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露帮老板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老板一口一个“姐”吹得她有些飘飘然起来。

  安室透看着两人商业互捧,一边敢说“姐,你是我唯一的姐”,一边敢应“嗯嗯嗯客气客气”,他被动地夹在两个人的中间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

  老板把酒杯推倒中露面前:“姐,您喝,晚上账单都算我的。”

  中露听得心情舒畅,一转头就忘记了她刚才因为猛灌酒有点上头,端起酒杯就要和老板碰杯。

  “来来来,投缘一杯闷,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哦!”

  “等下。”安室透用手掌心盖住了她的杯口,把玻璃酒杯压了下来,他皱着眉头说道,“别喝了,就就是你酒量再好,快速地喝这么多酒也扛不住的。”

  “可是姐今天开心。”中露撅起嘴有些不满地说,即使在昏暗的灯光下,也掩盖不住她微红的脸颊了。

  好家伙,你也自称姐了是嘛。

  安室透一脸无奈地扶额。

  不过中露还是很给安室透面子的,就算刚才刚把一健身壮汉扳手腕扳进急诊,她此刻还是乖巧地坐在位置上,乖乖地放下了酒杯。

  安室透这才发现,她的脸似乎有一点红扑扑的,被他阻止后安静地坐在位置上,像一只蹲在角落乖巧的小猫一样。

  他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但她在感受到头顶上压下的力度后,也只是眨了眨眼,安静地任由他揉搓。

  不过倒是有人坐不住了。

  一个男人走过来,靠近他们身边的位置,背着吧台坐在高脚椅上,模仿着电视里的选秀导师一样缓缓地转了过来,他的一只手肘靠在桌子上,头微微侧着,手里拿着一只酒杯,就像是摆了一个沉思的造型一样。

  “介意碰一杯吗?”他对中露友善地笑了笑,手举在空中,像是要等待她热切的回应。

  “得了,这个看起来比刚才那个靠谱。”老板看靠谱程度的标准主要是靠脸,他小声地说了一句,拉了拉安室透的袖子,“我俩先走吧,杵在这儿不合适,让他俩多交流交流,说不定还能多喝两杯酒,给酒吧多带来点业绩。”

  “可是她还没说喝不喝呢……”安室透还没说完,就被老板使劲扯着袖子拉到一边

  ,他只能配合着走开几步,顺便用余光观察这边的动向。

  中露微微地侧过头,看着这位新来搭讪的男人,小头大眼鼻子挺高,带着一个金丝边的眼镜像个知识分子,面相看起来还算端正,趁着她心情不错,可以勉强给个面子喝口酒。

  于是她高冷地抬起了头,缓缓地拿起了酒杯。

  男人凑上了自己的杯子,但是却没得到她的青睐。

  中露仿佛没看到悬在空中许久的杯子一样,只是礼貌地在空中一点,隔空敷衍地示意,便将酒杯凑近了自己的红唇。

  她微微闭上眼,液体渐渐地倾斜,杯口已经留下了淡淡的唇印。

  在双眼睛的注视下,此时的空气都异常的安静,时间就像是被稀释放慢了好几倍。

  酒摇晃着,缓缓地靠近了杯口,马上就要沾湿唇缘,在距离杯口还有几毫米的时候。

  她停住了。

  中露的脸上若即若离的笑容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她突然睁开眼,酒杯远离了她的嘴唇。

  她将酒杯放下的力度有些重,震得酒杯里有些晃动。

  此时对面的男人还有些不知所措地问道:

  “怎么了?”

