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沅被清洁工抓走的时候虽然害怕, 但依旧冷静,在面对祁父的时候就更冷静了。

  不管心里怎么想,在面对这个曾经给祁彧带来过那样大的伤害的人的时候, 舒沅也不愿意露出任何的弱势。

  即便那个时候他并不能确定祁彧会不会来救他, 他也不想在祁父面前示弱, 因为心里清楚一旦示弱, 一旦表现出一丝一毫对这个人的害怕,他就会变本加厉,想方设法说服舒沅去成为他和祁彧之间的破冰剂。

  或者用他的弱态来威胁祁彧。

  但是感受到祁彧的怀抱, 听到祁彧这句“别怕”的瞬间,舒沅的眼眶一下就红了。

  突然就委屈起来,也突然害怕起来。

  像是要将这几天积攒的恐惧全部在这一瞬间发泄出来一般。

  他可是一个身体虚弱, 还怀着孕的人,路上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发生像上次遇到歹徒时候一样的危险,这几天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祁父和祁烨发现他怀孕的事情。

  一旦被发现怀孕,那祁父会做的事情就绝对不仅仅只是用他来威胁祁彧这么简单了,他甚至不知道一旦被发现, 他有可能会面对什么样可怕的事情。

  可是这三天他一刻都没有去想这样的事情, 似乎是直到此时此刻看到了祁彧, 才终于反应过来一般,鼻头阵阵发酸。

  祁彧将人松开,上下一寸一寸地打量着舒沅, 像是生怕他在这里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伤害, 直到确定舒沅一切都好, 这才放下心来, 却还是用指背摸了摸舒沅的脸:“瘦了。”

  舒沅的眼眶一下子就红得更厉害了,委屈死了:“他们一天只给我吃两顿饭!”

  祁彧看着舒沅通红的双眼, 心头再次燃起熊熊怒火。

  偏祁烨这人不长眼,过了这么久总算积攒起力气爬了起来,凑在门口听到了这一句,骂道:“祁彧你他妈的神经病啊,上来就打人!我们这几天根本就没有亏待他!还瘦,也就三天时间能瘦多少!一天两顿怎么了?我天天早上不吃早饭,不是照样……”

  话音未落,祁彧再次来到了祁烨面前。巨大的阴影笼罩上来,祁烨突然就没了底气:“哥,我和爸这几天可是有好好照顾他的,虽然少了一顿饭,但是你看他住的地方,这里可是高级酒……啊!!!”

  虽然祁烨的惨叫声宛若杀猪,但祁彧并没有要给他找一个大夫的打算,抱起舒沅便打算离开。

  舒沅这才想到什么,于是心头再次一酸,拉了拉祁彧的衣袖:“祁烨刚刚说你答应了你爸爸的要求。你是不是……是不是……”

  祁彧眸光微敛,顿了顿:“没什么,给了他一些钱而已。”

  舒沅突然觉得很难过。

  祁父对祁彧不仅仅只是简单的出轨辜负不负责任这么简单。换位思考,如果他是祁彧,如果有人害的他最亲近的母亲和最敬爱的姥爷那样惨死,最后这个人还白白霸占了姥爷和母亲留下来的财产,那么舒沅绝对不会原谅他。

  祁彧这样的人,就更不应该。

  丧母之痛,他怎么能为了他,为了他这样一个不相干的人就这样轻易放下?

