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不去王府?王爷对你向来是宠爱有加, 为何如今你连王府都进不去?”赵韩青明知故问,狠戳赵明羽的痛处。

  赵明羽脸色一僵,狡辩道:“还能为何, 定然是受你连累,你说王爷都多久没在宫中留宿了?还有, 听说前段时间, 你竟然还宠幸了宫妃, 你到底想干什么?”

  “朕召宫妃是为了王爷。”

  赵明羽嗤笑一声,道:“你说这话谁会信?”

  “自从娴妃怀孕一事事发后,王爷很长一段时间没在宫中留宿, 朕心里忐忑,便想借这法子引王爷注意,谁曾想王爷根本就不在乎。”

  见赵韩青神色黯然, 赵明羽顿时有些心软,道:“所以你并未临幸宫妃?”

  那次的事, 赵韩青记忆犹新, 身为一个性取向正常的男人,却对女子提不起兴趣, 这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也是从那时起, 他才渐渐发现自己对司华遥心思的转变。

  “没有。”

  赵明羽叹了口气, 道:“莫不是王爷厌弃了我们?不行,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你快想想,可还有别的办法。”

  找行情沉吟了一会儿,道:“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什么办法, 快说!”

  “你可知楚肖王被重伤的事?”

  赵明羽点点头,道:“这事整个京都都传遍了, 据说遥哥哥和楚肖王一起去爬山,下山时遇到刺客,楚肖王被重伤,抬回了四方馆。你这般问,可是此事另有隐情?”

  “楚肖王的腿伤得很重,恐会不良于行。”

  “什么?”赵明羽震惊地瞪大眼睛,虽然他不学无术,却也知道不良于行与皇子而言意味着什么,“那他岂不是没了继承皇位的指望?”

  赵韩青点点头,道:“我们可以利用这件事做做文章。”

  “利用这件事做文章?”赵明羽脑容量不足,不耐烦地说道:“具体怎么做,你直说便可,跟我绕什么弯子。”

  “在得知楚仪重伤后,朕曾派徐太医去四方馆,为他诊治。事后,朕曾问过他,楚仪的腿是否真的没了办法,他支支吾吾半天,说并非没有办法,只是过于残忍。”

  赵明羽听得一头雾水,却还是忍不住问道:“是何办法?”

  “只需将损坏的筋骨剜掉,重新换一副新的便可。”

  “找个奴才换便是,这有何难?”

  “必须换至亲的筋骨,且只有五成的把握。”

  赵明羽愣了愣,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道:“若楚仪知道这个办法,别说五成,就是一成,他也会试。而目前他们在赵国,符合条件的便只有楚婷儿和楚熙,楚婷儿是他亲妹妹,他轻易不会动她,所以他的目标就只剩下楚熙。”

  赵韩青笑了笑,道:“只要我们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楚仪自然会想办法对付楚熙,我们只需坐山观虎斗便可。”

  “哈哈,这办法好,就这么办了。”赵明羽笑得合不拢嘴。

  “这宫中到处都是王爷的人,朕行动不便,向楚仪透露消息的事,就只能交给你了。”

  赵明羽拍了拍胸脯,道:“这事好办,交给我便是。”

  赵韩青见状提醒道:“这事没那么简单,你可不能掉以轻心,若是被王爷知道,他定会派人保护楚熙,到时就算楚仪也拿楚熙没办法。”

  “既要背着王爷,又要不着痕迹的将消息透露给楚仪,确实有些难。”赵明羽努力想了想,脑袋却一片空白,道:“你什么好办法?”

  以赵明羽的智商,赵韩青本就没指望他能想到办法,提点道:“你那可有身手好的人?”

  “有啊,母后留给我的影卫,身手都是一顶一的好。”

  “母后给你留了影卫?”赵韩青一愣,没想到母后竟暗中给赵明羽培植了力量,她是在防备谁,已经不言而喻。

  赵明羽的眼睛闪了闪,清楚自己说露了嘴,不过也并未在意,道:“是啊,母后怕你做了皇帝会六亲不认,就给我留了些保命的东西。”

  赵韩青的心就好似被捅了一刀,原来至亲之人也在防备着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道:“你附耳过来。”

  赵明羽起身,来到赵韩青身边,毫无防备地低下了头。

  赵韩青盯着赵明羽的脖颈,眼神闪烁不定,只要在这里轻轻划一刀,他就会死……

  见赵韩青迟迟不出声,赵明羽奇怪地转头去看他,催促道:“发什么呆,你倒是说啊!”

