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儿竟喜欢女人?

  寒无恤一时无法接受,他压着嗓子道:“你闭嘴。”

  女人一哂,“时璎知道寒止接近她的目的,却还留着她不杀,两人如今是形影不离,眼神骗不了人的,你不接受,这也是事实!”

  她抬手指着寒无恤。

  “寒止生得那副模样,定是她勾|引在先!我就不该……”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空旷的山顶回荡,寒无恤气得双手发抖。

  “你打我?你为了那个小贱|种,你打我?”

  齿间弥散开血腥气,女人摸了把已经肿起的脸颊,难以置信地死死睨着寒无恤。

  寒无恤在方才那一瞬,本能地做了寒止的父亲,没人愿意听到自己的女儿被这样诋毁。

  “呵呵……”

  女人扑上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她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你究竟还要我说多少遍!她只是你最爱的女人,和你的师兄厮混出来的野种!”

  “她是不是我亲生的不重要,她一日姓寒,就一日是赤阴宗的少主,容不得你放肆,我说过的,我对你,不知何为怜香惜玉!”

  抬手推开女人,寒无恤嫌恶地拍了拍衣领。

  反正,他想要做的,都已经做完了。

  不必再纠缠了。

  女人跌摔在地,寒风吹动了覆盖在雪地上的白布,她隐约看见寒无恤身后有一颗头颅。

  “那是什么?”

  寒无恤觑她一眼,侧开身体说:“杀害阿荼的凶手嘛,你都认识的。”

  他蹲下身,猛然将沾满血的白布揭开,数十颗头颅随即展露。

  女人站起身,她在地上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比如虚灯。

  “对了,我还要多谢你,要不是你将他们都聚到华延寺,我想杀他们,还要废好一番功夫呢。”

  寒无恤又说:“不过你放心,那日到了华延寺的,全死了,一个活口都没留,我让他们放火烧了山,没人会知道你是我的帮手。”

  山顶上横扫过一阵风,女人阴恻恻地说:“你耍我,你从始至终就没想过要得到《百秘籍》,没想过要长生不老,你从一开始就想要给她报仇,你利用我。”

  寒无恤哈哈一笑,“师妹!你还是这么聪明,一点就透!”

  他笑不停,甚至笑弯了腰,女人恨得咬牙。

  突然,笑声就停了,寒无恤面上一瞬没了表情。

  “谈不上、谈不上利用,我想杀他们,不过是动动手指。”

  他做了个捏蚂蚁的动作,嘴角诡异地弯起来。

  真是疯了。

  “只是你恰好要找那本破书,你比我好动手啊,那我就顺便借你的手一用嘛,你不是也想借我的人嘛,都是同门,难道师妹还要同我计较?”

  说罢,寒无恤又笑起来。

  女人这次是真生气了,她转头说:“我们走!”

  同她一起来的“药人”并没有听话,反倒是走去了寒无恤身后。

  “我的主子一直都是教主。”

  “你!你们!”

  “师妹啊,贪心不足是要遭报应的,长生不老是妄想,你想要折松派掌门人之位,又何尝不是呢?”

  “那位置本就该属于我!而不是你那个窝囊废师兄!”

  山顶的风雪太大了,女人被吹散了发,寒无恤恍然瞧见了她年少时英气勃发的模样。

  “你……”

  “凭什么?就凭我是个女人!所以那个老东西不肯将掌门之位传给我!凭我是个女人!我甚至连一个名字,都不配拥有。”

  女人指着自己的心口,“我哪一点比不上他!他到死都接不住我三招,我才应该是折松派的掌门!我才应该是!”

  折松派的往事,寒无恤不清楚,师兄继位前六年,他就因为屡犯门规被逐出了师门,后来认了赤阴宗前教主为干爹,就更不与折松派亲近了。

  但女人确实是这一辈最出色的人,寒无恤在没有修炼魔教内功前,也不是她的对手。

  没能得到掌门之位,成了女人最大的心结。

  “我嫁给他那个窝囊废,就是不想抬高了辈分,来日还能有机会继位,谁知半路杀出个时璎来!她哪里是蠢笨之人,不过是没有高人点拨,如今尚未融汇开悟就能在短短十日练成那毒疯子留下的心法,来日一旦通明,折松派还能有我一席之地吗!?”

  所以女人这些年,不停地打压时璎,就是想让她自卑,不想让她发觉自己也是有天赋的人。

  分明是起了效了,可自从寒止出现,一切都毁了!

  她的所有算计都毁了!

  “全都是废物!倘若我是掌门,折松派十年前就能是天下第一!”女人神情凄然又愤恨,“可惜、可惜我没机会啊……寒无恤,你太懦弱了。”

  寒无恤拧眉不语。

  “十八年前我就告诉你了,寒止不是你的骨肉,你狠不下心杀她,过了十八年,你还是不敢,你是怕阿荼责怪你?还是因为寒止那张脸太像阿荼,你舍不得?你不会喜欢自己女儿吧?”

  女人毫不留情地嘲讽,“你把她推到时璎身边,想借旁人的手杀了她,一了百了,寒无恤,你也是个懦夫!”

  “你找死!”

  寒无恤出掌无情,女人飞身而上。

  “对了,寒止那张脸,你都瞧了十八年了,是不是常常觉得她像你师兄啊。”

  女人的笑声越来越远,“我还是她后娘呢!哈哈哈哈——”

  寒无恤望着她的背影,抬手招来了心腹。

  “从今往后,不许这个疯女人再上山。”

  ***

  “少主。”莲瓷提着食盒走到亭中,“我刚炖的,雪梨银耳羹,多放了五块糖。”

  她笑盈盈地揭开盖子,寒止瞧了一眼,“往常这时候,不是该喝补药吗?”

  “补药性烈,少主不是染了风寒吗?等病好了再喝吧。”

  寒止接过瓷碗,她瞧着澄黄香甜的羹汤,不解道:“我没有感染风寒啊。”

  “少主,你嗓子都哑了。”

  坐在一旁喝茶的时璎险些呛到,她捏盏的手一晃,茶水荡出了三五滴。

  寒止面不改色,“我喝。”

  “这就对了,雪梨最是润喉,我还放了蜂蜜……”莲瓷细细数着自己放的药材。

  汤羹下肚,寒止微微红了脸,她盯着时璎。

  都怪你太狠了!

  时璎耷拉下眼。

  下次不敢了!

  两人眉来眼去,全被莲瓷用余光看得清清楚楚。

  她垂下脸,藏住了笑意。

  寒止当然不是感染了风寒。

  只不过自家少主的脸皮偶尔薄得很,譬如现下,有些事还真不能挑明了说。

  作者有话说:

  感谢观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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