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沉又问：“郑管家叫你监视我？”
贺畅虽然仅仅只和宋沉见了不过两面,但是他潜意识中宋沉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可此时，贺畅只看了宋沉一眼，心中莫名涌起一阵颤栗。
法未规定皆可行,合约上面没禁止，贺畅给自己做完了心里建设，顶着巨大的压力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宋沉满意的笑笑,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咖啡。
“所以呢？”
既然没有叫你监视我，你为什么要发这条消息？
贺畅倚着茶水间墙壁的角落，背后无端冒了一身的冷汗。
宋沉的镜片被咖啡热腾腾的蒸汽氤氲的有些模糊,他透过模糊的镜片观察贺畅，静静等待着他的回答。
贺畅只是摇了摇头。
“我可以让郑管家把你换掉。”宋沉静静说道。
“不。”贺畅仿佛深信不疑又仿佛害怕,宋沉咖啡已经见底，他直觉宋沉的耐心也快要见底。挣扎了一会儿他才孤注一掷的问道，“我怎么才能继续留在这里？”
“回答我。”
贺畅：“郑老板叫我平时做好助理的工作就可以，如果有,有您在就多留意一些，还有有关于情感方面的问题最好汇报一下，其余需要我的时候会来找我。”
宋沉淡淡“嗯”了一声，将空的一次性杯子扔进垃圾桶里。
他现在知道书中的霸总为什么能一分钟拿到资料了——贺畅只是情报网中的一个点，一张情报网由数不清个贺畅组成。
贺畅踹踹不安的望向宋沉，仿佛在等待一个赦免的指令。
宋沉道：“以后我的情感问题,除非我主动提及,我不希望从别的渠道被刻意泄露出去。”
贺畅默默攥紧衣袖，没有答话。他现在就像风箱里面的老鼠，哪头都不好得罪。
“你不违背我,不会丢掉这份工作。”宋沉道。
郑管家让贺畅多关注，极大可能是为了他有机会能够见机行事。
贺畅显然不清楚其中关窍,听着宋沉虚无缥缈的大饼，只觉得动一步便是万丈悬崖。
“其他的呢？”宋沉开启了下一轮的致命审讯。
贺畅震惊：“你说的只问这一点！”
“秘书助理的工作应该能接触到很多商业机密吧？”宋沉淡淡说道。
贺畅连连摇头：“我不是商业间谍，不会泄露商业机密。”
“哦？”
贺畅也知道自己刚表明不会多说，现在却一再降低底线。但是没办法，他如果真的让宋沉冤枉是商业间谍，两份工作可就一份都保不住了。
“可提供的消息里面不包括商业机密。”贺畅看着茶水间的门，想不通开门那么大的声音，自己竟然没听见，甚至还让宋沉走到身后夺走了手机之后才迟迟发觉。
“嗯，以后关于顾早的消息，不用经过郑管家中转直接交到我这里，其他照常。”宋沉说完转身开门离开。心道当然是因为他有系统这个外挂，他又不是真的神乎其神。
贺畅迟疑地在墙角边挪动脚步，瞪大的眼睛中写满了不可置信。
愿意无它，
外挂系统幽怨的冒出来：【你就这么笃定我能帮你，如果我真的没有这个功能呢？你岂不是要暴露。】
宋沉看了看路标，找到食堂的路线，边走边说道：“那我就进去喝个茶水呗。”
贺畅听到开门声还不会收手机吗，两人一点头当打个招呼，然后各自喝各自的茶水呗。
【……】
啊啊啊啊我要掐死你！你这个黑心肝的！
系统主机气的直冒烟，宋沉扇了扇食堂后厨蒸腾的雾气，问后厨的厨师道：“你们这里谁管事？”
厨师单手颠勺，手边一大盆土豆丝往锅里一扣，用勺子翻炒两下，香气夹杂在雾气里轻飘飘的往上刚走几步，被抽油烟机呼啦一下吸走。
水汽排着队像一个方向流失，厨房里热闹的情景渐渐清晰，厨师才看清宋沉是外来人，手中不停颠着勺，大声说道：“这是后厨，外面的员工不能进来，不卫生。快来个人给他带出去。”
