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秽土转生之术,便是用祭品与尘土制作肉身,再将死者的灵魂从净土召回人间,附身其上。拥有秽土之身的人,除非术者解开转生,否则便不会死去,即使受伤也会在不久后复原身体。

  宇智波斑的灵魂竟然也被人用秽土转生召唤来了人间。

  想到这里,泉便想要把兜打一顿——气坏啦气坏啦气坏啦!还不能表现出来!难熬!

  兜也住在这个据点里。偌大的一个人,却和一条蛇一样,整天盘踞在洞穴深处的阴暗处,不吃不喝不洗澡,裹成一团,也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泉休息了一阵,便去找兜。

  “药师先生,没记错的话,你可以把秽土转生者的人格抹杀掉吧?这样,他们就不会凭借自己的意识活动,而只会听从术者的指挥。”她说。

  “是的。”药师兜从阴影处慢慢走出来,说:“你想要操控谁?”

  “宇智波斑。”她回答。

  宇智波斑是个占有欲极强的人。

  如果,他在这个世界复活,并且拥有了自我意识,那恐怕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

  摇着泉的肩膀以马景涛咆哮大喊三声“为什么”。

  彼时,有了这份占有欲和感情在其间作祟,战争便有可能出现意外。如果战争失败,泉无法得到她想要的“森罗万象之力”,那岂不是为宇智波斑白打十八年工?

  对于“抹杀宇智波斑人格”这个要求,她也毫无愧疚感。

  斑是个大气之人,毕生夙愿便是以无限月读创造崭新的和平世界。只要这个愿望由带土代替斑完成,想必他也可以毫无遗憾地安然魂归净土。人格被束缚,于他而言又算什么?

  “宇智波斑,是么?”药师兜态度极好,双掌合十:“通灵·秽土转生。”

  霎时间,一道棺材从地下铿然竖起。棺盖啪的一声摔落在地,扬起一片尘土。在那具棺材内,立着一个身穿赤色盔甲、藏青直袍的男人。虽然他低垂着头,黑色的长发遮住了面孔,但是泉一眼便认出了他的身份。

  他就是宇智波斑没错了。

  “动手吧,兜。”她示意斑。

  “抱歉啊,六月朔日小姐。”药师兜摊手,一副无奈的模样:“对于你先前让我在那座桥上苦等三天的事情,我至今仍耿耿于怀。既然你这么不希望见到斑的话,那不如就让他和你先叙叙旧吧?这样,还能让我的心情好一些。”

  泉:……??

  不等泉反应过来,兜便竖起了双指一声低喝。

  随即,那棺材中便传出了一声甲胄摩擦的锵然轻响。

  泉:?!?!?!

  她后退一步,。

  棺木中的男人慢慢扬起了头,跨出了棺材。他举起双手,摊开手掌,好似在感受手指的灵活度。虽然只是漠然地站在原地,但他周身的威慑力便显得极为强悍,令人有着不自觉拜伏的冲动。

  许久后,他慢慢地说:“……秽土转生之术吗?竟然不是轮回天生之术啊。”

  这声音对泉来说,真是无比熟悉。

  虽然带土可以完美地模仿斑的声线,但是宇智波斑的气势与威严却是独一无二的。

  接着,他便抬起了头。

  视野触及到泉的面容,斑便不再说话。他缓缓垂下双臂,视线漠然又笔直地盯着她。那双盛着三枚勾玉的红眸,满是倨傲与沉寂。

  “真是好久不见了啊。”终于,他说话了。“是你将我的灵魂召唤来了现世吗?”

  “不是哦。”药师兜插话:“你的秽土转生是由我来准备的。至于六月小姐,只是特地来见一见你而已。”

  “特地……见一见我?”斑双臂交叠,眉头微蹙:“我交给你的孩子们在做什么?为何不用轮回天生之术复活我?”

  泉:……

  #斑说的这话,就好像是父亲离家前留了几个小孩儿给母亲来教养似的……#

  泉轻叹一口气。

  “长门背叛了我们,将轮回天生之术用在了木叶忍村里。也就是说,现在无人可以以自己为祭品,来复活你了。”她简短地将现况叙述了一遍:“我们已经拿到了七只尾兽,余下的两只打算用战争手段来获取。”

  “区区两只尾兽,竟然需要动用战争吗?”斑蔑哼一声,继而说道:“算了,那家伙总是有自己的想法,肯定是还有别的打算吧。”

  泉笑而不答。

  药师兜好像很乐于见到这幅画面,竟然退后数步,让自己隐匿在了洞穴的更深处。他的离开,让斑不再把话题集中在计划与带土身上。

  “过来。”他朝泉招了招手,语气低沉:“真是——有够久的。”