  可这样的情况下他又能说什么?如果不是因为他是个穿书者,他甚至不应该知道祁彧的这些过往。

  千言万语,最终只能化作一句:“祁彧,对不起。”

  祁彧没有说什么。

  半晌,他忽地叹一口气,在他背上似是安抚一般轻拍了两下:“不怪你,你没有做错什么,只是给了他一些钱而已,对我而言不算什么。”

  祁彧轻轻在他耳边道:“他毕竟给了我这一身的血肉,我孝敬他一些钱财,也算还清了他对我的生育之恩。日后,他所做过的错事,我都会一一让他付出代价。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犯下的错负责,没有人可以逃脱。沅沅,不要为我难过。”

  *

  祁彧终于还是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将舒沅带回了北城。

  这里的所有人,主要指的是顾宵、宋尘安还有季云枫——前两位都不觉得直接把舒沅留在身边是一个好选择,更何况祁彧刚刚为了舒沅白白损失了十几个亿。

  他们现在再去看舒沅,那眼神就仿佛看纣王身边的妲己,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至于季云枫为什么反对,原因就比较单纯了,可惜他的反对并没有什么作用,而且在季云瑛把人弄丢之后,甚至连底气都没有了。

  说起这件事,至今舒沅都觉得如梦似幻,难以相信这件事情居然真的发生了。

  原作中,祁彧对自己的父亲那么憎恨,父亲恳求他到了那样的地步,二人足足拉锯谈判了两个多月,他也没有丝毫的松动,宁肯眼睁睁看着父亲从云端跌落谷底,变成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

  可竟然愿意为了他三天时间就向祁父妥协,白白损失了十几个亿,还失去了收购祁父公司的机会。

  舒沅自忖自己不值这么多钱,愈发搞不懂祁彧为什么要这么做,却又忍不住去暗自揣测。

  正思量间,保姆已经端着午饭从厨房出来了。

  祁彧走出了书房,见他呆愣愣坐在桌前,揉了揉他的头发:“快吃,吃完下午还得去医院做检查。”

  舒沅一边吃一边偷眼去看祁彧,还是越看越想不明白:“祁彧,你……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啊?”

  他其实不太敢直白去问祁彧为什么,既不愿意让祁彧想起他那个糟心的父亲,也存了些其他隐秘的小心思。

  祁彧从小家教森严,吃饭的时候没有说话的习惯,但听到舒沅问,他还是回答道:“我起初以为,这件事是冒充你的那个人做的。”

  祁彧当时命令了宋尘安去将姚君行控制起来,宋尘安的办事能力,自然不需要祁彧多操心。姚君行一开始还装傻充愣,不愿意多说,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然而在宋尘安那张笑面的威胁下还是不过半天时间就把自己的老底交代了个干干净净。

  宋尘安于是立刻按照姚君行的交代去找到了为他办事的那个伪装成机场清洁工的人。可找到人之后才发现,这人居然已经被人打晕了,而被他挟持的舒沅,自然也是不知所踪。

  舒沅听到这里便也明白了。姚君行想要收拾他目的相对还是比较单纯的,就是担心哪天自己冒名顶替的事情败露,担心他这个正主突然回去让他现在所得到的一切全部化为泡影。

  但是他也不过就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本身也没多大本事,撑死了也就找到一个业务能力同样比较薄弱的清洁工。却没想到他寻找舒沅的事情被祁父给打听到了。

  舒沅在祁父手中,所能发挥的作用可比在姚君行手中大多了。

  祁父原本最近就正在和祁彧打擂,彼此僵持着谁也不愿意松手,正好有舒沅送上门来,自然直接从姚君行手中将人劫走,还能用姚君行做靶子,吸引祁彧一段时间的注意力,免得祁彧查到自己头上。

  果然,等祁彧在机场背后的垃圾场找到那个“清洁工”的时候,舒沅已经落到了祁父手中。

  再然后的事情舒沅就知道了。祁父拿着舒沅去威胁祁彧,祁彧也就给了祁父他想要的东西。

  舒沅听完一切,抿了抿唇,心底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下午,车子缓缓驶入北城第三医院,祁彧亲自带着舒沅来做产检。

