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欺压盲眼将军后和他破镜重圆了>第二十九章 我有点冷

  江不闻的声音不大,还掺着沙哑,模糊在渐黑的夜色中,却又好像震耳欲聋。

  拓跋野紧张的心忽然停了半拍。

  “……不是。”他顿了片刻,哑声回复道。

  江不闻迟钝地琢磨着他的答复,又一会儿启唇:“哦。”

  他闷闷地说,手还徘徊在自己的胸膛上,慢慢地摩挲,冷静缓慢地好像一只幼兽,每个动作都透着单纯和烂漫。

  拓跋野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手也下意识地捂向胸口,头痛地厉害。

  “你、那里也疼吗?”江不闻忽然低低地问。

  他的话问地无知好笑,又丝毫不隐真诚。

  “为什么?”他又问。

  凄惨,惹人怜惜。

  拓跋野抓紧了床柱,一股冲动呼之欲出,好想下一刻,就紧紧将他揽在怀中,然而那指腹被直逼地泛白,也最终没有脱离床柱。

  “因为在看不见的地方受了很严重的伤。”他看着江不闻的面容,低沉沉地回复道。

  这句话有些长,又模模糊糊,江不闻似乎消化了很久,也沉默了很久。

  受、伤。

  他半是混沌的脑海中迟钝地重复了这两个字。

  受伤又是什么意思?

  他大抵是又想把这句话问出来的,可是对方却没给他机会。

  拓跋野适应着他的反应,慢慢地弯下腰。

  “有些伤,是草药可以治的。”他在江不闻愣神、卸下一些防备时轻轻开口,“但是有些伤,要靠一种叫虚渺的东西来救治……”

  虚渺。

  脑海中的字慢慢转换成这个新词。

  什么是虚渺?

  江不闻好像一个刚降世的孩童,有问不完的问题,而这个问题刚一冒头,一张蛊惑的手就伸了过来。

  “虚渺,”拓跋野说,“你想认识一下它么?”

  江不闻在他给的几十秒中好好地思考着,蛊惑的手戳着心中的疑惑,最后抚摸上了他的首级。

  拓跋野便看见面前的人,很慢、很慢地点了点头。

  “……那你不能动。”他停了一会儿,将他的面容尽收眼底,声音低低。

  腰弯地更低,身躯离床榻上的人近而又近。

  江不闻鼻翼间,便飘进了淡淡的血腥味,混着一股熟悉的味道,这味道说熟悉,他却想不起来了,只感觉曾经闻过很多次,心口的痛意随着愈加浓厚的味道愈加强烈,到最后,几乎是违背着身体的意愿,才没有向后缩去。

  什么是虚渺?

  他模糊地想,紧跟着,身体便被一双手臂圈住,那道香味彻底淹没了他,充斥了他的全身。

  拓跋野揽住他的腰身,轻轻按着江不闻的后脑,让他的额头抵在肩头。

  江不闻本就是抱着膝弯,缩成一团,拓跋野两手一圈,宽大的身体便将他完全罩在身前,浓重的阴影扑面而来,把他尽数掩盖。

  他的眼前漆黑一片,失明后,四处皆高崖,双脚不沾地的感觉在此刻全然消失,紧致的触碰好像一个窄小的牢笼,笼子里有自己熟悉又不怎么喜欢的味道,却又是这样的味道,让他觉得舒缓又松弛。

  虚渺……就是囚笼吗?

  他在心里问了一句,脑中迟钝,没有那么多清晰的思绪,朦朦胧胧,只靠着下意识的想法来操控自己。

  抱着膝弯的指尖就那样颤了颤,又颤了颤,心中的欲望呼之欲出,终于冲破了忍耐,手掌缓慢地离开双腿,贴上面前人的腰身,一寸寸地移动着,最后在他的后背会合。

  拓跋野侧脸挨着他半湿的头发,双臂用力,仿佛害怕江不闻在下一刻就会逃走一般。

  虚渺。

  他闭了闭眼,回忆起幼时风雪营帐内,红格尔抱住自己,耳边第一次出现这样一个词。

  【多普神掌控情感,赋予一种伤药,叫做虚渺。虚渺是碰不到的,只能闭上眼睛去感受,当然,也会有例外。】

  【当你闭上眼睛,却还能看见一个人的时候,那虚渺,就有了身体。】

  红格尔的话在脑海中上映,幼时不懂的话,在这一刻好似拨云见雾。

  拓跋野眼皮垂下,举目皆黑,却在那一片黑暗里,看见了沙场蓝天。

  战鼓一声起,马蹄踏黄沙。上千的骑兵占据黄土,为首的一名少年方及弱冠,一身枣色红衣,身下乘着英气白马,红缨枪从左扫破尘土,一挥,便是一道风刀雪刃。

  面若冠玉,气似长龙。

  四目相对,便只能看见江不闻眼里藏不住的傲气和不羁。

  拓跋野,其实最喜欢的就是他的眼睛了。

  垂下的眼皮微颤,想再睁开,却困难了些。撑腰的力道忽然卸下,江不闻刚放松开的身体骤然紧绷,下一刻,拓跋野便毫无预兆地倒了下来。

  而这份倒,碍着身形位置,用“扑”到显得更加合理。

  江不闻被他压得一同倒在床榻之上,突如其来的失重令他下意识地戒备,身体的警铃作响,紧跟而来的就是无法控制的挣扎。

  “走……走开!”江不闻脸色煞白,呼吸控制不住地急促起来。

  拓跋野却好像失去了自控力,侧着身,双臂依旧紧紧地圈着他,将头埋进了江不闻的后颈。

  “……江应。”他皱着眉,好像要把江不闻揉进身体里,声音有些闷,又有些哑,“我有点冷。”

  江不闻像一只应激的猫,对突然强烈的变故无法冷静,依旧不管不顾地想要挣脱,然而拓跋野却不再似往日般顾及他的状况,如同一个只知束缚的看守人,用尽了所有力气,将他牢牢困在身边。

  江不闻的呼吸更加急促,隐隐有些喘不过气,恍惚之间,想起谁的名字,下意识地张开嘴,断断续续:“野……”

  拓跋野模糊的意识忽然抽|动了一瞬。

  “拓、跋……”江不闻喘着气。

  阴霾被奋力撕裂出一个裂口,拓跋野极力找回身体的主导权,在半是朦胧的眼前,努力松开一只手,安抚上江不闻的胸膛。

  “江应……”

  你别怕我。

  同样的话,他又想说第二遍。

  “就一会儿……”

  身躯的寒意侵蚀着骨骼,眩晕感在脑中不断地弥漫,拓跋野声音沙哑,再次重复:“我有些冷。”

  一会儿、一会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