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欺压盲眼将军后和他破镜重圆了【完结番外】>第七十三章 留我一个人痛苦一辈子吗

  耳尖的湿润还没有消干,被微风吹过,带来一片凉意,然而事实上,那片凉意并不凉,而是灼热发烫。

  拓跋野发白的面上透出一缕绯色,眉却是皱着。

  “你看见了?”他哑声问道。

  这段话是征战前夕,他托阿三送给陆云轻的信笺的最后一句,前段时间昏迷醒后看见了蛊毒的解药,便多少猜出陆云轻来过了……至于说了些什么,他暂时还不知道。

  可现在,江不闻知道了信的内容,就预示着自己曾经隐瞒的一切,都被人说光了。

  拓跋野脸色沉了下来。

  江不闻被人轻推了一把,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喉里发出一声嗤笑,随后再次上前,没多少距离,又被人用手抵上了胸口。

  “……疼。”他半垂下眼,看见拓跋野抵触的手,带着些软意地哼了一声。

  拓跋野手一僵,耳根更加红了,怕他是真的疼,抵上胸膛的手慢吞吞地缩了回来。

  “江应,别这样……”他哑着嗓音,说得是对方娇嗔的语气。

  江不闻领兵上沙场,虽然长相清俊温润,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大将军,身上锋芒四射,性情如同顽石,倘若不是亲眼所见,拓跋野这辈子都不敢相信,对方会有一天眨着那双漂亮的眼睛,满含秋波地看着自己,撒娇说疼。

  “你不喜欢吗?”江不闻没有听他的话,在失去抵制后,越发无度地靠近,再次到了他的耳边,轻轻咬了一下他的耳垂。

  “你不喜欢我了?”他的声音掺满了挑逗,隐隐透着些委屈。

  拓跋野半点也吃不了这一套,心口立时软地一塌糊涂,“不是,我最放不下的就是你……”

  他嗓子发紧,感觉耳根的热意一路向下,传到了下腹,气息紊乱,几乎要控制不住。然而江不闻还在那里吹着气,说着软话,甚至伸出红嫩的舌尖去舔舐。

  他便猛然揽住他的腰身,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抄起他的膝弯,将人抱到了床上,欺身就要去亲他。

  即将要吻上的一瞬间,江不闻又像上一次一样,侧首避了开来。

  “你压疼我了。”他面上的情欲消失地无影无踪,冷漠的瞳孔盯着拓跋野,伸手捏住了他的双颊。

  拓跋野平日里冷着面容惯了,突然被人捏住了脸,模样实在滑稽地不行,男人到底是好面子的,被人这般戏弄,情欲也被扑灭了几分。

  “你选(想)干……”他开口说了几字,发觉发音不对,这次是真的有了些愠意,抬手桎梏住对方的手腕,将之移开,随后猛地低头,咬上了下方人的朱唇。

  拓跋野来势汹汹,江不闻一时没来得及避开,被咬了个正着,淡淡的腥味立刻传进了口腔,他伸出手去推那人,却没有推动。

  三番两次的撩拨,任谁也看出来是故意起的坏心思,男人的忍耐力被击垮,拓跋野不容置喙地压着他,吻的对方上气不接下气。

  呼吸和衣物一同凌乱开来,江不闻忽然“哇”一声哭了,泪水糊上对方的脸,让侵略的人猛地顿住,眼底泛红的情欲顷刻间转变为慌乱。

  “江,江应……”拓跋野满脸无措地看着身下的人,刚才还如同猛兽一样的举止恍然便成了一只无措的忠犬,撑在他的上方动也不是,停了不是,张着嘴巴不知道说什么,只结巴地去喊他。

  江不闻哭得毫无预兆,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很快就沾湿了衣领,几滴顺着下颌脖颈的线条流入衣物中。

  拓跋野觉得自己对不起他的思维几乎是根深蒂固了,江不闻对自己冷脸也好笑也好,他都会觉得是对方给自己的恩赐,这份恩赐里还藏着不堪和虚伪,即便相安无事,但内里还会觉得愧疚和自责。

  江不闻几乎是不哭的,所以长久以来,这份愧疚他都藏在心底,如今这时,对方忽然流泪,他便立时心如刀绞,下意识就想道歉,想要去做什么去赎罪。

  于是下一刻,他就起身要离开,手臂却被人一带。

  江不闻带着哭腔的咒骂立刻砸了下来:“混蛋啊你!”