  赵韩青回神,在他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听明白了?”

  赵明羽点点头,笑得一脸灿烂,“明白,你就等好消息吧。”

  “事不宜迟,你赶紧去办。”

  赵明羽没再多说,兴奋地出了寝殿。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赵韩青的眼神越来越冷,他现在才明白,自己是真正的孤家寡人,能靠的也只有自己。

  “这是你们逼我的。”赵韩青小声说道。

  摄政王府书房内,春海推门走了进来,躬身说道:“王爷,宫中传来消息,在我们离开后,翼王随后便进了宫,在皇上的寝殿大闹了一场,甚至还动了手。”

  “动手?”司华遥抬头看向春海,道:“他跟谁动了手?”

  春海如实答道:“翼王要进殿,高怀拦着不让,被翼王踹了一脚,伤到了腰,估计要养一段时日。后来,翼王进殿,与皇上发生口角,皇上便下令将翼王拖出去,翼王抽出马鞭打了内侍。”

  “后来呢?”司华遥微微蹙起眉头。

  “后来内侍退出大殿,皇上和翼王独处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翼王才离开寝殿。至于两人说了什么,无人知晓。”

  “他们独处了一炷香的时间?”司华遥眉头皱紧,道:“翼王出殿时的神情如何?”

  “据说是脚步轻快,心情好似不错。”

  司华遥再问:“那皇上呢?”

  “皇上事后并未叫人侍候,奴才也不知。”

  司华遥皱着眉头思索着,总觉得这件事透着蹊跷,只是问题出在哪儿,他一时半会想不出来。

  春海见状出声问道:“王爷可是觉得哪里不妥?”

  司华遥摇摇头,命令道:“皇上病了,需好生歇着,不许任何人打扰。”

  “是,王爷。”春海躬身领命,转身出了书房。

  ‘当当当’,梆子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去很远,随即又响起打更人的声音,“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无月的夜里到处一片漆黑,打更人挑着灯笼行走在街道上,突然一阵疾风从头顶吹过,灯笼的火光闪了闪,吓了他一个激灵,连忙挑起灯笼看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他害怕地吞了吞口水,两手合十,小声嘀咕道:“各位大神大仙,小的无心冒犯,若是多有冲撞,还请多海涵,多海涵……”

  一道黑影在屋顶上穿行,很快便来到了目的地,他伏在房顶仔细观察着四周,确定没有危险后,跳入了院子。

  四方馆南院内,楚仪的卧房还在亮着灯,伤口的疼痛让他很难入睡,尤其是想到今后的处境,就更睡不着了。

  突然‘啪’的一声,一只飞镖射在了床框上,吓了楚仪一跳,他的腿伤了,若真有人想杀他,连跑都跑不了,只能等死。

  他害怕地出声喊道:“谁?快来人!”

  门外的孙福听到声音,连忙推门走了进来,躬身说道:“奴才在,王爷有何吩咐?”

  楚仪定了定心神,扫了一眼飞镖上绑着的字条,道:“去看看窗外可有人?”

  “是,奴才这就去。”孙福应声转身走了出去。

  楚仪伸手将飞镖拔了下来,小心地解下上面的字条,打开一看,不禁心跳加速。

  脚步声响起,孙福再度走了进来,道:“回王爷,奴才仔细检查过,窗外没有人。”

  “退下吧。”楚仪将字条握紧。

  “是,王爷。”

  看着孙福走到门口,楚仪突然出声说道:“等等,去叫章辙过来。”

  “是,王爷,奴才这就去。”

  房门被关上,楚仪再次打开字条,仔细看着上面的每一个字,若这上面写的是真的,那他就还有翻身的可能。可传信的人是谁,有何目的,为何要帮他?还是说这就是个圈套,目的是让他们兄弟相残?他现在已然是个废人,楚熙也不过是个胆小怯弱的废物,谁会花心思算计他们,对方又有什么好处?或者对方是在向他示好,待他继承楚国的皇位,帮他达成什么目的?