  “没事。”中露用手指缓缓地擦去杯口的口红印,她的指尖不可避免地蘸上了一丝淡红色,“只是我觉得,如果交换酒杯的话,更有趣一点。”

  她将自己的酒杯向前推去,用手撑着下巴,饶有趣味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wow~”一直在暗地里默默观察地老板“啧”了一声,“姐真的迷人。”

  安室透没有搭老板的话,他皱了皱眉头,眼底里浮上了一丝复杂的神色。

  但是面对中露的邀请,对面的男人竟然没有接过她的酒杯,只是将自己的酒杯又往身体的方向揽了揽:

  “还是喝自己的吧。”他礼貌地笑着,语气有一些不自然。

  “叫!你!喝!”中露语气凌厉,不容对面的男人拒绝。她虽然声音并不大,但是却像藏在疾风里的刀片一样冰冷,连带着眼神都有些锐利了起来,和刚才安安静静,仍由安室透揉头发的样子迥然不同。

  “不好。”安室透这才反应过来,迅速用手撑着不远处的吧台,一个翻

  身跃过了桌子。

  “不好什么??”老板一头雾水,他也想跟着安室透一样跳出吧台,但是奈何手臂撑了几次都无法抬起身体,只能绕远路跑了出来。

  “这……不好吧。”男人显得有些尴尬,从椅子上拘束地站了起来,他的手紧张地攥住了裤子的边缝,端着自己的酒杯想要迅速离开。

  “别走啊……”中露不紧不慢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她一脚踏上椅子的调节杠。

  “唰”得一声,旋转椅就像游乐场的跳楼机一样,从最高点降到了最低,发出“哐当”一声响。

  她一把抓住男人的领子,就像是揪着小鸡仔的脖子一样,把他按回到低矮的椅子上。

  居高临下,她的身影在头顶唯一的一盏灯下越来越大,就像是童话故事里山洞里出现的怪兽影子,和靠近的山体滑坡一样压迫感十足。

  “局限了,原来姐开一盏灯是为了涨气势。”老板看着这个场景,恍然大悟道。原来她偷偷只开一盏灯不是为了做美女的氛围感,而是为了欺压别人的压迫感!

  中露一撩裙子,把一只脚架在男人坐着的凳子上,露出雪白的大腿——

  上面妖艳的纹身。

  老板肃然起敬,在霓虹,纹身代表着奇怪的社会地位。

  “看见了吗!”她疾言厉色道,“敢在我酒杯里放东西,你新来的吧!”

  没脸看。安室透捂住了脸。

  他扭过脸问一旁石化的老板:“她当初喝趴八个大汉,也是这个语气吗?”

  “大概是吧……”老板有些颤抖,“当时姐让他们跪下唱‘姐就是女王’了。”

  安室透明白了,估计喝趴八个大汉的时候,她就已经是喝的有点小醉的状态了,不过她和别人喝醉的样子不一样,普通人喝多了发酒疯,中露喝大了发姐疯。

  不过……

  安室透眉头一锁,目光看向了那个中露没有喝掉的酒杯,那杯酒里……是下了药吗?

  他想到这里,一把把手里的酒杯塞到老板怀里,大踏步走了上去。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男人……可不能留。

  但是还没等他走到,安室透就看见中露凝神聚气,轻轻地呼了一口气,然后……

  一个飞踢,旋转着出脚踹在了男人的下巴上。

  “他是飞出去了吗?”老板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喃喃道。

  比男人飞得更远的是他的金丝框眼镜,一个抛物线从窗户外面飞了出去。

  窗外一个声音响起:“谁他爹的乱丢垃圾!”

  中露一步跨上前,端着手里那杯下了药的酒,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倒在地上奄奄一息脖子高仰着,只剩下一滴残血的男人。

  她高高地举起酒杯,就像是给花浇水一样,慢慢地把酒杯里的液体洒在了他的裤子上。

  “知道怎么做吗?”她红唇轻启,说出的话却如此冰冷。

  男人倒在地上瑟瑟发抖,无助地摇了摇头。

  中露淡淡地说道:“出门左转再右转直走五百米,进去跟值班警员自首。”

  她停顿了一秒,又露出一个冷冷的笑容,说道:“如果你没有去,下场如同此杯。”