  关于这个孩子,舒沅始终没弄明白祁彧到底是什么态度,两人似乎都非常默契地无视了这个问题,谁都不再去提。

  舒沅其实很想知道祁彧到底知不知道这个孩子是他的,但是又不敢问。

  害怕得到否定的答案,也害怕得到肯定的答案。

  他在有些事情上实在不是个容易主动的人,所以就只能继续装傻充愣下去。

  产检舒沅已经做过很多次了,只是之前都是他自己一个人来,这还是头一次在祁彧的陪伴下进行检查。不得不感叹一句,有钱是真的好。

  之前检查的时候他得按部就班挂号排队,然后坐在嘈杂又乱糟糟的候诊厅里等待叫号,运气不好的时候,甚至还有可能没有位置坐,不得不站着等。

  他一个男人,甚至还没办法得到和其他孕妇一样被让座的优待。

  但是和祁彧一起来,那可就完全不一样了,进医院之后有好几个漂亮的护士小姐姐一路相迎不说,直接一路畅通就进了VIP病房。

  舒沅先前还担心一下午时间能不能做完所有检查,现在看来他还是不了解有钱人的世界了。

  有个引导的护士小姐姐特别温柔,笑起来的时候让人觉得很暖,让舒沅不由自主多看了两眼。

  他最近这几天心里一直乱糟糟的,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一大堆,思绪忽地就飘忽到了之前纠结过的一个问题上——祁彧到底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虽然祁彧疑似有女朋友的那件事后来被证实是个乌龙,但这并不能说明祁彧的性取向为男。

  如果他喜欢女的……那他面对这么漂亮小姐姐,会动心吗?会想多看两眼吗?

  正乱想,祁彧略带着凉意的声音便仿佛是贴着他的耳根响了起来:“瞎看什么?看路。”

  舒沅被突然响起的说话声吓了一跳,发出了一声小小的惊呼,然后就眼睁睁看着护士小姐姐不知道为何打了个哆嗦,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并且原地和他拉开了一米以上的距离。

  舒沅总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回头去看,却见祁彧面上神情淡然,十分正常,是他最近常见的温柔款祁彧,并不是刚认识时候的那个冷冰冰的祁彧,也不知道小姐姐刚刚是怎么了。

  其他项目一切正常,很快就到了B超的环节。

  可祁彧也跟进了B超室,丝毫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舒沅看了祁彧一眼,总觉有些不自在。四维彩超是能看到他肚子里宝宝的样子的,总让舒沅有一种会被人看光,看到内部的错觉。

  如果面对的是医生,他还能以平常心态去应对,可如果是祁彧,尤其是祁彧还是孩子的父亲……舒沅总有种自己被看透了的感觉。

  可是一排排医生护士都已经做好了准备,都在恭恭敬敬等着舒沅,舒沅也不好磨蹭,只能老老实实躺在了检查椅上,缓缓将衣服拉了上去。

  这其实是祁彧第一次看到舒沅袒露的腹部,柔软的,雪白的,就那样凸起在少年的小腹上,像是在引诱着人去轻轻揉搓。

  舒沅面相显小,像是只有十七八岁,可却拥有着本不该出现在少年身上的,这样一个小腹。祁彧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突然觉得有些渴。

