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霾笼罩着渲城大地, 乌泱泱的云层过境,将空际压出摇摇欲坠的破碎感。

  纪南岑开着皮卡车,在逐渐拥堵的大道上左右穿梭, 她铆足了油门,时不时的瞟向天空, 深怕赶回家之前遇上狂风骤雨。

  快到临玺台别墅区, 淅淅沥沥的雨还是打在了挡风玻璃上, 侧头看向留有余温的打包盒, 她不想让家里的苏屿汐多等片刻。

  终于将车停在别墅门口,雨已经大到让人认不清花园的石板小道。

  纪南岑抓起盒子捂进衣服里,顾不得腰伤,旋风疾跑冲进家门, 结果还是被淋成了落汤鸡。

  苏屿汐单手撑着额门, 倚靠在沙发里闭目养神, 即便身后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也没扰到她神色松动。

  纪南岑疾步走到茶几前, 见到老婆的那一刻,高悬不安的心终于平复。

  “你回家了怎么不给我说一声,害得我白跑一趟公司。”她埋怨几句, 手上倒是殷勤的整理着打包盒, “我掐指一算,你肯定没吃午饭, 我特意去桃源居打包的水晶虾饺, 趁热尝尝?”

  夹起一块虾饺,纪南岑托在手上, 小心翼翼的送到苏屿汐的面前, 不知道这女人又在闹哪样, 反正不搭不理也不睁眼睛。

  纪南岑不明所以,直觉肯定是自己又踩到了什么未知的雷区,她笑脸盈盈的放下筷子,盘坐在地毯上,揉捏着老婆的腿,卖乖道:“老婆这是怎么啦,半天没见到我,生气啦?”

  苏屿汐依旧保持着闭目的姿态,只是抬手用力挥开了纪南岑的双手,“别碰我,脏。”

  “我...做错什么了吗?”被冷漠对待,纪南岑小声问着,又急忙转身托起虾饺盒子送到老婆面前献宝,“吃个虾饺消消气嘛,我做错什么了,你告诉我呀,我改我改~”

  苏屿汐猛然睁开眼,似有火苗从眼底窜出般,她瞪着纪南岑人畜无害的脸庞,转眼垂眸看向打包盒。

  爆发来的猝不及防,她抿直唇角一巴掌扇在了纪南岑的手上,那一片心意伴着盒子飞出散落一地。

  小财迷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扰,她不可思议的怔愣,随即又慌张的满地寻着虾饺。

  那修长的身影趴在地上,一边往嘴里塞虾饺一边又往盒子里放,毫不在意食物是否已经裹了灰,却也是狼狈至极。

  终于把地上的食物收拾干净,纪南岑鼓着两颊像只土拨鼠,傻愣愣的怀抱着盒子,疯狂咀嚼吞咽险些噎住,捶着胸口缓和着呼吸。

  苏屿汐双手环于胸前,嗤笑着冷眼旁观,像是在欣赏一场独演的喜剧。

  “对我有意见,你可以明说,把脾气撒在食物算什么,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很多人吃不起饭!”

  从来只会笑脸相迎的纪南岑,为了食物大发雷霆,她暴怒的咆哮声在回荡在客厅里。

  被纪南岑的反应震慑,苏屿汐唇瓣翕合,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她站起身一把推开小财迷愤然的走向家用电梯。

  忽然一只手攀在了她的胳膊上,带起一阵强大到让人无法抗拒的拉扯力,苏屿汐被纪南岑狠狠的甩回到沙发上。

  苏屿汐倒着身体,直视一脸冷绝的纪南岑,戏谑着:“怎么,你想家暴我?”

  纪南岑扑身双手摁在她的耳边,像一头随时都会爆发的恶狼,嘴里挤出冰凉的字句,“道歉,我要你为刚才的行为道歉。”

  “哼,无聊。”苏屿汐蔑视一笑,准备起身,却被狠狠的摁回到沙发里。

  纪南岑的一把摁住她的肩头,提起膝头抵在她的两腿之间,轻轻松松断了去路,甚至让大小姐无法动弹,“道歉。”

  肩膀上的手逐渐加深了力道,苏屿汐的脸上随之浮起痛苦的神色,她吃痛的皱紧眉头,挣扎着:“你弄疼我了!”

  看着老婆眼尾渐渐升腾的微红,纪南岑被雨淋湿的头发滴落的水,掉在了她的眼角。

  很快,大小姐的眼眶溢出不争气又无助的眼花,混着那雨水从脸颊滑落,她梗着脖子抽泣,倔强里竟然偷偷藏了可爱。

  纪南岑恢复些许理智,她僵着背脊也被自己破格的行为镇住,面对老婆的哭泣,她毫无应对的办法,只能靠摇脑袋来恢复更多的理智,“你哭什么?”

  【画外音:苏屿汐被纪南岑欺负哭了,赶紧快传出去!】

  苏屿汐面对绝对的力量,她做不出任何反抗,只能生气的别开头,不肯多看纪南岑一眼,“你欺负我!”

