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辞推着谢究白从大厅离开了, 容清跟着两人一起。

  等走到半路时,宴辞突然顿住:“谢叔叔,我手表好像遗落在厕所的洗手台了, 你跟容先生先走,我回去找找。”

  谢究白咳嗽两声, 虚弱地朝他挥手:“去吧。”

  等宴辞走远了,他才卸下温柔又刻意的笑。

  容清在旁边看着,大为震惊,又莫名觉得佩服:“你学过变脸啊。”

  谢究白本来就没打算瞒着容清, 这个人跟他没有任何利益纠葛, 而且对他是真心实意的好, 没必要瞒着。

  他轻缓眨眼:“骗骗小孩,毕竟在他眼里, 我是个温柔慈善,又病弱的人。”

  容清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他想到刚才谢究白那猛烈的一脚, 还是觉得浑身一凛。

  眼前的人,跟以前那个佛系柔弱, 手无缚鸡之力的谢究白相比, 反差太大了。

  他觉得谢究白能把他踹死。

  容清试探:“那你的身体……是真病弱,还是装病?”

  其实他总觉得谢究白对他吧, 算不上冷淡,但也算不上交心。

  不管他怎么努力朝谢究白靠近, 都仿佛有隐约一层淡淡的疏离, 像是在提醒他, 他们关系并不那么亲密。

  所以容清问出这个问题, 是觉得自己有点冒犯的, 但他心里又期待谢究白能回答,像是想要求证什么。

  谢究白瞥了他一眼,把手心展开伸到他眼前。

  白皙的掌心中,赫然一团鲜艳的红色液体,是他刚才咳出来的血。

  容清脸都白了,慌忙掏出纸巾去给他擦:“怎么回事,我还真以为你演戏呢。”

  谢究白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胡乱地擦来擦去,神色淡淡的:“有一半是演的吧。”

  在宴辞面前装温柔叔叔装惯了,他几乎是下意识的。

  而且觉得逗弄小孩儿挺有意思。

  但又不想让宴辞担心,所以没让他知道自己吐血了。平时但凡他打了个喷嚏,男生都紧张得不行。这段时间为了他的病,宴辞多辛苦他也是知道的。

  不必要再给宴辞制造多余的焦虑,他才十九岁,扛不起过重的担子。

  容清看着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心情复杂地叹了声。

  一方面他高兴谢究白对自己的坦诚,这至少说明,谢究白信任他,他们之间可能要比他想象中要亲密。

  另一方面是担忧谢究白的病,怎么看吐血都不是好征兆,偏偏谢究白自己漠不关心,像是不在乎生死。

  容清希望他能更在乎和爱惜自己一点。

  两人不紧不慢地走着,沉默半晌,容清问:“那宴辞那边呢,你打算瞒着?继续演戏?”

  谢究白不知道他指的是自己的病,还是其他什么,慵懒道:“目前先这样吧。”

  反正这是一局死棋,早知道自己的结局是死亡了,中途怎么样他都觉得无所谓了。

  谢究白一定程度上是个消极主义者,一旦他觉得某件事结局已经注定,就会失去继续前进,和努力改变的动力。

  虽然宴辞给他请了医生,但其实谢究白并不看好,他接受治疗,只是为了让宴辞安心,也不想辜负宴辞的心意。

  关于装温柔骗小孩儿的事,能骗一辈子,那就不算骗。

  他还能活半年多,再装半年不是什么难事。

  —

  宴辞回到宴会厅,他目光巡视一圈,很快就捕捉到了甄献的身影。

  甄献也看见了他,瞳孔猛然一缩,转身就往一个休息室去了。

  宴辞快步跟上,那双平时深邃却平和温柔的眼睛,泛起狩猎的戾气和凶狠。

  在甄献躲进休息室,正要关门时,一只胳膊猛地伸了进来,把门卡住了,他惊恐地往后退了几步。

  宴辞推开门,又轻轻地关上,然后无声地看着面前的人。

  甄献腿都在抖。

  他原本只是隐约记得,这个人似乎在哪儿见过,父亲还特意告诫他千万别招惹。

  现在他想起来了,两年前,在一个地下娱乐场所,这人还是个青涩的少年,却能端着酒杯在一众大佬中,游刃有余,众星捧月般受人尊敬。

  尽管不清楚宴辞到底什么来头,但甄献知道,他很厉害。

  光是同他对视一眼,甄献就感觉一股寒气直冲脊背,让他浑身都炸了毛:“你、你想干什么。”

  宴辞眯了眯眼,大拇指掰着食指,骨节咔嚓一声:“你找茬找错人了。”