  拓跋野看着他红红的眼眶,无端被骂了一句,喉结动了动,垂下眼皮。

  “对不……”

  他道歉的话没说完,自己就被人按住了后脑。

  江不闻亲他亲地毫无章法,因为哭的缘故,口中还不停地喘着气,亲他两下无法呼吸便松开缓一刻,紧跟着又吻上去。

  拓跋野到底太爱他,对于他的吻没办法不回应,于是上床侧过身,将他抱在了怀里,轻柔地去吮他的嘴唇。

  就这样安抚了不知多久,江不闻才慢慢止住了眼泪,伸手一推,抬起的头低下,抵上他的胸膛,在被褥里的黑暗中轻轻眨着带泪珠的睫毛。

  他不说话,拓跋野也只敢抱着人,同样不说话。

  终于,对方带鼻音,闷闷开了口。

  “要是陆云轻不告诉我,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想说了?”

  拓跋野轻拍他后背的手顿住,抿着唇沉默。

  江不闻就知道他在默认了。

  鼻间又一阵酸意,他总感觉遇到拓跋野之后,变得矫情了许多——分明从前,就是刀山火海,长枪涌入心脏,他也不会落一滴眼泪。

  江不闻便卯足力气,狠狠锤了一下对方的腹部。

  拓跋野抱的的手一紧,倒吸了一口冷气,却没出声。

  “当初在沙场上,你分明知道我已经醒过来,拿箭对着你的时候,为什么不躲?”江不闻在下一刻冷声问道。

  这个时间线垮得有些长,拓跋野本以为他多日未提,忽略了这一点,甚至在之前还暗地松下了一口气……没想到他一直记在心里,拖到了这会儿,与自己旧账新帐一起算。

  他依旧垂着眼不说话,想着今日挨多少顿打都认了,宁死也不开口。

  “你哑巴了么?!”江不闻忽然抬头,在他喉结上狠狠咬了一口。

  动作毫无预兆,喉结又是极为敏感脆弱的地方,拓跋野终于一声闷哼溢了出来,刹那间内里涌上一副邪火。

  “……别这样,江应。”拓跋野沙哑着声音。

  他怕会忍不住。

  ……

  当初那一战,阿索那大获全胜,确实有运气加成:嬴丰的援军在晨日赶来,早早埋伏在了大朝军的后方,成为了颠倒乾坤的一种力量。

  然而更重要的,却是所有人间的默契和信任。

  那日苏被巫术催眠的事,他和麦拉斯须臾后就猜出了,便也明白,乌恩会拿同样的方法用江不闻来威胁拓跋野。

  只不过拓跋野选择相信了江不闻。

  江不闻也丝毫没有辜负他的信任。

  那一日,平日里只需一炷香的剂量,乌恩给江不闻足足熏了一夜的香,为的就是防止意外,可最后意外还是出现了……

  没人知道江不闻是怎么用意志和药物作斗争,拿刀片,拿利齿,流了许久的血,几乎自残式地将意识保留,成为大战的最后一道变故。

  阿索那原本兵力,加上嬴丰援军,加之计中计……大朝的败局已定,甚至在最后,平梁军也背叛了他们。

  战前那日苏想要说服的人名叫周千渡,他跟随江不闻多年,知道江不闻为什么而战,在最后关头,率领平梁军一同追随将军。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违抗了圣旨……不过好在,他们打赢了。

  阿索那的俘虏被救出来后,损失了数名将士和权贵,其中便有大可汗拓拔扎那,于是阿索那的小可汗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新一任的王者,平梁军在江不闻心里的重要性他固然会懂,什么也没说,派了使者便去平梁,威喝君王保住了军队。

  ……这场大战,各方势力都配合地天衣无缝,拓跋野想到的,江不闻也能想到——

  唯独在沙场举弓时,拓跋野中了箭。

  “倘若在最后一刻,我没有偏下准头,你现在已经在地下了……!”

