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健也不确定：“不是亲的吧？”
不过是不是亲的也没什么关系吧？
反正是兄弟，感情好像也挺好的？
高健没明白元裕怎么忽然感兴趣这个问题。
但手机上的队友组队消息很快就吸走了他的注意。
元裕很快收回了眼。
他双手插口袋，抿紧了唇，又恢复了一副懒散散的样子。转身就走。
高健：“元哥，等等俺……”
高健还以为元裕还要待一会儿，前段时间元裕总会等到言炎两人离开。今天竟然这么早就走了，害他还开了场游戏。
但还是讨好乐福的太子爷重要，高健不顾耳机里队友的骂骂咧咧，光速下线。
*
二模的成绩出来后。
全校师生都在讶异常年第一的齐熠竟然掉到了第三名。
“天哪！这是真的吗？不可能吧？”
“这比我爱豆恋爱了还难以置信！”
“该不会是和蔡灵灵谈恋爱了吧？”
“有这个可能，毕竟是校花，谁能拒绝校花啊？”
“不是吧……蔡灵灵那么高调，和齐熠谈了的话肯定昭告全天下了。”
“给他找补什么？江郎才尽了呗。这次二模试卷本来就难，齐熠也不过那样，也不是什么都会嘛。”
“切，人家只是第一次从第一到第三，有的人连一百名都进不去。”
“笑死，三百名开外的人还有心思关心人前三名的会不会读书……”
学校贴吧群聊热热闹闹。
只有陈乐池看着成绩排名：……
救大命，考试发烧还故意避开了正确选项，竟然还能前三。
要不要这么离谱。
而且陈乐池强烈怀疑学霸甚至精准控制了分数区间！
贴吧里，学生们都在揣测校草是不是因为谈恋爱才成绩下滑。
办公室里，老师们都在讨论齐熠这次的成绩。
这次二模的前三名分数差距都不大。
以往是齐熠首位和第二拉开了分数差。现在齐熠掉下来，一二名的分差几乎就只有十分。
各科老师也都看了齐熠的试卷。
看完后，都陷入了沉思。
那是种古怪的感觉。
总感觉是故意的。
但怎么可能是故意的嘛。
于是各科老师一致认定，是齐熠考试的状态的问题。
*
元裕又开始不回言炎消息了。
他盯着手机的振动，流氓兔的头像后面有十几个红点，他就是看着，却没有点下去。
下课后，他也是第一个离开的。
背着书包就走。
连高健几人好几次都差点没跟着人。不过幸好元裕也不径直回家，高健几人很快就在其他店里找到了人。
元裕正在老虎机前打游戏，神情紧绷，打得凶残而猛烈。
高健几人：……
元哥又哪里不对劲了？
*
元裕不回言炎消息一两天，言炎总算发现了点点不对劲。但是从安慧丽的口中，元裕这几天并没有生事。
言炎还是比较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打算放学后去找人谈谈。
教室没堵到人。
言炎就去校外的奶茶店。
好巧不巧。
奶茶店也没有看到人，但遇见上次元裕惹事打架的几个校外生。
其中还有两个穿着盛阳一中校服的学生。
后面则是几个穿着花衬衫，喇叭裤的混混模样的人。
黑压压一群涌进奶茶店。
几人似乎也在找元裕。
言炎在买奶茶——虽然也找人，但哪有进奶茶店不喝奶茶的呢。
盛阳一中的学生说，“你们再找找，等下我们就不出面了。找到就先打断一条腿，你们拿了不少钱，这点做得到的吧？”
其他学校的学生：“靠，元裕他妈的揍人真狠。上次堵了他们一伙，不知道是哪个傻逼举报到我们学校，还找到了我爸妈那里告状。草，跟元裕一伙的，要是让我看见，老子非他妈让他倒着走。”
“我也有点印象，应该是盛阳的人。”黄色校服的道，“我躺在地上的时候还偷看了几眼，现在要是让我见到就能认出来——”
黄校服的说，然后转头接店员奶茶。目光正好就和旁边喝奶茶的言炎对视上。
黄校服：……
黄校服：！！
“靠！”黄校服立马跳起来。“是他！是他！草！是元裕一伙的！靠，他还录音了！”
*
人多势重。
言炎非常识务，自然是揣起手机和奶茶就跑。
“他妈的给我追！”
那些人没抱怨错，言炎确实去其他学校反映了一下这个问题，毕竟他答应了元裕他们会解决一下这事。