  秦臻发来的文件他看过了,大概知道甄献为什么会找上谢究白。

  因为谢一秋最近想加入一个商会,并且野心勃勃盯上了商会长的位置,已经联合了其他的商会会员,获得了一定支持。

  商会长感受到了危机,想要将谢一秋排出商会,但一直找不到理由。

  而甄献作为商会长的儿子,天性又是个忍不住事儿的张扬性子,就想趁着这次谢家寿宴的机会来看看,不好正面找谢一秋的茬,就找上了谢究白。

  毕竟传说中谢家的家主谢究白,性子佛系温软好说话,所以也好欺负。

  甄献原本是想着,当众给谢究白一个下马威,把事情闹大,让众人都来看热闹,也就是给了谢家一个下马威,到时候谢一秋自然明白他们甄家的意思,识趣儿的就收敛点。

  却不想,谢究白是个硬茬,甄献还开始表演,就被反杀。

  看着步步逼近的人,甄献心里发怵,忙说:“对不起,我给谢先生道歉……”

  宴辞没说话。

  休息室传出一声惨叫,但很快这叫声落了回去,在门口仔细听,也只能捕捉到一些细微的痛吟。

  半小时后,宴辞从休息室出来了。

  他揉了揉发红的手,把门关上,这才去找谢究白。

  宴辞厌恶别人说谢究白残废,残废两个字刺痛了他的心。

  里面的人被他收拾得很惨,他的规则一向简单,这种没脑子的人,揍一顿就好了,让他知道口不择言的代价。

  至于甄家,宴辞不会去找麻烦,甄献犯的错,没必要上升到家族。

  什么天凉王破,他只觉得低级。

  甄家从事的是医药企业,且几十年来被奉为行业良心,造福百姓,这种集团的存在,对底层的百姓来说是救赎。

  一旦破产或者出现问题,最终只会反噬到普通人身上。

  光不说失业的人有多少,就说医药市场缺失的这么一大块蛋糕,被其他无良企业分食,对国家社会以及人民来说,都是一场灾难。

  宴辞回去时,谢究白已经在车上等他了。

  已经是深冬时节,外面下起了缠绵的小雪,那样绵密温柔,是云朵落下的亲吻。

  谢究白看见他,拍拍自己身旁的座位:“阿辞,来。”

  男人嘴角弧度浅浅,漂亮的桃花眼微微弯起,似笑非笑地凝视着他。

  寒风是凌厉的,但宴辞却觉得沐浴着三月暖阳,心里软成一片,又说不明的甜滋滋的。

  他上了车,坐在谢究白身旁,把准备好的毛毯拿出来,盖在男人身上。

  柳司机问了句去哪里。

  谢究白扭头问宴辞:“想去哪儿。”

  宴辞浅笑,摇摇头:“看谢叔叔的。”

  只要谢究白在,去哪儿都无所谓。

  谢究白说了个地名:“房子是容清的,难得的大雪,我们去赏景吧。”

  徐钰的事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介意的,所以想跟宴辞多体验普通人的恋爱。

  据说年轻人会比较喜欢和恋人一起去看风景。

  谢究白觉得,宴辞有资格去喜欢别人,谁都有爱人的自由,也有结束一段感情的自由。

  但他会让宴辞喜欢自己,喜欢到发疯,完全看不进别人,心里的每个空隙都是他。

  他知道自己的占有欲是变态的,所以在选择跟宴辞开始前,格外的慎重。

  谢究白看向低垂着眉眼,为自己整理毛毯的男生,突然伸出手牵住了他。

  宴辞有一瞬错愕,随后耳朵悄然变红:“怎么了,谢叔叔。”

  谢究白同他十指相扣,牵着他的手一起钻进了毛毯里:“不可以吗?不想吗?”

  宴辞心头徒然一跳,眼神变得温柔,低声说:“想的。”

  他的手僵硬得不像话,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让谢究白觉得冒犯和不舒服。

  看他这么紧张,谢究白笑了下:“恋人之间,牵手很正常吧。”

  宴辞瞳孔闪动:“嗯。”

  分明是很开心的事,但心里却有种莫名的情绪。

  窗外的雪很大,羽毛一般纷纷扬扬,覆盖了整个城市,入目皆是一片柔软的白。

  宴辞觉得有些恍惚,他似乎有些畏惧这样的大雪日子。

  每次下雪,心情都很沉重,有一股没来由的压抑。

  很快他们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个两层别墅,顶层上的天台,用玻璃全方位围了起来,视野极好,是个商景的好地方。

  还放置着暖炉,藤椅,还有榻榻米,以及烤肉的装置。

  谢究白想着,来都来了,边吃边玩儿吧,就让宴辞去冰箱里取食材。

  他知道容清很喜欢来这里吃烤肉,冰箱里一定会备着。

  半小时后,两人坐在软绒绒的地毯上,一人开了一瓶啤酒。

  谢究白脸上始终是笑着的。

  他想起了穿书后的有一世,他死在了这样的大雪天气。

  所以这样宁和的日子,真的很好。

  抿了几口酒后,谢究白扭头对宴辞说:“聊聊?”

