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现实发现已经过去了好几天,这就说明他在虚拟空间里起码待了半个月。
并且这段时间里他的记忆被反复抹去,又反复在寻找线索的路上,而阿谷很有可能也在里面待上了很久并且不断看着他恢复记忆,他们的暗号就是去甜品店。
所有的线索都是前一个自己留下的,前一个有记忆的自己。随着时间的慢慢过去,后面的自己记忆越来越少,但是留下的线索却是越来越多。
直到这一次终于成功逃出,能够帮助自己的、最好的帮手永远是自己。
永远相信自己。
阮眠坐在沙发上晃着腿,嘴里吃着买的糖果,边听阿谷讲话:“你真的恢复记忆了?”
阿谷的脸上少有地带上了狐疑,眯着眼打量他,显然是对一开始被他摆了一道耿耿于怀。
阮眠眨眨眼,对先前的事情表示抱歉,憨笑了下说:“这次是真的,从那里出来后就都想起来了,不对,那个人……”
他的表情有几分怔愣,似乎陷入了什么回忆。
那天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阮眠现在还记得很清楚。
拥住他的那个人长得挺好看的,是他会喜欢的类型,被抱住的那一刻他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但是当他讲完那句话后,那人身子僵硬住了,触碰他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阮眠很疑惑,那个人的眼睛明明像黑宝石一样漂亮,那时却无比空洞。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感觉到对方似乎很难过。
“你不记得我了?”那个人紧盯着他。
阮眠轻微点头,对方的脸色一下变得很不对劲,闭了闭眼,低声骂了一句什么他没听清,但他想大概是在说林清那个疯子。
的确很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他忘记面前这个人。
这是阮眠出了房子得出的结论。
外面的一切都变了,这里就是一个虚拟空间,此时因为林清的消亡而恢复了原状。街道和店铺都变成了一片虚无,像是蒙上了一层黑雾,什么也看不清楚。
他跟在那个男人后面,手被对方牵着往前面走,气氛有些凝滞。
然而阮眠完全没空去照顾对方的感受,从房子迈出的每一步,直到看到熟悉的老别墅之前,记忆都在迅速充斥脑海,从老楼开始,包括他自己的身份。
再到一些不好的记忆,学校,甚至是那个神秘的店主阿谷都出现在了记忆中。
一直走到明亮的地方,阮眠看着面前的一片废墟,心里唏嘘了一瞬,不自主想起别墅最后的样子。
烛光,佳肴,林清那个疯子,还有那支舞。
唯独面前这个人,他没有在脑海中搜刮出一丝记忆,阿谷说是他男友,但是记忆就像是被活生生剜掉了一般,那一块是一片空白,想要深度挖掘大脑就会隐隐作痛。
这里很偏远,男人走到外面,阮眠看见他拿起手机似乎在约车,过了一会才想起他似的,忽地转身看着他发愣了几秒,嘴唇微启说他叫宁钦。
宁钦……
阮眠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下意识地蹦出了一句话:“宁羡是你弟弟吗?”
对方的表情有所变动,眼里很快闪过一丝惊讶,阮眠甚至觉得对方有一瞬间的开心,但是在没有得到他的下一句话后,对方又懂了,一句话也没说,眼睛低垂了下去。
阮眠看着那张脸很快染上伤心,也有些懊恼,怎么连对方弟弟都能想起,却想不起他呢?