  祁彧之前上大学的时候条件艰苦,住的是学校四人一间的宿舍,洗澡用的是学校公用的大澡堂子,男人的身体不知道见过了多少,更不要说只是看一个肚皮。

  可当被看到的人是舒沅的时候,一切就都不一样了。祁彧心里莫名就生出了一种非常奇特的感觉,让祁总一个人也能回味无穷。

  他面上依旧是一排云淡风轻,却没有人知道此时此刻的祁总脑海中都在想些什么。

  二人都怀揣着一肚子乱七八糟的心思,然而当胎儿的影像出现在巨大的电子屏幕上的时候,他们脑海中这些纷杂的念头便同时都偃旗息鼓了。

  之前做B超的时候还不能看得这么清楚,但是现在孩子已经五个月了,而且这次做的是四维彩超,显示屏幕上已经能够非常清晰地看到孩子的小手小脚。

  它就这样闭着眼睛,悬浮在温暖的羊水重,舒沅甚至恍惚间觉得它似乎是在笑。

  这是他的孩子,和他血脉相连的孩子。

  祁彧之前就从医生那里要到了舒沅做孕检的检查报告单,但是那些全都是静态的图像,直到这一刻,他才第一次看到了这个属于他和舒沅的孩子的,活生生的模样。

  他的目光落在了显示屏上,就再也移不开了。

  仿佛透过这一刻,他已经看到了这个孩子在他怀中抱着他喊爸爸的场面。

  那样小小的,软软的一个小东西。

  直到这一刻,他才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样一个小生命,即将与他产生永远都砍不断的血脉联系。

  这是舒沅带给他的小生命,这是舒沅和他的孩子。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舒沅,内心第一次被这样的震惊所充斥。他像是想象不到,想不到这样一个清瘦的少年,怎么能孕育出这样一个小生命来。

  检查结束了,医生挑选了几个角度生成B超报告之后,便擦去了舒沅腹部的耦合剂。

  直到画面消失,舒沅和祁彧都还愣愣盯着屏幕,半晌都回不过神一般。

  向来运筹帷幄的祁总,头一次这样小心翼翼,头一次这样拘谨地上前两步,手脚都有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竟像个被老师问话的学生:“我能……摸一摸吗?”

  “啊?”舒沅怔然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话是在问自己,莫名耳根有些微微发烫:“可……可以的吧。”

  他于是停下了打算把衣服拉下来的动作,乖乖又躺了下去。

  祁彧的大手就这样覆上了舒沅的小腹。第一次,这是第一次,他没有隔着任何的衣料,直接触碰到舒沅的小腹。

  大手带着温热的气息,莫名让舒沅觉得有些痒。他耳根更烫了几分,染上了些许薄红。

  偏巧医生大夫们都非常的善解人意,看到这场面,竟直接都退出了病房,把空间留给了他们二人独处。于是气氛就更尴尬,呼吸间甚至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舒沅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垂眸想把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从脑袋里赶出去,或者说些什么来缓和一下氛围。却偏巧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肚子微微动了一下。

  舒沅一愣,动作瞬间停了下来。

  而原本已经打算把手拿开的祁总,也就这么僵在了原地。

  其实这样的胎动对舒沅而言已经十分常见了,但这孩子平时其实还是很认生的。

  多数情况下,当舒沅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它总在舒沅肚子里闹腾个不停,可一旦有外人在场,或者舒沅在外面,它便也像是能感应到似的,只偶尔小小地动弹一下,彰显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这还是头一次,在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在祁彧的手紧紧贴在舒沅小腹上的情况下,它闹出这样大的动静。

  祁彧愣神半晌,才像是不确定般问:“它……刚刚是在……”

  “这是胎动。”舒沅竭力想要表现得平静:“其实经常有的。”

  说话间,舒沅的小腹又微微凸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正好顶在了祁彧的掌心。

  柔软的皮肤与掌心相触的瞬间,仿佛有细小的电流在那里产生,四散,同时牵动着三颗心脏的跳动。

  祁彧垂眸,掩去了眼底的诸多神色,轻轻在那小小的凸起上揉了揉。

  “它在踢我。”祁彧说。

  它是不是认出我了?祁彧心想。

  *

  祁彧家里还保留着舒沅之前的房间,虽然他其实也并没有住几天吧,但陈设还是和上次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舒沅和祁彧各自收拾好今天的情绪,洗过澡便回了各自房间。

  已经知道了舒沅怀孕的事情,祁彧便没再提什么让舒沅给自己当助理每天晚上读书的话,只是也没有提为什么一定要把舒沅留在自己家中。

  舒沅在祁彧这里,留得不明不白。

  祁彧对舒沅很好,舒沅能感觉得到,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心中隐隐似乎有一个声音告诉了舒沅答案,但舒沅不敢去相信,不敢去想。

  祁彧会对他动心吗?

