些年是不是你爹我对你太纵容了?”

  崔格骂亓官笑晚骂的正起劲,听到地宫门又被打开,扭脸看到晏阳生和司望北出来。

  于是崔格的脸更黑了:“逆子,你居然敢让外人单独在地宫!”

  亓官笑晚抬头看了一眼两人,看到晏阳生身上背着的小包裹,心道要是崔格知道地宫里的至宝都被拿走了,崔格还不得打死他。

  崔家那几个高阶修士的精神力都锁在晏阳生和司望北身上,两人不是傻子,一点异动都不敢有,乖乖走到亓官笑晚身边。

  反正秘术传音也会被这几个高阶修士发现,晏阳生干脆直接问:“现在什么情况?”

  轩辕傲雪:“搬这些崔氏子弟出来的时候被发现了,花蝴蝶他爹和叔叔伯伯们正在骂人,还不知道怎么处理我们。”

  祁苍深补充道:“花蝴蝶一直想说话,每次话说两个字就被他爹打断,挨了快半个时辰的骂了。”

  几人说话丝毫不掩饰,亓官笑晚听得差点哭出来,他盯着晏阳生,悲愤的点头,证明事实就是如此。

  他想要跟他爹邀功,结果他一直都没说出完整的话,他哥也不敢说话,他快被骂傻了!

  “还敢跟他们眉来眼去!”崔格一声怒吼,吓得亓官笑晚连忙低头。

  亓官笑晚委屈巴巴的小声反驳:“不是眉来眼去,我小妾们不在这里……”

  原本轩辕傲雪是他的第十八房小妾,可轩辕傲雪都已经和初景纯睡过了,他现在已经把轩辕傲雪排除在他的小妾名单外了。

  “还敢顶嘴!”

  崔格气的想动手,还是被自家兄弟拦下。

  “还是孩子,好好教训就行了,别动手。”

  “是啊当家的,再怎么说笑晚也是你亲儿子。”

  晏阳生轻轻戳了戳司望北的腰,小声道:“靠你了北哥。”

  面对这种级别的长辈,还是得让看起来就像是‘别人家的孩子’的北哥出马。

  他们这几个人,一眼看上去就像是亓官笑晚的狐朋狗友,崔格肯定不能给他们好脸色看。

  司望北临危受命,上前一步,恭敬的对崔格等人行了个晚辈礼:“晚辈司南,见过各位前辈。”

  崔格几人纷纷看向司望北,心里不约盘算起来。

  这小年轻看起来画风都和其他几个不一样,套近乎还套的这么不显山露水,上来不叫城主叫前辈。脑子这么好使,真是亓官笑晚的朋友?

  “谁是你长辈?莫要跟本城主攀关系。你们私自闯入我崔家地宫,按我崔家规矩,你们都得死!”

  【一更】

  第一百六十三章 你们家关系都这么乱的吗?

  “父亲。”崔屹见崔格大动干戈,连忙想为亓官笑晚求情。

  司望北给崔屹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崔屹不要乱说话。

  “前辈,我们都是亓官道友的朋友,见他近几日愁眉不展,仔细询问后得知他为地宫之事烦忧,便自作主张想为亓官道友排忧解难。我等都少不更事,若是因此冒犯前辈,还望前辈从轻处置。”

  听到司望北这番话,崔格更加怀疑这人是不是他儿子的朋友。

  满嘴都是为了亓官笑晚,他们年轻不懂事。从一开始就叫前辈,把他架在长辈的位置上。

  他要是真要杀这群小鬼,还显得他苛待自己儿子的友人,传出去旁人都得骂他小心眼。

  崔格烦躁的瞪了一眼亓官笑晚:“你又是如何知道地宫之事的?”

  他爹口径这么快就变了?亓官笑晚诧异的抬头,刚想要解释,他亲哥又帮他解释了起来。

  “父亲,是儿子忧心地宫中消失的崔氏子弟,夙夜难寐。弟弟见儿子忧虑,便关怀了几句。儿子想着笑晚也是父亲的儿子,是崔家的一份子,便自作主张的告诉了笑晚。”

  亓官笑晚困惑的看着他哥,又疑惑的看向司望北。

  他哥是不是和司望北私底下对过口供?这也能串的起来?

  如此一来就是大家都不知情,大家都是为了崔家好,要是他爹还要发难,那他爹就是个混账。

  崔格一直以来都很信任自己这个嫡长子,见崔屹满脸诚挚,又想到自己这嫡长子和嫡次子的性格。

  嫡长子一贯溺爱嫡次子,打小崔屹就护着亓官笑晚。

  这嫡次子不甚愚钝,人情世故上简直一窍不通,听到他哥为地宫之事忧心,擅做主张带人下去救人也在情理之中。

  崔屹多年和父亲相处,十分了解崔格,见崔格信了几分,又道:“如今崔家子弟已经被救出,还望父亲先行医治他们。儿子与笑晚的友人确实有错,父亲待这些崔氏子弟平安无事再责罚我们也不迟。”

  “是啊,当家的,咱们还是先把这些孩子送到药修处看看吧。”一个崔格的同辈说道。

  另一个崔家叔伯也开口道:“当家的,现在最要紧的是这些孩子的安危。”

  崔格能从一众兄弟中坐上城主之位,其中很大一个功劳是他能听取群众的意见。

  他立马安排人手将这些崔氏子弟送去医治。

  当天夜里,就有人传来消息,这些崔氏子弟都无性命之忧,妥善休养几个月便可。

  听到这个消息时,崔格还揪着亓官笑晚的耳朵教训,晏阳生他们站了一屋子,崔屹也连带着陪他们站在屋子里。

  “知道了,下去吧。”崔格挥退那个传消息的人。

  亓官笑晚嘿嘿一笑:“人都没事儿了,不用罚我了吧?”

  崔格作势要给亓官笑晚一巴掌,被亓官笑晚躲了过去,气的崔格想追着打亓官笑晚。

  但一想到还有一群小辈在这里,崔格碍于面子还是没追着打。

  “崔氏子弟能平安无事,你们确实居功甚伟。但一码归一码,你们私自闯入我崔家地宫,若是此事没个交代,那我崔家的脸该往哪搁?”崔格负手而立,端着一副城主架势。

  就在他侃侃而谈这些小辈做的不对时,紧闭的殿门被人一脚从外面踹开。

  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气势汹汹的提着长戟冲了进来。

  众人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就听到亓官笑晚和崔屹同时喊。

  “娘,你冷静!”

  “母亲,还有旁人在呢!”

  来人正是城主夫人,亓官胜男。

  亓官胜男扫了晏阳生他们一眼,十分帅气的朝他们甩了甩下巴:“出去,没你们的事。”

  “谢谢伯母,伯母再见!”晏阳生特会审时度势,当即拉着司望北就走。

  亓官笑晚还想说点什么,就被自家亲哥往外拖:“走,别挡着母亲发挥。”

  一群小辈一溜烟的逃走,崔屹甚至不忘把大殿门关上。

  当大殿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没走远的晏阳生他们听到了崔格鬼哭狼嚎的求饶声。

  “夫人!手下留情!别打脸啊夫人!”

  “姓崔的,我两个儿子为了你们崔家鞠躬尽瘁,帮你救了你手底下几十个崔氏子弟,这么大功劳你不嘉奖就算了,你还想教训他们?老娘先教训你!”

  “夫人,话不是这么说的……”

  “老娘说话你插什么嘴!”

  “……”

  晏阳生和轩辕傲雪对视一眼,然后齐刷刷的看向亓官笑晚和崔屹。

  他俩没说话,但震惊的表情已经表达了他们的疑问。

  崔屹尴尬的咳嗽两声:“家父与家母,打是亲骂是爱。”

  “卧槽?”晏阳生没忍住骂了句国粹,合着亓官笑晚‘打是亲骂是爱’的观念,是从亲爹亲妈这里遗传来的?

  轩辕傲雪困惑道:“不对啊,你们爹不是这么多小妾吗?看起来也不像是妻管严啊。”

  说起这个,亓官笑晚可兴奋了,骄傲的扬起脑袋大声炫耀:“那有什么?我娘也养了很多小白脸啊!”

  众人:?!

  就连晏阳生这个现代人,都被这混乱的男女关系给震惊了。

  “你们家关系都这么乱的吗?”晏阳生稍微把这情况代入了一下自己的爹妈,鸡皮疙瘩瞬间遍布全身。

  不行,这事儿放在他家,想都不能想!

  亓官笑晚觉得骄傲,崔屹则觉得丢脸。

  崔屹使劲扯了一下亓官笑晚的袖子,试图强行挽尊:“是这样的,家父与家母都崇尚自由,但又相互爱慕。”

  “懂,开放式婚姻。”晏阳生对崔屹竖起大拇指。

  他在21世纪都只是听说过的开放式婚姻,没想到在这礼教封建的修真界见识到真的了。

  一行人回到亓官笑晚的院子,安生歇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众人刚起床,崔格的亲信就带着几大箱礼物来,说这是城主给他们的谢礼。

  当天下午,崔屹拿到了协理决胜之都的权力。

  听说这个消息的晏阳生几人,不由感慨,还是亓官笑晚亲妈给力,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

  “事儿办的差不多了,咱们是不是该离开了?”轩辕傲雪问众人。

  大家也都是这个意思,现在他们已经搜集了两块乾坤镜碎片。早一些搜集到第三块碎片,早一些完成任务。

  就在大家打算离开城主府之时,崔屹拦下了他们。

  【二更】

  第一百六十四章 我们不能让周齐活着离开决胜之都

  “各位,今晚府内设宴,不如留下吃顿便饭,明日再启程。”

  崔屹说这话时十分客气,礼节也做的到位。

  但除了楼袭月外,所有人都如临大敌。

  无他,站在崔屹身后的那个男人,是周齐!

  周齐笑眯眯的对晏阳生和司望北打招呼,无声的用口型道:“好久不见,双杰。”

  “哥,你过来。”亓官笑晚一把将崔屹拉过来,警惕的看了周齐一眼,小声问崔屹:“你怎么带着周齐过来?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崔屹歉意的对周齐笑笑,又低声解释:“周先生是父亲的座上宾,方才我过来寻你们,偶然碰到周先生。周先生听说你们少年英杰,便想来结识一番。”

  说完,崔屹才意识到到不对劲:“倒是你,这么久没回家,你怎么会认识周先生?”

  亓官笑晚想说这货是妖魔道的人,十有八九还是黑旗的人。

  但周齐就这么笑眯眯的盯着他,他根本不能对崔屹直接解释。

  “之前在一处小秘境中,偶遇过二公子。”周齐现在看起来很正常,没有之前的神经质。

  但所有人都清楚,这不过是周齐伪装出的假象。

  崔屹点头:“原来还有这一层缘分。”

  “少城主,这位周先生年纪轻轻,看起来刚到元婴期不久,怎么能被伯父视作座上宾?”晏阳生问。

  不等崔屹回答,周齐便主动解释:“本是投靠城主想谋份谋士的差事,不曾想帮城主解决了几件棘手之事。座上宾倒也谈不上,不过是城主抬爱在下。”

  轩辕傲雪努力咬牙,让自己别翻白眼。

  这周齐装模作样的样子,完全就是照着楼袭月学的!

  但人与人之间的气质相差太大,周齐这么装模作样,就像是农夫穿上书生的衣裳,违和至极,令人不适。

  显然,楼袭月本人也发现了这点。

  不过他只是淡淡扫了周齐一眼,没有说什么。

  晏阳生不想与周齐做过多纠缠,谢绝崔屹的好意:“既是崔家的宴席,来的定然是大能,我们这些小修士便不去丢人现眼了。”

  “这样啊,真是可惜。周某与诸位一见如故,还想晚上能够与诸位畅饮灵酒,把酒言欢呢。”

  周齐说着,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也罢,是周某与诸位没缘分。想必这世上有缘人众多,离开城主府,诸位能碰到更多有缘人。”

  晏阳生皮笑肉不笑:“看样子这宴席,我们是非去不可了。”

  什么有缘人,这周齐分明就是在威胁他们,城主府外还有一群妖魔道的人在等他们!

  “那再好不过。”周齐笑道。

  崔屹察觉周齐和晏阳生他们似乎有暗流涌动,心中自有计较:“周先生,我还有事同我这不成器的弟弟说,便不多送周先生了。”

  周齐怎么会给崔屹与亓官笑晚说话的机会,他现在还不能在崔屹面前暴露身份。

  “少城主与二公子有话可以之后再说,城主方才交代周某,让周某携少城主去点兵营一趟。”

  点兵营?难道父亲连兵权也愿交付给他?崔屹心中激动,权衡片刻,还是应下和周齐一起走。

  就算周齐与他弟弟他们有什么龃龉,晚上宴席时他再找机会和他弟弟聊便是。

  兵权的事,可耽搁不了一点。

  “哥!别跟他走,他……”亓官笑晚见崔屹要走,有些焦灼的喊崔屹。

  话说到一半,亓官笑晚听到了楼袭月的秘术传音。

  楼袭月说:“不想你兄长被周齐就地格杀就闭嘴。”

  亓官笑晚的话顿时卡在喉咙里,他震惊的看向楼袭月,心脏狂跳。

  “怎么了?”崔屹停下脚步,面带疑惑的看着亓官笑晚。

  “没什么,我胡闹。”亓官笑晚艰难的扯了扯嘴角,视线撞上周齐似笑非笑的眸子,强忍心中怒意,对崔屹道:“兄长,万事小心,注意安全。”

  听到是弟弟关心自己,崔屹忍俊不禁:“乖,晚上回来同你喝酒。”

  说罢,崔屹和周齐双双离开。

  直到看不见两人的背影,轩辕傲雪才问:“现在怎么办?周齐这狗东西,不知道在谋划什么,他不会知道我们身上有藏宝图和乾坤镜碎片吧?”

  “原本应该是不知道的,但现在知道了。”晏阳生跟众人解释起来。

  当初藏宝图一分为二,周齐和楼袭月各拿了半张。

  周齐虽然没有楼袭月手里这半张地图,但肯定猜得到决胜之都有一块乾坤镜碎片。

  所以周齐一早就来崔家投靠,为自己谋取便宜行事的身份。

  周齐是阴灵的人,他肯定知道南明院派人在寻找乾坤镜碎片。如今周齐在决胜之都城主府见到他们,定然猜到他们才是真实的那一队寻宝人。

  晏阳生严肃道:“现在恐怕不是周齐想做什么的事,而是我们不能让周齐活着离开决胜之都。”

  他们寻宝之事,绝对不能传出去!

  亓官笑晚脑子终于灵光了一瞬:“可消息随时都能传出去,我们又不能一直监视周齐。”

  “所以你现在就跟上去,盯着你哥和周齐,别给周齐传递消息的机会。”晏阳生道。

  “那我也只能盯着一会,我又不能成日都跟着他俩。再说,周齐也不是时时刻刻跟我哥在一起。”亓官笑晚不解。

  司望北淡淡道:“盯到宴会后就够了。”

  最迟今晚就要对周齐动手,否则再晚就来不及了。

  亓官笑晚顿时明白了司望北意思,转身就去追崔屹。

  等花蝴蝶走了之后,众人回到花蝴蝶的院子里,祁苍深问出自己很困惑的问题。

  “我们几个人杀周齐倒是没问题,但怎么保证周齐没帮手?”

  说到底,周齐不过是个元婴期,他们这群人,司望北和亓官笑晚距离元婴不过一步之遥,剩余的人都是金丹期,合力绞杀一个周齐不成问题。

  但若是周齐有帮手,这事儿又另当别论。

  上次楼袭月去追周齐,竟然没能把剩下半张藏宝图追回来,这事儿十分可疑。毕竟楼袭月想杀周齐,那就跟玩儿似得。

  所以他们现在面对周齐,真动起手来还不能把楼袭月算进来。

  因为楼袭月在这里,祁苍深还不能明说,只能暗戳戳的点一下几人,看看几人能不能听懂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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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十五章 大庭广众的,收敛点吧!

  “那这不就得看大师兄了吗?”晏阳生挤眉弄眼的看向楼袭月:“大师兄,你说是吧?”

  楼袭月似笑非笑的看着晏阳生,似乎有很多话想说,最后还是一个字没说,只是微微挑眉,算作答应。

  “大师兄已经答应了,他给我们放风,若是周齐有帮手,大师兄解决。”晏阳生道。

  祁苍深暗戳戳的对晏阳生竖大拇指,这一招实在是高。

  不让楼袭月直接和周齐对上,提防楼袭月,由他们几个对周齐动手。

  又让楼袭月给他们放风,如果有帮手被楼袭月放进来,那就说明楼袭月肯定和黑旗有不浅的关系。

  而不论楼袭月和黑旗有没有关系,楼袭月都不会将帮手放进来。

  因为楼袭月知道晏阳生有传送符,将帮手放进来只会暴露他的身份。

  晏阳生留给楼袭月的只有一条路,给他们护法,等他们杀周齐。

  “现在周齐是崔家的座上宾,我们杀他得暗中进行,别叫崔家人知道生了波折。”

  晏阳生安排道:“晚宴结束后,我和北哥去将周齐引开,你们提前埋伏好。”

  众人对这个安排没有意见。

  傍晚时分,有侍从来请众人赴宴。

  这场宴会的主角是崔屹,此时的崔屹站在殿门口迎来送往,笑意吟吟的接待每一个来赴宴之人。

  从今晚这场宴会之后,他少城主的地位就算彻底坐稳了,这叫他怎能不开心?

  崔屹见到几人,给几人安排了观赏歌舞最好的几个位置。

  “招待不周,诸位稍事休息,过会宴会就开始。”崔屹还忙着招待别人,安排完几人后就匆匆离开。

  轩辕傲雪看了一圈殿内,发现周齐也在殿内。周齐坐的位置很靠近城主的位置,一看就是崔格的心腹之位。

  她还看到了亓官笑晚,这家伙到底是城主之子,再不受宠也是嫡子,位置在崔屹的旁边,正对周齐。

  “花蝴蝶这货,干起活来还行,一直都在监视周齐。”轩辕傲雪小声跟晏阳生说话,似乎手觉得无聊,无意识的拉过初景纯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把玩拨弄。

  初景纯已经习惯轩辕傲雪的这些小动作,只是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不自觉的露出微笑,似乎很喜欢与轩辕傲雪有肢体接触。

  看到两人这么黏黏糊糊,晏阳生也抓起司望北的手,使劲的揉捏起来:“真是服了,谁没对象似得。”

  司望北勾了勾唇,只觉少年孩子气起来也很可爱。

  轩辕傲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朝晏阳生做了个鬼脸,然后吧唧一口亲在初景纯脸上,挑衅的看向晏阳生。

  “嘿我这暴脾气!”

  晏阳生扭头就要去亲司望北,一旁的祁苍深忧伤的拽住晏阳生的后领子,晏阳生懵逼的回头看祁苍深,满脸写着:你干啥?

  “你们能不能拿我当个人看?而且这大庭广众的,收敛点吧!”祁苍深真的想死,他这是遭了什么孽才要和这群人一起日夜相处好几年?

  【改了,哎……】

  第一百六十六章 轩辕你可真畜生啊

  【上一章改过了,没有看的先看上一章哈】

  初景纯也害羞的满脸薄红,看了一眼周围没什么人注意他们,他才小声对轩辕傲雪说道:“傲雪妹妹,你如果想亲,我们可以回去之后再……外面人多,被别人看到了不好。”

  每次看到初景纯害羞的样子,轩辕傲雪就有点蠢蠢欲动。

  他被她压在身下的时候,也是这么害羞,还会喘着气叫姐姐……

  轩辕傲雪满脑子黄色废料,她爱极了初景纯在她身下绽放的模样。

  拜托,谁会不爱一朵纯白之花在自己身下染上绯红呢?

  并且这样的美景只有她一个人能欣赏。

  “回去之后就不只是亲脸了哦。”轩辕傲雪目光灼灼的看着初景纯,声音压的极低:“以后在外面也叫我姐姐,怎么样?”

  初景纯的脸霎时爆红,他慌忙的撇开轩辕傲雪的手,端的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但话说磕磕巴巴的紧张模样,彻底暴露他内心的慌乱。

  “等、等我们回、回去之后,我让师父来提亲,之后怎么叫、叫都可以……”

  轩辕傲雪探头凑近初景纯,眼底全是不加掩饰的笑意:“这么想跟我成亲结契?又不是哭着喊我坏的时候了?”

  “不要在大庭广众下说这些!”初景纯这只小白兔彻底被轩辕傲雪逗急眼,慌乱的看向四周,抬手就去捂轩辕傲雪的嘴。

  当他看向晏阳生几人的时候,发现几人视线都落在他身上,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晏阳生啧啧称奇:“你给我们老初吓得,轩辕你可真畜生啊。”

  司望北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勾了勾唇,敛眸轻笑了一下。

  “你先看看你旁边那个黑芝麻汤圆在笑什么吧。”轩辕傲雪拉开初景纯的手,毫不客气的反击。

  于是晏阳生一扭头就看到司望北意味深长的笑,晏阳生脑子宕机了一瞬,反应过来之后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他几乎是恼羞成怒的在司望北腰上掐了一下:“北哥!”

  司望北完全不觉得疼,只是轻笑了一下:“抱歉。”

  祁苍深:烦死了,毁灭吧,为什么花蝴蝶不在这里,这种罪让他一个人受?

  默默看着这一切的楼袭月,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一块玉珏握在手里把玩。

  如果晏阳生注意到楼袭月的动作,肯定能发现那是应不染常年随身佩戴的玉珏。

  宴会很快开始,崔格作为城主,跟众人说了些场面话,又郑重的给众人介绍他的嫡长子崔屹。

  来参加宴会的都是决胜之都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家虽然早知道崔屹是少城主,但也没太将崔屹放在心上。毕竟现在崔格正值当年,崔屹也还只是个元婴修士,决胜之都还轮不到崔屹当家做主。

  退一万步说,等到崔格力不从心的时候,那会儿少城主还是不是崔屹都两说。

  而现在崔格主动给众人释放信号,众人都明白崔格是什么意思。

  从今往后,只要崔屹不做出什么逆天的丑事,未来的决胜之都城主必然是崔屹。

  崔格讲完话后,让崔屹也来说几句。崔屹说了些场面话,无外乎是让众人以后多多帮助扶持他,他也会为决胜之都的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

  一通发言后,貌美的舞姬们莲步轻移的进入殿内,随着一些低阶音修的乐声开始翩翩起舞。

  歌舞升平中,晏阳生吃了很多美味佳肴。

  “北哥你还别说,城主府是不一样,这美味佳肴,都蕴含极高的灵力,对修士大有裨益。”晏阳生一边吃一边点评。

  司望北见他喜欢吃一道菜,便把自己的这道菜端给他:“喜欢就多吃些。”

  晏阳生才不客气,北哥端给他,他就直接猛吃。

  “这个周齐,一直都没说话,也没什么动作,他不会是在憋什么坏吧?”晏阳生虽然吃的很多,但一直都分神注意着周齐。

  他发现周齐和其他宾客一样吃吃喝喝,完全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太正常这件事对于周齐来说,那就是特别不正常。

  谁不知道周齐是个神经病啊?

  司望北也在注意周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们到决胜之都这么久,周齐都没有出现。如今他们要离开,周齐又来拦他们。要说周齐对他们没有想法,谁也不信。

  不论周齐想要做什么,今日都是周齐的死期。

  随着时间的推移,晚宴结束。崔屹将重要宾客送走,转身想来送晏阳生他们,却发现众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欸,笑晚这小子怎么也不见了?我不是说让他等等我吗?”崔屹微微拧眉,他到现在还在想,亓官笑晚有什么要和他说的。

  而且他已经让人准备了灵酒,想和亓官笑晚彻夜长谈一番。如今倒好,人都不见了!

  *

  笔直幽深的长廊上,一前一后行走着三道身影。

  晏阳生走在前面,周齐走在中间,司望北走在最后。

  走了好一会,周齐突兀的笑起来:“双杰想把我带到哪里去?该不会给我准备了埋伏吧?”

  “是啊,好大的埋伏,你就说你来不来吧。”晏阳生头也不回,漫不经心的回答。

  周齐回头看了司望北一眼,又指了指晏阳生:“他一贯都这么诚实吗?”

  “你少逼逼,有啥事跟我说,我北哥娇弱的很,不能跟神经病说话。”晏阳生很反感周齐,一听到周齐跟司望北说话,他都想一剑捅死周齐。

  什么玩意还敢跟他北哥说话,口气这么臭也不怕熏到他北哥?

  “比以前还凶几分,我真是越发喜欢你了。”

  没有其他人看着,周齐也不装了,语调又神经质起来,伸手似乎想要去摸晏阳生的头发。

  下一刻,不争架在周齐的脖子上。

  司望北眼底一片寒色:“手不想要,在下可以成全你。”

  “厉害,出剑也太快了,怎么不直接砍断我的头?”周齐收手,捏了捏不争的剑身,又用指腹在剑锋上轻轻划了一下,顿时鲜血溢出。

  看到血,周齐眼底难掩兴奋,他问:“等会多少人埋伏我?你们想怎么杀我?”

  【一更】

  第一百六十七章 楼使者,不会怪罪吧?

  晏阳生毫不客气的直接骂:“神经病。”

  周齐这个人脑子就是有问题,压根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揣摩。他们想杀死周齐,换做旁人早就想法子逃跑了。周齐倒好,迫不及待的想死。

  “是在这里不方便对我动手吗?”周齐看向周围,似乎有些不解:“这附近也没人,挺适合动手的呀。”

  “我是真要扛不住这个神经病了,北哥咱走快点。”晏阳生从来没有这么烦过一个人,果然正常人和神经病是待不到一块的。

  说着,晏阳生加快脚步,很快三人就抵达了设伏地点,这是崔格一个失宠小妾的院子。

  前几年小妾不忍孤独自杀在院内,这个院子就荒废了,平时不会有人来。

  周齐用神识一扫,就扫到院内藏着人。

  他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在这里对我动手吗?你们一起上?楼袭月也会出手吗?”

  “这人没毛病吧?”亓官笑晚今天跟了周齐一路,周齐面对其他人的时候表现的很正常,结果一到这里,怎么突然就像个疯子?

  反正周齐也知道他们藏在这里,众人也干脆不装了,从暗处走出来。

  看到这么多人,周齐兴奋的浑身都在抖:“太棒了,四大学院最优秀的年轻弟子都想杀我,如果被我反杀的话,那就更有趣了。”

  轩辕傲雪直接召出女帝,抬手便朝周齐射出一箭:“你这么想死姑奶奶成全你!”

  周齐不躲不闪,空手接住轩辕傲雪这一剑,火红的灵力箭矢在他手中化作烈焰消散。

  “就只是这样吗?”周齐表情很苦恼,他看向轩辕傲雪时,视线不经意扫过初景纯,一下子就被初景纯吸引住了眼球。

  他死死盯着初景纯,嘴角变态的笑容越来越大:“有趣,果然有趣,七善道,纯善之人,听说你不能杀人,是这样吗?”

  轩辕傲雪脸色一凛,将初景纯挡在身后,眉眼阴沉的看着周齐:“滚远点。”

  “我没事。”初景纯轻声道。

  不是他故作坚强,是他真的没事,现在这种语言已经伤害不到他了。

  周齐召出自己的本命剑,看着初景纯蠢蠢欲动。晏阳生也召出不知周,一剑刺向周齐。

  “神经病你看哪儿,你的对手在这里!”

  只见周齐身形一晃,便背手用剑挡住这一击,他回头看向晏阳生:“确实很想与双杰交手,你们一起上吧,只有你的话,不是我的对手。”

  亓官笑晚也受不了了:“有的人自信,有的人普通,你非要选择普信是吗?又普通又自信!”

  见亓官笑晚也攻过来,周齐更爽了。

  众人围攻周齐,不过片刻,周齐就被司望北牵制,晏阳生一剑捅进周齐的肩胛处。

  该死,被他躲开了!晏阳生眼底闪过一丝焦灼,这周齐滑不溜秋的像个泥鳅,刚才分明他刺的是周齐心脏,却还是被周齐躲开。

  周齐被伤,迅速与众人拉开距离,又被轩辕傲雪远远一箭射过来。

  有些狼狈的斩断轩辕傲雪这一箭,周齐丝毫不见慌乱,反而比刚才还要兴奋。

  “不对劲,他都要被我们弄死了,怎么还这么疯?”亓官笑晚有种不祥的预感,就算是疯子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也应该会有本能的恐惧吧?

  他话音刚落,周齐就疯癫的笑了起来:“哈哈哈……都这么强,太棒了……看来得逐个击破才是。”

  什么逐个击破?他还有后手不成?

  众人心中都有相同的疑惑。

  果不其然,周齐抬剑就划破自己的手掌,鲜血喷涌而出。

  “打不过就自残?”亓官笑晚懵逼。

  祁苍深脸色巨变:“不对,他要结印布阵!”

