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的某处街巷

  这里原先不是多么热闹的地方,但此时却熙熙攘攘的颇为吵闹。

  刘善领了抄书的工钱后就来到这边排队,如今阿妤挣的工钱多,他们家的日子也逐渐好了起来,所以他们的吃食也欲渐丰富。

  而这家店则是隔壁阿囡介绍的,那日阿囡手里拿着一个炸的金黄的鸡腿过来,大人见了欢喜,阿妤就让自己过来买,可他来了才发现这儿已经站不下人了。

  刘善等的久了不免和前面的人搭话:“这位娘子,这儿怎么这么多人啊?”

  那娘子也面善的很,他见刘善长得俊俏后就把自己手里的东西递给他。

  “这位郎君,你看过可要还我的。”

  刘善惊奇的看着自己手中的“画”:“这…这…”

  那位娘子见刘善露出的表情和自己差不多后笑出来:“我就是看了这个才来的,不过我已经听见好几个小娘子说这儿的炸鸡可香了。”

  “巧思,确实巧思。”

  刘善此时手中拿的“画”便是高俅托李师师画的传单。香皂他能找师师代言,但炸鸡怕是会让她失了雅名。

  尽管师师表示不介意,但高俅还是另寻了法子。他本想在报纸上打个gg的,但那个位置竞争太激烈了,他见礼部尚书白了三分之一的头发后默默离开了那里,算了,论打gg,谁还能赢过他这个现代人。

  其实高俅也没想到现在的商贩们打gg也如此厉害,譬如每家商店前的幡子和招牌,还有灯箱和彩楼欢门。

  更有甚者,他们还会请有名的雅妓上门表演,那一路上可谓是鼓乐齐鸣,完全不输今日的明星代言。

  所以高俅在传单上完全费足了功夫,李师师的画艺可不是班门弄斧,他将黄金炸鸡的模样描绘的栩栩如生,还有炸鸡腿、炸鸡排、炸鸡翅、猪肉汉堡、黄金鸡米花以及酸梅水儿。

  可惜这时候没有玉米土豆和红薯,不然高俅势必把这些甜点也搞出来。

  当然,靠李师师一人是画不出那么多份传单的,为此,高俅还专门刻了个模子,他不惜用了许多植物染料去完成这些彩色传单,所以那小娘子直接把它当成画去欣赏。

  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等炸鸡店口碑传出去了,他能很快回本。

  结果不出高俅所料,那些看到传单的小娘子小郎君们纷纷跑过来购买。这还不算,因其低廉的价格再加上美味的口感让他们甘愿为其宣传,于是没多久这里就人来人往,刘善这才会看到今天这幅景象。也还好高俅备足了货,否则可能都不够卖。

  排到刘善的时候,里面有一位穿着整齐的人看向他:“这位小郎君,你想要些什么?”

  排在后面的时候还好,这会儿上了前之后刘善发现自己要忍不住流津了。

  金黄的油锅里不断滋啦的冒着热气,那霸道的香味简直一个劲儿的往鼻子里钻。

  “小郎君?”

  刘善回神后脸羞的一红:“请问店家,这些吃食售价几何啊?”

  店家笑道:“小郎君第一次来吧,您看那儿就行。”

  刘善顺着店家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每样东西的价钱都清清楚楚的标在那儿,刘善瞬间放松下来。

  “小郎君决定好了吗?”

  刘善左思右想的纠结了一会儿:“都,都来一份吧。”

  店家笑开:“好嘞!”

  不是刘善挥霍,实在是他选择不出来,而且这些加起来也没多少钱,他索性就放纵一回,也让家里大人开心一下。

  炸鸡的定价确实不贵,汴梁百姓就是普通劳动者一天也能赚上七十文到一百文,而一只鸡也就卖七十文,尤其他的鸡还是自己找人养殖的,取出的油脂做肥皂,肉就拉来做炸鸡,可谓是哪哪儿都不浪费。

  猪肉则要贵上一些,几乎要八十文一斤,所以猪肉汉堡就卖的贵上一些。至于羊肉,那东西要九百文一斤,他暂时不做考虑。

  这里的店主是因伤而退下来的禁军,事实上,高俅手底下的很多人都是。他见眼前的人是个书生模样就忍不住攀谈。

  “小郎君,你放心,我们这儿的肉都干净的很。”

  “嗯,我知晓。”

  不用店家说刘善也能看得出来,只见眼前的桌案上摆了几个箱子,而店主用公箸将鸡放进油锅。这个过程谁都看得到,也不怪那些人对这里如此称赞。

  待冒着油的鸡排出锅后,店家看向刘善:“小郎君,您要撒些茱萸粉吗?只需加十文钱。”

  刘善点头:“撒些吧。”

  反正今天已经花了许多银钱了,也不差这些。

  其实高俅还想搞个孜然味的,但此时的孜然又叫安息茴香,是唐时通过丝绸之路传过来的,所以还比较贵。还有花椒什么的都是昂贵的香料,高俅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放弃了。一来他不好定价,二来普通百姓也消费不起。

  因为刘善点的多,所以他就多等了一会儿,等店家把所有东西都包好后将东西递给他。

  “小郎君小心些。”

  “多谢。”

  刘善拿住东西欲离开时却被叫住。

  “小郎君等等。”

  刘善转身:“怎么了吗?”

  店家似是有些不好意思,他旁边帮忙的小厮拿了两个东西出来:“小郎君,因为您点的多,所以店里会赠送您一个礼物,这肥皂和竹熊您要哪个?”