他不是很想看到那张脸难过,至少宁钦的手掌很暖和。
从那里出来后,阮眠很识趣地没有多问关于林清的事情,是对方活该,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他没有那么大方,能宽恕一个试图囚禁自己的人。
至于其他的鬼怪,要是是被面前这个人解决的话……
他倒是比较好奇是怎么解决的。
宁钦说他可以住到他家里去,阮眠回忆了一遍,自己的身份不明不白的,一直留在学校也不好,并且这似乎是个不错的建议。
他也想了解一下自己的这个男友。
回学校收拾东西的时候,阮眠在抽屉里看到了一个木盒子,里面是一条手链,看到这个的时候他失神了几秒,有些记忆若隐若现的,但还是如先前那般,只要他多想一会大脑就开始发痛,像是在阻止他什么。
他没再深想,为了以防万一,把这串手链也收了起来,简单收拾完东西后阮眠跟着宁钦回了家。
家里只有一个阿姨在,还有金毛和一只小猫,那只猫异常地粘人,见到阮眠后难得地从它的小窝里钻了出来,踏着小步子在他腿边转圈。
阮眠瞧着眼熟,猜测这就是相册里那只猫,只是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只拍了一张尾巴。
猫猫名叫睡睡,据说是特别嗜睡,阮眠觉得它可爱,逮着拍了好几张照片才罢休,一抬头见宁钦站在楼梯处看着自己,也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
他礼貌地露了个微笑,对方却倏地扭过了头,说要出去一趟。阮眠想着自己也没什么要干的事情,便回了老楼找阿谷梳理下记忆。
“想什么呢?”阿谷用手在阮眠面前晃了晃,阮眠这才回过神,带着歉意笑了笑,阿谷只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是
在想什么,无奈说:“就只不记得他?”
阮眠点点头,“关于他的事情完全不记得。”
“那也正常,那疯子比想象中的还要疯狂。”
阮眠已经知道阿谷可以在梦里预知事情,对于他说的话毫不怀疑,说到正事正色了起来,问道:“他说和宁钦进行了谈判?”
“有这回事。”阿谷皱起了眉,有那么一瞬间阮眠觉得对方并不想告诉自己一些事情,只见阿谷叹了口气说:“唉,我一开始也没想到会到这个地步,以为他至少不会伤害你,没想到。”
“跟你没关系,没有林清也会有其他鬼怪,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至少现在已经没事了,况且要不是你我都不能这么顺利从那里逃出来。”
这倒是实话,阿谷不知道是怎么潜入虚拟空间的,并且在那里一次次看着他失去记忆也很心累吧。
阿谷有秘密,但现在不是告诉他的好时机。
阿谷看出来了阮眠是在安慰他,有那么一丝丝不自然,撇了撇嘴说:“你是真的容易被人骗。好了回归正传,林清最初是有私心的,他创造了一个理想世界,想要蒙骗你留在里面。一边让其他鬼怪应对宁钦,一边偷偷享受和你单独相处的时间,他……真的是个疯子。”
阮眠没有否认,林清不惜一切代价让他失去记忆,想要让他沉浸在那个编造出来的世界里,只有他们俩。
“那然后呢?说的交易又是什么?”
阿谷冷笑了一声,“还能怎么,那些鬼怪支撑不住了呗,林清那小子有几句话没有撒谎,就是因为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失踪案。”
他想起某件事,说话突然顿了一下,“就是你先前遇到过的那小孩,他们都不是人,但是他们没有考虑到一点,宁钦没有出手过这件事,也不一定有能力阻止这件事的发生,是世界在崩塌,他们感受不到。”
阮眠听到某个字眼眼神闪了下,暂且把某个疑问放在心里,接着问:“宁钦是怎么回答的呢?”
他单手撑起下巴,望着阿谷。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在意这个回答,尽管林清说的那个回答看起来很有可能从冰冷无趣的宁钦口中说出来,但他还是想确认一下。
“嗯?”阿谷有些诧异,他并不想记住这些不重要的小事,但面前的人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感觉他自己都没察觉到对宁钦的在意。
阿谷勉强回忆了下那天的情景,身穿黑色大衣的那个人个子很高,表情冷淡,手插在兜里站在一众鬼怪当中面不改色。
周围燃着烛火,精致的菜肴一一摆在桌上,宾客们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这是一场准备妥当的宴会。
那人似乎并不想动手,只是目光四处扫荡,找寻未果后脸上多了几分烦躁。
“他在哪?”