  祁彧几次三番找他,在他受伤之后那么担心那么着急,为了他不惜舍弃十几亿,和轻而易举向父亲复仇的机会……会是因为或许对他有那么一点点的动心吗?

  可舒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却怎么都不敢相信。

  他凭什么呢?他何德何能呢?

  祁总是什么样的人物,他又是什么样的人。甚至从一开始,原主接近祁彧,都是带着目的的,都是不纯粹的。原主就是个心机深沉没有原则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祁彧不可能喜欢这样的人。

  可是他自己呢?

  舒沅穿越前曾被自己的兄弟姐妹比得一无是处。继父所有的亲戚朋友来到家中,都会对母亲的美貌和歌喉赞不绝口,都会夸赞继父娶到了一个美丽的女人,也会夸赞继父的那些孩子一个比一个优秀。

  可是他呢?他什么都不会,什么闪光点都没有,他就是一个不会变成白天鹅的丑小鸭。

  母亲之所以在离异还带着孩子的情况下还能嫁给继父,是因为她年轻貌美,曾经也是小有名气的歌手,追求者本就数不胜数。可即便如此,因为他这个累赘,依旧不得不时时在继父面前低头。

  在家的时候,被兄弟姐妹们嘲笑小家子气,登不上台面,不被允许出席家宴,只会给家里丢脸;在学校的时候,也从来没有人喜欢他。

  随着母亲改嫁之后,继父将他转到了和自己亲生孩子们一样的一所贵族学校,和小弟同一个班。在小弟的对比衬托下,舒沅永远都只能是同学们口中那个“小地方来的”小土包子。

  没有人喜欢他,没有人愿意和他做朋友。

  所以祁彧怎么会喜欢他呢?

  可如果他不喜欢他,为什么又要对他这么好?

  舒沅快被自己脑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折磨疯了。不搞清楚祁彧到底是怎么想的,他觉得自己实在没有办法安心在祁彧身边待下去。

  正纠结,舒沅突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他可以用女主播的身份去试探祁彧!

  说起来,舒沅也是后来在宋尘安再次联系了自己之后才知道,原来之前那个愿意出巨资请女主播给自家老板治病的冤大头就是宋尘安。

  也就是说,那个要被治病的人是祁彧,而且祁彧并不知道他和女主播就是同一个人。

  既然宋尘安正好也再次邀请了他,他也还没有回复,那不如趁机试探一番?

  归根结底,舒沅觉得祁彧对自己多加注意也就是从声音开始的。如果他喜欢的仅仅只是自己的声音,那换成同样声音好听的女主播,祁彧也会动心。

  而且女儿身的“女主播”,显然是比舒沅更好的选择。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也就没有必要继续纠结了。

  如果他用女主播的身份和祁彧聊骚,祁彧上套了,那么就能说明祁彧喜欢的终究还是女孩子。

  想通之后,舒沅直接用女主播的账号回复了宋尘安的消息,等待着那边的回复。

  片刻之后,祁彧便接到了宋尘安的电话:“祁总,之前您让我联系的那个女主播,她之前拒绝了您的雇佣邀请。但是现在,又突然决定答应了。”

  祁彧还记着这件事。但是他已经决定日后定要好好对待舒沅,不管女主播声音再怎样好听,终究也还是不及陪伴在自己身边的活生生的舒沅。

  “多给她些钱,说声抱歉吧。她的声音我很喜欢,但以后大概没有时间去听她的直播了。”祁彧说完就要挂电话。

  却听宋尘安道:“有件事忘了和您说。被这个女主播几次拒绝之后,我就去仔细调查了一下这个女主播的身份,结果发现……她就是舒沅。”

  祁彧:“……”

  宋尘安:“所以,应该是舒沅在伪音,伪装成女主播的。”

  祁彧:“…………”

  祁彧揉了揉眉心:“既然如此,那就答应吧。让他加我联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