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俅原计划亲自领军出兵,毕竟他攻辽时对那边的地形已经熟悉了,赵佶也答应了让他领兵,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在高俅清点完兵力准备出发时,赵佶病了。

  人一病就喜欢胡思乱想,赵佶也是,任凭高俅如何宽慰,赵佶就是不让他出征。

  没办法,高俅只能留在汴京,而行兵元帅之职则落在了种师道身上,刘延庆和杨可世分别担任都统和副都统。

  高俅对这几人还是比较放心的,不过临行前他还是再三嘱咐他们一些重要之事。

  尤其是岳飞。

  “鹏举,金兵与辽军夏军不同,其用兵战术与勇猛程度绝非两者可比,而且金国勇将甚多,你此去定要多加小心。”

  “太尉放心,我研究过金国所有的用兵,也拟定了一些战术,不过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我会小心行事的。”

  高俅闻言挑眉:“你何时研究的这些?”

  “为爹爹求医那日,听了太尉所言之后。”

  高俅浅笑:“如此这般我便放心了,回去吧,你回来没多久就又要离京,姚太夫人怕是又要怨我了。”

  “不会的。”

  “我知道,戏言而已,回去吧。”

  岳飞离去后高俅露出宽慰的神情,大宋的下一代就落在这群人身上了。

  不过这段时间他确实不敢再登门造访岳飞一家了,因各种名贵药材调着,岳父还尚在人世,但岳飞三天两头不沾家,岳家人虽不怨自己,但那幽怨的神情看的高俅发虚。

  翌日,大军行军。一月后,赵佶身体彻底康健。

  于此同时,高俅再次提出行军,不过他不是要去追赶种师道他们,而是要前往登州指挥水师攻打辽阳府。

  高俅要在金兵反应过来之前迅速攻下辽阳府,而水陆两方同时压境定能攻其不备。

  此计测他早有所谋,不过因赵佶的缘故他决定亲赴登州。

  说服赵佶花了些功夫,好在一切都按计划所发展,高俅如愿领兵前往登州。

  东平府

  “琼英,你可是在这儿待了许久,怎么,忘了汴京城还有我这么个孤家寡人了?”

  “太……爹爹!”

  “和你说笑呢。”高俅收起玩笑:“张清,你水军组建的如何了?”

  张清看向他的神情里多了份堂皇:“禀太尉,梁山泊共计一万五千水兵可随时恭候差遣。”

  高俅没觉得这一万多人少,水师贵精不贵多,这一万多人在作战上可能还达不到平海军的程度,但远比京都水军强。

  “好,你去准备一下,明日出发。”

  “是。”

  谈完正事,高俅看着仇琼英勾唇:“琼英,我刚刚来时好像看见张清在拉着你的手,是我眼花了吗?”

  仇琼英闻言瞬间羞红了脸色:“太尉……”

  “看来等回来后太尉府就要有一场喜事了。”

  仇琼英听了这话后褪去羞涩,转而双眸含泪,神情坚定:“多谢太尉。”

  “不过你可别和张清说,我还想多看看他那副堂皇紧张的样子呢! ”

  仇琼英双手抱拳:“属下听令!”

  高俅笑开:“你啊……”

  张清的动作很快,高俅在东平府休整了一夜后继续往登州出发。

  在到达登州前,高俅收到了朝廷传来的捷报,种师道等人已经顺利攻下广宁府,如今大军正准备攻打辽阳府。

  不过此次攻城禁军死伤数万,这是高俅掌兵后伤亡人数最高的一次战事。

  “广宁府不过一万兵力却打得十万禁军死伤惨重,这还是金兵没有反应过来的战绩,若照此打法,等禁军攻至会宁府时岂不是十不存一。”

  吴用也叹金军无畏:“禁军到底不如金兵经历的多,他们毕竟是在腥风血雨中活下来的人。”

  “也是。”

