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男朋友了。”】
那天我离开房间后发现还没那么晚，在整点给顾淮打了个电话，对于顾淮来说这通电话或许是份惊喜——在接听后我明显能通过声音感知到他的雀跃。
“怎么想起来跟我打电话？”
“我有话想跟你说。”我说。
“说吧。”
对面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很笃定我会说什么，甚至带着点小得意。
我愣了片刻。
虽然我并不理解他的喜悦，可我也知道这些话无异于一盆冷水，能够劈头盖脸浇灭他所有额外的情绪。这番话谁来听都不好受，对他而言也来得莫名其妙，在我的立场上却非说不可。
“我有男朋友了。”
“蛋糕店那个？你那什么先生？”
“徐景行。”我补充道，“这不是重点，我打电话来，是，我……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太复杂。”
“所以呢？”
我深吸一口气：“所以，我们断了吧。”
那边沉默了很久，后来才听顾淮回道：“好啊。就这件事？”
“我说断了不必要的联系。”我说，“工作上也没什么需要衔接的了，我们的关系——”
“我们有过什么关系？”他抢过我的话。
我停顿片刻：“没有。可我不想让他误会，抱歉。”
“好，江衡。”我仿佛听见他在电话那边咬牙切齿，“我只能希望你能和他长长久久。”
“谢谢……”
那声道谢后谁也没率先挂电话，在这等待的间隙中，我福至心灵，想起来今天是什么日子。于是这番话显得颇有点不通人情。
“那个……顾淮，生日快乐。”
随即我便听到手机“嘟”的一声延长音——对面挂了电话。
我低头看了眼聊天界面里顾淮给我发的各种信息，不乏稀奇古怪的趣事和图片。我呆坐了许久，还是狠下心把记录清空了。
如果可以，我也不愿以这种方式这个理由同顾淮断了联系，但我们之间做过的逾矩的事情实在太多。就算我坦诚，也不见顾淮多自在，他和我相处之时总是太过紧绷。
更重要的是，我想给到徐先生安全感。
……
第二天浑身酸软，于是没有再想着出门，我大发奇想，决定利用冰箱里的一点简单的食材做个蛋糕。
“我的手艺你还不相信？我可是老板的关门子弟。”
“信。”徐先生安分下来，没有再打算开车出门买缺少的材料。
“你是真的很热爱自己的职业。”徐先生帮不上忙，站在一旁看我操作，不知道为何说了这句话。
“因为做蛋糕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做甜点都是，就像雕工艺品一样……而且精致又好吃的食物能够让人开心，一举两得。”我看着烤箱温度标缓缓上升，想到什么也就问了，“但是再怎么说，我也只是一个做蛋糕的，你为什么会看上我呢？”
“蛋糕好吃。”他站一旁给我递来杯水，半开玩笑道，“但是卖相没有那么好看。”
“那是因为我刚上班不久，唔……做得不太好看。”我据理力争，“现在不会了。”
过了不知多久，徐先生像是想到什么，真的开始从头讲起：“……那次刚好路过大学城，想到要给苹苹买个生日蛋糕。之前看过有人推荐老板的蛋糕店，就顺路去买了。”
“老板没空，蛋糕是你做的。你当时站在柜台前，票据开了很久，什么都还不太熟悉的感觉。所以那次我在窗边等了有段时间。”他停顿片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一次之后，我就很喜欢去老板的蛋糕店坐着。”
我也想起来这件事：“那会我一听你要等现做，手忙脚乱的，送走你后还担心了很久比例有没有问题。”
“可是小姑娘很喜欢——”
“那你喜欢吗？”我轻声打断，抬眼仔细盯着他。
后见徐先生笑了，像是得到满意的提问，道：“我也喜欢。”
原来在这里等着，我笑容一僵，连忙转移话题：“蛋糕胚快烤好了，走走走。”
……
后面的行程安排并不少，但我们似乎总是有花不完的精力，往往回来途中一个眼神对上了，到了晚上我便偷偷小跑进他的房间——去徐先生那边是怕半夜苹苹醒来找不到人。
有时候我会比他早醒，然后烦人地用落在额头的吻惊扰他。还在迷糊的那人不会抗拒更不会推开，只是会伸手拢住我，时不时给我一个回应。
躺在徐先生身边的感觉真的很好，好到我总是不想起床，一方面又怕苹苹发现什么端倪，只得不情不愿地在苹苹醒来之前回房。
我们像两个偷情的人，我同徐先生这样说。
很多人总是过分贪恋美好的日子，等到时间不知不觉地溜走，才迟钝地反应过来，幻想着再久一点。
我也是这样的人，就像小时候度过假期一样，最后的几天总是过得小心谨慎，生怕一不注意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