厨师话音刚落，旁边两个切菜洗菜的年轻放下手中的活，一左一右站在宋沉两侧，道：“这边请。”
“我，我是来取菜的。”宋沉下半句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听厨师的大勺子往前一指，道：“取菜去窗口，来后厨干什么。”
“刚应该联系过你们负责人……”宋沉正说着，看见一个身穿深灰色西服的人过来，可能是负责人。
负责人走到宋沉面前问道：“您是董事长派来取菜的？”
宋沉点点头：“是。”
厨师看见又进来一个外来人，气的拍着台面道：“卫生安全知不知道，都给我出去！”
宋沉觉得自己闯进后厨来确实有点冒昧，既然如愿见到负责人，宋沉赶紧带着负责人出去。
负责人急忙给宋沉解释道：“您别怪厨师长，他之前因为这个罚过款，所以格外愤世疾俗。”
“安全意识高是好事，怪我冒昧。”宋沉虚心道。
“菜都放在仓库里，在这边，您跟我来。”负责人一边说着一边给宋沉带路。
…………
办公室。
“进。”顾早道。
宋沉一进门，顾早就捂着眼睛说：“让我猜猜你都带回些什么菜？”
“反正没有四季豆。”宋沉无情说道。
“啊~”顾早表情痛苦，把手中的签字笔一扔，摊在办公椅里，“没救了。因缺少四季豆致抢救无效，于xx年9月27日判定死亡。”
为什么是xx年，因为顾早一下子没想起来今年是哪一年。
宋沉低头整理蔬菜，骤然听到这句话，恍惚间觉得顾早的声音与记忆深处的某个声音重合。
可一旦想要细细追究，便找寻不到出路。
宋沉轻轻的叹了口气，他现在的记忆就像一团乱满，乱的他已经快要丧失自我认知能力。
毕竟宋沉在手术室中常能听到这句话，记串了也有可能。
宋沉从袋子里面拿出四季豆，像抽出观音玉净瓶中的杨柳枝一样隔空在顾早的额头上面点了点。
奇迹发生，顾早起死回生，从椅子上面弹起来道：“我就知道。”
宋沉无奈，这道菜他都快要做腻了，顾早竟然还没有吃腻。
做腻了也得做，宋沉心道：“真是拿这人没办法。”
顾早饭吃到一半，就被通知要紧急开一个会议，顾早恋恋不舍的再往嘴里扒拉两口饭，一边嚼着一边骂骂咧咧的奔赴会议室。
他在会议室的办公椅上无聊的打转，心里后悔刚刚为什么不把宋沉一起拽进来，不然的话一定不会像现在这么无聊。
贺畅一直在偷偷观察顾早，担心宋沉的保证就是白纸一张，顾早会开除他。但是看了半天都没有发现什么一场，心中终于对宋沉的话信了几分。
顿时看天晴，看花开，看无聊的会议都充满了希望。他埋头奋笔疾书，一字不落的记录这珍贵的会议内容。
毕竟如果被开除了，可是想听都听不到了呢。
焦计偶然瞥了贺畅一眼，心中警铃大作：不是说好一起摆烂的吗，他怎么突然卷起来了？
难道是内部有什么指标，他是新来的所以不知道。
焦计也连忙把拿起笔，因为不知道什么是重点，所以看什么都是重点，能听到的能想到的都记下。
两位秘书助理比一旁的会议记录员还要认真细致，吓得记录员不免正色起来，担心这两位秘书助理是不是要二中取一，淘汰下来的那个不会要来取代他吧！
会议室中提案演讲人的说话声中掺杂了此起彼伏的键盘敲击声，顾早撑起快要粘连的眼皮愣愣的看着这三个人，想要向他们取取经——怎么才能拥有如此旺盛的干劲。
顾早这才转头看向屏幕上的PPT，这才发现提案人讲的有点不对劲。
怎么又把设立子公司的事情拿上来了？
就不能消停一点，等他和他哥交接之后，把这个难题留给他哥解决。
这事真不值得他饭都没吃就来。
“如果召开临时会议就是为了这件事，不用浪费时间了，没什么好聊的。”顾早说完便要起身离开，两位秘书助理也连忙跟着起身。
“董事长！”五先生厉声叫住顾早，笑着说道，“先坐下来安静听完。”
顾早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论笑着威胁人这一套他就没见过比宋沉更厉害的，他在宋沉身边都历练出来了，看着他五叔就跟看过家家似的。
