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真好看。◎

  天知道盖茨比忍的多辛苦才没有去找伊莎贝拉。

  自那个夜晚已经过去了两周, 他以为他们能够保持几天见一面的频率,然而几天过去,一星期过去, 两星期过去……那天的事情就像一场梦,从来没有在现实发生过, 要不是他的印象特别深刻, 他都几乎要怀疑是不是他幻想出来的。

  他知道伊莎贝拉的工作很忙, 他自己也有工作在身, 所以他告诉自己不能任性,要给大家适当的空间……可是这也太久了吧?!久到他都以为伊莎贝拉已经把他忘记了!

  ……而事实上的确如此。

  当伊莎贝拉真的打给他了,他又没办法接到电话。

  “哈啰?你是?”

  从话筒传出来的是一把女人的声音, 听上去非常年轻。

  这样的发展是伊莎贝拉意想不到的,饶是她也愣了几秒钟。

  她是谁?为什么会在盖茨比的住处里?

  就在她沉默的时候, 那边的人又道:“需要我替你转告杰伊吗?”

  “沒关系, 不用麻烦你了。”不给对方的反应,伊莎贝拉先挂了电话。

  这时盖茨比才泡好了咖啡, 从厨房探出头来:“刚刚是谁的电话?”

  “不知道,一个女生。”女人把伊莎贝拉的话覆述了一次,“是你的恋人吧?藏得可真严密啊。”

  盖茨比:“!!!”

  他立即意识到,当伊莎贝拉好不容易主动找他, 结果接听的电话的却是一名女性,这样的事态有多严重。

  ——完蛋了, 她肯定误会了!

  女人看他面如死灰,意味深长的说:“用不着露出这样的表情吧?之后跟她解释不就行了?”

  “……不是这样的。”

  问题就在于,他们并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伊莎贝拉压根不用听他解释, 随时都能抛弃他。

  彷佛为了认证他的想法, 当他再打电话过去的时候,接线员表示线路无法接上,可能是对方正在使用电话,让他晚点再尝试。

  盖茨比的心情实在糟透了,他烦闷的抓了一把头发:“抱歉,事情改天再谈吧,我今晚有点事。”

  女人耸耸肩:“最好别让沃尔夫山姆等太久,他讨厌等待。”

  ……

  说实话,伊莎贝拉没有料到自己竟然会这么的意气用事。

  就好像自己的狗狗被别人捡去了,有点不爽,明明是她先看上的。

  她看着那个故意没被放回话座上的话筒,叹了一口气。

  以她对盖茨比的认识,事情显然不是那样的,所以她也有点被自己过激的反应吓到了,这实在很不像她。

  算了,还是冷静一下吧。

  入夜后伊莎贝拉化好妆、换好衣服,再把家里的灯都关掉,一开门,险些撞上外面的人。

  来人举着手,一副要敲门的姿势。

  “……”

  “……”

  “你有什么事吗?”伊莎贝拉倚在门上,问他。

  “不是那样的!”盖茨比劈头就说,“你不要生气,她只是——”

  “我没有生气。”伊莎贝拉说。

  没有生气吗?

  盖茨比说不上自己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望,果然像伊莎贝拉这样理性的人,是不会产生吃醋的情绪吗?

  伊莎贝拉不认为盖茨比会因为寂寞而去找别的女人,如果他是这样的人,在床上面就不会那么生涩了……但是这件事不得不让她重新审视两人之间的关系。

  他们是炮/友,虽然按照那个的频率来看并不像……但是很明显,这不是一对一的关系,从一开始她就没有要求对方要对她忠诚,那她在不爽什么?

  其实过了一段时间后,伊莎贝拉就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大了,这让她产生了一种想要逃避的想法。

  但是盖茨比今天过于赏心悦目——那套西装穿在他身上果然很好看,她私心的采用了贴身的剪裁,将男人的阔肩窄臀全都勾勒出来,身型高大的他很有气势,固定在脑后的金发也贴贴服服的,脸蛋英俊逼人,如果不是她接着有事情,可能已经一把扯过他的领带,把他扔到自己床上去。

  最后,伊莎贝拉拍拍男人的肩头:“先上车吧,我们快要迟到了。”

  派对的地点在上东区,这里聚集了全纽约最有钱的人,盖茨比曾经来过一次,但只是经过,他从未进入过那些豪宅。

  在出租车上,伊莎贝拉跟他说他们要去的是一个生日派对,寿星女是纽约最大地产商马克·比利森的女儿安洁拉·比利森,盖茨比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她去年初踏社交界的礼服就是我设计的。”

  盖茨比看她这副漫不经心的口吻,忽然想起他和伊莎贝拉所属的圈子完全不一样——沃尔夫山姆虽然有钱,身份却上不了台面;丹·科迪也有钱,但只能算是暴发户,只是跟这些底蕴丰富的老钱还是有着一定的差距。

  纽约的房价堪称全美最贵,曼哈顿的上城区更是贵中之貴的地区,而比利森家族在上东区拥有一栋三层的别墅。

  盖茨比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但下车的时候还是有被吓到,居然能在这个寸金尺土的地段有一栋这么大的房子,他们到底富有到什么程度?

  安洁拉比盖茨比想象中年轻,才刚满十八岁的样子,跟伊莎贝拉的关系也比他想象中亲密,一见伊莎贝拉来了,主动前来打招呼:“伊莎贝拉,你终于来了!”