  亓官笑晚更惊了:“他不是剑修吗,怎么还会阵法?”

  “拦下他!”祁苍深没有时间解释,仓促大喊。

  晏阳生、司望北同时出手。

  然而已经来不及。

  周齐诡异的阵法已经结成,一个巨大的血红色七芒星飘在空中。

  “来吧,疯子们,我给你们找了很有趣的对手!我们一起杀了他们!”

  什么玩意?这神经病打不过就摇人?晏阳生暗骂周齐无耻,刚不还疯疯癫癫的要和他们打吗?现在扭脸就摇人!

  几个穿着黑袍的身影从七芒星中走出,他们宽大的帽檐遮住他们的脸,只能看出身材的不同。

  令人注意的是,几人的黑袍上都绣着银白色的乾坤镜。

  “算上周齐,八个元婴期,咱们六个能行吗?”

  倒不是亓官笑晚对他们几个不自信,而是这几个看起来特别装的黑袍人,浑身上下都透着和周齐一样的疯批气息。

  阴暗,强大,令人不适。

  亓官笑晚从来没有任何一次,觉得楼袭月很好,这是第一次。

  大家都是疯批,起码楼袭月大多数时候都不疯,看起来比大多数人都像个人。

  这几个,一看就不是朝着人的方向发展的。

  晏阳生眼底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九个元婴期,拿来他们几个练手不最好?

  退一步万说,打不过他也可以摇人啊!摇人又不是周齐一个人的专利!

  *

  漆黑长廊上,楼袭月感知到七芒星的力量。

  他朝晏阳生几人所在的方向看去,意味不明的啧了一声:“七星恶鬼。”

  要杀初景纯,阴灵竟然花这么大手笔,七星恶鬼都派给周齐了。

  数万个孩子被阴灵放在囚笼中,厮杀挣扎出的最后七人,一直被阴灵养育到现在。

  这七人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从无尽深渊中爬出来的厉鬼。

  看来阴灵并不信任他,否则也不会给周齐七星恶鬼。

  他还以为阴灵没脑子呢。

  “别看了,楼使者,你的对手是我们。”

  楼袭月回头,一对双胞胎兄弟站在他眼前,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又或者在暗中藏匿了很久。

  这一对双胞胎兄弟,都是合体期大能。

  “主人说,我们要保护楼使者身份不暴露,为了帮楼使者洗清黑旗卧底的嫌疑,我们兄弟俩只好废楼使者两条手。楼使者,不会怪罪吧?”

  楼袭月脸上维持着温润的表情,笑里是克制的疯狂:“杀了你们给他们看,我的身份一样不会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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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十八章 我不需要姐姐

  “把他们留口气别弄死了,尤其是那两个,我很喜欢他们。”

  周齐对七星厉鬼指了指司望北和晏阳生,随后对众人神经质的笑了下:“我对你们很好,你们要记得感恩。”

  说罢,周齐便一甩袖子,悠哉悠哉的往外走。

  “不能让他走!”晏阳生大喝,众人都想去拦周齐,却被七星厉鬼拦住路。

  祁苍深快速掐诀,试图用阵法拦住去路。只是他刚有动作,一个流星锤带着力破万军之势袭来。

  飞来的流星锤被亓官笑晚用肉身抗住,好在他是不死之身,这一击并没给他造成多大伤害。

  与此同时,另一个七星厉鬼射出一根袖箭,直击祁苍深要害,祁苍深不得不躲避。

  晏阳生与司望北合力追敌,被四个厉鬼拦住去路。

  一时间,轩辕傲雪和初景纯被切割出战场,似乎七星厉鬼没注意到他们。

  “你们稳住,我去追周齐!”轩辕傲雪此时距离周齐最近,提着弓箭便追上去。

  晏阳生堪堪挡住一击,见轩辕傲雪已经追上去,连忙大喝:“别自己追!”

  “我去帮傲雪妹妹!”初景纯也追了上去。

  见到有人追击,周齐回头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加快速度往外跑。

  眨眼间,周齐与轩辕傲雪、初景纯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小院。

  晏阳生再次挡下七星厉鬼的致命一击,脑子飞速运转。

  不对……不对!

  这六个鬼从头到尾拦住的只有他们四个!他们是故意放初景纯和轩辕傲雪去追周齐的!

  有诈!

  “叫人。”司望北几乎与晏阳生同时意识到这件事,他侧身击退敌人,为晏阳生争取摇人的时间。

  晏阳生立刻掏出传送符,传送符祭出。

  然而本该灵力闪现的传送符,此时却没有一丝反应。

  “不对,怎么只有六个人,他们刚才分明是七个!”晏阳生猛地抬头看向高处,发现一个黑袍厉鬼不知什么时候脱离了战斗,高高的站在屋顶。

  那个黑袍厉鬼双手掐诀,巨大的灵力壁垒将整个院子包裹其中。

  祁苍深意识到不妙:“九鬼封禁术!他封锁了这个空间,任何传送类符箓阵法都无法开启!”

  这群人早就知道晏阳生能摇人,他们都是有备而来!

  “给我一刻钟,为我护法,我来破他的阵!”祁苍深直接退到安全区,开始施法破阵。

  然而七星厉鬼不给他机会,见祁苍深想破阵,两个针对晏阳生和司望北的厉鬼立刻转向祁苍深。

  晏阳生与司望北同时追击,横挡在祁苍深面前,击退那两个厉鬼。

  与此同时,亓官笑晚身形暴涨,露出他憎恶的不死之身完整体,如同小山一般站在祁苍深身前:“小乌鸦嘴,安心破阵,这几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我们来挡。”

  *

  轩辕傲雪与初景纯速度极快,转眼就追上了周齐。

  谁料周齐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俩:“两个人就敢追上来,真是艺高人胆大。”

  “傲雪妹妹,小心。”初景纯心下一沉,他拉住轩辕傲雪观察周围。

  不对劲,这个周齐的所有行为逻辑都不对劲!

  一开始分明周齐是想要和他们打一架,甚至不怕死。中途却又召出七个帮手自己逃跑,而那七个帮手从头到尾都没拦他和傲雪妹妹,可以说是放任他们来追周齐。

  这个周齐的真正目标,是他和傲雪妹妹!

  不,不对!周齐的目标是他!

  因为以他的个性绝对不会独自追击,而傲雪妹妹追敌,他必然不会放任不管。

  从一开始周齐的目标就是他!周齐想方设法不让他们离开城主府,故意诱导他们制造这一出围杀,最终目的是让他死在城主府!

  如此一来,需要给朔方阁交代的就是崔氏,周齐他们可以完全脱身!

  看到初景纯的表情变化,周齐啧了一声:“你也很聪明嘛。”

  此时的轩辕傲雪也反应过来不对劲,她脸色瞬间难看起来:“现在就你一个人,我先杀了你!”

  话音未落,轩辕傲雪便拉弓射箭,愤怒让她的箭矢格外火红,射出去的十几只箭矢如同流星飞火。

  下一刻,一道屏障挡在周齐身前,那些箭矢在触碰到屏障的一瞬便消失殆尽。

  四个如同鬼魅的身影出现在周齐身后,他们好像凭空出现,此前一点气息都没察觉到。

  初景纯面色一凛,这四个都是化神期高手!

  这个周齐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能在城主府隐匿四个高阶修士!

  不对,还有一个可能,这四个高阶修士的存在,城主是知道的。

  “傲雪妹妹,你去找老晏他们。”初景纯上前一步,侧身挡在轩辕傲雪身前:“他们的目标是我。”

  轩辕傲雪当然知道周齐的目标是初景纯,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更不能走!

  这几个人都是化神期高手,她与初景纯合力都只有亿万分之一逃脱的机会,她若是走了,初景纯只有死路一条。

  “我是姐姐。”轩辕傲雪说了句牛头不搭马嘴的话。

  但初景纯却听懂了。

  她是姐姐,没有姐姐会抛弃自己的小狗独自求生。

  初景纯抿了抿唇,说出了这辈子第一句违心的话:“我不需要姐姐。”

  “喂喂喂,你们两个是不是当我不存在啊?”周齐歪着脖子,满脸都是不耐烦。

  “现在还打情骂俏,真是让人恼火。七善道的小子,你不会以为你让她走,我就会让她走吧?刚才追我可就属她最积极。而且如果她死了的话,双杰应该会变得更强吧。”

  想到这里,周齐没忍住变态的笑了两声。

  周齐活动完脖子,朝两人扬了扬下巴,对那四个化神期高手道:“要全尸,莫要破坏主人的玲珑心。”

  他话音落下,那四个化神期同时动了。

  两个金丹对上四个化神期,一个回合都没撑住,轩辕傲雪的女帝便被击落在地,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一样被拍飞出去。

  她重重摔在地上,猛地吐出一大口血,再想爬起来已经无力。

  轩辕傲雪的整个胸腔,碎了。

  【一更】

  第一百六十九章 别……别求他

  “傲雪妹妹!”

  初景纯目眦尽裂,想朝轩辕傲雪奔去,却被一柄剑拦住去路。

  一个分神期剑修面无表情的用剑指着初景纯:“还顾得上她,看来对你下手轻了。”

  另一个分神期修士轻笑:“使者不是说了吗,要全尸,挺有难度的。”

  毕竟他们打这种金丹期小修士,一个不注意就是肉渣都不留,神魂俱灭。

  “最好是别弄死,主人说玲珑心在活着的时候取出来,对祂更有效。”周齐漫不经心道。

  轩辕傲雪趴在地上,艰难的用手撑住地面,想要爬起来:“别碰他……”

  当她强忍剧痛好不容易支起半个身子,一只脚重重踩在她的后背,将她重新踩在地上动弹不得。

  此人就是刚才将轩辕傲雪一掌击碎胸口的修士,他语气十分不爽:“你们是道侣啊,我这辈子最烦无能之人谈情说爱。修行不行,找道侣倒是找的勤快。”

  那人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恶劣道:“这样,等会你亲手把他的心剖出来,我就不杀你,怎么样?”

  他这人有个恶趣味,最喜欢看‘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的戏码。

  “你做梦!”

  轩辕傲雪声嘶力竭的怒吼,那人显然不满意轩辕傲雪的这个回答,脚上又用了几分力气,踩的轩辕傲雪再度吐血不止。

  “真是伉俪情深,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情深到何时。”

  那人说着,对剩下三人使了个眼色:“动手啊哥儿几个。”

  “知道了,催什么。”分神期剑修有些不耐烦:“听说这小子剑道造诣很高,我再玩玩。反正也不会有人来,不急。”

  什么叫反正也不会有人来?轩辕傲雪心头猛地一颤。

  城主府今夜的安防已经被周齐控制了!

  今夜他们所有人都是笼中鸟瓮中鳖!

  分神期剑修如同猫抓老鼠一样逗弄初景纯,轻飘飘的刺出破绽百出的一剑。

  可灵力压制太过厉害,哪怕初景纯能破解他的剑招,也无法对抗这磅礴的灵力。

  这一剑瞬间贯穿初景纯的右肩肩胛骨,灵力入体,直接摧毁初景纯整条手臂的筋脉。

  初景纯紧握剑柄的手霎时无力垂落在身侧,灵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不是说造诣很高吗,怎么这般破绽百出的一招也接不住。”分神期剑修明明知道他这是等级压制,却还是开口嘲讽。

  似乎这是他娱乐的方式。

  初景纯左手一抬,虚空捡起灵剑重新握在手中。他出招,那分神期剑修也出招。

  显然分神期剑修的速度更快,这一次他以同样的方式废了初景纯的左手。

  “两条手都废了,你用脚使剑么?”他嘲笑道。

  初景纯疼的额头上全是冷汗,但他没有停下。他用灵力御剑,试图以飞剑对敌。

  他不能停下。

  不论何时,战斗还有一线生机。

  若是停手,便只有等死。

  分神期修士只是侧身一躲,便灵巧的躲开飞剑,他抬手用剑气一划,斩断初景纯的脚筋。

  “噗通。”

  少年再无受力点,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此时他浑身已经沾满血污,身上那几个血洞不住的往外冒血。

  “初景纯!”轩辕傲雪眼眶通红,声嘶力竭的喊初景纯的名字。

  她彻底顾不上胸腔碎裂的疼痛,挣扎着剧烈扭动身子。

  然而她背上的那只脚死死地踩着她,无论她怎么挣扎,哪怕血流了一地,她也没能靠近初景纯半分。

  “别碰他,你们别碰他!”轩辕傲雪嗓子都喊哑了,她的头发因为剧烈挣扎而散乱不堪。

  平时总是意气风发的红衣少女,永远高傲的皇家公主,在这一刻比街边被人踹了一脚的乞丐还要狼狈。

  她喊到最后,几乎是哀求周齐:“别杀他,我求你别杀他……”

  周齐玩味的看了轩辕傲雪一眼,走到初景纯面前,一脚将初景纯踹翻在地,又一脚重重踩在初景纯腹部。

  初景纯喷出一大口鲜血,那鲜血溅射到周齐裤腿和鞋上,周齐一点也不在意。

  “别杀他,周齐你别杀他……”轩辕傲雪口腔里全是鲜血,她哀求的时候被鲜血呛了好几次,但她根本顾不上,只能苦苦哀求。

  少女的所有自尊,在这一刻被碾的稀碎。

  可对她而言,什么自尊在初景纯的性命面前都不值一提。

  初景纯几乎喘不上气,他手脚动弹不得,可他的五感尚在,他能清楚的听到轩辕傲雪的每一声哀求。

  “别……别求他……”初景纯用尽全身力气,才艰难的说出一句话。

  周齐点头:“是啊,求我有什么用呢,这可是主人的命令。”

  这时候,他倒是出奇的诚实。

  说着,周齐蹲下身子,伸手撕开初景纯胸前的衣服,裸露出被鲜血染红的胸口。

  他从后腰处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在初景纯的心脏处比划了一下,喃喃自语:“这样划开?”

  “周齐!”轩辕傲雪失声尖叫,双手死死地抠着地面。

  少女一直保养很好的纤纤玉手,已经被地面磨损的血肉模糊,甚至能看见指尖裸露的丝丝白骨。

  “不对不对,会破坏心脏的。”

  周齐又自顾自的将匕首收起,他朝轩辕傲雪看去,恶劣一笑,对踩在轩辕傲雪背上的人吩咐道:“让她看清楚呀!人家伉俪情深着呢!”

  他的语气十分轻快,带着几分小女孩的天真。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让人止不住的恶心胆寒。

  听到周齐的话,那个人一把揪住轩辕傲雪的头发,迫使轩辕傲雪抬头看着初景纯的方向狞笑出声:“这样能看的清清楚楚。”

  他话音刚落,周齐的手便化作爪状,狠狠插入初景纯的胸腔。

  鲜红的血液顺着周齐的手往下流淌,他的手在初景纯胸腔里转了一圈。

  初景纯痛苦的哀嚎出声,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更控制不住自己的喉咙,他拼了命想阻止自己发出声音。

  痛,好痛……不能叫……傲雪妹妹在看他……

  可无论他怎么隐忍,身体的本能让他不断哀嚎。

  周齐语气轻快:“你的玲珑心居然还在跳动,真有意思。”

  说罢,周齐猛地一拔,生生将心脏从初景纯的身体中取了出来!

  【二更咯~】

  第一百七十章 北哥,我想抽他俩

  夜色中,一条黑狗疾驰在城主府内。

  拐了不知多少弯,黑狗一溜烟跑进了少城主的殿内。

  “汪汪汪!汪汪!”

  黑狗焦灼的朝崔屹吠叫。

  崔屹正在和心腹夜谈,他准备的酒没能和亓官笑晚喝,那也不能浪费,抓紧机会拉拢心腹们。

  突然蹦出条狗对他们狂吠,崔屹一脸懵,但很快就认出了这条狗。

  这不是他弟弟翻译狗语的那条狗吗?

  “少城主,属下将这条野狗赶出去。”心腹正跟崔屹推心置腹,被一条狗打断,心中窝火。

  崔屹抬手拦住:“不必,这是友人之犬。”

  黑狗急的直接冲上来,一口咬住崔屹的衣摆,拖着崔屹往外走。

  “你要带我去找谁?”崔屹拧眉,都说黑狗有灵,这黑狗还是个妖兽,更加通人性。

  难不成是晏阳生他们遇到了什么危险?可在城主府内,晏阳生他们能有什么危险?他弟弟再不济也是嫡出的二少爷。

  黑狗又去咬心腹的衣摆往外拉,跑了两步松开心腹的衣摆,对着崔屹汪汪汪狂叫。

  “你让我带人跟你走?”崔屹问。

  黑狗重重点头。

  心腹惊了:“它真能听懂人话?!”

  “汪汪!”黑狗朝心腹大叫,叫声透着浓浓的焦虑不安。

  崔屹对心腹道:“去找几个高手,跟我走。”

  *

  “砰!”

  亓官笑晚被七星厉鬼中的力修一拳击飞,重重摔落在地。

  这一拳直接破了亓官笑晚的不死之身,小山般的身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快速干瘪下去。

  平时看起来高大精壮的身材,此时看起来无比单薄。

  他的五脏六腑几乎移位,肋骨起码断了四根。

  亓官笑晚趴在地上动弹不得,整个人像破败的风筝。

  “花蝴蝶!”晏阳生怒目切齿,灵力骤然爆开,生生击退面前的剑修厉鬼,快速往亓官笑晚的方向奔去。

  亓官笑晚艰难大喊:“别管我,给乌鸦嘴护法!”

  只可惜现在的祁苍深陷入狼狈躲避杀招的困境,他一个金丹期阵法师,被两个擅长近身战的元婴修士追杀,能保命已经万幸,根本无力再破阵。

  而那边司望北为了给晏阳生拖住人去救亓官笑晚,以一敌三,被打的节节败退,身上的伤几乎每一瞬都会多一点。

  晏阳生咬牙骂道:“小爷不来救你难道看着你死吗!”

  他说话时,那个力修已经攻向晏阳生。

  晏阳生迅速与力修缠斗在一起,不到片刻,祁苍深被七星厉鬼从远处一脚踹到了晏阳生这边。

  “祁苍深!”晏阳生不敢躲开,要是祁苍深直接落地,他这小身板绝对全身骨骼都会碎裂!

  那力修趁机从后背偷袭晏阳生,晏阳生咬牙运起部分灵力防御,硬抗这一击。与此同时,他扑向祁苍深,用大量灵力为祁苍深做缓冲。

  然而对面的全力一击太过强横,晏阳生被祁苍深撞到,两人双双摔到了亓官笑晚旁边。

  祁苍深受了重伤,但还能爬起来,他忙不迭的爬起来,前所未有的慌张:“你疯了!你接我干什么!我挨了那一下也不会死!”

  他们不过就是临时组合起来的寻宝小队,他又不是南明院的人,晏阳生没必要为了他受伤不是吗!而且之前晏阳生不是讨厌他吗?为什么要这么做!

  “阳生!”司望北勃然变色,眼底浮现滔天杀意,一击不争六合横扫三人。

  短暂击退那三人,司望北几乎瞬息就抵达晏阳生旁边,将晏阳生扶起来:“阳生,还好吗?”

  晏阳生摸了一下自己的肋骨:“还好,只断了一根,比花蝴蝶好的多。”

  说完,晏阳生又祁苍深道:“不接你,你死不了也得残废。”

  亓官笑晚叫骂都用不上力气,声音小的很:“这种时候就别骂我了,乌鸦嘴赶紧扶我一把。”

  “你这样扶起来也站不稳啊。”祁苍深嘴上这么说,却已经动手去扶亓官笑晚。

  结果两人都没什么力气,双双跌坐在地上。

  那六个七星厉鬼呈包围圈逼近四人。

  他们的包围速度很慢,似乎在故意玩心理战,想让晏阳生几人内心恐慌。

  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心理变态的程度都和周齐有的一拼。

  晏阳生抓紧时间从须弥戒中取出药扔给两人,塞了几颗给司望北,自己也抓了一把囫囵吞了进去。

  “你们俩还能撑住吗?”晏阳生问。

  祁苍深塞了一大把药,感受自己身体缓慢恢复的速度,有些烦躁道:“别管我和花蝴蝶了,你们能突出重围就逃吧。”

  “虽然我不太理解你为什么帮我做决定,但你说的倒也没错。”亓官笑晚现在呼吸都疼,更别提作战。

  反正他天生没情丝,也不会有被同伴抛弃的后的难过情绪。

  更何况,他和晏阳生他们就是暂时的同伴,迟早是要一拍两散的,现在不过是提前一拍两散。

  晏阳生:“北哥,我想抽他俩。”

  “逃出去再抽。”司望北道。

  花蝴蝶、乌鸦嘴:???

  这是司望北能说出来的话?是不是有点崩人设了?不是说好的君子吗?再黑芝麻汤圆也是个君子啊!

  “你俩弄得清楚情况吗,带我们俩你们根本逃不出去!”祁苍深胸口闷的要死,一股火气在心头蔓延。

  他不理解晏阳生和司望北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同时他心里生出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隐秘期待。

  这个世上真的会有人对他不离不弃吗?生死关头也不会放弃他?

  他的父母都因为他这双眼睛厌恶嫌弃他,害怕他为一家人招致厄运,早早的将十四岁的他赶出家。

  他的师兄弟们也因为他的这双眼睛疏远害怕他,人人都觉得他是乌鸦嘴,说什么不好的事都会灵验。

  从很久之前他就告诫过自己无数遍,他生来就是不被人喜欢的存在,这世上不会有人以任何方式爱他,不论是亲情友情爱情他都不配得到。

  可为什么告诫过自己无数次的事,他到现在还会动摇?

  为什么会生出这样不该有的期待?

  【一更咯~】

  第一百七十一章 我突然觉得双杰也挺好听的

  亓官笑晚也有气无力的嚷嚷:“乌鸦嘴说的对,咱们现在散伙呗,你俩逃难去吧,我们不会怪你们。”

  无所谓,反正这世上除了他亲哥之外,他也不奢求谁对他很好。

  包括他母亲。

  他的母亲成日流连各色小白脸中,还要抽空和他那有几十房小妾的父亲打是亲骂是爱,再有一点的时间都用来为他亲哥铺路,他不过就是捎带手的。

  从理论上来说,至亲都是如此,何谈非亲非故因为任务捆绑在一起的所谓伙伴。

  亓官笑晚十分相信自己的理论判断,这是没有情丝的他为人处世的唯一方式。

  “你俩有病回头我让夏白衣给你俩好好治治。夏白衣,药修天才,我们南明院长老,懂?”

  晏阳生说完,发现这两人一脸呆滞的看着他,强行忍住踹这两人几脚的冲动。

  “我们是朋友!都是蠢的吗!如果人连自己的朋友都能放弃,只顾着自己奔命,那人还配当人吗!”

  朋友就是自己选择的家人,是能够和家人爱人一样陪伴自己一生的存在。

  他要是和北哥这么抛弃这两货逃命,以后他的道还怎么修?他这辈子都会困于这件事,用余生为抛弃朋友的行为而忏悔。

  他晏阳生绝对不要那么活,哪怕是战死,也比苟活来得强。

  诚然这世上多的是人会选择苟活,可他偏生不要那么过!

  他就要用赤诚之心踏遍江湖,他的热血永不磨灭!

  司望北语气没什么波澜,却透着一丝坚定:“二位,莫要妄自菲薄。”

  亓官笑晚呆呆的看着晏阳生,好像第一次认识晏阳生这个人一样。

  怎么所有话他都能听明白,偏偏晏阳生组合在一起他就听不懂了?

  朋友?认真的吗?不是为了和他哥拉近关系胡说八道的吗?

  不是……搞笑呢吧?他没情丝诶!晏阳生不是知道的吗!正常人谁会真心拿没情丝的人当朋友啊!他这辈子都不知道什么叫感动什么叫感情好吗!

  哪个脑子正常的人会做这种无本买卖?

  真的是……笨蛋。

  祁苍深也懵,心底那丝隐秘的期待在此刻长成参天大树。

  原来真的有人愿意为了他豁出性命,不在意他这双眼睛,不在意他浑身晦气。

  前面二十几年岁月里缺失的东西,在这一刻被汹涌的填满。

  他突然想起来之前听过的一句话,有人说一生都过的很苦的人,该用多少甜才能掩盖那些苦涩。

  现在他明白了,只要一丝甜就足够了。

  一生都过的很苦的人,原来只需要一丝甜,就已经足够了。

  “这两货还发呆,气死我算了!”

  晏阳生抓紧时间又掏了几瓶丹药给扔给两人,看到越发逼近的七星厉鬼,深深吸了口气:“北哥。”

  司望北:“我在。”

  晏阳生嘴角泛起一丝笑:“我突然觉得双杰也挺好听的。”

  他永远明白他的少年是什么意思,司望北与晏阳生同时出剑,空气中只留下司望北的清冽柔和的声音。

  “好,一起上。”

  *

  楼袭月浑身染血,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丹田,抬手时手上一片血迹。

  这双生子确实难缠,太默契了,竟然耗了他这么久时间,还损了他元婴。

  不过也确实有趣,放在以前,他还没机会和这种有趣的家伙交手。

  只可惜不经杀。

  楼袭月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两具神魂俱灭的尸体,随手一剑,就将两人头颅割下。

  他弯腰捡起两颗人头,揪着散乱的头发,无所谓头颅碰撞,一起提溜起来。

  “这样的话,又可以打消一点司望北的怀疑吧?”楼袭月喃喃自语,脸上却不自觉浮现出一抹笑意:“司望北,别让我失望,你可是最像我的人。”

  突然,远处传来淡淡的四个分神期高手的威压。

  楼袭月啧了一声,表情看不出情绪,提着两颗人头慢慢往那处走。

  他所走过的地方,鲜血蔓延一路。

  对于他丹田处的伤口,他似乎一无所觉。

  大抵是习惯了这种程度的伤,根本懒得处理。

  *

  “不要——”

  轩辕傲雪歇斯底里的嘶吼,然而她却无法靠近初景纯一点。

  周齐鲜血淋漓的手上握着一颗鲜活的心脏,那心脏还在微微跳动,似乎还在主人的胸腔里一样。

  当心脏离开身体的那一瞬间,初景纯的脖子无力歪下。

  他的脸朝向轩辕傲雪。

  人在死的时候,意识不是突然消失的。

  他还能看到轩辕傲雪的脸。

  那么漂亮明艳的一张脸,此时全是泪水。

  他无声的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最后的视觉也消失,灵魂沉寂于黑暗。

  他想说的话是:别哭。

  但他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这就是玲珑心?和普通心脏也没什么区别嘛。”周齐有些疑惑的评价,随后他拿着玲珑心故意在轩辕傲雪面前晃了一下:“好看吗?初屿的心脏。”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轩辕傲雪此时如同一个神志不清的疯婆子,全然不见少女的傲骨与风采。

  她反复癫狂的重复这句话,双眼全是红血丝,豆大的泪水连城串滑落,在她满是血污的脸上冲刷出一片白皙,但她却丝毫意识不到自己在哭,只是无意义的重复这句话。

  周齐觉得轩辕傲雪这样子有趣极了,他一脚将初景纯尚未冰凉的尸体踹向轩辕傲雪。

  尸体距离轩辕傲雪只有不到一寸(一寸≈3.3cm)的距离。

  轩辕傲雪剧烈疯狂挣扎,十指在地上抠出深深地抓痕,抓痕遍布血迹,好像没有死的活人被关在棺材里,那活人被生生憋死之前用力的在棺材板上留下的抓痕。

  可无论她怎么挣扎,她都无法触碰到初景纯一丝一毫。

  分明他就在她眼前啊……可他就在她眼前啊……

  轩辕傲雪崩溃了,嘴里几乎是无意识的呢喃:“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周齐和几人欣赏着这一幕,周齐取出一个盒子将玲珑心放进去,盒子能让玲珑心保持鲜活。

  他慢慢将玲珑心收入须弥戒里,居高临下的看着轩辕傲雪的惨状:“这么惨,真是让人感觉愉……”

  周齐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不可置信的垂眸看向自己的胸口。

  一把剑贯穿了他的胸膛,剑锋的血滴滴答答的滴落在地上。

  他化成灰都认识这把剑。

  御星。

  【二更咯~老规矩开始打劫咯~芜湖~爱大家~】

  第一百七十二章 初屿的尸体怎么处理?