  刘善:“…额,肥皂吧。”

  小厮表情不变:“好的,我们主人说了,客人选择肥皂的话就把竹熊也送他,小郎君,这两个您都拿走吧。”

  刘善:“……”

  “谢谢。”

  “不用谢,小郎君慢走。”

  哎,谁让他们家太尉那么钟爱于这黑白团子呢,若是叫他知道没有人选择竹熊,太尉少不得要伤心,所以他实在是承受的太多了。

  而刘善的离开没有让这里有任何变化,排队的人依旧不见少,反正还有夜市,这里怕是要热闹上许久了。

  店家继续扬着笑脸:“这位小娘子,您要什么?”

  太尉府

  高俅满意的看着账单,很好,要不了几天炸鸡店就能纯盈利了。

  这次的店铺他没有打着太尉的名号,但高俅心里清楚,想知道的人自然会知道。

  他在心里盘算着下一个要开的店铺,如今天气也日渐冷了,不如开个火锅店吧,一来可以造福大家的口福,二来还是富家子弟的钱比较好挣。

  只可惜辣椒还没传过来,这让高俅丧失了很多乐趣。

  高俅忍不住咆哮,既然麦哲伦可以环球航行,那他是不是也可以,他实在是受够了没有辣椒的日子了。

  不管怎么说,漕运这块他还得盯紧些,说不定哪天他就能实现梦想了呢。高俅带着对未来美好的幻想睡过去。

  第二日,高俅在早朝时居然破天荒的看见了童贯,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童贯在看自己。

  下了朝后,童贯果然叫住了他。

  “高太尉,本官以为自己的诚意已经释放的足够了,却没想到高太尉竟如此给予回应。”

  高俅一脸懵:“什么?”

  “怎么,高太尉连装蒜的把戏都学会了?枉本官还觉得你是光明磊落之人。”

  高俅更加疑惑了,他俯身作揖:“下官不知何处得罪了童院事,还请相公明示。”

  童贯冷哼一声:“莫不是高太尉以为本官连这点事也不知晓。”

  高俅见童贯的脸色是真难看后也觉莫名,他确实甚少见童贯如此怒形于色,可他真的冤枉啊,他最近明明那么低调。

  “还请相公明示。”

  “既然你如此油盐不进,那本官又何必多言。高太尉,告辞。”

  高俅站在原地一脸不解,有没有人能和他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难不成自己说的梦话被童贯听了去?

  此时陈显走了过来,他一脸钦佩的对着高俅作揖:“太尉好胆量。”

  高俅快要冒火了:“怎么连你也这样,到底怎么了?”

  “边走边说吧。”

  高俅和陈显携手离开大殿。

  “城西那家'来煎司晨'是你的吧?”

  高俅点点头,就像他也知道别的官员手里有哪些产业一样,大家互相查探互相堤防很正常。

  “所以我说你大胆啊!虽然很多文官心里都瞧不上童贯,但你这么赤裸裸的讽刺他也是厉害!”

  高俅还是没明白:“我讽刺他?”

  陈显见高俅一副全然不知的样子满脸不信:“牝鸡司晨,煎司晨,你可别告诉我你不知其典故。”

  高俅一下子就想明白了个中关窍,他有些哭笑不得:“我真没怎么想。”

  “你觉得童道夫会信吗?”

  高俅的笑意不达眼底:“我觉得他不会。”

  陈显抿着嘴点头:“没事,至少你在那群文官的心中伟岸了许多。”

  “我谢谢你安慰我啊!”

  “不客气。”

  高俅告别陈显回到太尉府,恰巧此时吴用过来找他。

  高俅当然不会觉得是吴用故意的,但他那日说完童贯把自己比作曹操后学究颇为生气,他直言曹操乃一代枭雄,怎是童贯这等宦者可比。所以高俅还是要在其知晓前问个究竟。

  高俅状似不经意间道:“学究,你为何要用'来煎司晨'做名呢?”

  吴用以为高俅还纠结着称呼的事,他笑着解释:“太尉,人家的酒都要唤上雅称,什么“玉颜”“和旨”的,您起的名字实在过俗。不过恩相若是真的喜欢俗名,那下次我就不跟太尉争了。”

  “那为何又要用煎呢?鸡又为何不用时夜、长鸣亦或是戴冠郎。”

  吴用觉得有些奇怪:“太尉,你没事吧?”

  “没事,我只是想问清楚些。”

  吴用言语间有些不好意思:“胶胶司晨鸣,报尔东方旭。煎亦作炒,取来字则是东施效颦,某对昌谷先生自幼欢喜,这才不顾词境作此名。我虽才疏学浅,但向文之心亦坚。”

  吴用言罢还是觉得不对劲:“太尉,您今日为何对作名一事如此好奇。”

  “学究,你知道牝鸡司晨吧。”

  吴用听罢后才知道太尉今日的反常所为何事,此成语出自《新唐书》,原意是指母鸡代公鸡报晓,后来也被一些人指作女人越权乱政。

  “想必是童贯觉得太尉您在讽刺他乱政。”

  “哼,本官就是讽刺他也不会用此法,古往今来多少女中豪杰岂是他童贯可比。”

  “童贯对其宦者的身份最为在意,若是站在他的位置会这么想也正常。”

  高俅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此时女子的地位虽然算高,但想上朝为官是不可能的,那朝堂上还有谁能被称为牝鸡,童贯想当然的对号入座了。

  吴用想了想宽慰道:“太尉,你与童贯不合并非是坏事,若是你们真的一派和睦,那那些文官可要如临大敌了。”

  高俅点头赞同:“就算没这件事我也不会与他交好,左右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高俅不再纠结这件事,他看向吴用:“对了学究,你来找我是有何要事吗?”

  吴用这才想起来一件大事:“太尉,燕青来信说卢俊义要携家出逃!”

  高俅:“……”什么?

  大人指的是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