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商量一下。】
程幸怀回完鳄鱼的消息，又切回到和孔离山聊天的界面。
孔离山还是没有回复，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个什么。
【要不要考虑一下直播，多少能挣点儿，在你休息的时候播就行。】
程幸怀给孔离山发完消息后倒头就睡，孔离山的回复他一大早才看到。
【可以，具体怎么做？】
程幸怀还困着，他眯着眼睛回复。
【下午到昨天那栋楼找我，或者等你空了给我说，到时候再教你。】
孔离山回道：【那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程幸怀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下午来了就打电话，还是等他空了再给他打电话。
不管是哪一种，程幸怀今天都得去那个房子收拾一下，营造出一种他在那里住了很久的感觉。
他洗漱完毕就给皮蛋打电话，“来帮我提东西。”
“什么东西？”皮蛋也才睡醒，说完还打了个哈欠。
“来了再说，怎么这么多问题。”
程幸怀挂了电话后，又点了两份外卖早餐，总不能真让皮蛋白干活吧。
程幸怀也没什么东西带过去，就是几床换洗床单，生活用品什么的。
家的氛围必须得营造出来。
皮蛋刚来就后悔了，他看着门口那两个大打包袋，“开车过去吧。”
程幸怀说：“至于吗？就扛着去，你那地儿连停车场都没有。”
皮蛋一字一句地说：“门口就能停。”
“不行。反正也没多远，就扛着去。”
程幸怀死倔，他随便哪辆车停在那个旧小区门口都是格格不入。
再说了，他和皮蛋两个人一人扛一个完全没问题。
事实证明真的没问题。
就是一路上谁都不说话，在爬上五楼的时候两人就开始叹气。
进了门终于能歇歇，皮蛋说了第一句话：“去你的吧。”
下一秒，打包袋旋转落地。
程幸怀歇了会儿便开始收拾，家里整体还是挺干净的，他也就没怎么费力气。
皮蛋问：“这些都是你平时常用的？”
“一部分吧，大部分是平时不常用的。”程幸怀说。
“合着你是租了个杂物间啊。”皮蛋突然就通透了。
程幸怀反驳：“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我是真的要住在这里的。”
“行，宽带那边的人说下午才能来，你过来还是我过来？”皮蛋问。
程幸怀看着这满屋的东西，“我今天就在这边，你不用过来了。”
皮蛋看着他往客厅一样样的摆东西，“你布置得还挺像那么回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常住呢。”
“要的就是这种感觉。”程幸怀打了个响指，对自己的摆放很是满意。
皮蛋看向侧卧问道：“不过你就布置你这一个屋，剩下一个怎么不一起摆了。”
程幸怀说：“那个用来当书房。桌面我布置了，就是床空着而已。”
装宽带的工作人员说下午来，那就是下午来。
只要没过两点那都不算是下午。
装宽带的师傅刚到没多久，孔离山的电话就打到了程幸怀这里。
孔离山问：“你在几楼住？”
程幸怀说：“五楼，左边那个门，门开着。”
孔离山爬得挺快，一上来就看到宽带师傅在那里忙活着，他问道：“怎么突然装宽带啊？”
“问得好，因为没有宽带。”程幸怀答。
孔离山学着程幸怀的样子倚靠在门边，“以前住着一直没装宽带吗？”
“那倒也不是……我就是——”
程幸怀还没说完，孔离山朝屋内看了眼又问：“你是整租的？”
“没有，合租的人家里有事走了，宽带给我报停了，我没办法才又自己装一个。”
程幸怀现在说谎睁着眼睛就来，狼人杀必定刀不到他。
“那你现在自己住这里得花不少吧。”孔离山光看着就觉得肉疼。
“没，合租的人因为是突然有事，半年的房租都没退，我得便宜白住了。”