  楼袭月拔出剑,周齐的身子软软倒下,他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弱。

  那四个人不敢置信的看着楼袭月,脚踩在轩辕傲雪身上的那个修士下意识的喊楼袭月:“楼使……”

  可当他对上楼袭月眸子的时候,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轩辕傲雪也看到了楼袭月,她悲鸣的哭喊:“大师兄,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瞥了一眼地上的轩辕傲雪,楼袭月给踩着轩辕傲雪的那人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刻会意,将轩辕傲雪打晕过去。

  “楼使者,您这是做什么?”那人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地上的周齐,视线不自觉看向楼袭月手中双生子的人头。

  他当然知道双生子的身份,可楼袭月却杀了他们,他一时拿不准这是什么情况。

  楼袭月淡淡道:“没死,带走吧。”

  他并不解释,越过周齐走向轩辕傲雪。

  在看到初景纯死不瞑目的尸体时,楼袭月脚步顿了一瞬,随后又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弯腰将轩辕傲雪打横抱了起来,头也不回的朝晏阳生他们所在的小院走去。

  他与轩辕傲雪走过的路,蜿蜒着两人的鲜血,分不清那到底是谁的血。

  “楼使者!”那人没忍住再叫楼袭月,似乎很不满意楼袭月这么做。

  楼袭月脚步停下,微微侧头却并没看那人:“不想死就滚。”

  “可你这么做,我们要怎么跟主人交代?”

  “如实交代。”

  说罢,楼袭月再次迈开步子,缓缓离开。

  那人浑身一颤,不敢再说话,只能眼睁睁看着楼袭月将轩辕傲雪抱走。

  “现在怎么办?”另一个人看着初景纯的尸体,又看了看半死不活的周齐,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还能怎么办,把周使者和玲珑心带走。”那人有些烦躁,想踹一脚初景纯的尸体。

  但他不知想到了什么,脚悬在半空中一瞬,暗骂一句又收回脚,走过去将周齐捞起扛在肩上,捡起装玲珑心的盒子,轻车熟路的离开。

  *

  崔屹带着几个心腹高手和一条黑狗,快速穿梭在城主府内。

  黑狗带路,加速狂奔,很快抵达晏阳生所在的院子外。

  “这不是丽姨娘的院子么?”崔屹腹诽,同时感受到整个院子被一个奇妙的阵法所包裹,心中浮现出一股不妙的想法。

  就在此时,崔屹的心腹敏锐的察觉到有人靠近,当即召出武器看向来人:“谁?!”

  楼袭月抱着轩辕傲雪的身影缓缓出现,崔屹见状大惊失色:“你们怎么会这样?我弟弟呢?”

  “少城主对府内之事,还需多关注才是。”楼袭月走到崔屹面前,视线落在紧闭的院门上:“在里面。”

  崔屹顾不上楼袭月和轩辕傲雪为什么会这样,连忙吩咐心腹破阵。

  这阵法十分繁复,崔屹带来的人里没有阵法高手,最后是几个人暴力摧毁的这个阵法。

  当阵法破碎的那一刻,小院木门瞬间被一个黑影撞击破碎。

  崔屹一眼认出那人是谁,目眦尽裂的飞身上去接住:“笑晚!”

  竟然是亓官笑晚被人从里面直接打飞了出来!

  亓官笑晚甚至没来得及抬眸看一眼崔屹,便直愣愣的昏死过去,气息微弱的可怕。

  “把里面的贼人都给我活捉!”崔屹双目通红,愤怒的吩咐心腹。

  他要将那些伤害他弟弟的人全都活捉,用世上最残忍的刑罚折磨他们!

  心腹们冲进院子,只看到七个鬼魅一般的身影钻进七芒星阵法中。

  一个诡道好手立即闪身上前,一击飞镖凌厉射出。

  然而却来不及,七芒星阵法结束,淡紫色光芒消失在空中,那枚飞镖也射了个空。

  “别追……”

  几个心腹本想循着阵法的踪迹抓人,却猛地听到一声虚弱无比的声音。

  他们齐刷刷回头,发现晏阳生浑身是血的抱着司望北,另一只手死死地按住地上的祁苍深。

  仔细看去,晏阳生的两只手分别按在两人的伤口上,他拼命用灵力试图给两人止血,但他体内的灵力此时已经山穷水尽,哪怕他再努力,他的指缝里都流淌出汩汩的血液。

  崔屹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见到崔屹,晏阳生似乎最后一口气都松懈下来。

  昏迷过去的最后一刻,晏阳生几乎是无意识的说:“救他们。”

  “请药修来疗伤!”崔屹怒吼。

  一时间,那几个心腹着急忙慌的将人带走,去请药修来为众人疗伤。

  直到第二天黎明,少城主宫殿里的兵荒马乱才算渐渐停歇。

  见药修从殿内出来,在殿外守了一夜的崔屹立刻上前:“我弟弟怎么了?”

  “二少爷此番全身骨头被打碎,内脏与经脉也尽数破损。”药修如实交代。

  闻言,崔屹脸色惨白,差点没能站稳,还好心腹及时扶住他,才没让他失态。

  崔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救活了么?”

  药修点头:“若是在下没看错,二少爷修的是体修中的不死之身。此番二少爷有惊无险的度过,康复之后修为定能再上一层楼。”

  听到这话,崔屹才松了口气。

  他又不求亓官笑晚修为多高深,只求亓官笑晚能好好活着。

  “其他人呢?”崔屹这才想起来还有晏阳生他们。

  药修道:“我三位师兄在救治他们。”

  他说着,剩下几个药修也从殿内出来,见到崔屹对他行了一礼,如是对崔屹汇报情况。

  “那位姓楼的道友元婴受损,已无大碍,只是最好半年内莫要动用灵力。”

  “那两位少年剑修,其中一人身上有两道致命伤,但好在救治及时,命保住了。另一位灵力消耗过度,经脉枯竭,断了几根骨头,修养几个月便也无事。”

  “那位阵法师和女修,伤势颇重,得卧床一月,再好生修养半年。”

  崔屹点头,让心腹送几位药修离开。

  他走进殿内,殿内还有浓厚的血腥味。

  众人都还没醒,只有楼袭月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殿内把玩一块玉珏。

  崔屹刚想开口,就听到楼袭月问:“他们大抵还得昏睡几日,初屿的尸体怎么处理?”

  【一更】

  第一百七十三章 楼袭月诚不欺他

  “已经命人收尸了,用冰棺停放在地下室。”崔屹下意识的回答楼袭月的问题,回答完才意识到自己才是少城主,又默默挺直了腰杆。

  崔屹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城主府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纰漏?竟然出现这么多邪魔歪道,还都是高阶修士!

  楼袭月没看崔屹,不咸不淡道:“少城主不妨问问城主。”

  “你什么意思?”崔屹声音里都透露着紧张,好像无法接受这个猜测,他几乎控制不住情绪的大吼:“你在胡说什么!”

  然而楼袭月没有回答,只是眉眼柔和的看着手中玉珏。

  沉默让崔屹越发恐惧,他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

  可不想又有什么用,那些思绪还不是无法控制的在他大脑中蔓延。

  整个城主府的防御系统都在他父亲手里捏着,城主府里凭空出现这么多高阶修士,没理由那些护卫一个也发现不了!

  昨晚他从他的少城主宫殿前往丽姨娘的小院,整个过程中没有碰到一队巡逻的人马,这本身就透露着浓浓的古怪。

  就在崔屹快疯了的时候,他的一个心腹跑了进来。

  “少城主,城主召见您。”

  崔屹心中惊虑,那心腹又满脸担忧的说道:“城主似乎心情不好,少城主您快过去吧。”

  最后看了楼袭月一眼,崔屹发现楼袭月没什么别的话要对他说,只得离开。

  去城主宫殿的一路上,崔屹都在不断的安慰自己。

  或许父亲只是受了奸人蒙蔽,或许是那奸人太过狡猾,又或许父亲根本就不知道此事。

  可当他真的站在城主宫殿外的时候,他却不敢走进去。

  “进来。”

  宫殿里传来崔格的声音,崔屹不得不进入宫殿。

  崔格正坐在棋盘前,似乎刚自己和自己下完一局棋,慢条斯理的收着棋子。

  “儿子见过父亲。”崔屹对崔格行礼。

  “父子俩,没必要这么客气,过来陪你爹我下棋。”崔格面对崔屹大多数时候都很好脾气。

  但他现在虽然说着慈爱的话,语气里却听不出半点慈爱。

  崔屹坐到崔格对面,拿起一颗白子,犹豫不定,最后还是落在棋盘上。

  崔格不紧不慢的落子,父子俩下了几十子后,崔屹下棋的速度越来越慢,举棋不定很久,不知下一子该落到何处。

  “怎么,有心事?”崔格问。

  思来想去,崔屹还是没忍住直接问:“父亲,昨夜……”

  他话还没说完,崔格就打断了他:“屹儿,马上就要变天了。”

  “父亲?”崔屹不可置信的看向崔格,手中那一枚棋子啪的掉落,不偏不倚的落下位置,将整个白子陷入死局之中。

  “为父所做之事,不过是行个方便。日后彻底改换日月星辰之时,我们崔家才有活路。”崔格道。

  不过是几个无关紧要的小辈性命,与整个崔家的荣辱兴衰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崔屹猛地站了起来:“父亲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那些人是魔修!他们是妖魔道!”

  “他们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人要看得清局势。”崔格微微抬头,与自己最器重的亲儿子对视,眼中尽是身为父亲的威严与压迫感。

  他们崔家,世代将妖魔道首领燕相思的宫殿视作圣地,本就不在意什么所谓正邪之分。

  世道是正派当家做主,那崔家就可以是正派。

  世道是妖魔横行恶人当道,那崔家也可以是邪派。

  “所以从一开始,为我宴请宾客就是假,父亲不过是想借着这一场宴会,将那几个少年留在城主府,又撤了东南角的防御,让他们被妖魔道的人诛杀是吗?”

  崔屹痛苦万分,双手紧紧撑着桌面,不然他怕他随时会倒下。

  他那么欢欣鼓舞期待着的一场宴会,竟然从头到尾都是父亲的一场算计。

  崔屹怒吼:“那父亲有将我当做亲儿子吗?有真心疼爱过我吗?父亲你分明知道笑晚也在,你却舍弃了他!你口口声声说为了崔家,可死了的那个人是朔方阁亲传弟子,他死在我们城主府,朔方阁问责起来又当如何!”

  一连串的问题,诉说着崔屹的悲愤。

  崔格冷静的回答崔屹的每一个问题。

  “朔方阁不会问责。”

  因为朔方阁内部已经彻底被渗透,他们没有机会来问责。就算有,也能轻易打发了去。随便杀几个守卫,说守卫玩忽职守便是。

  “你与亓官笑晚不一样,你是为父亲手教导出来的。多年来让那些庶子与你争,不过是为了让你更加警醒上进。”

  有一个问题崔格没有直面回答,但却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

  至于亓官笑晚的死活,他并不在意。

  似乎是觉得自己这样很是无情,崔格又补充道:“他也是崔家子弟,为崔家献身是他应该做的。若他真死了,为父定用嫡长子的礼仪为他下葬。”

  “父亲!”崔屹崩溃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笑晚也是您亲儿子,您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儿子质问老子,哪个老子都不会爽。

  崔格面带愠怒,声音也不自觉的拔高:“一个生来就没有情丝没有感情的儿子,谁爱要谁要!”

  崔屹懵了:“你说什么?笑晚怎么可能没情丝?”

  “你仔细算算从古至今那些生来便没情丝的人,哪个不是弑父杀兄?哪个不是铁石心肠?一个连基本感情都没有的怪物,连无情道都排斥的怪物,我能养他到如今,已经是我身为人父最大的良心!”

  当崔格咆哮完,整个大殿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父子俩缓缓转头,看到殿外站着的那道身影,一时间,三人都陷入沉默。

  亓官笑晚是被楼袭月硬生生掐醒的。

  他醒来发现自己的骨头都被接上了,但整个人还是跟破风箱一样,一动就漏气儿。

  然而楼袭月却重复了两遍让他来他父亲这里。

  他寻思能让楼袭月说两遍的话,一定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所以他忍着浑身剧痛,三步一咳血的走到这里。

  现在看来,还真是了不得的事。

  楼袭月诚不欺他。

  【二更咯】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一夜白头

  “笑晚,不是你听到的那样……”

  崔屹下意识的想冲向亓官笑晚,却在转身时,宽大的袖子不小心扫落了整盘棋。

  黑白的棋子嘈嘈切切的落在地上,崔屹脚步停住,看着满地的棋子,恍然觉得自己和亓官笑晚就是这些散落的棋子。

  崔格不自觉的偏移眼神,没有直视亓官笑晚。

  “不用解释,反正你们都知道了,我没有情丝,不会难过。”亓官笑晚站在殿门口,遥遥看着父兄。

  没了平时夸张的表情,亓官笑晚并未刻意板脸,却浑身散发着冷淡的气息。

  亓官笑晚平静无波的问:“父亲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崔格:“什么时候知道重要吗?”

  “也是,不重要。”亓官笑晚突兀的笑了笑:“反正已经撕破脸,就不用再跟你装父慈子孝的戏码了吧?等几天他们能下地了,我们就离开这里。按理来说,我们之间存在血缘关系,免费住几日房子不打紧吧?”

  崔格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也没说出话来。

  见状,亓官笑晚漫不经心的朝两人挥了挥手:“告辞。”

  “笑晚!”崔屹慌张的喊亓官笑晚,亓官笑晚却没有回头。

  原本微微抬起的手缓缓放下,崔屹敛眸沉默许久,最后蹲下身子,一颗一颗的捡地上的棋子。

  棋子有些散落在很远的地方,本可以用灵力全部捡起来,崔屹却跟魔怔了一样,用手一颗又一颗的缓慢捡起。

  “够了,别捡了!”崔格心中烦躁不堪,见崔屹这模样,不禁怒道。

  崔屹没停止动作,将最后几颗棋子也捡起来。

  黑白的棋子被他捧在一起放进了全是黑棋的棋盅里,那为数不多的白色棋子看起来十分突兀。

  “父亲,儿子告退。”崔屹朝崔格行了一礼离开。

  青年原本挺拔的脊背,似乎在这一刻被压弯了许多。

  他离开的背影,十分萧条落寞。

  *

  亓官笑晚跟游魂一样慢吞吞的回了少城主殿,看到楼袭月无所事事的把玩玉珏,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多亏我没情丝,不然得哭着回来。”亓官笑晚走到楼袭月面前,幽怨道:“你故意的是吧?”

  楼袭月不置可否的挑眉,没有回答。

  “真搞不懂你。”亓官笑晚嘟囔一句,拖着残躯回床上躺着。

  他躺了一会,又觉察到不对劲,他爬起来仔细盯着几张床上的人数了数,扭头问楼袭月:“初景纯呢?”

  楼袭月:“死了。”

  亓官笑晚面无表情的哈哈大笑:“哈哈哈,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对上楼袭月古井无波的眸子,亓官笑晚的唇角一点点抿成一条直线:“尸体在哪?”

  “地下室。”

  亓官笑晚看向轩辕傲雪,她脸色惨白的躺在床上,就连昏迷的时候也满脸痛苦,似乎是梦到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

  “她知道了?”亓官笑晚问。

  “她看到了。”楼袭月像个无情的问答机器,亓官笑晚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

  亓官笑晚没忍住骂了句脏话:“周齐杀的?”

  楼袭月微微点头,亓官笑晚强撑着身体爬起来,又三步一吐血的往地下室走去。

  死都死了,总归要见人最后一面的。

  看着亓官笑晚的背影,楼袭月摩挲着玉珏眼睛微微眯起,喃喃自语:“七情尽断之人,情丝还能再生吗?”

  一路走到地下室,亓官笑晚一眼就看到摆放在正中间的冰棺。

  冰棺里,初景纯胸口那个大窟窿十分渗人。他的眼睛已经被人合上,只是表情还维持着死时候的模样。

  亓官笑晚站在冰棺前看了很久,心底不知为何,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烦躁来。

  大殿里父兄说的话历历在目,初景纯的尸体就在眼前。

  他甚至还能想起初景纯活蹦乱跳叫他亓官道友的样子,同时从小到大与父兄相处的画面也不受控制的跳出来。

  呼吸越来越不顺,亓官笑晚兀的吐出一大口血来。

  他扶着冰棺弯腰吐血,一只手突然伸过来,递给他一张手帕。

  亓官笑晚抬眸看了崔屹一眼,接过帕子,淡淡喊了声:“兄长。”

  “笑晚,父亲他……”

  不等崔屹说完,亓官笑晚就重新站直了,一改以往面对崔屹的态度,冷着脸道:“何必为他开脱,也不必宽慰于我。兄长你大概不清楚,我没有情绪,你们说任何话,做任何事,对我而言都无所谓。”

  崔屹眼神痛苦的看着亓官笑晚:“不,笑晚你不是那样的。修无情道之人,拔了情丝都能再生。就算你一开始没情丝,这么多年也有机会长出来的。”

  “兄长,无情道是大爱之道,并非真正绝情。我生来便是无情之人,择道时无情道无比排斥我,因为不论是什么情,我都感知不到。”

  亓官笑晚道:“从前不希望自己成为异类,处处模仿旁人。若是让兄长因此误会我与你手足情深,倒是我的不是。”

  “不……不是这样的……”崔屹的精神快要崩溃。

  为什么一天之内,他最敬爱的父亲和最疼爱的弟弟全都变了模样?

  前面几十年的生活难道都是虚假的吗?那这世上到底还有什么事是真的?

  崔屹想不通,只能不断的告诉自己不是这样的,可对上亓官笑晚冷淡的眼睛时,崔屹终究没忍住狼狈逃离。

  看着崔屹的背影消失在地下室,亓官笑晚猛地一拳砸在冰棺上。

  他缓缓扭头看向初景纯的尸体,轻声道:“你倒是一了百了的死了,活着的人该怎么办。我都不敢想,他们那些笨蛋醒过来,要怎么面对你死了这件事。”

  在地下室待了很久,直到天黑亓官笑晚才离开地下室。

  第二天,伤势较轻的晏阳生醒来。

  第三天,司望北也醒了过来。

  第三天晚上,祁苍深也醒了过来。

  可轩辕傲雪一直没醒。

  “这都快十天了,轩辕一直不醒,老初的丧事也没法办。”

  晏阳生愁眉苦脸的站在床边,看着一头白发的轩辕傲雪。

  五天前,他们一觉醒来,发现轩辕傲雪一夜白头。

  可五天过去,轩辕傲雪却迟迟没有醒来的迹象。

  【一更】

  第一百七十五章 无所谓,我又没情丝

  “她这样,怕是不愿意醒。”

  祁苍深靠在床边,说话还有点漏气儿。这段时间他们好生调养,但身体恢复的却很慢。

  大家从鬼门关走了一遭,醒来得知初景纯没了,谁心里都不好受。

  而最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的,肯定是轩辕傲雪。

  他早就提醒过了,轩辕傲雪姻缘不好。

  但好像也没什么用,该爱上的人还是会爱上,该分离的结局还是会分开。

  命运这种事,真的很好笑。不能抗拒,也不能推翻,每个人都行走在固定的轨迹上,而妄图改变命运,本身也就是命运的一环。

  他算是看开了。

  “什么意思?你是说轩辕一直醒不过来,是她不愿意醒?”晏阳生扯了扯嘴角但笑不出来,只能重新将视线落到轩辕傲雪身上:“你又不是那种喜欢逃避的人,何必这样。”

  司望北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无声的握住晏阳生的手。

  看了眼司望北,晏阳生闷闷的将脸埋进司望北的胸口:“北哥。”

  “让她再休息几天。”司望北轻声道。

  晏阳生嗯了一声,和司望北带着祁苍深走出宫殿。

  今天阳光很好,是决胜之都冬天很少看到的灿烂阳光。

  决胜之都的冬天都是阴沉沉的,时常伴随着大风,几个月的冬天很少能见到太阳。

  冬天的太阳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亓官笑晚见几人出来,招呼几人过来喝茶:“她还没醒呢?我刚学着泡的茶,你们来试试。”

  祁苍深走过去坐下,端起茶喝了一口:“不错,很符合你没心没肺的人设。”

  所有人都在为轩辕傲雪担心,亓官笑晚还能学泡茶。

  “大师兄呢?”晏阳生没看到楼袭月,不由问道。

  亓官笑晚耸耸肩:“我还能管得了他?”

  “也是,大师兄要去哪儿,想干什么,跟谁交代也不会跟你交代。”晏阳生拉着司望北坐下,端了杯茶给司望北,自己才捧着另一杯茶慢条斯理的品尝起来。

  “说的他会跟你交代似得。”亓官笑晚呛声道。

  晏阳生咂吧了下嘴:“手艺有待进步。”

  眼看亓官笑晚叉腰想站起来骂人,晏阳生抢先一步堵住了他的话头:“你最近怎么回事说说呗?”

  亓官笑晚不自在的撇开视线:“我能怎么回事?”

  “大家一醒,你就迫不及待的让我们搬回你的院子住。你哥那么心疼你,却都没拦着你。”

  晏阳生本来寻思给亓官笑晚一点时间,结果都好几天了,亓官笑晚也没任何想跟他们坦白的想法,他只好自己问了。

  “也没什么。”亓官笑晚说完,就看到晏阳生脸臭起来,举起双手投降:“我说我说,摆臭脸给谁看,服了你了。”

  听完亓官笑晚的事,晏阳生又举起茶杯喝了一口:“其实你茶泡的还行。”

  祁苍深撇了撇嘴:“安慰的有点过于生硬了。”

  “无所谓,我又没情丝。”亓官笑晚看起来是真的不伤心,他甚至用看笨蛋的眼神看他们三个。

  “朔方阁那边还没回信吗?”祁苍深问晏阳生。

  晏阳生:“回了,说是他们会找崔家问个明白,老初的后事拜托我们处理。”

  祁苍深眉头紧皱:“朔方阁没病吧?他们养大的嫡传弟子客死他乡,朔方阁不派人来接,让我们处理后事?初景纯师父呢?他师父也同意这么做吗?”

  “大概初道友已经被朔方阁放弃了。”司望北淡淡道。

  其实这事大家心里隐约都明白,但谁也不愿意真的点破。司望北一贯理智冷静,由他来点破也没什么不好。

  “朔方阁还会单独再派人来加入这次任务吗?”亓官笑晚问。

  “没消息,但听我师父的意思,应该不会。”

  晏阳生前几天就用传送符召唤了顾行知,将乾坤镜碎片给了顾行知。现在他们几人用的药,都还是顾行知给的。

  那天他与司望北和顾行知聊了很多,听师父的意思,朔方阁现在内部彻底乱了,有人揭竿而起杀了朔方阁的院长,朔方阁几个大长老各自为营,都对院长的位置虎视眈眈。

  如今初景纯的师父自顾不暇,又哪有什么心思来管一个已死之人。

  再者说,寻宝一事在朔方阁里,只有朔方阁院长知道。如今院长已死,其余人本就不知道这事,何谈再派人来?

  而且朔方阁现在乱成这样,柳重山这些知情人,肯定也不愿意将寻宝一事告知朔方阁。

  亓官笑晚不由皱眉:“这都是些什么破事儿。”

  “破事儿还不止这些,我现在怀疑周齐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老初。”晏阳生道。

  按照亓官笑晚刚才的说法,崔格和妖魔道有染,崔格大抵还知道阴灵和黑旗的一些事,并且已经双方达成了一些合作。

  这样一来,崔格重用周齐就说的通,妖魔道的人熟悉城主府的地形也说得通。

  但这样就还有一个疑点,周齐既然已经知道他们才是真正的寻宝小队,在几乎可以说是自己人的城主府里,周齐为什么不直接将他们一网打尽?而是只杀了初景纯?

  司望北道:“初道友身上有他们需要的东西,同时他们不希望我们现在死。”

  “初景纯心脏没了,他们要初景纯的心脏干什么?”亓官笑晚不解。

  祁苍深也道:“为什么不希望我们死,是想借我们的手集齐乾坤镜碎片?”

  晏阳生:“可乾坤镜碎片是直接送到我们院长手里的。”

  天下谁人不知柳重山是举世无双的君子?寻宝一事也是由柳重山挑头。

  若是柳重山当真与黑旗有关联,那柳重山就不该召开那场会议,集齐四大学院的人共同寻宝。

  在这一层逻辑上,柳重山肯定没问题。

  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

  四人同时抬眸,一个想法在他们脑中同时浮现。

  黑旗想要到时候直接从柳重山手里拿到乾坤镜碎片。

  “对啊,朔方阁已经乱了,剩下三大学院还会远吗?”

  就连反应一直没几人快的亓官笑晚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一更】

  第一百七十六章 轩辕,你醒了?

  四人面面相觑之时,楼袭月从外面回来。

  晏阳生朝楼袭月挥了挥手:“大师兄,来喝茶。”

  楼袭月走向众人,拿起桌上一盏茶喝了一口又放下,客观且公正:“很一般。”

  “娘的……”亓官笑晚没忍住骂出声,但碍于打不过楼袭月,只能硬生生忍下这口恶气。

  “大师兄刚才去哪儿了?”晏阳生的眸子里透着三个字:傻白甜。

  楼袭月清楚,晏阳生每次摆出这一套来,都是想从他嘴里套点消息或者要点好处。

  他不知道自己给了晏阳生什么错觉,让晏阳生觉得他吃这一套。

  但确实看起来很有趣。

  “随便走了走。”楼袭月道。

  晏阳生悠长的哦了一声:“好吧,大师兄说什么都好,反正我们都相信大师兄。”

  跟他在这儿阴阳怪气?楼袭月似笑非笑的看了晏阳生一眼:“这个答案不满意?”

  “不敢。”晏阳生缩了缩脖子,扭脸朝司望北笑了一下:“北哥你说是吧,我胆子可小了。”

  司望北点头,温声道:“对。”

  楼袭月:……

  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一个赛过一个。

  “对了大师兄,听说轩辕是你抱回来的。”晏阳生突然提起这个话题。

  “是。”楼袭月道。

  晏阳生问:“大师兄带她回来的时候,看到周齐了吗?”

  楼袭月:“没有。”

  “好吧。”晏阳生伸了个懒腰站起来,然后牵起司望北的手:“北哥,天气这么好,咱们也出去走一走。”

  司望北自然不会拒绝晏阳生,两人离开小院后,祁苍深也默默地离开,他不是很想和楼袭月待在一起。

  至于亓官笑晚,他一看人都走光了,捂着脸嘤嘤嘤假哭起来:“好难过,我需要回房间哭一会。”

  说着,亓官笑晚也飞快的离开,把院子留给楼袭月一个人。

  冬日阳光下,窄窄的一方小院里,只剩下一个伶仃的人影。

  *

  奇迹之地。

  “百晓生卷三日后便可在奇迹之地也发售。”

  易永宁跟手下人交代完,手下人离开后,他挺直的腰杆顿时垮下来,整个人有气无力的靠在椅子上。

  “太累了,每天这么装逼也很累。”易永宁感觉自己的精气神全都消耗在每天装高深莫测上了。

  屏风后缓缓走出一道身影,夏白衣给易永宁捏了捏肩,不由啧了一声:“你这肩有够硬的。”

  “太累了没办法。”易永宁舒服的眯起眼睛:“对,就这儿,你用点力。”

  夏白衣没好气的给易永宁肩上来了一下:“真拿我当小厮使唤了?”

  易永宁立马站起身朝夏白衣行礼:“哎哟,弟子对夏长老不敬,还请夏长老责罚。”

  “滚!”夏白衣一听到‘夏长老’三个字就头皮发麻:“说正事,这边你忙的差不多,是不是要去决胜之都了?”

  “是啊,正好老晏他们应该还在决胜之都,杀过去给他们一个惊喜。”易永宁突然回过味来:“怎么,听夏长老这意思,你是要回南明院了?”