  楚仪越想越觉得这字条上所写的内容是真的,暗淡的眼睛重新被点燃,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因此倒下,他的未来不该止步于此。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房门被推开,章辙背着药箱走了进来,躬身行礼道:“参见王爷。”

  楚仪直截了当地问道:“章辙,本王再问你一次,到底有没有办法治好本王的腿?”

  章辙低垂着头,道:“下官无能,还请王爷恕罪。”

  “章辙,不是没有办法救本王,只是你不愿救本王,只因救人的法子过于残忍,可对?”楚仪死死地盯着章辙的脸,不放过一丝一毫地变化。

  章辙下意识地抬头,眉头皱紧,道:“王爷何出此言?”

  看着章辙的反应,楚仪已断定那张纸条上所写为真,心中止不住的兴奋,道:“章辙,本王知晓你医者仁心,不忍做这种有违天和的事。但你也要知晓,本王的安危关系着楚国的将来。本王那几个皇弟是什么德行,你在宫中日久,应该也有所了解,该明白若楚国交在他们手上,那便离亡国不远矣。你应该也不希望楚国因此被别国蚕食,被别国瓜分吧。”

  个人的利益无法动摇章辙,楚仪便拿国家大义压他。

  “下官不知王爷是否误会了什么,王爷的腿确已无法医治。”

  楚仪现在已笃定纸条上的内容为真,根本听不进章辙的话,道:“章辙,为了千万百姓牺牲一人,该如何抉择,你应该明白。”

  “下官还是那句话,下官无能,治不好王爷的腿。”

  章辙见楚仪听不进去,也不再多劝。

  自认为已经得到答案的楚仪目的已经达到,就算章辙不肯给他治,他也可以找别人,天下之大,他就不信找不到医术比章辙好的。他相信若父皇知道他的腿有救,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治好他。

  “既如此,你退下吧。”

  章辙犹豫了片刻,终究没再多说,道:“是,下官告退。”

  看着章辙走出卧房,楚仪深吸一口气,好似伤口也没那么疼了,躺在床上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翼王府,一道黑影飞了进去,径直朝着赵明羽所在的院落疾步而去。

  赵明羽正坐在书房打盹,被突然地开门声惊醒,就好似受惊的兔子,紧张地四下看着,待看到来人时,长舒了一口气。

  “影一参见主子。”

  赵明羽揉揉眼睛,漫不经心地问道:“事情办的怎么样?”

  “主子放心,事情已经办妥。”

  “那就好。”赵明羽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道:“终于可以去睡觉了。”

  第二日清早,司华遥照常起床,一边吃早饭,一边听春海禀告,“王爷,昨日子时有人私闯四方馆。”

  司华遥一听来了兴致,道:“去了南院,还是东院?”

  “南院。去的人身手不错,穿着一身夜行衣,在楚肖王的卧房外射了一枚飞镖,随后便离开了。”

  “昨夜你没禀告,说明楚仪没事,那就不是刺杀。”司华遥沉吟片刻,接着说道:“既不是刺杀,那就是传递消息,可知他们在传递什么信息?”

  “飞镖上绑着字条,咱们的人看不清。楚肖王在看了字条后,便召见了太医章辙,询问章辙是否有办法治好他的腿,威逼利诱都用了,章辙始终说没有办法。后来章辙就离开了,可楚肖王看上去很高兴,这似乎有点蹊跷。”春海将昨日穿回来的消息,详细地说了一遍。

  “楚肖王的古怪定然出在那张字条上。”司华遥顿了顿,接着问道:“那个潜入四方馆传递消息的人之后去哪儿了?”

  “那人轻功极好,又十分谨慎,东城西城绕了几圈,咱们的人没跟上。”春海答话时眉头微皱。

  “他们都跟不上?”司华遥有些惊讶,道:“看来京都还隐藏着高手啊。”

  “王爷的意思是那黑衣人是赵国的人?”