  “生日快乐,亲爱的。”伊莎贝拉跟这个画着浓妆,衣着暴露的女孩拥抱。

  “哇哦,每次见你都是自己来,这次终于有男伴了啊?”安洁拉目光一扫旁边的盖茨比,凑近伊莎贝拉的耳边说,“还挺帅的啊。”

  她扬眉:“我的眼光总不会出错,无论是衣服还是男人。”

  她们在咬耳朵,盖茨比听不见实际的内容,只见安洁拉扫了他一眼,便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杰伊·盖茨比。”

  “你好哦,盖茨比先生,叫我安洁拉就好。”

  传统的舞会渐渐不受年轻人欢迎,他们喜欢的是奔放的派对,安洁拉的派对就像1920年代版的house party,酒精、爵士乐、泳池都是不能或缺的要素,当然还有毒/品……只是伊莎贝拉一般都是躲得远远的。

  来派对的人都很年轻,因此也玩得很开,盖茨比看见一群十来岁的男女在拿着一瓶昴贵牌子的香槟喷洒,金黄的液体在璀璨的水昌灯下闪闪发光,然后没入他们的头发和衣服里。

  普通人一个月的薪水就这么洒出去,可安洁拉看起来却一点都不心痛,还跟着欢呼。

  安洁拉挽着伊莎贝拉的手臂向里面走去:“我的泳池刚刚翻新了,要试用吗?”

  “我就算了吧,我没有带泳衣。”

  “我可以借你啊。”

  “我怕冷,再过两三个月吧,我一定会好好使用你家的泳池。”

  纽约的五月倒不是冷,应该说微凉,不少无惧凉风的年轻女孩穿着泳衣躺在太阳椅上或者泡在水里,对于游走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感到自豪。

  怕冷是个借口,伊莎贝拉不想游泳的原因是现在的泳衣都是一件套,还是平脚的,比传说中的死库水还要保守,穿起来不好看。

  也许希莱尔可以推出泳装系列?

  安洁拉寻欢去了,即使Flapper的潮流还没有出现,这个女孩身上有着几分Flapper的影子——她刚刚点燃了一支烟,她的父母不在家就迫不及待的享受自由,酒杯不离手,穿着短到小腿的低胸裙子,在男人之间周旋,像只欢快的小燕子。

  这时,伊莎贝拉的视线被盖茨比挡去大半——他忽然站到她面前。

  伊莎贝拉用眼神询问他,他不太自然的别过脸:“他们都在看你,我不喜欢。”

  她噗郝一声笑了。

  她走近一步,几乎贴上盖茨比的身子。

  “那我也要挡住才行,不然她们会眼睛把你吃干抹净。”

  带男伴的好处就是,基本上不会有不认识的人过来搭讪,变相给她省了很多麻烦。

  盖茨比耳尖一红,正想要说什么,一个微醺的年轻男人拖着不稳的步伐走向伊莎贝拉:“伊莎贝拉,上个月的派对怎么不见你?”

  伊莎贝拉从盖茨比身边退开,跟他碰杯:“工作忙,体谅一下吧。”

  “我差点就忘了,你九月要去巴黎。”男人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旁边的人立即起哄。

  男人被他那群同样醉醺醺的朋友带走后,伊莎贝拉跟盖茨比解释:“这人是安洁拉的未婚夫,广场酒店就是他家旗下的。”

  盖茨比惊讶的看着她。

  原来伊莎贝拉平常就是跟这些人打交道。

  盖茨比再次深刻的感受到他们之间的距离有多远,而且他终于察觉到一直困扰着他的违和感——一般而言,这些有钱人都看不起为他们服务的人,何况伊莎贝拉是个实实在在的劳动阶层,没有背景,但他们都不介意跟她来往。

  这说明了,希莱尔在他们心中的份量十足。一个崛起的资本家在这个崇尚金钱的社会里足以占一个立足之地。

  他们找了个安静的角落说话。

  “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说一下,那就是我不会管你的私生活。”伊莎贝拉深吸一口气,“像今天这种状况,你不需要向我解释,你可以拥有自己的伴侣。”

  两人一旦绑定了,就容易产生归属感,把心灵寄托给对方。

  伊莎贝拉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在心灵上有所牵挂。

  盖茨比用平静的目光看了她半晌:“……我不要。”

  “什么?”

  他出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拥到自己怀里。

  男人低着头,蔚蓝色的眼睛映着她的脸庞,眸色一点一点沉了下去,声音沙哑:“我不要别人,我只要你。”

  伊莎贝拉没有说话,她最受不了这种眼神。

  她牵着他上了二楼,把对方拽进一个房间里,进去才发现是一个小书房,没有人,她轻轻把门关上,阻隔外面的声音。

  “我应该还没有跟你说过吧,你今天真好看。”

  说完就亲上去。

  起初只是轻轻的触碰,盖茨比反应过来后按着她的脑袋加深了这个吻,唇齿交缠,气氛变的炽热,她就像毒药,当你尝了第一口就停不下来,只能不断沉沦。

  盖茨比没有见过这么具侵略性的伊莎贝拉。

  就好像要在他身上打下烙印般,嘴唇都快要被她咬破,她亲吻他果/露出来的每一寸皮肤,口红几乎被蹭光,留下一个个鲜红的唇印,并且报复性似的用牙齿在他的喉结上咬了咬,还故意用大腿顶在他的双腿之间。

  就连伊莎贝拉也觉得自己很幼稚,嘴上说着不介意他跟别人来往,心里还是不希望其他人指染她的宠物。

  盖茨比的呼吸越来越粗重之际,她忽然在他面前蹲下去。

  少女抬头望上来,用那双明亮得灼人的眼睛看他,这个角度的她美得不可思议。

  “试着别发出声音,别人发现就不好了。”她边说边把头发都拨到后面去,尾音带着一丝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