  夏白衣点头:“最近绝世楼那边死伤太严重,药修长老忙不过来,院长急召我回去帮忙。”

  “绝世楼的师兄弟都是人中龙凤,就算如今魔修活动越发频繁,他们也不该死伤如此严重才是。”易永宁不由拧眉。

  “不清楚,朔方阁乱了,说不定下一个就是南明院。你们都不在南明院,说不定是好事。”夏白衣故作轻松:“也不一定,可能等你们回来,院长已经查清楚叛徒是谁了。”

  易永宁点点头:“我会努力找到叛徒线索的。”

  他现在所做之事,构筑起一个前所未有的情报网,就是为了将六洲的情报全部串联起来,找出哪些人是霍乱的源头。

  现在他已经调查到一个叫黑旗的组织,这个组织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千年前,黑旗这个组织就已经建立了。

  这一千年来,黑旗的势力越来越大,已经到了无孔不入的地步。

  他隐约知道黑旗是一个隐藏在阴暗处的庞然大物,却始终搞不清楚这到底是一个多么恐怖的组织。

  他还需要更长的时间去摸索,在不惊动黑旗的情况下去搜集情报。

  或许再给他一些时间,他就能真正了解这个组织。

  可他不知道,自己的速度能不能赶上变化的速度。

  现在魔修越来越多,隐隐已经有了直接和正道叫板的趋势,六洲各地都在加强对魔修的防范与抓捕,可仍旧有无数魔修冒头。

  易永宁不敢细想,只能埋头将自己的势力一点点扩大,希望自己能追得上命运的风。

  “那我走咯。”夏白衣道。

  “这么快?我送你。”易永宁正色起来,随手拿了件狐裘披在身上,便打算出门送夏白衣。

  夏白衣却拦住易永宁:“不必送,你维持好你高冷幕后老板的形象吧。”

  这段时间他已经摸清楚了易永宁的人设,人前,易永宁就是杀人不眨眼的心狠手辣形象,手底下一大批人怕他怕的要死。

  人后……还是那副咸鱼样子。

  易永宁还想再说点什么,夏白衣却已经推门而出,步入了风雪之中。

  直到夏白衣的背影彻底消失,易永宁才脱下身上的狐裘搭在架子上。

  看了看空荡荡的房子,易永宁拿起腰间的香囊闻了闻,里头全是药材的味道,和夏白衣身上的味道很像。

  这是夏白衣给他做的香囊,里面放的都是一些有益于他身体康复的药材。

  “又剩我自己了。”易永宁苦涩的笑笑:“也罢,大家都有自己的事做。”

  易永宁懒散的坐回自己椅子上,视线看着门外的风雪,口中无意识的喃喃:“好想回南明院卖小报啊……”

  *

  决胜之都,城主府。

  白天分明是个艳阳天,到了晚上却飘飘扬扬的下起了鹅毛大雪。

  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的工夫,整座城主府银装素裹,亓官笑晚的小院也裹上一层白色。

  晏阳生坐在门槛上,看着这飘飘扬扬的大雪发呆。

  现在大家身体都没完全康复,不能修炼,也不方便乱跑,其实挺无聊的。

  一道红色的身影从房内走出,越过晏阳生。

  “嗯?”晏阳生迷茫的抬头,看到那抹红色,惊喜的站了起来:“轩辕,你醒了?!”

  【二更】

  第一百七十七章 我寄人间雪满头

  轩辕傲雪雪白的长发散落在脸颊两侧,她似乎才发现晏阳生坐在门槛上,微微偏头,对晏阳生露出一抹灿烂的笑:“早啊。”

  “早……嗯?”晏阳生猛地反应过来,指着漆黑的还在飘雪的天空:“这天都黑了!”

  “我这不是刚睡醒吗?”轩辕傲雪笑道。

  晏阳生猛地站起来,紧张的拉过轩辕傲雪:“不是,轩辕你别吓我。”

  昏睡十日不见醒来,突然醒过来还对他笑的这么开心,轩辕傲雪不会是疯了吧?她不是亲眼看到初景纯的死状吗?

  “我怎么了?”轩辕傲雪歪头,看起来十分困惑,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腔:“这恢复的不是挺好的吗?”

  晏阳生见轩辕傲雪的神情不似作假,他整个人都懵了:“你……”

  不该是这个反应才对吧?

  “诶?轩辕醒了?”亓官笑晚听到屋外有动静,打开门一看发现轩辕傲雪醒了,推门而出,朝两人走来。

  轩辕傲雪笑着对亓官笑晚挥了挥手:“早啊。”

  亓官笑晚的脚步顿在原地,他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看着轩辕傲雪,脖子僵硬的转了转,看向晏阳生:“她疯了?”

  “没有啊。”轩辕傲雪笑眯眯道。

  “你还记得初景纯死了吗?”亓官笑晚不愧是没情丝的人,直接戳破窗户纸来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轩辕傲雪点头:“记得。”

  这下亓官笑晚和晏阳生的表情都跟吃了屎一样,两人看着情绪轻松的轩辕傲雪,都不太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没事。”轩辕傲雪轻轻拨开晏阳生拉着自己的手,一袭红衣走进雪色之中。

  天地银白,唯独这抹红绚烂。

  她抬头看着飘飘扬扬落下的雪花,抬起雪白的素手接住一些雪。

  雪落在她掌心上,很快就被火灵根修士比常人更高些的体温融化。

  轩辕傲雪脸上没有悲伤的神情,好像只是单纯的在欣赏这一场雪景。

  “晏阳生,下雪了。”

  “嗯,下雪了。”晏阳生轻声回应,看着轩辕傲雪的背影,心中说不出的酸涩。

  他在脑海中设想了无数次轩辕傲雪醒来后,他该如何安慰她,又该如何将发生的事告诉她。

  可现在看来,他那些设想什么用都没有。

  亓官笑晚走到晏阳生身边,两人并肩而立,视线同样落在轩辕傲雪身上:“我没情丝,我不懂,你懂吗?”

  “我也不懂。”晏阳生诚实道。

  只是他看着漫天大雪里的红衣少女,脑海中总是浮现一句诗。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是不是初景纯也知道今夜轩辕傲雪会醒,才给这天地间添加了一场没由来的风雪?

  *

  初景纯的丧礼一切从简,毕竟是在崔家的地盘,他们也不好做的太过张扬。

  尸体最后是火化的,那把火还是轩辕傲雪亲手点燃的。

  一个人走过这一路,到头来只剩下一抔灰。

  晏阳生用坛子将初景纯的骨灰装了起来,又用一个小小的香囊,将一小撮骨灰放在其中,一并交给轩辕傲雪。

  骨灰坛被轩辕傲雪收起,那装着骨灰的小香囊,被轩辕傲雪用红绳串着挂在胸口。

  大抵那是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自从轩辕傲雪醒来后,她和以前没什么区别,甚至更喜欢笑了一些,从头到尾,哪怕是初景纯火化的时候,都没落下一滴眼泪。

  倒是祁苍深偷偷的抹了好几次眼泪。

  此间事了,他们也打算离开决胜之都。

  临走那天,亓官笑晚站在城主府门口看了很久,但始终没有人从里面走出来。

  “走吧。”亓官笑晚突然开口。

  晏阳生抿唇道:“不再等等吗?”

  或许再等一会,崔屹就会出来了呢?到底是亲兄弟。

  亓官笑晚十分突兀的笑了笑:“我又没等谁,就是想看一眼这个地方。”

  “死鸭子嘴硬。”祁苍深嘟囔一声。

  他声音不算小,自然被亓官笑晚听到。亓官笑晚扑上来勒住祁苍深的脖子,勒的祁苍深直翻白眼。

  “你才死鸭子,你乌鸦嘴!”

  “是啊是啊,花蝴蝶和死鸭子是两个品种你满意了吗!”

  两个人打闹着走出去十几步远,两人默契的同时回头看向余下的几人:“还不走吗?”

  晏阳生和司望北对视一眼,两人拉住手走去:“来啦!”

  今日风雪未停,六人在风雪中离开。

  来时七人艳阳高照,去时六人大雪纷飞。

  *

  他们的下一站是流放之地。

  流放之地的地理位置特殊,只能通过奇迹之地才能前往。所以他们想要去流放之地,就必须先去奇迹之地。

  众人伤势没有痊愈就离开了决胜之都,这一路上行进很慢,一边疗伤一边前进。

  足足走了四个月,众人才抵达奇迹之地。

  奇迹之地共五城,最大的是通明城。

  晏阳生几人刚进通明城的城门口,几个穿着破烂但看起来很是干净的小乞丐就围了上来。

  “各位仙子仙尊,来几份儿百晓生卷吗?”

  几个小乞丐睁着亮晶晶的眸子看着几人,腰间都别着一个小箩筐,小箩筐里装着零散的卷轴,看起来已经卖了很多,只剩下这么点。

  “百晓生卷?”晏阳生没听过这玩意,好奇的问价格:“多少钱一份,给我一份看看。”

  “一块下品灵石。”小乞丐笑意吟吟的双手递给晏阳生一份百晓生卷:“承仙尊惠顾!”

  晏阳生笑着看向司望北:“这小孩儿嘴挺甜啊北哥。”

  司望北会意,取出一块中品灵石递给小乞丐:“多的你们几人分。”

  小乞丐们欢呼一声,齐刷刷对司望北和晏阳生鞠了个躬,又跑开去做别人的生意。

  打开百晓生卷,晏阳生不由嘶了一声:“这百晓生卷的排版和内容,我怎么觉得似曾相识呢?”

  轩辕傲雪拿过百晓生卷一瞧,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不易永宁的惯用手法吗?”

  “合着老易的单线任务是换个地方卖小报?”晏阳生很想高呼一声老易牛逼,但碍于他们还在城门口只能作罢。

  楼袭月道:“有什么需要采买的抓紧时间,明日要去渡口。”

  此番去流放之地,很可能几年都回不来。

  【一更】

  第一百七十八章 想怎么亲怎么亲

  流放之地十分凶险,从奇迹之地的渡口出发,在海上漂浮半年,才能抵达流放之地。

  那片海被称为死亡之海,任何飞行物不得通过,想离开流放之地或者想前往流放之地,都只有坐船一条路。

  并且整座流放之地被奇怪的磁场包裹,任何传送类阵法都无法在流放之地使用。

  最要命的是,万年前残存的妖魔道,大多数都藏于流放之地。

  现在的流放之地,全部都是魔修,和一些穷凶极恶被流放的修士。

  晏阳生他们已经做好十年不归的准备,采购了许多东西,每个人的须弥戒都塞的满满当当。

  买完他们发现一件事——没钱了。

  “去流放之地的话,应该用不了多少钱吧?”晏阳生不太确定的问众人。

  亓官笑晚满脸想死的表情:“你知道的,我现在浑身上下就只剩三块中品灵石了。”

  轩辕傲雪沉吟道:“你知道的,我和家里闹掰了。”

  她拢共就带了那么多钱,从南明院用到现在,身上的钱不比亓官笑晚多。

  祁苍深采用了和前面两人一样的句式:“你知道的,我从小就被爹娘赶走家门,日子一直紧巴巴。”

  “大师兄?”晏阳生满眼期待的看着楼袭月。

  高贵冷艳的大师兄,取出自己的钱袋子往桌上一倒,什么也没倒出来。

  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的看向司望北,晏阳生星星眼:“北哥,你还有钱的对吧?”

  司望北抿了抿唇,第一次众人从他脸上看见窘迫的神情。

  “都没钱,明天我们拿什么坐船?”轩辕傲雪直接给了亓官笑晚一脚:“叫你别买这么多,你非要什么东西都买!”

  亓官笑晚无辜至极:“花钱最多的不是晏阳生吗?他把司望北的钱都花完了!”

  众人幽怨的目光集中在晏阳生身上,晏阳生尴尬的一笑:“相信我,我可以搞到钱。”

  说完,晏阳生掏出易永宁的通讯符注入灵力。

  不多时,易永宁的声音传来:“怎么了?”

  晏阳生哀嚎:“老易,江湖救急!”

  众人纷纷流露出鄙视的神情,合着晏阳生说能搞到钱,就是去薅易永宁的羊毛?

  易永宁闻言顿时严肃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我想要点钱。”晏阳生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讨好。

  “要多少?”

  “随便整个十万上品灵石吧。”

  易永宁:“……”

  晏阳生没听到易永宁的声音,疑惑的问道:“喂?老易你还在听吗?这通讯符也没断啊,坏了?老易你还在吗老易?”

  “不在,死了。”易永宁的语调没有一丝起伏,冷的像寒冬腊月的天。

  晏阳生悲痛的哭诉:“我们要去流放之地,现在六个人凑一块都凑不出船票钱,你大发慈悲救救我们吧!”

  易永宁有些错愕:“你们在奇迹之地?”

  “是啊。”

  “算了,还想见你们一面,结果错开了。”易永宁的语气十分肉疼:“通明城南三巷,有一户挂着易宅的房子,你们去找管家,我安排他给你们准备灵石。”

  晏阳生顿时欢呼起来:“谢谢老易!老易天下第一好!南明院有你了不起!符阵双修第一人!”

  易永宁听的头皮发麻,这些夸人的词儿晏阳生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滚啊!”易永宁怒骂一声,啪的中断通讯符。

  将通讯符收好,晏阳生喜滋滋的叉腰:“我就说我能搞到钱吧!”

  轩辕傲雪面无表情的竖起大拇指:“论不要脸还是你强。”

  这哪儿是搞钱,这不是哭着喊着跪求易永宁给钱吗?得亏易永宁人不在这里,要是易永宁本人在,晏阳生恐怕直接动手当强盗抢钱。

  众人按照易永宁给的地址找上门去,管家已经准备好了灵石。

  不过没有十万,易永宁给晏阳生打了个骨折,只给他准备了一万上品灵石,以及一些散碎银子和下品灵石。

  对于晏阳生他们来说,现在有钱就很不错了,不能够挑三拣四。

  于是他们顺便搬走了一些易永宁放在宅子里的宝贝,这些东西一看就很贵,说不定能以防不时之需。

  他们将不能挑三拣四贯彻到了极致。

  最后是易永宁的管家哭着把他们撵走的。

  第二天,他们前往渡口。

  去往流放之地的渡口上只有一艘船,这艘船破败的很,一看就是用了上百年的老船。

  船长是一个叫庄善良的修士,一百多岁,只有心动期的修为。要是再无法突破,他也就只有十来年好活。

  或许因为修为低,加上寿命即将走到终点,庄善良看起来十分苍老,和普通人七十岁一样,头发花白,背有些佝偻。

  这艘船没有固定的开船时间,人满了就开船。

  晏阳生几人的运气不错,他们在船上等了两天人就满了。

  船上的厢房很少,众人想出钱买几间厢房都买不到,最后只买到一间厢房。

  不过船上环境差,多得是人挤在甲板上,他们能有一间厢房已经算得上舒适了。

  在船上不知待了多少天,众人不是修炼就是修炼,不分白天黑夜。

  晏阳生灵力运行完一周天,睁眼发现大家都在打坐,他走到窗边,轻手轻脚的打开窗。

  透过窗户,晏阳生看到甲板上满是疲惫的人群。

  这些人里大多都是逃犯,走投无路只能选择前往流放之地讨生活。这里面还夹杂了好几个低阶魔修,不过这是前往流放之地的船,有魔修也不稀奇。

  “在看什么?”

  司望北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晏阳生回头,发现大家都还在打坐,只有他和司望北起来了。

  “没什么,开窗呼吸新鲜空气。”晏阳生又看了一眼,确定大家都在打坐,踮起脚尖在司望北脸颊上亲了一口。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做,反正看到北哥就突然想亲。

  大概这就是谈恋爱的感觉?

  反正北哥是他的人,想怎么亲怎么亲。

  司望北眸色暗了暗,伸手搂住少年的腰往自己怀里带,少年顺从的靠过去,双手紧紧搂住司望北。

  两人的距离近的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一声咳嗽猛地打断两人暧昧的氛围。

  亓官笑晚似乎觉得一声咳嗽不太够,又接连咳嗽了好几声:“咳咳咳!咳咳!”

  【二更】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不是说了不准打脸吗

  打坐的众人被亓官笑晚这惊天动地的咳嗽声打扰,纷纷睁眼不悦的看向亓官笑晚。

  亓官笑晚眨了眨眼,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无辜:“我说我被口水呛到了你们信吗?”

  “动手吧。”轩辕傲雪面无表情的站起来,摩拳擦掌的靠近亓官笑晚。

  记仇的晏阳生扑上去一起暴揍亓官笑晚,一时间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亓官笑晚的惨叫。

  打累了的祁苍深走到一旁休息,看到楼袭月和司望北端坐在那,不由叹气:“怎么每次都不加入我们?”

  楼袭月语气淡然,却透露出一丝诚恳:“会打死。”

  “你们这般修行就好。”司望北淡淡道。

  晏阳生也打累了,走过来跟祁苍深击掌换班:“我也打累了,休息会,换你去继续打。”

  祁苍深认命的继续上去对亓官笑晚拳打脚踢。

  被打的嗷嗷叫的亓官笑晚哀嚎:“怎么还带换班的!一起打啊你们!靠!轩辕傲雪你真的下死手是吧!”

  “不死之身全靠打出来,你不挨我们的打,以后你就得挨别人的打!”轩辕傲雪语速很快,似乎怕耽误自己打亓官笑晚。

  大概还有小半年到流放之地,他们除了楼袭月和司望北之外的所有人,都是金丹修为。

  不采取一点特殊办法,恐怕等他们到流放之地还到不了元婴期。

  亓官笑晚的不死之身经历过上次进阶了,卡在金丹期巅峰不上不下,现在他们为了让亓官笑晚进阶,有空就要揍亓官笑晚,打的他们都累了。

  但他们打亓官笑晚自己也会有收获,毕竟这货自带反甲,他们打多重,自己就有多疼。

  打人者与被打者共同进步。

  乒乒乓乓的打了很久,三人才累的瘫在地上。

  “实在打不动了。”晏阳生大喘气,打亓官笑晚是个技术活,得控制好灵力,打重了自己会受伤,打轻了又打不动亓官笑晚。

  连续打了花蝴蝶一个多月,晏阳生感觉自己对灵力的控制都比以前精准许多。

  鼻青脸肿的亓官笑晚捂着脸龇牙咧嘴:“不是说了不准打脸吗?你们刚才谁又打我脸了!”

  三人纷纷吹起口哨来,没人回答亓官笑晚的话。

  开玩笑,打的兴起,谁注意到有没有打脸?

  亓官笑晚哭丧着脸:“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早知道修不死之身会每天挨打,他也要去当剑修!拿把拉风的剑,每天都是翩翩公子!哪像现在每天都是猪头!

  功夫不负有心人,大家还没到流放之地,亓官笑晚生生被几人打进阶了。

  好在这艘船的船长庄善良有经验,在船上早早的备好了防御雷劫的阵法,没让亓官笑晚的雷劫把船给劈散架。

  这半年的海上之旅,根据晏阳生不完全统计,船上四五百号人,渡劫的有十三个。

  船只抵达流放之地时,庄善良黑着一张脸把晏阳生几人赶下船。

  “滚!下次别坐老子的船!”

  庄善良就没遇到过一房间的奇葩,半年把他的房间打烂了八次,四个金丹期全渡劫到了元婴期。

  要不是他的防御阵法抗造,他这艘船都没了!

  晏阳生嬉皮笑脸的给庄善良挥手再见:“等我们回去还坐你的船!”

  “来这里还想回去,好笑。”庄善良冷笑一声,扭头不搭理晏阳生。

  流放之地,一百个正道修士来这里,能回去的人有一个就不错了。

  其余五洲不论怎么样,起码还有秩序存在。而流放之地,拳头就是秩序。谁的拳头硬,谁就是秩序的缔造者。

  可一整个流放之地的亡命之徒和魔修,谁又会真的服气一个人?

  拳头硬?总有比你拳头更硬的。

  抱团的人多?总有更多的人抱团取代你们。

  晏阳生几人跟着人群往码头的大门走,这整个港口都被高高的围墙给遮挡起来,整片区域有阵法阻拦,禁止御剑飞行,所以出路只有一条。

  他们越走发现前面越拥挤,最后人挤人根本出不去。

  “他奶奶的大不了老子不出去了!一百上品灵石一个人,什么玩意!”

  一个中年修士骂骂咧咧的从最前面逆着人流往后走,晏阳生见状连忙笑着上去拦住他。

  “这位道友,前面什么情况?”

  那个中年修士看了晏阳生一眼,察觉到晏阳生年纪轻轻就是个元婴修士,心中不爽还是停下来回晏阳生的话:“有人堵门,不给钱不让出去,一群想钱想疯了的杂种。”

  他们这些亡命之徒,要是有钱还会来这鬼地方?多雇几个高手贴身保护自己不就行了?

  晏阳生立马跟着中年修士骂了起来:“太畜生了!道友你刚才说一百上品灵石一个人,他们凭什么敢收这么贵?咱们人这么多,直接并肩子冲出去不行吗?”

  “收钱的那个就是个融合期小丫头,但她旁边站着四个合体期大能,还有几十个元婴期的打手。冲出去?拿什么冲?”中年修士说着又开始骂起来,最后愤愤的吐了口口水,一边骂一边往没人的地方走。

  “你们也听到了,咱们怎么说,交钱还是?”晏阳生问众人。

  司望北道:“再观望一会。”

  这收费设置的太不合理,那群人显然不是第一次收买路钱,不该不清楚从船上下来的人大多都没钱。

  如果他们直接给钱,恐怕会被所有人发现他们是冤大头。

  轩辕傲雪指了指人群里的一对夫妻,小声道:“那两人是我们隔壁厢房的。”

  船上的厢房一百上品灵石一间,那对夫妻出得起厢房钱,肯定也出得起买路钱。但那对夫妻却没有交钱,还在人群中观望。

  “看来大家想法都是一样的,那我们再看看。”晏阳生说道。

  果不其然,人群的骚动持续了大概三四个时辰,有七八个在船上住厢房的人没熬住,交钱走了。

  彼时晏阳生他们已经挤到了最前面,他明显感觉到那七八个人在交钱的时候,人群投射的目光里带着好不遮掩的贪婪。

  并且他注意到,那些交钱离开的人走后不久,就有人悄悄跟了上去。

  【三更】

  第一百八十章 快停了你清洁术的神通吧!

  大门被四个合体期修士堵住,他们后面放了一张桌子,桌子后坐着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少女。

  少女的打扮有些非主流,浑身都是黑色和紫色两种色调,甚至口脂都是紫色的,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姐是在道上混的’气息。

  这也侧面反应出少女是有些地位在身上的。

  在工艺落后的修真界,用紫色来染色是很昂贵的。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一般不会用紫色的衣物饰品。

  她生的好看,奇奇怪怪的妆容也掩不住她的绝色。

  晏阳生不得不承认,要不是每天对着轩辕傲雪这张明艳张扬的脸免疫了,他看到这个女孩子一定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少女看了眼已经黑透的天,给旁边的一个元婴期修士使了个眼色,那修士立马上前卑躬屈膝的扶着少女站起来。

  走到大门前,少女从须弥戒中拿出了一个扩音法器。

  晏阳生差点被这个扩音法器闪瞎眼,谁家好人会在扩音法器上镶嵌这么多闪闪亮亮的宝石啊?是不是太花里胡哨了点?这个扩音器都价值好几百上品灵石吧!这么有钱还出来干抢劫的勾当?!

  “来,安静,听本小姐说。”

  少女懒洋洋的开口,语气里全是倨傲,她显然看不起被她属下堵在里面的人们。

  人群一时间并没安静下来,少女不悦的啧了一声,下一刻,距离她最近的还在说话的人便已经身首异处。

  这一情况让众人顿时鸦雀无声,少女很满意,又继续说话。

  “本小姐是暗影的大小姐,姓桑,单名一个念字,你们可以叫我桑大小姐。”

  “你们看起来都是第一次到流放之地,不太清楚我们暗影的势力。整个流放之地,除了黑旗,还有三大势力,我们暗影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各位最好规矩点,别让本小姐难做。”

  “本来按规矩大家都得交买路钱才能进流放之地,但我们暗影的人都心地善良,不忍让大家一直把时间耗在这里,所以本小姐给诸位另一个选择。”

  “若是自愿加入我们暗影,可以免除买路钱。”

  桑念说着,突然笑起来:“这可是划算买卖,不会有人不同意吧?”

  众人一片沉默,心里都各有盘算。

  这什么破暗影的人,把他们堵在这里这么久,非要他们交一百上品灵石的买路钱。

  现在转口又不要买路钱,让他们加入暗影。

  要真按照这位大小姐所说,暗影是流放之地的三大势力之一,他们加入暗影便算是有了靠山,不会被随便什么阿猫阿狗欺负到头上。

  可这么一来,不就是纯纯天上掉馅儿饼吗?

  流放之地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会给他们这种免费的午餐吃?

  桑念并不理会众人的想法,自顾自道:“想通的人呢,就排好队过来登记姓名,再服下暗影的蛊虫即可。”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都变了。

  果然!这天下哪有什么免费的午餐!这女人是想用蛊虫控制他们!

  要是他们真种下蛊虫,这辈子就都得任由这女人使唤,这和当奴才有什么区别!

  人群顿时炸开锅,桑念并不理会,又走到桌子后坐着,玩味的看着群情激奋的众人。

  晏阳生凑近司望北,小声道:“北哥,给钱通行要被他们宰,不给钱就得种蛊加入他们。咱们现在这是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

  刚到流放之地,就来这么一出,不愧是流放之地。

  “再等等,莫做出头鸟。”司望北见周围的人情绪激动,又将少年往自己怀里拢了拢,避免被旁人撞到。

  现在这个情况,不论是上去交钱,还是上去答应加入暗影,都是出头鸟,会被所有人记住。

  他们不能引起太多人的关注。

  晏阳生靠司望北靠的太近,鼻间全是司望北身上特有的清冽冷香。

  他看司望北被挤了好几下,有些担忧道:“北哥,不然还是我抱你吧?我没洁癖,被撞几下没事。”

  那些人一看就脏兮兮的,连个清洁术都不舍得给自己用,生怕浪费了一丁点灵力似得。

  北哥被那些人撞几下,北哥还不得抓狂疯啊?

  “没事。”司望北嘴上说没事,实际上他每被撞一下,都会忍无可忍的施个清洁术。

  最后亓官笑晚实在看不下去,用力一挤,挤到司望北身后:“快停了你清洁术的神通吧!”

  司望北点头致谢:“多谢,劳烦离在下稍微远一些。”

  就算是亓官笑晚,他也不习惯靠这么近。

  亓官笑晚:???

  大哥你要不要听听看你说的是人话吗?我好心帮你,你还这么嫌弃我是吧!

  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努力往后靠了点,亓官笑晚把口嫌体正直表演到了极致。

  人群闹了很久都没人愿意第一个去当奴才,大家身上都是背了人命,或者有仇家,不得已才来流放之地。

  人人身上都有傲骨,谁也不愿意在这儿折了。

  桑念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见没人肯出来,也不急,就只是看戏。

  她的时间很多,可以慢慢陪这些人耗,就是不知道这些人的耐心有多少。

  干这种事就是得耐得住寂寞,桑念有个小习惯,每到这时候,她就格外喜欢观察这群人的表情和动作,然后猜谁会第一个站出来。

  要是猜对了,或者她猜的人在前十个站出来,她的心情就会很好。

  反之,她能烦一整天。

  桑念挨个扫过每个人的脸,突然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等等!为什么会有两个男修抱在一起啊!两个男的!男的啊!

  桑念震惊的忘了掩饰,死死地盯着晏阳生和司望北。

  下一刻,她看到了她此生不能理解的一幕。

  她看到司望北轻轻的亲了一下晏阳生的头发。

  什么玩意!男的!亲男的!

  要知道在流放之地,不论是女人还是女修,都是极其珍贵的生育资源。很多人为了抢夺生育权大打出手,每个人都在努力的想将自己的血脉传承下去。

  所以断袖这种事,在流放之地是很难看到的。

  桑念感觉自己好像打开了什么新世界的大门。

  【一更】

  第一百八十一章 我叫你男朋友,你会不会更开心

  桑念指着晏阳生和司望北,大声道:“你俩给我出来!”

  被点名的晏阳生困惑的看向周围,发现桑念的视线看的是他和司望北,有些迷茫的指了指自己,然后看到桑念重重点头。

  “啥情况啊?”晏阳生懵逼的看向司望北。

  “不清楚,小心行事。”司望北拉住晏阳生的手,给了轩辕傲雪几人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看到两个男人手拉手的走近自己,桑念的世界观越发崩塌。

  手拉手!

  两个男人!

  他们竟然手拉手啊!这是什么恐怖的事情!她都还没拉过男人的手!

  晏阳生发挥自己嘴甜的一贯优势:“大小姐,我们还没考虑好,你不会强人所难吧?”

  桑念的视线紧紧锁定晏阳生和司望北交叠的手,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这确实有点强人锁男。”

  “啊?”晏阳生表面懵逼,实则已经警戒起来。

  这个大小姐真的要对他们强人锁难!她该不会想强行他们服下蛊虫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可能得恶战了。

  桑念指着两人交叠的手:“你俩,这是在干什么?”

  晏阳生举起自己和司望北的手,一脸理所当然:“牵手啊,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太大了!桑念崩溃:“你们是男的啊!还是说你们谁女扮男装?”

  “我们是道侣。”晏阳生理不直气也壮,虽然现在他们还没结契,但结契那不是迟早的事吗?

  听到晏阳生毫不犹豫的说出他们二人是道侣的事,司望北微微错愕,反应过来后,唇角忍不住勾起,眉眼柔和的看着晏阳生的侧脸。

  虽然他们都服用了易容丹,现在大家都不是本来的面貌,可在司望北眼里,不论晏阳生是什么模样,都是他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看到司望北那深情的眼神,桑念浑身鸡皮疙瘩都瞬间冒起来。

  “你们两个都是男的,怎么能是道侣!你们又不能生孩子!”