  “能在京都绕圈,还能将他们甩掉的人,除了轻功要好外,还要无比熟悉京都。除非是别国安插在赵国的细作,长期生活在赵国,对京都了如指掌,否则就只能是赵国人。若是前者,他们应该有固定的传递消息的办法,不至于用这种方式。所以本王更倾向于第二种,那黑衣人是赵国人。既是赵国人,深更半夜去见楚国皇子,这其中定有所图谋,而且偏偏选在这种时候……”

  见司华遥在沉思,春海没有打扰,安静的在一边侍候。

  “昨日皇上和翼王独处了一炷香的功夫?”

  春海被问得一愣,随即应声道:“是。”

  司华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时辰差不多了,走吧。”

  春海心中虽然很是疑惑,却也没多问,跟着司华遥走了出去。

  乘坐车辇一路来到奉天殿,当司华遥走进隔间时,赵韩青已在里面等候,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

  见司华遥进来,赵韩青站起身,道:“王爷来了。”

  司华遥微微蹙眉,道:“皇上身子不适,该卧床休息才是。”

  赵韩青笑了笑,道:“多谢王爷关心,朕无碍,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尽快上朝吧。”

  司华遥看着赵韩青,敏锐地察觉到今日的他似乎有些不同,不待他深想,赵韩青抬脚便走了出去,他微微一怔,随即跟上。

  奉天殿上,司华遥和往常一样做着背景板,看着赵韩青与殿中众臣商议国事。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殿外走进一名内侍,给殿中的内侍传话,紧接着便传到了司华遥的耳里。

  “王爷,楚国丞相林秀之在殿外求见。”

  赵韩青同样接到了消息,转头看向司华遥,征求他的意见。

  见司华遥点头,赵韩青随即说道:“宣。”

  赵韩青身旁的德辉扬声唱道:“宣楚国丞相林秀之觐见!”

  殿中众臣相互看了看,心中纷纷猜测林秀之觐见的目的。

  林秀之听到宣召,整了整衣冠,大步走进奉天殿,来到殿中行礼道:“外臣林秀之参见赵皇陛下,参见摄政王。”

  “林相不必多礼。”

  “谢陛下。”

  “不知林相觐见所为何事?”

  林秀之躬身说道:“回陛下,三日前肖王殿下在赵国遭遇刺杀,以致重伤在身卧床不起,外臣觐见是想询问案情进展,好给殿下一个交代。”

  赵韩青看向殿中众臣,道:“刑部尚书蒋冲何在?”

  蒋冲闻言连忙出列,道:“臣在。”

  “百花山刺杀一案可有进展?”

  蒋冲沉吟片刻,道:“回皇上,臣仔细查验过被杀的刺客,从他们身上的某些特征,以及携带的兵刃判断,应都是营中军士。随后,臣联合兵部排查营中军士,发现这些人并非赵国军士。”

  林秀之眉头微皱,显然是不满意这样的答案,道:“蒋大人说这些杀手不是赵国人,言下之意是说他们是齐楚两国之人?”

  “他们身上穿的中衣衣料与我国军士不同,若是林相不信,可去刑部大牢停尸房一观。至于他们是哪国人,这个还需调查。”

  事关两国利益,无论赵国君臣关系如何,都会一致对外。

  “单是衣料不同,不足为凭。”

  “林相言下之意是怀疑是我们赵国派出的杀手?”一直未曾言语的司华遥开了口。

  林秀之神情一滞,连忙躬身道:“王爷言重,外臣不敢。”

  “回去转告楚仪,本王若想杀他,他早就是一具尸体,何须如此麻烦。”

  司华遥说话的语气有些漫不经心,却让赵国群臣听得心潮澎湃。

  当然,在林秀之听来,司华遥这般说话是极端的傲慢无礼,根本没将他们楚国放在眼里。他心中难免气闷,却不敢多说什么,道:“是,外臣一定把话带到。”

  “既如此,那你还在这儿作甚,刺探赵国国情?”

  林秀之心中更加气闷,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也只能忍气吞声,道:“外臣告退。”

  三两句把人打发走,司华遥扫了一眼殿中众臣,道:“本王不管你们之间谁与谁有仇怨,谁是谁的亲信,或者谁做了多少坏事,谁又多么清正廉洁。本王要你们务必做到一条,在面对敌国时,定要做到一致对外,可懂?”