他当时记住了那几个校外生的校服颜色。一搜索就知道是哪个学校。
然后由于过于优异的记忆力，把相貌特征也记下了。
那几个外校生平时在他们学校也是“榜上有名”。
所以言炎以“学生家长”的身份，举报，告状一条龙，直接服务到家。
事实上也是有效果的，起码安分了一段时间。只是没想到这才真一段时间，他们又卷土重来。
——好好学习就这么难吗
形单影只的言炎很快就被逼迫到死胡同里。
校外生们认定了他也是盛阳的学生，甚至还是跟元裕一伙的。
走在最后面的两个盛阳学生倒是认出了言炎的身份。——毕竟咨询室新来的两个老师的时候当时在校内还轰动了一下。
两个学生挡住脸。他们就是在元裕沙坑里做手脚的人。
“别往死里打。留着力气对付元裕，我们不便出面，先走了。”
花衬衫的混混们吊儿郎当。他们收了钱，出力是自然。不过就这么一个小白学生，还需要请他们来。混混心底是瞧不起的。但口头上应。“行。”
两个学生往巷子外走。
个子较为高壮的迟疑：“曾哥，把那老师打了没事吧？”
“没事，咱们又没有出手？让他吃吃点皮肉苦，又不见血。而且他还跟元裕是一伙的，元裕害咱们记大过，他识相点说出来元裕的地点顶多就挨几下。”
元裕的身份特殊，他们也是花钱进盛阳的，刚开始知道也是想结交的心态。但没想到没结交上，反而结下梁子。
盛阳多的是人傻钱多，只会读书的富孩子。
他们经常堵着走读的特别是小高一收保护费，然后便被元裕他们撞见。
明明自己也是个学校通报名单里的常客，却好意思教训他们。
曾一罗又是个好面子的，当时刚交了个校外的女友，在女友面前被元裕教训落面子。自然是记恨。
两人快走出巷子。前方就出现了一群人。
*
元裕和高健他们没怎么收拾那两个垃圾。便往巷子里奔。
他们是老虎机打完去奶茶店听到店员说这事才知道的。
高健：“完蛋！言炎该不会翘翘了吧。”
张甲：“他看着那么瘦，也不是会打架的啊，草草草，千万撑住啊……”
王已：“但他球打得很好……”
高健边跑边拍了他的脑袋：“球打得好就会打架吗？”
元裕的脸黑沉沉：“闭嘴！”
一群人着急忙慌地跑进死胡同。
然后看见了一地蜷着手脚哀嚎的人。
还有一个捧着已经喝了一半的蜜桃冰奶茶，悠哉悠哉的人。
高健几人：……
*
言炎回头打招呼：“呦！”
高健：“哇！老师打架了！举报！”
言炎“嘘”了几下，耸肩：“这是正当防卫。”
他把最后一块蜜桃肉吸上来，看向元裕：“你怎么都没回我消息？”
元裕憋了半天的“我为什么要回你”，最后：“我乐意，我沉迷学习，不玩手机。”
言炎讶异，而后惊喜笑：“真的吗？看不出来啊，变乖了啊。”
元裕别扭撇开：“别摸我的头。”
“行，行，行。”
元裕：“你今天不用跟你弟弟回去吗？”
“哦，熠熠啊。”言炎将空奶茶一个精准的三分投，扔进垃圾桶。“他今天值日会晚点，要出来会给我发消息。”
元裕：“你还挺关心你弟弟。”
言炎：“当然，我们熠熠可乖了。”
言炎龇牙。
元裕扬了下单边嘴角，状似轻蔑。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人的笑脸，这几天莫名的不爽就像消顿了开一样。
不过是弟弟。
高健脚尖轻踢了踢地上的花衬衫。
“有没有搞错，曾狗竟然还叫了小混混，至于吗……不过这也太废了吧。”
地上的小混混瞪起眼。
疼是真疼，但也不至于起不来。——似乎这人也不敢对他们下重手。
他们多半是装死，特别是倒地上还听见了一连串的脚步声。瞬间就不敢起来了。
言炎：“走吧，请你们喝奶茶。以后不可以打架。”
高健：“哇，唯一一个动手的还好意思劝说我们不打架呢。”
言炎：……
元裕：“你还喝？你不怕牙疼，你刚才都喝一杯了。”
言炎有理有据：“刚才喝的是蜜桃，现在肚子想喝黑糖珍珠波波绿，光蜜桃什么事？”
元裕：……
*
几人要离开巷子。
言炎走最后，高健回头，他已经想好了等会喝什么，刚回头要说。