  “人一定要生孩子吗?”晏阳生沉吟片刻:“如果我爹娘喜欢孩子,他们可以趁年轻再生几个。”

  桑念:???

  是这么论的吗?人不都应该有自己的血脉传承吗?爹娘的血脉是爹娘的血脉,自己的血脉是自己的血脉啊!

  “人当然应该生孩子啊!”桑念怒吼:“你们是从其余五洲来的正派修士吧,你们就这么不讲礼义廉耻吗?”

  晏阳生疑惑的歪头:“合着你们流放之地,比其他五洲还封建啊。”

  “你的意思是,你们这种情况,在其他五洲都是正常现象?”桑念震惊。

  “不是主流,但也不会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

  桑念目瞪口呆,原来流放之地外的地方,现在都这么开放了吗?

  合着只有他们流放之地还是这样吗?

  晏阳生感觉有些好笑:“大小姐你这么气势汹汹的叫我们出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是……不是,我是看你们年纪轻轻就是元婴期修士,很是了不起,想招揽你们。”桑念及时改口,心底暗暗庆幸,她差点就暴露自己无知了!

  至于招募什么的,无所谓,随口胡说吧。

  她的暗影,元婴期的人多如狗,多这几两个人不多,少这两个人不少。

  晏阳生试探着问:“那大小姐这么高看我们,还要给我们服用蛊虫吗?”

  “当然要啊,我想招揽你们,和你们需要服蛊虫,没有任何关系。”桑念道。

  晏阳生算是明白了,桑念这个人和他们都一样,人活着主打一个理不直气也壮。

  大小姐拿他们当稀奇玩意看,又嘴硬的很,非说要招揽他们。

  “大小姐,我有个不情之请,可以说吗?”晏阳生笑道。

  桑念感觉晏阳生有点意思:“你倒是会顺杆爬,你说吧,我考虑考虑。”

  晏阳生:“大小姐你给我们透个底儿,我们还得在这儿等多久?”

  这问题给桑念问笑了,她是气笑的:“你还真敢问,回去待着!”

  “得嘞,我们两口子走咯。”晏阳生跟桑念挥了挥手,拉着司望北往回走。

  司望北的嘴角现在比AK还难压。

  他的少年不仅说他们是道侣,还说他们是……两口子。

  凡人对爱人的称呼,他第一次觉得听起来这么悦耳。

  晏阳生一扭头就看到司望北在笑:“北哥你笑什么?”

  “我很开心你这么称呼我们。”司望北温声道,在表明心意的时候,他总是非常诚实。

  “那如果我叫你男朋友,你会不会更开心?”晏阳生问。

  司望北不解:“男朋友是什么意思?”

  晏阳生解释:“我们那里管谈恋爱的双方叫做男女朋友,但我俩都是男子,所以我们都是对方的男朋友。”

  “明白了,男朋友。”司望北语气温柔,尤其是在说道男朋友三个字的时候,格外缱绻。

  这三个字听的晏阳生浑身酥酥麻麻,本来是他想要逗北哥开心的,怎么反倒被北哥给撩了?

  晏阳生耳根子有些发红,小声的回了一句:“好的,男朋友。”

  小情侣偷偷摸摸的调情,一直用神识关注两人的桑念鸡皮疙瘩遍布全身。

  她以前只知道男女之间的情爱十分肉麻,谁能想到两个男人也能这么肉麻!

  两人回到轩辕傲雪他们身边,轩辕傲雪连忙问道:“她叫你们过去干什么?”

  那个桑念旁边有诸多高手,他们不敢贸然用神识去查探。

  “没什么,她没见过世面,我俩给她涨知识去了。”晏阳生道:“就是咱们可能还得再等等,搞不清楚那大小姐想干什么。”

  现在大多数人都不想服下蛊虫被人驱使,那大小姐看起来虽说是没见识了点,但也不至于是个傻子,她肯定猜得到现在的情况。

  所以她到底想要干什么,这件事还有待商榷。

  既然大小姐不肯直说,那他们就在这里熬时间。

  现在他们已经到了流放之地,别的什么都不多,就时间多,有的是时间陪这大小姐耗下去。

  【二更啦!终于非常努力的把今天的二更给写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她感觉晏阳生这伙人里就没正常人

  只是晏阳生他们没想到,这么一耗,就耗了半个月。

  有些内心不坚定的人实在熬不住,约摸有三四十人屈服,种下蛊虫为暗影卖命。

  因为在这里多熬一天都会增加严重的心理负担,他们本就是亡命徒,身上带的东西不多,唯恐暗影打算在这里耗上几个月,将他们拖到弹尽粮绝。

  甚至有最坏的情况,他们怕暗影的人到时候被他们惹急了,直接对他们开杀戒。

  与其如此,不如种下蛊虫,早些投诚,说不定还能被暗影高看一眼,以后的日子也好过些。

  更多的人选择找地方安营扎寨,反正码头够大。

  晏阳生他们也找了个地方安营扎寨,好在他们采购的东西够多,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完全不用担心耗时间,在这里跟桑念耗个一年半载也无所谓。

  正好还能抓紧时间继续修炼。

  不得不说,桑念身边那四个合体期高手,确实给了众人很大的压力。

  “我休息的差不多了,开始打?”轩辕傲雪打坐结束,看到亓官笑晚正好也结束,直接举起拳头。

  亓官笑晚看了眼还在打坐的几人,思考了下:“不然再等等他们?大家一起打效率比较高。”

  感觉花蝴蝶说的不无道理,轩辕傲雪决定等等晏阳生和祁苍深。

  两人很快运行完周天,三人开始日常对花蝴蝶的男女混搭,哐哐当当的声音传出去很远。

  每到这时候,都会有人悄悄围观。

  毕竟大多数人都没见过这种诡异的事,明明这群人是一伙的,还天天都可着一个人打。

  最离谱的是,打完了他们关系也没变差!

  这半个月里,起初亓官笑晚被打的时候,还有心思活络的人悄悄找到他,想要拉拢亓官笑晚。

  毕竟少年元婴期未来可期,拉拢一个少年天才对他们来说,是笔划算买卖。

  结果拉拢亓官笑晚的人反手被揍了,他让人家不要挑拨离间,他们关系好着呢。

  于是这么奇葩的一群人,成功吸引众人的注意。

  自然,桑念也被吸引注意。

  “大小姐,他们又开始打了。”一个合体期修士,一直用神识覆盖整片码头,将所有人的一言一行都覆盖在内。

  看到晏阳生他们开始动手,他连忙给桑念汇报。

  桑念摸出一个千里眼,透过千里眼,看到亓官笑晚被打的嗷嗷狂叫,表情逐渐扭曲。

  她感觉晏阳生这伙人里就没正常人。

  他们暗影的人无外乎是坏蛋,可这几个人好像是神经病!

  有了这个认知,桑念狠狠心动。

  拜托,几个神经病诶!要是收入暗影,她以后的日子肯定不会无聊!

  要是无聊了,就看他们几个打自己人。

  “再熬半个月。”桑念吩咐,她才不承认自己是想再看看,这群神经病是怎么每天殴打自己人的。

  “是,大小姐。对了,那些归顺我们,服用了蛊虫的截止到目前为止,共计三十七人。其中二十九人都是开光到心动期修为,六人金丹期修为,两人元婴期修为。”

  听完属下的汇报,桑念漫不经心道:“金丹期以下的,没什么天赋才能的人,拉去开矿。”

  流放之地上的修士多如狗,比普通人的数量多的多。像这种没什么前途的低阶修士,最好的去处就是拉去做苦力。

  尤其是现在这些人命都在她手里,想拿到每个月的解药,必须玩儿命给她干活。

  “金丹期以下有天赋才能的人,拉到死人营训练。”

  死人营,是暗影的一个培训组织,专门培养杀人技能。不过听名字也知道,这个培训组织,很容易死人就对了。

  “金丹期的那几个分给下面的人,带着抢地盘。元婴期的给我哥送过去。”

  桑念的权限也只到金丹期,超过金丹期的修士,除了她爹给她的这批人,她没有权力处理。

  属下领命下去安排。

  时间一晃又半个月,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选择归顺暗影。

  原本密密麻麻安营扎寨的码头,现在帐篷看起来少了一大半。

  桑念也不打算再耗了,一个月后的一天清晨,她拿着扩音法器对着码头说话:“都过来,本小姐有话要说。”

  “哟,这大小姐终于不耗了。”轩辕傲雪开始收拾东西,等会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万一乱了,她的这些帐篷可不能丢。

  晏阳生他们也是这么想的,于是一群人把帐篷直接收起来,赶在人群的末端去到大门口。

  看到人都聚齐,桑念笑道:“对大家的第一轮测试通过,恭喜大家。”

  什么测试?晏阳生和司望北对视一眼,显然聪明如司望北都没能理解桑念的意思。

  桑念继续道:“现在再给大家一个机会,现在归顺我们暗影的人,不用服蛊虫。”

  并且她会给这些人安排更好的去处。

  心性坚韧的人,才有可能成为暗影未来的核心人员。反之那些心态不行,随便熬一下就把命交出去的人,这辈子都只能当最下层打杂的。

  “你玩儿我们呢吧?”

  有个修士大哥实在没憋住,直接开喷。

  他们在这里耗这么久,就是为了听桑念放这屁?

  桑念不爽的看了那修士大哥一眼,下一刻,那个修士大哥就身首异处。

  众人纷纷散开,不想被血溅一身。

  桑念皮笑肉不笑:“我是很欣赏你们的脾性,但不代表你们可以对我不尊敬。”

  “这大小姐还真是把反派贯彻到底。”晏阳生小声嘟囔。

  好在这里的人都没什么良善之辈,要是这位大小姐随便就对普通人开杀戒,他还真不能保证自己能不能耐住性子不动手。

  桑念道:“给诸位一炷香的时间考虑,若是过后再不答应,我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她的意思很明显,这是最后通牒,要是这群人再不归顺暗影,她就要大开杀戒。

  此话一出,人群骚动。

  尤其是他们在目睹刚才那个修士大哥的死状后,他们都有些害怕下一个死的人是自己。

  晏阳生有些无语:“一炷香也就半小时,这么让人选,赶狗入穷巷,必遭反噬。”

  【一更】

  第一百八十三章 住手,不然刀了你们家大小姐!

  果不其然,有人迫于压力选择归顺,有人气急败坏抱团动手。

  “这小娘皮就是在玩儿我们,兄弟们一起上!”

  他们都是亡命徒,被逼急了,想法都是一致的。

  杀一个不亏,杀两个血赚!

  要是能把桑念给杀了,那就彻底值了!

  场面霎时乱起来,晏阳生等人混迹其中,楼袭月提醒:“那个短发合体期,一直在用神识监视我们。”

  “那我们这是动手还是不动手?”晏阳生搞不懂桑念在想什么,一直都让人盯着他们。

  怎么,他们脸上是有花儿吗?

  他们这几个人的修为,也就大师兄需要格外注意一下,北哥如今是出窍期,也算高阶修士,但还远远给合体期造不成威胁。

  所以桑念这么关注他们几个平平无奇的元婴期干什么?

  司望北道:“可以动手。”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才是桑念想要设置的第二道考核。

  她是真心想要把这里的人都给招揽,第一批服用蛊虫的人,下场必然不会很好。

  桑念真正想要的,应该是从这场厮杀中全身而退的人。

  所以这场厮杀只是前戏,他们在这场乱斗中活下来之后的事,才是重头戏。

  听司望北说完,轩辕傲雪就直接召出女帝:“你都说可以动手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是箭修,这段时间都无法好好施展开女帝修炼,现在正是好时候!

  要是这些混战的人知道,轩辕傲雪拿他们当试炼自己的工具人,肯定气的吐血。

  祁苍深暗戳戳的骂了一句:“我早就说了吧,一群对司望北无脑信任的家伙。”

  咋的!司望北说可以动手就动手吗!

  好!他也动手!

  祁苍深默默的加入信任司望北大军,他甚至脑子里有种不合时宜的想法。

  以后该不会发展成什么,信司望北得永生这种离谱的情况吧?

  晏阳生是冲在前面跑的最欢的。

  毕竟那可是他男朋友,他男朋友说可以动手诶,那他还不嘎嘎乱杀!

  他展现男友力的时候到了!

  场面混乱不堪,桑念拉过椅子坐下,还有属下给她捏肩,看起来优哉游哉,好像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咦,那女的是箭修?”桑念看到轩辕傲雪弓开如满月,箭去似流星,眼底闪过一丝惊艳。

  擅长远程攻击的女修很多,但箭修却很少见,大多远程攻击的女修都走法术系伤害,或者是阵法师一类的。

  这女修虽然相貌平平,但身上的气势竟然给她都带来一种压迫感。

  这是她熟悉的,上位者才有的独特压迫感。

  每天看轩辕傲雪狂揍亓官笑晚,那拳拳到肉的样子,桑念很难想象这是个箭修能做到的。

  桑念又看到晏阳生三人:“剑修……没劲,十个剑修十一个穷鬼……不对啊,剑修凭什么有道侣?剑修不都不解风情吗?这俩人为啥能这么腻歪?应该和他们另一个剑修一样没对象才对吧!”

  “我就说怎么成天挨打,合着是体修。这不是他最终形体吧?为啥不变身啊?”

  “那是个什么玩意?阵法师?他是在划水对吧?那么又小又没用的阵法,他来搞笑吗?”

  桑念看着祁苍深,表情十分扭曲。

  属下不由提醒:“大小姐似乎对他们几人太过关注。”

  废话,谁的第一注意力不会被神经病吸走呢?桑念腹诽。

  心里这么想,桑念却极其不满的看了一眼属下:“本小姐的事,轮不到你来置喙。”

  她话音刚落,一个硕大无比的囚天七杀阵从她脚底蔓延起。

  囚天七杀阵的范围,竟然将所有人囊括其中!

  祁苍深累的直擦汗,他一直苟住假装摸鱼,还要一边瞒过那个合体期的监视偷偷布阵,可把他给累死了。

  “牛逼啊老祁!”晏阳生从不吝啬自己对伙伴的夸奖,就是他的夸奖总是很接(没)地(文)气(化)罢了。

  一句牛逼,一句卧槽,一句你在狗叫什么,足够晏阳生行走江湖。

  “确实可以牛逼一下。”祁苍深也没忍住夸夸自己,这波操作确实很牛逼!换谁来他都要说自己牛逼!

  轩辕傲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占据了制高点,亓官笑晚挡在她身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阻止有人朝轩辕傲雪靠近。

  与此同时,囚天七杀阵爆发出强烈光芒。

  就是现在!

  轩辕傲雪周身灵力爆开,祭出最强杀招。

  君临天下!

  万箭齐发!

  “大师兄,看你的了!”晏阳生使唤楼袭月使唤的十分得心应手。

  楼袭月现在装都懒得装,甚至眼神都不屑于分给晏阳生,与司望北联手纠缠住那四个合体期。

  虽说他们二人对上四个合体期胜算不大,可要拖住一时半会,根本不是问题。

  桑念的那四个大将被拖住,心道不妙想要撤退,下一刻,一道少年的声音就从她背后响起。

  “你好啊,大小姐。”

  话音落下,不知周已经架在桑念的脖子上。

  至于围在桑念旁边的那两个元婴期属下,竟然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被晏阳生解决了!

  晏阳生挟持着桑念,对那四个合体期喊道:“住手,不然刀了你们家大小姐!”

  正在鏖战的四个合体期见状,霎时睚眦欲裂。

  虽说晏阳生对女孩子一般都很温柔,但该狠的时候他也特别狠。

  看那四个合体期不肯束手就擒,晏阳生手上微微用力,不知周凌厉的剑气便割破了桑念的脖子。

  鲜血如注。

  “现在可以住手了吗?”晏阳生还是那副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笑容,甚至眼底带着一丝得意。

  桑念快疯了,她不知道自己先该疯哪件事。

  分明这个少年也是元婴期,为什么可以秒杀她同为元婴期的手下!

  当然,如果桑念知道,晏阳生他们从头到尾都在越级打架的话,应该就没这么震惊了。

  桑念咬牙呵斥:“都住手!”

  她的命当然是最金贵!

  有了大小姐的发话,暗影的人纷纷束手就擒。

  桑念气的发疯,但她现在是人质,不能发疯,只能耐着脾气问:“我的人一直都在关注你们,你们到底什么时候商量的这一招?”

  【二更】

  第一百八十四章 狗男男!你们两个狗男男!

  “没商量过,这种事情还需要商量吗?”晏阳生十分困惑。

  桑念更崩溃,配合这么天衣无缝告诉她没商量过?这样她会忍不住怀疑她暗影的那些,只会听从指挥做事还不一定做得好的人,全都是废物!

  不过现在她再怎么想都不重要,她是人质。

  因为大小姐被生擒,暗影众人担心大小姐安危,不敢随便胡来,很快场面被控制住。

  大多数人见状趁乱逃跑离开码头,只有廖廖二三十人想看看怎么回事。

  仔细观察这些人都还算得上聪明人,实力也不太差,他们都关注起晏阳生几人。

  能够在绝对劣势的情况下完成对暗影的反制,这几人定不是寻常人,多留意总归是好事。

  万一晏阳生几人最后被暗影反杀,他们跟晏阳生几人保持一段距离,想逃跑还是不难。

  现场剩下一群人精,桑念脖子上火辣辣的疼,但锋利的不知周一直架在她脖子上,她一点动作都不敢有。

  “大小姐,你能不能回答我,你把我们都拦在这里到底想做什么?”晏阳生问。

  桑念咬死那个回答:“给我们暗影扩充人员。”

  晏阳生才不信:“只是想招揽人,没必要这么大费周折。”

  “你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桑念这副爱信不信的态度,似乎想要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更真实。

  “什么渣男回答?”晏阳生忍不住皱眉,这小姑娘年纪轻轻的怎么还学会渣男那一套了?

  桑念听不懂什么叫渣男,但明显感觉晏阳生不信她的回答,她干脆不说话。

  见她不说话,晏阳生又道:“不说拉倒,我要挟持你然后离开这里,配合一下我的工作行吗,大小姐?”

  “你真有病是吧?”桑念没忍住骂出口。

  这大哥是不是没搞清楚,她是被挟持的人质,她有权利拒绝配合工作吗?

  晏阳生笑嘻嘻道:“那我就默认你同意了。”

  她什么时候同意了?还有她能不同意吗?桑念气的七窍生烟,偏偏什么办法都没有。

  “大师兄,你断后,我们挟持人质先撤退。”晏阳生对楼袭月道。

  楼袭月淡淡瞥了晏阳生一眼,微微颔首,算是答应。

  晏阳生挟持着桑念,跟司望北他们一起离开。

  看到他们越走越远,暗影的人忍不住想冲上去。

  只是他们刚有所动作,楼袭月便挥剑斩出一道强大的剑气,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长长的深坑。

  楼袭月面带一丝得体的微笑,语气温和:“诸位,莫要让在下难办。”

  *

  一路跑出去很远,司望北确定没有暗影的人追上来,晏阳生才放下架在桑念脖子上的剑。

  此时桑念被捆仙绳捆的严严实实,就算没被用剑架着,她也没能力逃跑。

  “你们想要杀我灭口?”桑念心中升起一个不祥的预感。

  只要这些人不蠢,按理来说就该杀了她,免得她之后报仇。

  晏阳生猜到桑念心中的想法:“我们杀你不杀你,暗影都不会放过我们吧?”

  “你知道暗影不会放过你们就好。”桑念咬牙切齿,她堂堂暗影大小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

  今日之仇,不论她活着还是死了,暗影都会帮她报!

  “所以杀不杀你不重要。”晏阳生笑道,反正他们都用的易容丹,等会再换张脸不就行了?

  桑念狐疑道:“你的意思是,你们不杀我?”

  司望北拿出手帕,仔仔细细的给晏阳生擦拭手掌心,指头的每个缝隙都没放过。

  看到这一幕,桑念差点吐血身亡。

  如果她没看错,司望北擦的这只手,是晏阳生刚才一直抓着她的那只手!这臭男人嫌弃她!

  奇耻大辱!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一旁的轩辕傲雪显然习惯了司望北这近乎变态的占有欲,她还好心提醒道:“其实他右手也碰过大小姐。”

  “多谢。”司望北淡淡道,又仔仔细细的给晏阳生擦右手。

  他始终保持着君子风度,不论晏阳生和轩辕傲雪他们怎么玩耍打闹,或者有身体上的接触,他从来不会表现出过分的占有欲。

  他十分清楚,那是晏阳生的自由。

  他的少年拥有和朋友们打闹嬉戏的权利与自由。

  可是占有欲这种东西,不受人控制。

  哪怕司望北发自内心的尊重晏阳生的一切权利与自由,他心底还是会滋生出阴暗的嫉妒与挥之不去的烦躁。

  一面是他长此以往的价值观,尊重包容理解自己的爱人。

  一面是他克制不住的所有阴暗情绪。

  他总是被这两面疯狂拉扯,想给少年自由,又想囚禁他在自己的羽翼之中。

  第一次他试探着,在晏阳生与轩辕傲雪他们打闹之后,为晏阳生擦拭他碰过其他人的手,晏阳生没有丝毫不满与反抗,反而笑嘻嘻的让他擦干净点的之后,擦手就变成了他和晏阳生之间的保留项目。

  他清楚少年聪慧,少年并非看不出他这自私的占有欲,但少年愿意让渡一部分权利给他,满足他这一丝上不得台面的阴暗情绪。

  但这并不能让他彻底满足,因为人总是贪心不足,得到了一点甜头,就想要的更多。

  可他也清楚,若是索取更多,少年会落荒而逃。

  所以他只能不断克己复礼,在这些少年让渡给他的细节权利中,无声的把占有欲倾诉到极致。

  擦完手,晏阳生对亓官笑晚道:“把她打晕丢草里吧。”

  他刚擦干净手,再去打大小姐,又要被北哥抓着擦一遍手,这样划不来。

  桑念再也顾不上形象,嘶吼着怒骂:“本小姐生来高贵!你们这群贱民凭什么嫌弃本小姐!狗男男!你们两个狗男男!”

  “比我还吵,这还了得?”亓官笑晚干脆利落的一个手刀,直接劈晕桑念。

  见桑念软绵绵倒下,亓官笑晚充分发挥自己没情丝的优势,眼疾手快的一脚把桑念踹进半人高的草里。

  祁苍深嘴角抽了抽:“你这一脚下去,她得断两根肋骨。”

  亓官笑晚满不在意道:“都是修士,断两根肋骨而已,死不了。”

  【一更】

  第一百八十五章 那是哪位师兄?

  几人稍微等了一会,就看到楼袭月御剑而来。

  “快走,追兵来了。”

  众人不敢停留,快速离开此地。

  距离码头最近的一座城池叫魍魉城,说是城池也不太准确,这里没有明确的统治者,只有分据的各个势力。

  因为长此以往居住在这里的人多,逐渐形成的一个类似城邦的地方。

  受限于流放之地的地盘大小,魍魉城并不大,算起来也就比柳溪村大两倍。

  魍魉城的街道比较狭小,以至于看上去街上人很多。

  彼时众人都服用易容丹换了脸,又用秘法隐匿了自己本来的气息,丝毫不怕被暗影的人追上来。

  “先找个地方住下,摸清流放之地的地形和势力,再做计划寻找乾坤镜碎片,大家觉得怎么样?”晏阳生看到不远处有家客栈,问众人。

  亓官笑晚耸肩:“我没意见。”

  其余几人也没意见,便去了那家客栈入住。

  接下来一个月里,众人分头行动,大概理清楚流放之地现在的情况。

  黑旗的势力几乎渗透了整个流放之地,到处都能看到黑旗的人。

  如同桑念大小姐所说那样,流放之地除了黑旗,还有三大势力,分别是暗影,荆棘,十三斋。

  除此之外,还有数不清的小势力抱团。

  因为流放之地秩序太过混乱,这些大大小小的势力几乎每天都会上演火拼的情况,尤其是那些小势力,十分热衷于抢地盘。

  因为黑旗和三大势力已经将流放之地瓜分的差不多,剩下的地方都是一些犄角旮旯,他们想要混出头,只能不断的去抢别人的地盘。

  在流放之地,各种修真界明令禁止的一些药品随处可见,甚至这里还开设了许多青楼妓院,一些低阶女修被强制卖到青楼,供人双修。

  用晏阳生的话来说,这里就是修真界的三不管地带,又称修真界的金三角。

  一开始大家是住的客栈,但他们发现这里没人会长期住在客栈。

  为了掩人耳目,他们特地租赁了个小院子。

  又是一天天黑,众人前后从外头回来。

  “那些抢地盘的人都跟疯狗一样,我路过那里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那群人就要来打我。”

  亓官笑晚满脸写着晦气:“要不是我跑得快,这会还不一定能回来。”

  他不过就是去搜集点情报,倒霉催的碰到小势力火拼。

  祁苍深也有气无力道:“别说了,我今天路过青楼,单纯的路过,门口那几个香气扑鼻的女修,死活拉着我进去,吓得我拔腿就跑。”

  他这辈子没这么恐惧过女人,那些女修身上的脂粉气很重。但尽管如此,这些脂粉气都遮盖不住她们身上杂乱的男修气息。

  轩辕傲雪冷笑一声:“有几个人想绑我卖去青楼。”

  这是她这两个月来第四次被人盯上,哪怕她已经用易容丹将自己的相貌改的平平无奇,甚至可以说有点丑,还是被那些人盯上。

  那些人明知道她是个元婴期修士,还是贼心不死,寻思她修为高,卖到青楼与人双修,能更好的让那些男修采补。

  “那你们没我倒霉,我今天迎头撞上了桑念大小姐。”晏阳生道。

  那个桑念大小姐也真是记仇,这都找他们两个月了,一直没找到,一直不死心,成天带着人在流放之地到处乱逛,就是为了抓到他们。

  他都很疑惑,这位大小姐是不用修行吗?每天都把时间耗在他们身上,难怪二十来岁的单灵根还没到心动期。

  司望北关切道:“没事吧?”

  亓官笑晚吐槽:“肯定没事,有事他就回不来了。”

  平时司望北这么聪明,怎么一遇到晏阳生的事儿就智商离家出走?

  “没事,大小姐没认出我,我和她擦肩而过。”晏阳生道:“北哥你今天有什么发现吗?”

  “黑旗的人应该知道我们在流放之地,他们在暗中找人,看样子是在找我们。”司望北道。

  当周齐知道他们才是真正的寻宝人后,黑旗必然会彻底盯上他们。

  按照他们的行进过程推算,黑旗自然猜到他们现在身处流放之地。

  现在他们腹背受敌,不仅要躲避黑旗的秘密搜索,还要躲避暗影的追杀。

  亓官笑晚幽幽叹气:“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乾坤镜碎片一点消息都没有,就先被两拨地头蛇给盯上了。”

  “大家只能小心行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晏阳生道。

  不仅如此,由于流放之地的混乱,天黑之后,哪怕是修士都很少随意出门。

  这就导致他们的活动时间被压缩,只能白天的时候大家单独行动。

  楼袭月拿出一份流放之地的地图放在桌上,引来众人震惊。

  “大师兄,你这地图哪儿来的?”晏阳生好奇的问。

  流放之地这么乱,这里的地图很难得到,这基本上算是战略情报。

  这段时间他们想尽办法想找流放之地的地图,大家都没能找到。

  楼袭月没有回答:“看地图。”

  他还能上哪里找地图?自然是用白金使者的身份,找黑旗的人拿到的地图。

  见楼袭月不想说,晏阳生也聪明的不再去问,认真看起这份有些粗制滥造的地图。

  整座流放之地的人类活动聚集地有六处,魍魉城就是其中一处。

  其余没有人类活动聚集的地方,都是危险的沙漠地带。

  晏阳生思考片刻后道:“魍魉城距离风沙城最近,一天之内是可以跑来回的。我们明天可以去几个人到风沙城看看情况。”

  最后大家商议之后,决定由楼袭月,轩辕傲雪,祁苍深三人去风沙城。

  大家慢慢搜集情况,在夹缝中生存,不知不觉中,三年过去。

  *

  神之地,南明院,长域门。

  长域门的高山之上,雷云密集。

  许多长域门弟子都围在山脚,震惊的看着高山之巅渡劫的那位衣衫翩跹的少年郎。

  新来的弟子不认识那少年,困惑的问身边人:“那是哪位师兄?怎么从来没见过?还有他这雷劫,未免也太恐怖了!”

  【二更】

  第一百八十六章 天欲亡他,他便斩天!

  长域门的老弟子们自然认得出那是谁。

  “那可是我们南明院第一天才剑修,应无尘!”

  “他就是传说中修无情道被废,又转修同悲道的天才剑修师兄?”