  行宫中,江不闻带着鼻音和怒意吼道。

  他生气时,脸会发红,拓跋野只觉得可爱,却又心酸,侧过首,尽量不去看他。

  末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哑说:“我知道……”

  江不闻满腔怒火打上了软枕头,气得不轻,两眼昏花。

  “你知道,你知道……”他颤着声音重复着话:“你想死么?你不要说,是因为愧疚,想给我赎罪……我、我……”

  江不闻说不清话,红着眼睛,胸膛起伏,我了半晌,却接不下去了。

  “是。”终于,拓跋野沉声开了口。

  是。

  “我对不起你……你本该鲜衣怒马,而不是现在。”他的声音大了一些:“我算好了局势,阿索那能收复,我若身死,还有那日苏和麦拉斯,国家必会延续下去……我身上的责任已经担好了,如今只剩下一处罪孽未洗清……就是你。”

  他的声音沉缓,好像从深渊中传出,坚定而厚重。

  “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想过了许多……除了被你亲手杀死,好像没什么可以赎清的了。”

  拓跋野的声音终于缓和下来,觉得怀里的人不停地颤抖,恍惚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是不是做错了。

  “那我呢。”

  江不闻忽然冷声问,须臾后嗤笑了一声。

  “你死了倒是轻松,留我一个人……是想让我痛苦一辈子吗?”

  终章:唯有眼前人

  “不,不是……”他的话始一落下来,拓跋野便头脑一轰,下意识地反驳过去。

  他的声音不大,语调真挚,说得都是真情实感,然而对方却不愿相信他一般,继续逼问。

  “哪里不是?”江不闻说:“说到底,你不过是想要自己解脱,拿我当作幌子罢了!”

  “……不。”

  他的话刺耳难听,拓跋野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那你倒是说为什么啊?!”江不闻恍然高声道。

  抱着他的人手臂倏而收紧,窗外几缕微风拂过,春天竟然在不觉中已经过去,夏日要来了。

  “我以为,那是你心软了。”拓跋野终于哑声说。

  江不闻便愣住了,心口一晃。

  “你从来都没说过喜欢我。”他听到那人继续说。

  江不闻的血液就好像凝固了一般。

  拓跋野当初,能够那么坦然地赴死,有一点是国土无恙,还有一点便是江不闻。

  纵然先前,江不闻说过要和他重新开始的话,也在举止中表现出过暧昧的气息,但他自始至终都记得两年前山洞中发生的情景。

  那段曾以为可以越界的时光里,最后只落得一个挚友的名号,拓跋野自作多情了一次,便害怕上了第二次。

  他以为江不闻当初说的“重新开始”,是看他们二人蹉跎许久,难捱许久,心软后放过二人的话……至于他对自己的感情,或许只是被自己引导后变质的依赖。

  他们拥过抱接过吻,做过无数亲密的事……可即使到最后,江不闻都没有明确地表达出,自己是爱他的。

  而在沙场上,江不闻为了蒙骗乌恩说出的狠话,恰如利刺,让他原本徘徊不定的想法立刻坚定了下来。

  【你拿什么来还我呢?】

  【你拿什么来弥补我呢?】

  江不闻坐于马匹之上,面容是那般冷漠无情。

  那个时候,拓跋野对他没有被催眠的信任忽然动摇了一瞬……或许,他说出的话根本不是演戏,而是真实情感呢?

  江不闻也觉得自己亏欠他,要让所有都结束,唯有自己的命可以抵偿。

  “陆云轻已经告诉你了罢……你的眼睛业已好了一半,只要当初,你的箭没有射歪,那剩下的心头血,便可以直接取出来,用来医治你绰绰有余。我的死,其实是万全之策,让所有人都皆大欢——”

  “没有你我还活得下去么?拓跋野,你在这里矫情什么?自我感动什么?”江不闻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忽然间爆发,猛地抬头,再次吻上他的唇。

  这吻透着怒火愠气,激烈粗暴,好久后,强吻的人才卸下力气,不断地吸气呼气,红着眼眶。

  “我不把感情说出来,是因为赌气啊……”江不闻哽着说,“你自以为是了那么久,我还不能生气吗?”