  高俅并未伤心太久,让禁军碰碰壁也好,金军集合了辽夏兵力的所有优势,禁军虽同样受过严格训练,但那无法和骨子里就带着狠辣的金军比。

  以现在的技术想要完全发展现代化军事那是痴人说梦,禁军一直以来靠炸药等利器赢得了多场战事,此次与金对峙,也好叫他们发现自己的不足,高俅希望自己能给大宋留下一支最强大的军队。

  更何况此次战事的失利估计也和用兵有关,高俅虽相信种师道,但他在战场上用兵不如岳飞灵活。

  若高俅是行军元帅,高俅可以给岳飞放权,但种师道却不会将行军大权交给一个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说不定此战过后,岳飞就能真正立威。

  想通这些后,高俅下令:“传令下去,全军加速前进。”

  几天后,高俅率军抵达登州。

  “下官呼延庆见过高太尉。”

  “呼延将军请起。”

  呼延庆起身,他虽未见过高俅,但武兄弟和花兄弟曾送来诸多辎重,所以对这位太尉他是由衷敬重。

  高俅也看向呼延庆,他身着一身红衣,因常年吹海风所以面色有些暗沉,但这并不影响其英姿。

  “呼延将军,明日可能出行?”

  “禀太尉,下官接到信件时就准备好了,水师可随时出行。”

  “好。”高俅转身看向吴用:“学究,你领人运辎重登船,我们明日就出行。”

  “是。”

  翌日,高俅登上主舰。

  五十四搜军舰,共计两万七千多水军,三千厢军,十船辎重补给驶入渤海,向辽阳府出发。

  高俅留了了近万人留守此地,一来方便快速传递消息,二来镇守海境。

  一日后

  “呕!”

  高俅拍了拍吴用的后背:“都让你跟着武松他们走了,这才第一天,要不我们先返航?”

  吴用摆摆手:“怎可为了我耽误大事呢!太尉不用忧心,我想习惯了便好了。”

  “那好吧,你先回去休息吧,不必陪着我在这。”

  吴用思索再三后还是回了船舱,没过多久阮氏三兄弟出来陪着高俅,这是吴用不放心高俅一人独处。

  高俅没在意这些小细节,他看向广袤而蔚蓝的大海,心中只有澎湃万千。

  海上风光无限,高俅饶有兴致的在甲板上站了一日一夜,从日升到日落,这种一切近在咫尺间的感觉非常奇妙。

  赵佶已经下令再造两艘神舟号,因高俅的缘故另外两艘神舟号的建造比原轨迹晚了两年,但高俅相信其规模一定比从前更甚。

  这让高俅想到了郑和下西洋的规模,他率六十二艘大型宝船,官兵两万七千八百余人驶入印度洋和南海。

  郑和下西洋无疑是成功的,他不仅在政治上起到宣扬大明国威的作用,也给大明朝带来了无数的玉石珠宝和农作物以及各种果蔬香料,但高俅觉得利用此行打开航线,开通更远的贸易线更为重要。

  这个暂时不急,高俅总要走这一趟的,他想念西红柿,想念土豆玉米,更更想念辣椒!

  “阿嚏!”

  冰冷的海风将高俅拉回了现实,在出海之前,高俅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对付金国吧。

  回了船舱后,高俅擦了点李师师自制的芦荟胶,没办法,海风冷冽,高俅可不想回京后成为全汴京人的笑料。

  翌日,高俅果然受了风寒,好在船上药品齐全,他只修养了一日便好了。

  第三天,吴用整个人不省人事,高俅面色愈发苍白。

  第五天,高俅光荣的加入了呕吐大军的行列,好在上船前他搬了好几盆绿植进来,再美的海景看多了也会腻,高俅现在看见海就晕。

  又过了几日,高俅已经完全适应海上生活,当初海上之盟的水路就是由呼延庆负责,因此大军航线未曾偏离。

  高俅取出冰冻在仓库里的新鲜葡萄享用,身为太师,这点小事还是能做到的,不过新鲜水果大量供应给水军肯定不行,高俅为他们另准备了各种各样的水果汁,就因为这一件事,水军对高俅的敬仰之心可谓是达到顶峰。

  算算时间,离约定合攻辽阳府的时间就快到了,不过在大军到达金国水境前,一艘极速驶来的军舰敲鼓叫住了高俅。

  “怎么了?”