程幸怀庆幸他不是匹诺曹，不然现在他的鼻子大概可以捅穿这栋楼。
等到宽带安装完毕，也就到了程幸怀的授课时间。
他和孔离山排排坐在桌前，一起看了些“干货”。
什么《从零开始学直播》，《主播入行怎么做》，《和大佬学直播话术》，最后的结果就是他们一脸呆滞。
好像看了，又好像没看。
“你明白了吗？”程幸怀敲着桌子问。
孔离山“嗯”了声：“不太明白。”
程幸怀关掉那些页面，说道：“其实也没人找咱们带货什么的……确实也有些未雨绸缪了……”
程幸怀本来也是想让他学一学，真有什么机会就能马上抓住。
孔离山说：“我其实也学会了点儿。”
程幸怀有点兴奋，看来这个下午没有白费。
“是吗，说来听听。”
孔离山说：“直播间取名很重要，场景布置也很重要。”
“所以呢？”程幸怀依旧兴奋。
“没有所以了，这两点也只能等有直播的时候再去尝试。”
程幸怀想了想，说道：“是这么个道理——”
程幸怀的声音被皮蛋打断了。
这人自己拿着备用钥匙打开了门，“哦～这位是？”
程幸怀向孔离山介绍，“这是我房东，叶严。”
皮蛋抬起手，“你好，不用这么客气，叫我皮蛋就行。”
孔离山点头回应，“你好，我叫孔离山。”
“房东，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程幸怀这做作的劲儿，皮蛋听他一句话就知道情况不对劲。
皮蛋说：“没什么，就是来问你想不想挣点外快。”
皮蛋其实没打算给钱，喊程幸怀过去就是去当免费劳动力的。
况且这人不老是喜欢拍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嘛，这次正好让他拍个够。
程幸怀看了旁边的孔离山一眼，问道：“做什么的？”
皮蛋说：“就是我舅那个养猪场。我舅妈回家有点事儿，喊我过去帮忙来着，我想着就你一个是自由职业，所以上来问问。”
“多少头猪啊？”孔离山有点兴奋，能挣钱的事儿，那当然得干。
就算不要这么些人，那也得引荐一下自己。
“就两百多头，我舅一个人忙不过来。”
皮蛋又说：“本来这两年就行情不好，他就也没找人帮忙，现在轮他一个人了，刚才还打电话说洗猪圈洗得都要想不开了。”
“一天多少钱？”孔离山问。
皮蛋说：“三百一天，包吃包住。”
“我去，我去！”孔离山看向程幸怀，“你也去，带上我。”
程幸怀突然灵机一动，“问问你舅能不能开直播。”
“怎么，你要帮他卖猪啊？”皮蛋问。
“那倒不是，就是直播一下养猪场的生活。”程幸怀说。
皮蛋当下就拿出手机给他舅打了个电话。
“舅舅，我朋友说能来，但他要开直播。”
“开呗，这也没啥的。”
舅舅答应得特别爽快，“明天就来，我是真不行了，涨成三百五一天！”
皮蛋说：“行……那你再坚持坚持，我们明天就来。”
皮蛋挂了电话，他看着程幸怀说：“他说可以，并且涨了工资，三百五一天。”
“那就你俩去吧，我刚好落个清闲在家躺着。”皮蛋说完就把他舅的电话和地址都发给了程幸怀。
皮蛋又问道：“你们搭车还是开车去都行，搭车的话可能还要走一段路，虽然自己开车也要走，但没有那么长。”
“我没车，你送我们吧。”程幸怀这句话说的，就和“我是个男的”一样自然。
皮蛋的眼睛都快瞪圆了。
他无奈道：“行，那我送你们。”
“你还要帮我们举手机直播。”程幸怀又说。
皮蛋说：“我还是不是你房东了？你把我当苦力呢？”
“你是这一片最好的房东。”程幸怀表情真诚。
皮蛋更无奈了：“行……”
孔离山准备要走的时候，程幸怀把上次的短袖还给了他，“明天直播好好捯饬捯饬。”
孔离山接过衣服，“去养猪场有什么好捯饬的。”
程幸怀表示有道理，“也是，你带着你的这张脸就够了。”
既然要直播，就不能让别人发现他的真实身份。
程幸怀从没在平台上露过脸，也就皮蛋和那几个平台认识的朋友，还有自己家里人知道“怀遇”的背后是一个什么模样的人。
主要还是怕孔离山知道自己骗他，那这好不容易开启的流量之路不就被堵死了。