就看见言炎身后，站起了一个面目凶煞的花衬衫。
高健的“啊”声还没出口。
花衬衫手已经抓住了言炎肩膀。
然后被言炎一个利落的过肩摔，再摔回了地上。
高健不禁怜悯花衬衫：……
何苦呢？
言炎拍衣服，皱眉。“可恶……沾灰了，等会怎么给熠熠交代。”
他刚才都竭力避免和这群人正面对付上，结果那个混混脏不溜秋的手印竟然就直接按他肩膀的衣服上。
白衣服伤不起的！
言炎拍衣服，半会没听到前面的声音，于是抬眼。
然后便看见了前方，逆着夕阳的光，眉眼沉静的人。
高健狗腿又热情：“学长好！值日结束了吗？”
张甲：“齐哥怎么能自己值日，您一个电话，我们几个马上就到！”
王已：“学长这些不光我们的事，您千万别告状啊，我们没打架。”
元裕撩起眼皮，静静看这叫齐熠的人。
男人很高，校服也穿得规整，扣子系到最后一颗。
确实很像言炎说的是个“乖乖三好生”的样子。
看着一地躺尸的人，言炎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哥哥在打架吗？”齐熠眼沉沉，扫过一众人，终于开口。
“没打架！”言炎炯目，手往后背一缩，“是他们，这些是他们的战绩！”
“我是旁观的，我看了他们是正当防卫，好了，你们下不为例啊。”
高健：……
元裕：……
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齐熠眼眸受伤，声音低沉轻缓如流淌的鸣泉：“哥哥以前答应我，不会打架的。”
齐熠深深看了眼人，转身走。
“熠熠！熠熠！”言炎追出去。“呜，对不起，哥哥错了！”
高健几人：……
高健：……奶茶，言老师，你可别忘了要请我们的奶茶啊！
高健欲喊又怕被打。
*
回到家。
言炎可怜巴巴，围在齐熠周围，费尽心思解释。
“熠熠，哥哥没打架，哥哥不是打架……额，只是和他们交流一下。就，就像……”
齐熠眼睫垂下。
他坐在书桌前，毫无意义地翻着书页。
只有言炎知道，熠熠是真生气了。
言炎：“对不起……”
言炎记得，是十岁的时候，因为和朋友打闹磕掉了门牙，流了好多血。直接把七岁的熠熠吓哭了。
是言炎拉钩钩给弟弟保证以后都不打架，才哄得人止了眼泪。
齐熠抬起了眼，他的眸子漆黑。沉静的时候，像一渊深泉。
“哥哥要哭了吗？”
言炎眨巴着眼，扁嘴：“熠熠再不理会我的话，就要了。”
齐熠伸出了手，他的指尖微凉，轻轻抚摸过言炎的眼尾。
齐熠说：“哥哥不要打架，我害怕。”
言炎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
二模成绩后。
学校对齐熠的状态非常关注。
齐熠可是他们冲刺A大的种子选手！
这次突如其来下滑，高三的教导主任心更是跟着一凉。甚至紧急召开了会议，要求了各科老师必须关注好学生的各个阶段的状态。
咨询室。
老师们几乎都知道了齐熠和言炎的关系。
有几个下课后，更是直接来咨询室找言炎聊天。
聊的自然是关于齐熠二模的成绩。
然后由聊齐熠的成绩，聊到了育儿。最后又成了齐熠的各方面方夸赞大会。
“哪有哪有……”言炎就差把多说点三字写在脸上，两眼亮晶晶，适当谦虚：“没有那么夸张，我们熠熠就乖了些，可爱了些……”
一老师：“你肯定省心多了吧，培养出这么好的孩子，都不用担心……”
言炎叹气：“也不省心。熠熠太乖了，还害怕血，见不得血腥场面。我总担心他被欺负怎么办。”
老师们回忆了下那张过分清冷帅气的脸：……
*
校外。
烈阳烘炙。
水泥地面似乎在发出滋滋的散热声。
掩盖住了胡同中的哀嚎。
有血。
染红了洁白的衣服。
齐熠的眼皮撩起，漆眸如渊，修长冷白的指骨沾染着艳红的颜色。
酷暑中被拎着衣领的混混，只感觉浑身冰冷。“救救……”
“你用的哪只手碰的他？”淡淡的，阴戾的，是来自地狱的声音。“你怎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