负责招待他的鬼怪是一个戴眼镜的男人,看起来很会做生意,在这种场合依旧穿着贴身的西装,冷静地回话:“我们能聊聊吗?”
宁钦不是很想和这些鬼怪打交道,他自认为自己做出的退步已经够多了,也没有主动去找他们麻烦,只是盯着林清一个罢了。
他不懂他们还要干什么。
他就这样不说话,微抬下巴,漆黑的眸子扫过桌子后面那些鬼怪。
有一个年纪稍小,看起来还在上学的沉不住气了,被他轻飘飘的眼神扫过后突然站了起来发问道:“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不在乎我们这些的死活,难道你也不在意他的死活吗?”
戴眼镜的精英男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推了推眼镜,似乎认可了这番话。
年轻学生得了许可后继续道:“我们只是想好好活下去,我们有什么错?现在他们还下落不明……”
对方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越说越气愤,宁钦没仔细听,看了眼腕表,有些嫌烦了,大概了解了对方的意图,打断他道:“所以,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那学生更气了,胸腔被气得上下鼓动,指着宁钦怒斥道:“你这种人,丝毫不把我们放在眼里,高高在上的态度不知道装给谁看!”
宁钦懒得理他,静静听他大吼大叫,那学生又说:“就只会把你那男不男女不女的就知道哭的人当个宝!”
宁钦分出一点视线看向他,缓缓启唇道:“你说他什么?”
霎时间房子里莫名刮起了一阵风,桌上的烛火摇摇晃晃,宁钦站在中间巍然不动,碎发随着风飘动,眼神阴冷了下来。
学生瑟缩了下身子,后知后觉有些不妙,那风刮在他身上像要刮掉他一层皮似的,再看周围的鬼怪,丝毫没有反应,对方是在针对他。
没等他回话,戴眼镜的精英男起了身,上前一步挡在了他面前,学生这才感觉风的威力小了些。
“他不懂事说话没顾忌,不要跟他计较,我们只想跟你进行一次谈判,虽然这样的方式的确不齿,但我们实在无计可施了。”
宁钦脸色稍微缓和了些,语气依然冰冷,“如果我不想配合呢?”
“那你的伴侣或许会受到一点伤害。”
“你是觉得你们能牵制住我?林清呢,躲起来了?就留你们在这?”
男人顿了几秒,面上没有任何波动,如同排练好的那般说出台词:“如果说并不是我们强硬这样做,而是你的伴侣自己不愿意回来呢?据我所知,你们之间的关系很复杂,是你——”
话没说完,面前的几张桌子全部从中间裂开,砰地一声坍塌倒地,酒杯、碗筷全都摔碎再次,清脆的声音响了好一会,烛火熄灭后客厅一下暗了下来,在这黑暗中大家都保持着默契的沉默。
宁钦面无表情道:“说你们的谈判内容。”
就像料到了这种结果,达到目的也没感到任何高兴,精英男慢慢说着:“所以我们考虑到了这点,最后把决定权交给你的伴侣本人,这个游戏名叫“猜猜我是谁”。我们的赌注是他能否逃出那里,只要他认出了林清的真面目就当我们输,我们愿意承担一定的责任,任由你处置。如果你输了……我们希望你能帮我们。”
“我知道了。”过了几秒宁钦补充道:“我要亲眼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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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阿谷那里回来后阮眠的心情还不错,虽然提到宁钦时阿谷的表情有些怪异,不太情愿告诉他太多事情,但从阿谷的语气中他觉得这样更好。