  玻璃酒杯上倒映出男人绝望的眼睛,捏着酒杯的手指微微用力。

  “砰——”

  玻璃四溅。

  安室透正好赶来握住了她的手腕,但是还是慢了一步。

  他沉声说道:“应该保留着这杯酒,去警局化验的。”

  “不必了。”中露没有理会地上躺着的男人,她抬眼看了安室透一眼,转身走回了原来的吧台,坐在那唯一的一盏灯光下,就像是一座沉默的雕塑,“在酒吧里闹大了对老板的生意不好,让他去自首就可以减少对酒吧的影响。”

  老板听到这话,感动的心疯狂颤抖:“姐你太为我着想了……”

  安室透还拉着她的手腕没有放手,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中露·高傲版:“你应该去问别人有没有事。”

  “下次……”安室透犹豫地说,“下次别喝快酒,也别把酒混着喝了,容易喝醉,对身体也不太好。”

  老板在扫碎玻璃,听到这话一抬头:“对别人身体不太好。”

  酒吧的时钟滴滴答答地走过来半个小时。

  中露酒醒了。

  其实刚才她也没喝醉,只能说是喝high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回想了刚才酒吧里发生的

  一系列事。

  没脸看。

  她羞愤地捂住了脸。

  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后悔,越想越憋屈。

  怎么能这么做呢!她一拍脑袋。

  还是下手太轻了。(叹气)

  于是摸爬滚打,受伤惨烈,没了眼镜正在摸瞎走路的男人,艰难走路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影子,正在被另一个影子缓缓得靠近,重叠。

  他想起了酒吧吧台那盏唯一的灯光下,那个令人害怕的身影。他听到后面传来一阵如鬼魅般如影随形的声音:

  “前面右拐直走五百米,别忘了。”

  他内心警铃大作,刚才被酒泼湿的裤子差点再湿一次,膝盖颤抖着就要脱力跪下的时候。

  一个黑麻布袋套了上来。

  他的人生都变成了黑色。

  “诶诶诶……”还没等他的后半句话说出口,暴风雨般密集的拳脚就落在了他的身上,拳拳到肉,脚脚生风,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他被揍得脑袋都晕乎乎的,只知道抱着头在地上缩成一团。

  来人的次次攻击都很有技巧,不攻要害,只打在肉多的地方,一脚下去五脏六腑都仿佛要移位了,疼得他灵魂出窍,但是脑袋却清醒得很。

  太疼了!浑身都像是要被撕裂了!

  太狠了太狠了!

  男人在内心无力的喊救命,但是到嘴边却成了求饶:“我的错我的错!!我现在马上去警局自首,主动要求加刑!”

  一片寂静无声,如同雨点般的拳脚也没再落下,男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他感觉自己的四肢都像被五马分尸了一样,他动了动耳朵,没有听见周围有人走路的声音。

  应该是离开了……

  他庆幸地松了一口气,抹了一把脸上糊着的血,撑着快要散架的身体站起来,双手胡乱摸索着,想要把套在身上的黑麻布袋拿走。

  他胡乱摸着身上的麻袋,由于眼睛都被打肿了,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黑麻袋缠住了一样挣脱不开。

  正当他还在和麻布袋缠斗的时候,他的身后,又在无人知晓的时候靠上来一个黑影,黑影越来越大,仿佛像团雾一般要将他笼罩。

  黑漆漆的影子在路灯下有些晃动,但明显和刚才那个套他麻袋的影子不同。

  亮色的头发在黑夜里格外突出,有人站在在麻袋里挣扎的男人身后,沉默着,撩起了金发的刘海,露出了饱满漂亮的额头。

  他一言不发,身影沉默着,影子就像是要融入到周围的环境中一样。

  男人找到了黑麻布袋的开口,正惊喜着想要钻出去的时候。

  突然!

  身后一记重脚踹在了他的后背上。

  “卧槽?”男人大叫一声,向前踉跄了几步撞到了墙上,

  “怎么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