  新入门弟子满脸震惊的看着山巅之上的少年,眼底尽是艳羡。

  到底是多风姿卓越的少年郎,才能在废道后不足五年的时间,以逆天之姿登上元婴期?

  许是天道也觉得少年太过逆天,乌云压顶,紫金雷劫。

  第一道雷电落下之时,少年一剑斩苍穹,强大的剑意将雷劫瞬间劈散,甚至生生将密布的乌云劈开一条晴朗的缝隙。

  那缝隙逐渐合拢,似乎被惹怒,又重重落下第二道雷劫。

  *

  崇明门。

  苏甜甜正在给童飞跃擦药,童飞跃疼的面部表情十分扭曲。

  “疼疼疼!甜甜师姐你下手轻点!”

  “我已经很轻了,谁让你跟方添源打架的?”苏甜甜没好气道:“平时见你俩关系还不错,怎么莫名其妙就打起来了?”

  童飞跃龇牙咧嘴,还不忘怒骂:“我拿他方添源当兄弟,他拿我当兄弟了吗?说好大家共同竞争木木师妹,他偷偷跟木木师妹搞一块去了还不告诉我!”

  木木师妹是晏阳生他们走后,通过南明院招生测试进入崇明门的一个小师妹。

  闻言,苏甜甜没忍住手上动作更重了些:“为了追求师妹动手,你现在倒是越发出息了!回头我就跟大师姐告状去!”

  而且这两人倒是好笑,都是修士,打起架来一点灵力不用,两个人都是拳拳到肉,现在两个人都成了大猪头!

  “诶别!”童飞跃急了,连忙哀求:“我的好甜甜师姐,大师姐如今正准备冲击金丹期,咱们就别拿这点小事去叨扰大师姐了。”

  见苏甜甜还是没打算让步,童飞跃舔着脸道:“这样,下次杜和师兄再来找你,我保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初轩辕傲雪可是交给他一个艰巨的任务,那就是杜和来找苏甜甜一次,他就要带人去套一次杜和的麻袋。

  这么多年过去,杜和除了闭关修炼的时候,风雨无阻每天都来崇明门找苏甜甜。

  就算天天被套麻袋,杜和也乐在其中。

  苏甜甜表情这才缓和了些:“这还差不多,不过你的这些事,等阳生师弟他们回来,我肯定是会告状的,你别以为就这么算了。”

  “知道啦,甜甜师姐最好了!”

  “轰隆——”

  童飞跃刚欢呼完,一道惊雷吓的他一哆嗦,他和苏甜甜都往窗外看去,发现长域门的一个山头有人在渡劫。

  他怎么看着那个山头越看越眼熟呢?

  正在童飞跃苦苦思考的时候,顾清欢急匆匆的跑进来,一身薄汗都没来得及管,显然是练剑练到一半跑过来的。

  “飞跃师弟,不染师弟出关正在渡劫,我们去看看。”

  顾清欢和童飞跃与应不染的关系,虽说比不上晏阳生与应不染亲近,但在四大学院大比时都与应不染是生死之交,如今应不染出关,自然免不得要去看一看。

  童飞跃大喜:“合着是他小子的元婴雷劫!”

  两人着急忙慌的去长域门,到时雷劫还未结束。

  这时候九门中爱看热闹的人聚集了不少,围观群众多了两个崇明门弟子并没惹人注意。

  倒是有人认出了顾清欢,对顾清欢行礼:“清欢师姐。”

  “师弟不必多礼,不染师弟的雷劫怎么还没结束?”顾清欢有些担忧,她方才来的路上虽没细数,但元婴期的三十六道雷劫应该早就够了,怎么雷劫还在继续?

  那位弟子也不明白:“不清楚,这都已经是是第四十道雷劫了。”

  童飞跃想起当初在小秘境里楼袭月渡劫的情况,小声对顾清欢道:“是不是应不染这小子,和大师兄一样,太逆天被天道针对了?”

  “很有可能。”顾清欢深吸一口气:“我们再等等。”

  第四十一道雷劫落下,英姿勃发的少年再次斩碎雷劫。

  第四十二道……

  又过了许久,第四十九道雷劫落下。

  这一道雷劫,声势比之前的所有雷劫都要浩大,仿佛是要毁天灭地,全然不像是元婴期的雷劫。

  “轰隆!”

  巨大的紫金雷电划破整片天空,雷霆万钧,悉数朝着山巅那少年劈下。

  少年的衣衫是法器,在经历四十八道雷劫之后,已经碎的不成样子,只能勉强蔽体。

  他白净的脸颊也染上黑色,看起来整个人十分狼狈。

  可唯独他的那双眸子十分明亮,比这炫目的雷电还要明亮。

  应不染举起剑,脸上尽是对雷劫轻蔑的笑意:“最后一道了是么?”

  他说过,要顶峰相见。

  所以怎么可能败给这什么狗屁天道雷劫!

  天欲亡他,他便斩天!

  少年的身体里似乎蕴藏着无穷无尽的力量,他腾空而起,重剑大道至简的一劈,与这最后一道雷劫硬碰硬。

  强大剑气与雷劫碰撞之时,滔天白光闪烁。

  山脚下看热闹的弟子们不由用宽大的袖子遮挡住眼睛。

  尘埃落定之时,他们缓缓放下袖子往山顶看去。

  空无一人。

  “应不染人呢?”童飞跃懵了,四下张望。

  不仅是他,所有人都在疑惑应不染去哪儿了,甚至有人怀疑应不染被那最后一道雷劫劈的魂飞魄散。

  突然,童飞跃的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

  “找我?”

  熟悉的声音让童飞跃和顾清欢同时回头,两人正要叫出声的时候,应不染用食指抵住嘴唇,面带惊恐的发出一声:“嘘!”

  现在这么多人在找他,要是他们发现他已经在人群里,不得冲上来把他淹了!

  顾清欢瞬间明白过来,顺手捂住童飞跃的嘴:“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没能叫出声的童飞跃:???

  所以他也没叫啊?为什么大师姐捂他嘴?这样看起来他真的很傻诶!

  虽然他确实看起来也不太聪明……

  三人悄摸的溜走,就近去了应不染的小院。

  “进来坐吧,这几年我都不在这,有些脏乱,别介意。”应不染推门而入。

  顾清欢和童飞跃看清一尘不染的小院后,满脸懵逼。

  他管这叫脏乱?

  【一更】

  第一百八十七章 感觉我和大师姐总是被剩下来

  应不染看清后也愣了一瞬,很快就反应过来:“应该是大师兄特地安排了人替我打扫。”

  “啊?大师兄当初也没回来就走了,什么时候安排的?”童飞跃更疑惑了,他怎么感觉自己好像漏掉了很多事?

  意识到自己说多了,应不染干脆也不瞒着:“我与大师兄日后会是道侣。”

  童飞跃下意识的开口:“那恭喜啊。”

  不是……啥?

  说完,童飞跃脑子才反应过来,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你刚才说什么?你和大师兄是什么玩意?!”

  道侣?什么道侣?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连一贯淡定的顾清欢,也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幸好她一把拉住童飞跃的胳膊,才没让自己出洋相。

  她就是来慰问关怀一下出关的师弟,怎么突然就有这么大一个八卦?还是应不染追着喂到她嘴里?

  “我与大师兄心意相通,日后会是道侣。”应不染又重复了一遍。

  确定自己没听错,童飞跃五官扭曲的看向顾清欢:“大师姐,我俩是在一起做梦吗?”

  顾清欢微微摇头:“大概……有情人之间的事,确实是你我这种人不太理解的。”

  他们这些单身人士,大概可能应该也许完全不懂小情侣的事……吧?

  应不染给足两人时间,让两人慢慢消化,自己去换了身衣服,整整齐齐的出现,还顺便给两人泡了壶茶,大家坐下慢慢聊。

  “大师兄和老晏他们联系过你们吗?”应不染问。

  童飞跃道:“最后一次联系我们是三年多以前的事了,那会老晏说他们要去流放之地。”

  流放之地不能与外界联系,所以这三年来晏阳生他们没消息,应该是一直都在流放之地。

  “知道了。”应不染道。

  “师弟你是打算去流放之地找他们?”顾清欢意识到应不染想做什么。

  应不染颔首:“是,他们势单力薄,总归多点人多点帮助。”

  而且如果当初不是他的无情道破,他也应该和晏阳生他们一起踏上寻宝之旅。

  不过现在出发,应该也不算太晚。

  顾清欢担忧道:“你刚出关,应门主能同意吗?院长又能同意吗?”

  “用老晏的话来说,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应不染贼兮兮的挑眉:“我现在可是元婴期修士,有三条路摆在我面前,他们不同意,我就走第三条路。”

  第一条路自然是去绝世楼,为南明院卖命。

  第二条路是留在长域门,混个长老当。

  第三条路自然是脱离南明院,从此以后做个散修。

  童飞跃不禁对应不染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你,牛啊!”

  *

  三天后,应不染秘密离开南明院。

  柳重山和应为玉不愿意让应不染走第三条路,让他在长域门挂了个长老的职务。

  他离开的那天,夏白衣、顾清欢和童飞跃三人为他送行。

  人走远后,夏白衣朝两人摆了摆手:“我忙死了,等下次有空再找你们叙旧。”

  现在绝世楼每天都有无数人伤亡,他每天都累成陀螺,不停的转。

  能抽出时间来给应不染送行,都已经是他三天没睡觉的努力成果了。

  两人也听说过绝世楼的现状,让夏白衣赶紧回去。

  转眼间,就只剩下了顾清欢和童飞跃,一下场面就冷清起来。

  “感觉我和大师姐总是被剩下来。”童飞跃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句话。

  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童飞跃连忙摆手:“大师姐,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

  当初大师姐没能跟着老晏他们一起执行任务,大师姐心里的难受程度不比他小。

  他现在这么说,不就是在往大师姐心窝子上捅刀子吗?

  顾清欢表情有些痛苦,她整个人似乎站不稳,下意识的抬手捂住头。

  见状,童飞跃吓了一跳,连忙去扶顾清欢:“大师姐你没事吧?我刚才都胡说八道的,你别把自己气成这样!”

  大师姐这都被他气的头晕站不稳了,要是回头老晏他们回来知道这事,不得把他揍死吗!

  顾清欢身子摇晃几下,又突然站稳。

  她轻轻推开童飞跃,仔细打量童飞跃的表情,突然笑了笑:“师弟,你心有不甘啊。”

  “嗯?大师姐你在说什么?”童飞跃有些懵,他不由后退两步,和顾清欢拉开了距离。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大师姐笑的好诡异。

  明明是清冷出尘的大师姐,怎么突然让他感觉后背发寒?

  顾清欢见童飞跃后退两步,她微微挑眉,故意往前又走了两步,吓得童飞跃再次后退。

  “师弟,你在怕我?”顾清欢笑容更甚。

  “当然不是,大师姐人这么好,我怎么会怕你呢。”童飞跃见顾清欢都这么说了,只能硬着头皮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顾清欢离离自己越来越近。

  顾清欢距离童飞跃只有一条手臂的距离,她探身凑近童飞跃的脸,鼻尖轻轻动了动,似乎在闻童飞跃的味道。

  她舔了舔舌尖,以一种从下往上的姿态看着童飞跃:“师弟,你是不是在想,如果你也是单灵根,如果你也有和晏一他们一样的天赋,你就不用总是被留下了?”

  “你是不是在想,如果你能再强大一些,今天和应无尘一起走的,就还有你?”

  顾清欢的声音似乎有蛊惑人心的力量,她说话间,童飞跃缓缓低头,眼神有些空洞的看向她。

  她又道:“你知道吗?易安现在是金丹期七层修为,应无尘是元婴一层修为,轩辕凌霜是元婴期三层修为,晏一是元婴五层修为,司南已经是出窍期修士。”

  “你们都是一起出发的人,只有你还是个小小的融合期巅峰,距离金丹都遥遥无期。”

  “童驰,你看看,就连现在和你称兄道弟抢女人的方添源,他都已经心动期五层了。你不论怎么努力,不论怎么夜以继日的苦修,都赶不上他们任何一个人。”

  童飞跃眼底的不甘浓烈的几乎要化作实质,他怨恨的问:“我要怎么做才能变强?”

  得到自己满意的回答,顾清欢笑容阴暗又灿烂的摸了摸童飞跃的脸:“把你的灵魂献祭给我,我会让你得到你想要的力量。”

  “乖孩子,有了力量之后,你就再也不会被抛下了。”

  【二更,嘎嘎嘎!阴灵搞事咯!】

  第一百八十八章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三个月后,流放之地。

  晏阳生嘴里叼着一根小木棍,跟二流子一样蹲在街边抖腿,混在一群地痞流氓里毫无违和感。

  “老大,你让我们打听的事儿有结果了。”

  几个筑基期的修士,一看就是地痞打扮,急匆匆的跑到晏阳生面前,满脸谄媚的汇报。

  晏阳生吐出嘴里的木棍,凶神恶煞道:“还不赶紧说?”

  “前面几批被暗影招揽的人,基本上都死的七七八八。有些死在矿上,更多的没有具体死因,暗影那边藏的很严。”

  一个叫王鹏的小流氓说道:“不过我们还是听到了点风声,不只是暗影,荆棘,十三斋,甚至黑旗的人,这几年暗中动作都很大,似乎是想要找什么宝贝。”

  “那地儿危险的很,这四大势力现在谁也没能找到宝贝,反而都折损了不少人。所以这几年他们疯狂扩张自己的人员,就是为了让这些没用的新人去当马前卒。”

  晏阳生点头:“还有别的消息吗?”

  王鹏道:“有!暗影的大小姐桑念,这几年不是一直都在找一伙人吗?那追杀令贴的到处都是!就在今天上午,追杀令又更新了!”

  说着,王鹏从兜里掏出一张新鲜出炉的追杀令递给晏阳生:“老大你看,就是这人,信息上写他是个符箓师。”

  追杀令上画着的人晏阳生十分眼熟。

  这不是老易吗!老易怎么来流放之地了?还招惹上了桑念那位记仇的大小姐!

  “传令下去,我们高富帅帮的所有人,发现追杀令上的这个符箓师,立马通知我。”晏阳生道。

  王鹏惊喜不已:“老大你这是要亲手捉拿这个符箓师,然后卖给暗影换赏钱吗?”

  晏阳生一脚踹在王鹏身上:“滚你丫的!现在还敢揣测你家老大的心思了是吧!”

  王鹏连忙跪下求饶,晏阳生提了提裤腰带站起身来:“继续打探消息,过几天我再过来。”

  大摇大摆的走出去很远,晏阳生才伸了个懒腰挺直后背。

  “我去,装二流子真够累的。”晏阳生确认没有人跟踪,还是谨慎的绕了一圈回了家。

  一晃眼他们都在流放之地待了三年多,一开始大家都是各自行动,但流放之地实在是太乱,凭借他们几个人的力量想摸索出乾坤镜碎片在哪也太难,更何况还有黑旗和暗影的人想抓他们。

  没办法,晏阳生剑走偏锋的想了个法子。

  流放之地不是小势力众多吗?他们完全可以将这些小势力利用起来。

  于是现在大家都分头去当老大了。

  不得不说手底下的人一多,消息也灵通不少。

  晏阳生一回家,就看到司望北在院子里练剑。

  “北哥,你今天回来这么早?”晏阳生兴致勃勃的召出不知周:“正好,咱俩练练。”

  他们几人现在很少能全碰到一起,毕竟大家都要去当老大。

  包括晏阳生和司望北,这三年来碰到一起的次数也不多。大家只是约定定时报平安,还活着就行。

  甚至这几年里,他们在外面打架都不敢用自己的本命武器,生怕被暗影的人认出来。

  两人喂了一会剑招,小院的门再次被推开,进来的人是轩辕傲雪。

  “你俩还整的挺有情调,这哪儿是切磋,这是情意绵绵剑吧?”轩辕傲雪毫不客气的吐槽,手里拿了一张追杀令放在桌上:“老易来流放之地了,你们知道吗?”

  两人收剑走过来,晏阳生道:“我今天也听到这个消息,让手底下的人注意老易的行踪了。”

  “你们知道就行。”轩辕傲雪是特地赶回来报信的,她现在不经常在魍魉城,今天凑巧得到这个消息,又在魍魉城附近,就回来看看。

  正好现在只有他们三个崇明门的人,司望北拿出地图,地图上标注了几个点。

  “这几个地方是黑旗和三大势力的重点防御区域,根据大家反馈回来的消息来看,想得到这几个地方的信息,必须深入他们内部。”

  这几年他们将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没有发现乾坤镜碎片的踪迹。

  结合刚才切磋时,晏阳生跟他说的信息,司望北猜测乾坤镜的藏匿地点,就在这些他们无法探查到消息的地点中。

  晏阳生:“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你每次的想法都很大胆。”轩辕傲雪撇嘴,当初谁能想到他们到流放之地后,短短三年,就当上老大了?

  而且他们现在一个人都同时管理好几个,甚至十几个小势力。

  当甲势力的老大时,用这张脸。当乙势力的老大时,用另一张脸。

  三年下来,轩辕傲雪都快记不得自己本来长什么样了。

  “其实不是一个大胆的想法,是两个。”晏阳生贼兮兮的一笑,看的轩辕傲雪头皮发麻。

  晏阳生:“我盘算了一下,现在流放之地几乎三分之二的小势力都被我们收编了。我们完全可以干票大的,把这些小势力全部整合成一个大门派。”

  彻底改变流放之地的格局,把一超三强多小势力的局面,改为一超四强。

  黑旗和三大势力不是都在暗中寻找乾坤镜碎片吗?他们成为第四强,直接把寻宝一事扯到明面上来,彻底搅乱这个局。

  “同时,我们几个安排一下,分别混进黑旗和三大势力当细作。”晏阳生彻底贯穿富贵险中求的理念,反正三年他们都一无所获,再不用点特殊手段,怕是三十年后还一无所获。

  轩辕傲雪微微拧眉,思考片刻后道:“可以倒是可以,但恐怕这局部署下来,至少需要两年。”

  当细作想得到高层的信任,短时间内根本做不到,甚至还需要更久的时间。

  晏阳生狡黠一笑:“轩辕,你知道什么叫演员的职业素养吗?”

  “什么意思?”轩辕傲雪困惑。

  司望北解释:“阳生的意思是,互相配合多演几场戏,很快就能混进核心圈。”

  轩辕傲雪恍然大悟,不由摇头:“你们两个狐狸,真是不拿大师兄当人。”

  如果她猜的没错,晏阳生又要让大师兄当工具人了。

  【一更】

  第一百八十九章 大师兄,被我绑一下,你不介意吧?

  说干就干。

  晏阳生给几人暗中联系,众人聚在一起后,晏阳生说出了自己的完整想法。

  这个想法得到了众人的一致同意,他们实在不想再呆在流放之地这个鬼地方了,早点找到乾坤镜碎片,早点回家。

  几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手下的几十个小势力,用雷霆手段整合起来。

  那些不愿意接受整合势力整合的人,被楼袭月拉出来杀鸡儆猴,杀了几十个人后,就再也没人敢质疑这个决定。

  放在以前,晏阳生会反思自己的手段是不是太残忍。

  现在晏阳生已经麻木了。

  整个流放之地数以百万的人,凑起来凑不出十个好人。当初他们能当上小势力的老大,也是一步步杀上去的。

  在这里,只要一个人表现出一丁点善良和好欺负的样子,那这个人连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下。

  这也是大家为什么想尽快离开这里的原因。

  他们心底都有一丝隐秘的害怕,长此以往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他们有朝一日会真的被这里的人同化,记不得来时路,记不得来这里的初衷。

  短短一个月,他们就将手底下的小势力完全整合好,并制定了完善的运行规则。

  “现在还有十四个小势力零星分部在流放之地的各个角落,轩辕你带人去收服这几个,花蝴蝶你带人去收服这几个,北哥你去处理这几个。”

  晏阳生将这些小势力分别圈出来标注好,挨个给大家安排任务。

  不知不觉当中,晏阳生已经承担起了小团队中最核心的位置。他有所遗漏的地方,司望北会帮他补上。

  而大家也习惯了这样的分工,尤其是亓官笑晚,他可喜欢不动脑子听安排办事了。

  “老祁,咱们的平安教教主之位就交给你了,你负责把内部整顿好,手底下的人都安排一下。”

  祁苍深差点一口茶喷出来,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晏阳生,又指了指自己:“我?教主?”

  他还以为是晏阳生要当这个教主!

  “是啊,你一个阵法师,出去打打杀杀多不合适。”晏阳生理直气壮:“你看,我对你够好吧!”

  “之前让我出去打打杀杀当老大的时候,你怎么没觉得不合适!”祁苍深气的吐血,晏阳生说的这叫人话吗?

  晏阳生点头:“对啊,你都当这么多老大了,当个教主对你来说小菜一碟。”

  祁苍深一口老血梗在喉咙里不上不下,论不要脸,在座各位除了亓官笑晚,还真没人能跟晏阳生一较高下。

  “至于我和大师兄么……”晏阳生从腰间抽出一根捆仙绳,眨巴眨巴眼睛,真诚的看向楼袭月:“大师兄,被我绑一下,你不介意吧?”

  既然要当卧底,那总得有投石问路的东西。

  大师兄来当这个石,再好不过。

  楼袭月:……

  被五花大绑的楼袭月,饶有兴致的盯着自己身上的绳扣:“挺结实。”

  人生第一次被绑,楼袭月意外的觉得挺有趣。

  “绑结实点,这戏演的才真。”晏阳生拽了拽绳子多余出来的那部分,在自己手上缠绕两圈,拉着楼袭月往外走:“大家开始干活儿吧,我要当奥斯卡影帝去了!”

  *

  暗影大本营门口。

  晏阳生恢复自己本来的面貌,嘴里叼着狗尾巴草,手上捏着捆着楼袭月的绳子,背后背了把剑,腰间还别着追杀令。

  他把追杀令随手从腰间扯出来,给看门的守卫:“你们看看,这是你们大小姐追杀的人不?”

  守卫看看画像,又看看楼袭月的脸,立马确认了楼袭月的身份:“跟我来。”

  守卫带着晏阳生和楼袭月进入暗影大本营。

  晏阳生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吹着口哨四处张望:“你们暗影这么大,应该很有钱吧。追杀令上只说抓到人送过来有重赏,能赏我多少钱啊这位小哥。”

  守卫有些嫌弃的撇嘴,这人脑子里只有钱?白瞎了一副好皮囊,流里流气的,一看这辈子都混不出什么名堂。

  “我不知道,等你见了大小姐,大小姐自然不会亏待你。”

  走了好一会,守卫才将晏阳生带到桑念的阁楼外。

  守卫进去通报之后,很快两个元婴期的婢女就和守卫一起出来,守卫离开,那两名婢女请晏阳生进去。

  进入阁楼,晏阳生看到了桑念大小姐。

  桑念正趴在软塌上,两个俊美的男子给她按摩,她舒服的眯着眼睛看向晏阳生,眼底闪过一丝惊艳。

  不过显然,她更感兴趣的是楼袭月。

  “东躲西藏三年多,还不是被本小姐抓回来。”桑念挥退两个按摩男子,在婢女的搀扶下走到楼袭月面前,抬手就想给楼袭月一巴掌泄愤。

  晏阳生快准狠的捏住桑念的手腕,笑眯眯道:“大小姐,您还没给我重赏,这人现在还是我的。”

  他的言下之意很明显,想处置楼袭月,得先给他足够的好处,不然他带着楼袭月就走。

  那两个元婴期婢女顿时就要对晏阳生动手,晏阳生直接抽出身后的剑,一道剑气逼退那两个婢女。

  “大家都是在道上混的,你们暗影不会仗着自己势力大,想干黑吃黑的买卖吧?”晏阳生抓着桑念的手腕又用了几分力气,满眼狠厉。

  桑念被晏阳生掐的生疼,视线却不由落在晏阳生精致的眉眼上:“本小姐既然发了追杀令,就不会食言,否则以后我们暗影的追杀令还有谁敢接?”

  见晏阳生开始思考,桑念催促道:“再不放手,等会你有命拿钱,没命出去。”

  “瞧大小姐你说的,我当然相信咱们赫赫有名的暗影。”晏阳生松开桑念,立马切换笑脸跟桑念赔罪。

  桑念上下扫了晏阳生一眼,轻笑:“你倒是有点意思。”

  单枪匹马的进暗影来邀功讨赏,一看就是整个人都钻钱眼里的。

  刚才他露的那一手,可以说是元婴同境界无敌手,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同时这人还能屈能伸,能成大事。

  若是能收拢为她所用,假以时日一定会成为她强大的助力。

  而且这人贪财,贪财之人,最好控制。

  【二更】

  第一百九十章 偏偏长了张嘴

  “翠微,去取三千上品灵石。”桑念吩咐自己的婢女。

  婢女点头:“是。”

  那个叫翠微的婢女下去,另一个婢女愈发全神贯注的紧盯晏阳生。

  桑念好奇的问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晏一,晏阳生。”

  “真名?”桑念有些不信,这小子的德行,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就说出真名,八成是假的。

  不等晏阳生回答,桑念就道:“无所谓,只是个称呼。你是怎么抓到他的?他可是合体期修士,你不过是个元婴期。”

  晏阳生贱兮兮的一笑:“一些下三滥的招数。”

  下三滥的招数么,无外乎就是下药,设局,以多欺少。

  桑念毫不意外能听到这样的回答,她看了一眼被五花大绑的楼袭月,对自己的另一个侍女道:“先把他拖去地牢,等会本小姐亲自审问。”

  就抓到这一个,就算杀了她也不解气。

  她一定要抓住那两个狗男男!

  婢女领命,上去毫不客气的拽过楼袭月的绳子,绳子在她手里陡然落空。

  下一刻,御星便已经抹了婢女的脖子。

  楼袭月随手掐灭婢女离体的元婴,御星悬浮在他的身侧,捆仙绳散落一地。

  “卧槽?大小姐你自求多福!”晏阳生一拍屁股直接开溜。

  桑念目瞪口呆,这货遇到危险就跑?亏她还想招揽他!

  楼袭月斜睨晏阳生一眼,剑随心动,御星直击晏阳生。

  逃跑的晏阳生忙不迭抽出背后的剑,与御星纠缠起来。

  好机会!桑念看准时机直接出手,只是她还没靠近楼袭月,就已经被楼袭月一掌轰飞。

  她如同破败的风筝飞出去摔在地上,哇的吐了一大口血。

  楼袭月走到桑念面前,微微抿唇,有些不情愿的开口:“不故意被这种小喽啰抓住,怎么进得来大小姐防卫森严的暗影。给我们添了几年麻烦,今天到此为止吧。”

  这些台词都是晏阳生给他设计的。

  有点烫嘴。

  配合演戏就算了,还要说这种无聊的台词。

  他搞不懂晏阳生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说罢,楼袭月缓缓抬手,作势要杀桑念。

  桑念惊恐的往后退,余光看到晏阳生击飞御星打算逃跑,她尖叫:“晏一救我!我给你钱!”

  跑到一半的晏阳生脚步骤然停下,使出飞剑从楼袭月背后偷袭。

  楼袭月转身,拂袖挡住这一剑。

  转身的那一刻,楼袭月忍不住想,这么拙劣的演技,这位暗影大小姐真的会上当?

  他想要挡住晏阳生的剑,还需要转身?

  准确来说,晏阳生在没使用不知周的情况下,击飞他的飞剑就已经很离谱了。

  楼袭月有些微微不耐烦,这拙劣的戏还要演多久?

  与此同时,晏阳生已经蹿到楼袭月身后,一把将桑念捞起扛在肩上往外跑:“给多少钱啊?”

  像货物一样被扛在肩上的桑念一口血又喷出来:“你掉钱眼儿里了吗!”

  “你说要给钱的!”晏阳生震惊:“你不会赖账吧?”

  桑念怒吼:“不会!”

  两人冲出去,正好撞到暗影的人。

  他们发现桑念的阁楼处有灵力异动,第一时间往这里赶。

  看到自己人,桑念一个用力从晏阳生肩上跳下来:“里面有个合体期修士,给本小姐抓住他!要活的!”

  “是!大小姐!”

  暗影的人连忙进去抓楼袭月,不多时里面传来打斗的声音,打斗声很快又停歇。

  一个护卫急冲冲的跑出来,对桑念跪下:“回禀大小姐,被那人跑了。”

  “废物!一群废物!”

  桑念破口大骂,没忍住又吐了口血。

  晏阳生递给桑念一块手帕:“大小姐,你要不找个药修看看?我看你快被气死了。”

  “你还算有点良心。”桑念没好气的接过手帕擦嘴,她还以为这人完全掉钱眼里。

  “我怕你被气死了的话,你们暗影赖我账。”晏阳生语气真挚。

  桑念这下是真的差点被气死,她怒道:“本小姐不会赖账!”