  “我...我没有,明明是你先无理取闹的!”纪南岑慌得口吃,据理力争寻着到底谁对谁错。

  “你背着我和别的女人私会,明明是你有错在先,我不过是打翻了一盒食物,凭什么道歉的人是我?”

  苏屿汐鼻酸难耐,一开口便是让人心软的哭腔,她执拗的不肯认错,像极了被冤枉的孩子,无处寻到发泄口。

  纪南岑松开手,一把捞住老婆的腰,直接将那单薄的身子扛了起来,她莫名其妙的反问:“我背着你和别的女人私会?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你就是有,我都看到了!”苏屿汐挣扎着捶打小财迷的后背,蹬着双腿不安分,脑袋朝着地面起起伏伏有被吓到,“你放我下来,你干什么?”

  “我警告你哈,你再这么乱动,要是摔破相了可别赖我。”纪南岑唬着大小姐,慢条斯理的朝二楼走去。

  推开卧室门,她直接将苏屿汐扔到了松软的床上,顺便扯下领带绕在手上。

  这看起来有些糟糕的动作,惹得苏屿汐直接往被窝里钻,“你到底想干什么?”

  纪南岑两手拉了拉领带,露出狡黠的笑容,“惩罚你。”

  苏屿汐无处可躲,只能就着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你别过来,滚开!”

  这一套动作倒是正中下怀,纪南岑直接连人带被捆紧,嫌还不够牢实,又抽出皮带绑了大小姐的腿。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放肆,苏屿汐被绑得没了挣扎的余地,像一只圆滚滚的毛毛虫,只能在床上滚来滚去的放狠话:“纪南岑,我跟你没完!”

  纪南岑脱掉西装外套,撩起衬衣袖子,似有大动作,“没完,确实还没完呢。”

  她转身朝门外走去,惹得床上的人惶恐的呼喊,“你去哪儿?”

  纪南岑顿下脚步,回身看向一脸恐惧的苏屿汐,吓唬着:“不要你了,把你饿死在家里。”

  “你给我回来!”

  “刚刚是谁叫我滚的,我这人可听话了,说滚就滚。”

  “纪!南!岑!”苏屿汐的嘶吼声划破天际。

  难得一见冰山破防,纪南岑自然是要好好享受才行,她吹着口哨回到客厅,把打包的所有点心带回到二楼。

  见苏屿汐不肯放弃挣扎,弄得披头散发也没有什么效果。

  纪南岑干脆斜靠在门边,叼着虾饺细嚼慢咽,继续观赏人间富贵花表演逃脱术。

  “我给你说吼,今天下午我去给孤儿院的小朋友们准备礼物,和我一起的人叫黎楚楚,加上陆之默,我们仨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听到纪南岑的解释,苏屿汐终于消停,她抻着脑袋冷哼:“朋友?我头一次见到跟朋友,还能亲密得头挨着头摸脸蛋,你不是最会说鬼话么,怎么不编了?”

  纪南岑走到床边坐下,抬手用力拍着苏屿汐的身子,掷地有声的回答:“我说的都是实话,犯不着编。”

  说着,她拎起一个虾饺送到老婆嘴边,“张嘴。”

  苏屿汐别开头,嫌弃极了:“脏死了,不吃!”

  “这一盒是干净的,你要是再不听话,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张嘴,到时候塞进嘴里的,全是掉在地上的。”

  苏屿汐知道纪南岑鬼点子多,万一又想出什么折腾人的法子,吃苦的还是自己,只好听话的张开了嘴。

  纪南岑笑着塞上一个虾饺,等大小姐细嚼慢咽,完了又塞一个。

  差不多吃了快半盒,小财迷突然调皮的骗说着:“其实我给你吃的全都是掉在地上的。”

  “你!”苏屿汐想要干呕都没办法,因为眼前的混蛋抬手一把捂住了她的嘴,顺便凑在耳边逗着:“骗你的啦~”

  小财迷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踢开皮鞋就往床上躺。

  苏屿汐瞬时炸裂,“你碰了别的女人脏兮兮的,头发也是湿的,你给我滚下去...扣钱!我要扣钱!”

  似乎吵着扣生活费已经不起作用了,纪南岑双手牢牢抱住老婆牌大棉团,放肆的往苏屿汐的脸上蹭了蹭。

  “老婆,我困了,睡一会儿哈,别吵我。”

  “混蛋,滚开啊!”

  纪南岑蜷起身子,将脸埋在苏屿汐颈间,困倦的眼皮子半阖着,叽叽咕咕的说起小时候的事。

  “小时候,如果有哪个小朋友浪费粮食,院长妈妈就会把他们捆在被子里,好好反省...要爱惜粮食...因为吃不饱饭...就不能好好长大....”

  湿热的鼻息一阵一阵的扑在颈间,袭来酥酥痒痒的触感,苏屿汐终于安静下来,任由纪南岑紧紧抱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