宁钦对他怎么样还有待观察,最重要的事情当然还是要逃离这个世界,回家。
回到宁钦家的时候阮眠直接用密码开的门,没注意到家里有人,在客厅撞见的时候吓了一跳。
那少年也一脸吃惊,想去撸猫的手顿在了半路,屋里开了暖气,他的身上却裹得严实,看样子也是刚到家,还没来得及换衣服。
阮眠的记忆还不是很稳定,好一会才把面前这少年和宁羡挂上钩,是宁钦的弟弟啊。
他笑着打了个招呼,“你好。”
他没忘记阿谷特意跟他强调的,他现在的身份是借来的,不能轻易告诉别人,以防止不知情者失控,导致世界异常坍塌,所以按照常理来说宁羡现在是第一次正式见到他,他得收敛着。
宁羡猛地从地上站起,差点没站稳,晃了下身子腼腆地说:“你好,哥哥跟我说过了,漂亮哥哥是来借住的朋友,欢迎你。”
阮眠被这一句漂亮哥哥喊得不好意思了,摸了摸耳朵道:“叫我章宋哥就好,这段时间打扰你们了。”
“好,章宋哥……咳咳!”刚说完,宁羡突然猛咳起来,苍白的脸因咳嗽被憋得通红。
“你没事吧?”阮眠连忙上前帮宁羡顺了顺后背,又去倒了一杯温水给他,看着宁羡喝下水后才好上一点,他恍然发现,宁羡瘦了好多。
身上穿得多还感觉不出什么,那脸却是小了一圈,说实话他跟宁钦长得有点像,没有表情的时候看起来特冷酷,但只要微微一笑眼睛就充满笑意。
看着他的脸一些依稀的回忆钻进脑海,阮眠想起以前的宁羡,那时候他帮宁羡补习,他很喜欢和朋友出去玩,也很喜欢运动,而现在手腕都小了一圈,脸色也是苍白的,阮眠都怕他多动几步就会倒下。
他到底是生了什么病?
脸上多了冰冷触感,被他看着的那双眼睛此时里面装满了担忧,宁羡笨拙地用手指在他脸上滑动,阮眠
回过神,对方被他看得不好意思,犹豫着缩回了手。
“章宋哥,你是想到什么难过的事了吗?”
阮眠摇了摇头,握了下他冰冷的手,皱了下眉起身重新倒了杯热水,宁羡端坐在沙发上两手握住杯身,看起来乖巧极了。
他用手碰了碰洇湿的眼角,说不出什么感觉。看着宁羡的那一刻,他居然害怕对方会死去。
就像他曾经真的见过这件事一样,心脏攥得紧,眼泪便不知不觉掉了下来。
怎么可能,宁羡一定会好好活着的。
一定会。
在客厅撸了一会猫,阮眠看宁羡脸色实在不好,便让他回房休息,上楼前宁羡在楼梯口停住步子,转身对他笑起来,说道:“章宋哥,我很开心,自从生病后很久没有人陪我说话了。”
阮眠只是笑了笑,没有应答。
他想,要是以前,宁羡应该是一蹦一跳上楼的,现在却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在沙发上稍微躺了一小会,醒来时正看见宁钦推门进来,对方向他这边走近,自然地牵起了他的手,微皱了下眉握着更紧了,说:“怎么在这睡着了,身上冷不冷?”
阮眠看着两人相握着的手,并不反感,反倒是他现在对宁钦有很大的兴趣,来源于他对宁钦的好奇,好奇这张冰冷的脸谈恋爱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好奇他们以前是怎么相处的,好奇他背后到底有多大的能力。
他自己也发现了。
不知道是不是正如自己跟阿谷说的那样,只要经历多了就不觉得害怕了,有时候忘记一些事情也挺好,至少没有那么糟心。
他轻轻摇了摇头,状似无意问道:“宁羡身体还好吗?”
“还好。”宁钦握着他的手稍微用了点力,很快转移话题道:“晚上想吃什么?”
阮眠不喜欢他逃避话题的样子,接着问:“林清说你们进行了谈判?”