  拓跋野心疼地吻上他的泪水,哑着嗓音:“我知道……你这次醒来后,我就知道了。”

  可是知道得太晚,大错已酿。

  他好心办坏事,又让爱的人难过了。

  江不闻抱上他,在他的安抚下逐渐平息下来,拓跋野的胸膛温暖,身上有甘洌的草原白酒香,只不过还多了一点不易察觉的血腥味。

  他知道,那是他身上蛊毒留下伤口。

  “你吃药了吗?”半晌后,二人都平静下,江不闻依偎在他怀里,闷声关切道。

  拓跋野温声:“嗯。”

  “还要多久才能好?”江不闻伸手探入了他的腰间,揽住了他的背。

  “最快要一年……蛊虫呆在我身体里的时间太长了。”

  江不闻听到“一年”两个字时,心口一疼,想起进来时拓跋野灰败的面容。

  蚀心蛊的威力比勐佳更为伤身,一年的治疗时间里,拓跋野不知还要熬过多少苦痛,才能完全恢复。

  江不闻忍不住将唇抵上他的胸膛,在他的心口处,轻轻吻了吻。

  拓跋野整个人立时燥热,呼吸粗重起来。

  “我不喜欢你躲着我,这些天里,我也想了许多……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不就是毫无保留,互相信任吗?”

  “有什么事情一同承担,才是爱人的方式。”江不闻轻声说,露出疲惫:“拓跋野,我累了,追不上你……倘若你还是一意孤行,用对我好的方式来蒙蔽我,那你我也没有必要再纠缠下去。你不是想了断么?可以,我们一把长剑,一起去死。”

  江不闻声音轻柔,却带着决绝,让拓跋野听完脑中轰响,仿佛一眨眼,就看见他与自己倒在血泊之中。

  “不行。”他脱口而出。

  “行不行,最后还是要看你……你若不知悔改,我的脾性,小可汗自然是了解。”

  江不闻说罢,轻轻推了推他。

  “从现在开始,不可瞒我,避我……拓跋野,能做到么?”

  春光散去,朝阳起,明烈夏日将至。

  行宫床榻之上,他们二人四目相对,眼波如同春水,映出一片河山。

  “我答应你。”

  ……

  自那日后,大概又过了一个月,二人的身体恢复地差不多完好,便踏上了返程的路。

  拓跋野和江不闻回到阿索那时,那经历过两次火场的国土已经长出了嫩草,细细短短的苗头窜在土地上,昭示着新生和蜕变。

  这场重大的变故并没有将人民打趴下,阿索那的子民们又各自忙活起了事情,年幼的孩子们飞驰在嫩草之上,对着鲜见的朝阳,露出惊奇的颜色。

  拓拔扎那和拓跋吉达均已过世,拓跋野此次归来,预示着新一任的国王诞生。

  阿希格遥遥便率领着子民到达入口,迎接着王者的归来。

  他们先是看见数架马车停靠在了入口处,未过须臾,两名俊美的男子便一同下马。

  他们一名容貌清秀透着英气,一名异域长相,威压强势。

  阿希格一眼认出了拓跋野和江不闻,在看向后者眼睛时稍稍一愣,随即上前,与子民一同跪拜在地。

  “恭迎大可汗归来!”

  山间无数道声音齐声而言,回荡在山体之中,在一道道回声里,好像看见了许许多多死去的英魂。

  “免礼。”

  那一头,拓跋野威严着脸,示意平身。

  他挥起手,后方便走上来许多侍卫,从马车里拿出宝物。

  “分散给大家罢。”

  随着新任大可汗的一声令下,侍卫纷纷将物品分出——这些珍宝都是来自嬴丰,陆云轻在二人临走之前,特地给他们挑选了不少东西。

  拓跋野行至马车内,亲自拿出了一个盒子,随后上前,递给了阿希格。

  “中原玉。”他微微一笑。

  阿索那霎时愣住,被他这毫无攻击力,真诚的笑容弄得不知所措,余光看见拓跋野的身边,江不闻温和地站在一旁。

  阿索那曾经惯会伪装的小可汗,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他忙失笑道:“不要了,不要啦……”