  “禀太尉,这里有封由赤云府直接送来的密函。”

  高俅扬眉,他接过密函细看。

  待看完密函后,高俅暗笑一声果然:“没想到他们的速度比我想象的还快。”

  吴用的状态已经恢复了大半:“完颜吴乞买和完颜宗干联手了?”

  高俅点头:“吴乞买派王纪剌部联合金兀术的兴中府大军围攻禁军,幸好岳飞灵活用兵才未造成大祸,如今他们已经退守锦州。”

  一旁的呼延庆瞪大了双眸:“他们怎么会联合?难道他们的内战是假的?”

  “不是,他们的内战是真的,如今的联合也是真的。”

  这就是高俅此时出征的唯一一个弊端,不过这也是他连环计的第二环。

  完颜宗干聪明吗?聪明!完颜吴乞买聪明吗?聪明!

  有时候,算计一个聪明人和一个蠢人往往没有算计两个聪明人来的方便。

  完颜吴乞买为什么想除掉宗干,因为宗干真的威胁到了他,大金攻辽时他全程都在后方,以至于他上位后众多将领皆对他不服,此时他扬言完颜宗干欲刺杀于他,一开始他想杀鸡儆猴,后来他直接利用战事铲除异己。

  在发现宗干完全有能力灭掉他后他果断联合大宋,比起金国如今广袤的土地,一个辽阳府不算什么。若高俅按原计划灭了辽阳府杀了宗干和宗弼,吴乞买便可借此整合金国所有兵力,完全实现自己的统治地位,就算届时高俅跟他翻脸,他也不惧,毕竟解决内部矛盾的最好方法便是外有大宋这个强敌。

  而完颜宗干应该是完全没想到吴乞买这个二傻子竟联合大宋,高俅身边应该也有金国的探子,在发现高俅率水军入渤海后,他果断找吴乞买联合,毕竟高俅了解他,他也了解高俅。若让高俅钻了空子,金国很有可能不复存在。

  宗干虽然也想当皇帝,但金国更加重要。

  吴乞买也“不计前嫌”的与宗干和解,还是那句话,解决内部矛盾的最好方法便是有大宋这个强敌,他派王纪敕部来既表达了诚意,也想利用宗干和高俅鹬蚌相争。

  当然,吴乞买也是在警惕高俅,在宗干说完高俅率水军准备登陆时他隐约察觉到高俅并非他想象中的那般好利用,所以他急于将高俅踢出局。

  只能说吴乞买太天真,他这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高俅既已入局,又怎么可能出局。比起吴乞买乖乖和他联手灭掉宗干,他更希望他与宗干联手。

  若吴乞买和宗干分出胜负,高俅就要面对一个统一而完整的金国政权,可他此时用兵,面对的是内部不稳的政权,高俅很希望被“背叛”。

  显然,宗干和吴乞买都是聪明人,他们联手了。

  高俅面对此景该怎么办?他委屈了,他很伤心,明明是吴乞买上书我朝助其平定叛乱,你们怎么能反手就来打我们呢!

  高俅很伤心,他伤心了怎么办,他只能亲自去会宁府问问吴乞买,你怎么出尔反尔呢?

  “上疏朝廷,吴乞买和宗干联手做戏欲覆我朝,禁军损失惨重,吾请奏官家,立即发兵灭金。”

  一个辽阳府怎么能够呢?东北全境的百姓也该回家了。

  高俅: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