  宴辞目光始终温柔地落在他身上:“谢叔叔想聊什么。”

  谢究白笑笑:“给你个机会反悔,再想想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宴辞眉头骤然蹙起,果断拒绝:“不要。”

  好不容易得来的珍宝,他死都不会放手。

  谢究白笑意更深,好小子:“我是个很偏执的人,尤其是对感情。一旦决定了开始,那我不会让我们任何一个人有退路。”

  他扭头看向宴辞:“哪怕是纠缠至死,你明白吗。”

  宴辞也看着他,定定地回答:“好。”

  那就纠缠至死。

  男生眼里的光很柔和,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其中,谢究白喉结微动,首先挪开了目光,掩饰性地喝了口酒。

  宴辞:“谢叔叔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谢究白看向远处的雪景:“不是突然,本来之前,就该说的。”

  在老宅时,他跟宴辞表明心意前。但当时太愉悦了,那个吻让两人都失去了分寸和理智。

  以至于明明是很重要的话,却没能在最合适的场合说出来。

  现在谢究白是在补上,他是个很重仪式感的人,哪怕决定了开始,也一定要听到‘开始’的口号,才会出发。

  更何况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儿,所以他把喊开始的权利,交给了宴辞。

  宴辞低柔的嗓音响起:“那,需要我发誓吗。”

  谢究白笑了,又看向他,看了好一会儿。

  突然伸手,轻轻弹了下宴辞的额头:“多大了,还发誓。誓言又不值钱。”

  结了婚还有背叛离婚的呢,誓言只在相爱时才算数,人一旦变了心,什么都拦不住。

  宴辞却很认真,捉住他的手握在掌心:“那谢叔叔,知道一种心理暗示术,和洗脑术吗。”

  谢究白反握住他的手,一边把玩一边饶有兴趣地问:“说说。”

  宴辞目不转睛:“人如果频繁地表达一种观点和想法,长久下来,就会被洗脑,从灵魂深处,把那个观点或者想法,当做自己的信仰。”

  谢究白忍不住笑起来:“你在哪儿学的。”

  他觉得宴辞这一瞬可爱极了,在他的手背上亲了下。

  宴辞蓦地身体一僵,耳尖泛红:“心理学,曾经看到过。”

  谢究白翘着尾音嗯了声,愉悦地点头,示意他继续。

  宴辞:“以后我会每天早上,晚上,都跟谢叔叔说‘我爱你’。”

  谢究白一怔,抬头看却对上男生认真的神色,甚至带了几分庄重,那双眸子里像是盛着碎月,只倒映出他一个人的影子。

  他猛然心头一跳,只觉得心脏软得像是塌陷了块儿。

  谢究白勉强笑了下:“有什么用。”

  他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宴辞握得更紧。

  宴辞:“有用,我想让爱你这件事,变成我的信仰。”

  宴辞凑近了些,他总觉得,每次他剖明心意时,谢究白的下意识就是退缩和逃避。

  但这次他不想再让男人躲开。

  谢究白有种领地被入侵的危险,和羞恼,他试图往后缩,但背后是玻璃墙壁。

  他退无可退,以一种狼狈的姿势半仰着,语气冷了几分,带着警告:“滚回去。”

  宴辞瞳孔闪烁,炙热无比,他没有动,保持着把男人半圈在怀里的姿势,自顾自说:

  “谢究白,不是你要开始的吗,那你为什么连正视我的感情,都做不到。”

  谢究白胸膛开始不断起伏,眼睛死死地瞪着他,咬着牙:“再说一遍,滚回去,我不喜欢你这样。”

  宴辞也咬着牙,不甘地同男人僵持着。

  他有预感,一旦他现在退了,往后再也没可能走进这个人的心。

  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不破不立,他不可能放弃。

  喉咙又酸又涩,心跳也快到爆炸。

  两人陷入了僵局,只觉得世界都变慢了。

  半晌后,宴辞红了眼眶,像只受伤的小兽,缓缓低下脑袋,将额头抵在谢究白的肩膀。

  他嗓音低哑,满是无助:“谢究白……看我一眼……”

  谢究白突然觉得喉咙发涩,眼睛也发热。

  他抬手想安慰一下这只受伤的小狗,手伸到半空,却又软绵绵地垂落了下去。

  他真的有在逃避吗?