程幸怀决定要给自己披上厚厚的马甲，口罩、假发，一个都不能落下！
孔离山自己倒是无所谓，反正他已经露过脸了，他也说过自己不在意。
上次感冒买的口罩还剩下一盒，这个可以留到下次再置办。
程幸怀便以最快的速度订购了一顶加急的假发，同城速达，他收到试戴后又加急发给孔离山欣赏。
【看看我的新造型。】
孔离山回道：【我们镇上也有这种发色。】
【谁？】
【小美理发店的小美他男朋友。】
【听着不像好人。】程幸怀抱着手机皱起了眉。
【嗯，他说自己是杀马特。】
程幸怀打字速度飞快。
【孔离山，我这是彩虹阳光七彩头，不是杀马特！】
孔离山想了想回道：【知道了，这叫彩七头。】
程幸怀过了很久都没回，孔离山问他：【你的手机和我一样卡吗？】
程幸怀这次回得很快。
【没有，只是因为你的这句话让我想到了头七。】
孔离山看到这句后都坐得端正了些。
【提到你的伤心事了？】
【对，所以我要去床上哭去了。】
孔离山穿上了鞋。
【谁过头七？要不要我来陪你？】
【我。】
孔离山：【……】
程幸怀回道：【行了，早点休息，记得带几件换洗衣服。】
孔离山坐在床边回道：【已经收好了，明天见。】
第二天天还没亮，皮蛋就自己拿钥匙开了门。
他站在程幸怀床边把他跳了一跳，程幸怀还差一点就能真的过上头七了。
程幸怀没好气地说：“你站那儿吓我干什么！”
皮蛋摇摇头，“我是在看历史性一刻，没想到你还真在这儿过夜啊。”
“废话，从现在开始请你对我改观，我又不是什么难搞的暴发户。”
程幸怀趿着拖鞋去洗漱，顺便给孔离山发了个信息。
【起来没，起了就来我家集合。】
皮蛋靠着浴室门问他：“你还不难搞？出门开车都要挑个对应心情的颜色，没有适合的颜色你就要买一辆，我要怎么对你改观？”
程幸怀吐了口牙膏沫子，“不懂你在说什么。”
皮蛋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得，算了。等着吧，等你朋友来了咱们就出发。”
程幸怀提醒他，“你别在孔离山面前说漏了嘴，他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我这是合租，别人走了但房租没退。”
皮蛋应了声，说道：“没必要吧，他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总不能大手一叉腰，‘程幸怀，给我一百万’，不能，他长得不像这种人。”
程幸怀想了想，说：“没，不是怕他图我的钱。因为他刚开始和我说话是觉得我条件不好，和他是一类人，我怕他和我生疏。再说了，现在流量刚上来，不能出岔子。我是自私了些，但我该给他的钱一分都不会少，我只会给多的。”
程幸怀将牙刷搁到牙刷架上，“你真要我告诉他，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本来挺无伤大雅的一个谎，怎么就越撒越多，现在你让我说我都不知道怎么说。”
皮蛋有节奏地拍了两下墙壁，“那就这样呗，真搞不懂你，一开始骗别人干什么。”
程幸怀坐在椅子上扒拉手机，过了一会儿说道：“你是不知道，他那个时候告诉我说他住在地下室，我总不能说‘我住得比你好，那地方的地下室长什么样我都不知道，我压根就没进去过’，我当时都不敢看他的眼睛，他既然把我当同类，那我就是他的同类好了。”
皮蛋沉默着，摸了摸桌上他带来的早饭，已经有些冷了，他便又拿去微波炉里热了热。
程幸怀发了个直播预告：【今天和寸头一起去养猪场打工，会不定时开启直播，订阅一下以便及时进入直播间哦～】
程幸怀怕是有了铁粉，第一条评论没过几秒就进来了。
【蹲一个！】
程幸怀回复：【期待一下我们今天的‘猪猪大作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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