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后处理工作高俅已经做的得心应手了,待他将事情处理得差不多后,他依言给众人办了庆功宴。

  庆功宴上,高俅举杯:“此次大胜全仰赖各位奋勇杀敌,本官先敬各位一杯。”

  “谢太尉!”

  “鲁智深,给我放下酒杯,还有刘元武,你凑什么热闹,武松,你也别喝了,杨志,把史进的酒杯给我扔了。”

  “太尉!”

  “哈哈哈哈……”

  众将欢笑,鲁智深几人则是满脸苦大仇深。

  教训完几人,高俅再次举杯:“此次咸州城一战,我军大胜,金兵溃逃,金国数位大将身死,尤其是那金兀术更是死相凄惨,这都是各位的功劳,本官再敬各位一杯。”

  “敬太尉。”

  “这第三杯,本官要邀各位共饮,愿我军伐金之路能攻无不克,百战不殆!”

  “攻无不克,百战不殆!”

  “好,各位用宴吧,今夜,我等不醉不归!”

  宴欢声起,咸州城内,除换防巡守的禁军外,其余人等皆沉浸在喜悦中。

  翌日

  “太尉,你交代的事我已经做好了。”

  “辛苦了,学究此去可遇到麻烦了?”

  “有列尔巴格在,一路算是顺畅。”

  “那就好,合不勒那边如何了?”

  吴用细说起合不勒那边的情况,乞颜部原本就是草原上的大部族,虽说这些年被克烈和塔塔尔等部族打压,但底蕴还是在的。

  此番有高俅相助,草原上无论是老牌部族还是新起的小部族,已经没有谁不知道乞颜部的大名了,而吴用去往乞颜部则是为了商量合灭汪古部一事。

  本来,高俅一心攻金无暇顾及蒙古诸部,无奈这个汪古部实在跳的太高,尤其是汪古部还夹在了宋金及蒙古草原的中间,正是因其攻守皆备的天然地势,高俅才会在攻辽阳府之前那么被动。

  “合不勒承诺在一个月之内拿下汪古部。”

  “等乞颜部剿灭汪古部后,让陈遘好好敲打敲打他们,在征服草原之前,我的确需要一把利剑,可这利剑若是不知分寸想割伤主人,那我也不介意折了他。”

  “属下明白。”

  草原之事暂落,高俅重新将心思放在攻金一事上。此次咸州城一战,鲁智深和刘元武受伤太重,高俅命二人留守咸州城并清理周边小城,他自己则继续率军北上。

  “太尉,这越往北降温越快,如今还未到冬日,寒风便如此冷冽,我担心……”

  “本官也有此虑。”

  吴用等人是第一次来此,可高俅却不是,他深知到了年前那段时间这里会多冷,如今可没有暖气这种东西,地炕或许能保暖,但高俅不是来这里旅游的,而是来打仗的。

  “将绒衣全部发下去,通知伙头军,所有禁军早晚都要喝一碗驱寒汤,让所有教头注意自己手下身体情况,有任何问题及时上报。”

  “是。”

  大军出发前高俅就考虑过气候问题,他自然也准备了许多对应之策,只是他也明白准备归准备,等真正到了这里,还是会出现很多问题。

  果然,出了咸州城地界后大军进入了咸平路,也就是后世的吉林省。随着气温的不断降低,我军近两成人感染了风寒,高俅不得不放慢行军速度。

  好在辽阳府一役和咸州城一战让金军锐气大减,高俅北上的这一路算是顺利,无金国大将守城,那些汉儿官员根本抵抗不了我军多久。

  将韩州辖下四平一带的城池打完,再往前去便是与黄龙府,若高俅猜的没错,完颜宗干一定是带兵退去了黄龙府,也就是如今的济州城。

  “太尉,若按此速度行军,深冬前我们怕是连黄龙府也攻不下来。”

  高俅凝眉,他原是想在深冬前拿下会宁府的,可眼下的情况却让他不得不改变计划,尤其是朝廷还在后面拖后腿。

  高俅已经往开封府传了数次捷报了,但朝廷官员却迟迟不上任,这就导致高俅不但要行军攻城,还要负责战后城建,鲁智深和刘元武还在养伤便罢,岳飞可是来了好几封信想离开辽阳府呢。

  “吩咐下去,一切以禁军身体为重,攻城之事不急。”

  “是。”

  高俅左思右想后还是决定放慢速度,金军更习惯此地气候,对付一个完颜宗干便罢,若急于求成再对上完颜吴乞买,其结果很有可能是得不偿失。

  “学究,将种师道他们叫来,我们商讨一下如何在深冬前拿下隆州,直捣黄龙。”

  “是。”

  片刻后,种师道等人到来,与之一起来的还有朝廷的一个消息。

  “太尉,官家派韩世忠和张俊为主副都统征讨临潢府,并另我等全速攻打会宁府,击杀完颜一族。”

  高俅闻言挑眉:“哦?此言当真。”

  种师道拿出密旨证实自己所言非虚,高俅倒不是怀疑种师道,而是在疑惑赵佶因何而改了主意,要知道他先前并不热衷于攻打金国,难不成这里面有公孙胜的手笔?

  “既是官家的意思,我等更应该全力以赴了。”

  不管赵佶是怎么想的,如今之势对高俅有利,高俅当然会抓住这个机会。

  翌日,高俅将军中染了风寒的人留下,他则带人继续北上。

  漫天飞雪,银装素裹。

  高俅魂游此境也有九年了,这九年来,每每白雪皑皑之际他都会兴奋许久,只这一次,他眉头深皱。

  事实上,行军至今日,高俅所领之军皆为精兵中的精兵,本来这两万人在他眼里是有些不够看的,可军中冻伤之人日益增多,高俅不得不考虑到这点。

  “攻城。”

  “攻城!”