  殿中众臣齐声说道:“是,臣等遵命。”

  赵韩青看着司华遥,听着殿中众臣的呼喊,不免心潮澎湃。

  早朝很快结束,司华遥离开奉天殿,赵韩青罕见的没有纠缠。司华遥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中又有些奇怪,吩咐道:“派人盯着翼王府。”

  “是,王爷。”

  四方馆南院,林秀之脚步匆匆地走向楚仪的卧房,眉头紧锁,脸色青黑,一看就是不能惹,路过的侍从心惊胆战。

  孙福见他过来,连忙上前,行礼道:“奴才参见林相。”

  “你去通禀一声,就说本官有要事求见。”

  “是,林相稍候。”孙福见他脸色不对,不敢怠慢,重新走到门前,扬声说道:“启禀王爷,林相有事求见。”

  “进。”

  林秀之进宫之前,事先禀告过楚仪,他知道林秀之的来意。

  孙福连忙推开房门,随即退到一边,道:“林相请。”

  林秀之抬脚走了进去,来到近前行礼道:“下官参见王爷。”

  “林相免礼。”楚仪见他神色不对,问道:“事情进展如何?”

  提到这个,林秀之的脸色更黑了,将他进殿后发生的事重复了一遍,尤其是司华遥说话的语气,模仿的那叫一个惟妙惟肖。

  “王爷,司华遥实在是目中无人,根本没将楚国放在眼里。”最后他气愤地做了总结。

  “赵国势大,如今他又是掌权人,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楚仪心里自然也气闷,但他足够清醒,道:“但他所说不假,若以他的脾性,想要本王的命,根本无需这般麻烦。”

  林秀之愣了愣,随即说道:“王爷的意思是刺杀您的不是赵国人?”

  楚仪点点头,道:“本王若在赵国出事,与赵国没有半点好处,他们没必要这么做。”

  “那依王爷之见,那些刺客是楚国人,还是齐国人?”

  “都有可能。”楚仪眉头微蹙,道:“父皇身体不如往年,立储之事迫在眉睫,说不准本王那两个皇弟就有除掉本王的打算。若是在赵国动手,便不会怀疑到他们身上,何乐而不为。齐国嘛,和硕公主的死都在传言是楚国所为,他们有心为和硕公主报仇,也不无可能。”

  林秀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那王爷更趋向于哪一个?”

  楚仪想了想,道:“赵国那边不是说那些刺客身上的衣物有疑吗?劳烦林相亲自去看看,再做判断。”

  “是,下官明白。”林秀之没再多说,转身离开。

  楚仪扬声说道:“去把公主请来。”

  “是,王爷。”

  没过多大会儿,门口便传来开门声,楚婷儿走了进来,身旁还跟着她的贴身侍女雪兰。

  “婷儿见过皇兄。”

  楚仪看了看雪兰,道:“让她出去,本王有事与你商议。”

  “你去门外侯着。”

  “是,奴婢告退。”

  房门被关上,楚婷儿径直问道:“皇兄叫婷儿来所为何事?”

  “过来坐。”楚仪指了指床边的凳子。

  楚婷儿依言坐了下来,道:“皇兄的伤可还疼?”

  “疼,怎会不疼。”楚仪看向被白布裹住的左腿,道:“疼,我可以忍,可若是留下残疾,我忍不了。”

  楚婷儿了解他的心情,却无能为力,只能劝慰道:“皇兄别急,章辙治不好,不表示别人治不好。以父皇对皇兄的重视,绝不会放弃皇兄,定会遍寻明医为皇兄治病。”

  “若是我的腿有法子治,婷儿是否肯帮我?”

  楚婷儿被问得一怔,随即说道:“婷儿与皇兄是亲兄妹,一荣皆荣一损皆损,若是能治好皇兄的腿,婷儿自然会拼尽全力。”

  楚仪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从袖袋里掏出字条,递给了楚婷儿,道:“你看看这个。”

  楚婷儿疑惑地接过字条,打开一看,不禁瞪大了眼睛,随即看向楚仪,道:“皇兄,这字条是谁给你的?”

  “昨日夜间有人射进来一枚飞镖,飞镖上绑着这张字条。”

  “这么说皇兄也不知对方是谁。”

  楚仪摇摇头,道:“但我确定字条上的内容是真的。”

  “那皇兄打算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