  “咦……”她虽惑于斑的说法,却很听话地朝前走了一步。

  “没想到,我在这个时代第一个见到的人竟然是你。”斑感叹着,目光落至她的面颊上,继而喃喃自语:“还是一样的年轻吗……看来你干了不少好事啊。”

  斑伸手拽住了泉的手腕,带着她朝洞穴外走去。

  “这个据点是我准备的,我对这里很了解。”说完这句话,他便牵着泉,向着据点外的断壁上踏去。穿过据点外的树林,又翻过一整道崖壁,面前便是豁然开朗的一片平原。从断崖上望去,俨然满眼的金翠盎然。

  “从这里望下去,风景有些像木叶建成之前的景象。”他说:“你想必很怀念吧?”

  “……倒也不是很怀念。”泉说。

  诚然,面前的盆地里有着满满的一整片森林,绿色与金色夹杂,秋意十足。然而和木叶比起来,这里豪无人烟,显得有些冷清萧瑟。

  “我还活着的时候,只能想到家族与忍村的事情。竟然只有在死后,凭借着这秽土之身,才能这样短暂地、毫无杂念地与你相处。”斑说。

  “斑大人……”

  斑的话,唤起了她遥远的回忆。她轻声地说:“其实您也有带我去过南贺川之类的地方,还教过我打水漂。您忘记了吗?”

  “噢,那一次啊。”斑不以为意,低笑起来:“那时,我也只是在烦恼千手和宇智波的关系,进而想到了我和柱间的宿命罢了。唯有在现在,在柱间、扉间和我都已经死去的时刻,我才能一身轻松地与你相处。”

  泉:……

  怎么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所以重点是扉间已经死去?

  你们两个都是秽土老男人就别较劲了好吗!!

  “斑大人,月之眼计划已经快要完成了。”她露出乖巧温驯的神态,说道:“秽土转生也毫无意义。不如,您先回净土休息吧……?”

  “这么不想看到我吗?”斑不悦地望着她:“看来,力量于你而言才是最重要的东西,你还是老样子啊。这样的你,当初竟然嫁给了那个男人,也不知道对他而言,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泉:……

  这种陈年旧事您怎么还记得啊!!

  斑还想说什么,却忽而侧身,向着身后林间的某一处望去,口中说道:“带土,既然来了,就不用躲着了。我也想知道现在的你都在做什么。”

  话音刚落,伴随着空气漩涡的扭曲,宇智波带土从神威空间中徐徐现身。他一手扣着自己的面具,慢悠悠地直起了身来,低声说道:“兜那家伙竟然——”

  “你好像也不太乐意见到我啊。”宇智波斑的笑声里满是嘲讽:“一个两个都这么不听话。”

  “泉,到这边来。”带土朝她伸出手:“你现在的同伴是我。”

  “诶诶?”泉不明觉厉。

  “到这边来。”带土见她站在原地不动,就熟稔地将手朝她腰间一伸,揽入了自己的怀中。随即,他对斑说道:“斑,复活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找我的部下,你可真是奇怪。”

  “部下?”斑的视线冰冷地扫过带土环在她腰间的手:“别忘了,她可是我留下来的人。你虽继承了我的名号,但你不是我。”

  “我原本就不是任何人。”带土松开了泉的腰,说。

  “是吗……”斑的语调拖长,望向带土的眸光里盛着深不可测的意味:“带土,太过沉溺于无所谓的东西,可是会变成废物的。”

  “不用你做多余的说明。”带土压低了声音,沙哑的嗓音带着些微的杀意:“别忘记了,轮回眼还在我这里。斑,如果你想要复活,那就是你有求于我。”

  两个宇智波的族人互相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句句都隐藏深意,偷藏锋锐的明枪暗箭。泉夹在中间,一头黑人问号。

  “兜!”带土朝着林间的某处低喊一声:“把你的棋子收好。下次再擅自行动,我便不会对你手下留情了。”

  “是是是——”药师兜看热闹的声音隐约传来。

  “想要结束我的秽土转生吗?”斑愉悦地低笑起来:“算了。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时机到了,再和你们好好畅谈一番吧。”

  棺木又自地下冒出,宇智波斑的身体犹如遇到了磁铁一般,自动朝着棺木倒退而去。在棺盖合上的前一瞬,斑还直直地盯着泉。斑残余的声音,隐约消散在风中。

  “泉,我们的夙愿……”

  宇智波斑的棺材一消失,带土便带着泉回到了神威空间。这只能经由他的万花筒写轮眼开启的异空间,是绝对不会有其他人打扰的孤独世界。在这里,就算他摘下面具、瘫倒在地,也不会有人多发一言。

  甫一落地,他便按着泉的肩膀,与她齐齐跪在了地上。

  他将头顶在泉的肩膀上,双臂死死地攀着她纤细的双肩。

  “小带土?你怎么了?”泉面露担忧,伸手拍了拍他的脊背:“是哪里的伤口发作了吗?”