  药修来给桑念疗伤,晏阳生在桑念的房间里这里看看,那里摸摸。

  疗伤疗到一半的桑念实在没忍住开口:“把本小姐的东西放下!”

  正在把一个琳琅缂丝雕花檀木盒往袖子里塞的晏阳生动作一顿,他嘿嘿一笑:“万一一会你给的钱不够,就拿这个抵嘛。”

  “我给不给够你都想偷吧?”桑念要被晏阳生给气死,她突然话锋一转:“你要想要也不是不行。”

  晏阳生大惊失色:“你不会想用这盒子当赏赐吧?堂堂暗影大小姐不能这么小气吧!”

  桑念:……

  她迟早要被晏阳生给气死。

  不过转念一想,桑念心情又好了许多。

  这小子满心满眼都是钱,又是一个散修,实力很不错,能将她从合体期手里救出来,只要稍加收买,就能为她所用。

  “这盒子送你,虽说那人跑了,但你救本小姐有功,本小姐再单独给你五千上品灵石。”桑念道。

  晏阳生狐疑道:“有这么好的事儿?你图我美貌?我有心上人了你死心吧!我生是我心上人的人,死是我心上人的鬼!”

  桑念:……

  这人如果不长这张嘴,她确实看得上他的皮囊。

  偏偏长了张嘴。

  “加入暗影,成为本小姐的人,以后你要多少钱有多少钱。”桑念道。

  “可别,我听说加入你们暗影还要服蛊,我可不想把命交到你手里。”晏阳生直接拒绝。

  桑念微微挑眉,心底最后一丝疑虑也消失。

  拒绝的这么果断,看样子不是在给她做局,然后借机留在她身边当细作。

  “苦力才需要服蛊,你只需要立下心魔大誓,你永远不会伤害背叛本小姐即可。”桑念道。

  晏阳生猛摇头:“不可能,要是以后有人出更高的价格买你命,我肯定也是会接单的。”

  桑念:艹,这人油盐不进是吧?

  “不然这样,你花钱雇我,一个月一千上品灵石,我可以立心魔大誓,在你雇佣我的时间内,我不会伤害也不会背叛你。”晏阳生眼睛都快变成钱的形状了。

  “成交。”

  【一更】

  第一百九十一章 平安教骑你头上拉屎了?

  一千上品灵石不好挣。

  晏阳生被桑念安排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暗杀桑家四少爷。

  桑念的兄弟姐妹颇多,得到暗影首领青睐的也就桑念和她亲哥,现在妾室生的四少爷也有点崭露头角的意思,父亲有意让四少爷接管一些她手里的事。

  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桑念丝毫不介意对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下死手。

  在她的认知里,以后暗影只能是她和她哥的。

  晏阳生花了半个月踩点,打探桑四少爷的活动信息,终于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干掉了这位桑四少爷。

  之后桑念又给晏阳生安排了好几个任务,晏阳生都完成的不错,桑念一高兴,给晏阳生涨了两百上品灵石的工资。

  与此同时,平安教彻底收编流放之地里所有的小势力,以十分高调的姿态出现在众人眼中。

  轩辕傲雪成功卧底进十三斋,亓官笑晚和司望北则成功卧底进荆棘。

  祁苍深则成为平安教的教主,每天负责装逼。

  至于楼袭月,晏阳生让他卧底进黑旗。

  楼袭月不知道晏阳生到底猜到了些什么,不过晏阳生和司望北既然没打算挑明,那他也没必要挑破。

  只有一点,除晏阳生之外的人,都用的化名卧底。

  几个月过去,晏一的名字很快在流放之地传开。

  桑念大小姐越发信任晏阳生,许多事都让晏阳生去做,平时没事也将晏阳生带在身边。

  很快大家就知道,桑大小姐身边多了个打手叫晏阳生。

  *

  “这平安教简直欺人太甚!这都抢了我们暗影第三个地盘了!”

  桑念恼怒的将桌上的茶杯全摔在地上,但她还觉得不解气,又砸了许多东西。

  一进门,晏阳生就看到满地狼藉。

  他连忙上去夺过桑念手中正欲砸烂的宝贝,直接往自己怀里塞:“大小姐,你不要这些东西给我啊,全砸了干什么?”

  “给你!都给你!”桑念气呼呼的坐回椅子上,整个人像极了生气的河豚。

  晏阳生一边收拾宝贝,一边问:“咋了?谁惹大小姐不高兴,我去给你噶了他!”

  桑念白了晏阳生一眼:“还能是谁,当然是现在风头无两的平安教。”

  自从几个月前平安教横空出世,这平安教就到处抢地盘。

  据她所知,不仅是暗影,荆棘和十三斋都损失了两三个地盘。

  黑旗好一些,只被抢了一个地盘。

  晏阳生努力压制自己的嘴角,免得让嘴角咧到太阳穴。

  现在他们都成功卧底,祁苍深那边想抢地盘,他们就给祁苍深提供情报,祁苍深当然次次都能抢地盘抢成功。

  “平安教骑你头上拉屎了?”晏阳生问。

  桑念:“和骑在我头上拉屎也没什么区别,平安教抢我暗影的三个地盘,都是我的管辖范围!”

  晏阳生心道:你哥和你爹的管辖范围,我也搜集不到情报啊。

  但嘴上晏阳生却哎哟喂的叫起来:“那这事儿可太严重了,大小姐你千万别被你爹撤职,不然我上哪儿再找你这样肯给钱的冤大头。”

  “滚啊!”桑念恼羞成怒,这人会不会说话?要不是看他办事能力确实很强,她一定把晏阳生给刀了!

  “得嘞。”晏阳生顺手牵羊完,立马就打算开溜。

  桑念见晏阳生真要走,差点没气晕过去:“你给我站住!”

  晏阳生只好停住脚步:“大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平安教给我送了请柬,你去赴宴的地方打探一下,看看有没有埋伏。”桑念道。

  看到请柬上的宴会地点,晏阳生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桑念:“你没事吧?想我死可以直说,你让我一个暗影的人,去平安教的大本营打探?”

  桑念跳起来就去踹晏阳生:“让你去打探,又不是让你去刺杀他们教主,你不知道小心行事吗!”

  晏阳生被桑念追着打出她阁楼的大门。

  *

  几个时辰后,平安教大本营。

  晏阳生舒舒服服的坐在教主宝座上,一边吃葡萄,一边看着手里的地图。

  一旁的祁苍深幽怨的盯着晏阳生:“那葡萄我自己都舍不得吃,你一来就给我吃没了。”

  流放之地这破地方,很多东西都种不出来。

  像葡萄这种水果,在流放之地可以说比一些灵丹妙药都贵。

  “我还以为你放在这摆着是不喜欢吃。”晏阳生说完,把地图递到祁苍深面前:“这几个地方加强一下防卫。”

  祁苍深看了眼地图,表示知道。

  晏阳生再次确认道:“请柬全发了是吧?确认本人都收到了请柬?”

  “都是想法子递给的他们心腹,至于到时候他们来不来就不知道了。”祁苍深道:“你让我搞这一出,万一他们狗急跳墙,几方联合起来打压我们怎么办?”

  虽说现在他们平安教看起来风光无限,其实底蕴薄弱的很。

  别说四方势力联手对付他们,单独摘出一个暗影来全力对付他们平安教,他们都没有反抗之力。

  晏阳生挑眉:“要是能联手,暗影、荆棘和十三斋,早就联手把黑旗干掉了。”

  这么多年来,流放之地都维持着一超三强的局面,就是因为这些人不肯联手。

  这四个势力随便单拎出来两个组成组合,那都是血海深仇。

  至于哪个势力会单独全力以赴的针对平安教,那更不可能。

  谁都明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平安教虽然底蕴不深,但如果真和哪方势力彻底开火,平安教可能会被打垮,动手的那方势力也必然伤筋动骨。

  他们伤筋动骨了,自然剩下的几方势力就坐不住想趁机蚕食。

  “行,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祁苍深道。

  “对了,还没打探到老易的消息?”晏阳生有些焦虑,易永宁到流放之地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这货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祁苍深摇头:“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

  *

  黑旗。

  “楼使者,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天才阵法师,安逸。”

  古来热情的招呼楼袭月,想将自己新收的属下介绍给楼袭月。

  作为流放之地黑旗的二把手,能让古来都赞不绝口的人,楼袭月是有些兴趣的。

  只是当楼袭月看到这位安逸是谁的时候,他没忍住勾了勾唇角。

  安逸,倒过来,可不就是易安么。

  【二更】

  第一百九十二章 大师兄你这么做,应不染知道吗?

  在看到楼袭月的那一瞬间,易永宁整个人小脑都萎缩了。

  什么情况?大师兄这么牛逼?都已经混到白金使者了?

  据他现在对黑旗的了解来看,黑旗的使者分为三类,分别是青铜、白银、白金使者。

  整个黑旗之中,白金使者不过二十余人。

  到底是什么晋升速度,才能让大师兄来流放之地不到四年就晋升白金使者了?

  “平时看起来挺机灵,这会怎么傻里傻气的,安逸赶紧叫人。”古来确实很看重易永宁,见易永宁这‘不知礼数’的模样,连忙假装甩脸子教训。

  易永宁讪讪的朝楼袭月行礼:“属下安逸,问楼使者安。”

  “免礼。”楼袭月淡淡道。

  古来跟楼袭月吹捧了很久易永宁,说易永宁虽然现在修为不高,但是万里挑一的阵法天才,帮他完善了黑旗大本营的防御大阵。

  这话听的楼袭月不断微笑,看到楼袭月那说不清意味的笑,易永宁只觉得自己后背一阵又一阵的发麻。

  三人又说了一会正事,平安教的教主邀请黑旗去参加宴会,古来想问问楼袭月的意见。

  碟中谍中谍的大师兄,自然让古来去赴宴。

  谈话结束,入夜后,易永宁按照楼袭月悄悄给他留的地点过去。

  月上柳梢头,楼袭月已经在约定地点等候易永宁。

  “大师兄。”易永宁喊了一声楼袭月,见楼袭月回身,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要质问楼袭月为什么在黑旗职务这么高吗?

  还是要问楼袭月,晏阳生他们去哪儿了,在干什么。

  楼袭月倒是好像对易永宁的纠结浑然不觉:“做的不错。”

  他这话没头没尾的,易永宁只能大着胆子猜测:“大师兄是在说我潜伏进黑旗的事吗?”

  “能得到古来的信任,不是简单的事。”楼袭月道。

  这话让易永宁更加坐立难安,他犹豫着要不要质问,楼袭月却已经先一步开口。

  “平安教是晏阳生做的局。”

  易永宁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很多事:“不愧是他,是他能想出来的法子。”

  说完,两人陷入诡异的沉默,好像楼袭月在等易永宁开口。

  沉默半天,易永宁才纠结的问道:“大师兄你是怎么……卧底进黑旗的?”

  楼袭月没回答,只是静静地注视易永宁。

  他什么都没说,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易永宁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大师兄你这么做,应不染知道吗?”

  “他无需知道。”楼袭月淡淡道。

  “老晏他们呢?”易永宁虽说早就知道大师兄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可真相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这么多年来,自从他开始搜集情报起,就一直关注黑旗的线索。

  其余五洲里,黑旗的线索寥寥无几。他为了更深的得到黑旗内部的消息,不惜以身犯险只身来到流放之地,深入黑旗的大本营。

  结果他发现,一直以来大家尊敬信任的大师兄,竟然早就在为黑旗做事。

  绝世楼之前死伤那么多同胞道友,说不定里面很多都有大师兄的手笔!

  楼袭月微微挑眉:“或许吧。”

  或许知道,或许只是心中有猜测,总归是怀疑他的,巧妙的利用他们之间微妙的关系,反过来让他卧底黑旗。

  这一句或许吧,把易永宁CPU都给干炸了。

  这才几年不见?前前后后也就七八年时间,晏阳生他们都玩儿这么花里胡哨了?

  他是不是还要夸一句晏阳生艺高人胆大!

  易永宁突然想到一件事:“暗影大小姐身边那个风头正盛的晏一,不会就是晏阳生吧?”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同名同姓,现在一想,极有可能是晏阳生这货以身做饵!

  黑旗早就知道晏阳生他们这队寻宝小队来流放之地,处处留意晏阳生他们的行踪。

  几年来黑旗毫无收获,现在却突然冒出一个叫晏一的人来。

  晏阳生这是想让黑旗以为,他们寻宝小队已经和暗影达成合作,想共同得到乾坤镜碎片!

  如此一来,黑旗必然忌惮暗影,甚至可能对暗影动手。

  一旦黑旗动手灭了暗影,平安教就能合纵连横荆棘与十三斋自保,就算不能彻底消灭黑旗,也能让黑旗元气大伤,短时间内无法兴风作浪。

  这样晏阳生不仅能有更多的精力去找乾坤镜碎片,还能给五洲争取缓口气的机会。

  因为黑旗如今一直在往五洲暗中输送魔修,一旦黑旗大本营崩了,五洲如今处处是魔修的惨况也会改善。

  这小子……真是玩的好一手一石二鸟。

  *

  风平浪静的死亡之海上,一艘看起来破破烂烂的船,正朝着流放之地前行。

  船长庄善良脸色铁青的看着面前玉树兰芝的少年:“你就非得在房间里练剑是吗?还有两个月就到流放之地,你能不能忍一忍修炼的欲望?”

  他的那间厢房都是遭了什么罪!几年前拉了一伙神经病,隔三差五把他的厢房打出几个窟窿来。

  现在又拉了个剑疯子!这都第三次把他的厢房砍破了!

  等他赚够养老钱,他就把这破船一起砸了!都死!全部都死!

  应不染讪讪的掏出一堆灵石递给庄善良:“实在抱歉,总是手痒痒。我也没想到,您房间质量这么差。”

  他已经很收敛了,每次一丝剑气没控制住,就把房间的墙砍烂。

  看了眼灵石的分量,庄善良干咳两声,将灵石收入囊中:“行了行了,我马上叫人去给你补房间,你先在甲板上待会,这两个月别再练剑了。”

  应不染背着重剑走上甲板,甲板上熙熙攘攘的都是人。

  众人见到应不染,都默默地让开一条路。

  这几个月的海上漂流,他们都知道这人是个剑疯子,动不动把装着防御阵法的房间砍烂。

  要是他们不小心碰到这剑疯子,肯定要被抓起来打一顿。

  应不染畅通无阻的走到甲板最前面,看着一望无际的死亡之海,海风拂过他额前的碎发,他望着远方的眸子越发坚定。

  大师兄。

  哦,还有老晏他们。

  我来了。

  【一更】

  第一百九十三章 大小姐,他调查你最忠心的属下我!

  平安教举行的宴会如约而开。

  今天的平安教格外热闹,防御比平时森严许多,里头的‘贵客’们也很多。

  “哟,这不是古来吗,好久不见,还活着呢你?”

  荆棘的大当家看到古来,皮笑肉不笑的开始打招呼。

  古来直接甩了个白眼:“比你这老东西能活多了。”

  “哥你看看,这群老东西全到了,我就说我们要迟到了吧。”桑念大小姐挽着她亲哥的手进来,看到这一帮平时她就看不顺眼的老东西,直接开炮。

  十三斋的斋主也加入骂战:“两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小子也配说话?叫你们那独眼龙废物老爹来吧。”

  四方势力的当家人们,一个个直接开喷,反正他们互相之间也没什么面子。

  躲在屏风后的祁苍深被这一幕整的目瞪口呆。

  不愧是流放之地,这些当家的一个个是真豪放。哪儿像其它五洲的人,哪怕互相看不顺眼,在明面上也会互相恭维说客气话。

  “呀?我说这是谁呢?原来是老不死的你啊!用三百童男童女的精气强行给自己续命二十年,我看看,这都十年过去了吧,你还没突破修为,是不是再过十年又要抓几百童男童女续命?”

  桑念大小姐这张嘴真的无敌,上来就踩人家十三斋斋主最痛的位置。

  十三斋斋主果然当即憋不住火:“臭丫头,老夫今天就先杀了你!”

  “我晏一看看谁敢动我们家大小姐!”晏阳生从桑念背后跳出来,一副忠心护主的样子。

  一直躲在古来身后的易永宁无力扶额,这货为了让黑旗的人知道他是晏阳生本人,未免演的也太拙劣了!

  跟着十三斋斋主易容前来的司望北,眼神幽幽的落在桑念身上。

  他家大小姐?

  跟着荆棘二当家来这里的轩辕傲雪,嘴角抽了抽,努力让自己表情受控制一点。

  只有白金使者楼袭月,淡定的坐在那里喝茶。

  毕竟晏阳生这拙劣的演技,他是第一个受害者,他已经习惯了。

  桑念深受感动,不愧是她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下属,确实忠心耿耿,很好用!回头再给他加钱!

  听到晏阳生自报家门的古来则脸色一变,他试探性的问道:“你叫晏一,晏阳生?神之地南明院的?”

  “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晏阳生‘花容失色’的告状:“大小姐,他调查你最忠心的属下我!”

  此话一出,桑念脸色难看至极,她一步上前把晏阳生拉到身后,如同炸毛的小兽一样死死盯着古来。

  “你们黑旗别太过分,我的亲卫你们都调查的一清二楚,是想做什么?”

  古来闻言,心中惊虑不已:“你知道他的身份?”

  桑念冷笑:“我自己的亲卫,我能不知道?”

  在晏阳生跟随她的第二天,晏阳生就全盘托出了他的身世。

  不就是神之地南明院的弟子吗?不就是害的南明院天才剑修废道吗?那南明院的人这么不依不饶的追杀晏阳生,也难怪晏阳生逃到流放之地来。

  依她看,晏阳生剑道的造诣也不比那什么天才剑修差,肯定就是那天才剑修自己太小肚鸡肠,容不下晏阳生这样和他旗鼓相当的天才!

  与此同时,遥远的船上,昏昏欲睡的应不染,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怪了,谁在说我坏话?”应不染捏了捏鼻子,不明所以。

  这一头,听到桑念这么说,古来眼神凛冽。

  看样子暗影这是要和晏阳生他们合作寻找乾坤镜碎片!

  不行!晏阳生他们手里有藏宝图,如果和暗影合作,很可能乾坤镜碎片会被暗影他们拿到!

  藏在屏风后面的祁苍深适时走了出来。

  他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对众人笑道:“是在下来迟了,诸位贵客还请快快入座,给我祁二黑一个面子。”

  没错,他化名叫祁二黑。

  这糟心的名字是晏阳生起的,他抗议,但抗议无效。

  其实大家都不想给祁苍深这个面子,但碍于这是平安教的地盘,众人还是忍着火气落座了。

  毕竟他们都想知道,这平安教的人到底想干什么,搞这么大阵仗,又是抢地盘,又是请他们赴宴。

  十三斋的斋主刚坐下就直接进入主题:“你们平安教,教主就是个元婴期?赶紧让你们真正的话事人出来说话。”

  在座各位都是人精,修为高深,一眼就看穿祁苍深的真实修为。

  祁苍深皮笑肉不笑,他说出来这群老逼登肯定不信,他真是平安教的教主。

  但他当然不可能说实话,晏阳生已经把那些似是而非的台词写下来,他早就背的滚瓜烂熟。

  祁苍深悠悠道:“在下就是平安教教主,诸位信也好,不信也罢,总之今日在下的话,全权代表我平安教的意思。”

  桑念跟她哥使了个眼神,兄妹俩心领神会。

  看样子这平安教的真正掌权人另有其人,这个元婴期不过就是个摆在明面上的傀儡。

  见众人果然默认了他的说辞,祁苍深继续道:“今日请诸位前来,实则是为了一件事。不耽误大家宝贵的时间,在下就开门见山了。”

  “在下发现诸位好像都在秘密寻找什么宝贝,不知到底是何珍贵物件儿,能让诸位都暗地里寻找这么久。我平安教作为流放之地的新兴势力,自然也想分一杯羹。”

  黑旗、暗影、荆棘、十三斋都在秘密寻找乾坤镜碎片,大家心知肚明对方在找什么,但没人把这事儿挑破。

  现在平安教把这事儿挑破,要么大家一起装不知道,要么这事儿就彻底摆在明面上来。

  大家一起装不知道……难度系数太高,他们四方老死不相往来的,配合演戏根本没那可能。

  于是众人干脆直接摊牌。

  桑念大小姐到底是年轻,第一个憋不住火:“你们平安教才成立半年,不会就真以为能和我们平起平坐了吧?”

  荆棘的二把手也趁机发难:“想知道我们在寻什么,也得看你们平安教有没有这个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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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九十四章 崇明门的人都是戏精

  “诸位稍安勿躁,在下不过就是提了一嘴,何必如此动怒。”祁苍深似笑非笑的念台词,心中已经无力吐槽。

  这晏阳生写台词的时候,是拿楼袭月当的模板吧?

  这些台词未免也太楼里楼气了!

  楼袭月本人:……

  很好,这是晏阳生能写出来的台词。

  祁苍深继续道:“诸位想寻的东西,在下也了解过些许。乾坤镜碎片么,都传言得乾坤镜者得天下,谁不想成这天下共主呢?”

  “就是在下不解,诸位除了黑旗,连流放之地都没踏出去过,要这秘宝有何作用?”祁苍深开始嘲讽,直接将黑旗送上风口浪尖。

  古来当然察觉祁苍深在引战,他脸色很是难看。

  流放之地的人就是这点好,不像伪君子们总是喜欢装作没事,哪怕心里气到爆炸都还要憋着一副笑脸。

  不爽至极的古来,直接开始骂:“你个臭小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别家不肯出这流放之地,关我们黑旗什么事?”

  黑旗确实是从流放之地发家,现在不断往五洲送人。

  他们的志向从头到尾就不只是局限在流放之地。

  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可被祁苍深这么说出来,味道就变了。

  轩辕傲雪抓紧时间配合演戏,高声道:“他的意思不就是你黑旗一家独大?怎么,难道他说的不是实话?这么多年来,离开流放之地除了那两条船,就是你们黑旗有自己的法子。”

  荆棘当家的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见自己刚收的属下直接说出来,他也干脆没阻拦。

  分明黑旗有离开流放之地的法子,却私藏独吞,他们这些势力想离开都做不到。

  一旦大规模坐船离开流放之地,到通明城还没下船,就会被通明城的人给抓住。遣返回来还是好事,直接杀了他们更有可能!

  他们和黑旗水火不容,黑旗私藏独吞离开流放之地的法子也无可厚非。

  但一个新势力都将话挑明到这个程度,他们顺势而为,从黑旗手中得到离开流放之地的法子,对他们来说岂不是美事一桩?

  这样一来,他们得到乾坤镜碎片,用处就大的多。

  不用只局限于这又破又小的流放之地称王称霸,他们可以成为世界霸主!

  见自己搅局的目的达成,祁苍深继续按照剧本演戏。

  “依我看不如这样,大家都别偷偷摸摸的找,不如一起找,找到了我们几家一起各凭本事的再抢。”

  祁苍深道:“总好过现在谁也找不到来的强吧?”

  “又或许,咱们找到献给老大哥黑旗也行,只要黑旗肯交出如何秘密离开流放之地,还可以避开通明城的方法。”

  最后这话一出,暗影、荆棘、十三斋的当家人感觉有了新思路。

  反正最后乾坤镜碎片也不一定是自家找到,还不如假意答应这件事,先从黑旗手里拿到离开流放之地的方式,他们来日方长。

  古来脸色铁青,合着今天就是对他们黑旗的鸿门宴!

  “大小姐。”晏阳生叫了一声桑念,音量虽小,但众人都能听到。

  晏阳生在桑念手上写了几个字,桑念顿时眉开眼笑。

  看到这一幕,古来惊虑不已。

  看来那晏阳生是知道乾坤镜碎片在哪,刚才他肯定跟桑念献计,要一起借平安教这股风来整他们黑旗!

  时机差不多,本次演戏的编外人员易永宁决定再给古来添一把火。

  他故作愤怒的一把将遮住脸的帽子扯下,重重摔再地上。

  “二当家的!他们简直欺人太甚!今日这宴分明就是鸿门宴,说不定他们早就暗中联合起来,只将我们瞒在鼓里!咱们直接杀出去!”

  末了,易永宁还义愤填膺的看向楼袭月:“楼使者,您说对吗!”

  莫名其妙被cue到的楼袭月:……

  崇明门的人都是戏精?这易永宁给自己加戏就算了,还扯上他干什么?

  楼袭月不耐烦的嗯了一声。

  这一声嗯落在古来耳朵里,就是高贵的白金使者都觉得他属下说的话很对,这群人都在算计他们黑旗。

  晏阳生他们的视线齐刷刷的落到易永宁身上。

  卧槽?老易怎么也干上卧底了?晏阳生懵逼,这是什么情况?

  不过看起来老易和大师兄已经联系上了,应该没什么大事,先把眼前这出戏演完。

  古来直接掀桌:“既然是鸿门宴,那不呆也罢!”

  说着,古来带着人直接离开。

  众人眼睁睁看着古来离开平安教大本营,桑念大小姐看向祁苍深:“你就这么看着他们黑旗的走?”

  “他们走不走无所谓,反正想要得到离开流放之地之法的只有我们不是吗?”祁苍深笑道。

  在座的人顿时明白祁苍深是什么意思。

  一场宴会下来,众人达成了空前的一致目标。

  *

  夜。

  黑旗。

  古来狂躁的在大殿里来回踱步,根据他探子传回来的消息,以平安教为首的四大势力,要共同寻找乾坤镜碎片!

  不能让他们找到乾坤镜碎片!

  而藏宝图在晏阳生他们手里,晏阳生又与暗影达成合作,他想动晏阳生,就得先动暗影。

  如此看来,暗影不得不除!

  “楼使者,看来接下来要有一场恶战。我们先毁暗影,杀鸡儆猴给那些人看看。”

  古来心道,他倒是要看看,暗影没了,其他三个势力还敢不敢再搞什么合纵连横这一套!

  楼袭月没有同意古来的说法,也没有辩驳古来的说法。

  这让古来看起来,楼袭月就是默认了他的话。

  古来立马找黑旗的其余几个管事人商议,第二天他们就共同决定,向暗影开战。

  他们黑旗虽然往外输出了不少人才,但想要出其不意的干掉暗影,还是绰绰有余。

  然而当他们向暗影动手时,暗影的防卫固若金汤。

  外头战火纷飞,暗影大本营内,桑念一家子人气氛不算沉重的坐在一起开会。

  “爹,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晏一。如果不是他神机妙算,算到黑旗想拿我们杀鸡儆猴,今日恐怕我们暗影已经被拿下了。”

  【一更】

  第一百九十五章 我要下船

  暗影当家人桑立听到自己宝贝女儿的话,不由高看晏阳生一眼。

  “年纪轻轻倒是个人才,此战若能告捷,你要什么赏赐只管开口。”

  面对赏赐,晏阳生当然激动无比。

  要知道平安教很多活动经费,都是他从桑念大小姐这里骗走的。

  现在能直接从暗影当家人手里骗到钱,他怎么能不激动?

  坐在这里开会的人都是暗影的股肱之臣,晏阳生是最年轻最陌生的面孔。

  一场会议下来,晏阳生得到了许多有用的消息。

  他好像知道乾坤镜碎片在哪了。

  刚才桑念他们打算将矿场暂时停工,全力抽人来对付黑旗。

  他们家的矿场每年都会失踪一些人,这些人并非是死了或者逃跑,就是凭空消失在矿场里。

  这和亓官笑晚家地宫的情况何其相似?会不会在桑念家的矿场里,也有浮生游?

  现在他只需要等局势彻底乱起来,然后大家一起去找乾坤镜碎片。

  *

  平安教。

  祁苍深暗中叫来了荆棘和十三斋的当家人。

  “如今局势大家也看到了,黑旗对暗影动手,下一个就是我们。他们这么不想交出离开流放之地的方法,我们真就让黑旗肆意宰割吗?”

  “这黑旗当真是飘了,竟然真敢对暗影动手。”十三斋斋主怒道。

  他们几个势力虽说有着血海深仇,可一直都是小规模的斗争,大家都想好好发展,没人主动挑起大战。

  如今黑旗却主动找上暗影,不管黑旗是想要敲山震虎,还是要将他们逐个击破,他们现在都不能坐以待毙。

  荆棘的当家人也是相同的看法。

  若是此时任由黑旗将暗影灭了,那他们保不齐就是下一个被黑旗找上门的。

  既然黑旗想要打破现在的局势,那就别怪他们联手!