  好像是的。

  他想起容清问他,是不是要在宴辞面前一直装下去。

  他的确想骗宴辞一辈子,反正他只能活半年了。

  但这究其根本,其实是因为,他根本没想过认真地对待宴辞,也没正视过宴辞。

  他是个恶劣又自私的人,贪图宴辞带来的温暖,却并不想让宴辞拥抱他的灵魂,让对方住进他的世界,共享他的安全领域。

  谢究白以为,宴辞什么都不懂。

  但其实宴辞什么都懂。

  肩膀上的分量很重,男生用额头,一下一下撞击着他的肩膀,乞求一般:“谢究白,你看看我……看我一眼。”

  谢究白咬牙忍着酸苦,半晌后,终于再次抬起手,轻轻抚上宴辞的头:“好。”

  宴辞僵住了,顿了两秒后,突然发狠地将谢究白揉进了怀里。

  他哑着嗓子,欣喜地说:“谢究白,你要记住,今天你跨出了这一步,就再也不能收回去。”

  谢究白垂着眼:“好。”

  这一瞬,他解脱地想,一个恶劣又自私,立志只爱自己的人,违背了原则,出卖了灵魂。

  可是,他只是想抱抱眼前这只难过的小狗,让他不要那么伤心。

  宴辞抱得更紧了,谢究白的腰都被勒得生疼。

  宴辞轻声说:“那我会每天说‘我爱你’。”

  谢究白承认,他听见那个三个字,身子都酥麻了一瞬。

  他不禁浅笑:“但我真的觉得没用。”

  宴辞把脸埋在他脖颈,贪婪地感受着男人的体温:“有用。不是说给谢叔叔听的,是说给我自己听的。”

  “它会是我的信仰,我想把它刻在我的灵魂里。每一次呼吸,都在提醒我,我爱着一个人。”

  “它会变成枷锁,变成诅咒,让我永远都不能离开你。”

  谢究白觉得世界变得寂静,耳边都只剩下宴辞清泠泠的嗓音,一字一句郑重无比,震荡着他的灵魂。

  突然地,谢究白释怀了。

  宴辞这么好,值得他违背原则,值得他背弃自私的本性。

  这样一份赤诚的感情,灼热得要将人融化,谢究白觉得,如果自己不能接住,那会是一种罪过。

  人活着,从头到老,都在学着怎么不让自己后悔,当下他想要用真实的自己去拥抱宴辞,这个意愿强烈到如果他不那么去做,以后一定会后悔。

  于是谢究白把人推开了些,双手捧着宴辞的脸,缓缓笑了下:“阿辞,接吻吧。”

  宴辞瞳孔猛烈颤动,也笑:“好。”

  他们搂住彼此的腰,在大雪中,歪着头珍重地凑上去,亲吻对方的唇。

  这个吻并不深,一下一下的,一触及分,却满含爱意和怜惜。

  不色.情,也不激烈,但谢究白却觉得仿佛灵魂都被洗涤了一般,体感比前几次接吻都要好。

  只亲了一会儿,就浑身发软,心里也发软,还甜滋滋的,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宴辞拥着他,间歇时停下来,一边轻啄他的唇角,一边说:“谢究白,不要怕,我会一直在。”

  “把我当成你的锚,在欲望里攀附着我去堕落,就不会迷失。”

  谢究白骤然被击中,他害怕失控的爱欲,讨厌失控的感情,原来宴辞也都懂的。

  他搂着男生的脖颈,回吻他,调笑着说:“怎么不叫我谢叔叔了?”

  现在才反应过来,宴辞从刚才起,就一直叫他谢究白,再也没有叫过谢叔叔。

  宴辞被亲得满脸绯红,嗓音低哑:“因为这种时候,我希望自己跟你是平等的,不管是身份,还是年龄,还是灵魂,我希望你能正视我。”

  而不是以年上的视角,看一个比自己小的孩子,连答应恋爱,都带着几分对小孩儿的纵容和溺爱。

  这是不对的。

  谢究白指尖摩挲着他的后颈,唇瓣厮磨间,似笑非笑地说:“哦?”

  宴辞有种自己被戏弄的感觉,眸色深了几分:“还是说你更喜欢我在这种时候叫你谢叔叔?”

  谢究白一僵,心脏突然猛烈地跳动起来。

  糟糕,好像打开了奇怪的性.癖开关。

  宴辞也愣了下,随后恶劣地搂紧他,追着他的唇瓣撕咬,间隙时不断地呢喃:“谢叔叔……”

  谢究白羞耻得眼尾泛红:“闭嘴。”

  宴辞呼吸粗重:“谢叔叔,我亲得好吗?舒服吗?”

  谢究白一阵一阵头皮发麻,微仰着头任他索取,没忍住轻轻哼了一声。

  随后两人都呆滞住了。

  谢究白不是有那种羞耻的人,他只是不习惯自己发出这种声音,但抬眼看却发觉宴辞脸红得快要滴血。

  谢究白蓦然发觉了好玩儿的事儿,凑近宴辞耳朵,轻声说了句什么。

  宴辞浑身一颤,呼吸顿时急促,像只蓄势待发的狼崽子,眼神网一般锁定了他。

  作者有话说:

  我来啦QVQ乖乖们晚上好,尤其是我QV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