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了。”柱间叹了口气。

  惠子姑娘把茶水放在了他们的面前,扭过头盯着走廊尽头露出的屋外一角,说道:“下雨了呢。”

  随着她的话语,绵密的春雨在视野中逐渐显现,屋瓦上渐渐有了雨水敲打的清脆声音。不时有水滴沿着檐角滴落的声响传来,似乎有一股隐约的潮气逐渐弥散开。

  雨月不易察觉地一皱眉,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虽然知道不应该痛的,但是她还是有点莫名的烦躁。

  再下一晚上的雨,恐怕她又要回到那种麻烦的疼痛与颤抖之中去了。

  、第七章·良药

    治病需要对症下药。

  可以解决下雨天困扰的药就是西瓜头。

  雨月松开搭在了手腕上的手,果断朝柱间的头顶摸去。而平常任凭她蹂|躏的西瓜少年似乎已经做好了战斗到底的觉悟,以空手入白刃的姿势两手牢牢卡住她的手腕,眼神凛冽,说道:“我的发型已经够糟糕了。”

  雨月动了动手,柱间的力气比她想象中大多了,她完全无法挣脱。

  她微微皱眉,思考了一会儿,将手缩回来指了指自己的头顶,对柱间说:“我们来做个交易?你随便摸。”

  柱间看着她的黑色长发,有点犹豫要不要伸出手,将刚才自己西瓜头所受到的委屈全部还回去。虽然很想把她的发型蹂|躏成狂野的一团,但是又顾忌到对方还是个可爱的女孩子……

  没等柱间犹豫完,雨月已经挪到了他的面前,自动低下了头,把额头抵在了他的胸口。

  柱间看着她视死如归的动作,反而下不了手。他的手僵硬了一会儿,推着雨月的肩膀让她直起身体来。

  雨月疑惑地看着他,问道:“不摸吗?”

  “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吗?”柱间说完,低下了自己的头:“算了,让你摸吧。”

  雨月完全不客气,将手搭在了他的头顶。

  揉揉揉揉揉。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雨幕交织于空中,将一山的青翠葱茏掩盖起来。滴落在水洼之中的雨水四溅飞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柱间以为自己的发型即将晚节不保,没想到雨月只揉了一会儿就把手缩回去了。就算换了合身的衣服,她的手还是会习惯性地往衣袖中缩。也许是因为下雨,也许是因为寒冷。

  “怎么了吗?”柱间看着她的表情,察觉到她微微地皱着眉,说:“是我的头发变硬了吗?”

  “好疼啊,柱间。”雨月转过头,低声说道:“为什么这里总是要下雨呢。”

  “啊?”柱间一愣,有些无措地握紧了手,说:“我打到你了吗?还是被我不小心碰到了哪里?怎么会疼?呃……还是头疼?”

  雨月掀起自己的袖口,将手臂伸到了他的眼前,说:“一到下雨天就会觉得很疼,可是它们明明已经愈合了。”

  她卷起的袖口下,手臂的肌肤上布着一排歪七扭八的疤痕,看起来像是被什么锐器刮擦后留下的痕迹,不同于肌肤白皙的颜色,看上去触目惊心。

  柱间的身体上经常留下伤口,他对疤痕并不陌生。可是在一个既非忍者也非武士的孩子身上看到这样的伤痕,他有些意外。

  “你不小心被划到的吗?”柱间问道:“时间久了就不会疼了。”

  “已经很久了。”雨月放下了卷起的袖口,绀色的布料掩去了横七竖八的淡粉色疤痕。

  “实在不行的话。”柱间下定了决心,再一次把脑袋凑到了她的面前:“你就摸我的头发来转移注意力吧。”

  “你弟弟知道你看起来这么傻气吗?”雨月盯着他的西瓜头,并没有动手。

  “诶?”柱间抬起了头,有点诧异于她的话语。明明她和扉间只见了一面,她怎么好像知道扉间平时特别喜欢鄙视他……

  “上一次见到那个男孩的时候,他的脸上写满了对你的鄙夷呢。”雨月朝袖中缩起了手,面无表情地说道:“从上到下都透着浓浓的无奈。”

  “……”柱间消沉地环住了膝盖。

  “对了柱间。”雨月取过了自己的画,说:“我们来体会生命的快乐和美丽吧。”

  柱间听到她的话语和描述,猛然抬起了头,脸颊迅速变红,他有些紧张地说:“不啊,雨月,那个,那个是……虽然我觉得我也是一个大人了,可是那些画上的是未婚夫妻才可以做的事情。我们只是朋友而已……”

  “嗯?”雨月把她的画叠好收回了柜中,看着柱间面红耳赤说话结巴的模样,疑惑地问道:“你在说什么?”

  “不是说,要体会生命的快乐和美丽吗……?”柱间犹豫着说:“孕育孩子什么的……我们还太小了!”

  “嗯?”雨月取出了全新的纸张和笔,回答道:“你在想什么啊?我的意思是,来画画吧。可以体会到生命的快乐和美丽。”

  “……”柱间的脸迅速降温。

  “哦。原来如此。”雨月似乎懂了什么,拿着笔点了点头,说:“原来柱间你想做那些事情。不太好吧?你还是个孩子。”

  柱间:……

  “再大一点吧。”雨月又自顾自地点了点头:“等你长到可以做父亲的年龄,能够照顾好孩子……”她顿了顿,垂下了头,握着的笔在画纸上一点,语调有些飘忽:“至少可以给孩子一个家的时候,再说吧。”

  柱间:……

  “喂!”他站了起来,指着雨月说:“你在想什么啊!谁、谁要做父亲了!”

  “我画了一个你。”雨月却没有理会他的话语,而是用笔在纸上简单地勾勒了一下,然后将画纸举起来给柱间看:“是不是很像。”

  柱间看着画上的西瓜,双手结印:“……火遁·豪火球之术。”

  雨月连忙松手后退,看着那张纸在地上化为黑色的灰烬,再被柱间一脚踩熄,忍不住说道:“原来这就是忍术,很方便。”

  “所以害怕了吗?”柱间满怀希望地说道:“这是我和……呃,和以前的朋友学的术。”

  “不。”雨月又重新画了一张,举起来给他看:“又画了一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