  *

  三日后,流放之地彻底乱了。

  几家势力之间打的不可开交,黑旗围攻暗影,平安教偷袭黑旗大本营,荆棘和十三斋又在正面战场围攻黑旗,配合暗影打反击战。

  如今的流放之地街上,几乎看不到人,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唯恐战火蔓延到自己身上。

  不论白天还是黑夜,到处都能看到战争的硝烟,流放之地短短一个月时间,回到最初毫无秩序的时候。

  所有人都在打架,码头不知什么时候停靠了一艘破破烂烂的船,但现在已经没人管的上码头了。

  庄善良迟迟没有将船彻底靠在岸边,隔着岸有一段距离,站在船的高处,用千里眼观察流放之地的情况。

  “怪了,我不过一年没来,流放之地怎么乱成这样?”庄善良看着火光不断地流放之地,生怕码头有埋伏。

  应不染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庄善良身后:“船长,这是什么情况?”

  冷不丁出现的声音吓庄善良一大跳,他看到是应不染,没好气的嚷嚷:“我怎么知道什么情况?你自己不会看吗?”

  很显然流放之地在进行大规模的战争!

  应不染心一沉:“已经到地方了,还不靠岸吗?”

  “现在这情况,我敢靠岸,你们敢上岸吗?”庄善良这话倒是不假,船上很多人看到流放之地硝烟四起,都萌生了坐船回去的想法。

  他们都知道流放之地乱,但没想过会乱成这样!

  还不如回去,虽然会被追杀,但起码还有苟活的可能。

  现在进入流放之地,十有八九落地三天就会被卷入战火之中。

  “我要下船。”应不染沉声道。

  庄善良无语:“你疯了?你没看到流放之地现在的情况吗?下船就是找死!”

  应不染只是固执的重复:“我要下船。”

  最后庄善良实在拿应不染没办法,只能紧急调查有哪些人想要下船。

  除了应不染,整条船四五百人,还有一百来号人都想下船,不想回去。

  他们都是彻底走投无路的人,只有下船一条选择。

  有些人则是交不起回程的路费,不得不下船。

  最后庄善良也谨慎的没有靠岸,而是给了应不染他们一艘小船,让应不染他们自己划过去。

  小船不大,一次性只能坐十二个人,应不染是第一批上岸的人。

  他们十二人刚上岸,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群亡命之徒,将他们十二人团团围住。

  “把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都交出来!”

  几十个人目露凶光,各个手里都拿着武器,他们看起来面黄肌瘦衣衫褴褛,修为也不高。

  他们这些人都是进不去几大势力的散修,又不愿意去做那些辛苦低贱的工作,几十个人混在一起,时不时打家劫舍,抢完就跑。

  这突如其来的战争,让他们没地方可抢,眼看他们要山穷水尽,干脆来码头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抓到一批新来的肥羊。

  这不,十几个肥羊上岸了!

  应不染心中焦虑不已,迫不及待的想去找大师兄他们,却被这群恶棍拦路,不免生出几分火气。

  “滚开,饶你们不死。”应不染不是很想一下船就大开杀戒。

  为首的那人看了一眼应不染,发现应不染只是个元婴期修士,不屑的冷笑:“你修为比我们高又如何,我们人多!”

  他们有十几个金丹期,几十个融合期心动期。元婴期修士虽然强,但和他们也不是天堑的差距。

  “看你身上这料子不错,很有钱对吧?”为首那人面目狰狞道:“把须弥戒交出来!”

  这小子须弥戒里肯定有不少好东西!

  应不染不耐烦的抽出祛邪:“非要挡路找死,我也没法子。”

  *

  晏阳生和一群护卫,护着桑念一路逃窜。

  “他娘的,黑旗一群疯狗!追本小姐这么久!”桑念狼狈逃亡还不忘骂娘。

  “大小姐你消停会吧,黑旗狗急跳墙硬生生撕开大本营的防御阵,现在正是怒头上,我们被他们抓住就是死路一条。”

  晏阳生御剑带着桑念飞的飞快,内心腹诽:那姓古的小老头真疯了,放着大后方不管也要来杀他。还好桑念大小姐脑子不够聪明,一直以为古来想杀的人是她。

  也不知道北哥他们那边情况怎么样,他现在孤立无援,绝对不能被古来追到。

  【二更】

  第一百九十六章 自己骂自己是狗

  前脚晏阳生还在想不能被古来追到,后脚他们就被前后包抄了。

  晏阳生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字:G。

  他们就几个人,还有一个战斗力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大小姐。

  而古来那边前前后后几十个人,还有古来这个顶尖高手,怎么看都是一场战力悬殊的搏斗。

  最惨的是,易永宁没被古来带出来,晏阳生连个卧底都找不到。

  “跑,你们再给老子跑一个看看!”古来面目狰狞的看着晏阳生:“你到底使了什么手段,竟然将我们黑旗逼到如此境地!”

  他们的大本营都被毁的差不多了!

  现在他们没有退路,只能和这几个势力硬碰硬,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除了晏阳生,他想不到还有谁会这么针对他们黑旗。

  桑念和晏阳生站在一把剑上,她还以为古来是在和她说话。

  “你们黑旗自己挑起战乱,还来责问本大小姐,姓古的老东西,你有病就多给自己备几个药修!”

  大小姐的嘴上战斗力一贯很强,哪怕现在明知自己要死定了,还是要把嘴瘾过了。

  反正马上就死,死之前不如骂爽一点。

  刚打算回嘴的晏阳生听到桑念大小姐这么骂古来,心情很复杂。

  大小姐真的,他哭死。

  到现在还分不清状况,傻白甜中的极品!

  古来:???

  有这臭丫头屁事?死到临头还要骂他?那就先把这臭丫头的舌头割了下酒!

  “想死老子成全你!给我杀!晏一那小子留活口!”

  他还要从晏一手里拿到另外半张藏宝图和主人邀功!

  桑念感觉不太对,为什么是留晏阳生的活口,难道不应该留她这个大小姐的活口抓回去审问吗?

  但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给桑念思考,古来发布完命令,黑旗的人已经冲了上来。

  她的那些护卫誓死抵抗,将她和晏阳生保护在最中间。

  然而寡不敌众,他们毕竟人少,不到片刻就被突破了防御圈,晏阳生抓着桑念向地面俯冲,黑旗的人立刻追上。

  落地后,晏阳生把桑念护在身后:“大小姐,你自己见机行事,能跑就跑吧。”

  “你这笑话是真好笑,我能跑得掉?”桑念太清楚自己的实力,她现在跟着晏阳生还能安全一点,要是自己想跑,跑不出十步就会被黑旗的人砍成渣渣。

  黑旗的人将两人围住,十几人同时对晏阳生动手,晏阳生挥剑迎敌。

  这些人的修为最低也是金丹期,元婴期占了大多数,还有两个出窍期。

  打肯定打不赢,晏阳生只能想办法拖延时间,看看北哥他们会不会发现异常过来支援。

  结果刚过了几招,晏阳生手里这把假冒伪劣的大剑就被人砍成两截。

  桑念:死定了!!!

  晏阳生:……就不该图便宜弄这把剑。

  砍断晏阳生剑的人:他现在都这么厉害了?金丹期把元婴期的剑砍断?

  “武器都没了,还不束手就擒?”黑旗的人将晏阳生团团围住,希望晏阳生能够识趣一点。

  毕竟他们的任务是抓活的,要是一不小心弄死了,他们还不好交差。

  晏阳生深吸一口气,扭头对桑念灿烂一笑:“大小姐,接下来的事可能会颠覆你的认知,但现在我们俩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别背后给我一刀。”

  “啊?”桑念一脸懵逼,晏阳生这是什么意思?

  “不知周!”

  晏阳生大喝一声,体内化成一道蓝色流光,流光带着极强的剑意,在晏阳生周围划出一个巨大的圆,逼迫将他围住的人后退。

  尘埃未定,晏阳生手中握住了一把水蓝色长剑。

  桑念瞳孔地震,这把剑她太熟悉不过。

  这不就是当初那个狗男男,抵在她脖子上挟持她的那把剑吗!

  一瞬间,桑念感觉自己什么都想明白了。

  难怪,晏阳生剑道造诣这么高,却连本命剑都没有,一直用把普通剑,合着是不能在她面前用本命剑!

  她就说为什么这么久以来她一点那对狗男男的消息都没有,原来是潜伏到了她身边!

  “你他娘的……”桑念愤怒的抽出自己的武器九节鞭:“晏阳生!你真该死啊!”

  晏阳生连忙求饶:“大小姐,咱们先别窝里横行吗?”

  桑念怒不可遏:“谁跟你一个窝!你骗我这么久,到底是什么居心!”

  黑旗的人都蒙圈了。

  这是啥情况?

  怎么这两人突然吵起来了?

  “大小姐,你安分一点。”晏阳生眉眼微微下压,透出一股子自己都没察觉的威压。

  如果这位大小姐非要在这时候闹,他也只能先解决桑念了。

  黑旗的人才不给这两人继续吵下去的机会,谁知道是不是什么对付他们的计谋?又或者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直接把那女的杀了,抓晏一!”

  众人一拥而上,他们配合的很好,大多数人将晏阳生围困,另外两个金丹修士则将桑念拉扯开,打算单杀桑念再去对付晏阳生。

  桑念这小破修为,连那两个金丹期三招都没接住,就被至击要害。

  眼看自己将命丧于此,桑念认命的闭上眼睛。

  “当!”

  清脆声响后,桑念猛地睁眼,发现晏阳生竟然突破重重包围过来,为她挡下了这一击!

  桑念彻底懵了,晏阳生为什么救她?

  晏阳生迅速解决这两个金丹期,拉着桑念就开跑:“不知周,快跑!”

  “你别狗叫了!你丫自己跑还带个女人,给我练负重吗!”不知周在晏阳生颅内疯狂尖叫,它不喜欢被别人碰啊混蛋!

  虽然不知周叫的义愤填膺,却带着两人跑的飞快。

  黑旗的人不依不饶的追,一个远程弓箭手全力一击,他射出的那箭似乎会追踪似得,朝着晏阳生他们二人的方向狂追,不管不知周怎么变化方位都没用。

  没办法,不知周将两人从半空甩了下去,一剑劈碎那根箭矢,又飞快的俯冲去接晏阳生和桑念。

  耽误这一下的工夫,黑旗的人再次追了上来。

  “靠,穷追不舍,赶狗入穷巷,不怕我反噬吗!”晏阳生满嘴胡说八道。

  桑念:???

  自己骂自己是狗?果然一如既往的有病!

  【一更】

  第一百九十七章 楼使者,您这是什么意思

  黑旗的人显然也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晏阳生能自己骂自己。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抓住晏阳生!

  这是一场恶战。

  晏阳生寡不敌众,偶尔还分心拯救一下快死的桑念,很快身上就带了伤。

  桑念更惨,现在一条胳膊已经废了,靠吃的禁药短暂提升自己的实力。

  “当!”

  又是一击,晏阳生费力挡下,往后退了好几步。

  出窍期修士果然厉害,他每挡一下,体内气血都不断翻涌。

  要不是他有神兵,恐怕早就抵抗不住了。

  见晏阳生精疲力竭,黑旗的人愈发凶猛,不断进攻。

  “晏一你杀啊!杀杀杀,杀穿他们!”不知周疯狂叫嚣。

  “我也想杀,杀不动!”晏阳生快吐血,这是他不想杀吗?这是他不是对手!

  黑旗那个出窍期修士大喝:“好小子,还敢分心?”

  这简直就是对他的不尊重!

  出窍期修士提起周身灵力,以雷霆之姿将手中长矛捅出。

  这小子太过难缠,想要轻伤拿下他太难,不如重伤让他没有反抗余地,吊着一条命交上去就行!

  晏阳生急忙将灵力运转到最盛,硬接这一击。

  但双方灵力相差实在太大,晏阳生只感觉胸口气血翻涌,一口血已经顶到他的喉咙。

  长矛越来越靠近晏阳生,他的灵力一点一点被破开。

  眼看晏阳生就要血溅当场,千钧一发之际,一柄重剑从天边飞来,重重击退长矛。

  是祛邪!

  晏阳生大喜,一回头,发现应不染已经站到了他身边。

  “老应!”晏阳生恨不得给应不染一个熊抱,以表达自己的激动之情。

  只可惜现在情况不太对,要是他抱了,说不定他和老应就会被一长矛串成糖葫芦。

  应不染收回祛邪握在手中,抬手撞了晏阳生一胳膊:“怎么就你一个,大师兄呢?”

  “这兄弟没得做的,重色轻友。”晏阳生真想打死应不染,看不见他孤军奋战还受伤了吗?张嘴就问大师兄!

  大师兄都是黑旗白金使者了,大师兄能有什么事!显然有事的是他好吧!

  “好吧,司望北怎么没和你一起?”应不染问。

  “你关心我男朋友干什么?”晏阳生故意跟应不染唱反调。

  应不染:……

  就不该救这货,反正这货祸害遗千年,肯定死不了!

  黑旗的人差点被这两人气死。

  这是他们叙旧的时候吗?到底还有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又来个臭小子,这个没要求,直接杀了!”

  晏阳生一副害怕的样子:“老应,他们要杀你。”

  应不染无语:“我两只耳朵都听到了。”

  他说着,黑旗的人已经攻了上来,他毫不犹豫,拔剑就上。

  一旁的晏阳生叉着腰休息,恬不知耻的问:“需要帮忙吗?”

  桑念先忍不住骂了:“人家来帮你,你在这看戏?!晏阳生你还是人吗!”

  应不染一打多,还抽空回晏阳生的话:“等我撑不住再帮,给你看看这几年我的成果。”

  桑念:???

  合着就她多余是吧?神经病的朋友都是神经病对吧?

  现在的情况不应该一起上然后冲出重围吗?

  不是,晏阳生还真看戏啊!刚才差点那个重剑少年就被捅对穿了啊!

  晏阳生丝毫没注意到桑念的崩溃,他甚至拍手叫好:“老应牛逼啊!这都能躲开!卧槽你这一招又精进了!元婴期三层都能这么屌吗?!”

  黑旗的人都快疯了。

  一个晏阳生就已经很烦了,这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一个剑道造诣这么高的元婴期?

  现在天才都流行批发是吗?

  “老应干他们!你就是天神下凡!一打五十!”

  晏阳生持续狗叫。

  应不染有些应接不暇:“别狗叫了!该帮忙了!”

  晏阳生刚才趁着狗叫的时候,调理了下内息,现在感觉好多了,拔剑就是干。

  两人的配合不能说是默契,简直就是天衣无缝,完全达到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敌众我寡,但一时间黑旗竟然奈何不了两人半分。

  “快跑!古来那老东西追上来了!”桑念眼尖的看到远处来了追兵,朝两人吼了一嗓子。

  晏阳生一惊:“老应,跑,那老东西厉害的很,我们不是对手。”

  应不染并不恋战,听晏阳生这么说,踹飞身边的人就往反方向撤退。

  “别朝那边跑,那边也有黑旗的人!”桑念大喊。

  应不染此时已经听不到桑念在喊什么,他的修为比桑念高,一眼就看清这个方向来了哪些人,他满眼只有那群人领头的那位。

  晏阳生顺着应不染的方向看过去,在看到楼袭月的时候,顾不上面子,疯狂嘶吼:“大师兄救命啊!古来要杀老应!还有我!”

  飞奔到一半的应不染差点被晏阳生这一嗓子喊摔倒。

  这么会告状是吧?拿他跟大师兄告状也就晏阳生才干得出来!

  下一秒,应不染就被男人温润的气息包裹。

  楼袭月单手搂住应不染的腰,随手一道剑气划出去,隔着他们百丈远的古来那群人,霎时被剑气划开的巨大鸿沟拦住来路。

  “什么时候来的?”楼袭月仿若不觉自己干了什么大事,语气温和的问应不染,好像是一个平凡的早上,他问应不染吃什么似得。

  应不染在楼袭月脖颈处蹭了蹭:“刚来,看到老晏被追杀。”

  跟着楼袭月领着一群人过来的易永宁,满脸没眼看的表情:“大师兄,老应,你们收敛点行吗?在意一下我的死活?”

  晏阳生扛着半死不活的桑念跑过来,在易永宁肩上锤了一下:“让他俩秀恩爱去吧,你不知道小别胜新婚吗?”

  “真的,我迟早把你这张嘴给缝起来!”应不染没好气的从楼袭月怀里钻出来,他破防了。

  怀里一空,楼袭月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显然,大师兄现在心情不太美丽。

  还有更让他糟心的事。

  古来带着人越过那条鸿沟,已经赶到楼袭月面前。

  看到晏阳生三人都躲在楼袭月身后,古来惊诧不已,心中疑虑却不敢相信。

  “楼使者,您这是什么意思?”

  【二更】

  第一百九十八章 起杀阵,一个不留

  楼袭月加上易永宁,一共带了七八个人,这些人都是楼袭月在流放之地的人。

  而古来这边,带了好几十个精锐。

  楼袭月微微侧头看向应不染,应不染也看着楼袭月,两个人四目相对,楼袭月倏忽莞尔。

  见楼袭月笑,应不染老脸一红,别扭的别开脸:“大师兄你别这么看我。”

  古来:???

  这两个人不拿他当人看是吧?他在质问楼袭月,楼袭月去调戏那个小美男?

  “楼使者!”古来加大音量,却还是没有动手。

  他心底还有一个小小的声音,万一是他误会楼使者了呢?楼使者可是整个黑旗最年轻的白金使者,深得主人信任,总不能叛变吧?

  楼袭月完全没搭理古来,只是柔声询问应不染:“明白师兄的意思吗?”

  应不染点头,然后给晏阳生递了个眼神,晏阳生立刻比了个OK的手势。

  目睹全程的古来:???

  明白什么意思?晏阳生那个手势又是什么暗语?楼袭月到底什么意思?

  见应不染点头,楼袭月这才将视线放到古来身上:“古长老。”

  被叫到名字,古来精神一震,打算听楼袭月的解释。

  下一刻,御星直击古来命门。

  古来大惊,提剑便挡。而楼袭月身影已至,压迫感十足的朝古来进攻。

  与此同时,应不染几人同时行动,反扑古来的精锐。

  “八方合和阵!”易永宁瞬间落下阵法,将所有人都困在阵法之中。

  晏阳生与应不染配合默契,加上楼袭月心腹的策应,越杀越顺手。

  某位尚且搞不清楚情况的大小姐:???

  不是,黑旗的人怎么自己打起自己来了?

  那个晏阳生怎么还和黑旗的使者认识?

  刚才这个用重剑的美少年,和那个黑旗使者抱了是吧?是抱了吧?又是狗男男是吗?流放之地外的风气就是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是吗?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没人管她吗?她是暗影大小姐啊!全都在打架,没有一个人注意她这像话吗?

  易永宁扔出几个符箓,回头看到桑念生无可恋,不知道在想什么,迷茫的坐在地上神游天外,随手扔给桑念一瓶丹药:“能打就起来打架,你闲着干什么?”

  桑念表情都扭曲了。

  这是她想闲着吗?她这实力能加入这场战斗吗?进去就被一剑捅死吧!

  她刚想回话,就看到易永宁又掐诀起阵。

  “天不与我,我自为天。乾坤大道,大道助我。三十六神,结为我用。三十六天罡阵,起!”

  桑念目瞪口呆。

  不是已经起了八方合和阵吗?怎么又起了个三十六天罡阵?阵中阵?这是人能做到的事?

  还有晏阳生,不是已经被打的精疲力竭了吗?这才休息多久,又开始越级打架了?

  那个重剑少年也是,要不要这么猛啊?才元婴期的人怎么打起架来比出窍期还猛?

  夭寿!那个使者修为不如古来吧?怎么一直压着古来在暴揍?她眼睛没瞎啊!

  可惜桑念不是现代人,她如果了解21世纪的某些网络用语,就能精准的涵盖出这群南明院的人是什么东西。

  一群挂逼。

  桑念迷茫的坐在地上,看着眼前打成一团的众人,不由喃喃:“可这也不太能打赢吧?人家人多,还有高阶修士……”

  她话音刚落下,就听到一道英气十足的女声从远处传来。

  “易永宁,撤阵!”

  易永宁当即撤了八方合和阵,与此同时,数以万计的红色箭矢如天火降临。

  这些箭矢仿佛有生命似得,精准避开晏阳生他们,只攻击敌人。

  红色箭光消失,一个小山般的身影扛着一个羸弱的男子从天而降。

  落地的一瞬间,祁苍深差点没吐出来:“你奶奶的花蝴蝶,老子没得罪你吧!”

  谁家好人用抗的?他的胃都快被亓官笑晚的肩膀顶破了!

  “下次一定注意!你去帮易永宁!”亓官笑晚说罢,已经加入战争。

  清冷的身影极快掠过祁苍深和易永宁,朝着晏阳生的方位而去,只留下一句话给两个阵法师。

  “起杀阵,一个不留。”

  祁苍深和易永宁对视一眼,又看向司望北,发现他已经到了晏阳生身边。

  “一个不留?”祁苍深不太确定的问。

  易永宁嘴角抽了抽:“自己人还是要留的。”

  说完,两个阵法师默默地看向某大小姐。

  桑念:……

  下一秒,桑念举起手发誓:“自己人,我保证。”

  大小姐,主打一个能屈能伸。

  晏阳生正在酣战,身边冷不丁多了熟悉的气味,他顿时更起劲了。

  “北哥你看!我和这个出窍期巅峰打的五五开!”

  司望北毫不吝啬对晏阳生的夸赞:“很厉害。”

  出窍期巅峰本人:你礼貌吗?

  “臭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刚才不过是我没用全力,现在让你见识……噗!”

  他话还没说完,一口血骤然喷了出来。

  泛着寒光的长剑已经刺破他的丹田,直接碎了他的元婴。

  司望北眼神冷冽的瞥了他一眼,又极快的收回视线,似乎这个出窍期巅峰根本不值得入他的眼。

  “卧槽,北哥你又精进了!你也快出窍期巅峰了!”晏阳生满脸兴奋,他的北哥也太强了,照这个速度下去,再有个几十年,北哥就能干到大乘期了!

  司望北淡淡一笑,眼神格外温柔:“你进步也很快。”

  “停止你俩的打情骂俏。”轩辕傲雪幽幽从两人背后冒出来,手里提着把精致的铁剑,参与进近身搏斗之中。

  晏阳生看了一眼轩辕傲雪手里的剑,没说什么,只嘻嘻一笑:“我尽量克制。”

  那是初景纯的剑。

  分明轩辕傲雪是个箭修,只擅长远战,却在到流放之地后,又学着用剑。

  她在剑道上的天赋实在是差,可这不重要。

  晏阳生明白,轩辕傲雪只是想用自己的方式,让初景纯也加入他们的战斗。

  另一头,交手百招后,古来筋脉尽碎。

  他狼狈不堪的躺在地上,想挣扎却做不起来,只能痛苦悲愤的瞪着楼袭月,一边吐血一边怒吼着质问:“为什么!”

  【一更】

  第一百九十九章 我还以为他要强制爱老应你

  楼袭月没有回答,直接给了古来最后一击。

  当一个合格的反派,当然不能话多。

  反正古来都要死,跟一个死人解释什么?

  其他古来的精锐也被悉数灭杀,楼袭月自己带来的人也死了几个,但他显然不关心。

  “大师兄,你没事吧?”应不染紧张兮兮的检查楼袭月有没有受伤,楼袭月也不拦,只是眉眼含笑的看着应不染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

  摸到最后,应不染得出一个该死的结论:“大师兄身材真好。”

  楼袭月微微挑眉:“喜欢?”

  “喜欢!”应不染诚实道。

  自从他意识到自己喜欢大师兄之后,他看大师兄,怎么看怎么觉得大师兄好看。

  不论大师兄的哪里,他都觉得性感又好看。

  晏阳生他们都凑了过来,亓官笑晚还跟拎小鸡崽子一样,把桑念也拎了过来。

  “大师兄,古来死了,黑旗那边怎么办?”晏阳生问。

  楼袭月好心情荡然无存,眉眼冷漠的斜睨晏阳生一眼,那表情好像在说: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

  状况外的应不染这会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对哦,大师兄你怎么和黑旗是一伙的?”

  晏阳生简单的把这几年的事讲了一遍,应不染双眼放光:“大师兄这才几年都干到白金使者了?”

  不愧是他的大师兄,真厉害!

  易永宁:……娘的这货没救了。

  恋爱脑稍微冷却一点,应不染就发现了盲点:“但这不太可能吧?按老晏的话来说,黑旗等级森严,再厉害也不可能短时间坐到这么高的位置。”

  一直以来大家都没挑破的真相摇摇欲坠。

  地位最低的乌鸦嘴和花蝴蝶哼着小曲儿望天,轩辕傲雪默默地擦拭剑上的血,易永宁干脆抠指甲。

  晏阳生一把抱住司望北,佯装虚弱:“北哥我要死了,啊我要体力不支昏过去了!”

  司望北配合演戏,将人搂在怀里轻轻拍打后背:“那就休息一会。”

  应不染:???

  “咱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家这位大师兄,从头到尾就都是黑旗的人?”桑念大小姐感觉自己察觉到了真相,为自己的机智感到骄傲。

  一瞬间,众人陷入死一般的沉默,晏阳生忍不住对桑念竖起大拇指。

  大小姐!才是!真的勇士!

  这也太猛了!有话她是真敢说啊!

  桑念再傻也意识到气氛不对,尤其是楼袭月那几乎快凝成实质的杀意,吓得她两股战战。

  她恐惧的朝后退了两步:“其实,我说我是瞎说的,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应不染脑子嗡的一声,很多被他忽略的细节突然全部涌上来。

  这么说来,其实大师兄一直都是卧底在南明院,之前南明院的那些师兄师姐长老的死,都有大师兄的手笔?

  大师兄……是黑旗埋伏在南明院的细作!

  “不染。”楼袭月无端生出一股隐秘的慌张,这是前所未有的感觉。

  他从前从来没有思考过,如果真相曝光会怎么样。

  对他而言,暴露身份与否,并不重要,反正不论是南明院还是黑旗,对他都不过是尘埃。

  但当他真的看到应不染震惊的神色时,却忍不住慌乱起来。

  应不染抬手捂住楼袭月的嘴:“别说话,我冷静一会。”

  说完,应不染还觉得不够,他指着远处道:“离我远点,我思考一会。”

  晏阳生:他错了,真的勇士是老应。

  大小姐算个毛线啊!敢直接让大师兄滚远点,全世界也就老应敢这么干!

  一身反骨,高贵冷艳的大师兄,眼底闪过一丝阴鸷,袖中的拳头握紧又松开,最后默不作声的走远,在应不染的指定位置停下。

  “卧槽,吓死我了,刚才大师兄的表情,我还以为他要强制爱老应你。”晏阳生惊魂未定的拍拍胸口。

  “强制爱是什么?”应不染第一次从晏阳生嘴里听到这个词儿。

  晏阳生体贴解释:“就是把你腿打断,关小黑屋,封锁灵力,没日没夜的对你酱酱酿酿!什么绳子小皮鞭蜡烛,咳咳……”

  应不染:“酱酱酿酿?”

  晏阳生:“双修!”

  应不染:……

  “干你娘!晏阳生你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司望北你平时都让他学了点什么!”应不染暴躁狂吼。

  无辜躺枪的司望北很难解释,这都是晏阳生本来就知道的‘知识’。

  应不染迅速收敛自己的情绪,问:“你们都知道大师兄是黑旗的卧底?什么时候的事?”

  “其实也就是到了流放之地后,才慢慢确认的,之前都是怀疑。”晏阳生道:“而且我们都没捅破这层窗户纸,都揣着明白装糊涂呗。”

  “你们是怎么想的?”应不染现在有点乱,迫切的需要一些外界的信息来帮助自己理清楚内心的想法。

  晏阳生耸肩:“大师兄这人吧,有时候挺好的,有时候又离我们很远,你懂吗?”

  见应不染满脸迷茫,晏阳生叹气:“无所谓,你肯定不懂。我就直说了吧,我们的想法是,不论大师兄身份如何,当务之急是找到流放之地的乾坤镜碎片。”

  司望北补充道:“一码归一码,身份与寻宝并不冲突。”

  甚至他们利用了楼袭月的身份,达到扰乱流放之地、削弱黑旗的目的。

  “等会,我还是很乱。”应不染说着,却不自觉的看向站在远处的楼袭月。

  他就这么笔直的站在那里,距离他们都很遥远。

  无边狂野中,应不染无端觉得,大师兄应该很孤独才对。

  而且这份孤独,甚至大师兄自己都意识不到。

  “其实老应,我觉得这都无所谓的。”晏阳生拍了拍应不染的肩:“过去不可改变,未来尚可挽回。做你想做的事,我们都会支持你。”

  应不染错愕的看着晏阳生:“我做的事若是错了呢?”

  为了小情小爱,抛弃自己的师门,与自己坚守的正义,这不算错吗?

  晏阳生目光坚定:“你不是那样的人,谁错了你都不可能错。”

  天生剑骨,剑道至刚,如此之人,怎可能踏入错误的漩涡。

  【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