  “……不。”带土将手臂环紧了。

  他用的是自己的声音,沙沙哑哑的,带着一丝难以挥散的压抑。

  “真想杀了你啊。”他说着,声音如呢喃梦呓:“如果只是那些人也就算了——是斑的话——”

  斑在她心目中的份量,远比其他人要重吧。

  毕竟,他们曾生活在同一个时代,拥有相同的目标。

  带土从未觉得宇智波斑是不可逾越的存在,即使这位先人拥有令五大国为之撼动的威名。在带土眼里,斑仅仅只是一个利益相同者罢了。必要的时刻,他也可以舍弃宇智波斑。而在此时此刻,带土却对斑的存在有了轻微的不甘。

  这样的不甘,原本是不该存在的。

  为了月之眼计划,他已经献出了自己一切的信仰与人生。他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拥有任何感情的羁绊。然而,泉的存在却打破了他的想法。

  从一开始,他就说过这“只是彼此的消遣”。

  泉保持了初心,他却失败了。

  每每看到她与旁人相处,带土的心中便会出现隐约的、难以抑制的杀意。越想让自己从这样难堪的情感羁绊中挣脱而出,他就沦陷得越深。

  直到现在,已经死去的宇智波斑重新回到世界上,这份不甘便爆发了。

  “从一开始,我便不应该靠近你。”他松开了泉,低声自语:“主动接近你是何等愚蠢的行为。”

  “……带土?”泉歪过头,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头顶,说:“你在说什么呢?带土?我需要你来帮助我维持容貌的年轻,我们在一起,不好吗?”

  “那,你和斑——”带土问。

  “斑大人啊。”泉忽而叹了口气:“从前小带土就很好奇为什么我不希望见到斑大人吧?那是因为,斑大人曾希望我嫁给他。但是,最后我却嫁给了二代目火影。”

  说着,她的表情就变得很复杂:“这就是我总是避他不谈的原因。”

  虽然带土早就猜到了她的身份,但是听她亲口说出来……冲击非常大。

  “啊放心放心。”她摆了摆手,笑眯眯地说:“虽然我嫁给了扉间大人,但是那可以说是类似‘政治联姻’一般的东西,和你们这样的年轻人的结婚是不同的。”

  现在的年轻人哪会这样结婚啊!

  随口说一句“你娶不娶我啊”,然后木叶就多了个村长夫人——

  世界上不可能会有第二桩这样的事情了!

  带土看着她又苦恼又柔和的神色,心下的薄薄戾气渐渐消散。他慢慢站起来,正一下自己的面具,又变回了斑的声音。

  “我失态了,说了一些没用的废话。”

  她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生气的点在哪里。

  但是,这才是她——她给所有人的温柔都是同等的。

  “带土。”她抬起头,望着他,轻声地问:“你喜欢上我了吗?”

  “……”

  带土沉默。

  他在内心回答了这个问题。

  ——喜欢。

  不仅仅是喜欢,而是每每看到别人与她待在一起,便想要将她杀死的感情。

  但是,他也明白,这份感情是无法说出口的。

  不仅仅是因为泉的薄情,更是因为两人也许会在将来成为敌人。只要利益不尽相同,再牢固的联盟都有着碎裂的可能。

  于带土而言,最重要的,自始至终都是那达成新世界的夙愿。

  在这个夙愿之前,情感便变得丝毫不重要了。

  泉没能得到带土的回答。

  这对她来说算是一件幸运之事。

  只要人人都专注搞事不谈恋爱,世界将会变成美好的未来!