  当攻城的命令下达时,禁军便不再畏冷,他们举起手中银枪上前与敌人厮杀,随后便是漫天喧嚣声起。

  当战争落下帷幕时,雪白的世界被染红。

  “入城吧。”

  高俅领兵入城,种师道等人随行,卢俊义则被留下来处理战场。

  火炕上,高俅身上盖着张厚重的被子,手里捧着杯热茶感叹:“真暖和啊!”

  “太尉,你擦些这个吧,这是我自己调的冻疮膏。”

  高俅接过冻疮膏道谢,他的耳朵和手皆被冷风吹的开裂,如今动一下都疼。

  “将士们如何了?”

  “不少禁军染了风寒,若此时行军,怕是……”

  高俅点头表示明白:“史战中以少胜多之战不计其数,我不会在这个时候夜郎自大,让种师道注意防护,距黄龙府不过百公里左右,我若是完颜宗干,便不会放弃这唯一的反攻机会。”

  “是。”

  吴用刚准备离开,便迎面碰上了走过来的花荣武松以及朝廷官员一上任便冒雪而来的岳飞。

  “先生慢走,我刚好带了此地有名的冻梨,先生一起尝尝。”

  见高俅点头,吴用便暂时留了下来。

  高俅先是看向岳飞:“鹏举,你的伤怎么样了?”

  “放心吧太尉,举弓三百石不在话下。”

  高俅笑的宠溺:“你呀!”

  高俅又看向花武二人:“暖炕搭的怎么样了。”

  “回太尉,已经将将士们用的暖炕搭好了,小乙兄正领着禁军去帮此地百姓搭建呢。”

  武松接着补充道:“此地汉儿言今岁比往年要冷上许多,这儿已经冻死不少人了,禁军上门给那些人搭炕时他们皆是感恩戴德,直赞我宋国仁慈。”

  高俅心下不忍,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他再一次感受到这句话的真切。

  “多年前我曾将洞炕之法告于完颜宗干,没想到多年过去,竟还有这么多人冻死在冬夜。”

  吴用叹息:“太尉,别说北地严寒,就是在我大宋境内,亦有不少伛偻冻死在深冬之夜。”

  “杜子美曾求广厦万间大庇天下寒士,我等既身居高位,享朝廷俸禄,受百姓之尊,就该为此负责。只要还有一人受冻,一人挨饿,就是我等失责,此点,谨记。”

  “属下受教。”

  高俅非自怨自艾之人,既知目标便努力奋斗即可,虽然知道每年都有人冻死饿死这事让他有些压抑,但不该钻的牛角尖他不钻。

  跳过这个话题,高俅狡黠一笑:“二郎,你捧这么多冻梨过来可是觉得此物美味?”

  “咳…咳,就,还行吧,有点像梨子味的冰雪,就是太冰了,硌得慌。”

  花荣补刀:“岂止是硌得慌,二郎他险些与自己唇齿永别。”

  高俅失笑:“二郎,你既知它是此地产物,又怎能不问清此物吃法。”

  高俅让人取来一盆水,待冻梨软了之后,他吸起里面的汁水。

  “嗯,酸甜可口!”甚是想念啊!

  其余几人学起高俅的吃法,而后眸中皆闪过赞许之色。

  武松感叹:“果然,论吃这方面,还是得看太尉。”

  花荣应和:“是啊,不过太尉怎知这冻梨吃法,我等皆吃过新鲜的梨子,这冻梨还是第一次见。”

  高俅轻笑:“你们若是去问卢大官人,或许他也知道。”

  “这……”

  “冻梨非女真特产,从前契丹人便这么吃了,我朝与辽金通商时边地宋民也知这物,所以我才说卢俊义也知此物。”

  “原来如此。”

  “行了,都下去吧,此时乃此地一岁中最寒之际,你们要严加防守。”

  “是。”

  待吴用三人退去后,岳飞拿出手中信件:太尉,此密函乃京中所传。”

  高俅接过信件查看,能用此方法给他传信之人果然是陈显。

  “我们这边战乱不止,朝廷那边也好不热闹。”

  岳飞斟酌着开口:“太尉何出此言?”

  “鹏举,你可知全面攻金一事是谁提出的?”

  “愿闻其详。”

  “是太子殿下和康王。”

  岳飞沉默不语,京中几位皇子他皆不熟悉,但他知道太尉是康王的老师。

  “算了,你如今还不需要卷入这些事,你先下去吧。”

  “是。”

  岳飞走后,高俅心下百转千回……

  若说伐辽是执念、取夏是恩怨,那如今的攻金则带了丝博弈的味道。

  时至今日,高俅的攻金之举已经有全新的含义了,凡古至今,但为霸主皆有开疆拓土之举,几位皇子无论是真有远见还是为博名声高俅皆不在乎,只是……

  高俅心知无论是赵佶还是朝臣都开始忌惮他了,因为既是征战,便逃不开一个武字。

  我朝重文轻武已久,可随着高俅不断的胜利,百姓对于“武”之一字已经不再讳莫如深,有些东西是在潜移默化中形成的,这也是高俅所愿。

  陈显信中所言皆在暗示此事,不过他也言明高俅不用太过焦虑,首先是赵佶还是很依赖他,再一个就是因为报纸的缘故,舆论之声显现不在朝堂之上。

  至于朝臣…高俅冷哼一声,在他未完成大业之前,高俅不会给他们叫唤的机会的。

  高俅在几息间整理好思绪,目前没有什么事比灭金更重要。

  只不过他刚停止思绪,就有人高声来报:“太尉,完颜宗干率数万金兵行至城外五十里处,似有攻城之意!”

  高俅莞尔,来得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