他仰起小脸,圆圆的眼睛认真地看着宁钦,单纯又纯澈,像是只是好奇这件事。
“嗯,林清说的是真的,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不用再想了,我去楼上看看宁羡。”
“哦。”
阮眠垂下眼,听着宁钦走远的声音,笑容收了起来。
要不是他问过了阿谷,或许他永远都不会知道背后发生的事情。这个男人不善表达,不喜欢解释,似乎瞒了他很多事情。
并且也不完全如阿谷说的那样轻松解决。
林清被轻易地消除掉,还有别墅那一片废墟,都说明最后闹得其实并不愉快,只是那两人都不愿意告诉他,想要将这件事情掩埋过去。
其实他也能理解,阿谷不想告诉他,是因为不想让他同情那些鬼怪,他早就说过了,在同情别人的时候首先要管好自己。
至于宁钦,他背后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宁愿失去一次邀功的机会也要隐瞒残忍的那一面吗?
阮眠无声叹了口气,真看不懂。
晚上吃饭的时候,只有他和宁钦两个人,宁羡在自己房里不方便下楼,他们换了张小桌子吃饭,是阿姨煮的饭菜,看样子被宁钦提前打点过,都是他喜欢的菜。
宁钦在吃饭的时候不喜欢讲话,阮眠边吃着边时不时往那边瞄去,总有那么一种错觉觉得这就是现实世界。
他不用去顾虑任何的事情,就把这当成跟朋友吃的简单的一顿饭,况且对面赏心悦目。
只是他这样的举动倒是让宁钦不自在了,宁钦好几次和他对视上后默默移开视线,想说什么又停住了,终于在被看了无数次后才抬起眼皮,问:“怎么了?一直看我。”
“没有呀。”阮眠无辜道,实则一直在观察对方的脸,看着对方脸上逐渐出现无奈,好看的薄唇似是恼怒地咬了口筷子,然后他惊奇地发现宁钦的耳朵居然偷偷泛红了。
他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微张着嘴聚精会神地盯着那,随后便发现那处越来越红。
对方没忍住打断了他,“我吃饱了。”
阮眠意犹未尽地看着对方倏地起身,背影几乎落荒而逃,他略感遗憾地收回视线,觉得这很不对劲。
对方居然这么纯情?阿谷的描述绝对带有私人恩怨!
而另一边的某人,慌不择路地进了洗手间,用冷水冲了把脸,顾不上被水打湿黏在一起的碎发,看着镜中的自己发呆。
他也没想到就这样了。
许是太久没见到阮眠,一看到他就很容易失控,被他那副表情盯久了没忍住起了反应。
好吧,是他自己心思肮脏,明明阮眠的表情很正经,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新奇的小动物一样,只是他看着那清澈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就联想到了很多不干净的东西。
他觉得自己跟林清那家伙没什么两样,一个是明着疯,而他只能暗戳戳的,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他见过太多次对方哭,虽然心疼和怜惜占得更多,但那按捺不住的一点点的恶念实在忽略不了。
他喜欢看那双眼睛蒙上雾气,长又密的睫毛会被打湿,眼角很容易就泛红,可怜极了。
对方失去了记忆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对他没有那么害怕了。
虽然这样很不道德,但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很有道德感的人。要是能一直这样生活下去似乎也不错。
这几天他几乎没睡,一直在盯着那个虚拟空间里发生的事情,林清是个合格的对手,他完全知道自己的弱点,在他的底线上反复蹦迪,他差点就想直接毁约了。
那画面的每一帧每一秒他都没放过,他当时在想,要是林清真的干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他或许会不管不顾,干出一些自己也不敢相信的事情。
所以最后他没有收敛,不管怎样,这都是鬼怪们自己承诺的,无论他们是否干过坏事。
这一面,就不需要阮眠知道了。
宁钦抬起脸,镜中的那人眼神幽深,像只蓄势待发的狮子。
“你在里面吗?”门被轻轻敲响,外面传来了阮眠的声音。
只一秒,镜中那眼神便变得柔和起来,低低地应了一声。