  小小的风波过后,据点里的生活便一如往常了。虽然看到药师兜,她多少会有几分不爽,但想到当初是自己放了兜的鸽子,自己种的因自己吃结果,她的不爽也消散了。

  余下的时间,便是陪陪佐助,照料一下佐助的伤势。

  自从和斑见过面后,带土就疏远了她,开始专心备战。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打发无聊的战前时光,她也只能用“陪伴佐助”作为消遣了。

  (白绝没有绝权,不提也罢)

  宇智波佐助的写轮眼还未完全恢复,至今他仍不能拆下纱布。因为不能视物,生活多少有些不便,比如他就不能自己给自己换药,于是这便成了泉的工作。

  佐助也被她抓来这样那样这样那样过,但是在泉眼里,佐助就是一个孩子。

  就算他身材很好,美颜盛世,那也只是一个比较帅气的孩子。

  因此,面对一个孩子,她的老妈妈心又忍不住冒了出来。

  “伤口不能沾水,佐助君,你是不是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她用手指弹了一下佐助的额头,微恼着说道:“这样子,你的伤只会好的更慢。每一次都是伤口没痊愈就逞强战斗,这一次绝对不可以了。”

  佐助被她弹了一下额头,不由用手捂住了被弹的地方。他颇有几分嫌弃地说道:“我知道啊。不要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

  “我的语气?”泉放软了声音:“还不是因为佐助君太不乖了。”

  她的用词,让佐助的内心愈发不悦了。

  泉似乎只把她当成孩子的态度,让佐助的心底满是恼怒。

  “泉,我不是还没长大的小鬼。”他扬起眉头,语气冷淡:“别把我当成小孩来对待。”

  “就算佐助君这样说……”泉眨了眨眼:“算了。佐助君养好伤最重要。”

  “我不是孩子。”他再次强调着,语气里夹带着恼意。

  “好——好——”泉应下了,想要去翻找收起来的绷带。

  当她跪在地上摸索着医疗箱时,佐助忽而从背后环抱住了她。他凑到泉的耳旁,重重地、泄愤一般咬住了她的耳垂,低声地说道:“我不是孩子,知道吗。孩子……是不会对你做这种事情的。”

  “咦……?诶诶诶诶?佐助君……”

  察觉到他游移的手,泉轻声地惊呼了起来。

  在一片黑暗之中,佐助慢慢扬起了唇角,笑意中暗含凛然与讽意。

  一个孩子,可不会把她压在身下,对她做这样的事情。

  反正所有的事情,都是泉先做的。是泉先说出“爱慕”这个词眼,是泉先抱了他,也是泉在梦里先吻了他,更是泉先引诱他从少年人变成了一个男人。

  宇智波佐助充分地向泉证明了他不是孩子,而是一个男人。

  养伤的同时,还养精神。

  泉觉得佐助在这个据点过得可真是意气风发、惬意无比。

  数日后,宅家许久的宇智波带土去了一趟雨之国,从原成员小南处取回了轮回眼。同时,鬼鲛也在夺取人柱力情报之时牺牲战死。小南与鬼鲛既死,“晓”这个组织便已名存实亡。于是,带土换下了那一身象征战争的红云袍,转而穿上了刺有宇智波族纹的紫色长袍。

  基的颜色,基的长袍,看起来Gay里Gay气的。

  至于泉,她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个忍者,也没有成为过晓组织正式的成员,那一袭黑底红云袍更是从来都没有穿过。她总喜欢穿各式各样的漂亮衣衫,好衬自己的年轻貌美。

  看到带土换上了新形制的衣服,她不由好奇地问道:“到底是哪个胆大心细、富贵险中求的裁缝,愿意给带土你制作衣服啊……还是说这件衣服是你手制的?”

  “其实是我做的。”白绝从地上冒了出来:“你要情侣款吗?我可以给你裁一条喇叭裤。”

  泉:……???

  “我就算了吧。”她看了看自己的袖口,笑眯眯地说:“带土之所以换这身衣服,也是因为有着家族的骄傲吧。我认识的宇智波族人都是如此,无论志向与夙愿如何,都是以一族为荣的。至于我的话……就没有‘家族’这样的归属了。”

  那给予她这特殊身体与血迹的莲沼一族,她从未去过。

  对她而言,唯一能算作“家族”的便是千手一族了。她也曾穿过刺有双头矛族徽的千手一族正装,而且千手的族人对她态度不错,尊敬有加,宛如她是真正的族人一般。

  “噢,对了,秽土转生的衣服也是可以特别准备的吧。”泉忽然想到了什么,说:“要不然,就给那些秽土之人特别准备一些衣服,以区别阵营吧?”

  “你想做什么?”看带土不说话,摆明了不想理泉,白绝就抢答了。

  “我想给他们每人做一身小裙子啊!”泉笑眯眯地说:“尤其是斑,真想让他穿上我亲手裁剪的可爱蕾丝蓬蓬裙啊!!”

  白绝:……???

  作者有话要说:佐助:是你先亲我的!

  泉:?啥时候?哪儿?

  佐助:梦里!

  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