“哦，那五叔你说说。”顾早指尖点了几下桌面，“这块蛋糕是很诱人，可是技术这方面目据我所知目前还没有其他团队能够攻破吧。”
“你做不出来一样的或者更好的东西，客户怎么买账？”
“那如果我能做出来呢？”五先生说道，眼中隐隐有得意之色。
顾早挑挑眉：“愿闻其详。”
贺畅和焦计对视一眼，坐了回去。
五先生示意演讲人直接跳到技术问题阶段继续讲。
“新城公司的新技术是他们能在该行业独占鳌头的资本……”
顾早缓缓点头，听了半天才听到想听的话。
“……而我们也掌握了相关技术，并作出了进一步改进。”
顾早：“？？？”
怎么掌握的？团队攻破还是技术研发？
满篇的官话懵谁呢？
顾早虽然不相信，但是其他的股东一看新诚公司的技术也已经被他们掌握，分分心动。
顾早却一锤定音：“不批。”
五先生的瞬间就黑了，任谁也无法容忍被两次驳脸面。
其他股东也发出些异议的声音。
他心道：五叔你要是真觉得行，你自己拉人去干。
非抓着我干什么？
谁不知道五叔你的投资赔的连本都捞不回来，信誉度那么低其他股东怎么还信。
桌子上的提案文件被顾早一推道：“反正我批不了，就当我弃权，你们投票表决吧，又不是一票否决制。”
两位秘书助理急忙收拾桌子上的东西跟着顾早走。
顾早气冲冲的大步往前走，早告诉老头子蛀虫就不用留了，这就是大家族企业的弊端！
不仅是五先生，股份是在家族中按照亲缘远近分的，跟能力根本不关联。
说白了掌握集团决策权的一把部分人本根就对集团和市场一窍不通。
之前顾早说对他们的利益有威胁就对五先生怒目而视，今天五先生说有利可图，就又都蠢蠢欲动了。
“随他们去！”顾早用力摁下电梯楼层按钮，愤愤道。
“应该……随不了。”焦计缓缓举起手，小声说。
“什么？”顾早问道。
“董事长您的股份总计超过百分之五十，其他人就算全都赞成，也达不到三分之二。”
顾早：“……”
忘了。
顾早走出电梯门，对贺畅和焦计说：“你去查……”
两人：“查什么？”
“嗯……你俩应该查不到，你俩一会儿叫秘书长来我办公室。”顾早道。
两人：“好的。”
顾早进入办公室，反手带上门。果然看见宋沉坐在沙发上面找了本书看，手机放在老远的办公桌上，生死未知。
“我就知道你不会看消息。”顾早走上前去道。
“但是我把静音打开了，如果有消息我会去看的。”宋沉语气认真说道。
顾早一噎，思来想去还是不争辩了，也说不赢。他抽走宋沉手中的书，道：“先去休息室待一会儿。”
“你要见客？”宋沉从顾早手中拿回书道，“书给我，我还没看完。”
“这么无聊的书你也看得下去。”顾早把书拍到宋沉身上道，“一会儿老头子的秘书要来，你先躲躲。”
宋沉：“？？？”
顾早把宋沉推进休息室，留了一条门缝道：“秘书和老头子通气的，不能让他知道。”
“知道什么？”宋沉从门缝中伸出手，勾着顾早的脑袋过来，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口问道。
“当然是咱俩的事。”顾把门打开了些，没忍住伸进去半个身子抱住他，靠着他深深吸了一口道，“这款香水，我喜欢。”
宋沉心道顾老先生已经快要手眼通天了，竟然还不知道他们的事？
顾早似是知道宋沉心中疑问，随后给出解答道：“老头子最说以为你是我狐朋狗友中最正经的一个，他想不到的。”
宋沉皱起眉头，那就难办了。
老先生思想传统，对于他们两个的事情接受度肯定低。
顾早继续说：“其他人糊弄糊弄就行了，没有人跟他掰着指头细说，他是不会往深处此想的。”
“嗯，”宋沉关上门道，“你去吧，我先在里面待着。”
顾早恋恋不舍的松开手，道；“很快。”
门被彻底关上，宋沉倚在门后想：“顾老先生如果真的无法接受……还是要收敛一些。”
不然顾早夹在中间会很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