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更阑,风清月皎。
席毕后,二人踏月而出。
室外月色如水,月光空明流转,亮堂地仿若白昼,恰是消食夜游时。
顾言慈拉了拉不时被夜风吹开的外衫,衣袂飘飞着蹭上那人的手背。
蓦然,一阵温热包裹住自己的右手。
“手怎么这么凉?跟小姑娘似的。”
男人的手掌因为常年持剑握缰微微有些粗砺,搔地顾言慈的手痒痒的。
“二哥龙虎之年,玄丘自是比不上二哥体魄强健。”
“好小子,嫌你二哥老啊?”
“哈哈哈这可是二哥自己说的。”
急忙逃离顾言志伸来的胳膊,顾言慈笑着跑到前方不远处道,好不得意。
正欲继续转身向前走,身子却忽然猛地一僵。
不远处的林子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伴着布料摩擦和啧啧的水声,男子压抑着的低喘呻吟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突兀十分。
缓缓走来的顾言志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拍了拍少年紧绷的肩膀。
“不过是对野鸳鸯。”
看着男人轻佻的笑,顾言慈垂着的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抓住自己衣边,眼睛不敢看那人揉碎了银辉的眼眸。
“啊……赵王殿下…”
这几个字带着情欲轻飘飘地传来,顾言慈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林中的男子,呼唤着另一个男子的名字……竟还是,自己的兄弟。
直到一双手覆上自己的耳朵,打断了顾言慈的胡思乱想。
顾言慈仰头看向顾言志,呼吸一滞。
他从未见过他笑得那样温雅。
那样的笑,他只曾在一个人的面容上见过。
当阳光敛去了他的锋芒,只剩下了溺死人的温暖日光,随着光晕,一圈一圈荡漾进你的脑海里,你的心里。
耳边传来手掌心暖暖的气息,耳边似乎只有喧嚣的风儿从他的指间缝隙偷偷掠过。
许是因为沾染上了男人掌心的温暖,顾言慈感觉自己的耳尖也隐隐发烫。
他猜,此刻自己的双颊概亦是如此。
不知道过了多久,夜的静谧之音才重新回归双耳。
“你八哥也不知道找个远点的地方,要是被你爹撞到了,又少不了一顿板子。”
“嗯……”
少年的睫毛宛若快要惊飞的蝶翼,颤颤在他低掩双眼,遮住了他眸中的如雾水光。
顾言志重新牵起少年微凉的手,领着他回到了他的营帐。
等顾言志离开未多久,顾言慈便早早歇下了。
他终究没有问出心中的话,脑中净是两个男子的旖旎交合之声。
奇异的感觉迟迟消散不去,顾言慈只能用被褥蒙住头。
“睡前洗个澡,别胡思乱想。”
……
“来人!”
“殿下有何吩咐?”
顾言慈望着帘帐外绰约的人影咬咬唇,终是泄了气道。
“没事……你退下吧。”
翌日又是平明,顾言慈起了个大早,随皇帝一行结束绣岭狩猎之行,一路颠簸后回到了宫中。
月末,皇帝又携齐王顾言悫移驾洛阳,帝京事务如旧仍由太子代政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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