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不是宋月尧，是他的Alpha洛飞薄，他们最早的牙科诊所见过一面，对方显然也认得他，只是出乎预料，有些愣住。
“谁啊？”宋月尧的声音随着脚步接近，“快递吗？”他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王至澄知道，这已经是他们的第二个孩子。
“你怎么会来！？”宋月尧也吓了一跳，几个人挤在门口发怔，还是洛飞薄先退了步，把半开的大门打开，请王至澄进屋。
从前他跟宋月尧交往时也不曾有机会踏进这间屋，他只是把车开到门口，宋月尧就从房子里出来了。
“只是想和你聊一会儿，可以吗？”王至澄站在门口，并不准备往里走。
宋月尧扭头看洛飞薄，洛飞薄就将他怀里的孩子抱过去，点点头说“你们聊”，便抱着孩子上了楼。
“走啊，进来说。”宋月尧领他往后院去，室外的泳池冬天还是蓄着水，四周围着护栏，旁边的草地上摆着桌椅，桌上摆着水晶烟缸，不过里头没有烟灰，只有半张没烧完的香氛纸。
“抽吗？”王至澄掏出落机后新买的烟朝宋月尧递了递，宋月尧摇头，说已经戒了。
“是吗。”王至澄收回手，摸了摸口袋，叼着烟问：“有没有火啊。”
“等一下。”宋月尧进了一趟屋，拿了盒火柴给他，看盒子上的logo，应该是什么香薰蜡烛的赠品。
王至澄抽了两口，看了眼撑着下巴的宋月尧突然没有什么话讲得出口。
后院通往室内的玻璃移门被打开，是家政端了热茶来，身后还跟着只长毛猫，家政试图捉它回屋没有成功，宋月尧就由它在院子里闲逛。
“他知道我们的关系吗？”王至澄将香烟吸得轰烈，莫名其妙去点烟缸里的半截纸，香氛纸很快燃烧起来，与洛飞薄的信息素如出一辙。他将烟熄灭，不想再抽。
“知道。”宋月尧将茶杯放到他手边，歪过头和他对视，“那次带他去你医院就告诉他了。”
王至澄不继续说，宋月尧也不着急问，等到红茶的热气逐渐消失，王至澄终于说：“他跟我提了分手。”
“那你们分手了吗？”宋月尧反问他。
分手了吗？王至澄靠在椅背上注视宋月尧，宋月尧耸了耸肩，有些自嘲地：“我们是不是都不知道别人提了分手也可以不同意，或者你自己提了分手也可以反悔，提分手的那个人未必是真的要分手。”
“我以前一直在想你为什么要跟我分手。”宋月尧笑了笑，松开握着杯子的手，“其实我自认那段时间也算十分配合你了。”
“咪咪！”二楼突然传来一声孩童的呼喊，应声望去，是宋月尧的大儿子在阳台里喊楼下的猫，猫不理他，他又喊了第二声，洛飞薄很快出来把他抱走了。
“咪咪。”宋月尧站起身朝不远处甩尾巴的猫拍拍手，那猫便颠颠地走过来蹭他的脚，宋月尧抱它起来放到门口打开了门，猫就进了屋。
“你现在像配合我一样配和他吗。”王至澄对着走回来的宋月尧问到。
宋月尧下意识抬头看了眼二楼，坐下后微乎其微地抬了抬眼皮，拢了拢外套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而问王至澄：“他为什么要跟你分手啊？”
“他问我为什么会跟你分手。”
“所以你为什么要和我分手？”
王至澄有些诧异地对他皱眉，宋月尧却一脸天真地等他：“为什么？”
不知道他是真的不明白还是狡辩，过去他们从来没有机会为这件事争论过。
“我告诉他因为你不爱我。于是他说他也要跟我分手。”
“那你也不爱他吗？”
宋月尧笑咪咪地看着他，“以前我总是在意你为什么要跟我分手呢，我也不是不好，分手以后开始追究自己到底哪里不够好，才不能让你一直喜欢我，不能让你一直和我在一起，然后怀疑你其实也没爱过我，却从来没有思考过自己爱不爱你。”
“我爱他又怎么样。”
“如果你爱他，就不要同意分手。就告诉他你没有不爱他，就算他不爱你，你也可以试试追求他，跟他说你的真心话，告诉他你爱他，你不想跟他分开。”
宋月尧说这些话的时候有一种过去王至澄没见过的温情和诚恳，不似他一贯的游离，有一种前所未见的安定和坦然。宋月尧划起一根火柴将那半根烟重新点燃，“很多时候结束一件事就像掐灭这根烟，但是还没抽完嘛，再点一次继续抽也不是不可以对不对？”
“如果他不肯原谅我呢？”
“那至少……也跟他说声对不起。”
王至澄把那半根烟拾起，靠在椅背里慢悠悠地抽到了底，长长地吐完了最后一口烟，对宋月尧说：“帮我叫个车去机场。”
计程车很快就到了，车门关上之前宋月尧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王至澄。”他站在路边，裹着毛外套，就像最后在下雪的蒙特利尔，“对不起。”
王至澄愣过之后笑了一下，“有空一起吃饭。”
宋月尧弯了弯眼睛点点头，“我请你。”
“那当然了！”王至澄关上了车门，“走了！”司机发动了车子缓缓下坡，他没有再看宋月尧是不是还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