  拓跋野有些疑惑,连带着江不闻也生疑了些。

  江不闻还记得阿希格这么一号人物,在拓跋野与自己相战之前,阿希格曾代表阿索那上过沙场,自己似乎还用红缨枪将他的头盔掀开过……

  后来被押送到阿索那时,也是对方面对自己的颓废反应最大。

  这位老将军忠诚,且极其喜欢收集珍物,当初看见平梁进贡的中原玉时,眼里发光,便被拓跋野顺带记进了心里。

  这宝玉就是在众多物品中,特地给他留的,本以为对方会十分开心,不想送过去却被回拒了。

  阿希格讪讪一笑,目光拂过山河万里,夏日的朝阳浮到了高山之上,融化了积雪。

  “大朝军偷袭营寨时,老夫珍藏多年的宝贝都被洗劫空啦,那些玉石都被当作泥沙,扔的扔,毁的毁……我老了,颓废许久,就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阿希格徘徊在山间的目光收回来。

  “什么以前以后,都是虚的……唯有眼前。”

  拓跋野和江不闻忽然顿住了,一时间都沉默不语,心绪如同山间孤云,飘荡了好久,才回来。

  “没听懂?”阿希格一笑。

  拓跋野眸底晃了晃。

  “情形瞬息万变啊,大可汗到我这个年纪,便能够清楚了……”

  侍卫分好了珍宝,重新回到他们的身后,阿希格便不再说话,牵引着二人走进重生的阿索那中。

  接下来,他们要洗沐、鸣鼓、敬神……完成一代国王与下一代的交接仪式。

  阿索那常年的低温,不知为何,在今日的奔波中弄得有些热。

  拓跋野在人群中轻轻抬手,蹭净了江不闻额角的汗水。

  “你听懂了吗?”江不闻忽然抓住了他的手,在前行的众人中将它藏到广袖之下。

  拓跋野便觉得手心被人挠了挠,连带着心也发痒。

  半晌后,他温温“嗯”了一声。

  阿希格还在前面走,他们的手在交碰后便再也没有离开,隐秘在那广袖之下,牵得十分紧。

  前事不可变,后事不可估,唯有眼前人,犹可拥我怀。

  “等大典忙完后,我带你去看看荼蘼花罢。”拓跋野忽然轻声说。

  “荼蘼?”江不闻有些疑惑:“它不是早该谢了?”

  拓跋野闷住了声,半晌后才说了话。

  “只要你想看,我就能给你摘到。”

  没有人可以违背花期让花绽放,江不闻看着他真挚的眼神,自然是不信的。

  长风阵阵,吹过山河万里,最后落到神山后一座小坡上,想要戳穿那人的话到了嘴边,他却倏而懂了。

  这是拓跋野在对自己说情话呢。

  往昔种种仿若浮云,一片片地飘到了自己的眼前,背叛、欺骗、原谅……和爱意。

  有风忽然吹过来,把拓跋野身上的酒香吹到了他的鼻尖。

  江不闻噗嗤一笑,也像阿希格一样拒绝了他。

  “我不要花,你忘了么?你还欠我两罐草原白。”

  拓跋野牵他的手收紧了一些,深深的眼眸里波澜起伏,最后溢出了什么。

  他想起来了,这是两年前,江不闻满心欢喜却被毒瞎时,自己就欠下来的东西。

  也是他最后没有还清的。

  拓跋野倏而将他拉到了一遍,广袖一扬,遮挡住了二人神情,低头便吻了下去。

  走在最前方的阿希格恍惚发现后方没声了,一转头,就看见了亲吻在一起的二人。

  一张老脸通红,转而背过了身去。

  这新任的大可汗怎么……!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哑了嗓子,最后看着天边叹了一口气。

  算啦,他老了,和他一辈的拓拔扎那和拓跋吉达都已过世,现在已然是年青人的主场。

  阿希格捡起一块碎石,随手一扔,就落入了山间。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